“陛下竟然带了那个人类去了宝物库……”
“那个人类还活着，陛下还带着他出来了！”
王宫的魔族都很震惊。宝物库代表魔王的珍藏。但魔王从不带活物进入那个黑城堡，更不会把收入宝库的宝藏带出来。
魔族的魔力与欲望成正比，那个魔王自然不例外。但是成为这个美貌魔王的床伴往往也意味着会被他随心所欲杀死。即使泄欲，魔王也极其厌憎外人的靠近，没有人能够幸免。
“也许……那个传说是真的。”
青年舒盖着毯子，躺在一个侧厅休息。微风吹起曳地的纱帘。
魔王忧大概去朝会了，或者是去捏碎几个恶魔的脑袋，这两件事经常合二为一。
舒也知道王宫里对他的传言，说他是魔王新晋的玩物。其实他并不太在乎这些风言风语。魔族的思维十分直接，他们议论也仅仅出于好奇，而非恶意。
而且舒也非常清楚他们说的是事实。一个人类在魔族眼里就是奴仆。做奴仆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他穿越之前做社畜，本质也是一个看人脸色行事的奴仆。只不过他比别人幸运，有一个牛逼的哥哥罩着，可以躺平摆烂，永远都有退路。
在这里，也一样。魔王忧罩着他，别的恶魔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他乖乖待了几天。魔王忧大概心情正好，察觉不到人类细微的情绪变化。有时还要带他出行，兴致勃勃展示自己的领土，或者是对外展示自己新抢到的人类。炫耀是魔族的本性。但魔王忧又不愿意别人看清楚，每次外出都把他裹成一个粽子。
在魔王宫待了一阵，舒现在知道了，魔族的外貌和魔力成正比。成年相当于全盛时期。魔王忧大概基因太逆天，所以活了五百年仍然是个少年模样。
真正的傻子是他自己。
他在暖风中缓缓合眼。
门轻轻敲响了三下。人类青年猛然睁眼。
“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
隔着门缝，舒接过包裹。那里面是他穿越时候的衣物，也就是回到原来世界必要的媒介。
“谢谢你。”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舒愿意多给一些报酬，金子现在对他而言是最没用的东西。
“没有关系。”那兽人低头行了个礼。“先生您可能不记得了，您之前救过我的女儿。我们很感恩。”
舒一愣，才想起他打黑工“驱邪”的时候，一心赚钱，什么都做，竟然碰巧做了一些好事。
他藏好包裹没多久，使魔就敲响了门。
“先生，陛下要用餐了。”
舒揉揉太阳穴，明白这是叫他过去的意思。王宫的走廊很幽深，仿佛通向人生的另一面。他在黑曜石铺就的长廊拐来拐去，隔得老远就听见魔王在里面发脾气。
“难吃死了。”昂贵珍稀的食材连同餐盘被一起摔落，砸在使魔头上，顿时见了血。“难道就没有能吃的东西了吗！”
守在门口的使魔相互递眼色，看到那个人类正在慢悠悠走路。
舒不是看不懂这些使魔催促的眼神。可是拜托，他是一条咸鱼，又不是大厨。催他有什么用。
使魔们却不是这么想的。这个人类在的时候，魔王就不喜欢别人在场，所以他们生还的概率就高一些。
果然，人类一出现，魔王就转移了注意力，在一片狼藉里面绽开笑容。“舒，你来了，你饿不饿？”
“……”魔界的食物对人类来说不好吃，但很顶饱。舒摇了摇头。
这熊孩子又糟蹋东西了。舒想不通，王宫的食材比他当时准备的高级很多，他怎么嘴更刁了。不对，熊孩子挑食还有一点点可爱，老板挑食，那就是可恶。舒分得很清楚。这个看起来19岁的魔王就是他的新老板。
少年魔王当然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他，叫来了一些果盘。
魔界有一种淡粉色的浆果，味道酸甜，有点像樱桃。舒刚在椅子坐下，就被少年魔王拉近怀里。
舒从善如流，赶紧抓了一把浆果开吃。现在他已经摸清了，如果他不主动吃，这老板有的是邪门变态的办法让他吃。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舒吃东西，挑嘴魔王终于有了一些胃口。舒在他怀里咀嚼水果，酸甜的水汽淡淡弥漫。
舒非常怀疑这些魔族都是小学生性格，主要特征就是爱抢东西，总觉得别人的比自己好。
这种没有多少魔力的水果，魔王从来没有兴趣。可舒没吃几口，那漂亮少年就凑过来，贴着他的嘴唇咬了一口。
“有点甜。”魔王沿着舒的嘴唇舔了舔，意犹未尽，倾身贴过去，更深地在舒唇舌里翻搅。
酸甜的汁水混合着喘息，从他们嘴角溢出。
舒被吻得天旋地转，只能抓着魔王的肩膀。冰凉顺滑的长发丝丝缕缕，落在他脸上。
魔王却不给他休息的机会，终于来了胃口，将瘫软的青年推在餐桌上，熟练分开腿。青年匀称的身体一点点剥露，魔王喉头颤动。
“……我要开动了。”他带着蛊惑的眼神，一路亲吻舒手背的伤疤，情色得让人发昏。
舒低低呻吟了一声。魔鬼立刻扑上来，咬在他的后颈。“舒，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忍耐的表情……最让人受不了？”
“……变、变态。”舒的重心没有支撑，只能用腿勾着对方的腰。
“为什么……要抗拒身体的本能呢？”长发拂动。他们连接的地方愈发火热。“我真的……很喜欢在你体内的感觉……啊哈。”
不论是屈辱还是羞耻，舒被说得脸色赤红。魔王也呻吟出了声，像是金属的丝弦，动听同时又能把人的脖颈勒断。
“你也……夹得我很紧啊。”魔王直白地在他耳边说。“你的身体……也很喜欢我呢。”美丽少年发出微醺似的呢喃。“我好开心……”
等到这一波做完，天色已经暗了。
后来舒被做晕了过去，醒过来看见绿色的月亮从高窗升起。
妖精一样的美丽少年正贴着他的胸口，微微起伏。舒很怀疑他上辈子是一个听诊器。
“舒的心脏，就在这里面呢。”餍足的少年听着血肉里的脉搏。这孩子安静的样子就像最惹人怜爱的天使。“我听说，人类之间有一种魔法，如果一个人，把喜欢的人放在心里，那么不论他们在哪里，他就会彻底属于那个人。”少年魔王拖着腮，有些困惑。“真是这样么，人类真奇怪。不仅不想把想要的抓在手上，还想臣服于对方。”
舒懒散地动了动。这个时候他们显得还有一些温存。
“是啊，大概是有这种魔法。魔族之间是没有的。”
魔族的情感非常直接，他们只能理解喜欢和厌恶。但是再浓烈的喜欢，依然只是喜欢。他们的傲慢不允许自己对弱者低头。
所以永远不可能理解那种让人变得卑微又伟大的情感。
魔族最强大的法师似乎被勾起了兴趣。“竟然还有魔族没有的魔法？那用怎样的魔力和咒语，才能把一个人放在心里呢？”他紧紧贴着人类的心口谛听。“为什么除了心跳，我听不到别的东西？”
“陛下，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人类青年轻轻顺着少年魔王的长发。“人类不会随便把另一个人放在心里的。心是一个人最脆弱，又最坚硬的部分。如果放进去了，那么就等于他要准备随时受到伤害。”
“这很糟糕，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处。”
“可能是因为人的心是很空的。”舒挠挠头发。“如果不放点什么东西进去，那种空洞比被伤害，还要可怕。”
“人类真倒霉。”魔王翻了个身。“啊，不如这样吧，舒，你可以把我放在你心里，我允许你这样做！”
青年忍不住笑了一声。
“陛下。”他念着这个魔界令人发抖的称呼。“这个魔法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人类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
魔王为人类的话耿耿于怀。这世上没有强者不能得到的东西。
他开始仔细观察人类，然后果真有了一些发现。
比如人类现在只称呼他为“陛下”，比如人类没有用过去那种温和的眼神看他，见到他也没有过去那种单纯的喜悦。只是不咸不淡地打个招呼。
魔王觉得，这一定是人类心里那个空洞的原因。舒只要把魔王放进去就好了，就能放得满满的；其他最好什么都不要放。
但是这一次，舒很固执，不论他软磨硬泡没有答应。
魔王感觉到陌生的烦躁。和过去那种漫长岁月的无聊不同，和堆满财宝的腻味也不同。每次抱着人类填满他的身体，魔王仍然会想到舒温暖的胸口，并不是在为他跳动。
他感觉无法忍受，索求越是放肆，好几次都弄出了血。
反正过一晚上就会愈合的。魔王忧并不在意。对于他来说，只要恢复如初就没有区别，就仍然在他手上。
就像人类永远不会失去一个能被修好的玩具。
半夜醒过来，魔王忧感觉青年的胸口微微起伏。他凑过去听了听。
还是空空荡荡的，以及一种悲伤的声音。
“舒？你怎么了。”魔王想把他翻过来面对面。但那人类用手捂着脸，并不愿意。
魔王用了力，掰开人类的手。他以为人类在哭，但是并没有。
只是眼神波折地颤动。
“我……梦到我哥了。”他偏过头去，并不想看到魔王相似的脸。“我哥在找我。他一直在我。我也……我也很想他。”
在人类说出想念的时候，魔王忧像是被这个词语刺中，勃然大怒。
“你的哥哥算什么？他只是区区一个人类！”魔王迸发出一直小心收敛的王威。“你在我身边，竟然想着一个蝼蚁一样的人？难道他可以和我相比？”
青年舒似乎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了情绪，他冷淡地回答。“跟陛下当然比不了。因为我哥哥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这一瞬间，魔王忧以为自己会感到愤怒，其实委屈多过愤怒。“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我给了你别人不敢想象的一切！你却不肯把我放在你心里，还要这样对我！”
“陛下……”
“不要叫我陛下！”魔王忧伸手扼住他柔软的喉咙，鲜红的瞳孔竖起。“你以前不是这样叫我的，狡猾的人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拿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那是因为，陛下欺骗了我。”到了这个关头，青年舒毫不示弱。“陛下，我对您说过，人类活着需要有期盼。那时候我把您当做我的弟弟，当做需要我的家人。我期盼您平安快乐地长大。可是后来，这种期盼没有了。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个多余的人！”
青年人抱着毯子，嘶声道。“陛下，我想要回去。”
“你做梦！”魔王忧觉得他的话错了。魔王慷慨的垂青和宠爱，竟然比不过那一段朝不保夕的可笑时候？人类简直无可理喻。“你只是不想接受我，因为你想着你哥哥！”
“我当然，愿意想着我哥。”青年的脖颈已经被掐红，吊着一口气。“我危险的时候，我哥会来救我。我难过的时候，我哥会陪我。我哥从来……从来不让我受一点委屈！”
舒的眼睛终于蒙上一层水雾。但和以前做爱的眼泪不一样，这也不是属于他的眼泪。让舒看起来朦胧又遥远。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魔王忧松手，将他推开。“你以为你那个哥哥是什么好人？”恶魔露出狞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你哥哥和我，根本是一样的本质！”
舒捂着喉咙，咳嗽着后退。
“你……你胡说。”他抱着毯子，瞪着着冷笑的魔王。“你没有资格诋毁他。我哥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且你之前……答应过我，要为我施一次顶级魔法。”
“现在……我要求你送我回原来的世界。”他从毯子的夹层中抽出现代世界的衣物。“即使是魔王，也不可以食言！”
魔王忧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
“好啊，好啊。”少年魔王张开漆黑的双翼，晚风浮动他的长发和衣摆。他徒手在虚空画了一个阵法。“愚蠢的人类，既然你一直想要离开我，不如和我赌一赌。”魔王捏住青年舒的下巴，锐利的指甲勾破了皮肤。“我当然可以送你回去。但是如果，你感到后悔，你就输了。那时你的身体和心脏，都要属于我。”
“好啊。”青年舒抱着衣物，阵风吹起他的额发，露出潜藏的不屈眼神。“我和你打赌。要是我输了，你就抓我回来，任凭发落。”
“成交。”
魔王咬破舌尖，将赌约的血契印在人类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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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周末都在补课……睡了睡了
下一章空巢老忧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