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她这一句呛红了脸,几乎就要爆发了,

  顾景和冷淡道:“这位女士,你纠缠下去,我就报警了。”

  “你吓唬谁呢,报警能怎么样,我干什么了,你能让警察抓我吗?”

  “算了。”她的同伴伸手扯了扯她。

  “凭什么算了?”

  “这人咱们惹不起,得罪他你能讨什么好呀?”说完也不等女人反应,朝着顾景和低了低头,扯着人就走了。

  那女人路上还在挣扎,也不知同伴说了什么,她渐渐安分下来。

  看着那两人走远了,白小芹嫌恶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人啊这都!”

  “平时看小说觉得离谱,没想到现实里竟然还真有这种人,今天可算开眼了。”陶悠道。

  两人吐槽了几句,关注点又回到顾景和身上。

  “叔,你在这干嘛呢?”

  顾景和说:“随便转转。”

  “一个人啊?”

  “不是,你们呢?”顾景和轻巧的把话题转回对方身上。

  白小芹说:“我和陶悠今天休假,听说江滩挺好玩的,就过来玩一下,蔓蔓姐开车带我们来的,她刚拿驾照,买了新车,喏,就停你旁边,你说巧吧!”

  汪蔓蔓是A大的学生,以前读书时候在林漾漾那店里兼职做收银,一天干三四个小时,毕业后参加工作自然也就没做了,但她和白小芹与陶悠玩得挺好,至今还常联系。

  顾景和猜她们也是来取车,就问:“后面去哪?”

  白小芹说:“正要吃饭去呢,你没吃的话一起啊?”

  “吃过了,你们去吧。”

  “好吧!”白小芹终于想起刚才自己想说没说完的话题,她视线看向顾景和的车,“顾叔,蔓蔓姐说你这车是顶级豪车,得好几千万,真的假的啊?”

  顾景和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白小芹自己联想刚才那两个女人绕着这车拍照的兴奋劲儿和对待顾景和那傍大款一样的态度,心里已经有了定论,这种定论让她平静下来的心又疯狂躁动起来。

  “我的天,几千万啊,想想我那点工资,得打多少辈子工才能买的起呢,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隐藏富豪,叔你到底什么人啊,怎么这么有钱啊?”

  “做些投资生意。”

  “那你肯定是大老板,亏我以前还天天操心你的未来,怕你娶不上老婆呢!”说着说着心里都有些生气了,“竟然欺骗人感情,真是太过分了!”

  顾景和道:“是我不对,改日请你们吃饭赔礼。”换做旁人,顾景和可能不会说这样的话,只是白小芹以前在店里总找他唠嗑,替他解围,操心他也是真心实意的,面对这样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他便不禁多了许多耐心。

  “这你说的,可不准反悔!”

  “不会。”

  “好啦不跟你磨叽啦,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说着转头招呼汪蔓蔓和陶悠,“我们吃饭去吧。”

  三个小姑娘上了车,临走前白小芹又从车里人探出脑袋喊:“叔,有时间去店里玩儿啊,当然你要是能把江哥也带来就更好了。”

  顾景和想到他们连林漾漾的视频都知道了,只怕也知道了自己和江瞬倾的关系,但这丫头接受的这么坦然,倒是让他没有想到。

  他进去车里,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想到之前情形,他看了眼副驾,翻出储物箱里的消毒喷雾往上车内数泵,又拿湿巾细细擦了,再用纸巾擦过一回,方才开车向疗养院驶去。

  江瞬倾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看见一老人在一护工的陪同下杵着拐杖缓缓走过来,因为视线对上,所以他礼貌性的朝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

  老人便也朝他点了下头,然后在他对面的鹅颈椅上落了座,护工立马接过他的拐杖放在一边靠好,然后拿出随身的手袋里的一本书和眼镜递了过去。

  老人戴上花镜,捧着书看起来,江瞬倾趴在栏杆上看池塘里的莲花,过一会儿,他隐约察觉到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扭过身子往对面看,只见那老人还在专注的看书,不紧不慢的一页页翻过去,江瞬倾愣了下,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那个中年妇女,然后恰恰对上了对方的视线。

  他意识到刚才的目光就是来自于这个人,然而那女人被他发现了却也不闪不避,犹豫了下,甚至朝他走过来。

  “先生,你是叫江瞬钦对吗?”女人试探的问道。

  江瞬倾虽然火,却也没想到这模样朴实安静的女人竟然也认得自己,一愣之后,他点了点头。

  女人面上忍不住露出喜悦的笑来:“我在电视上看过你,我女儿很喜欢你,天天看你演的电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江瞬倾也回她一笑:“是么,这是我的荣幸。”

  女人见他这么好说话,一时不禁放开了:“小伙子长得真俊,比电视上还好看。”只是大概怕打扰到对面的老人,她声音仍压的低低的。

  “阿姨过奖了。”

  女人说:“你给我签个名吧,过几天是我闺女的生日,我看她们年轻人兴这个,我要是能带给她一张签名,她肯定喜欢。”

  “可以,不过我没带什么东西。”

  女人一摸身上,也找出什么合适签名的东西来,她于是看向对面的老人:“先生,我去找个笔和本子来,您在这里稍等我一会儿,成吗?”

  老人视线从书上移开:“去吧。”

  女人听了又看向江瞬倾:“劳烦你替我看着我们先生一下,我很快回来。”

  女人说完很快走了,那老人却没有再继续看书,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江瞬倾身上。

  “年轻人,你是过来看长辈吗?”

  “嗯。”

  老人又问:“那怎么坐在这里,不进去?”

  “我等人。”

  “这样啊。”老人将书和眼镜放在椅子上,伸手去拿自己的拐杖,手抓偏了,碰的拐杖倒在了地上,江瞬倾记得刚打照面时这老人腿脚明显不灵便的样子,忙过去将倒在地上的拐杖捡起来递给了他。

  “谢谢。”

  “您客气了。”

  老人拄着拐杖慢慢站起来:“人老了,坐一会儿身上就酸,不介意的话,陪我走走吧。”

  “好。”

  江瞬倾陪着老人走了几步,见对方要下阶梯,下意识伸手扶住了他,到了平地他松了手,等到石桥又搀一把,沿着曲廊走到湖心的位置时,那护工阿姨回来了,她把手里的笔和本子递给江瞬倾,“江先生,你就帮我签在这上面吧,麻烦了。”

  江瞬倾很快签好了,把东西还回去。

  三人又往前走了几米,老人大概是腿不太舒服了,让护工阿姨搀自己回亭子里。

  顾景和停车的地方到疗养院走路得十五分钟,开车不要五分钟就到了,他常来这里,门口保安只看一眼就开门放他进去了,他找地方将车停好,取了一方精雕细琢的木盒往之前叫江瞬倾等候自己的地方行去。

  江瞬倾还坐在之前的位置,但旁边多了两个人,他定睛一瞧,不由愣了下。

  很快,江瞬倾也发现了他,他下意识从鹅颈椅上站起来,几乎是小跑下亭子到了顾景和面前:“你来了,怎么这么久呀?”

  “路上耽搁了一下?”

  “怎么了?”江瞬倾语气一下子紧张起来,自从上次顾景和被媒体围堵受伤后,他就有些草木皆兵,生怕他出门再被人堵上。

  “没事,是碰上小芹他们,多说了几句话。”注意到对方眼里的疑惑,他又补充道,“漾漾店里的员工,你好些年没见,应该不记得了。”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江瞬倾:“是她们啊,那还挺巧的。”

  “嗯,小姑娘还说让我带你去店里玩呢。”

  “那下回得空我们去看看。”江瞬倾说着话,不自觉挽住顾景和的手,刚挽了两秒意识到这是在外面又松开了,他视线转到顾景和另一只手上那木盒上,“这就是那字画?”

  “嗯。”顾景和说,“你拿给爷爷吧。”

  江瞬倾接过来,见顾景和迈步往亭子方向走,忙也跟上去,一边说:“我但看这盒子就很不便宜,这是谁的字画啊,你给我讲讲呗,别待会儿爷爷说起来,我什么也不懂。”

  “是元朝白焕章的字,这一副叫《给闲庭书》。”

  “我知道他,高中时在博物馆看过他的《顺安帖》,运笔娴熟,秀润遒媚,只是美则美矣,又似乎少些神韵,可我记得,他只有那一副传世真迹呀。”

  顾景和说:“这副字是今年才面世的,是白焕章晚年遗作,写给他的长子白闲庭的,是示儿书,言辞中能看出他身体很不好,所以也掺杂了一些交代后事的话,这作品经专家检验,确为真迹,功力比《顺安帖》精进很多。”

  “原来是这样,《顺安帖》被国家典藏,听说零几年花了四千多万才拍下来,那这一副字岂不也价格不菲吗!”

  “两亿多。”顾景和说的随意,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江瞬倾一听却顿时傻了眼,他觉得自己拿着那盒子的手都有些举不起来,半晌讷讷道:“这,这么贵重……还是,还是你自己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