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下垂的棕眼冷冷审视着她，总是没多大威慑力。最坏不过下巴中间的一道凹陷，给他添了几笔狎邪。
“卡尔，这只是笔生意，像其他人那样。”理查平静地说道，“你愿意签字吗？”
卡尔止住了不悦，他讽刺道：“你拿到的遗产不过六千万美金，这下次就要损失掉一半了。”
“爷爷经常对我说，我们是为了让世界运行更合理，而不是赚更多钱。”理查补充道：“还有六千万等值的艺术品，你不会吃亏的。”
“听着，我打算收购霍克利钢铁公司，只要你愿意，你依旧可以坐在这，按你以前的想法来。你做得很好，钢铁价格战被制止了，我相信你的能力。如果你想在摩根工作，我也表示欢迎。”
愚蠢！卡尔的嗓子眼被堵住了，他想痛骂对方，为什么要和无关紧要的人平分你的财富。
他说不出口，他需要这笔钱，他需要被帮助，不然在理查敲门时，他就已经死了。
“你并不需要有太大负担，这只是一次成功道路上的失误。”理查依旧坐在地板上，把卡尔也拉了下来。她看着对方灌了一大口“催欲剂”，没掺水的味道可不好受。
“过不了多久它就会逐渐回弹迎来短暂的春天，紧接着是令人绝望的暴跌。这只是个高走低入的游戏，当我们操控全局，宰杀完比我们穷的人后，自己也会陷入麻烦中。
人们丢了钱，就会警惕消费，引发恶果。没人买东西，谁来办理贷款融资？没有销售量，银行不敢给企业出这笔钱的。
我不喜欢这样，我想改变游戏规则，这种无聊的牌局需要被制止了。卡尔，我相信你和我一起，我们能改变世界。”
“我需要你，非你不可。”
哪个人能敌过这种雄心壮志和甜言蜜语？
我们在一起能改变世界。我看重的是你这个人，是你的能力，而不是你家族附带给你的荣耀。
夜色深了，办公室没开灯，外面也是愁云惨淡。今天光是跳楼的就有三个他认识的人。
理查的鞋子放在地板上被踢倒了一只，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卡尔沉默地看着坐在身边的老朋友，她论事时侃侃而谈的样子很吸引眼球，好像灯光聚焦在她身上般。
“我…同意……”他艰难地开口。
“卡尔，请不要直接拒绝我，再考虑一下，时间还很多。或者也可以不要这些，我直接任命你成为摩根……”
“我说，我同意。”
“噢…什么？！太好了，那……太好了。”理查没想到这么容易，她的笑容毫无防备地浮现在脸上。
卡尔现在望着她的眼神很温柔、很亲切，这是她来之前不曾想过的。
最坏的设想里，他应该拿枪射击，把她赶出门。或是……她没有及时赶到……
“这太好了，你…我…没办法，不、不，对不起，我先冷静一下。”理查掩饰性地拿起酒瓶灌了一口，接着长长吐了一口气。她的唇不自觉张合着，睫毛像鸟儿的羽翼拍了拍。
“你知道吗，我原本以为你会拒绝我。”她的笑控制得很小，显得有些羞怯，像刚刚来她身边的丽兹。
理查想说些什么，但她只会说：“谢谢，我真的很高兴你做出的这个选择，你不会失望的。”她捡起皱巴巴的文件，裙子遮住她的脚，流畅的背部线条让她看起来像只偷潜上海面看月光的人鱼。
“借用一下电话，我好叫律师送文件过来。”她站起来，脸上那种生动的笑容又消失掉了，换上了官方客套的模版微笑。
卡尔跟着站了起来，不自觉地拉住了理查的手。“嘿……”他感到紧张，他害怕事情会变化，他更想看到她脸上真心实意的笑。“你可以把纸团给我，我直接在上面签字就行。”
理查又笑了起来，她转过身看着卡尔。时间没有过多摧残她，她依旧是那个换上男装风度翩翩的IT GIRL.
今夜她眼中带着的浅浅情意，让她看起来过分温柔。这给了卡尔一些鼓励，他慢慢将头凑过去，想给未来的妻子一个吻。
理查不像其他女孩会闭眼睛，她微笑着注视他，就这么看着，像是要一直记住这个画面。
他的唇，碰了碰她的唇，这都称不上一个吻。正当气氛正好，初次接触正待深入时。
“瑞秋小姐，您的事情办完了吗？”丽兹在楼下车中等待很久了，她感到不安，站在门外问道。
两人触电般迅速分开，像是偷情被人发现那样，又有些意犹未尽。
理查急忙蹬上鞋，她走在门边，对卡尔点点头，卡尔替她打开了门。
“一切都很顺利，我们达成了共识。”她冲自己的女秘书笑了起来，卡尔站在理查身后也冲着对方笑了起来，这笑容看得丽兹有些牙酸。
——
J.P-摩根逝世后，他的孙女瑞秋-摩根继承了他的事业，这使摩根家族的辉煌得以继续延续。这位杰出的女性在罗斯福新政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纽约股市崩溃发生后，美国参议院即对股市进行了调查，发现有严重的操纵、欺诈和内幕交易行为，1932年银行倒闭风潮，又暴露出金融界的诸多问题。
1933年开始，罗斯福政府对证券监管体制进行了根本性的改革。建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以法律为基础的监管构架，重树了广大投资者对股市的信心，保证了证券市场此后数十年的平稳发展，并为世界上许多国家所仿效。
1930年代，摩根财团所控制的大银行、大企业的资产总额占当时美国八大财团的50%以上。
——
瑞秋-摩根为了整合无序竞争产业，为此，她与卡尔-霍克利进行了一场家喻户晓的谈判，最终以6亿美元收购了后者的钢铁公司。1930年，摩根与霍克利成婚，而美国钢铁公司也终于正式成立。
美国钢铁公司上市后，马上开始降价，这种策略相当奏效，公司鼎盛时期，董事会控制了全美75%的钢铁生产，可以决定近17万钢铁工人的命运。而美国钢铁公司也成为美国有史以来第一家资产超过10亿美元的工业公司。
正文完
是永恒
1932年，海难的二十周年，曼哈顿上东区的L&D画廊举办了一场关于泰坦尼克号的主题展览，主要展出作品由知名画家杰克-道森提供。这是当时艺术交易的中心，展出过多位知名艺术家的画作，例如：毕加索、德加、切尔契、贝洛斯、萨金特、波洛克等。
幸存的权贵来到这，瑞秋-摩根和卡尔-霍克利的出现，更是将开幕式推上一个小高潮。
“理…秋，好久不见。”这是露丝的画廊，身材略微发福的杰克搂着露丝，满脸笑意。杰克曾犯了男人都会犯下的错误，年轻美丽的新缪斯出现，无法接受的露丝带着女儿回到了西部生活了几月，再回来时，两人又复合走到了一起。这对许多年轻人是无法接受的，但在成年人的世界，又是司空见惯的。相爱的家人，过程的曲折，就不在此过多复述。
“好久不见，杰克。他们都评价你的画作令人沉醉，宛若梦境。”男装打扮的瑞秋面容虽有几丝皱纹，淡然温润的气度更胜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