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过得不错?”理查在房间半天都没有出去,除了躲不掉的晚宴。今天她也在电梯口遇到了露丝。

  “杰克-道森是一位很有天赋的画家!”露丝兴致勃勃地和理查谈论了一路那个美国小子,她的眼睛被热恋蒙住,没有看见理查不以为然,了知的微笑。

  “没错,他就像我们欣赏的毕加索一样,我相信你的艺术鉴赏能力。”理查心想着,这位贵族小姐大概逃离不了情网了。

  “希望我不会错过太多佳作。”理查补充道。

  “理查,理查,你真是太贴心了。”露丝手轻放在胸口,有些感动地看着对方说道。这位英国玫瑰最终的确实被美国人摘取了,不是卡尔-霍克利,却是杰克-道森。

  露丝回想起和杰克在甲板上漫步谈心,看着他细腻的画作,粗俗地学男人吐痰却被母亲撞见。和杰克在一起总是惊喜不断不是吗?他是一位非常非常好的男士,尊重她、爱护她……

  “……我的母亲,一直把我上大学当做一种嫁给合适丈夫的资本。”露丝垂下眼露出了些脆弱,她笑了笑,掩饰地说道:“不过现在已经没关系了,我已经找到了我心爱的人了。”

  “卡尔?”

  “是的,卡尔-霍克利,我心爱的人,将来的完美丈夫。”婚姻这种事像是旅行发的照片,总是把最好最光鲜的事情给他人看。婚姻或者更像是一道菜,因为厨师不同,手艺不同,尝起来味道也是酸甜苦辣各自知。

  理查罕见地沉默了,她若有所思而步伐落在了露丝身后。

  “?”露丝转过身。

  理查笑着快步赶上,她说:“你一定会幸福的。”却不是和霍克利。

  “来吧女孩,挽着我,我们得入场了。”

  在只有一等舱/有钱人/贵族能进入的餐厅里,杰克换好了莫莉夫人借他的燕尾服而在楼梯口边等待着他的梦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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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h huh?”理查在露丝耳边说道:“他今晚看上去真英俊不是吗?”到餐厅前还经过一个自上而下的木质楼梯。

  露丝有些诧异、喜悦地看着杰克。卡尔的算盘落空了,对方并没有因为服装而被门侍拒绝入内。尽管昨夜发生了什么疑点重重,但露丝说杰克救了她,那么卡尔作为酬谢不但给了杰克一些小费,还邀请他来一等舱餐厅共进晚餐。

  这原本是希望对方知难而退的。

  “为什么你没穿我给你的衣服?”站在台阶上的理查眯着眼俯视着对方。她似乎有些困惑地看了眼对方,恍然大悟地说道:“噢,抱歉!我的尺码和你不一样。”她轻笑着用手比较了一下距离,说道:“毕竟我比你矮了那么一小截。”

  杰克耸耸肩表示不在意,他的目光黏着在露丝身上。露丝穿着红底黑纱镶银亮片的晚礼服,双手带着白色、长至手肘的礼仪手套。黑纱还在腰间装饰性地打了个结,巧妙地显示出了露丝的腰臀比。红发盘在耳后,装饰着闪闪发光,由细碎钻石制成的钻石链,只在耳前露出几缕俏皮的卷发。

  理查微微俯身,说道:“那我就把这位美丽的小姐交给你了。”

  “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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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理查被单独来的莫莉夫人挽着进场,听着对方指点杰克如何融入社交圈。

  “这些人不难相处,只需你装作自己有一座金山。”莫莉夫人愉快地教导着自己的经验,想必她也知道自己的不受欢迎,但她却不以为然。

  杰克是个有智慧的穷小子,即使他不知道用那些多到数不清的餐具,但他也能在餐桌上机智反击卡尔和露丝母亲萝丝挖苦他贫穷的话语,同时也能够示弱以及自嘲。这会是个人物,理查开始认真考虑如何收拢对方。

  真正拥有一座金山的莫莉-布朗夫人在正菜上完后,她说起了几个创业时的小故事。

  “于是当我们挣到了一大笔钱之后,布朗先生醉醺醺地回到了家,他不知道我把钱藏在了壁炉里,于是他一把火美滋滋全烧掉了。”

  理查也不禁抿了抿嘴,幸灾乐祸永远就是人的劣根性吧。现在莫莉夫人能说笑般的说出这番话,但当时对于一个一贫如洗、好不容易有些钱的家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吧?到底是如何咬牙撑下来的?没有高贵血统,被贵族夫人们暗中称作暴发户的莫莉夫人,也未必有那么不堪。只是她们无法想象没有下午茶和钱的生活而已,她们身上的血统便是高贵的证明。都二十世纪了,没想到还有人秉持着这种落后的理念……

  “先生们,去喝杯白兰地吧?”科波茨男爵问着话,他的夫人露西尔多才多艺,尤其会设计无比性#感、前卫的内衣,深受皇家喜爱。分了会神,理查余光看见露丝隔着几个人对着杰克轻声说话着,还好坐在她身旁的都是些好人,但这实在有些不雅。

  “道森你也来吗?”科波茨男爵问道,“你不会想和女人们待在一块吧?”

  杰克知道这是赶人了,他说:“不,我也该回去了。”

  “这是个愉快地夜晚不是吗?”卡尔站在露丝身后,俯身在她耳旁说道。不被未婚妻所喜的他和被未婚妻所喜的杰克相比,似乎他的身份能成为一项优势,无论是财富还是所有权上。

  “露丝,我送你回房间?”卡尔献殷勤地问道。

  “不,我想待在这。”露丝回答着,眼睛却看着杰克。杰克正将一支向莫莉夫人借的笔归还与她。卡尔不再说话,他发自内心希望他的未婚妻能够知道她自己的立场。

  理查知道,卡尔要绷不住了,她看着卡尔走向杰克。理查站了起来,走到卡尔身旁,希望最好不会发生冲突。

  没想到的是,卡尔只是靠近杰克,轻笑道:“我们谈的都是政治、经济上的问题。”

  “你不会感兴趣的。”卡尔只是为了讥讽竞争者,在他看来对方只是一个穷人,不足以对他坚固的婚约造成什么伤害。看来他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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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餐厅。

  “你还好吧?”卡尔扶住了身旁踉跄了一步的理查,理查皱着眉说:“抱歉,胃不舒服。”

  “我先回去了?”理查问道。

  “你晚上只吃了前菜吧?”

  理查苍白着脸说道:“嗯,没什么胃口。”她捂着肚子,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其实不是胃痛,而是一月一次拜访的朋友。她转身欲走,却被卡尔一把拉住。

  “噢,老朋友,这可不行。”卡尔笑了起来,他那下垂眼都变得弯弯、亮晶晶的。

  “你犯胃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该死的霍克利!

  “走吧,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好吃的。”卡尔拉着理查又走回餐厅找了一处安静的小餐桌坐下,他掏出了几张大额纸币吩咐着他不离身的管家,他说:“克罗乔伊,麻烦你叫侍者给他弄些粥、汤水之类的东西,再来点白兰……一杯牛奶吧。”他吩咐好管家,手便撑在桌子上看着理查。

  “……”理查疼地面无血色,她问道:“你不去谈论你的政治、经济问题?”

  “噢,拜托,理查……”卡尔低声说道:“你知道的,我现在操心的不是这个。”理查知道他指的是露丝,而不是指她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