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霖眼神在别处游离,把兴奋掩饰得很好。

  一切被云予尽收眼底,他把精装硬壳书合上,丢给段霖,淡淡地说:“关灯。”

  黑暗降临前的一秒,云予没有错过段霖脸上的小动作,心里估摸着最近是不是太纵着他了。

  养狗的人大抵都知道训犬,当松时松,当紧时紧,驭犬之道用来训人一样管用。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起初还很规矩,睡姿端庄大方,只是没保持多久,段霖就开始不老实,起先摸手,随后揽腰,最后八爪鱼似的缠着云予。

  “松手,自己睡。”云予不习惯被人圈着,像一种被禁锢的姿势。

  总觉得身边这个人存在感太强。

  “你不喜欢我抱着你吗?”

  段霖默默松手,不乐意自己睡到一边,想了想后收回较之旁人略长的手和脚,弓起身体,蜷缩在了云予怀里。

  像只委屈的波士顿大龙虾。

  十足依赖。

  云予看了眼段霖的发顶,金色的卷发压在枕头上乱糟糟的。

  今天段霖好像有点奇怪,总是在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这个问题。听上去极度没有安全感,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云予试着反思了一下自己,得出结论——

  不是他的问题。

  他从来都没给过段霖安全感,段霖的安全感都是他自己给的。

  深夜,大片的乌云集结,将皎洁的月亮团团围住,沉睡的大地陷入一片灰暗。

  云予觉浅,对外界的感知很敏锐。

  渐渐地,滚烫的温度将他从睡眠中唤醒。

  胸口有点沉,他缓缓睁开眼,段霖一条胳膊横在他胸口,裸露的皮肤散发着惊人的热度。

  “段霖……”

  云予皱了皱眉,想把那条手拨开,触碰皮-肉的一瞬间被烫得一抖。

  立刻叫他,轻拍他的脸颊:“段霖,醒醒,你发烧了。”

  段霖把脸埋在枕头里,云予好不容易将他的脸翻过来,发现整张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

  云予身上是正常的体温,但是对于烧得滚烫得段霖来说冰冰凉凉,舒服得像降暑神器,发自本能手脚并用地缠上去。

  “云予,我好热。”

  云予试图挣脱:“你先松开,我去拿冰袋来给你降温。”

  “渴……”

  抽出一只手打开床头灯,段霖的嘴唇已经十分干燥。

  云予的心脏忽然抽了一下,在荒星上段霖干渴濒死的模样重新浮现在眼前。

  段霖依旧不肯放手,他担心段霖烧到脱水,顾不得他粘人,强硬地将人按在床上亲了一下,试探性地释放了一点儿信息素。

  不太浓,足够轻轻安抚,不至于让人太兴奋。

  “等我一下,我快去快回。”

  幸好,得到信息素的抚慰,段霖消停了一点。

  云予抓住时机去冰箱找冰袋,进餐厅倒温水,路过餐桌边上看到了段霖昨夜没来得及拆开的信件。

  几乎没犹豫,他顺手把信一起拿到了床边。

  “段霖,喝点水。”

  云予把人扶起来,靠在床头,段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神态不太对。

  “你喂我。”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