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玄幻奇幻>天师·从入门到入坟>第92章 接走熊熊

  姜稷有一个真的身份。

  刚开始是他自己用手段办理的, 后面他成了热心市民之后,有关部门帮他把身份完善了一下。但这个身份,不是米家庄的人。

  讲道理, 他才是米家庄的坐地户好不好。

  姜稷和村长面对面纠结。

  “我不用宅基地和耕地, 但是想把户口迁回来, 落在小正这里。”姜稷很快就理清了思路, “不过不着急, 我现在户口还在学校那边, 等毕业了再说。”到时候再用用热心市民专线就好。

  村长一听:“对……不对。”

  咦?米正好奇地看着村长:“还有哪儿不对?”

  村长就摆出一副米家庄大家长的架势:“你们两个既然已经在处对象了,过年的时候全村老小都见过了,那就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小……姜先生既然认真要和小正哥过日子, 那就先找个日子摆酒。你们这情况,证不能领,酒总得摆。”

  他是想说得更加铿锵有力一点,但……对着姜先生他腿肚子转筋。

  米正轻轻地惊呼一声:“大伯, 你好开明。”

  现在社会环境对于同性恋宽容了很多, 但也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

  米正这边也没打算高调,毕竟是两个男人在一起,还是不要过分挑战社会风俗。

  反正他这边的家长都没意见,姜稷那边的家长更没意见。

  他没想到村长还会来找他们说这个事儿, 而且听起来人家更在意的是没摆酒。

  “那是。我可不是老古董。你们年轻人现在喜欢玩的那些我都懂。我直播卖货比米有德那老东西……咳, 比米晓莉夫妻俩还厉害呢。我还会剪辑视频!”

  村长在米正的一顿猛夸中失去了方向,回家的路上走路带飘, 等到了家里才想起来忘记问他们什么时候摆酒了。

  不过算算时间, 马上就要开始忙着春耕什么的, 接下来得一路忙到秋收。

  村里结婚摆酒一般都赶在过年的时候,以前是农闲, 现在还有一个是过年的时候人齐。

  村长想了一晚上没想明白,第二天一早又溜达到了老宅这里。

  米正向来早起,看到村长就招呼他一起吃早饭。

  村长连连摆手:“我吃过了。”然后就被塞了茶水点心,“我来,是为了你们结婚的事情。我昨天回去又想了想,要是摆酒的话得年底,这样的话时间太晚了。咱们村里可不兴跟人爱情长跑什么的,你们得早点把事情定下来。”

  男的便宜也不能占!

  米正听得迷糊:“怎么定?”

  姜稷倒是懂了:“我们先订婚,我得准备准备。”这个得慎重。

  他说完,还得赶着去省城上学。

  村长见他这么明事理,就放下了心事,带上两块点心去果园干活了。

  出门看到自家的狗在这边蹭吃蹭喝,他就招呼:“小花,走,回家。”

  至于自家的狗子为什么不在自己家的地盘,在米正这里,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全村的狗子和猫都听米正的。

  好在,村里的人还是听他的。

  小花抬了抬头对主人看了一眼,给了他一个眼神:你先走,我吃完再回家。

  村长看懂了,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骂骂咧咧地走了。

  过了两个小时,他又拖了一筐肉过来,没看到米正,倒是看到李叔在门口菜地里:“老李啊,大家伙儿早上去集上买的一些东西,我放厨房了啊。”

  李叔笑着接下来:“客气什么。”

  村长放下就准备走,他活还好多呢:“顺便的事情,那我先走了啊。”

  自家那么多条狗子,成天在米正这儿吃肉。

  他可不好意思白吃白喝。

  米正做的狗饭他看过,用料都是扎扎实实的,做的样子比人吃的还精心。好不好的,看看自家狗子和猫那彪悍的样子,再对比别的村子的猫狗就知道了。

  他都没算人工钱了,材料肯定得自己家出。

  这些东西也不是村长一家买的,各家的都有。

  米正听到声音过来,看到这一筐的鸡鸭鱼肉:“这后勤补给厉害了。”

  李叔把筐子里的一张纸递给他:“喏,还有清单。”

  纸上面清清楚楚,谁家买了几只鸡、几条鱼。

  价格没写,不过大致价格都明白。

  其实这些肉都有多,多出的部分算是给米正的报酬。

  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是村里正常的人情往来。

  反正现在大家日子都好过了,能够养上好几条狗的人家,都不会差狗一块肉吃。

  当然也有不给伙食费的,米正也不在意。

  反正他一个月就回村几天,再说全村的狗子肯定是跟他更亲。

  李叔和罗伊看他过来,就跟他说中午和晚上的菜单。

  正聊着,黄玉珂一家来还车了。

  米正让李叔先带他们去小客厅,自己把沉眠的熊熊纸扎拿过来,胳膊下还夹着个木头盒子:“这是你哥熊熊。”

  黄玉珂看他把精巧的纸扎放进盒子里,问:“我哥他还好吗?怎么不动了?”

  李炜琪:不是,一个纸扎不动才正常吧?

  “熊熊的心愿已经完成一大半,剩下的是想回家,见见父母。”刚吃了两个人的厉鬼能量充足,现在不过是进入待机状态而已。

  黄玉珂眼眶一红:“嗯!”

  这是她一定要来一趟米家庄的主要原因。她得把她哥带回家。不管有没有找到亲生父母,这都是她的亲哥哥。

  剩下的,黄玉珂就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给米正留下了一笔相当可观的费用:“这是我爸妈的意思。你拿着。要不是你,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找到父母。”毕竟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曹家庄的人。

  另外,她还给米正留了个地址,让他要是去京城的话,一定要过去玩。

  米正送走了一家三口,转眼就把钱打到了他外公的那个慈善基金里。

  然后他外公就打电话过来问了:“你有钱自己留着。”

  米正理所当然:“我自己又花不了多少钱。”

  他感觉自己现在都不怎么花钱。

  家庭支出比较固定,数目在以前的他看来是一笔非常夸张的数字,但他现在赚的也多。

  现在他一张消灾解厄符,能卖到七位数。

  这个符确实不好画,他也就一天能够画一张。

  如果他放开了手专注画消灾解厄符,完全就是个人形印钞机。

  确实比不过外公和舅舅开厂开公司赚得多,但自家这点足够花了。

  钱多了之后,他就没什么感觉。

  他哥还时不时转钱给他家用呢。

  甄外公就很愁人:“别人家为了争家产,人脑打出狗脑,我们家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要钱?”

  大女儿打小就聪明,他也给予厚望,结果太聪明了,搞研究去了。一天天的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平时生活也尽量低调,不然容易招惹不必要的危险。

  有了大女儿的教训,小儿子出生之后他就着意培养他的经营理财的能力,最后证明确实不错,但太不错了,自己跑出去自立门户了。

  好不容易冒出来一个外孙,结果外孙一点都不看重钱。

  他倒是借着外孙的符箓,结交了一些人脉,让自己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总之钱更多了,更加没人要了。

  “外公你还年轻着呢,着急分什么家产啊?”他是被他爸压着学过财务报表的人,完全看不明白,更别说是管理什么工厂了。什么产业交给他都得败光。

  甄外公气哼哼地挂了电话。

  老头子想退休,奈何子孙不争气!

  好像也不能说不争气,但就是不肯接班,生气!

  米正干笑了一声,看时间还早,就回去书房按照课程表学习。

  中午他打包好午饭,带去城里和米良继、管阿姨、老校长一起吃饭。

  米良继看着自己大侄子万分不解:“你不是有车吗?怎么还骑三轮?”

  现在路拓宽了,也不下雪了,开车不是更好吗?

  现在骑电三轮还冷呢。

  车子可以直接停老洋楼里,又不愁停车位。

  米正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我不敢开。”

  米良继还是不明白:“那你敢开三个轮子,多一个轮子不是一样的吗?”

  米正:“……反正不敢。”

  “你以前胆子不是很大的吗?”以前小小一个,就敢一个人骑着小电驴在村里城里来回。怎么现在越活越回去了?

  以前胆子大,那是因为没见鬼。

  米正被米良继揪着看店打下手去了。

  中午天气好,米正干脆就坐在院子里做纸扎。

  这样空间更大一点。

  米良继看了几眼,问:“你把大花送人了?”

  “没!”米正被惊得下手一重,一张纸破了个窟窿,“我怎么会把我儿子送人?它在伍阿姨家呢。你想大花了?我明天去伍阿姨家上课,把它带回来。”

  米良继“嗯”了一声,突然提起来:“老街这里要弄旅游一条街,所有店铺要休整,到时候得关店一段时间。”

  “我们也学人家搞旅游了?”玥城附近没什么好玩的景点啊?“搞了有人来玩吗?”

  “谁知道?”米良继提起这个,其实是看上了一个铺子,“你张二爷家的铺子要卖。”

  米正几乎从小就在老街上长大的,当然知道张二爷家的店铺是哪个:“他家铺子不小,要多少钱?”

  米良继现在的香烛铺是奶茶店分出来的一小间门脸,本来卖香烛也不需要太大的位置。

  只不过米良继平时还做点纸扎,虽然在老洋楼里有个宽敞明亮设备齐全的工作室,但平时他大部分时间是在店里,主要还是在店里做纸扎。这样的话,空间就有点逼仄。

  张二爷家的铺子,位置在老街上不算太好,在街尾,做点杂货生意。

  不过那位置对米良继来说是再好不过,因为那铺子就在老洋楼边上。

  而且临着后街那一块地方大,方便停车上下货。

  反正他做香烛生意,也不需要多大的客流量,店铺在老街的中间和街尾没多大区别。

  “他开价一百万。”

  米正一听价格,手指头又把一张纸戳破了,只能重新换一张纸:“想钱想疯了?”

  这几年确实各地的房价都在涨,住宅涨了,商铺也跟着涨。

  但是玥城这种十八线小县城能养得活多少店铺?

  大家都是做点小生意罢了。

  “年前街角那家不是才卖了5000一平?”那可是一边老街一边新商业街的转角,才有的价格,靠老街里面的这些店铺,只有不到四千,还很难出手,“张二爷家的铺子能有一百平?”

  米良继嘿嘿笑了一声:“没有,就六十,他后头在院子里又加盖了一厨房和卫生间。院子倒是不小,得有五十平米。”

  算上院子都差不多一万一平了。

  他们真的只是一个十八线小县城而已。

  米正摇了摇头,倒是说:“大伯想买的话,我给你钱。”反正还不到他一张消灾解厄符的钱。要是大伯想要的话,当然是可以买的。

  米良继摆了摆手:“想是想买的,不过这个价格就算了。我又不是冤大头。”

  他倒是没跟米正客气钱不钱的问题。

  自家小孩儿长大了,愿意给他钱孝敬,没什么不好的。

  他坐在柜台前,支着平板追剧,也不跟米正唠嗑了。就说这么几句话的功夫,米正已经戳破两张纸了。

  纸也是花钱买的好吧。

  今天不是周末,老街上的人流很少。

  下午人就更少了,没什么生意。

  米良继一集电视剧没看完,就见张二爷背着手溜达过来。

  张二爷岁数比米良继要大一些,杂货铺平时是老夫妻俩经营着。像这种没什么客流的时候,他们有一个人看店就行了。

  他走到香烛铺面前,自来熟地从肉夹馍店搬了一张凳子在门口坐着,问:“老米啊,考虑得怎么样啊?”

  米良继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张二爷不以为意,还是一脸的笑:“我知道,开价是高了一点。不过做生意,价钱可以谈的嘛。再说你看看,上面政策都已经下来了,以后咱们这儿就是热门旅游景点,生意肯定比现在还好。这个价格其实很划算的,说不定过两月就翻番了。”

  米良继被他说得都没心思追剧,干脆关了平板,拿了一把花生出来跟他唠唠:“咱们就做点一块两块的小买卖,各家赚多少,又不是心里面没数。老街变成旅游景点就能热门了?咱们这儿能热门得过妙华寺?妙华寺那儿的生意怎么样,不也就混口饭吃?妙华寺距离省城还比玥城近很多呢。”

  还翻番呢?想屁吃。

  这会儿奶茶店还有点外卖生意,肉夹馍店已经过了午饭高峰期。

  肉夹馍店老板把卫生交给伙计打扫,跟着搬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张二爷边上:“米大哥说得在理。咱们就一小县城。”像他们这里的店铺,一个月除去房租、人工、水电原材料之类的成本,也就能赚个几千块,还得起早贪黑,和在外面打工差不多。

  老街这边的店租也便宜,像他这间肉夹馍店,一个月就两千块,还是这两年涨的价,原先只有一千五。

  街尾张二爷家的杂货铺,那位置搁现在一千五一间也租不出去。

  一百万买下来,按照租金,得多少年才能回本?

  这还是没有算税收,没有算修房子之类的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

  张二爷能不清楚这些道理吗?他当然清楚,但他更清楚的是:“老米有钱。他住一中边上的老洋楼,现在收拾得多气派啊。我上次透过大门看了一眼,那里头庭院深深的,可好了。”

  老洋楼的大门是整版的铁门,不是那种镂空的铁栏杆,围墙又很高,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大门也不是总关着,进出的时候还是敞开着的。

  只不过平时那边没什么人进出,只有张二爷家的铺子就在隔壁,特别清楚。

  这个老米啊,平时卖点不起眼的香烛纸钱什么的,看来利润厚得很啊。

  米良继都懒得跟他说那房子不是自己的,是米正的。

  反正他就算说了,外人也会觉得这房子就是他的。毕竟都是一条街上的人,也算是看着米正在老街上长大的。他们两个还真就比亲父子要亲。

  “那你今天是来劫富济贫?”切,他有钱没钱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他有钱是自己挣的,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肉夹馍老板知道米良继住那边,不过没去看过,现在听张二爷这么说,看米良继的脸色也不跟着多说一句,别说是帮衬了,就是当个捧哏都欠缺。

  开玩笑,他现在是租的米良继的铺子,和张二爷有什么关系?

  再说能够把那么两间破店,开出一百万这种价格来,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

  张二爷显然不愿意放弃,就跟米良继好说歹说,还主动降了五万,要作假95万卖给他。

  米良继不为所动,连还价都懒得还:“你也别‘便宜卖’了,等翻番了之后再卖吧?这会儿降价,我都替你亏得慌。”

  张二爷只能悻悻然去了。

  米正等他们都走了,才把东西搬到屋里,看了看小仓库里的纸扎人,跟着做了个纸扎小人。

  米良继看他不务正业,也不催促,看他做纸扎,还指导:“哟,你还带着化妆品啊?”

  米正“嗯”了一声,给纸扎人的脸上画裸装:“这样显得更自然。”不会像普通纸人那样刷白,“服装的款式也得挑一挑。”

  米良继都能做HELLOKITTY的粉钻纸扎车,完全能够接受新潮的纸扎小人,还给他选服装款式:“不要黑西装,穿着像做中介的,选这个,羊绒大衣,稳重。”

  于是,当天傍晚,张二爷家的杂货铺门前就出现了一个身穿深灰色羊绒大衣的男人。

  这时候张二爷的老伴儿去买菜了,铺子里就只有张二爷一个人,看到有客人进来,他也不奇怪,反正总有人因为临时缺点什么东西,进来买一个碗一个盆什么的。

  “随便看,想买什么找不到问我。”

  男人“嗯”了一声,在店铺里转了一圈,过了会儿问他:“老板,这家店的房子也是你的?”

  张二爷的铺子门口就贴着出售的纸,倒是不意外男人这么问。

  只是他贴出去有两礼拜了,问的人竟然只有一个米良继,这个男人是他看到的第二个,就很热情:“对。你是要买房?”

  男人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我先看看。”

  老店的灯光不是很亮堂,杂货铺里的东西又多,张二爷只觉得男人的表情有些呆板,也没多想,就从门口的收银台前走出来,热情地介绍:“我这个铺子可不光是这两间门脸,后头的院子更大,进货卸货都方便。阁楼很高,正经可以当一层楼使。你将来要是想住人也可以,想当仓库也可以。”

  男人就认真跟着张二爷转了一圈,最后问价格:“老板打算卖多少钱?”

  张二爷张口就想说一百万,但想了想还是先问了一下:“价格可以商量,你觉得大概多少钱合适?”

  男人就定定地看了张二爷一眼:“老街头上转角的铺子是5000,里头一点的三四千,您这儿在尾巴上了,3000?这两间门脸是60平米,算下来18万。”

  张二爷:“……可是我们老街马上就要统一改成旅游景点了。”

  男人还是面无表情:“城里就这么点客流量。那些古镇一个个的都没什么生意。您考虑考虑。”说完,他就走了。嘴上说着让人考虑,这动作却格外利索,显然自己是完全不准备考虑的样子。

  小纸扎人很快就自己钻到了老洋楼里。

  米良继已经能够对这种很有行动力的小纸人保持镇定了:“你这是出去干嘛了?”

  米正把小纸扎人带回工作室,对米良继说道:“我让‘人’看张二爷家铺子去了,给他开了18万哈哈哈。”

  老头敢报100万的天价,他就敢报18万的地板价。

  不管怎么说,18万肯定是低了。

  他这么做,纯粹就是恶心一下张二爷。

  第二天,张二爷又来找米良继唠嗑,又忍痛降了五万。

  米良继压根不稀得搭理他,还损他:“你就把铺子留着呗,将来给你儿子,给你孙子。”

  张二爷一听:“他们都在省城,回来干嘛?实话说了,我儿子让我们老夫妻去省城养老,这才要卖铺子。这样,你给我个实在价,把铺子买下来,我立马就走。”

  米良继抬眼:“18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