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阈确实不喜欢晚会或演唱会这种场所,他觉得太吵了,而且还要进行一些不必要的行为。
“阈宝~看镜头!”葛北思拱了下他,另外三人都已经被装在她的手机前置镜头里,正等着他进去合照。
姜阈只好挪过去,占据了照片小小的一个角。
葛北思和姚幺拍照拍上了瘾,直到第一个节目开始,台下粉丝响起巨大的欢呼声、被大家推搡拥挤得没办法拿稳手机才作罢。
节目过得很快,只是遇上知名的表演者时,主持人会让他们留下进行一个简短的采访,不一会儿,主持人便介绍起第三个节目:云端乐团《春夜》演奏。
此时相对安静的内场前排响起一声欢呼,和刚刚粉丝们喊那些男团成员一样兴奋激动,不过虽响亮但太孤单,导致几乎附近所有人都看向声源处——葛北思。
葛北思抱臂挑眉:“你们怎么不喊啊?梁东言诶!”
姜阈无声地看了她两秒后重新扭过头看向舞台,这时舞台已经暗了下来,十五分钟后,灯光亮起,缓缓照亮整个乐团。
台上的演奏家们各个革履西服,优雅高贵极了,弦乐区在舞台左侧,姜阈的位置靠右,但他还是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角落的梁东言。
“啊啊啊——梁东言穿西装帅破次元!!!”葛北思又喊了一声,边上的粉丝再次看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葛北思:“你追...这个?里面的哪个啊?”
“那个啊!边上拉小提琴的!”葛北思踊跃地给其他粉丝安利,很快,不少人看到了那个挺阔帅气的小提琴手,几乎一眼就被吸引,然后在乐团整段表演时间里,眼睛没再从他身上移开过。
和姜阈一样。
梁东言的部分不算多,大部分是合奏,他神情淡漠、动作娴熟,和在校庆晚会上的表演风格如出一辙。
姜阈只盯着他,他努力去听这段演奏里属于小提琴的部分,流畅、饱满、游刃有余。
演奏进行到后半部,是乐团台柱子的一段钢琴独奏,梁东言在放下小提琴的瞬间,看向了姜阈坐着的位置。
“他看我们了!我就说他是我们同学,你们别不信!”葛北思已经和边上几个粉丝打成一片,熟得像认识了好几年。
姜阈冲正盯着自己的人笑了下,他拿起手机,也学旁边的那些粉丝一样,给梁东言拍直拍。
梁东言眨了眨眼,盯着姜阈的镜头,很轻地勾了下唇。
春夜之下,两人隔着镜头对望。
“阈宝你也在拍梁东言呀!”葛北思凑过来盯着姜阈的屏幕,从台上看的角度两人几乎是头抵着头,墨阳十分亲密。
“他盯你镜头诶!这要是放在饭圈,不得转发个——等等......”葛北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姜阈,姜阈按下暂停键,将手机收起来。
“他刚刚..瞪我们了?”
葛北思觉得自己没看错,刚刚姜阈屏幕上正盯着镜头的梁东言,在自己凑过去看的三秒里很不耐烦地瞪了镜头一眼,然后扭过头。
要不是他们一直盯着屏幕看是发现不了的,其他角度的人或许以为他只是眨了下眼。
“没有,你看错了。”姜阈道。
他确实瞪了,还很凶。
“我看错了吗?我觉得没有,给我再看一眼视频?”葛北思不信。
“算了,他待会儿表演结束我准备撤,你们呢?”姜阈转移话题,探头问另外三人。
“他演完就走?后面还有很多精彩的诶!”葛北思不舍得。
“行,那你们在这边看,我先走。”
姜阈说着继续看向舞台,此时乐团的演奏已经到了最后一节, 乐手们将整个表演推向高潮,曲调恢弘,氛围热烈,这支乐曲似乎真的将整个奥体中心营造成了春日的夜晚,花团锦簇、春风沉醉。
随着钢琴的最后两个音落下,乐团表演也正式结束,姜阈和观众们一起为他们鼓掌,梁东言下台前看了眼观众席,不少被扫到的观众都喊着朝他挥手,只用了一支乐曲的时间,梁东言便轻易地让大家记住了他。
“才八点,真的要走吗?”葛北思恋恋不舍地看着姜阈,姜阈点头,他攥着手机,手机上是刚刚给梁东言发出的消息:“西出口的公交站台见。”
“这么早干嘛去?”沈清临眼里有些看好戏的意思。
“吃饭。”姜阈也笑吟吟地看向他:“你跟北思、姚幺一起看到结束吧,照顾好她们俩。”
姜阈话音未落沈清临面色就没刚刚那么轻快了,没等他回话,姚幺忽然开口:“其实我也有点饿了......”
葛北思“啊?”了一声:“你也要走吗?”
姚幺摇头:“没事,你想看的话我陪你。”
“别别别!别勉强,要走一起走呗~”葛北思撇嘴,妥协道:“反正今天也没我喜欢的明星,我就凑热闹。”
“也行,我让司机把车开过来。”沈清临好笑地看着姜阈:“姜阈一起吧,我们吃点什么。”
姜阈:......
二十分钟后,姜阈被簇拥着再次坐上沈清临家的保姆车,等车缓缓开出奥体中心,他才没办法地说了句:“师傅,麻烦开到西出口,接个人。”
“接人?”葛北思凑过来盯住他:“我靠?接谁啊?”
“梁东言。”反正都会见到,姜阈索性说了。
“啊?哦...你们约好了吃饭是吧。”葛北思觉得同学互相约着一起吃晚饭挺正常,但又总觉得这里面有让自己感到奇怪的地方,但具体还没想明白奇怪在哪。
沈清临只笑了声,强调了声:“师傅别开错了,我们先去西出口接人。”
车子很快拐到奥体中心西出口,出口处的公交站台上三三两两站着人,但大家还是一眼看到了梁东言。
他裹着大衣,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孤零零而高挑地站在那里。
车子需要掉个头过马路,葛北思在路对面就没忍住打开窗朝他喊:“梁东言!”
正低头发着呆的梁东言恍惚地抬起头,对面一台保姆车开着车窗,葛北思正在窗户里对自己招手。
梁东言眨了下眼,又寡淡地低下头。
“他没看见我吗?”葛北思坐回位置,百思不得其解:“现在路上人不多啊,我声音也不小吧?”
“不小。”姚幺忍不住笑道:“我耳朵都快不行了。”
“对吧?那他是...不认识我?这人好冷漠啊!”葛北思皱起眉,她决定待会儿质问一下梁东言。
两分钟后,保姆车开到公交站台前缓缓停下,大家忍不住侧目,这怎么看怎么像接明星的车。
这时电动车门缓缓打开,姚幺就坐在这边,她声音不大地喊了声:“梁东言。”
梁东言抬起头,他看到了面前的车、以及车里的姚幺和葛北思。
“上来上来。”姚幺热情道。
梁东言刚准备摇头,手机便震动一声,置顶的人发了消息过来,简短的两个字:上车。
梁东言表情定住,有些迷茫。
“姜阈在后排。”姚幺看人不肯上车,只得指了指后面,无奈道。
但梁东言还是没动,这时旁边的葛北思忍不住吐槽:“大哥!我们又不把你卖了!快上来,暖气都没了!”
后排的窗户不能升降,姜阈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梁东言踟蹰而犹豫的模样,像幼儿园被接放学的小朋友,不知道该不该跟亲戚走。
“梁东言,上来,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姜阈攀住葛北思的椅背,探出身去看站在外面的梁东言。
梁东言和姜阈在冬夜里对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着踏上了车。
沈清临坐在副驾,梁东言只能和姜阈一起坐后排,他上车后葛北思叽叽喳喳着关怀了一阵,梁东言只敷衍应付着,偶尔点头偶尔摇头,压根没听清葛北思在说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本来和姜阈说好了两个人去吃烧烤的,结果现在莫名其妙多了一堆人这件事。
“附近的烧烤店都约满了,有一家远点的有座,路上要五十分钟,我约那家?”沈清临拿着手机在副驾问大家。
“行啊,好吃就行。”葛北思道。
沈清临点点头,很快约好那家烧烤店。
车开起来后车里的灯光便暗下来,有人玩手机、有人聊天,还有人安静地看着窗外,看起来在不高兴。
“梁东言。”姜阈声音很低地喊了一声,看着窗外的人听到声音后转过来,眉眼在暧昧的夜色下愈发沉郁浓烈。
姜阈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示意自己给他发消息了。
“没电了。”梁东言道,刚刚收完姜阈信息的下一秒手机便自动关机,虽然现在包里也装着充电宝,但他不想充。
姜阈点点头,直接将自己的手机递到梁东言面前。
屏幕上两人的聊天框里姜阈发了一长串话:我本来想自己走,但他们说要一起吃,北思知道我今晚没别的事,我不跟他们一起的话,她会瞎猜,所以才和他们一起来了。
她会瞎猜。
梁东言立马找到重点,目光紧紧定在下面充满关切的四个字上,然后猛地抬头看向姜阈,神色愈发受伤。
姜阈拿着手机的手顿了顿,但很快他又拿回来,重新打字:怎么了?你跟我说。
梁东言面色僵硬地接过姜阈的手机,在对话框里输入:你很介意葛北思瞎猜?
姜阈看到后点点头,又输入:她会问很多,会有点麻烦。
梁东言咬着牙,打字的力度在加重:那就直接告诉她是和我一起,为什么介意她问?
“跟她说我和你一起的话,他们也会过来的,你是不高兴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吗?”姜阈在对话框里输入。
刚刚是,现在不是了。
梁东言盯着对话框上三句不离的葛北思,心里拧巴又酸涩,他的目光在对话框里上下移动时忽地顿住,落在某个点上,眉头渐渐蹙起。
姜阈看梁东言不动了,好奇地挪过去一点,梁东言抬起头,脸色变得更差了一点,他指着姜阈给自己的备注,满眼质问。
姜阈:......忘了这茬了。
“我现在改。”姜阈下意识开口,葛北思听到后问:“改什么?”
“没什么。”姜阈苦恼地咬了下唇,在梁东言目光如炬的监视下,把“东吴吃喝玩乐”改成了“梁东言”。
改好后姜阈把手机屏幕放到自己脸旁,亮给梁东言看,用嘴型道:好了吧?
但梁东言看起来并没有高兴一点。
姜阈叹了口气,他把手机递过去,又轻声道:“那你自己改。”
梁东言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前悬了会儿,又把手机还给姜阈:“就这样吧。”
“什么这样?”葛北思回过头:“你们在讲什么密语吗?”
梁东言又扭头看向窗外,姜阈朝葛北思摇头:“你坐好,别乱动。”
葛北思撇嘴:“行吧,我们现在点菜吧!我建个群,沈哥能不能把菜单发群里,大家直接线上下单,让老板先烤,到了就能吃。”
沈清临:“行,我问问。”
“好了,面对面建群,密码四个1,大家快进来。”葛北思道。
“你用我的手机点就好了。”想着梁东言手机没电,姜阈主动把手机递过去,梁东言看了他一眼,转头打开书包拿充电宝。
莫名其妙的。姜阈趁梁东言回头的时候瞪了他一眼,等他转回来又恢复平静,低头看着群里的菜单点菜。
一时间车厢里只有哒哒哒打字的声音,姜阈点了些清淡的,在大家一个个菜名密密麻麻报出来时,最后一个进群的梁东言还什么都没点。
“不点吗?@梁东言,三分钟后截止噢!”葛北思在群里艾特了梁东言。
但梁东言还是没点,倒是姜阈唰唰唰又发了一堆。
“收到,我阈宝胃口真好。”葛北思说完还发了个亲亲的表情包,梁东言眉头紧蹙地盯着屏幕,下一秒把表情包保存了。
五十分钟后,保姆车停在了烧烤店附近的停车场,几人朝烧烤店走去,姜阈和梁东言走在最后,走着走着便和另外三人拉开了距离。
“你怎么了?”姜阈走在梁东言身边,撞了下他的肩膀。
“没。”梁东言冷酷地扔下一个字。
“是我让你不高兴吗?”姜阈虽然这么问着,但大抵已经确定是因为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这时梁东言看了眼他,目光纠杂,喉结滚了两下,但还是摇了摇头。
“要跟我闹一晚上别扭吗?”姜阈没忍住,语气也没那么温顺了。
“没闹。”梁东言心道,我有什么资格闹。
说着梁东言便朝前走去,姜阈在后面顿了两秒,无语地跟了上去。
到店里时他们大部分点的菜已经烤好了,一盆盆烤串端上来,琳琅满目的十分诱人。
“吃吧吃吧,这么多五个人吃完全足够了。”葛北思看着满桌的烤串,看花了眼,都不知道从哪一串开始吃。
姜阈坐了一路车没什么胃口,他盯着面前滋滋冒油的牛肉串,拿起两串放到梁东言面前的盘子里。
梁东言已经饿了,但内心还郁闷着,一口气堵在喉间,一时间又想拒绝,下一秒,手机便震动起来。
姜阈又给他发了条消息。
“帅哥,给个面子,我在哄你了。”
作者有话说:
在复健了~大家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