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一起出去玩，唯独不带一个人，这不是霸凌是什么？
沈深说完，顿时就住了嘴，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乌云倒是习以为常：“哦，许建茗吧，常规操作。他就是那样的人。”
身边聚集的也是差不多的一群货。
上次许建茗过来这里可是闹了个不愉快，这次来农家乐二刷，不就是想着聚众看自己笑话吗？
当了四年室友，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接下来乌云就准备给大狸子嘎蛋蛋，把沈深赶出手术室。
沈深也不敢多待，毕竟当着老板的面，利用公司资源给自己家的猫嘎蛋蛋什么的，太嚣张了不好。
等猫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出来，他就把猫装进笼子里，赶紧提溜走。
颜昊只是随便扫了一眼。
出去玩两天，他基本没怎么看工作上的事情，现在积累得有点多。
唉，谁让乌云是周三周四休息，不是周末休息呢？
不过农家乐的工作性质摆着，他总不能为了让乌云方便周末陪他玩，就硬生生改他的工作时间。
他不能当家人工作上的绊脚石，都已经当了压薪石了。
想想乌云现在干副业的收入，都比兽医工资要高，他要是敢乱折腾，别说将来的老婆了，现在的男朋友都得分。
涨工资什么的，操作空间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毕竟公司说是他一个人的，但员工可不是一个人。
薪资保密这种事情，也就是说说。
人事、财务、总经理，这条线上多少人，真想要打听，怎么打听不到？
要是他无缘无故给某个人涨工资，那他不就是跟原来潘珍真的时候一样？
底下的员工会怎么看？
觉得只要跟老板搞好关系就能涨工资，而不是工作做得出色才能涨工资？那谁还有心思脚踏实地做事？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跳开公司的框框，在外面找理由给乌云花钱。
像是改善他的住房条件啦，覆盖掉乌云的日用啦，但这些都是小钱。
他也不能直接给乌云买一套房子，以乌云的性子肯定不能接受。
“唉……”送礼是一门学问啊。
颜昊在工作之余，略有些小忧愁，不过很快忙碌的工作就冲淡了他的情绪。
甄元恺那小子两天时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竟然留给他这么多事情。
改天他得把公司股权转给他一点，死小子不愿意当老板，就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甄元恺开心极了，带着狗子搞起了宠物外交，和五六个同行且养狗的人一起找了个狗狗公园在玩耍，“顺便”谈点小业务。
他觉得谈生意谈合作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连他这种社恐（？）都能轻松搞定。
“我家在高新区也新搞了狗狗公园，有兴趣可以一起去玩啊。”他就很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乱哄哄的什么事情都谈不成。
其他人要做生意，要维持交往，欣然同意：“好啊。”
有知道多一点的，就问：“距离马场远吗？”
“不远，就在马场边上。现在还没正式对外营业，没什么人，设施都是全新的。最近小火车也通车了。”
一番交流下来，他们决定明天就去狗狗公园玩，还拖家带口。
于是颜昊周末一大早也到农家乐来，借了乌云家的大白和猫弟弟去社交。
“又不是不知道密码，你自己进来就得了。”乌云顶着一头乱发开门，“可是大白和猫弟弟是猫啊。甄元恺他们不都是养狗的吗？”
颜昊嗤笑一声，掰着手指头给他算：“两只泰迪、一只吉娃娃、一只雪纳瑞，大白一个人就能干死它们。”
“你是去打架的吗？”什么叫大白一个人？大白不是人！
“不打架。宠物地位决定食物链地位。”
“那人家是四只狗。奶牛猫不是奶牛啊。”
“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狗狗公园那里有猫设施，正好让大白和猫弟弟当第一批体验用户。”颜昊低头啾了一下乌云的嘴唇，堵住他的话，把两只猫夹了就走。
乌云早起连牙都还没刷，完全不知道他干嘛那么早就过来。
难道霸总们早上都是不用睡懒觉的吗？
挠挠头，他去洗漱换衣服。
周末还是早点到岗，颜昊应该不至于乱来。
反正甄元恺肯定会带着甄英俊一起来，甄英俊肯定是在大白这边的。
临出门，乌云冲着屋里叫了一声：“红英，我去上班了，你一起去吗？”
红英的声音从阁楼上传来：“不去。我要看早新闻。”
“那我把鸽乳和水果放冰箱里了，你自己拿来吃。”
“知道了！”红英听乌云关门出去，把平板关掉，飞到楼下打开客厅大电视，张开翅膀往沙发上一瘫，就像个小一号的乌云，看早新闻还没开始，就去叼了一盒爆米花放在边上。
这种爆米花是乌云自己做的，没有加糖加奶油什么的，对于人类来说不那么好吃，但是给鸟当零食就很不错。
乌云忙了一上午，连许建茗带着人来办同学会的消息都没理会，还是中午去食堂吃饭，才被沈深逮着说话。
“你那个同学笑死了，在餐厅吃饭，指明让你去服务知道不？”
“能想象。”乌云翻了个白眼，拿着餐盘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见沈深拿着餐盘东张西望，“怎么了？”
沈深犹犹豫豫地坐下，小声说道：“老板今天不是来了吗？不过来吃饭？”咋？这么快就和乌云闹掰了？
“他在外面餐厅吃饭。今天有客人。”
“哦。”沈深一下就安心了。
“咪咪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今天早上房门口三只老鼠。”
坐在他们附近的一个人突然端着餐盘坐过来，对着乌云挤挤眼：“小乌你还可以给宠物绝育啊？那能不能帮我们家狗也做个绝育？”
“可以啊。你家狗公的母的，疫苗打完了没，多大了？哦，记得带狗证，要记录一下。相关药物我给你个单子，你让采购买了，什么时候药送过来，就可以做了。”
问话的这个人一下脸色就变了，他还没开口说话，就坐附近的小赵笑道：“你家什么时候养狗了？我记得你家不是不养宠物的吗？照片有吗？给我们看看？”
小赵是个人精。
他对公司的各种情况，包括大部分同事的情况都相当了解。
今天他在这个时候这个位置吃饭，也是刻意的。
这不就用上了嘛。
养狗的同事一下就支支吾吾起来，尴尬地笑了笑：“手机照片不小心清空了。我吃完了，先回去上班了。”
周末两天作为农家乐的营业高峰期，所有人都是默认没有午休时间，抓紧时间吃完饭就回去工作岗位。
乌云知道小赵是在帮自己解围，做了个谢谢的手势，又不太理解：“他家没养狗啊？那特意问我这个干嘛？到时候上哪儿变一条狗出来让我做绝育？”
小赵哼笑了一声：“他自己不养，亲戚朋友家养就行了。”顿了顿，他压低声音，“还可以是上司家里养。人家领导要脸，不方便明目张胆占便宜，他就当这个善解人意的下属呗。反正慷他人之慨，也不用他自己掏钱。做好了，你出的力气，单位出的钱，他得的人情，领导得的实惠。懂了吧？”
乌云和沈深听着都点点头：“受教了。”
小赵对乌云不好说什么，对沈深说道：“你这次做得太不谨慎了。做完手术，把猫放兽医办公室那边不就行了？非得拎到自己办公室里去，当你办公室里就自己一个人，没人进出，没人看见是吧？”
沈深向来看不上小赵，觉得这个人急功近利，但现在不得不说小赵批评得对：“是我疏忽了。小乌，你一会儿给我开个账单，我把钱交到财务去。”
他光想着不想在老板面前瞎晃，忘记了提溜着猫上班是多么惹眼的事情。
那么大一个航空箱，不瞎的都能看见。
不
说他们办公室里好几个人，就是楼里进出平时就走一个大门。
他上下班时间又没和别人错开，差不多全单位的人都看到了。
“行。”
沈深担心他开个超低价，到时候还是有一堆人过来占便宜：“记得把人工费算上。”
他其实压根没想着占便宜，只是一来家里有他爷爷奶奶看着；二来镇上没有宠物医院。两个原因导致他不能带着猫长时间外出。
“好。”
乌云给大狸子做绝育也是顺手的事情，听小赵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想法单纯了。
他吃完饭，上楼回宿舍看了一眼，发现红英不在家，午饭倒是吃了，电视机关了，冰箱门也关着。
看了一眼定位，在狗狗公园那边，就发了条消息给颜昊：“看到红英了吗？”
颜昊回复很快：“看到了，在骑狗呢。”
他不知道甄元恺特意带了那个有站杆的背带，更不知道甄英俊一穿上那条背带，就有鸟落了上去。
葵花鹦鹉很礼貌：“你好，小颜。”又招呼其他人，“各位先生、女士，大家好。”
“哦！”一群人叹为观止，纷纷起哄鼓掌。
很多鹦鹉和八哥、鸦科都会学人话，但口齿清晰的少，能够正常交流的更少。
葵花鹦鹉是非本土物种，本来就很少见，在网上流量也高。
颜昊简单说了一下红英的来历，引来一波讨论。
怎么说呢？救助一只鹦鹉说明不了什么，但至少颜昊作为生意对象，人品起码没有很坏。
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别的交往，不管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正常人都更愿意和好人交往，而不是一个人品低劣的人。
由于狗狗公园目前还没有正式对外开放，今天来玩的就这么几个人，带来的宠物也不单单是狗，也有两只猫。
大白迅速取得了领导地位，成为头狗（？）。
有人注意到颜昊回信息的时候，脸上格外腻歪的表情，半开玩笑地问道：“颜总是和女朋友聊天呢？今天怎么不把人一起带来玩？”
“他还要上班呢。”
“这么拼啊？周末也不休息？”
“嗯。他是兽医。”
“哦，那没办法了。别人休息，他们忙。”
“调休的话也不错，出门不用跟人挤人。”
“那倒是。这次我们去徒步，就没什么人。”
一群人聊着天，突然有人来找颜昊。
颜昊就让甄元恺招呼，自己站起来，跟着来叫人的小赵走：“怎么了？”
小赵说道：“小乌的几个同学在办同学会，借酒装疯，要让小乌过去给收拾盘子。”
涉及到未来老板娘的事情，肯定要告诉颜昊。
颜昊跟着他走：“跟小乌说过了没？”
“我这边没有。”
颜昊明白了，肯定有人会直接告诉乌云。
果然他到的时候，乌云已经到了。
餐厅包厢里两个大圆桌，里面男男女女坐了十八个。
但场面和颜昊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乌云站着，十八个人坐着。
乌云站得像蛇鹫，十八个坐得像鹌鹑。
一个字都不用说，小赵都能感受到鹌鹑随时要被蛇鹫踩死的恐惧。
看到他们进来，乌云还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喝多了，醒醒酒就好。”
“嗯，那你忙，有事叫我们。”
“好。”乌云看他们关上门出去，转头就板着脸训话，“说说自己错哪儿了？”
许建茗缩着脖子弓着背，双脚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眼泪在眼眶里转，酒精让精神格外脆弱，感觉自己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委屈，哽咽着说道：“我、我……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十八个人，整整齐齐坐了三排，纷纷赞同地点头。
“不，你们都成年了，喝吧。”
小鹌鹑们一个个怂嗒嗒地开口。
“嘤！云哥，我们错了！”
“我们醒酒了。”
“我们再也不喝酒了。”
颜昊和小赵凑在门口看了两眼，才面面相觑地轻声关上门。
赶着去通风报信的小赵一脸尴尬，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傻缺事：“刚才不是这样的。他们闹得可凶了。”
向乌云求救的餐厅经理也过来，听到小赵的话后，附和：“是的。”
要不是实在搞不定，他也不至于让乌云过来。
他不知道乌云干了什么，没打没骂的，这么一群人怎么一下就服服帖帖了？
乌云是真的没干什么。
他把自己对鹌鹑们……同学们的震慑，理解为神兽的威压。
好歹他也是个金乌不是？
他这个神兽还是有点鸟用的嘛~
刚好老同学们都喝了不少酒，人性下降兽性上升，这不就刚好归他管嘛~
许建茗受到的影响最深。
他觉得自己没有喝多少酒，主要是想着能够马上把乌云踩一脚，就兴奋得不行，面对眼前的情况，落差太大，想说话又被其他人打断，终于忍不住委屈地哭了出来：“凭什么啊？我长得这么帅，读书又好，以前中学一直都是校草，到了大学连个系草都没混上！”
乌云大受震撼：“你读书很好，考我们学校干嘛？怎么不去考清华北大？”
他们学校确实很棒棒，但他们这个专业可不是学校的优势专业。
许建茗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原先引以为豪的东西，在别人面前一文不值，听到乌云耿直的发言，“嗷”一嗓子就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学习也没有那么好！”
乌云看着嚎啕大哭的老同学，感觉好像掌握了什么奇特的开关，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问：“我得罪过你吗？你干嘛老针对我？”
“你长得比我帅，读书比我好……现在连穿的衣服都比我好！我嫁了个富婆都比不上你！”
嫁？乌云觉得老同学的自我认知还是很清醒的。
不过穿的衣服？
乌云低头看看自己瞧着没什么特别的衣服，知道颜昊买的不会便宜到哪里去，但感觉也就那么一回事，料子版型什么的并没有他妈给他挑的好到哪里去。
和鸦鸦的那些动辄织锦、羽织之类的衣服不一样，他平时上班还是以舒适简洁方便活动的衣服为主。不然他穿个真丝是给马做按摩，还是给猪打针？
许建茗显然对乌云的衣服更加介意，追问：“你哪来的钱，买几千块的T恤？”
乌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不理解就一件普通T恤怎么就几千块了？但是他回答：“哦，捡垃圾捡的。”
许建茗的眼神充满清澈的愚蠢：“真的？”
“自己想。”
“哦。”许建茗抱头去想。
或许是乌云把注意力集中在许建茗身上，其他人受到的压力小了一点，有喝酒少的恢复了一点自主活动能力，殷勤地给乌云搬了张椅子过来：“云哥，您坐。”
乌云感受到了一点在老家念中学时候的地位：“嗯，你也坐。”
“谢谢云哥！”
乌云又问其他人：“你们跟着来是想霸凌我？”
剩下的十几个人也不知道是真的喝蒙了，还是受到了神兽威压光环降了智，或哭或笑状若疯癫，偏偏一个个都小学生一样地坐在椅子上，还会按次序发言。
“没想着霸凌，就是闲着没事凑热闹。反正有人请客。”
“对啊，有人请吃饭，干嘛不来？”
问了一圈下来，乌云发现想着蹭饭的人是最多的。
作为普通的应届毕业生，经济条件普遍不太理想。休息日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有人请客吃饭，还有的玩，为什么不来？
还有就是：“听说能看到云哥，我就来了。”
“听说班花会来，我就来了。”
这是把这次同学会当接触心仪的对象的机会跟着来的。
剩下还有一种变态：“嘻嘻。云哥长得这么好看，哭起来肯定很带感~”
乌云瞪了变态一眼，把他瞪成鹌鹑继续缩着，自己站起来出去，然后袖子就被许建茗拉住：“干嘛？”
许建茗顶着一张哭花的脸嘤嘤嘤：“云哥，你去哪儿？”
“给你们叫醒酒汤。”颜控见不得丑脸，乌云满脸不忍直视，“去把脸洗干净！本来就长得丑，还作怪，啧。”
许建茗“嗷呜”一声去洗脸了。
还好包厢里就有洗手间，让他不用到外面去丢人现眼。
等他们洗完冷水脸，喝完醒酒汤，又没有乌云在，过了没多久就一个个清醒过来。
对于刚才的记忆，他们一个个都不是很清醒。
“乌云刚才来过了？”
“来过了吧？”
“我们干嘛坐这么整齐？”
“……因为喝醉了？”醉鬼干什么离谱的事情都有可能。
过了半个多小时，这群醉鬼终于彻底清醒，也不嚷嚷着要去找乌云了，而是体验起了农家乐的各种项目设施。
乌云倒是下班前抽空过来送他们出去，主要是看他们有没有闹事。
一群人一看到乌云，就纷纷立正站好，跟军训似的，还自动向右看齐。
乌云看得都莫名其妙：“你们准备几点走？”
“这就走了。”
“嗯，我们离得远，早点走。”
目前农家乐的夜生活还是比较单调的。
夏日流萤的整体活动还在策划中，不单单是一个萤火虫，而是一整个夜间活动。
说起来从八月份开始策划已经太晚了点，不过H市的“夏天”很可能持续到十月底，还是有利可图的。
目前晚上的萤火虫针对一些拍婚纱照和情侣告白的活动，需要提前预约。
所以现在这个时间，同学们已经准备回家了。
到底有人眼睛不瞎，看着乌云穿得不错，问：“乌云，你在这儿到底做什么工作啊？”
乌云板着脸：“捡垃圾。”
同学们一噎，讪笑着和他道别。
乌云觉得自己这是断送了一波农家乐的回头客，没想到第二天，他就迎来了一个实习生。
贵气逼人的向梦站在许建茗身边，笑意盈盈地跟乌云打招呼：“麻烦乌大夫了。我们家建茗那么多年学习下来，总不能荒废了。他年纪还小，老是待在家里带孩子容易和社会脱节。我们不看重钱，就想做一些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情。”
许建茗笑得一脸羞涩又志气昂扬，一副为了崇高理想而奋斗的样子：“放心吧，我会好好干的。”
跟在两人身后的颜昊说道：“那小乌，你就带一带小许。我送一送向总。”
乌云看两人走远，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办公桌，让许建茗坐下：“真的假的？你来给我当实习生？”
没有老婆在眼前，许建茗顿时脸一拉，想要对乌云阴阳怪气两句，偏偏一张嘴就有点不受控制：“真的。”
乌云问他：“那你一个月多少钱？”
“三千。”许建茗看了看乌云今天穿的衣服。
他一个月薪水还没人家一件衣服贵！
他干嘛没事来招惹乌云！
第一百零一章 让他跑腿
乌云觉得农家乐没必要两个兽医，更何况是许建茗。
许建茗本来还对自己的月薪耿耿于怀，没想到连三千月薪都要保不住，顿时就怒了：“你别太过分！”
“这怎么叫过分呢？”云哥对飞进屋自己找水喝的红英说道，“去，揍他！”
许建茗看到葵花鹦鹉大吃一惊：“你竟然养保护名录上的鹦鹉！非法的知道吗？”
红英懒懒地飞过去，学着乌云揍人的样子，正正反反兜头扇了好几下翅膀，然后飞回去继续喝水。
鹦鹦的翅膀可不是鸦鸦的翅膀，连大鹅都远远不及，几巴掌给许建茗带来的心理冲击大于□□损伤。
“呸！”许建茗感觉自己满脸鸟味，“你还有没有点原则！知法犯法！”
乌云这才慢悠悠告诉他：“红英是我救的，森林公安那边有记录，现在是在这儿养伤。”
“真的？”许建茗不信，“你把证据给我看。”
乌云就把公安那边的记录，红英的档案，还有从学校那边得到的帮助，甚至是红锦的治疗建议都给他大致扫了一遍。
许建茗刚开始还很淡定，在看按到红锦的时候，立马就跳脚：“草！你特喵的还跟红锦……”
许建茗这个人对别人的和自己的学习成绩不那么看重。
学习嘛，分数太客观，人外有人的，他的脑子也就中上，保持一个比较优秀，拿出去不丢脸的成绩就可以了。
长相才是他的赛道，毕竟每个人的审美都有区别。有人喜欢肌肉猛男，有人就喜欢清秀小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但谁能告诉他啊！
他读的只是个兽医啊，兽医啊！不是外语，不是金融经贸，不是中文，为什么那么多帅哥！
给条活路不行吗？
当有人天然自带闪光灯聚光灯磨皮美颜，出现在自己身边10平米的范围内，谁还能看得到自己？
最可怕的是，这种人还不止一个，还特喵的关系不错。
本来乌云和翟夜是同班同学也就算了，现在为什么还要加上一个红锦啊！
乌云不理解：“你跟红锦学长有过节？”
学长一个做野保的，成天待在连信号都没有的深山老林里，还比他们高了好几届，哪儿来的恩怨情仇？
“没有。”许建茗颓丧地跌坐在椅子上，“我单纯地见不得别人比我帅。”更讨厌和这些帅哥同框。
乌云仔细打量许建茗。
许建茗察觉到：“干嘛？我跟你说，要不是你……和翟夜，还有红锦学长这样的，我肯定是校草！”
乌云就静静看着他不说话：你对自己的长相是有什么误解？
许建茗：“……”想打架，打不过！
好气！
乌云想到自己也算是这货的领导了，勉强招呼他：“来，我跟你介绍一下工作。”
许建茗跟着站起来：“啊？你真让我干活？”
“不然你还想白领工资？”乌云一想，倒也不是不行，“这样，你每天来上班，就在办公室里打打游戏刷刷脸，反正你来上班也不是为了钱，我替你把活干了，顺便帮你把工资领了怎么样？”
一个月三千，不无小补。
“滚！”他不会拿着存私房钱？
“啧！”果然室友十分可恶。
乌云把他带着介绍：“那边是老板的办公室，对面是员工休息室。兽医办公室，后面是诊疗室和手术室，这边是用来给动物洗澡和日常护理的，那边是放仪器的……这里是留观室。”
许建茗还在看更远一点的大动物的地方，随口说着：“这儿弄得还挺像样的。”然后他看清楚了留观室里一堆的仓鼠笼子，“卧槽！你哪儿来的那么多仓鼠？还这么胖！”
“比之前已经瘦多了，刚救回来的时候都170，180了。”乌云为了证明仓鼠的减肥小成果，掏出一只鼠鼠出来，放到厨房秤上。
许建茗：“185g。你这叫瘦？”
“那它们的鼠饼确实薄了！”乌云觉得自己肯定有科学喂养，拿了翟夜给的食谱给许建茗看，“你对仓鼠食谱有研究吗？”
“这还真的有。我儿子就养了一只仓鼠，不是金丝熊，是布丁。”他打开手机给乌云看乳白色的小仓鼠，“平时都是我在照顾。”
乌云：“那这些金丝熊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许建茗刚想拒绝，就听见外面有人喊。
“小乌！”
乌云和许建茗一起出去，看到是颜昊：“在这儿。你把向总送走了？”
说完，他觉得自己说的话有歧义。
“嗯。向总先回去了。”颜昊对两人招了招手，“正好都在，现在手头没急事的话，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嗯？”乌云就跟着坐上了副驾驶位。
不是平时他们在农家乐里活动的电动车系列，而是颜昊自己的车。
许建茗犹豫了一下，一个跟着坐了上去。
颜昊发动车子，带着他们往一个方向开：“本来想晚点再告诉你的，不过刚巧小许来了。听向总说，小许是有执兽的？”执业兽医。
“嗯，有的。”许建茗闻言，觉得面试来了。虽然他看不上月薪三千，但也不想连三千都拿不下。
“那就可以去申请办理野生动物收容救助站了。刚巧小许现在工作不多，可以去跑一跑手续。”
“私人可以办这个的吗？”
“可以的。要有两个兽医。我还联系了翟夜和红锦，到时候他们可以把证挂在救助站，让他们当顾问，给他们开一份工资。”
在乌云和许建茗的认识中，翟夜一直属于很缺钱的那种。虽然翟夜没有申请助学贷款和贫困生什么的，但从入学起，就见他一直在到处打工。现在读研了，虽说老板会发工资，但那点钱很少。
至于红锦就更不用说了，野保是出了名的缺钱，很多坚持下来的不能说为爱发电，也大差不差。
“那你不是要花很多钱？”救助动物是个无底洞。
“就你救的那些能花多少钱？我们就弄个地方，给红英当疗养院。你之前不是担心红英要被送去动物园，病情要反复吗？”
“倒也是。”他本来是打算想咨询一下红锦学长，要是学长不介意的话，可以让红英跟着学长去做野保。
红英这么一只热爱自然，语言天赋又满点的鹦鹉，可以在野保中当个小助手。
当然野外环境会对红英带来诸多挑战，但他觉得红英应该会乐于尝试。
坐在后座的许建茗听得有点懵，总觉得这两人的对话有点怪。
现在的年轻老板都这么体贴下属了吗？
还是说建野生动物救助站也算是慈善，可以抵税？
应该不是吧？
说话间，颜昊已经把车开出了农家乐，到了农场的范围，过了原本的仓库和果园的位置：“地方有点远，不过可以圈起来，环境相对独立，周围没有人。”
乌云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了：“老鱼塘那边啊。”
“嗯。”颜昊突然想起什么，“这几年下的鱼苗，是不是都被那群夜鹭给吃了？”
虽然农场这些年基本都没怎么管，但基本产出养活一些老员工还是可以的。
他梳理了近些年的数据，突然意识到了鱼塘的收支少，很可能是别的原因。
本来他以为是他爸经常和人约钓鱼，但他爸那种菜市场选手，一年365天，天天24小时，又能钓上几斤鱼？
果然还是因为自然因素吧？
乌云否认很快：“当然不是。就那几只夜鹭能吃多少？还有小白鹭、大白鹭、黄嘴白鹭。”
许建茗听到他这么说，倒是来了兴趣：“这边鸟类资源那么丰富的吗？学校那边就乌鸫和珠颈斑鸠比较多。我家附近只有麻雀和珠颈斑鸠。”
他说完就想起来，这些各式各样的鹭都是吃鱼的。
鱼塘投放的鱼苗，不就是这些鹭最好的食物来源吗？
像他们家附近的城市河道里，能有什么鱼？
“白头鹎也没有吗？”
“没有。哦，还有燕子。”
“我们这里还有游隼和徐玉玉。”
许建茗不解：“徐玉玉是什么？”
“哦，草鸮。草鸮窝就在农家乐里，还是后勤帮忙做的。”
“这边的生态竟然能够养得活猛禽？”游隼和草鸮这种顶级掠食者的存在，几乎是判断一个地方自然资源的标准之一了。
“唉，它们日子也不容易。”毕竟要养活三只毛啾，压力很大，“回去我给你看它们的视频。”
许建茗听着，顿时就忘记了月薪三千的憋屈，倒是觉得很快就到了颜昊说的场地。
这是一片占地面积不小的老厂房，一面临河，三面有高高的围墙。
里面有两排厂房，一排平房。
颜昊带着乌云前后转了一圈：“你将来要开宠物侦探的工作室，就把这排厂房这里装个铁门。后院这边大门是现成的，后面直接就在马路边。”
乌云感觉没必要：“我就算开工作室，也不用这么大地方。”
“你不收留一些流浪动物吗？”颜昊不解，“像上次救贝贝和大王那波，那么多猫狗，需要一个大一点的安置的地方。”
“那种事情又不是常态，哪能经常遇到？做宠物侦探，只是帮助寻找家养的，或者是准备被家养的宠物；救助收容野生动物，是帮助一些受伤的野生动物。野生动物养好伤之后，能放生的放生；只有丧失野外生存能力的，才会留下来养老。至于流浪宠物，那得归那些不负责任的主人管。”乌云这话说得有些过分理性。
许建茗好歹也是专业人员，哪怕本人毕业后没有从事相关行业，但在读书的时候就听多了甚至见多了各种遗弃宠物的事情。
尤其是他们这个专业的，出去待一辈子养猪场的到底是少数。
作为一名兽医，在城市里能够找到的专业还算对口的工作，无非就那么几种。一是宠物医院的医生，二是自己开宠物店，三是考公，四是去动物园。
除了考公之外，剩下的工作地点都容易被人遗弃宠物。
有些人自己不愿意养；宠物生病不愿意花钱治疗；捡了流浪动物送人（？）；各式各样的。
善心是需要金钱来维持的，还不单单是金钱的问题。
宠物是活的，是需要陪伴的。
救一只两只还行，十只二十只呢？一百只两百只呢？
但他没有出声，而是先看了看颜昊。
一开始他没反应过来，现在看已经很明显了。这位颜总和乌云是一对吧？
乌云这么“冷血”，颜总不会觉得失望吧？
颜总当然不会觉得失望。
除了小八哥之外的小动物，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别的动物又没有小八哥可爱。
他全都听小八哥的。
“那行。回头有什么需要的，你让小许去办。”颜昊的态度很明确，让许建茗过来，是给乌云找个跑腿。
他知道乌云和许建茗不对付，这不刚好有机会正大光明报复回来吗？
打一顿什么的，那是小孩子做法，也不够持久性解气。
至于房子怎么改动符合野生动物救助收容站的标准，他手下那个建筑公司干嘛的？
“平房这里先收拾出来了，有临时急用也可以将就。水电网络都通了。”这边本来就是原先的办公室，无非是刷个墙铺个地板。
乌云顿时觉得亮晶晶是真的好，可惜还有个许建茗在。
许建茗果然很讨厌。
三个人在空荡荡的地方转了一圈，颜昊带着他们从外面马路上走，让他们……主要是乌云熟悉路线。
乌云慢慢从兴奋中冷静下来：“那要是这里办了野生动物救助站，那我农家乐的兽医站怎么办？”
颜昊早有打算：“我跟你们学校的老师联系过了。到时候可以和你们学校合作，安排同学们过来参观实习。”
乌云和许建茗瞬间把这句话翻译了一下：免费/廉价劳动力。
颜昊没有送他们回兽医办公室那儿，而是把他们在宿舍那边大门放下来。他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看许建茗下车后，就拉着乌云汇报行程：“中午我要去跟人吃个饭，晚上有个商务酒会，大概要晚点才能回家。家里高阿姨今天白天放假，你今天吃饭自己解决行吗？”
自己吃个饭有什么不行的？
云哥完全不理解他的担心：“行。你晚上少喝酒。时间太晚的话，就回市区那边的家里睡，别赶回来了。”
颜昊克制地拉了一下他的手：“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乌云笑着亲了他的脸一下，“我家亮晶晶真好！么么哒~你放心去赚钱，花钱的事情有我！”
颜昊看乌云亲了就走，略微失笑，等他下车站定，才重新发动车子离开。
乌云下了车之后，许建茗就围了过来。
没错，许建茗一个人就能够展现出“围”这个一般需要很多人才能展现的动作。
他搓着下巴绕着乌云左一步右一步的“啧啧啧”：“万万没想到啊。”
本来他以为自己喜当爹就已经够想得开了，没想到乌云比他更想得开。
找富婆结婚少奋斗三十年算什么，乌云直接找了个男的！
这消息要是传到学校里，不知道有多炸裂。
乌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对待许建茗，他可没有对待颜昊的好耐心，抬手就提溜着他的领子，打断他的绕圈刻板行为：“少放屁。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然后你就去给我干活。”
他很没耐心，指了指就近的食堂：“这边是员工食堂，吃饭就来这里。那边是停车场，你开车来走这边门，就停在这里。”
他熟练地找到一辆电动车，不太确定地问许建茗：“你会骑电动车吧？”
“瞧不起谁呢？”许建茗立马就骑了上去。
乌云就一边骑一边跟他说：“农家乐内部太大了，一般都是骑电动车。一会儿我带你去人事那边办入职手续。”
盯着八月份的大太阳在外面转，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
许建茗对着乌云没有好脸，但在外面惯会做人。
行政中心的人可是见识过他们一家不讲理的样子，但也不会多计较。
一个走后门进来的，岗位跟他们也没什么冲突，维持一个表面和气就得了，又不是要当什么好朋友。
行政中心这边打卡完毕，乌云又带着他去投喂区，再接着去马场。
今天去未来的动物救助站浪费了一点时间，这么一圈活干下来，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比平时要晚。
许建茗觉得累倒是还好，就是晒得不行，坐在食堂里一点胃口都没有。
乌云也不劝他，自己库库炫冷面。
花生酱真香~
中午回到办公室，乌云让许建茗去伺候仓鼠。
许建茗：“那你呢？”
“我监督你工作。”
许建茗往仓鼠在的房间走了几步，突然停住回头看向乌云：“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我告诉你，我可是钢铁直！掰不弯的！”
乌云感觉自己有点手痒，想到现在是工作时间工作场合，而且两个人已经毕业，该用成熟的社会人独有的婉转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我颜控。”
许建茗定定看着他，脑子卡顿了三秒钟，才连接上，翻译出这简短的三个字里蕴含的精神伤害。
屮艸芔茻！
“我很帅的好不好！我中学一直都是校草的好不好！你可以说我笨，但不能说我长得不帅！”
乌云就歪头认真地打量他一遍：“你们中学就你一个男生吗？”
许建茗捏了捏拳头，脸都扭曲了，试图继续当个文明人，拿出自己帅的有力证据：“我要是长得不帅，凭什么去傍富婆？”
“嗯……凭什么？你嘴又臭，又假又作。向总怎么会看上你？”难道是霸总也眼瞎？
许建茗：“你别逼我揍你啊！”
“啧。我大学当个文明人，你还真当我不会打架？”他用许建茗压根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就把人提溜着衣领拽到仓鼠笼子面前，“快打扫。”
许建茗是没见过乌云出手的，只是对着乌云的时候一直有一种类似面对天敌的直觉，又不服气，不断试探。
但就凭刚才那一手，他是真躲不过。
他的优点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见打不过就认输：“鼠鼠这么可爱，不用你盯着。”
可恶！他回去就找教练学拳击、学散打、学泰拳！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区区一个乌云，他就不信了。
乌云见好就收：“哦，那我去睡午觉了。”
睡午觉是不可能睡午觉的。
他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一身清爽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左边一只大白，右边一只猫弟弟，自己拿着平板看论文。
许建茗伺候完30只可可爱爱肥嘟嘟的金丝熊，回来就看到他这幅样子，瞬间气得鼻子都歪了：“你竟然上班还带猫！”
“啊。肿么辣~”乌云突然GET到许建茗上班的快乐，“你看看你，做事一点效率都没有。下午记得去把救助站的事情办一办。”
“今天周末，事业单位又不上班。”许建茗看他竟然还换了身衣服，自己还一身脏臭。
这怎么行？
身为小白脸，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精致。
可以有男人味，不能有汗臭味！
“这里有地方洗澡？”
“有的。在动物洗澡那间的后面。”乌云在这方面倒是没为难许建茗，主要让他顶着一身臭味工作，在一个办公室里，自己也受影响，“那个柜子空着，你拿去用。”
“好。”今天准备不足，没带换洗衣服。他也不想开口找乌云借衣服。
然后第二天，乌云来上班的时候，许建茗显然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早啊。你踩着点来上班？工作态度一点都不积极。”
乌云没理会他的嘴臭，看向他满满当当的柜子：“你带这么多衣服过来？”
“你的衣服呢？”
乌云摇摇头：“我随便带一身就行了。平时住宿舍。你上班现在过来多久啊？”
“你不跟颜总住一起？”见乌云的死亡视线瞪过来，许建茗只能改口，“还好，高速过来半小时。我老婆心疼我，专门给我买了一辆低调的车，也就一百多万吧。”
第一百零二章 仙脉！
许建茗的这种炫富，乌云大学四年早就已经听得耳朵长茧了。
他看了一眼许建茗：“你差不多点得了。一百多万的车，又不是你自己赚的。”
许建茗不服：“怎么不是我赚的？傍富婆是我的本事。你想傍，能傍得上吗？”说完，他觉得自己没说对，眼神看着乌云变得逐渐奇怪起来，“你确实有本事。听说颜总很有钱。”
“有没有钱的不重要，小颜长得好看。”他家亮晶晶是最帅的！
许建茗卡顿了一秒钟，再重启：“不跟你说了！我去跑腿！”
乌云看他气哼哼出去，不到三秒钟又回来：“忘了什么东西？”
许建茗问他：“申请办理救助站的资料在哪儿？上哪儿去找谁办？”
乌云两眼一抹黑：“我不造啊。我问问。”
他看了看联系人，还在想是找行政还是找后勤，就听见外面有人进来。
“小乌，小许，正好你们都在。”来人是陈总的助理费可可，说是助理，其实是作为储备干部来培养的，现在在各部门轮岗，“救助站的资料在我这里。颜总的意思是交给小许？”
“对，麻烦你了。”许建茗接过，然后就问她具体情况。
费可可把各种地址、人名、联系方式都告诉他：“有什么不懂的，直接联系我。”
送走了费可可，许建茗倒是没急着出去，而是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东西，见乌云抬头看过来，就解释：“我职业资格证没带，明天带过来。今天还是周末，人家压根不上班好不好。”
“哦。”乌云想了想，“要不以后你周一周二休息吧？我周三周四休息，这样我们保证有一个兽医在。”
他上班五天，可以只和许建茗见三天。周五周六周日又是事情比较多的时候，不用天天对着相看两相厌。
许建茗听了没反对：“我请示一下领导。”
乌云一听就明白了，这个需要被请示的领导不是自己，而是许建茗的老婆。
这种习惯倒不是因为许建茗靠着他老婆吃饭，周围大区差不多都这样。
家庭里女性地位会比较高，像他们家就是他和他爸都听他妈的。
颜昊家也差不多，江念波在家里说了算。
只不过这种说了算的事情，大都是指小家庭内部的各种琐事。要是范围扩大，就不一定了。
没一会儿，许建茗就得到了他老婆的回复：“我领导说OK。”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以后要是我儿子学校搞周末亲子活动什么的，我可能要请假。我家那位不一定有空。”
“哦，行。提前说就好。”乌云摸摸大白的肚皮，又摸摸猫弟弟的肚皮，突然想起来自己也有人要联系，“我找找翟夜。”
今后的活肯定越来越多，要是许建茗不在，他还可以让翟夜来帮忙，反正亮晶晶发工资。
翟夜那边颜昊早就已经打过招呼了，听他这么说，回道：“颜总刚告诉你？每个月过来几次问题不大。”
他现在毕竟是学生，等正式开学之后，周末大概是有空的。
许建茗听到翟夜的名字，“啧”了一声。
但想想眼前已经有一个校草了，也不差再来一个，这样的话，老板那种校草级的长相也能不那么打眼一点……吧？
魂淡啊！
这种长相的人为什么不去另外一个次元，非得跟他这种普通人挤在同一个空间？
许建茗只能把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去。
过了两天，小八哥放假，一早在窝里修修补补的时候，颜昊拿着酸奶过来：“你那个同学怎么样？”
“前两天他放假，今天算是他第一天上班，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小八哥就着颜昊递过来的勺子吃酸奶。
酸奶做得很稠，有轻微的咀嚼感。
鸦鸦虽然没有牙齿，但是舌头上有很多锯齿，感觉就很奇妙。
酸奶小小一碗，很快就喂完了。
颜昊准备把酸奶碗先拿回去，看他低头不断扒拉窝：“在找什么？”
小八哥往一个洞里掏了掏，一爪子摸了个空，又探头进去看：“我放了一些小小的亮晶晶在里面，怎么不见了？”
颜昊知道他喜欢捡一些会反光的东西。
之前以为是小八哥有了足够的就不会捡外面的了，但还是因为小八哥捡到了周灿灿的那堆宝石，才偃旗息鼓。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捡过，他还以为是自己定做的珠宝首饰起了作用，但他很快就发现不是。
小八哥喜欢亮晶晶是天性。
就算家里有一堆亮晶晶，他还是会把外面的亮晶晶捡回家。
咦？
这么一想，他的地位是不是有点危险？
不对，他是独一无二的亮晶晶，是给小八哥喂酸奶的亮晶晶，别的亮晶晶能做到吗？
“我先去放碗，等会儿我们一起找。”
“好。”鸦鸦脑袋还钻在窝的底部空间，撅起的屁股无意识地摇了摇尾巴。
颜昊觉得可爱极了，低头过去就MUA了一下。
“啊！”鸦鸦大惊失色，脑袋还敲到了树枝，好不容易拔出脑袋，对着已经跑到下面的亮晶晶大骂，“变态！”竟然亲他尾巴！
“哈哈哈！”颜昊在下面大笑。
高慧娟在厨房里忙，听到他的笑声，探头看了一眼：“又在闹小八哥呢？”
“没有。玩呢。”颜昊把酸奶碗递给她，问，“对了，小八哥捡的东西你看到没？”
高慧娟还真不清楚，开窗问在外面忙的施超。
施超也奇怪：“我去树屋看看。”
家里房子外面的事情，基本都是施超在弄。
施超刚走到树屋的平台上，看到里面忙忙碌碌的小八哥，和站在树下的颜昊，就“咦”了一声：“你们谁把彩灯拆了？”
乌云买了太阳能小彩灯和装饰用的水晶珠串，绕着树屋缠了好几圈，和他的阁楼停机坪同款，不过这边的空间更大，搞得家里每天晚上都像是有小朋友在过节似的。
颜昊在树下回：“没有啊。”
小八哥从树屋里跳到窗台上，又从窗台上跳到屋顶上，绕着转了一圈，发现不仅屋顶上的彩灯和水晶珠没了，连绳索和扶手上的都不见了踪影。
有些东西就是一直在眼前的习惯了，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
鸦鸦惊讶：“家里遭贼了？”
施超不理解：“贼偷这个干嘛？”
撇开小区的安保问题，假设真有一个贼进来，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不偷，就偷那点东西？
别的不说，就树屋里的那台投影仪，不比那些串珠值钱？甚至比那一堆绳子体积小，方便携带，动静也小。
鸦鸦倒是一下就明白了贼的目的：“因为亮闪闪！”
小彩灯五颜六色，搭配会反光会折射的小珠珠，多好看啊。
什么样的鸦鸦会不喜欢呢？
可是本地应该没有鸦。
除了自己。
鸦鸦升起战意！
离得近的施超突然升起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又觉得莫名其妙。
不是，他都人到中年了，还热血沸腾个什么？
他还是去泡枸杞吧。
“我让物业查查监控。”不管怎么说，那一大摞东西就算要搬走，肯定不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小八哥站在屋顶上提醒：“鸟偷的！坏鸟偷的！”
“好。我知道了。”
施超走了，颜昊上来，拿手机出来准备下单：“先买一份新的吧？估计找回来也不能用了。”
鸦鸦站在屋顶上，半张着翅膀来回蹦跶，一副准备随时找人/鸟干架的样子：“不要！我先去找坏鸟！”
颜昊赶紧问：“你上哪儿找啊？”
“放心，周围的胡黄柳白灰我都认识！”他不仅有人脉，甚至又仙脉！
颜昊看他起飞，只能叮嘱：“一会儿就吃午饭了，别玩忘了时间！”
“哦！”
颜昊揣着手机走回去，问高慧娟：“胡黄柳白灰是什么？”
高慧娟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经常一边干家务，一边听小说，一听就明白了：“哦，保家仙，狐狸、黄鼠狼、蛇、刺猬、老鼠。这些动物经常生活在人身边，跟人的交集比较多，就有些神话。怎么了？”
“小八哥说的。”麻雀变朱雀的小说不看了，看保家仙的小说了？“我们这儿有狐狸？”
“没有吧？”
颜昊想着自己之前从来没关注过的野生动物，也是遇到小八哥，确切的说是乌云之后，他才注意到身边原来还有黄鼠狼、草鸮、游隼之类的动物，说不定还真的有狐狸。
乌云气势汹汹去找别的鸦，没飞多远就被游隼逮到。
游隼夫妇让他帮忙看孩子。
乌云：“自己的孩子自己带，我有事呢。”人类……半个人类也不该经常和野生动物接触。
游隼动作凶恶实际上很轻地叨了大乌鸦的后背一下，感觉更像是在给他梳理羽毛，只不过是空中梳毛，飞行技巧甩开半吊子鸦八条街：“就带着它们在草地上玩玩。”
如今的小游隼的模样已经和成年游隼很像了，原先头顶还有点白毛，总是一副漏棉花的毛绒玩具的样子，现在已经完全是亚成年的样子了。
只是身上的羽绒服的花色依旧是竖条纹，不是成年的横条纹，能够短距离飞一飞。
孩子一会动，那带孩子的难度就直线上升。
隼爸隼妈轮班都看不住三个亚成年的崽，累得心力交瘁，还要抽时间捕猎喂食这三个无底洞。
乌云问它们：“那你们有没有看到有别的鸦？”
游隼夫妇不知道什么是鸦：“没有。”
游隼又不懂生物分类学，不知道鸦科，也不知道什么别的鸦。
乌云还以为它们没看到，歪头感到奇怪：“难道是什么夜行性的鸟？”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他的小彩灯在晚上亮起来可好看了。
他晚上再去找，到时候彩灯一亮，小贼想藏也藏不住，目标肯定很明显。
确定好行动计划，乌云就安安心心带着三只亚成年游隼在草地上抓各种小昆虫。
游隼夫妇再努力，肯定不能把三只崽都喂饱。
小崽子们保持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看到一只蚱蜢都兴奋地不行。
乌云给它们连抓个虫子都那么困难，一爪子摁住一只蟋蟀：“吃吗？”
“啾啾啾！”喂我喂我喂我！
乌云挪开一点脚，用脚指头压住一点蟋蟀：“自己低头吃。多大了，还要喂。”
仰着脖子张大嘴乞食的小崽子们不太明白，有一只反应最快，低头飞快地往乌云的脚指头上一啄。
得亏乌云的脚收得快，不然一下就被它给叨上。
游隼的嘴巴那小弯钩，来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崽子一下没啄到，蟋蟀被乌鸦一爪子已经摁了个半残，没两下就被小崽子吃到了嘴里：“啾啾！”好吃。
另外两只小崽子：“啾啾啾！”我也要我也要！
游隼的叫声跟拉警报似的。
这一闹腾起来，乌云觉得身边像是停了好几辆警车似的，脑袋瓜子嗡嗡的：“闭嘴。等我给你们抓。”
小崽子们：“哥哥好棒！”
“哥哥是最棒的！”
小区地广人稀，虽然大部分区域都有人高强度护理，但是也有护理不到位的地方。起码昆虫的数量很多。
乌云就逮点小昆虫，给小崽子们垫个肚子。
突然他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视线看过来，回头看过去，是一家人在遛弯。
有个小朋友指着他们喊：“爸爸，你看，有母鸡带着小鸡！”
爸爸举着手机也是一脸兴奋：“瞧着品种比较少见，可能是野□□？”
妈妈发表不同意见：“感觉是大公鸡带着三只小母鸡。这边小区还能养鸡呢？”
“不能吧？”
听力很好的乌云：“……”
颜昊很快在业主群看到了“母鸡带小鸡”的视频。
说着去抓坏鸟的小八哥在前面用爪子扒拉草地，身后跟着三只小亚成年游隼，一看到他抓到了什么，就一拥而上抢着吃。
别说，还真的特别像母鸡带小鸡。
过了一会儿，小八哥果然一无所获地回来了，直接落在外面的水槽里洗脚，又用边上的毛巾擦干净了才进屋。
颜昊看他进来了就往沙发上一瘫，过去挠挠他下巴：“抓到了吗？”
“没有，晚上再去抓。”挠下巴真舒服。
颜昊就看着小八哥挠着挠着就躺到了他的腿上，又慢慢趴到了他的怀里，笑：“爱撒娇。下午跟我一起去公司？”
乌云想着下午要是在家，估计也要被游隼夫妇抓去看孩子，还不如跟着颜昊去上班。
反正他就去看一眼，要是无聊的话，他就自己出去玩。
“好。”
果然当老板最好了，想几点进公司就几点进公司。
在家里吃饭时间比较早，吃过饭稍微休息一会儿，施超就开着一人一鸟到区中心的办公楼。
颜昊是从地下室坐的直达电梯，倒是没遇到什么人。
颜昊指着前面，跟站在他肩膀上的小八哥介绍：“喏，这里就是了。”他看着目光吃惊的前台介绍，“这是我家的小八哥，以后你要是看到他的话，记得别拦着。”
前台呆愣愣地点头：“好的，颜总。”
好酷！
果然大老板就是不一样，养个宠物都好拉风。
这不比甄总的二哈强多了？
这个时间是员工们刚下班准备去吃饭的时间。不过很多人都是选择自己带饭，或者叫外卖进来。
小八哥一只鸟就足够吸引人眼球，更别说是被个大帅哥扛在肩膀上。
“哇！颜总，这是你养的？”
“对，他叫小八哥。”
小八哥：“你们好。”
“哇，还会说话！”
“你还会说什么？”
小八哥就告诉他：“衣领没塞好。”衬衫领子一边塞脖子里呢。
“哇！他还会说这么复杂的句子！”
“噗。”有女同事拿着小镜子提醒他，“小八哥是告诉你，你的衣领没整理好。”
“哦哦哦。谢谢小八哥。”他赶紧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领子。
工作时间之外，他们的公司氛围没有那么严肃。
颜昊摆摆手：“你们去吃饭吧。”
一群人纷纷离开，乌云才跟着颜昊到他办公室。
格局其实和农家乐的差不多，就是有一整面的玻璃幕墙。
小八哥一下就飞过去，站在玻璃墙边上：“瞧着有点高的。”
颜昊听着他的话，失笑：“瞧不起12楼啊？”
小八哥沿着窗边来回跳：“我还以为霸道总裁的办公室都是在好几十层的高楼大厦里的顶楼，整栋楼都是霸总家的。进门就是整整齐齐的两排黑西装，弯腰鞠躬‘总裁好’，这样。”
“哈哈哈。你都看的什么东西？”颜昊对他招招手，“喝酸奶吗？”
“不是我看的，是红英看的。”小八哥踩着他伸过来的手，跟着站到他的肩膀上，“这里也有酸奶？”
“不是有茶水间吗？行政那边应该有采购酸奶。我们再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鲜的水果。不过水果都是农场那边送过来的，跟你平时吃的应该差不多。”
这边的茶水间就比农家乐那边的要大很多了。
有不少人在排队热午饭，还有人已经坐着开始吃。
小八哥很好奇没有食堂的普通员工每天吃什么，居高临下地打量。
颜昊看到冰箱里有好几种不同的酸奶，想问他，结果看到他脖子都快扭了180度，抬手把他的脖子正回来：“看看要吃哪种？”
小八哥看了看，隔着包装纸也闻不到味道：“原味，加蜂蜜。”
“有蓝莓果酱，要吗？”
“可以。”
马上有人让了个空位给他们，好奇：“小八哥还喝酸奶呢？”
“嗯。他爱吃这个。”颜昊给小八哥喂了一勺，“怎么样？”
小八哥把嘴巴里的咽下去，感觉味道怪怪的：“报吃。”
颜昊就只能吃剩下的。
其他人看颜昊连勺子都没换，没想到老板竟然和自己的宠物这么不见外。
公司里没什么好看的，技术的东西小八哥也不懂，他转了一圈就觉得没意思。
颜昊带他回办公室：“是不是很无聊？”
“嗯。”
“那睡个午觉？”
“不睡。我出去玩。”
颜昊就带他去天台放飞。
看他带着鸟出去却一个人回来的员工们好奇问：“小八哥呢？”
“出去玩了。一会儿他自己会回来的。”最近羽毛已经长得很好了。这边又是商业区，基本没什么动物，小八哥在外面很安全。
自从开始换羽，乌云已经很久没有像模像样飞一场了。
之前往返Y市不算，又是晚上又是江风，他羽毛也没长好。
说起来，他有一阵买来这儿了，看看最新的房价！
再看看周围的好吃的！
工作日的中午，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人，尤其是艳阳高照，不少男人都打着遮阳伞，在太阳底下来去匆匆。
没人注意到一只大乌鸦在天空盘旋，或者落在各种行道树上对着各种店铺探头探脑。
他突然闻到一股很好闻的气味，飞过去就看到一家面包店的面包刚出炉。
没有奇怪的味道，就是纯纯的麦香和坚果香气。
鸦鸦瞬间就走不动道了。
里面的店员听到自动门打开的声音，下意识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然后她就看到一只大得像大公鸡一样的黑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大黑鸟说：“你好。”
店员小姐姐：“……你好？”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面包，问“你要试吃吗？”
大黑鸟踮了踮脚尖，想要看清楚她手上拿着的东西。
店员小姐姐就把篮子放低：“要吃哪个？我帮你切。”
大黑鸟有些不好意思：“我就吃一点点。”
然后他就待在面包店里，吃了法棍吃核桃面包，吃了羊角包又吃红豆包。
在后面工作的厨师也过来围观：“哪儿来的？”
大黑鸟有些不好意思：“谢谢，拜拜。”
他吃完就飞走了，等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把颜昊带过来，指着自己吃过的几款面包：“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特别好吃！给我买！”
“好，买。”颜昊没有二话。
店员小姐姐看着熟悉的大黑鸟，笑着劝：“不用全买，吃不完的。小乖吃得不多。”
小乖？
第一百零三章 不是小八哥
颜昊严肃纠正店员小姐姐的称呼：“他叫小八哥。”
店员小姐姐对于给猫起个狗名，给乌鸦起个八哥名的指鹿为马行为已经见怪不怪：“好的。先生，要在我们店里办个会员吗？现在充值满300送60，现在办还能送一份香酥芋头条，很划算的。”
颜昊充了钱，提着一袋子面包出门。
店员小姐姐看小八哥站在大帅哥的臂弯里，自己用翅膀夹着香酥芋头条的袋子，叼了一根出来，喂到大帅哥嘴边。
大帅哥竟然一点都不介意，直接咬着吃了。
芋头条果然又香又酥，不过对小八哥来说，有点太酥了，他还是喜欢吃有点硬度的。
“再喂我一根。”
小八哥本来想喂他吃面包：“不吃面包吗？”
“不吃。”颜昊面露痛苦，“在外村几年，吃得够够的了。”不甜的蛋糕还可以，面包就算了。
小八哥就自己把面包吃下去，叼了一根芋头条喂给他。
颜昊问他：“要不要在周围逛逛？”
小八哥看施超等在边上的车子：“改天吧？要回去抓小偷。”
他还惦记着偷他亮闪闪的坏鸟。
颜昊觉得也是：“不知道是谁胆子那么大，敢上我们家偷东西。”
在他的刻板印象中，野生动物都是胆子很小的，通常看到人都害怕，生活在远离人类的地区。
就算有些比较适应人类社会的野生动物，最典型的可能是老鼠，见到人也知道跑。
上人家里偷东西什么的，听上去就很少见。
小八哥被颜昊先放车里，往里面蹦跶了一步。
施超看颜昊上来，还以为刚才那一句是在跟他说话：“不知道。物业那边还在查监控，我们也不确定究竟是哪天丢的。”
一样一直摆放在眼前，但是不用的东西，什么时候丢了都不知道。
施超问颜昊：“要不要把房子的安保系统升级一下？”
之前颜昊觉得没必要，小区的安保挺好的。
他不喜欢家里多几个监控。
还是后来养了小八哥之后，他为了观察小八哥，给家里装了几个，现在已经被小八哥给拆了。
嗯，不一定是小八哥本哥拆的，他可以指挥游隼、草鸮，甚至是松鼠来干这个活。
听到施超的问题，颜昊就把靠在他身边的小八哥抱到腿上：“小八哥说要升级吗？”
“要吧。”注意摄像头对外，别老瞄着他就行。
万一拍到他大变活人什么的，将来不得灭口？
云哥眼红红地吃着烤得脆脆的法棍片，眨一下眼睛又变成黑色，叼了一根芋头条喂到颜昊嘴边。
颜昊咬住，对施超说道：“你去安排吧，注意安装的时候摄像头不要对着家里。”
“知道的。”
等车开出区中心位置后，小八哥就轻轻啄了啄玻璃窗：“我要出去。”
不等颜昊吩咐，施超就找了个地方靠边停车。
车窗一打开，小八哥就跳上了车窗，然后像个秤砣一样坠下去，把颜昊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打开车门，就见巨大的黑鸟展开几乎和车身差不多长的翅膀飞向天空。
施超也吓了一跳：“嚯！怎么感觉现在小八哥比以前大了很多？”
“换过毛了，肯定要长一圈。”颜昊觉得自己养小八哥养得超好，少食多餐，品种多，营养均衡。
瞧瞧小八哥的羽毛，那油亮油亮的，比什么八心八箭都要闪多了。
瞧瞧乌云，那样子……打住！
不能想不能想，再想又要流鼻血。
他感觉流过一次鼻血之后，黏膜好像就变薄了，一直没好全的样子。现在得随时保持情绪稳定，不然“病情”就容易反复。
“走吧。”
施超还愣了一下：“不等小八哥了？”
“不等了。他自己会回去。”这一片已经相当于乌云的领地。
鸟类在天上飞，可不用遵守什么交通规则，也不用沿着路走。
说不定一会儿乌云还比他们早到家呢。
施超有些不放心，看这么一会儿小八哥已经飞没影了，才重新发动车子往回开。
他的车速比平时要慢，加上这个时间点是下班的高峰期，到家的时间比平时要晚一点。
他下车先去敲厨房玻璃窗，问他老婆：“小八哥回来了没？”
高慧娟掐着点准备的晚饭：“没。”
她虽然这会儿一直待在厨房里，但要是这个时间点小八哥回来，肯定会来厨房找吃的。
施超就有些担心，抬头看着天空，问颜昊：“你看看小八哥到哪儿了？”
颜昊心想，他上哪儿去看小八哥的位置？
难道他还能在乌云脚脖子上戴定位环？
他下意识想到乌云的脚脖子……不行，打住！
拿起手机，突然看了看乌云的手机定位，发现他竟然开着：“在苏园东路那边。”
“他飞偏了？”
“可能偷彩灯的家伙就在那一片？”颜昊看他把车上的面包拿下来，想到晚点乌云可能会想吃，“给我吧，我一会儿给他。”
“还是先放冰箱吧，一会儿小八哥想吃，给他重新烤两分钟。”
“也行。”
苏园路不算很长，不过东路那边都是工业园区，西路这边就很田园风。
按理来说，野生动物应该不会喜欢苏园东路那边的工业风环境。
还是在那边找到了线索？
他看了看手机，发现乌云的位置没有动。
可能是时间太短了？
过会儿再看看。
高慧娟看他们进来，问：“那我们是先吃饭，还是等等小八哥？”
颜昊说道：“不用等了。他今天吃了不少面包，还不饿。把他的那份留在边上，看他什么时候回来再吃。”
小乖跟店员小姐姐聊得可开心了！
渣鸟！
颜昊很随意地吃完晚饭，等他拿着钓竿去河边装模作样，高慧娟才小声说道：“饭桌上少了小八哥，我感觉我做的饭都不好吃了。看小颜那样子，一点都不觉得我做得饭好吃。”
难道是她做的饭太单一了？
不行。
她得多学点菜，说不定是她摸不准现在年轻人的口味？
她以后少听小说，多看看美食视频。
事关他们的工作，施超也很认真：“今天，小八哥很喜欢一家面包店，小颜买了不少。一会儿我研究一下，之前蛋糕做多了，看来以后要适当做一点面包和别的。”
颜昊完全不知道他家的两个家政在想什么，象征性把鱼竿架上，然后就在院子里遛弯消食。
平时乌云过来的话，大白和红英也会过来。
最近猫弟弟也会来。
它们不喜欢待在屋子里，就会在院子里来回追逐，上蹿下跳非常热闹。
要不了多久，旺财也会跑过来，像是约好了一样，一起打闹玩耍。
现在乌云不在，整个院子就很安静。
他看了看院子里的果树，葡萄已经没剩下几串了，无花果熟得还是不多，柿子倒是瞧着个头不小，但都还是绿的，从果实的形状上来看，有好几个品种。
嗯，乌云除了喜欢吃葡萄，还喜欢吃柿子。
把院子前前后后转了一圈，颜昊重新回到河边，看到鱼竿边上多了一群被乌云称作中华田园企鹅的夜鹭。
夜鹭看着他。
颜昊被它们看得略感压力：“怎么了？”
夜鹭：“嘎嘎！”你打窝啊！
“啊？我听不懂。”
夜鹭着急得拍拍翅膀：“嘎啊！”你倒是打窝啊！
颜昊感觉夜鹭在骂他，但是不太确定，难道是想让他钓鱼给它们吃？
可是夜鹭的抓鱼水平比他钓鱼厉害多了。有夜鹭在，他还能钓到什么？
他想收杆了……他又看了看夜鹭，突然感觉现在收杆好像不太道德，就坐在鱼竿边上，和夜鹭面面相觑。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乌云还是在刚才那个位置。
这是真的找到小偷了？
还是在打架，或者是打架没打过？
理智告诉他不太可能，毕竟小八哥连旺财都不虚。
鸟类就更不用说了。
草鸮啊游隼啊他都见过，还没小八哥一个鸡腿……哥腿大，不可能打得过小八哥的。
他觉得自己该冷静，但一秒钟都没停顿，就去开车往乌云的位置赶。
施超和高慧娟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
“是不是农家乐那边又闹幺蛾子了？”
“公司的事情不该叫我吗？”施超是专业的司机兼保镖，专业的！
高慧娟想了想觉得也对：“那大概是家里的事情吧。”
虽说他们干家政的，雇主家里的事情知道得很多，但不可能一直跟着雇主。
像是潘珍真那一家的事情啊，颜家的爷爷奶奶又吵架了啊，他们都是装不知道。
潘珍真还说：“小八哥一会儿回来，要是没见到小颜，不知道会不会骂人？”
“啊？小八哥还会骂人呢？”
“小八哥骂人可逗了。他跟隔壁旺财经常吵架，喵喵喵的，还吵不过。”
施超：“……用外语吵架是有点吃亏的。”
他们说话的时候，颜昊已经开车到了乌云的定位附近。
苏园路就这么长，从苏园西路开到苏园东路也要不了多久。大马路宽阔又没车，倒是车子停到一个园区门口，被拦住了。
“你好，请问找哪位？”
门卫礼貌又客气，但就是拦着不让颜昊进去。
这个时间，园区里的许多工厂都已经陆续下班，只有一些三班倒的工厂还亮着灯。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时间点都不太可能来访客。
这个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开着的车也好，但谁知道他是不是刻意捯饬的，车也可以是租来的。
颜昊还真不太好说自己是来找鸟的，正当他琢磨着怎么开口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颜昊？”
是一辆准备出园区的车。
看车靠边停好，下来一个人，踩着拖鞋向他快步走过来：“怎么？不认识我了？”
等走近了，颜昊把人认出来了：“超……马丽姐。”
苏马丽，他奶奶家那边的亲戚，绰号超级马里奥。
以前他每年放假都会跟着奶奶来这边玩，苏马丽是孩子头。
苏马丽翻了个白眼：“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怎么到这儿来了？”
“回来有一阵了，在忙家里面的事情。现在我搬过来了，就住在苏园西路那边，有空我们可以多聚聚。”正好苏家开服装厂的，他丈母娘卖衣服的，上次丈母娘来的时候他就想给牵线来着，结果太突然了没赶得及安排，“我家小八哥飞过来了。”
“你还养小八哥？”苏马丽觉得这个小时候漂亮长大了帅气的表弟，完全不像是有爱心养小动物的人，不过倒是跟门卫打了声招呼，“走吧，进去找。先把车停好，别堵在门口。”
“嗯。”
进了园区之后，定位变得不太清晰。
反正就在园区里。
颜昊就拿着手机慢慢找，看着陪着他的苏马丽：“我自己找就行了。你还没吃晚饭吧？先回去吧。”
苏马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好奇：“我要看看你养的什么鸟。好看吗？”
她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八哥嘛，黑咕隆咚的，又不是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鹦鹉，能好看到哪里去？
没想到颜昊飞快地接了一句：“好看！我家小八哥是最好看的！也是最聪明的！”
苏马丽：“……可以的。”自家的崽永远是最棒的，哪怕是逆子。
园区里有一些厂房已经关了灯，有一些灯还亮着，路灯倒是很亮，现在时间也不算晚，但走在路上总觉得有点惊悚。
苏马丽感觉胳膊上毛毛的，明明白天坐在24度的空调房里都不觉得冷，怎么现在30度的室外觉得发寒？
“颜昊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屋顶上有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盯着自己，瞬间僵住。
倒是颜昊立刻展颜一笑，对屋顶上挥了挥手：“小八哥！过来！”
乌云歪头看了看底下并肩而立的俊男靓女，犹豫了一下，才张开翅膀飞了下来。
他飞下来，不止是自己一个，身后还跟着一群黑压压的鸟。
饶是颜昊都吃了一惊，更别说苏马丽了。
她猝不及防，脸色都白了：“啊啊啊！什么东西！”
卧槽，这鸟怎么这么大！
她满脸敬畏地看着巨大的黑鸟落在颜昊的肩膀上，收敛翅膀，歪着头看着自己。
大黑鸟看了她几秒钟，张嘴：“你好。”
“呃，你好。”苏马丽的表情缓缓松动，“卧槽！你的鸟会说话！”
颜昊抬手摸了摸小八哥的羽毛，确定应该没受伤：“小八哥，这是苏马丽，叫姐姐。”
姓苏？
小八哥想到之前颜昊跟他介绍的一大堆亲戚关系，眨眨眼睛：“姐姐。”
“哎！”苏马丽一下就高兴了，摸了摸身上，想给小八哥一点东西当见面礼，但只有一个手机。
她最近有几个单子非常难搞，今天出门妆都没化，耳朵上都没戴个耳钉，实在拿不出什么来当礼物的，不由得十分尴尬。
她只能干笑两声：“你还会说别的话吗？”
“会。”
“那你来这儿干嘛啊？”
“来抓小偷。”
“抓小偷？”苏马丽不解，看向颜昊，“你都教他什么啊？”
颜昊只能解释：“有鸟把小八哥窝里的装饰彩灯偷走了。”他仰头往刚才小八哥站着的屋顶指了指，上面垂下来一串五颜六色的小灯，“喏。”
苏马丽看了看彩灯，又看了看站在周围栏杆上的一群鸟：“还真是？我去叫保安过来看看。”
屋顶上有设备，这么一群鸟的数量不小，万一破坏了什么就不好了。
保安很快就过来，连着这一栋厂房的老板也来了。
一群人一起上去，就看到一个非常巨大、与众不同的鸟窝。
人群中，颜昊是亲眼过搭建鸟窝的过程的。
眼前这个……确切地说是这一堆鸟窝，结构其实和小八哥的差不多。
内部铺了细密柔软的材料，有柔软纤细的草叶，也有羽毛。
由于园区里服装厂众多，鸟窝里不乏各种布料。
服装厂废弃的零碎布料，对这群鸟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建材。
当然零碎布料的颜色肯定没那么自然，这些鸟窝就比寻常鸟窝更加花里胡哨一些。
让众人真正惊讶的是，这些鸟窝的“承重墙”，用的都是金属。
什么金属拉链、铆钉、铁链、金属饭盆，现在周围还围着一圈太阳能小彩灯，甚至还装饰了各种彩钻。
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毫无疑问都是服装厂的配件。
至于金属饭盆……厂房老板有些犹豫该不该捡起来：“这是我们家狗的饭碗，还想谁没事偷个狗饭碗，没想到……”他和一群黑压压的鸟对视，表情复杂，“你们拿去当窝吧。我不拆你们窝，我已经给狗买新饭碗了，陶瓷的。”
陶瓷的应该不会被偷走了。
苏马丽小声跟颜昊咬耳朵：“这群鸟的审美真不错。我回去就画设计图。”说话的时候，她就掏手机出来录像。
平时基本穿纯色，连个竖条纹衣服都很少见的颜昊，完全不理解这些花哨到眼睛刺痛的鸟窝有什么审美，把小八哥从肩膀上薅下来，抱在怀里撸，再埋头吸一口。
嗯，昨天晚上用的蜂蜜的香型，甜甜的。
小八哥随便他吸自己的毛肚：“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好。”颜昊跟苏马丽打了声招呼，就抱着自家小八哥回家了，路上问他，“怎么回事？你跟它们打架了？”
“没有。”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小八哥，低头叨了叨保险带，“我准备揍它们来着，还想着它们成群结队的，好久没打过群架了，应该能打个痛快。结果它们一点都不见外，要约我去打猫头鹰，还要约我去打老鹰。”
谁能想到呢？
他气势汹汹准备上门踢馆的，结果嘴巴都还没张开呢，就被围着叫老大。
都被一口一个老大了，他哪里还好意思再打架？
随便拍了几只偷他彩灯的喜鹊两个跟头，警告它们不准在他的地盘瞎胡闹，这一页就算是翻篇了。
“它们跟你长得很不一样啊，这么听你的？”
“哦，它们是喜鹊，跟我一个科的，算起来也是亲戚。”
对鸟类知识相当不了解的颜昊，陷入知识盲区：“喜鹊和八哥是一个科的吗？”
乌云停下和保险带较劲，看他：“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金乌。”
金乌是乌鸦，难道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正好前面一个红灯，颜昊停下车，低头看乌云，在他身上摸了一把，从头到尾：“金乌不是八哥？”
“当然不是！”
“那你告诉我你是小八哥？”颜昊这么说，倒是一点没生气，就是单纯疑惑，“那是什么？”
“乌鸦。”作为一名专业兽医，且看了很多鸟类知识本身还是半只鸟的专业兽医，乌云给他科普，“乌鸦和喜鹊同属于鸦科，八哥属于椋鸟科。我们鸦科比较团结，打架一起上，所向披靡，所以被称为鸦科大佬。”
颜昊想到刚认识小八哥的时候，被猫撵，被猫头鹰看着下饭，果然是落单了才那么狼狈的吧？
“那你现在有一群小弟了，是时候……征战天下了？”
“我是那种喜欢打打杀杀的人吗？”他在保险带里动了动翅膀，“要和平。”或者核平。
颜昊不置可否。
乌云又动了动翅膀：“周围没几个鸟可以打。”
又不是住在森林里，鸟类没那么多，打什么天下？
两人回到家，颜昊抱着他喂了饭，又给他洗了澡，吹干了羽毛一起去树屋里看片。
颜昊看着怀里的鸟，问他：“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样子不太对？”
“哪里不对？”
“我们应该处于热恋期对吧？”不应该抱着亲亲热热的吗？
现在他抱着个小八哥，待在鸟窝里，难道是孵蛋？
也没有蛋给他孵啊。
乌云一下明白他的意思，从他怀里跳起来，把树屋的门窗都关上，然后变成人形，把他往窝里一压：“好了！MUA~”
亮晶晶吸了半天的鸦鸦，现在轮到他来吸亮晶晶了！
亮晶晶：！
亮晶晶又损失了一套衣服，小八哥帮他从房间里拿了一套干净衣服，然后就拍拍翅膀飞走了。
可恶！
他一会儿就把作案工具放到鸟窝里，两次了，已经两次了！
第一百零四章 拆家
乌云回宿舍倒不是觉得不好意思，而是想起来家里还有几只小动物。
虽然它们自己会开冰箱，开罐头，但他还是要彰显一下自己主人的地位。
然后他一回到宿舍，迎接他的是两只猫一只鸟在拆家。
20公分的小鲫鱼开膛破肚，里面的PP棉撒得到处都是。
60公分的大鲤鱼身首异处，脑袋挂在窗帘杆上，伴随着从纱窗外吹进来的风飘飘荡荡，场面惨不忍睹。
客厅的窗帘已经大面积变成流苏，和大鲤鱼一起……空落落的。
他往前走了两步，感觉到脚脖子上一紧，整个人就往前栽倒。
原本缠在桌腿上的剑麻绳，像是绊马索，一头还在餐桌腿上，一头缠在了沙发腿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缠得还很紧，直接把乌云从人绊成了鸟。
大乌鸦扑腾两下，好悬起飞，没有用脸刹。
这要是人形，不得摔出个好歹来？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但他最早开始飞就是跟着猫头鹰学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房间里有轻微的声响，还有压抑地类似狗叫的“汪呜汪呜”的声音。
乌云一步一步走到房门口。
房门是关上的，但没锁住。
在小动物们的理解中，把门靠上了，就是关好了门。
乌云轻轻推开一点门缝，就看到两只猫一只鸟全都在他床上。
夏季薄被卷成一团，红英钻在里面拱来拱去。
猫弟弟在被子上扑腾，找到一个拢起来的空隙，一头钻了进去，就留着一个大黑尾巴在被子外面。
它很快就被红英埋伏了，在被窝里汪汪叫。
大白蹲在床头板上，眼睛滚圆地盯着乱动的被窝，一个天外飞猫，直接连被子带儿子一起推到地上。
红英到底是长了翅膀的，飞起来在屋里盘旋了一圈，落下去叨猫屁股。
猫弟弟像个□□一样，顶着薄被起飞，像是一个动画片里的幽灵。
幽灵刚探出猫猫头，就被猫猫妈咬住脖子锁喉，气得小声叫：“唔~汪汪汪！”
乌云：不愧是奶牛猫！
然后在三只毛绒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进去，把房门关上，一只一翅膀，把它们全都扇平在地上。
红英躲到吊灯上也没用，乌鸦也有翅膀，咬着脑袋丢在猫肚皮上，还弹了弹。
鹦鹉的小眼睛看了看站在床尾的巨大乌鸦，眨了眨，把脑袋往边上一歪，又把嘴巴一张，舌头一甩，开始装死。
猫弟弟四脚朝天顶着鹦鹉，心眼子贼多地开始装小朋友：“咪呜~”
一会儿狗一会儿小奶猫，切换自如。
大白同样四脚朝天一动不动，慢慢的大黑尾巴的尾巴尖勾了勾，然后幅度变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去看乌云。
过了一会儿，大白不耐烦了，尾巴左右来回啪啪地敲在地板上：“猫呜！”你倒是说句话啊。
大乌鸦动了动翅膀，语气平和：“我来教你们干家务。”
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家务是什么？
毛绒绒们理解不了。
乌云就很耐心地教它们用抹布擦地，怎么样更换窗帘，用扫地机器人，用洗衣机。
一遍又一遍，一直教到天亮。
两只猫还好，毕竟它们是夜行性动物。
鹦鹉就很熬不住，像个小老头一样来回打摆，单脚踩着小抹布擦完窗帘杆擦吊灯，刚偷懒了一会儿，就被猫弟弟嗷嗷叫着举报。
“红英不干活！”
红英的眼睛没睁开，脑袋后头的“蒜苗”先张开来：“干着呢！”
在野外，鹦鹉也在乌鸦的食谱上。
比起猫，红英对乌云的敬畏更加发自内心。
颜昊打电话过来：“到宿舍了？”
“嗯。”
“喂完猫和鹦鹉，就过来啊。明天不是休息吗？正好在家睡个懒觉。”
乌云发了个视频通话，给他看宿舍的状况：“家有逆子，一会儿不过来了，你早点睡。明天我回家一趟，有一阵没回去了。”
“那你明天晚上回来吗？”
“看情况吧。到时候再跟你说。”
“好吧。”颜昊看了看毛毛脸上满是认真，但玩耍多过干活的小动物们，建议，“你放着，明天我让高阿姨过来打扫吧？”
乌云也不指望两只猫和一只鹦鹉能干家务，毕竟不是田螺精，就是单纯给它们一个教训，让它们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不用。我自己弄一下很快的。”
放在外面玩坏的，主要就是猫玩具和鹦鹉玩具。
薄被和被单都没事，顶多就是上面全是猫毛和鸟毛，洗洗干净就好。
窗帘他已经在网上下单，大概两三天内就能到。他这儿顶楼，几天没窗帘问题不大。
剩下的就是漫天飞舞的PP棉。
还好他习惯外面不放东西，全都收拾在柜子和抽屉里。
猫和鹦鹉虽然都会开抽屉开门，好在玩起来还没彻底疯掉，不会动收起来的东西。
挂了电话，乌云缓了一口气，垫着凳子把客厅和卧室的窗帘拆下来，抱着去扔掉。
垃圾房在门卫室附近。
门卫看到他捧着一堆东西下来扔，还觉得奇怪：“小乌这么晚还大扫除呢？”
“没有。窗帘被猫抓坏了，过两天换新的。”
“哟，窗帘可不便宜啊。”
“网上订，还好。”闲聊了两句，乌云就重新回去宿舍。
晚上闹了这么一场，乌云回老家的时候，不得不给毛孩子们找了个寄养。
许建茗：“你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是让我帮你照顾猫和鹦鹉？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了，我还有那么多仓鼠要照顾呢。”
鼠鼠党和猫势不两立！
“你帮我给它们中午喂个零食，下午三四点喂个粮就行了。剩下的你该干嘛干嘛。它们在这边比你熟。哦，马场那边要是小红花搞不定，你可以把大白带去。”
许建茗确实搞不定小红花。
哪怕他读的是动物医学，干的是兽医，也从来没想到在他们这个地方，有一天能够接触到真正的马，还得天天接触。
电视剧电影里看着万马奔腾的豪气万千是一回事，近距离和陌生的那么巨大的马面对面是另外一回事。
马场的工作人员一个个口口声声说这些马性格都很好，实际上一个个的各有各的作妖方式。这些倒是还好，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马场里的马也有头马！
头马脾气还特别不好，就像……像什么来着？
对，马界乌鸦！
如果猫能帮他搞定小红花……
他站在办公室窗口，看外面草地上两只一模一样的奶牛猫。
问题来了，哪只是大白？
他打开窗叫了一声：“大白？”
两只猫没有一只答应他。
许建茗字正腔圆：“草。”果然班是一天都不想上！
给许建茗打电话的乌云，这时候已经到家了。
厨房窗户还给他留着没锁，窗内侧还贴了张给他的纸条——
小云：
回来了去买早饭
然后纸条背面是父母指定商店和早餐品种。
鸦鸦抓着纸条变成人形，直接蹲着查找陌生商店：“新开的吗？”
一查导航，在距离20公里的老城区。
他把行李箱里的东西，轻手轻脚往冰箱里放好，看看他爸妈的房门还紧闭，显然还没起床，又拿上纸条飞去早餐店。
还好直线距离不远，乌云来回飞了一趟，回家就看到他爸顶着个鸡窝头打开房门。
乌云看他爸的头毛，唰一下变成乌鸦飞了上去，蹲下。
“嘿哟！”乌江被吓了一跳，差点半条命去掉，反应过来之后，还得抬手扶着鸟儿子，防着造反的儿子摔了。
“哈哈哈！”被惊醒的关丽姝坐在床上笑得不行，“宝贝~来妈妈这里抱抱~”
“啊！”
大乌鸦被乌江托着放到枕头边，不太适应妈妈的热情，连连往后退，被薄被绊了一跤，摔了个两脚朝天，然后就被妈妈戳了肚皮。
他赶紧变成人形跑走：“早饭买好了，快起床，不然就凉了。”
“大热天的，凉一点好。”
关丽姝说着，倒也起床了。
吃过早饭，乌云看乌江没出门，问：“今天没工作吗？”
乌江说道：“没有。你今天不是回来吗，爸给你做好吃的，不出去干活了。”
工作是做不完的，哪有儿子重要。
乌云就感受了一番亲儿子待遇，还变成乌鸦，被爸爸抱着剪脚趾甲，还修了修喙。
乌江把安静的儿子抱着摇了摇。
鸟儿子就安静地看着慈祥的爸爸。
父慈子孝的场景就维持了不到三分钟，乌江开始支使儿子去扫屋顶。
由于之前漏过水，乌江对于屋顶就特别上心。
夏天雷阵雨多，他总觉得有个事情悬着。
乌云就去扫屋顶，扫完屋顶就被亲妈逮去店里面帮忙。
一次性雇了五个员工之后，关丽姝还把隔壁几家店的二楼租了下来：“这边二楼的房租更便宜。我把原来放你房间里的直播设备都搬过来了，这间做直播，这两间是仓库，那间是办公室，暂时先这样。”
这会儿还没到上班时间，整个楼层都很安静。
乌云突然想起昨天见到的苏马丽，问道：“小颜家有亲戚开服装厂的，要是我们家想拿的话，可以谈到不错的价格，你有空要不要去看看？”
关丽姝详细问了一些情况：“得看看风格、价位。要是小颜方便，最好拿产品目录先看一下，合适再继续谈。”
“好。”乌云看过一遍几间办公室，重新又回到仓库看了一眼，里面堆得满满当当的货架，“妈，现在一个月赚多少钱？”
这怎么看也不是一个月十来万的样子。
以前一天发几百件，有这么多衣服吗？
还是都是库存？
关丽姝四周看了看，小声说道：“上个月赚了16万。这个月大概能翻番。”
翻番还是保守的。
她之前还是太谨慎了，售后没跟上，毕竟就靠着他们一家三口，哪怕连轴转，效率也就这样了。
现在她是雇了五个人，可是一个都没空闲。
她天天发加班工资，订餐订奶茶，钱花得可太值了。
“我现在已经有品牌来找我合作了，不过我才刚试水，衣服不在我眼前，质量什么的不太放心。”
“妈，你好厉害！”比起颜昊的那堆生意，还是自己老妈的生意更能让他明白一点。
想到自己要开个野生动物救助站，以及将来的宠物侦探工作室，顿时觉得自己不该再成天看论文，得找时间把运营管理的那套学习起来。
现在他的兽医工作有许建茗分摊，空出来了很多时间。
关丽姝见他感兴趣，就跟他说了许多门道。
有具体的运营管理，有遇到的各种困难和处理方法。这种起步阶段的经验，对乌云来说非常重要。
乌云听着连连点头，然后被关丽姝摁着干了一天的活。
下午三点多，乌云接到颜昊的电话：“啊？什么时候下班？”
关丽姝就笑眯眯地说道：“小颜啊？”见儿子点头，就说道，“晚上和你爷爷奶奶一起早点吃过晚饭就走。”
毕竟那么长时间没回来，总要让爷爷奶奶见见孙子。
“我吃过晚饭回来。对了，你一会儿下班去我办公室那儿接一下大白它们。”
三只小动物，尤其是红英的智商极高，啥都能自己干，他就没怎么管。但是昨天拆家拆的，还是得有人盯着。
颜昊倒是没多说什么，很快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第一次见乌云的五个新员工，尤其是两个未婚的姑娘，看到就在心里暗叹一口气。
之前就听说乌云有对象了，没想到是真的，瞧着盯得还很紧。
她们倒也谈不上吃醋，就是身边有一个优质的同龄未婚男青年，总是让人心生愉悦的。
但优质青年既然已经有对象了，各方面就得更加注意分寸。
唉，她们身边合适的结婚对象可太难找了。
乌云对情绪的感觉有些敏感，不知道两个人在低落什么，又干了一个小时活，就被关丽姝放假，让乌江带着回家准备晚饭去了。
他本来预计五点开始晚饭，吃个一个小时六点就走，这样他到亮晶晶家差不多八点，还能玩一会儿猫，和亮晶晶一起看个电影。
明天礼拜五，颜昊是要在农家乐办公的，他早上就可以自己回宿舍，让颜昊帮他把毛绒绒们带来。
计划得很好，结果六点多，乌海一家人才来。
老大哥脚还没跨进来，就哈哈哈笑道：“哎呀，今天本来说让爸妈去我们家吃饭，没想到你们先叫了。小云先前怎么那么久没回家啊？兽医工作很忙？”
“还好。”乌云觉得很无奈，人都到家门口了，总不见得把人扫出去，“不知道大伯你们一家过来，我去买两个菜。”
他大伯这个人，当老大习惯了，完全不知道到了饭点上自己兄弟家蹭饭是多么不妥当。
在他看来，无论是乌江还是乌河，都是自己一家的。
既然是一家的，那他就是上自己家吃饭。
上自己家吃饭，为什么要提前招呼呢？
倒是乌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跟小云一起去。”
“行行行，你们两兄弟多聊聊。”乌海一进门，就大马金刀往餐桌前一坐，瞧着满桌子菜，“这菜不是很多嘛，早知道不用小云他们再去买菜了。”
然后他就开始又说起了开养猪场的事情，显然也是做了功课的，“小关，你店开得听说都雇人了？生意不错啊。等开了养猪场，你就不用来了，反正你就是个做账的，回头我们另外找一个财务就行。”
接下来的话，电梯门关上了，乌云没听见，看着站在身边的乌风想把人揍一顿。
乌风看小堂弟眼神不对：“干嘛？”
他比钟霞大三岁，比乌云大四岁，年纪差的是不多，但差不多乌云和钟霞进幼儿园，他就进小学；小的两个读低年级，他就已经在高年级。
虽然三个人读的都是同一所学校，但一直以来都没什么交集，关系没有乌云和钟霞之间亲近。
当然，云哥的名头他是听过的。
但他也没见过乌云跟人打架，就觉得是外面的人乱传的，估计是个别的什么乌什么云。
他们这一片姓乌的还挺多，云更是常见名，认错人很正常。
毕竟他堂弟小小一只，一顿饭吃不了一小碗，瞧着就瘦瘦弱弱的，风大一点都能吹跑的，跟他说是云哥？
他肯定不相信啊。
乌云想到大堂哥不像大伯，收回了眼神：“给我买烤香肠。”
“多大个人了，还让哥哥买路边摊。”话是这么说，乌风还是给乌云买了烤香肠，还买了烤玉米。
两个人在外面吃完，才拎着从熟食店买的几样菜回来。
家里的气氛果然如两人预料中的不太愉快。
两个小的就当没看到，把菜打开往桌上一摆。
乌云这个最小的就装任性：“饿了，吃饭吧。快点吃完，我还要赶着去坐火车回H市。”
乌奶奶一听就坐不住了：“啊？这么晚还要回去啊？”
“对啊。我明天要上班的，早上走太赶了。”
“哦，那快点吃饭。”
这个理由无比强大，一家人总算是开始吃了起来。
等吃完，乌海又想说什么，乌江抓着车钥匙说道：“我送小云去火车站。”
然后关丽姝说道：“我得去准备直播了。”
得，主人家都要走，其他人也只能告辞。
他们还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等乌海一家回去的路上，乌海才说道：“小云都那么大了，自己坐车去火车站就行了，还送什么送？”
乌风开着车，翻了个白眼：“这边晚上公交车都没了，叫车也难叫。叔叔不送过去，让小云自己骑共享单车去火车站啊？”
“我就说让他们跟我们一样把房子买在市区，非得买在这么偏的位置。瞧瞧你婶婶，一把年纪了还抛头露面的干直播，也不嫌丢人。”
“干直播怎么丢人了？我看婶婶干得挺好的。你还说人家做账的……”他都瞧见婶婶眼里的杀气了。
对儿子的话，乌海还是能听两句的，倒是没开骂。
乌风劝道：“我看你也别老想着开养猪场了。我们家现在日子不是挺好的嘛。”
他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但工作了几年，自己也赚了钱，多少明白过来以前自家占了多大便宜。
同样是子女，干着最轻松的工作，日子过得最舒坦，连拆迁都拿了最多的赔偿款，私底下还有爷爷奶奶的额外补贴。
他们家这才能轻松买得起市中心的大房子。
叔叔和小姑家是不想住市中心吗？应该是不能吧。
而且虽然没明说，但按照他们这里的规矩，老人家的财产都是大儿子一家继承的。
他们一家的工资是不算高，但算上房子和存款，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人家了，还要怎么折腾？
乌海心里面就是过不去：“那我现在干保安，和自己当老板怎么一样？”
为了当这个保安的工作，他甚至都不好开车去上班。上下班得骑个电动车，上次电动车坏了，他开车还特意说是借的亲戚的车。
出去他现在都不好意思抽好烟，吹牛都不响亮，憋屈！
哪里像以前，他出门谁不叫他一声乌老板？
乌风长叹一口气：“要不你跟婶婶学学，自己盘个店面，开个小店？要不和姑姑一样，开个猪肉铺，应该比干保安赚得多点。”
“那多累人，我不干！”
乌风彻底无语，创业哪有不累人的？
他也懒得劝了，反正家里的大钱，他已经忽悠他妈交到了他手上。
他爸再怎么作妖，没钱也是白瞎。
这招还是从钟霞那儿学来的。不过小姑娘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人就敢买房装修，姑姑和姑父也不管。他下周要去Y市出差，得顺便过去看看。
不过乌海想创业，压根没想用自家的钱，突然一拍大腿：“差点忘了。小云的对象家是不是挺有钱的？下次让小云把他对象带回来，我直接跟他对象说。”
乌风听得脸色都变了，直接把车往路边一靠，停了下来：“爸！你可千万别提！”
“这怎么不能提？养猪场是赚钱的，我们是给人送钱，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人家还得谢谢我们呢。”
乌风：“……”他还是先跟小云说一声，让他别把对象带回来吧。
第一百零五章 流言
时间虽然比原定中要晚了很多，乌云还是直接飞到了颜昊家。
看到大伯的精神污染，急需吸一口亮晶晶来净化。
颜昊把乌云压在书房的沙发上，埋头闻着他身上还残留着的夜晚的冷意：“出什么事情了？”
“没出什么事，我大伯一家来了，晚饭时间晚了点。”书房的沙发太小了，平时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就觉得亮晶晶格外大只，特别有压迫感。他推了推颜昊，让他从自己身上起来，“你一晚上都在加班？”
“啊。我就谈不上加不加班的了，也没人给我发加班工资。”都是上一辈留下来的那堆破产业，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回头我看看再招两个助理。”
要是工作量不大，就让樊言和缪思佳带过得了，回头给他们多发点奖金。
但现在他处理下来，真的又多又琐碎。
樊言和缪思佳的本职工作还是更加重要一些。
乌云听他说起这个，就趁机向他讨教创业和管理的事情。
颜昊手头的科技公司，最初就是在外村自己创立的，虽说家里给了一些资本支持，但也算是从几个人发展过来的，在很多方面有共通之处。
他就给乌云掰开了揉碎了讲，除了个人工作室的运营，还包括了关丽姝的服装直播带货的内容。
说着，他就拍拍乌云的后背。
不用多说一个字，乌云就变成鸦鸦，往他伸出来的胳膊上一站，被带着去厨房找吃的。
厨房里灯还亮着。
施超在里面烤面包，看到他们下来，赶紧招呼：“小八哥来啦？先喝一口酸奶，正好我做了肉松小贝。”
“叔叔~”超多肉松，加了海苔~
施超做的肉松小贝明显是两个型号。
一种是正常尺寸，另外一种的个头就要小很多，适合小八哥一口一个。
颜昊晚上一般不额外吃东西，只是跟着吃了一个小八哥的口粮，还是小八哥喂到嘴边才吃的。
施超看着颜昊和小八哥嘴对嘴，嘴角抽抽，想说这样不卫生，但小八哥那讲卫生的劲头比很多人都厉害，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来。
吃完夜宵，乌云才想起来自己家的毛绒绒，问：“红英呢？大白和猫弟弟呢？”
施超指指外面：“红英在外面葡萄架上，说要‘一个人’在外面过夜。”这只鹦鹉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一只鸟了，还知道准点看新闻联播，也不知道看没看懂，反正样子很认真，“大白和猫弟弟被旺财带着去巡逻了。”
“哦。”小八哥让颜昊帮自己擦了擦嘴，“我去看看。”
颜昊看他飞出去，也没跟着，只是帮他开门关门，叮嘱：“你别又跟旺财吵架！”
作为一个妖精，成天跟一只猫过不去，犯得着吗？
小八哥“啊”了一声，敷衍的意味很明显。
他很快在葡萄架上找到了红英。
这个季节的葡萄架，葡萄是没了，但还枝繁叶茂。葡萄叶子很大，鹦鹉给自己加固了一个伪装得很好的窝。
如果乌云不是对葡萄架特别了解，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它。
他没吵醒鹦鹉，飞出去找自家猫。
白色的猫在夜色中还是很显眼的。
他稍微拉高身形，很快就找到了。
“怎么瞧着差不多大？”乌云远远看着走得很近的三只猫。
他刚开始觉得是自己飞得太高，才看什么都是一个小点，等飞近了，感觉还是差不多大。
顶多就是布偶猫旺财作为长毛猫，看上去要胖一圈。
走在最前面的大白，显然是这一股猫势力的首领，也是最具有警惕心的，最先发现了乌云，停下脚步：“喵~”小乌~
一心想着跟妈妈争夺老大地位的猫弟弟，猝不及防一头撞上了猫尾巴，直接碰瓷倒地，然后在草地上打滚。对于让它“卸除武装”的乌云，能够控制住不骂人，已经是它看在罐罐的面子上了。
旺财的爪子抬了抬，很想上来和乌鸦打架。
但起先一斤多的乌鸦已经变成了六斤多，已经不是它能轻易招惹的体型，再加上敌方无耻诱惑了己方猫老大，和猫老大贴贴……布偶猫迟疑了一下，坐下抬起爪子开始洗脸。
鸦鸦和大白贴贴脖子：“喵呜~”
大白问他：“要一起去巡逻吗？”
鸦鸦：“不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们别跑远，别打别人家的猫。”想想又补充一句，“也别打狗。”
大白不理解：“狗也不能打吗？”
“人家不招惹你们，就不用打了吧？”
大白表示同意：“那可以的。”
打狗比打猫要累要危险。
狗的咬合力太恐怖，猫要是被狗咬住一甩，基本就废了。
在大白过去几年的流浪经历中，如果不是狗太嚣张，逮着猫追咬，它也不会没事去打狗。
现在它这儿只有三只猫，还是算了。
大白还是靠谱的。
乌云看三只猫陆续从他身边走过，脚步稳健，就回去睡觉了。
跟男朋友摊牌后，没有了大变活人活鸟的心理压力，早上能和亮晶晶一起醒来，简直美滋滋。
颜昊也这么觉得。
还有就是他抱着乌云睡，睡眠质量直线上升。
他以前睡眠质量很差，没有到吃药的程度，但总是浅眠，容易被惊醒，后来有了小八哥就明显改善。哪怕小八哥有时候没跟他一起睡，他攒了那么多小八哥的羽毛放在床头柜里，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抱着乌云。
怎么说呢？
有一种脑子都轻了两斤的感觉。
乌云看他抱着自己不撒手，反而在发呆：“今天不想跑步？”
他家亮晶晶真的是他见过的作息规律最好的人了，甚至有点像老年人，每天早睡早起，注重锻炼。
颜昊埋头在他颈窝蹭了蹭：“唔……什么时候我们爸妈见一面？”
“啊？”乌云感觉两个人才刚开始交往，怎么突然就要见家长了？是不是进度条太快了？
颜昊知道了乌云的秘密之后，整个人倒是没那么着急了，看乌云的反应就说道：“那下个礼拜你休息的时候，我跟你回家见见叔叔阿姨？”
提到这个，乌云就突然想起来正事：“不急。对了，你帮我什么时候约一下这边的服装厂，我妈想过来看看，能不能合作。还有方便的话，我下午去一下苏园东路那边，给喜鹊窝消消毒。”
这群迁徙过来的重金属爱好者，有30只，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毕竟是野生鸟类，生活在人类聚集区内，需要做一些必要的卫生防疫措施。
“好。阿姨什么时候过来都行，之前我跟苏家那边几个长辈已经说过了。昨天见到的马丽姐，现在是负责设计管理工作，她估计也要接触销售这块了。阿姨过来的话，能带一带马丽姐。”
“这话说的就太假了。”他妈就是个小主播，带一个服装工厂的二代接班人？
“真不是。现在最麻烦的就是销售。服装这一行很卷的。现在生意可太难做了。”颜昊说起这个话来，颇有点感同身受，“我爷爷以前也干过服装厂。应该说我们这片，很多刚起步的大都干过服装厂，瞧着没多大技术含量，早年弄几台小机器，都不用特别正经的厂房就能做。订单接多了，就发到村里，让阿姨婶婶们做计件。”
“那现在呢？”乌云看他捋家里的各种产业，没见过有服装厂。
“现在，我奶奶手上还有一点点苏家那边的服装厂的股份吧。小厂早就已经活不下去了，现在大厂都在接小单。”
乌云听颜昊说一堆生产机械要多少钱，房租也在涨，工人工资也在涨，像是苏家开个服装厂是在赔本赚吆喝，但想到苏马丽开着的豪车，感觉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忽然听到猫叫声，扭头看到阳台上，大白已经站起来开始挠玻璃了，赶紧起床：“别赖床了。”
颜昊“哦”了一声，跟着他一起到阳台前，看着他只给猫开了一条缝。
猫爪子伸进门缝扒拉：“开门！”
颜昊感到奇怪：“干嘛不让它们进来？”
乌云指指几只猫：“你看它们身上脏的，我去拿清洁湿巾。”
颜昊不知道家里这些东西放哪儿，就看乌云下楼，感觉有点怪。
楼下高慧娟和施超早就已经起来了，看到乌云从楼上下来，下意识说了一句：“小乌来了啊？”
“昨天晚上来的？”
乌云一想昨天晚上他一只鸟来的，现在换成一个人出现，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我拿一下清洁湿巾。”
伴随着颜昊“带孩子”的时间增多，他买了一些宠物用品放在储藏室里，拿上之后，就招呼二楼阳台上的三只猫下来。
施超跟出来帮忙，看三只猫全都一副湿哒哒的样子：“怎么了这是？晚上下雨了？”
大白和猫弟弟不让他擦，他就擦旺财。
“没下雨，应该是露水。”这边小区草木太多，就猫猫这点小短腿，四条腿加上肚皮是重灾区。
乌云把让猫的前爪扶着自己的胳膊，伸手擦猫肚皮。
“喵~啊~啊~”猫叫声被他擦得一波三折。
乌云很快就收拾完了两只短毛猫，拍拍小肚腩：“嗯，猫弟弟没有小肚皮。大白的小肚皮只有一点点。”
施超学着乌云的样子擦旺财，也掂量了一下：“哟，旺财的小肚皮有六斤重。”
家养猫和流浪猫的区别就在这儿了。
猫科动物差不多德行，身上全是肌肉，有点肥肉就让肚子上搁，还有个专有名词叫原始袋，像骆驼的驼峰一样用来储存能量。
乌云把大白又抱过来，摸摸：“不对啊。大白那么多肉都吃哪儿去了？才长这么一点？”
比起猫弟弟来说，大白的小肚皮只是柔软了一点点。
不科学！
难道是肠胃吸收也有问题？
大白把耳朵往后撇了撇，挣扎着四肢着地，假装听不懂，抬起爪子洗脸。
颜昊在二楼招呼：“来洗脸刷牙，一会儿上班要来不及了。”
“哦。”
施超看乌云上楼，小声问他老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小乌昨天晚上来了？你听到动静了吗？”
高慧娟一天工作下来，累都累死了，哪还有精力关注这个，也劝施超：“你别追根问底了。”她把施超拉进厨房，压低声音说道，“我看是小乌搬过来和小颜一起住了。年轻人脸皮薄，没跟我们说也正常。”
施超觉得有道理，但看乌云和颜昊的样子，又嘀咕：“不像是脸皮薄的。”
他还是觉得这边的安保不行。
喜鹊偷家就算了，乌云这么一个大活人进出，他都一点都不知道的？
回到楼上房间里的乌云直接扑在颜昊背上：“大意了，被施叔和高阿姨发现就寄了。”
颜昊就趁机劝：“早说了你搬过来一起住，就省得这么多麻烦了。”
“嗯……”乌云这一回也没多反对。
颜昊听出他在认真考虑，见好就收，免得逼太紧引起反弹就不好了。
大概是早上的冲击太大，乌云今天就大大方方地和颜昊一起进办公室，还带着他的两只猫和一只鹦鹉。
比他到的稍微早一点的许建茗感觉很意外：“你就这样……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嘴长在别人脸上，我管得了吗？”猫和鹦鹉都还没喝奶，乌云进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给它们弄羊奶和鸽乳。
猫弟弟这个最后来的，接受度最好，一边“酿姆酿姆”地喝，双脚还在不断踩奶，半点猫王的样子都没有。
许建茗看着踩着奶的猫显露出的肌肉线条：“你不是说观察两天就放归吗？现在是养起来了？”
乌云倒是无所谓，反正母子俩合得来：“随便吧。它爱来就来，反正不差这一口吃的。”他自己感觉是不太可能，猫弟弟还年轻，正是闯江湖的时候，还没有金盆洗手的意愿呢。
他倒是对许建茗能比他还早到办公室感到好奇：“你怎么到这么早？”
许建茗语气中不无得意：“早上把儿子送上校车，就过来了。我从市区到郊区上班，道路畅通得很，一点都不堵。”
这个时间段，堵车的都是从郊区往市区的方向。
“哦。仓鼠喂了没？”
“早就喂好了。”
“那就走吧。干活了。”
“哦。”又是不想上班的一天。
但他这个班不是上给自己的，而是上给老婆看的。
尤其现在小孩子的教育奇奇怪怪的，要是家庭成员里，一方是全职妈妈或者全职爸爸，比较影响孩子的评分。平时看着不明显，一旦涉及到一些选拔上，万一因为他是全职家庭主夫，导致孩子落选，那情况对他这个后爸显然尤为不利。
反正学校不会登记家长收入水平，兽医也算是一份体面的工作。
等乌云今天和往常一样工作的时候，同事们打量他的眼神果然带了点异样，不过不算多。
等中午颜昊吃完饭就带他去苏园东路工业区那边转了一圈回来，八卦群里的流言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乌云坐在办公室里，看沈深发过来的匿名八卦群里的信息，隔着屏幕都想把白眼翻过去：“至于吗？”
不是都知道他和颜昊关系好吗？
今天两人一起来上班怎么了？
换以前，沈深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早就已经过来和乌云一起八卦了，但上次被小赵提点过后，他多少收敛了一点，在办公室里打字：怎么不至于？更难听的话，我都不好意思截图给你。
乌云看到截图里的“包养”字眼，想也知道更难听的到底是什么。
被人这么说，他心里面肯定高兴不起来，但哪怕是颜昊也管不住别人的嘴。反正这些人也只敢在背地里说，不敢当着他的面逼逼。
颜昊那边有小赵当线人，消息知道的速度比乌云更快。
乌云还在跟沈深聊呢，颜昊就敲门进来，先看了一眼许建茗的空位置，问：“他人呢？”
“去跑救助站的事情了。”
颜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外面的传言。
类似这种传言，总是对相对弱势的那方更为不利。
他是老板，就算是个同性恋，员工也只会说他玩得花，再多的就不会说了。但乌云是个员工，还是个相对大部分员工来说的新员工，背地里说的难听话肯定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乌云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从冰箱里拿了两杯酸奶出来，和他干了一下：“管他呢。我们大大方方就完了，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去。”
“真没事？”颜昊有些小心翼翼。
乌云沉吟了一会儿：“肯定有点生气。感觉我以后升职加薪，都不正当了。”说着他突然呲牙一笑，“不过反正你也不给我加工资，也无所谓了。”
颜昊一瞬间差点被愧疚淹没：“我不是……”
他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当然可以给乌云很多钱，但那都不是乌云凭借自身的能力赚来的，性质不一样。
工资收入是对乌云个人工作能力的肯定，是一种社会价值的体现，而不是简单的只要钱多就好。
不然别说乌云跟他在一起了，就是乌云现在回去帮家里直播带货，不比当个兽医赚得多？
乌云看他的样子比自己还纠结，指指他的酸奶杯：“快吃。不然一会儿猫弟弟回来了要抢。”
颜昊压根没心思喝酸奶，把没拆开的酸奶放回到冰箱里，从乌云手上拿过他的酸奶，一勺一勺喂他吃。
喂小八哥他已经很熟练了，喂乌云也是一样的。
要说他对流言蜚语没一点预料，那是假的。
但他觉得自己和乌云是正大光明的谈恋爱，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在背后说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事情真正发生之后，他完全接受不了别人对乌云的诋毁，想想就格外难受。
他抿了抿嘴：“已经找到传的最凶最难听的几个人了，人事那边已经在开始做辞退工作，明天就见不到他们了。”
对他这种做技术出身的，都不用另外找人，自己就能轻松把匿名群背后的人给找出来。
“啊？”乌云没想到颜昊的反应这么大，“不至于吧？”
“工作时间乱传谣言，怎么不至于？”颜昊一脸平静，内心压抑着愤怒，把最后一口酸奶塞到了自己嘴巴里。
乌云：“……”算了，亮晶晶生气也是亮晶晶，“那你让人事招人的时候多招个兽医。”
“你不想干了？”
“嗯。”最后一口酸奶没吃到，感觉缺了点什么，乌云挪动椅子弯腰打开小冰箱门，从里面拿了个牛奶布丁出来，“不是因为这个事情。我本来就不太想当兽医。你知道的，我想做宠物侦探来着。”
乌云是真正从入职开始就想着离职的人，跟颜昊说的时候很真诚，“之前嘛，我家想着搬到H市，要买房什么的，我有一份工作，有公积金有收入证明，以后办理房贷会方便点。现在用不着了嘛。你看你连工作室都给我搞定了。”
现在他和颜昊在一起之后，感觉就不用额外买房了。
家里的服装生意蒸蒸日上，在H市买房，只要不想着买豪宅，几乎没什么压力。
他自己找宠物有了几单好评之后，现在平台上愿意委托他干活的工作也变得多了起来，只是他平时工作忙，不方便接单，错失了大部分。
他把自己的后台调出来给颜昊看：“你看，我要是干宠物侦探的话，收入比当兽医还高。”
颜昊看了之后心情复杂，倒是没反对：“那也不着急。现在有许建茗在，你的人事关系暂时也不用转，等把工作室的事情都弄好了。”他突然想到一个事情，问他，“这边是不是交五险一金？”
“对啊。怎么了？”乌云不理解。
“那这边早点办理离职，把你的人事关系转到科技公司那儿。那边交七险二金。”
乌云整个人都惊呆了，然后慢慢蔫吧：“什么科技公司需要一个兽医呢？猫猫科技吗？”
第一百零六章 嫁入豪门
猫猫科技是不可能有猫猫科技的，狗狗科技也不会有。
不过几险几金的，对颜昊来说无所谓。
他想把乌云的人事关系绑在自己公司，是类似一种圈地盘行为，不是真的出于福利待遇方面的考虑。
“那你先做到这个月底，带一带新人？”
乌云无所谓：“行。反正到时候我的工作室就在农场那边，有什么需要的过来也方便。”
“好。”颜昊看乌云确实一点都没所谓的样子，算是彻底放松下来，然后察觉到好处了，“那待会儿把宿舍退了，我们就可以住一起了。”
他们这种关系也没法领证，住一起和结婚没什么两样。
这么一想，时间突然就紧迫了起来：“你看叔叔阿姨什么时候有空，方便我上门？”
起码他得先上门拜访几次，然后他再带他父母一起上门，两家一起吃饭商量婚事。
不然两个人住一起，总有一种没名没分的感觉。
乌云不太明白：“不是说了，过两天我妈会过来看服装厂吗？到时候再见一见？你干嘛非得要上门？”
颜昊干脆就拿出手机对着日历开始计算，什么时候上门摆放，又问关丽姝和乌江喜欢什么东西，要准备什么样的礼物；还有乌家的爷爷奶奶那儿要准备什么……
乌云听他零零总总说了一堆，也跟着紧张起来：“那我爸妈什么时候去你家？我是不是也要到你家里去正式拜访叔叔阿姨？”
颜昊一想也是。
双方都要来回走上这么一趟，算下来真的时间特别紧迫。
还好两人还记着工作，认真把事情处理完了，回到家才在鸟窝里继续算日程安排。
高慧娟问施超：“怎么了？一回来就钻树屋里了？”
施超平时把颜昊送到农家乐之后，就和农家乐的运输队待在一个办公室。
单位里的八卦他可能不知道全部，但也知道个大概。
今天的流言本来就传得很难听，还有人找到他来求证。
这个来找他求证的人，下午直接收拾包袱走人了，骂骂咧咧说要找老颜总讨说法也没能阻止。
施超简单说了一下：“这群人真是吃饱了撑的，知道小颜不喜欢那些，还拼命传那些不着调的。”
高慧娟跟着皱了皱眉：“还是工作太少了，才有空去说那些有的没的。嗤，还找老颜总讨说法呢。老员工重要，还是孙媳妇重要，脑子拎不清。”
“就是。”施超和高慧娟一起收拾晚饭，一边说道，“过几天我们大概要去帮小乌收拾宿舍，把东西全都搬到这儿来。”
“啊？宿舍那边就算不住，留着中午休息也方便啊。干嘛把东西都收拾了？”高慧娟不理解。
施超打量了一下外面，确定颜昊和乌云还在树屋里没进来，就小声跟她解释：“我听他们意思，小乌是不准备在农家乐做了，要自己开什么个人工作室。”
两人在车上说的不多，他也听得云里雾里的。
高慧娟的眉头深深拧起来：“那些管不住嘴的不是已经炒掉了？小乌干嘛要辞职？”
“你别激动。”施超安抚老婆情绪
，“我看小乌自己都没什么想法。不过我觉得小乌辞职不算个坏事。之前小乌在农家乐里，就拿那点工资。小颜要给他加工资都那么多顾虑，还不如小颜直接给他零花钱。”
高慧娟抬头，不太能想象乌云靠颜昊养着。
不过他们做家政的，主人家怎么吩咐，他们就怎么办事呗。
别的他们也管不了。
身份已经自然切换到准夫夫关系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时间关心外界对他们关系的揣测。
倒是颜昊难得接到了他爷爷的电话。
颜老爷子在电话里带着点小心又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给爷爷看看啊？爷爷红包已经准备好久了。”
颜昊看着一团乱麻的日程表，还没排到爷爷奶奶的关系上呢，就说：“你还有红包钱啊？珍真奶奶没来找你要钱？”
他就不信了，把人打发到Y市人就能安分下来。
颜爷爷果然尴尬地停顿了几秒钟，才接着说道：“潘珍真是潘珍真，跟小乌有什么关系？我是那种分不清远近亲疏的人吗？”
他话是说的很大声，但是说完之后，他就做贼一样打量四周，确定院子里就他一个人才放下心来。
对于他爷爷的远近亲疏的概念，颜昊不吱声。
他知道他爷爷什么想法，无非是当年起步的时候辛苦，人家潘珍真是帮着一起过来，也是吃过苦付出过很多的。再说亲戚之间，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总不能自己吃肉，亲戚连口汤也没得喝。
再说老爷子留给潘珍真作天作地的“天地”，也就是老农场这个早就已经被边缘化的产业。潘珍真压根接触不到颜家真正赚钱的生意。
家里的财政大头全捏在他奶奶手里。
他奶奶看不顺眼的，也不是老爷子白给了亲戚多少钱，而是潘珍真那蹬鼻子上脸的劲。
不然两家那么多亲戚，他奶奶也不单会为了一个潘珍真，经常和老爷子闹别扭。
乌云竖起耳朵听颜昊跟他爷爷打电话，想到那个小老头，感觉普普通通，没有奶奶亮晶晶。
他低头看着列出来的一堆事情，恨不得分分钟辞职不干。
等颜昊敷衍完自己爷爷，晚饭也做好了。
两人挪窝准备去吃饭，就见一只夜鹭站在乌桕树上，对着他们张嘴：“哇！”大声又糙汉。
两人猝不及防，都被吓了一跳。
乌云完全不理解：“你……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竟然还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夜鹭不是都待在河边的吗？
夜鹭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好意思：“走，去打窝。”
颜昊听不懂夜鹭啊啊啊的鸟语，等乌云翻译。
“它们让我们打窝呢。”乌云翻译完了，直接拒绝，“你们自己去抓鱼。”
人类和野生动物要保持距离，最好不要直接投喂，间接投喂最好也不要。
夜鹭呆愣愣地看着乌云，呆愣愣地看着两人进去房子里，过了一会儿只能骂骂咧咧自己去抓鱼。
第二天周六，经历过昨天的震动，颜昊还是把乌云送到了办公室，一点避讳人的样子都没有。
还是比乌云早到的许建茗，等颜昊开车走了，才“啧啧啧”地对着乌云：“你这是嫁入豪门了？人事那边已经把兽医的岗位挂到招聘网站上去了。”
乌云先把带来的小蛋糕放进冰箱里，然后从零食柜子里拿了一包牛肉干出来：“羡慕吧？”
许建茗一噎：“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家领导对我可好了，你看你家的给你送什么了？”
“这倒是。”明面上，颜昊没送过乌云什么贵重物品，无非就是尽量把他拐回家吃饭，想发设法囤满零食，再送点生活用品之类的。
衣服什么的确实不便宜，但他本人不在意那些。
背地里，像颜昊让他开着去Y市的那辆车，是新车。平时没有别的人开，是专门给他买的。
知道他苦恼红英的去处，专门弄了个野生动物收容救助站，让红英可以免于去动物园，也可以让红英留下变得合理正当。
还给他准备了个人工作室。
说是农场的老房子，但已经全都翻新过了，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准备了挺长一段时间。
不像他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啥行动也没有。工作稳定下来之后，多少有点得过且过的意思。
现在就等把手续全都跑下来，挂个牌子就能正式营业。
想到这儿，乌云就催促：“你赶紧把救助站的手续办好。”
“切，你都快离职了，还命令我什么？”
“我现在还没离职，是你的上司，知道不？等我离职了，就是你老板娘，知道不？你也不想被炒了，让你家领导看不起吧？”
“……”草。乌云果然很讨厌。
两人扯皮了没两句，到底今天的工作很多，还是很快就去忙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颜昊倒是没来。
乌云和许建茗一起吃的饭。
两人刚坐下，沈深和小赵也坐了过来。
沈深显然有些忧虑，但是当着小赵和许建茗的面，他也不方便说什么，只是闷头吃饭。
小赵是个人精，早就打听清楚了许建茗的背景，连他老婆向梦的背景都一清二楚，倒像是同事之间正常吃饭一样坐下，给新同事谈起这边员工食堂的拿手菜。
“现在晚上有萤火虫活动，你要是晚上没事，可以带太太和小朋友来玩。晚上也凉快，省得天天关在室内吹空调。”
“这倒是。我回去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有空。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现在的小孩子啊，比我们大人还忙。我们小时候就不学那么多东西。”
剩下三个人，两个单身狗，一个注定不会有娃，就听一个喜当爹的在那儿说一堆娃娃经，听得一愣一愣的。
倒是周围有其他差不多年纪孩子的同事围了过来，很好奇有钱人家的孩子学什么。
说着，许建茗倒是真想起来一件事：“这边马场的马术课还有位置吗？我儿子想报个班，完了还想买匹马。”
本地毕竟不是传统的养马区，哪怕是在以前用畜力的时候，基本也都是大毛驴小毛驴。
现在的人骑马买马，肯定不是为了生产生活考虑。
向梦作为一个不算小的企业的老板，人际关系网络是有，但还真不知道养马买马的相关渠道。自己贸贸然去买吧，就怕被坑。
买马不是小事。
一匹马的价格对于他们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后续费用和场地就都得提前考虑。
毕竟一般小区，养个猫狗都有人天天吵，养匹马还了得？
有马场那边的工作人员大致说了一些，看饭吃完了，就说道：“真有兴趣的话，找个时间详细说说。”
“好。”许建茗答应下来，跟乌云一起离开会办公室去，路上开着游览车跟乌云说，“你看看别人多热情，就你板着个脸。以后你可得跟着颜总去社交的，得学着八面玲珑，跟我多学学，起码要笑脸迎人吧？”
云哥只想翅膀迎人。
“别说那些了。”乌云对许建茗那个继子不感冒，“你这个后爸跑前跑后的干嘛？真要对你那继子好，好好把性子管管。上次自己乱爬树摔了还讹人，啧。也对，像你。”
这话也就是乌云能说。
他和许建茗是同班同学，还是室友。
本职工作是上下级。
最本质的“后台”，颜昊和向梦的生意也没有什么交集。非得要算的话，颜昊的生意要比向梦的大得多，可以完全不用给许建茗面子。
许建茗被乌云这么说，一点都没生气。
他为人处世比乌云要圆滑一些，但也有限。毕竟两人毕业都还没几个月，身上还带着象牙塔里的直来直去。
“我也要能管得了啊。人爷爷奶奶在跟前护着，我能说得上什么话？”后爸很难当的好不好？
“爷爷奶奶？你老婆前夫的爸妈？难道还跟你们一起过日子？”乌云觉得这关系生活在一起，得有多魔幻？
“不是。”许建茗翻了个白眼，“是我老婆的爸妈。他们觉得孩子叫外公外婆见外，非得让孩子叫他们爷爷奶奶。我老婆工作忙没空管。我想管，老头老太太老以为我要害他们‘孙子’，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想过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不想当什么恶毒后爸。”
乌云听着他的一团乱麻，感慨：“看来，你的‘豪门少奶奶’也不是好当的啊。”
“去你的！”许建茗把车停好，短短一段路就觉得晒得不行，三步并两步到办公室里，看着沙发上摊着的“两条猫”，觉得还是当猫好，“你光说我，你自己呢？颜总家那边应该也挺复杂的吧？而且你们这个情况，人家能不能接纳啊？”
好歹他是有结婚证的呢！
乌云把两只猫推边上，自己往空出来的沙发上一瘫：“能啊。”红包什么都准备好了。相比之下，他们家就拿不出什么来了。
不过他早就已经放弃了和颜昊在金钱上比付出。
颜家几代人积累，他们家也就是比一般人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点。
许建茗等他继续说，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下文：“没了？”
“你还要我说什么？”
许建茗哼哼一声，感觉乌云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不吭声是遮遮掩掩，说不定颜家根本就不承认他呢。
乌云虽然是校草，但在颜昊那个圈子里，想要找个好看的，还怕找不到？
再说颜昊本身就长得足够帅了。
像那个圈子里的，表面上结婚恩爱夫妻，背地里各玩各的，又不是一个两个。乌云别到最后变成那个被玩弄感情的。
他虽然看乌云不顺眼，但也不希望乌云变成那样的结局。
只是两个人平时唇枪舌剑惯了，一时间关心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
倒是乌云没听见许建茗吭声，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欲言又止的？”
劝慰的话在嗓子眼转了好几圈，许建茗看着那张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脸，也没法学会委婉，直截了当地说了：“你别犯傻。现在把工作辞了，回头人家只是跟你玩玩。过几年人家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你跟社会脱节好几年，想要再找到兽医的工作哪有这么容易？回头去养猪，都没人要你。”
乌云愣是从这些话里听出关心：“我没跟社会脱节。我不是准备开个人工作室吗？”
“个人工作室能赚多少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给人找个宠物，收个三百都有人赖账？”哪有那么多宠物遗失？很多人宠物遗失了，伤心一阵就再买一只新的，压根懒得去找。
“现在行价5000起步。”虽然他通过平台接单，要被平台抽成。不过现在还没有名气，也没办法。等他把自己的自媒体运营起来，能自己接单的话，就不用花这个钱了。
“多少？”许建茗觉得自己听错了。
“反正赚的比在这边当兽医多。”
许建茗顿时觉得自己白操心一场。
人家工作室和救助站的办公场所，自己一分钱不掏，赚的钱全进自己口袋。工作时间还自由。
人家找一只猫一只狗就有5000，他一个月工资才3000。
不对，他工资还得扣掉交金，还不到3000！
果然，乌云这个家伙就是讨厌。
乌云对他的小情绪一点都不在意，反而还刺激他：“你要不要加强一下自己的专业水平？回头招个新人还是招个领导，就看你的水平了。”
许建茗一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一下子上进起来，抓着乌云详细讲工作流程和细节。
农家乐这边的工作，其实还行。
工作强度不高，办公室独立。等乌云不干了，估计老板的办公室有99%的可能性要搬走。
事情少，离家也算近，还不用加班。
关键还是那句话，要是他被炒了，那回去在他家领导面前不好交代。
再说他真的得管管继子了。
趁着现在孩子年纪还不算大，应该还能掰的过来。
之前他没工作，那熊孩子天天对着他大呼小叫的，说他吃软饭的，是一样被妈妈养着的巴拉巴拉的一堆。
现在他有工作，虽然还是吃软饭，但教育起孩子来，立场可就坚定多了。
等他再参与一下救助站的工作，老头老太太也不能看不起他。这可是做慈善，不比他们吃斋念佛的看得见摸得着？
乌云本来想着既然已经算是提交了辞呈，等着躺平到月底就完了，没想到昨天下午发布的招聘，今天就有人来面试。
人事那边客客气气：“乌大夫，你要是有空的话，帮忙过来面试一下？”
“现在吗？”
“不是现在。两点半左右？”
“好。到时候我提前过来。”
接下来乌云就来来回回面试了好几拨人。
有还没找到工作的应届毕业生，有干了几年工作的，有通过各种关系介绍过来的，各式各样的人实在不少。大部分人提出的薪资待遇，竟然和他现在的差不多。
乌云对比了一下，回家去请教颜昊。
颜昊说道：“我算是老板里大方的了。工资算上各种补贴，不低的好嘛。”
乌云想想，要是算上餐补和宿舍的费用，确实他的工作肯定得一万以上了。
他的学长学姐们，哪怕干养猪场，也是得工作个一两年才有这样的收入。
“嗯。但你赚的更多。”
颜昊：“你是没见我投入了多少？你看小火车又不收费，造价可不便宜。”
乌云不想搭理他。
农家乐现在可不是一个单纯的农家乐，已经快整成一个地标了。
这边设施新，活动多，地方大，适应年龄层广泛，周末选择来这边放松休闲的人特别多，还越来越多。
哪怕收费不便宜，也阻挡不了汹涌的人潮。
他都不知道那些一个周末在这里消费大几千的人是怎么想的，真是钱多烧的？还是没地方去了？
“农家乐现在还是在投入，离回本早着呢。”颜昊说着，“这两天把人选定下来，你跟人早点交接，完了时间就能空出来了。”
“嗯。这三个人专业方面都没问题，具体的你去谈吧。”主要是薪资待遇和人品。他看人没颜昊准。
颜昊应了一声：“那明天我让施叔他们去帮你搬家？”
乌云这几天住在颜昊这边更多，但也有住宿舍。
两人这么大大方方的，加上之前辞退的几个人，单位里倒是没有再有人说什么奇怪的话。
“不用了。我没多少东西。反正这边东西都有，我把东西放工作室那边。东西都打包好了，明天下班了，我用电三轮跑两趟就好了。”
要不是得顾忌着一点别人的眼光，他都不用打包，直接飞几次就行。
之所以要跑两趟，还是因为宠物用品多。
什么猫粮猫罐头鸟粮鸟玩具之类的一堆。
“听话，让施叔帮你跑一趟。真让你自己开电三轮，信不信单位里流言又要起飞？”
第一百零七章 散养
乌云对物质方面要说一点都没追求，那肯定不至于。但他对大部分的东西不在意，也是真的。
颜昊可太清楚了。
衣服是三千一件，还是三十块钱一件，对乌云来说都是一样穿。
他送的珠宝首饰，和乌云自己捡的玻璃珠子，也都一样。
像现在乌云就不太理解：“我骑个电三轮，有什么流言好传的？”
颜昊半开玩笑地说道：“你听说过谁家老板娘开电三轮的吗？你看我妈，天天美容院里泡着，打扮得漂漂亮亮。”
乌云还是不能理解，但选择听颜昊的：“哦，那麻烦施叔帮忙了。”
“到时候我们一起搬。虽然日子是我们自己过，但还是生活在别人的眼光中，某种程度上得符合别人的‘期待’。”社会人解释，“现在你得把自己摆正在老板娘的位置上，能让别人干活就让别人干，命令的时候要理直气壮。”
乌云干脆变成鸦鸦，往窝的中间一窝：“感觉哪里怪怪的。”
明明颜昊说的这些似乎很对，但感觉就是别扭。
颜昊当然知道哪里怪了，是他有意识让乌云变成事实上的伴侣。首先得先让乌云自己有这个意识，只是乌云显然不是许建茗，意识很不到位。他要是再放任自流，那他的小八哥显然自己也不当一回事。
“反正你就听我安排？”
“行叭。”
有人动脑子，乌云就放弃了，感觉在窝里团着挺舒服的，就顺势眯了一觉。
颜昊没打扰他，径自去忙自己的工作。
为了空出足够多的时间来处理私事，他得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完。
这两天他尽快把接替乌云工作的人确定，那剩下的等乌云交接完，之后乌云这边的时间就宽松了，接下来两个人的时间就更加好安排。
“喵？”
颜昊顺着声音，看到大白悄无声息地站在树屋门口，对它招招手，比划了一个小声的手势，指指乌云：“小乌睡着了，别吵他。”
大白像是听懂了，轻手轻脚进来，这边闻闻那边嗅嗅，检查完每一个角落之后，团在鸦鸦身边。
颜昊看乌云有猫陪着，小声问：“猫弟弟呢？”
大白这时候不理会颜昊了，只低头给鸦鸦舔毛。
行叭。
颜昊把电脑什么的简单收拾进柜子里，轻手轻脚下树屋。
施超正在院子里洗车，把给乌云开的车都洗得闪闪发光，看到颜昊过来还奇怪：“小乌呢？”
“在树屋里睡着了，大白陪着呢。倒是没看到红英和猫弟弟。”
施超知道：“猫弟弟闯荡江湖去了。红英说的，红英陪着起去的。”
颜昊：“……”小动物的事情，人类少管。
“对了，一会儿吃过晚饭，我们一起去帮小乌把宿舍的东西搬走。”
“行。”施超看着自己刚刷干净的车，“一会儿我们开这辆车去。”
这辆车是颜昊考虑到乌云将来可能要装动物笼子之类的器材，特意选的大空间的车，用来搬家很合适，同时也是一种态度的展示。
重视从来不是嘴上说说。
像搬家这种事情，乌云那点东西，搬的也不远，确实他自己两三下就搬完了。
但施超作为颜昊的司机帮忙一起搬，表现的就是另外一种意思。
颜昊带着施超和高慧娟一起，跟乌云四个人一起搬，代表的意思就更不一样了。
坐在施超开的车上，颜昊对乌云解释：“人事那边发布兽医的招聘岗位了之后，你猜其他人会怎么想？”
本来乌云是不太理会这种别人的想法的，不过他大概能猜到：“觉得我‘嫁入豪门’、“傍富婆”，可以躺平不用干活了？”
“噗。”颜昊被他的形容逗乐了，“躺平是可以躺平的。以后就做你自己喜欢干的事情。不过在自家的产业里，你也是老板，那些员工得把观念拧过来。”
炒掉那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人，只是第一步。
剩下的需要一点一点来塑造。
这方面的认知，不在于乌云怎么样，而在于他和他的家人给予乌云多大的尊重。
他爷爷在这方面就做得很不够。
前车之鉴在眼前，他不可能犯同样的错误。
果然，等他们把车直接停在宿舍楼下，一行四人大大方方上楼搬东西，其他员工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人精小赵刚吃过晚饭，直接从食堂出来，用比平时更大一点的声音问道：“颜总，这么晚过来啊？”说着，他还对乌云伸手招呼了一下，“这是要搬走了？”
乌云“嗯”了一声：“我说自己搬，非得劳师动众。”
小赵跟着他们一起走：“我也凑个热闹，正好刚吃完消消食。”
剩下也有人跟了上去，不过都是凑热闹的，想帮忙也没处下手。
乌云早就已经把东西整理好了，直接拉走。
高慧娟“随口”说道：“顺便去救助站那儿看看，还缺什么。我明天就去把东西买全了布置好。”
“好。后勤布置了一些办公的，日用的得添。”
乌云觉得就现在救助站，就红英一只收容动物，家里用的这些带过去就行了。
颜昊提醒他：“到时候那些黄大仙、徐玉玉什么的，不都得上救助站找你？”
“哦，那确实是。”之前他就想过要把野生动物和农家乐里的动物活动区域分开，但现实问题不太好划分。
毕竟野生动物不常上他这儿来，他也不常把农家乐的动物带到办公室去。
偶尔来一次，认真做消毒就行。
现在彻底分开了，只要让黄大仙去通知一下其他人……其它动物就行。
乌云大部分的东西，都被放在了救助站里。
高慧娟看着偌大的院子：“这里就小乌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
这些不用乌云担心，颜昊直接说道：“救助站是用单位的名义申请的，到时候这边的人事后勤全都挂在农家乐。”
乌云也不真的两手一摊什么都不管的人：“我联系了一下我学校那边，这几天会有做救助站的老师来指导，应该还能有一些廉价劳动力？”不对，他这样的想法怎么和资本家那么像了？“我是说研究生过来学习实践。”
现在房子空空荡荡的，看不出什么来。
高慧娟也只是对家庭需求精通，对怎么布置救助站和办公室什么的，只能说隔行如隔山。
她拿着卷尺，记录各种尺寸，反正先把乌云的个人生活需求满足了再说。
高慧娟的办事效率很高，和乌云这种能线上买就线上买的不一样，直接线下买全了东西，乌云第二天下班，就看到了成果。
“高阿姨，你也太厉害了！”甚至连猫弟弟都来了！
等等，猫弟弟怎么找到这儿的？
“弟弟？”
在猫碗里埋头苦吃的奶牛猫“嗷呜”了一声，算是回应。
高阿姨奇怪地看着在猫饭盆里吃饭的奶牛猫：“不是大白？”
大白和它小儿子长得太像了。
两只猫站在一起，她还要花点时间才能分辨出来，单独看一只的时候，完全意识不到哪只是哪只。
“不是。”
这边地方比兽医办公室那边要大得多，乌云刚才没注意到在一边吃饭的猫弟弟。
他过去轻轻拍了拍猫屁股：“怎么找到这儿来了？红英呢？”
猫弟弟理都不理，吃得像饿了好几天一样。
乌云只能到外面站在院子里喊：“红英！大白！”
“喵呜~”
“喵~”
两声很相似的猫叫从岸边的草丛里传来。
高慧娟还在疑惑，站在门口一看：“还真是。我说大白怎么一会儿没见，就搞这么脏呢。”
竖着尾巴走过来的大白，和还在吃饭的猫弟弟靠一起，显然白了不止两个度。
至于像个老大爷一样在地上踱步的红英，羽毛一样干干净净。
这次猫弟弟不跟他们一起回家，吃饱之后，就待在院子里舔毛。
乌云带他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小房间门口，指了指猫门：“你晚上要休息，就从这儿进，里面有吃的喝的，还有纸箱。”
说是小房间，其实就是一个楼梯间。
不过矮小的空间，会给猫更大的安全感。
里面的东西也很简单。用木托盘垫高了一层，放了个纸箱，放了一个水碗一个食盆。
猫弟弟在小房间里转了一圈，表示满意：“喵~”谢谢哥哥。
乌云摸摸猫猫头，就叫上大白和红英，跟高慧娟一起回家。
今天颜昊在市区办公，高慧娟今天过来的时候，开着的是颜昊给乌云准备的那辆车，现在正好让乌云开回去。
乌云有一阵没摸方向盘了，倒是没有生疏。
他没把车开回家，而是带着高慧娟去了隔壁镇。
之前他们就说好了。今天颜昊和施超在市区回不来，他和高慧娟就不在家里面吃饭了，出来吃点不健康的，再一起开开心心回家。
家里没开火，高慧娟在厨房站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少了许多事情，就去拿了一杯酸奶，放到树屋下面的升降机上：“小乌，拿一下酸奶。”
“哦，谢谢姨姨~”
高慧娟听着就一笑：“怎么学小八哥说话？”
乌云伸手接过酸奶，干笑一声：“嘿。”
“要水果吗？”
“现在不要。”晚饭吃太撑了。偶尔吃点垃圾食品还是不错滴~
他摊在窝里，问趴在窗台上的大白：“你不是退隐江湖金盆洗手了吗？这一天天的忙什么呢？”
难道是体重增加之后，发现自己还能再战三五年？
大白仔仔细细地舔毛：“没忙什么。红英和弟弟两个缺乏经验，我在边上看着点。流浪动物之间的战斗是很残酷很阴险的。”
大白退休之后，被乌云教了很多知识，又跟着红英天天学习，如今已经是一只词汇量丰富的文化猫。
“譬如？”
“譬如啊。最近街上有一个狗群不太上道，弟弟在准备把它们弄死。”
大白说的轻描淡写，乌云听得一下就坐直了：“狗群？流浪狗吗？”
狗是比猫更具有攻击性的动物。
一般猫不会主动攻击人，狗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狗群，不能简单理解为一群狗，得理解为一群狼。当狗群聚集到一定数量，不仅仅是会争夺地盘，而且会和狼群一样去捕猎。
它们选择的食物也倾向于更大的动物。
在城市环境中，它们会攻击老弱病残的人类。
他们学校之前就有相关的讲座，几乎每年都有人类因此丧生。
当然，这种狗群通常是由流浪狗组成。他们这边小镇上应该没有流浪狗。
但也难说，说不定是从别的地方跑过来的。
“不是。镇上那些商店养的。很多白天拴着，晚上会放开让它们自由活动；也有散养的。有红英就好多了，它在天上飞，可以通知哪里有落单的狗。”
街面上的这些狗，大部分体型不大，吃的也就是一些附近小饭店的剩饭剩菜，体重也就二三十斤左右。
这种体格的狗一旦落单，猫群只要能够组织配合起来，不说杀死，给狗一个教训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不过红英晚上要睡觉。狗群大部分是在晚上活动。这几天已经咬死两只小猫了。”
流浪经验丰富的成年猫，可以及时通过攀爬和避让，躲避狗群的袭击。
但毫无经验且跑不快的小猫，要是遇到有攻击性的狗，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大白说起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情绪，这是它习惯的生活，没有什么可讲的。
但乌云却皱起眉头，等到了晚上，就准备去亲自看一眼。
颜昊今天晚上准备充分，结果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小八哥已经站到了阳台上：“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鸦鸦跳上阳台的栏杆，看他的样子还有点不解：“大白说晚上有狗群，我不太放心。你今天很累了，这么早就准备睡了？”
才八点多。
还披着个浴袍，忘记带睡衣进去了？
平时这个工作狂不还在书房里赚钱吗？
颜昊只能送他飞远，转身回去衣帽间穿衣服。
换好睡衣，他低头和衣服堆里的猫对眼：“出来。”
大白：“喵~”
“快出来。猫猫不能待在衣柜里，不然衣服上全是猫毛。”
大白：“喵呜？”你说什么，猫猫啥都听不懂。
乌云飞到镇上。
夏天的晚上总是比其它时候要热闹的。
八点多的时间，镇上一纵两横三条布满小饭馆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
有人摆地摊，更多的是小饭馆直接在门外支了桌子。
乌云只是飞了不到半条街，就看到了好几条狗，在这些桌子边转圈，等待一些残羹剩饭。
狗脖子上都有项圈，显然都是有主人的。
乌云甚至知道大概这些狗是哪家养的。
等他把镇上飞了一圈，找到了四个狗群。
它们有各自的地盘，颇有点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都在自己的区域内活动。
最小的一群只有3只，最大的一群有12只。
乌云看得眼神都冷了下来，白天没觉得镇上有那么多狗。
“汪汪汪！”滚一边去，这是老子的地盘！
“汪汪汪！”敢再过来，老子就咬你！
叫声不是在街道上，而是在街道边的小巷子里。
这边是老居民区。
有个刚下班的姑娘，神情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狗，双手捏紧了装饭盒的包，对着周围呼喊：“谁家的狗！快把你家的狗牵回去！”
她住的地方就在巷子里，只此一条路，绕都绕不开。
小巷子不到两米宽，边上还有人堆放着一些杂物，也没处躲。
周围亮着灯的人家不少，但没有一个人应声。
她表现得越紧张，狗就愈发嚣张。
乌云的听力远超常人，听到有一间屋子里打麻将的声音中，混杂着几句话。
“小黑在叫啊。”
“肯定是有人经过才叫的，养狗不就是这个用嘛。”
“别不是拦住人了。我去看看。”
“看个屁，小黑就是叫叫，又不会咬人。”
“就是，谁会怕那么小一只狗？”
小吗？
狗确实不大，但肩高过膝盖的狗，怎么也不能说是小狗。
再说，有人天生就对猫和狗极度恐惧。
被狗堵在巷子口的姑娘显然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恐惧中，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极度压抑中嗓子已经哑了。
她现在退都不能退。
刚才她往后退了两步，结果狗往前冲了好几步。
狗吠的呼气直接扫过她的脚脖子，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啊！”
“汪汪汪！”这是老子的地盘，你别想抢我地盘！
乌云也没想到这狗的样子这么凶，狗主人明明听到了声音竟然也不管。
显然，狗主人比狗更狗。
乌云想到自己之前对自己同学的技巧，把注意力集中在狗身上。
才刚这么一想，狗几乎立刻就“嘤”了一声，夹着尾巴一溜烟跑了，还一边跑一边尿，格外不讲究。
姑娘眼泪刚要滚落下来，没料到变化这么剧烈，一时间都愣住了，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趁着拦路的恶狗跑走了，赶紧冲回自己家。
要是熟知狗习性的人在这儿，肯定要指责姑娘，面对狗这么跑是不对的，很容易引起狗追咬。
但谁能在恐惧中，还能做出理智判断？
乌云站在高处，对狗逃跑的路径，看得一清二楚。
基本呈现黑色的狗，直接从一扇铁门的空格里钻了进去，“嘤嘤嘤”地开始扒门，显然是吓很之后第一反应找家长告状和求安慰。
狗爪子扒门的声音“歘歘歘”的。
几个拿着麻将牌舍不得放的人，只能站起来给狗开门。
没过几秒钟，就听到有人怒喝：“要死啊！我说怎么这么臭！特意回来拉老子脚上！”
乌云记下这家人的地址，刚飞出去一会儿，就看到了黄大仙。
黄大仙今天的运气不错，抓到了一只和它差不多大的老鼠，吃得咔嚓咔嚓的，看到乌云飞下来，下意识躲避，等认出来之后，才又安安稳稳到吃起来：“怎么有空出来玩？”
乌云问它：“黄小姐呢？”
黄大仙吃老鼠的动作一顿，才说道：“被你吓跑了。我的缘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可能要去别的地方才能找到老婆了。”
乌云想到自己因为大白家的小猫猫吓唬黄小姐，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我搬地方了，哪天你有空，我带你去认个门。原来的地方不要去了。”
“好。”黄大仙有乌云守着，吃得格外安心。
耗子大，逮着有成就感，一只就能吃得饱。
不过有一说一，大耗子的肉没有小耗子嫩，骨头也硬，不像小耗子脆嫩，毛还扎嘴。
乌云问它街上狗群的事情。
作为夜行性动物，黄大仙显然对狗群非常了解：“哦，五金店的四眼。不过我看挑事的是粉店的两只小杂种。一只黑的一只黄的，腿还没我的粗，一看就贱嗖嗖的。”
乌云跟着黄大仙的指点找过去，在一处绿化带里发现了第五群狗。
领头的是一只黑黄色的狗，眼睛上面有两个黄点，俗称四眼。它长得很壮硕，肩高应该会超过普通人的膝盖，体重可能在四十斤以上，相当精悍的样子。
身边确实有一黑一黄两只狗，个头不大，估计有小鹿犬的血统，腿很细，叫声更加尖锐。
这会儿，这两条狗像神经病一样想往树上跳：“哈哈哈哈！”
“咬死！”
“吃肉！”
不算高大的含笑上，趴着一只炸毛的猫。
还没人手腕粗的树干完全经不起几只狗的推搡。
猫的尾巴往下垂一点，就差点被狗咬住。
猫全身的毛炸开：“哈！”时不时冲着跳起来的狗挥爪子。
但也只是虚张声势。
周围除了这棵孤零零的含笑之外，没有别的高处可供它躲避。
有个人经过，看到这群狗围攻一只猫，还哈哈笑着：“哟，我得录下来！”
他显然喝了酒，但应该喝的酒不算多，脸色潮红，脚步还很稳健。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突然感觉到有一阵恶寒，手一抖，手机就掉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去捡，边上兴奋的狗群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看到他下蹲的动作，以为他要捡石头扔狗，非常“有经验”地冲了上去扑咬。
“啊！”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第一百零八章 狗德教育
事情发生的地方，就在一个小饭馆边上。
男人叫得实在太凄厉，不到一分钟就聚集来许多人。
立刻就有人报警、叫救护车，还有人报了城管。
城管来得最快，执法队就在边上。
只是现在晚上，只有两个值班的，抄着抓狗的网兜，只把跑得慢的一黑一黄两只掺杂了小鹿犬血统的狗给兜住了。
乌云站在边上的屋顶，把还在哈气的猫摁在爪子底下，掂量着用了点力：“冷静。”
他赶在人群赶到前，把猫从含笑树上抓到了屋顶上。
现在这只估摸着还没三斤重的猫，一点都不比之前的黑狗出息，被他这么一抓，竟然真·屁滚尿流。
臭死了，他还不能松爪子。
被吓坏的猫显然还在应激，不断哈气呜咽，爪子唰啦唰啦地扒瓦片。
“喵呜？”哥哥？
乌云早就注意到了猫弟弟的靠近，觉得现在猫弟弟叫他哥哥是越来越顺嘴了，示意它看下面：“那个人是被咬死了？”
刚才场面太混乱，周围人群现在还围着，他大概知道狗应该是咬到男人的手了，但夏天的衣服薄，这会儿不知道轻重。
猫弟弟的战斗经验丰富，那么大一群人围着，它虽然不能靠近，但通过空气中的血腥味做出比较准确的判断：“没有。擦破点皮罢了。”
它走到半大的猫跟前，低头胡乱地舔毛，显然比乌云更能安抚住这只猫的情绪。
这是一只四五个月大的猫，半大不大，毛很脏，都看不出具体什么颜色，显然混得很不怎么样。
被乌云用爪子摁着，又被猫弟弟舔毛，恐惧的情绪虽然渐渐被安抚住，但显然并不领情，对着大白要伸爪子：“哈！”
猫弟弟一点不客气，钵大的拳头一下打在猫脑壳上：“哈个屁！”
半大猫一下就被敲服了，换了几秒钟才发出微弱的求饶声：“老大。”
“嗯。”猫弟弟蹲坐下来，开始舔爪子，舔了两下之后，像是定格一样顿住，问乌云，“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乌云简单跟它说了事情的经过。
猫弟弟继续舔爪子：“哦。那两只小的被抓走了啊。我还以为能先弄死那两只的。”
毕竟个头小，又神经病。
比较难搞的是，这两只是同一家的，一直同进同出。
而且别看它们个头小，但是弹跳力很惊人，跑起来很快，还很凶，还会摇人（狗）。
可惜现在镇上流浪猫的数量不占优势。
春天发情的母猫，这段时间不是小猫还小，就是还大着肚子；先前城管又抓掉了一波流浪猫，导致它现在“人手”不足。
“现在这个时间点，运气好的话，能遇上一两只落单的狗。等再晚一点没人了，狗就结群了。红英叔叔教我狗语，说是让我挑拨离间，太难了，我还没学会。”
乌云对一只鹦鹉教一只猫学狗语，要对狗群使用离间计什么的不予置评；看半大猫已经缓过来了，对它说：“我带你下去，你自己小心点。”
“咪。”半大猫表示同意。
乌云找了一条没有狗的小巷，把猫放下，看它一下就蹿进了黑暗中，并没有什么危险，就重新飞回屋顶，落到猫弟弟身边：“两层楼的屋顶，你怎么上来的？”
猫弟弟很端庄地蹲坐着，很不理解乌云的疑惑：“爬上来的啊。”
“怎么爬的？”
“爬墙上来的啊。”
这不是没有围墙？难道……“墙壁？”
“这个墙很好爬的。”猫弟弟说着，就示范了一下，倒退着从墙上下去，降到一楼的高度后，直接扭身跳了下去。
壁虎吗？
乌云低头看着墙壁蠢蠢欲动，但……爷有翅膀！
乌云到底是个成年人，看着没被抓住的狗的逃窜方向，并没有理会被抓住的狗主人和被狗咬伤的男人之间的扯皮。
一方说：“我家狗这么乖，从来不咬人。”
一方说：“就是你家狗咬的！带着一群狗咬的！我差点被咬死了！”其实是快被吓死了！
狗主人说：“你把我家狗给放了，肯定是别人家的狗咬的。你看我们家狗只有那么点大，随便一脚就能踹飞，还咬人呢。”
被咬的说：“又不是我抓的狗，你找城管去。就属你家狗最凶，冲得最快！”
出警的民警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中似乎有一只格外巨大的鸟飞过，有些疑惑，是那只小八哥？
小八哥有那么大？
乌云已经找到了领头的那只四眼狗。
身为头狗，四眼的武力值和智商都不低，看到一群人类冲过来，知道趋利避害，一点都没有手下小弟的上头，立马就悄悄溜了。
趁着混乱，它飞快钻进了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外面的热闹一下就变得微弱。
它轻轻叫了两声：“汪呜汪！”
周围很快就传来狗走路的擦擦擦的声音，回应：“汪！”
几只大小花色不一的狗聚拢了过来，相互嗅闻着传递信息。
它们应该是察觉到了少了两名成员，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难过的样子，很快就摇着尾巴，列了一个并不整齐的队伍，成群结队地往另外的地方走去。
猫弟弟走地面，速度比乌云慢很多。
它过了一会儿，才走过来：“打狗吗？”
换做以前，乌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打。”但现在，可能是和颜昊在一起待久了，思维方式也没那么直来直往，“不打。”
“猫呜？”
乌云找了个地方变成人形，从背包里拿出一根遛猫绳，给傻呆呆的猫弟弟穿上。
猫弟弟一脸懵，随即对自己身上有东西表示抵触，背带一穿直接就像是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直接趴下了：“有……有脏东西。”
乌云牵着绳子往上提了提：“站直了，就是个背带。你看遛狗的都会牵着的。”
猫弟弟不信：“刚才那些狗都没有。”
那确实有理有据。
乌云吵架吵不赢猫，道理也没法说服猫，直接一言堂：“反正你听我的，来站直了。”
猫弟弟还是塌着背。
乌云又把牵引绳提了提：“来，我们往那边走。我记得那儿有个垃圾房。”
垃圾房经常会有老鼠出没，是徐玉玉、黄大仙、流浪猫的大食堂。
乌云找它们帮忙，没少往这些地方去。
周围刚经过狗群，浓重的狗味让猫弟弟感到很不安，不自觉地往乌云身边靠，塌腰走路，速度竟然一点都不慢。
一人一猫走了不到两分钟，就看到了在垃圾房周围转圈的狗群。
白天的垃圾已经清运走，狗群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残羹剩饭。
它们显然想寻找一些猎物，譬如老鼠、或者别的什么动物。
“喵呜~”
在这种环境中，突然传来一声猫叫，一下就吸引了狗群的注意。
它们几乎瞬间锁定了猫叫的来源，十几条狗飞速冲了过来。
十几米的距离转瞬消失。
被它们当做目标的猎物，显然不会好不抵抗，而是以比它们更快的速度，像是原地起飞一样，跳上旁边摆放整齐的垃圾桶，然后轻盈地跃上垃圾房的屋顶。
狗群想要复制同样的路线，却只是把垃圾桶推得哐哐响。
它们跳不了这么高，只能绕着小小的垃圾房转圈。
“汪汪汪！”
它们一边叫，一边疯狂甩着尾巴，显然极其亢奋。
像街面上或者小区里散养的狗，一般没出事，很少有人真的去管。
流浪狗会很快被抓走，造成安全隐患的更多的是这些有主但散养的狗。
不管，最主要原因是人力不够。
还有就是这些散养的狗，主人家其实没当一回事。被抓走了就抓走了，再养一条就是了。
顶多就是嘴上说两句“前面那只狗很好的，很聪明的，不知道被谁抓走了”之类的。
还有很多人的思维没有拧过来，拿着以前的老一套来对应现在的生活。
不仅对狗和猫这样，对人也差不多。
“以前的狗和猫都这样养的，哪有这么多讲究？”
“以前养孩子就是这样的，不照样把你养大了嘛。”
逻辑是一样的。
但是社会需要遵守共同的规则，不管是人还是狗都是一样的。
乌云抱着猫站在屋顶上，底下的狗群全是狩猎的欲望，拿出手机录像发定位给认识的民警。
周围有人看到，还以为狗群是要攻击乌云，吓得开窗呼喊：“哎！赶紧报警！”
“你等着，我扔一根棍子过来！”
乌云赶紧阻止：“别！我已经报警了。”
警方和城管，还有几个热心群众是一起过来的。
他们这一回准备充分，不仅有抓狗的抄网，还带了渔网，把周围的区域围了起来，防止狗群逃脱。
刚才还兴奋地踩着推到的垃圾桶，企图往屋顶上跳的狗，才慢慢意识到不对劲，但已经来不及了。
不到十分钟，它们就被真·一网打尽，被装进城管开来的小货车里。
围观的人已经把整个垃圾房区域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如果狗群只是攻击一只猫，很多人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围攻一个人，哪怕没有真正攻击到，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民警询问乌云：“乌大夫，怎么回事？”
乌云抱着猫，带着点漫不经心让周围的人看到猫身上的背带：“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正常的遛猫，突然就蹿出来一群狗来追，还好有个屋顶能上来。”
遛猫的牵绳，狗却没有绳……
乌云长得好看，大白和猫弟弟还是镇上流浪猫的前后任猫王。
英俊帅气的小伙子收养了镇上的流浪猫王，很多人都知道乌云。
大白和猫弟弟长得一模一样。
现在猫弟弟被乌云抱在怀里，人们分不清，还以为乌云抱着的就是大白。
周围人群一阵吵闹。
狗群听得极其愤怒：“汪汪汪！”明明是猫先引诱我们！
“汪汪汪！”先撩着贱！
在场只有乌云能听得懂狗在吠什么，其他人只觉得它们叫得嚣张。
“抓进笼子了还不老实。”
有人认出来：“刚才咬人的就是这群狗吧？”
“这是疯了吧？到处咬人？”
“别不是得了狂犬病吧？”
“赶紧的，有没有人被咬到，赶紧去打针！”
乌云去局子里做了个简单的笔录。
抱着猫从局子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城管大队还在街上抓散养的狗。
颜昊把人往车上拉：“咋？看不见人啊？”
“不是。”乌云抱着猫弟弟上车，“我看城管抓狗呢，估计抓不全。”
这些散养狗的主人，别看狗咬人的时候跟死了一样，等有人来抓狗了，立刻就把狗给带回去了。
颜昊是自己开的车，没让施超过来，问他：“你是准备去当热心市民？”
乌云认真想了想：“倒也不至于。这几天我在街上多遛遛。”
颜昊就直接把车往家里开了：“放心，到处都是监控。真要咬了人，肯定马上会被抓走的。没咬人的，起码这几天都能老老实实拴起来了。”
“能管几天是几天吧。”乌云倒是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你说，那些被城管抓走的狗，有多大概率落在我的手里？”
“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颜昊一时没想明白。
乌云也是刚刚想到的：“我们镇上没有动物收容所。之前非法食品厂的狗和猫都是借的农场的地方。这次会不会也一样？而且我们现在还在申请野生动物收容救助站，说不定在他们眼里，野生动物和流浪动物是一回事。”
乌云话刚说完，颜昊的手机就响了。
颜昊把车先靠边停好，接起电话：“嗯。可以，现在吗？好。还是送到原来的地方……不，那是野生动物的收容救助站，不是流浪狗的……我知道不是流浪狗，狗不是野生动物。行，你们先过来吧。”
颜昊把电话挂了，和乌云对视一眼：“被你说中了。”
方向盘一打，直接拐去之前的闲置笼舍。
还好这里设施还没拆。
城管大队把一车狗送进来，直接放下就行。
然后他们就听到周围有其它动物的叫声。
颜昊说道：“还好来得早，不然这里就养上猪了。”
“啊。这里还有用啊哈哈哈。”城管干笑着，本来还以为就是找个地方临时放一放，反正上次警察局也是放这儿的，他们城管也能用。
“区里面的犬类收容所离这儿有点远，这些狗在这儿放一晚，明天早上就来拉走。”
“哦。”乌云冷着一张脸，嘴角却微微有些上扬。
等送走了城管，乌云先把一直抱着的猫弟弟放到地上，解开背带。
猫弟弟一下就像个陀螺一样猛地甩了甩毛，整个身形都挺拔了：“猫嗷！”蠢狗！
被抓了之后又是网兜又是笼子又是上下搬动的狗群，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全都七荤八素地蔫巴着，有几只哼哼唧唧地叫着。
乌云收好宠物背带，然后给它们倒了水。
颜昊在边上帮不上忙，问：“这儿没狗粮啊，上次捐的狗粮还有剩吗？”
“饿一顿不会死。让它们饿着。”没人吃的狗粮，他已经交给翟夜送去学校了。
学校里养着几条驯养的流浪狗，现在是学校安保系统的一部分。它们不挑食。
颜昊理解了：“坐牢就得有坐牢的样子，不能好吃好喝。”
乌云仔细看了看这些大大小小的狗，并没有发现最早被抓起来的两只小鹿犬串串，四眼那一拨狗都不在。
他心下了然。
眼前的这些狗暂时被判定无害，应该可以很快就被领走。
但是四眼那一拨狗已经展现了攻击性，估计下场不会好。
同情多少有一点，但不多。
他倒是可以趁机对这群“被牵连”的狗做一做思想工作。
颜昊本来以为马上可以回家了，现在回家的时间还不太晚，他可以……
然后他就看乌云去搬了一个大箱子过来当椅子坐下：“来都来了，我们来进行一下狗德教育吧。”
一群七荤八素的狗子，刚能站直了喝口水，就听到眼前的人类这么说话。
它们对边上嗷嗷汪汪叫的猫很在意，但更在意眼前的人类。
在这个人类凝视过来的时候，它们下意识坐端正，竖起耳朵认真听讲。
耷拉的耳朵也尽量集中注意力！
颜昊：“……”算了，他低头翻了一下黄历，感觉今天诸事不宜。
哦，看自家小乌训狗也挺有意思的。
他看猫弟弟胆儿贼肥地去抓笼子里的狗，过去把猫弟弟抓到身上抱着，也不在意猫弟弟的脏爪子在自己的衣服上踩出几个梅花脚印。
“你们做狗呢，最重要的是有安全意识。安全意识理解吗？”
“汪呜？”保卫家园？
“不不不，现在不太用得上你们保卫家园。你们要做到的，首先是保卫自己的安全。”
“汪汪汪！”我们很安全！
“汪！”没人敢惹我们！
“要是真的很安全，你们现在怎么会在这儿呢？四眼那一伙知道吧？你们猜它们去哪儿了？”
“汪呜？”是啊，它们去哪儿了？
“它们马上就要死了。”
狗子们全都瞪圆了眼睛，显然它们是明白死亡的。
“汪？”为什么？
“因为它们咬人，因为它们出门不牵绳，因为它们随地大小便，因为它们冲着别人乱叫，因为它们拉帮结伙……”
颜昊在边上听着，嘴唇动了动，忍住了没说话。
尽管他知道乌云能和动物沟通，但不知道原来沟通等于忽悠？
狗子们本来就不太聪明，这不是要被乌云带沟里去？
“汪？”可是我没有绳子。
乌云认真建议：“让你的主人买，要不你自己找一根或者做一根。做狗呢，首先就是具有良好的自我管理意识。狗是有纪律的动物，是不是？”
狗子们不知道什么叫纪律，但听乌云的语气，感觉是个好词，是夸奖。
“汪！”没错！
“汪？”我们没有随地大小便，是在固定的地方大小便。
“是在外面吗？”
“是的。”
“主人清理了吗？”
“没有。”
“那就让你们主人清理。主人不清理的，就想办法让他清理。”
狗狗的小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但也有聪明的。
譬如说几个狗群的头狗显然脑子就比别的狗灵活，很快就想到了办法：“我知道主人清理用的工具，让他们用那些工具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都是用什么？”
“等你回家了我指给你看。”
“布一类的就可以了。”
“刷子也行。”
乌云听着它们说得头头是道，觉得它们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聪明，并没有打断它们的讨论，并且翻译给颜昊听。
颜昊听得一愣一愣的：“甄英俊都会自己上蹲厕冲厕所了，别的狗总不会比甄英俊还笨。”
不过他总觉得这些狗的理解可能会有点“小”偏差。
“你这话说的，怪不得甄英俊要叫你‘坏人大伯’。”
颜昊惊讶：“它这么叫我？不是你教的？”
“当然不是。”
“这小子……我怎么就成它大伯了？”甄元恺愿意当狗爸爸，他可不想有个狗侄子。
他突然对这些称谓感兴趣起来，问乌云：“那大白叫你什么？弟弟吗？”
“啊。家里它最大，随便叫。一会儿乌大夫，一会儿小乌，一会儿弟弟。”
“那猫弟弟呢？”
“原来红英教它叫我小叔，现在大概红英又教它了，改叫我哥哥。”过几天可能他又要变成弟弟了。
他的家庭弟位啊，什么时候能够往上升一级？
“红英真的能看得懂新闻联播？”
“不知道它懂多少，多少懂点吧？”乌云也不太确定。
“……红英不会也是人变的？”既然小八哥可以，是不是鹦鹉也可以？
说起来葵花鹦鹉还是外国品种，“红英变成一个外国人？”
乌云挠头：“别吧？我过去二十一年都是个正常人类。再说我是金乌，神兽！葵花鹦鹉算什么？”
颜昊就拿他追的连载举例：“既然麻雀都能修炼成朱雀，凤头葵花鹦鹉说不定也能修炼成凤凰？”
“它拿什么修炼？新闻联播吗？”乌云看狗群的小组会议结束，就继续忽悠……继续上课，“既然你们已经理解了清洁卫生工作，那我们接着上下一课。认真听，这些都是重点，回头要考试。考试不通过的，就地……咔！懂吗？”
狗子们：“呜。”懂。
第一百零九章 是个好人
颜昊知道乌云不是那种能熬夜的鸟，在家不能说天黑就睡，但晚上的精神显然没有白天那么充足。
现在不一样了，他都有些困了，乌云还是精神奕奕。
乌云坐着坐着，觉得肩头一沉，发现是颜昊靠了过来，顺势就把人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拍着，一边没忘记教育狗子们：“人不懂事，你们狗还不懂事吗？”
“做事要积极主动，不要等着人来替你们干。”
“都已经是成熟的狗了，偶尔也要替不懂事的人类分担一点工作。”
“好了，你们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自家亮晶晶都熄灯了，该回去休息了。
乌云还没站起来，狗子们就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老大，老大你别走啊。”
“你是我们狗生的明灯，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乌云多看了一眼“明灯”，也是一条四眼，但个头不大，黄底黑眼圈，耳朵耷拉，脸皮皱巴巴，尾巴还夹着，看上去就是一副格外苦逼的样子。
“我说多了你们一时也理解不了。把我刚才说的仔细想想，多讨论讨论。”说完，他很刻意地停顿了一下，一看就很造作地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明天我有空的话，尽量来看你们一眼。”
狗子们多单纯啊，平时压根没见过坏人，不然也不会这么自由自在地拉帮结伙地游荡。
狗狗眼们水汪汪地注视两个人离开。
颜昊被乌云叫醒，本来也没睡沉，想到狗德教育，就耸着肩膀笑。
乌云开车：“资本家评价一下？”把想进去揍狗的猫弟弟一把抓到车上。
猫弟弟心想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能尽情揍狗呢？
但妈妈都给哥哥一个面子，自己身为弟弟，听一听哥哥的，就听一听吧。
哥哥今天超厉害的，用了它完全看不懂的办法，把平时那些讨厌的狗都抓起来了。
颜昊绑安全带，回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猫弟弟，没有先回答乌云的话，而是问他：“弟弟一个人坐在后面没问题吗？不用装个背包、航空箱什么的？”
“没事。弟弟情绪稳定。”除了洗澡的时候骂骂咧咧，别的时候很镇定，也不是第一次坐车了。车上还有大白和红英的气息，猫弟弟很熟悉。
果然，猫弟弟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草编垫子，趴了下来，开始舔毛。那是大白的专座。
乌云这才发动车子。
颜昊也转回头：“今天的事情，前面的处理得很好。后面有些多此一举。”
“嗯？”
“你自己可以不用出面，把那群狗的位置报给警方就行。”颜昊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这样做，更能引起重视。”
而且趁热打铁，把那群显然具有攻击性的狗直接控制住，免得事情过了之后就是无休无止的扯皮。
“没必要以身涉险。”颜昊最后总结。
他是没看到那场面，但是听说了乌云被一群狗围在垃圾房顶上。
垃圾房本身没多高，周围还多是垫脚的垃圾桶。
狗群一时半会儿上不去，不代表一直都上不去。
但凡其他人来得慢一点，他都不敢想后果。
乌云没觉得自己有危险，跟颜昊认真解释：“其实我掌握了一个新技能，现在应该不太会有动物能伤害到我。”
“什么技能？”
“等我回去跟你试。”
“行。”他也学习了很多新技能，想和乌云试。
回家之后倒也没有特别晚，施超和高慧娟还没休息。
听到车子开进来的动静，施超踩着拖鞋出来：“把车停这边。这里没有树，不会掉树叶子和鸟屎。”
“哦。”乌云把车停好。
不用打开后车门，猫弟弟就已经从前门蹿了下来：“猫嗷！猫嗷！”妈，我回来了！
“猫呜？”妈？
没有听到大白的回答，猫弟弟只是低头闻了闻，然后就一溜小跑到大白的猫食盆前面，自己摁了自动喂食器一下，埋头苦吃，像是下一秒就要饿死了。
大白现在吃猫粮少，也不知道猫弟弟怎么学的，大概少不了红英的功劳。
乌云拿了两张清洁湿巾，把脏弟弟来回擦了两遍。
眼里只有食物的猫弟弟，随便他蹂躏。
等它吃完，才发现自己的毛已经乱成了鸡窝：“猫呜？”你不给我梳吗？
等等，人呢？
刚才不是还一堆人在的吗？
怎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它要自己把每一根都乱乱的毛毛都舔顺？
想想就舌头酸。
唉……哥哥不靠谱。
还是以前叫乌大夫的时候好一点。
猫弟弟一个猫，只能坐在围廊下，一点一点认认真真地舔毛。
被他给予厚望的乌大夫，刚拿着衣服去洗澡。
颜昊想进去一起洗，被赶到隔壁。
乌云没想那么多：“你不是已经洗过了？去隔壁冲一下，我洗完就过来找你。”
颜昊顿了顿，也行：“那你快一点，我一会儿帮你吹头发。”
“好。”乌云人形洗完，又变成鸟玩了一会儿水，然后抓着浴巾从两个房间的鸟洞钻过去，一下飞到已经躺在床上的颜昊身上。
知道小八哥是乌云之后，颜昊又在小八哥的房间里添了很多东西。
小八哥的房间在二楼，鸟窝在三楼，上面还有四楼。之前就三楼放了个鸟窝形状的床，现在各种东西都有。
颜昊一点都不意外小八哥的出现，拍拍身边的位置，把小八哥带过来的浴巾铺好，给他吹毛。
小八哥像个烧饼一样，正面吹完，自动翻面吹背面，还声控：“后脖颈多吹吹。”
“没干吗？”颜昊一边吹，一边摸了摸鸟脖子上厚厚的羽毛。
这里的羽毛更细密，手感很好。
嗯，小八哥身上哪儿的羽毛手感都很好。
“热乎乎的舒服。”
颜昊给他吹了一会儿，看他趴着眼睛要闭起来，关了吹风机，放在一边床头柜上，把大鸟抱起来：“不是说要给我展示技能？”
小八哥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对！”
他端端正正地站好，感觉和盘腿坐在床上的颜昊比，身高还是矮了点，就跳到一边的床头柜上，专心致志地凝视他，问：“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种我是老大的感觉？是不是想臣服？”
颜昊：“……没有。”
“咦？”小八哥歪了一下头，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没有吗？”
“没有啊。”颜昊只觉得自己福瑞控的毛病又要犯了。不不不，他再怎么禽兽，也不能把小八哥给那啥了，“你就是这么控制动物的？”
小八哥感到奇怪，跳下床头柜：“嗯。对动物的效果很明显，我只要这样。”他做了个瞪眼的动作，“它们就会屁滚尿流。”
“对人我也试过。之前许建茗那个货不是叫了一堆人来闹事嘛，我就这么对付他们的。可能是当时他们都喝醉了？”
“有可能。”颜昊附和，把小八哥抱在自己坏里，“也可能你当时是人的样子？”
乌云没多想，就变成人形，直接被颜昊抱了个满怀：“这样？”
咦？好像有哪里不对？
“嗯。”颜昊一下就手心冒汗，“我现在感觉就被你控制了。”
乌云：“……”控制个毛，他这是中了资本家的计！
嘶——不过亮晶晶真好看啊。
被资本家迷了眼的小八哥，过了鬼迷日眼的一个晚上，早上被抱着下楼喂饭。
高慧娟有点奇怪：“小八哥来了啊？小乌呢？怎么没一起下来？”
“他还在睡，一会儿别去吵他。”
在边上吃着虾仁的小八哥，转头叨了一口亮晶晶的耳垂。
资本家太狠了。
他暗搓搓做了不少……学习准备工作，加上他好歹也算是个学医的，万万没想到早上竟然会腿软。
虽然作为一只鸟，腿的用处没有翅膀大，但不能这么夸张吧？
第一次不能悠着点？
这种腿软和他上次爬山的软还不一样。
颜昊轻轻嘶了一声，摸着小八哥的后脑勺，让他松口：“来一口胡萝卜？”
高慧娟看小八哥这样：“你干什么了？惹我们家小八哥生气了？”
“嗯……”干了小八哥。
艰难地吃完了早饭，颜昊叮嘱：“我去一趟农家乐，一会儿回来吃午饭。让小乌睡着，等我回来再叫他。”
高慧娟听着第二遍的叮嘱，明白了：“好。我中午做点好消化的。”
她也是做过功课的。
小八哥把脑袋往颜昊颈窝一埋，感觉没脸见人了。
他堂堂金乌，必不可能这么弱！
吃过早饭，家里三个毛孩子也浪回来了。
确切的说是两个。
猫弟弟舔了半个晚上的毛，后来没出去，就睡在原来甄英俊的房子里。
红英待在乌桕树上，清晨出去和别的早起的鸟一起玩了一会儿。
只有大白，早上是在旺财家吃完才回来的。
大白听说一群比它们还流浪的狗被抓了，顿时就来了精神，尾巴竖得笔直：“喵喵喵！”酷爱！带我去嘲笑它们！
颜昊感觉自己是不是和乌云待久了，也能听得懂猫语了，问小八哥：“大白是准备去嘲笑狗吗？”
小八哥有气无力：“嗯。”
施超也听明白了，实在是大白的叫声中，那种嘲笑那种落井下石的感觉太明显了。
他把车开到了农场，城管的车已经到了。
城管还特意问了一句：“乌大夫没来？”
“没有。小乌现在不在农家乐工作了。”颜昊跟抱着小宝宝一样抱着小八哥，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感受着羽毛顺滑又清凉的手感，脑子里想到的是人类皮肤的细腻又温暖的触感。
停！
在外面乱想什么？
城管还以为乌云辞职了，尴尬地笑了笑：“那我们快点把狗装走。昨天晚上麻烦颜老板了。”
“不麻烦。要我叫人来给你们搭把手吗？”
“不用了。我们几个人很快就能搬完。”几名城管果然很快就把二十多只狗全都装笼，搬上了卡车，还自备了清洁工具，把弄脏的笼舍打扫了一下。
当然这种打扫只是表面上干净了，肯定是达不到卫生安全标准的，等城管走了之后，这边农场的工作人员还要对这些笼舍进行彻底的清洗和消毒，才能用作正常的生产。
这些事情颜昊只需要动动嘴，接着就抱着乌云到农家乐去。
他约了几名兽医进行最后的面试，直接当面定下了一位经验还算丰富，工资要求不算高的女性兽医，然后他就直接带着这位名叫钟媛的兽医，先到人事部去报道，再带到兽医办公室去认门，和许建茗认了个脸，再安排她去职工宿舍，直接把她带到了顶楼套房。
不是乌云原先住的那间，而是原来单厂长住过的那间，已经清空了，现在里面一些家具上罩了塑料布，剩下的落了点灰，但明显比钟媛预想中的要好。
这是钟媛的工作条件之一，也可以说是她最看重的一点。
她刚离婚，在本市没有固定住所，孩子还小，前夫是个极其不靠谱的人，她得带着孩子工作。
钟媛在拿到宿舍钥匙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
颜昊就对她说：“那我给你两天时间办理一下入职体检和搬家？”
“好的，谢谢颜总。”
“不客气，以后大家都是同事。”颜昊觉得自己捡了个漏，心情大好，“我让后勤帮你把屋子打扫一下。小朋友的事情不用担心，人事会告诉你需要准备什么材料，到时候会帮你一起给小朋友办理入学转学。这边的学校还可以。小朋友平时可以跟着你上班，你不方便的话，农家乐有儿童中心，有图书馆和阅览室，都有人看着。”
钟媛只能一再道谢，把门锁上之后，跟着颜昊一起下楼，看着颜昊抱着一只格外巨大的乌鸦，身后跟着两只一模一样的猫，一只的后背上还站着一只葵花鹦鹉，感觉这组合十分有趣：“颜总喜欢小动物？这只鹦鹉就是之前在农家乐救下的吧？”
这件事情面试的时候像是闲聊一样谈起过，主要是借此询问几位兽医对于野生动物和流浪动物的看法。
“是的。它叫红英。”
红英看了看钟媛：“你好。”
鹦鹉会说一声“你好”很正常。
钟媛笑着说道：“你好。”
红英给她介绍：“这是弟弟，这是大白。”说完抬起翅膀指指趴在颜昊肩头的乌鸦，“他是小八哥。”
啊？不是乌鸦吗？
哦，懂了，名字叫小八哥。
钟媛和几只动物都打了招呼，多看了几眼红英：“你好聪明。”
“还好。”红英谦虚地挺了挺胸膛。
一行到了楼下，施超已经等着了。
颜昊说道：“你大后天报道，我让小乌过来跟你做个交接。那你去忙吧。”
钟媛就看着年轻英俊的老板，带着一群小动物上了车，直接离开。
倒是底楼食堂的阿姨站在门外奇怪：“今天小颜不在食堂吃饭啊？”
厨师在里面说道：“刚才小施不是说过了嘛，他们待一会儿就走的。”
阿姨看到钟媛一脸热情地招呼：“你就是新来的兽医吧？来，进来坐，大太阳底下的，不嫌晒。”
钟媛赶紧推辞：“不了不了。我还得去接我女儿，谢谢阿姨，我先走了。”
那边颜昊他们已经快到家了。
颜昊下车的时候，施超说了一句：“今天小八哥倒是老实，乖乖让你抱了一上午。”
颜昊摆摆手，小声说道：“睡着了。”
这么一圈下来，时间才十点不到。
红英它们不用他管，下车就自己玩去了。
他从书房拿了笔记本，到乌云的房间里，把小八哥放在窝里，自己坐在边上处理邮件。
乌云不是真的睡到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听资本家忽悠人有点瞌睡。
回到熟悉的窝里，他懒洋洋地变成人形。
鸟窝是圆形床垫，设计得很巧妙，周围像是真正的鸟窝一样是个碗形，表面的纹理看着像是一根一根树枝垒起来的，实际就是做成这样的外观，囊括了床头柜和桌子的功能。
当然作为桌子，肯定不能和真正的办公桌比。
乌云看颜昊办公的姿势，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你不去书房？”
“没多少事情。一会儿就吃中饭了。”颜昊没多少心思在工作上，把工作放在眼前，只是为了防止自己对乌云再兽性大发。
比起乌云这个妖精，他感觉自己更像个禽兽……
乌云现在倒是不太困了，只是不舒服：“你下午进公司吗？”
“嗯？你想我去公司，还是留在家里？”小八哥想要什么都可以~
嗨呀，他被小八哥精神控制了~
乌云不太理解，自己就是正常地这么一问，为什么亮晶晶的语气就荡漾了起来？
他想了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感觉就是很普通很正经，一点都不会引起误会的正常问题啊。
感觉躺着不太舒服，翻了个面趴着。
“你有事就去公司呗。”
“那你下午跟我一起去公司？”
“不去。无聊。”
“那你下午一个人在家不无聊？”
“反正不想动。”晚点他看下午是打游戏，还是刷连载。
咦？钓鱼也不错。
下午夜鹭应该不上班，可以展现他真正的钓鱼实力！
“你给我选鱼竿什么的，我钓鱼！”
颜昊听他嗓子有点哑，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腰：“钓鱼你坐不住。我去给你倒杯水。”
“哦。要小甜水~”
“好。”
高慧娟作为月薪五位数的家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看到颜昊下楼，就把温度适宜的小甜水递过去，里面的吸管还打了个心形。
自制饮料不是纯甜，味道很清淡，酸甜中带着清凉。
颜昊凑过去喝了一口：“嗯，加了薄荷。”
他一般只喝白开水和茶，别的饮料基本不碰，偶尔喝一口乌云喝的，感觉味道格外好。
下午进公司，他就难得带了一杯。
乌云在家里，吃过午饭之后倒是没觉得有早上那么难受了，就去钓鱼。
作为金乌，他是不怕晒，中午也确实没有夜鹭捣乱，但他很快就觉得腰……不宜久坐，只能老老实实站起来，房前屋后绕了两圈，最后实在无聊，还是回到房间里趴着刷视频。
之前他感觉事情特别多，都没空休息，现在休息了，他又觉得没事干无聊。
“唉……”
他把视频关了，点开相册看颜昊的照片。
亮晶晶真好看！
突然，屏幕自动跳转，有来电。
“风哥？”
那头的乌风问道：“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什么事？”
乌风说道：“我正好出差在Y市，想顺便看看小霞。你方便过来吗？要是方便的话，我们正好聚聚。”
只是乌风的话，倒是可以。
乌云问：“什么时候？”
乌风说道：“我刚结束这边的工作，明后天周末都可以。”他突然想起来，“不对，你周末是不是特别忙？”
“没事。我有空的。那我们明天一起吃个午饭？”
“好。我跟小霞说一声。”
“嗯。具体时间地点，一会儿我们拉个群说。”
“好。”
钟霞下午的工作显然比较忙，看到消息回复的时候，已经临近下班了。
周末她显然没有什么安排，问乌云：“你把你对象一起带来吗？”
“一会儿我问问吧。他要是有空就一起过来。”
乌风看到群里的消息，去接钟霞的时候就问她：“你见过小云的对象了？怎么样？”
钟霞想起颜昊的样子，就说道：“很好的一个人。”
“啊？”乌风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怎么好？”
“就长得好家世好人品好能力好，哪儿哪儿都很好。”对于颜昊，钟霞反正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人家还帮她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别说颜昊是真的没问题，就是有一点小问题，她背后说人家不好，那她还是个人嘛。
乌风倒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小云随便乱编的，我爸那个人……在外面乱说话。”
钟霞不置可否。
当儿子的可以说自己老子的不是，她这个当外甥女的，沉默是金。
他们两家准备离开老家发展，一来确实是有能力在大城市里拼一把，二来也是因为她那个大舅舅太窒息了。
偏偏要说大问题，也没有。
但一天到晚对着这么一个人，难受。
钟霞说：“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章 包子西施
对于能够把自己和乌云绑定的事情，颜昊一直就很热衷。
乌云等颜昊回家了，跟他这么一提，果然立刻得到了积极响应。
……好像有点过于积极。
眼看着颜昊已经自己去动手收拾行李了，乌云赶紧阻止：“不用忙。就是我们几个兄弟姐妹一起聚一下，也不出去吃饭，就在我姐家。”
“啊？”颜昊明显很失望，“我还想着出去岛上钓鱼。Y市有很多很适合钓鱼的海岛，我们可以住一晚。”
乌云对于钓鱼还有一点兴趣，问：“海岛上有鸟吗？”
“有的。挺多的。”
“那算了。”钓起来鱼也轮不到他吃，说不定还要和海鸟打架。
海鸟里最有名的就是海鸥，各种海鸥。
成群结队的海鸥可不会给乌鸦面子。
他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
颜昊得知他的想法，疑惑了一下：“怎么老想着打架？你一直是人形的话，不会和海鸥打架的吧？以前经常打架吗？”
乌云认真想了想：“还好吧。以前经常有人上我们学校来找茬。”他都是被迫动手的，从来不主动挑事。
颜昊相信自家小八哥。
乌云把话题拉回来：“海岛什么的，下次有机会再去吧。这次我哥是过来出差，上岛什么的来回不方便，随便吃个饭聊聊天就好了。”
“也行。”颜昊还是拉着乌云上楼，“那我们一会儿吃过晚饭就过去吧。明天聚会可以睡晚一点再起。”
这个乌云倒是不反对。
颜昊就对高慧娟说道：“高阿姨，帮我联系人收拾一下Y市那边的房子。我们吃过晚饭一起过去住两天。”
高慧娟立刻应了一声：“好。”
那边的房子有家政公司负责日常维护。他们这边临时过去，所谓的收拾也就是添置一些花卉蔬果之类。
颜昊要收拾的行李，也不是衣服和日用品，而是他日常办公需要的东西。
不一定会用得到，只是有备无患。
第二天一早，乌风听到门铃，就赶紧去开门，迎接他的是穿着拖鞋短袖短裤的熟悉的堂弟，还有一个陌生的格外高又格外帅气的青年。
两人身边摆着一辆三层小推车，摆满了大包小包大猫小鸟。
乌风：……开门的姿势不对？
“风哥？”乌云抬手在乌风面前挥了挥。
干嘛拦着不让人进门？
屋里面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乌风一下就回神，赶紧侧身让开：“不好意思，赶紧进来。你们来这么早啊，早饭吃了没？”
“你们吃了吗？我们带早餐过来了。”乌云说着，和颜昊一起把小推车合力往上一抬，跨过门槛进屋，然后把门关上。
钟霞在阳台上喊：“进来！不用换鞋！阿黄！你别冲！”
原本端正坐在小推车上的大白、猫弟弟和红英一听，立刻跳了下去，隔着阳台门和外面的黄狗开始嚷嚷。
“咪~喵~嗷~”
猫弟弟本来就没打够狗子，内心的战意没有消退，这会儿看到一只狗，立刻就来劲了，更何况隔着玻璃，谁怕谁！
大白一点都不激动，慢慢走到阳台门前，坐下，开始舔爪子。
它抬爪子的时候，阿黄明显腿一软，直接就倒下了：“嘤！”
钟霞：“……我还担心阿黄欺负猫，想把狗关起来，没想到……还是得把狗关起来。”怕狗被猫欺负了。
不愧是云哥的猫。
被猫这么一下，刚才死活不愿意进笼子的阿黄，特别自觉地进了笼子，还自己关上了门。
乌风：“你就指着这狗来保护你安全？”
谁家安保系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动关机的？
乌云和颜昊看着都忍不住笑起来。
钟霞推开门，试着摸了摸三只小动物。
除了猫弟弟不给面子，大白和红英都象征性给摸了摸，然后走到狗笼子前，闻了闻、拍了拍、叨了叨。
阿黄缩在笼子角落里，敢怒不敢言。
钟霞：“小云，管管！”
乌云指着大白：“那是我姐，我管不了。”然后拉着颜昊，想给乌风介绍，就见他打开门，不禁奇怪，“风哥，你要出去？”
乌风回头看着他俩：“你不是说带对象来吗？你对象呢？”说带对象过来，带个同学？朋友？过来算什么事。
乌云把自己和颜昊交握的手往上举了举：“在这儿。我对象，颜昊。”对颜昊说道，“门口那个傻乎乎的是我堂哥乌风。”想想毕竟是自己堂哥，找补，“平时没那么傻。”
乌风：“……等等，我重启一下脑子。”
两个弟弟妹妹都不理他。
钟霞招呼颜昊到客厅坐下，去给他泡茶，又把一堆零食堆在茶几上：“随意。”
乌云就很随意地拿零食吃，吃到好吃的，就给颜昊喂一口。
乌风看他们俩这幅样子，挑了边上的单人沙发坐下，感觉自己的脑子重启之后还不行，可能要清理一下内存。
乌云看他一时缓不过来，就关心钟霞：“张雄什么的，现在怎么样了？”
钟霞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皱了皱眉，随即就露出轻松的笑：“已经不在我们楼做事了。江林说，他们母子搬去阳溪了。”
Y市是一个沿海港口城市。
Y市的新城建设几乎就是围绕着海港来的，港口的货物进出口，以及船舶制造，都是Y市的强项。
阳溪是Y市下辖的一个县，不沿海，经济门类和市区很不一样。当然，经济一点不弱。
张家搬去阳溪，明显只是为了避免徐家的骚扰。
而且张家本来就是阳溪人。
乌风昨天已经听钟霞说过个人信息被泄露的事情了，这会儿表现倒还算淡定，手里面被乌云塞了个菜肉包，就吃了起来，吃了两口：“这个包子真好吃！”
没有花里胡哨的馅料，就是最朴实的荠菜猪肉馅。
荠菜鲜香多汁，里面肯定是加了青菜，提供了鲜甜的口感，猪肉汁水充沛。包子皮外表的谷物香气迷人，内层被汤汁浸泡，口感湿润。
就算没有喝的，也不会有干噎的感觉。
乌云给他递了一碗豆腐脑。
“这个豆腐脑也好吃！”
“哪儿买的？我回去带亿点。”
颜昊顿时就觉得乌风看上去熟悉起来：“我家阿姨做的。风哥喜欢，我让她做一点，给你带回去。”
“啊？不用了，不用麻烦了。”乌风说完，看着和自己堂弟贴贴的青年，脑子又明显卡顿了一下，“你们……真是一对？小云你是同……你找了个男的？”
“嗯。”
颜昊看他吃了一半的牛肉干，拿着不动，就知道他吃不下了，拿过来放自己嘴里，顺手给他递了一张湿巾，“少吃点，一会儿中午火锅吃不下。”
乌云接过来擦手：“哦。”看看又要死机的乌风，转头问钟霞，“其他几个人呢？”
钟霞说道：“小区成立了业委会，把原先的物业换了。门口徐正业的快递驿站，被人顶了。他老婆张英楠是个狠人。做过婚内财产公证，两人离婚之后没有夫妻共同财产，徐正业应该是一分都分不到。他现在在筹钱还给张英楠。徐正业的‘妻弟’原来给我们小区做保安的那个姓万的，他直接就被开除了。听说徐正业还找万家要钱，现在两家正撕着呢。”
“真想看现场。”乌云听得两眼放光，又想伸手去拿饼干，被颜昊抓着手握住了。
钟霞看着乌云和颜昊的现场，觉得很有意思，随意附和了两句，问：“打牌不？”
“打。”
乌风刚重启，就被塞了一手牌。
这种神游天外的状态，立马输得满脸纸条。
还是乌云解救他：“我爸妈都见过颜昊了，你别想太多。”
他这个堂哥，虽说跟他们姐弟不是那么的亲近，但是当大哥的责任心还是有的，起码比他大伯靠谱。
以前读书的时候有不懂的问题可以问，有什么困难可以找大哥。
“哦。”既然叔叔婶婶都见过了，显然是同意的，他这个堂哥就放下了。
四个人待在家里，聊天打牌玩了一天也不无聊。
等到了下午，乌风赶火车，颜昊和乌云也告辞离开，顺便把乌风和一箱包子一起送到火车站。
乌风：“谢谢。有空来家里玩。”
颜昊笑笑：“嗯，这几天就去。”
乌风去Y市出差，回家带了一箱包子，直接带到爷爷奶奶家，然后各家分了分。
其他人都不太理解，尤其是乌海：“你去Y市，回来不买海鲜，买了那么多包子？”
“海鲜我们这儿也有。这个包子很好吃的！”乌风觉得自己老爸果然很讨厌，“你看不上就别吃。这是小云对象家拿来的。哦，小霞让我带了东西。”
他去Y市出差就背了个包，回来一个泡沫箱一个行李箱的。
行李箱里一大包是给乌河夫妻的，剩下的是三家分。
乌爷爷直接说道：“正好有点饿了，拿去蒸几个。”
不用乌奶奶动手，乌江就拿着包子去厨房蒸。
乌海往厨房里头瞅了瞅，等乌江出来，脸上的表情有点怪：“阿弟啊，小云对象家在H市做生意的，是开包子铺的吧？”
乌风不太确定。
他没问颜昊的职业，但感觉和想象中的包子铺老板的形象不太一样，就把视线投向乌江。
乌江实话实说：“这倒是不太清楚。”他只知道颜昊开了个农家乐，不过按照乌云的说法，农家乐周围一片的农场也是颜家的，现在还给乌云弄了个救助站和工作室，另外还有什么科技公司，先前还听说有建筑公司什么的，说不定里面真有包子铺？
乌海又问儿子：“你见了小云的对象，长得好看吗？”
“好看的。”这个乌风没犹豫。更确切的说是英俊帅气，但说好看也没问题。
然后乌家的人际圈子里，关于乌云找了个包子西施当对象的流言就不胫而走。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买戒指
颜昊还不知道自己有了个包子西施的外号，就算真的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只要不违法犯罪，做生意，能赚钱就好了，卖包子又不丢人。
再说卖包子还能成为上市公司呢。
两人在Y市又玩了一天。
乌云爬不动山，颜昊就带他去渔港码头，直接吃刚打捞上来的海鲜，又装箱直接带回H市家里。
乌云不明白自己就眯了一觉，怎么就又被亮晶晶跳了一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短袖短裤夹脚拖鞋，很真诚地发问：“你觉得我第一次上门穿这样合适吗？”
颜昊看着乌云只觉得哪儿哪儿都好，恨不得立刻把人抱下来狠狠亲两口，眼睛里都是笑：“怎么不合适了？回家就回家了，还要怎么穿？”他伸手一用力，就把乌云从车上拉了下来，顺势抱进怀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你都见过，不用紧张。”
乌云看他有一副准备把他抱进屋的样子，赶紧推开他肩膀：“我自己走。”
“哦。”颜昊失望地看着他，但看看这边老宅家政多，想想还是算了，问最近的一个家政，“都在家吗？”
“都不在。老爷子和老太太去看戏了，颜总和江总去小恺那儿了。”
“……哦。”
乌云一听没人在家，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我连礼物都没准备。要不我们先去买礼物吧？你跟我说说，他们都喜欢什么？”
“他们都喜欢你。”颜昊说完，看乌云瞪他，想到了小八哥平底锅的威力，“你不累，我们就去随便买点。”
附近就是各种商店商场，不用开车，颜昊交代人照顾大白、猫弟弟和红英，就牵着乌云一起去逛街。
本来他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已经休息了一个晚上，今天晚上应该可以。
等逛了几家店，他突然回过神来：“你爸妈和爷爷奶奶喜欢什么？干脆一起买了。”
农家乐那边的小镇虽然日常用品都有，但想要买点像样的礼物基本不可能。
他越想越觉得没把进度条拉紧：“我们昨天应该直接把你哥送回家，正好周末，我们可以住你家。真想看看你从小到大住的房间。”要是能把乌云在里面吃一遍，那……想想就激动。
乌云打破他的幻想：“哦，我房间没了。我家拆迁了啊。现在家里的房间，就这两年寒暑假住的时间长一点。”
“啊……”颜昊发出遗憾的叹息，又凑近乌云耳边，“那今天晚上可不可以？”
乌云下意识反问：“可不可以什么？怎么说话说半截？”
颜昊就顺势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嗯？”
乌云整个人呆若木鸡。
颜昊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点像他堂哥乌风，刚想笑就见乌云的眼神渐渐犀利起来。
“你敢！”在家瞎胡闹就算了，他第一次上门，要是和颜昊……玩太晚，导致第二天精神不佳，想想就社死。
颜昊下意识抬手挡脸：“我不敢！别打脸！有话好好说，禁止家暴。”
两个年轻人本来就是难得的出色，而且各有特色。单独一个人在街上走，就能吸引众多的目光。
现在两个人并肩走着，还很轻松的笑闹，吸引的目光更多。
城里大胆的年轻人明显很多。
很快，颜昊和乌云就收到了好几拨男男女女的好感。
颜昊熟练地拒绝，还和乌云两人十指交握：“抱歉，我们是一对。”
其他人见状，只能遗憾，并祝福。
乌云全程懵逼：“现在男……这么常见的吗？”
“同性恋又不是地下工作者，我们就是牵个手，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颜昊靠近他小声说，“那些人也不一定真信，可能觉得我们是在装情侣，就是拒绝他们的示好。”
乌云咂摸了一下味儿，觉得这不行：“我们哪里不像一对了？”
说完，两人同时低头看了看，然后拐去了一家珠宝店。
没过多久，两人手上就多了一对戒指。
戒指用各种彩色宝石镶嵌了一圈。设计师的水平不低，明明花里胡哨的配色，戴着没有那种艳俗感，反而很符合乌云这种刚出校园进入社会的感觉。
身上还带着天真跳脱，又有已经开始做社会人的稳重。
反正乌云戴着很合适，颜昊戴着也不突兀。
颜昊看着手机里设计师的联系方式：“可惜今天设计师不在店里，下次我们约着见个面，定制一些戒指。”
乌云一下就被拉回注意力：“一些？”是他听错了吗？
“嗯？”颜昊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不喜欢吗？我觉得这个设计师的风格挺好的。”很适合他家小乌。他还想着要是可以的话，可以让这个设计师帮小八哥也设计一些首饰。
他家小八哥这么华丽，特别适合佩戴各种珠宝。
“没有不喜欢。”他对男性首饰的了解几乎为零，但鸦鸦怎么会不喜欢亮晶晶呢？“我的意思是，‘一些’戒指是不是太多了？戒指嘛，订婚一对，结婚一对就够了啊。”
颜昊觉得不冲突：“订婚戒指和结婚戒指肯定是要的，但不能这么随随便便买一对。平时我们可以买一些对戒戴着玩。到时候让设计师按照小八哥的样子设计，也可以按照大白和猫弟弟的样子，或者红英的样子。是不是很有趣？”
听上去是不错。
但乌云低头看着手指上那么一个小碎宝石的戒指，就要五位数……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有趣，但是费钱。”
资本家给自己买东西的时候，是从来不会考虑钱的：“不然我赚钱干嘛呢？不就是花的嘛。”
乌云想想也是，资本家的钱不花白不花。
让他不给自己加工资！
不过下个月他就要吃自己的了，得多赚点零花钱。
颜昊倒是想到现在乌云工作辞了之后就没有收入了，虽说有个工作室，但现在忙着结婚的事情，暂时也没有时间去接单子，小心翼翼地问他：“我给你钱，你不会介意吧？”
“你干嘛给我钱？给我多少钱？”
“先给个一百，每个月零花？买大件的话，另外再算？”颜昊觉得一百差不多够用？
小恺算下来，每个月平均差不多一百万左右？
乌云很单纯地觉得一百就是一百块：“买水果吗？大件是买榴莲？”
“别闹。”颜昊突然想起来乌云要买房子，“哦，我们先把房子买了。阿姨要盘个店是不是？”
乌云听得稀里糊涂：“等等，你别又乱快进。”他看东西买的差不多了，两只手都拎满了，“我们回去说。”
“好。”颜昊朝他伸手，“重不重？我来拿。”
“不重。”又没买什么分量很重的东西。
礼物带回家，直接带到楼上房间里的小起居室里。
颜昊就拉着乌云去洗澡：“一起洗？”
乌云就变成鸦鸦：“你给我洗。”
颜昊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福瑞控的毛病大概要犯了。
倒是乌云抬头看到他的样子，“啊”了一声，一翅膀把他拍出浴室：“滚滚滚！”这变态，眼睛都冒绿光了，想什么呢？
颜昊捂着肩膀，揉了揉，轻声叨念：“还好，这次没打脸。”
他在浴室门口趴了一会儿，确定不能进去之后，就只能拿了换洗衣服到隔壁浴室洗澡。
乌云洗澡比较慢，得人形洗一遍，又鸦鸦洗一遍。
鸦鸦又喜欢玩水。
他自我感觉很快洗完，出来的时候，颜昊已经在床上等了一会儿了。
“你这么快就洗完了？”
颜昊拿着吹风机晃了晃：“来，给你吹头发。”
“哦。”
短头毛很快就吹干了。
乌云就靠坐在床头跟他说正事：“买房子盘店的事情，不用你送。我爸妈自己买。”
颜昊不理解：“我们有必要分这么清吗？”
乌云比他更不理解：“一般像你们这样的有钱人，不是更加应该防着外人的吗？什么婚前财产公证，提前领工资之类的？”
“我们家没那么有钱。”颜昊皱眉，“比我们家有钱的人家多得是。我们家没那一套东西。财产就都是夫妻共同财产，我们不能领证，但是别的都是一样的。再说我们在一起了，防外人也不是防你，你是自己人。”
“人是会变的。”
“是的。会变成小八哥~”颜昊一笑。
乌云就直接变给他看：“小心我把你骗到倾家荡产。”
“好的。”小妖精还想骗资本家？想多了。
就小八哥满打满算四个月的“妖龄”，他可是从小就在奸商堆里长大的。
他抱着心爱的小八哥躺平：“睡了。明天一起去见爷爷奶奶，下个礼拜我们一起去你家？”
“好。我跟我爸妈先说一声。”小八哥看了看颜昊，忍不住变成人形，对着心爱的亮晶晶啾了几口。
亮晶晶比刚买的戒指还闪闪发光！
亮晶晶是最闪的！
颜昊警告他：“不想就别乱撩。”
“哦。”乌云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问，“你不会在这儿也准备了那个……作案工具？”
“……准备了。两边房间都有。你要看看吗？”资本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下次，下次再说。”乌云打了个哈欠，终于是觉得困了，“你爸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不算晚。我们是早睡早起星人，不管他们。”抱紧小八哥，失眠远离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改口
颜文英和江念波没想到在外甥家玩到十点回来，得到了儿子竟然把儿媳妇拐回来的消息。
夫妻俩动作一致地小跑到楼梯口，仰头往上看，像是能看得到楼上一样，又问给他们等门的家政：“这么早就睡了？”
“嗯。九点半左右睡的。”
“这么早？”夫妻俩又探头朝楼上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动静。
颜文英往客厅沙发上一坐，接过家政泡的菊花茶，给江念波倒了一杯，再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感慨：“小子出息了啊。”
江念波也有些恍惚：“之前不是还没谈吗？这一下就能拐回家了？”她突然一拍大腿，“人都拐回来了，我们东西还没准备好。”
颜文英摸了摸被老婆拍疼的大腿：“什么东西？小昊的车子房子都是新的，顶多再让人稍微收拾一下。我们到时候给张存折就行了。”
他之前认真想过，最后还是怕自己准备的小两口不喜欢，还不如直接给钱，让他们自己买来得方便。
江念波瞪了他一眼：“改口费，摆酒，见亲家，不都得准备？”
“哦，这倒是的。家里红包还有吧？”
“红包有的。新钱没有。明天去银行换个8888，还是6666？”
“四位数不好，六位数吉利点。”
“那怎么包红包？弄个红色的行李箱吗？”
“好久没用现金，都忘记了。”几十万现金，确实好大一坨，“要不88888？66666？”
“66666吧。顺顺利利比什么都好。你儿子不用你包几个发，都很会赚钱。”
“我都弄不明白他那什么科技公司怎么赚钱的。不过农场那边倒是弄得挺好的，小火车都开上了。说出去，我们家有火车啧啧啧。”颜文英觉得自己放权太对了。
“你也帮着他点。别两手一摊什么事情都不干，那些个烂摊子该帮还得帮着收拾。”
“我帮了啊。我不是帮他介绍人脉了？”不能说完全没用，但是用处不大。总体来说，现在的年轻人有自己的玩法。他们这些思想老化的人，已经跟不上了。
他们说着，一小壶菊花茶也喝得差不多了。
“走吧。我们今天也早点睡。”
“现在小昊都起得很早，还会晨跑。我明天也要跟着晨跑。”
“别折腾了吧？”
“怎么叫折腾？我跑步的装备很专业的好不好？”
颜文英在背后嘀嘀咕咕：“差生文具多。”
第二天早上，乌云是最早起的。
颜昊想把人捞过来，一捞捞了一只鸟，就对着梆硬的喙亲了亲：“还早呢，再睡会儿。”
小八哥跳到他胸口：“起来，跑步去。你今天要上班呢。”
颜昊掀起薄被，把他罩起来，抱着打滚：“不想上班。”
然后他就被揍了。
左右胸一边一下平底锅，让他痛得很均匀。
颜昊捂胸：“说好的不家暴的呢？”
“谁跟你说好的。快去赚钱给我花。”小八哥嚣张地在床上蹦跶两下，往阳台上一飞，被门给挡住了。
老房子用的插销，不像新房子的移门，鸦鸦的三根脚指头不太好搞。
颜昊看他乖乖站着，就下床给他开门：“在院子里玩玩就好了，别飞太远。一会儿陪我一起晨跑吗？”
“好。我去看看大白它们。”大白和红英倒是不用怎么担心，经常跟着他到处跑，已经很淡定了。
猫弟弟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猫弟弟在进行一场严肃的交易。
院子的凉亭门口，猫弟弟面前一溜五只老鼠。
一个面容严肃五十来岁的家政，给猫弟弟的碗里放了五只大虾。
乌云认出这位是颜家的管家，姓袁，还是元？
猫弟弟对虾的大小不太满意，用爪子指了指老鼠，又指了指虾：“喵！”老鼠大，虾小，不能一只换一个。
袁阿姨明白了它的意思：“你一顿只能吃这么多。吃多了要不舒服的。”
猫弟弟端正坐好，对着老鼠和虾歪过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又转身去凉亭里叼了一个大蟑螂出来。
蟑螂还没死，肚皮朝天，翅膀半边已经没了，显然已经被猫弟弟玩弄了好一会儿。
猫弟弟把大蟑螂往袁阿姨面前一放：“喵呜~”这个玩具先给你吧，这么大的很难找得到的。
袁阿姨的表情严肃：“哪儿抓到的？”
猫弟弟听不懂，把大蟑螂往她面前拨了拨：“喵！”换条鱼！
袁阿姨大概理解了：“我一会儿就去菜场给你钓最新鲜的鱼。牛肉吃吗？羊肉吃吗？甲鱼吃吗？”
乌云：……为什么是甲鱼？
猫弟弟只能听得懂“吃”。
吃是好的。
“喵~”要吃。
袁阿姨：“好，阿姨都给你买。”
乌云：看来猫弟弟混得不错。
他在院子里没看到大白，飞到隔壁，才看到红英和大白一起，成为了颜奶奶的座上宾。
颜爷爷竟然也在。
老爷子对红英很感兴趣：“来，叫爷爷。”
红英扭头，张嘴：“糟老头子。”
颜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假模假事：“坏鸟。”
颜奶奶赶人：“去去去，早上起来牙不刷脸不洗的，闹什么呢？”看老伴儿嘀嘀咕咕下楼去洗澡了，摸摸大白，“一会儿陪奶奶散步去啊？”
大白：要出去遛弯吗？
乌云飞了一圈回来，看到颜昊还在卫生间里磨叽，就去衣帽间里换衣服。
颜昊听到声音，叼着牙刷出来看了一眼。
嘶——这漂亮的蝴蝶骨。
“咳咳咳。”不小心把牙膏咽下去了。
乌云回头，看他急匆匆又回去卫生间，想到一会儿要跑步，就拿了两套运动服出来，换完就催：“快点。你爷爷奶奶都起来了。”
颜昊不信：“我爷爷也起了？”
明明全家只有他奶奶会早起。
哦，现在他也早起。
早睡早起身体好，都是小八哥的功劳~
乌云：“真的。我骗你干嘛？”
颜昊看他已经准备就绪，赶紧加快速度，换上自己准备的情侣装，拉着他下楼。
袁阿姨端着一个装着虾头的空碗回来，看到他们就指了指厨房：“做了芝麻糊，先来一碗。一会儿不要从北门走，那边在修排水管。”
“好。”
芝麻糊是自己做的，非常香浓顺滑，比起甜味，更多的是芝麻本身的香气。
乌云出门还在跟颜昊夸：“这个超好喝的。外面的太甜了。”
颜昊也觉得还不错：“回头让袁阿姨把配方发给高阿姨，什么时候想喝，就让高阿姨做。”
清晨的马路上没什么人，道路就显得不那么窄。
店铺都还关着。
颜昊带着乌云跑步，一路指给他看：“这里原来是我幼儿园，那边是我小学，现在都拆掉了。中学还在。”
“你们中学好小啊。”
“没办法，市区没地方。现在这个已经是加盖又扩张了一点的了。老楼都没有了。”颜昊站在中学校门口往里面看了看，注意着乌云的呼吸，等他缓过来一点，就继续带着他跑。
乌云没有跑步习惯，刚开始还好，跑了一会儿之后，就觉得开始有点累了，基本就听颜昊说。
附近原来是什么，现在哪个店的什么东西比较好，还有一些店主和房子主人背后的八卦。
“其实周围的房子经常在换主人。那栋房子的老先生想卖了房子继续搞事业，结果他的子女全都等着卖了房子分钱。”
“噫！那老先生不得气死？”
“哈。反正自己教出来的。”颜昊没多少同情心，还不忘记夸一下自己，“你看我家，我爸妈那么开明，那么恩爱；以后我们也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乌云本来觉得自己的体力挺好的，但跑步实在是有点为难他了。
作为一只鸟，他连着飞好几个小时都不在怕的，为什么要跟着他跑呢？
颜昊没想着把乌云跑成什么样，按照新手标准的配速，带着他跑了五公里。
乌云已经累得不行了：“下次你跑……我飞。”
“奶奶早，你带着大白遛弯呢？”他虽然不能第一眼就分清楚大白和猫弟弟，但猫弟弟牵绳就匍匐前进，完全不像大白这样淡定。
颜奶奶带着大白神采奕奕，显然还不准备马上进家门：“早啊。小乌来了啊。你们这是刚跑完步？赶紧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乌云只能说了一句：“奶奶待会儿见。”
颜奶奶很高兴：“哎，好。”
她一见到乌云这小伙子就觉得高兴。
先前她还担心孙子会给她带回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现在一看，这不挺好的嘛。
也不知道孙子是怎么骗的人家，她这个做奶奶一定要好好待人家。
大白对着乌云叫了两声：“喵~”小乌臭。
竟然被白姐给嫌弃了。乌云……乌云进门就薅住猫弟弟。
打不过白姐，还打不过猫弟弟吗？
猫弟弟一脸懵，片刻后反应过来：“猫嗷！”臭烘烘！撒手！
乌云拿清洁湿巾给它擦爪子擦毛，才放开：“好了，去玩吧。”
颜昊看猫弟弟一溜烟跑走，拉着他上楼：“赶紧洗澡吧，别真的感冒了。”毕竟出了一身汗，“我给你洗？”
“不要。”
两人回到房间，脏衣服已经被收走了，床铺也整理好了。
乌云洗澡前特意看了一眼时间，觉得亮晶晶的爸妈应该没这么早起床，倒是没有敷衍地随便玩水……随便冲一下，认真洗完每一根羽毛，才出来让颜昊帮他吹毛。
颜昊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拿着手机：“一会儿到了公司里说吧。你来我家干嘛？……不给看！就这样，先挂了。”
说完，他就真的一点不迟疑地挂了电话。
乌云有点好奇：“谁啊？一大早找你？”
颜昊撇撇嘴：“我朋友。现在公司业务跟我们有点交集，想上我们家里来。工作干嘛带到家里来，我就拒绝了。”
什么破业务，都是障眼法。
目的摆明了是想来看他家的小八哥和小乌。
谁家有了宝贝会舍得拿出来炫耀？
好吧，确实有那样的人。
但他不是。
他有了宝贝只想着藏起来。
“哦。”听上去很合理。
乌云不懂经营，就没吭声，享受颜昊的吹干服务，开始有点紧张：“一会儿跟你爸爸妈妈吃饭，我该叫什么？”
“当然是跟着我叫爸爸妈妈啊。”颜昊理所当然，“让他们给你包个小红包，改口费。”
乌云一惊：“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我们在一起了，迟早你也是要改口叫爸妈的。早晚都得改口，还不如早一点。”
乌云皱眉：“我觉得你在忽悠我。”
“我忽悠你什么呢？你就说是不是我说的这个道理？”给人形吹干头发，又给鸟形吹羽毛，“下个礼拜我上你家里去，我也改口。”
“真的？”
“真的。”
这边颜昊还在忽悠乌云，那边颜文英夫妇早在他们出去跑步，就出了房门。
“他们怎么这么早起？”
“现在银行还没开吧？”
“没事。爸那儿有，他已经给包好了。我们直接去拿就行。”
于是两边在早餐桌上汇合的时候，都尽力表现出一副亲切友好不生疏又不过分热情的样子。
“小乌来了啊。快坐。”
“叔叔阿姨早。”
颜昊扯了扯他的手腕：“叫爸妈。”又对他爸妈伸手，“来，红包。”
颜文英和江念波立马把红包拿了出来。
袁阿姨不知道从哪儿变了两盏茶出来，放在乌云面前。
乌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偷偷按快进键是颜家的传统艺能吗？
但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儿了。
“爸爸，妈妈。”
哎哟。
两口子接过乌云递过来的茶，赶紧把红包往他手里面塞，听着这孩子软乎乎的声音叫自己爸爸妈妈，感觉真的……儿子真是造孽啊。怎么骗的这小可爱？
他们就有一个独生子，但外甥也几乎是他们养大的。
两个小子，自己儿子脾气硬邦邦的，完全和可爱不沾边。外甥那就是个哈士奇成精。
对于看上去乖巧可爱，说话软乎乎，长得漂亮，给人感觉像个小太阳一样的乌云，简直心都化了。
乌云不是云哥的时候，长相非常具有欺骗性。
“小云把银行账户给妈妈，妈妈一会儿就给你打零花钱。”
“啊？不用了吧。”
颜文英直接说道：“小昊，你一会儿把小云的账号给你妈。好了，快吃早饭，吃完赶紧去上班。”
袁阿姨早餐准备了地道的Y市汤圆：“听说小云喜欢吃这个，今天早上现包的，甜咸都有。我包的小一点，要不要每样来一个试试？”
乌云不知道汤圆的大小，对于把婴儿拳头大的汤圆包成多小算小，心里面没数。
颜昊就说：“都试试。吃不完我帮你吃。”
袁阿姨做汤圆的手艺，和上次乌云在徒步的时候吃的那家味道各有千秋。
袁阿姨的做工显然更加精细，但都是乌云喜欢的口味。
关键是汤圆的大小没那么大，让他可以一碗尝遍好多个口味。
吃完，颜昊要去上班，理所当然要拉乌云走。
被江念波拦下：“你自己上班去。小云跟我去你崔阿姨家看看小李啊。我跟你说，小猫现在都可活泼了。”
“哦。那我能带大白和猫弟弟一起去吗？”让大白看看它女儿。
“可以啊。”
颜昊：“……那我自己去上班了？”
江念波对他摆摆手：“去去去。”旧儿子不要妨碍她炫耀新儿子。
大白还在颜奶奶手里。
倒是猫弟弟就在跟前。
乌云把猫弟弟叫过来：“去不去看小李和它的宝宝？”
猫弟弟：“小李是谁？”
“跟你一窝的妹妹。”
猫弟弟：“哦，抢奶抢不过我的几个。不去！”
同一窝的猫狗里，大概率有一只窝霸，抢食最凶，长得最壮。
猫弟弟显然就是这么一个窝霸。
它对于同一窝的兄弟姐妹没有什么感情，对它来说都是曾经的资源竞争者。
乌云对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那你不去的话，待在家里干嘛？”
“打工啊。我给袁阿姨抓小动物，可以换好吃的。”流浪猫要付出劳动，才能获得食物。
反正老鼠已经吃腻了，换换口味挺好的。
颜文英看着乌云蹲着和猫一问一喵的，努力严肃的脸也绷不住了，拉着老婆的手跺脚脚：“哎哟。小云怎么这么好玩的。”
别人家的儿子看上去就是可可爱爱，比自己一天到晚说两句就拉长脸的臭儿子好多了。
江念波也紧了紧握着的手：“老颜啊，我心虚啊。你看人家那么好一个孩子，被颜昊就这么骗了。真是太对不起人家了。”
“没办法，我们多给小云买点东西吧。我看这孩子老实的，给钱也不一定会花。”
“我教他花。马上教。”江念波信心满满，“教人勤俭节约不容易，教人花钱还不简单？”
那边乌云已经和猫弟弟商量完了，又去院子里找红英。
红英现在胆子很大，市中心绿化少，野生鸟类也少，只有一些麻雀和珠颈斑鸠。
它也不飞远，就在院子里和麻雀群来回拉扯。
鹦鹉撩一下麻雀，等麻雀来追它，它就飞到人身边。
麻雀看到人还是害怕的，不敢靠近，就疯狂“喳喳喳”地辱骂鹦鹉。
几个来回之后，语言天赋满点的鹦鹉，已经掌握了大量麻雀的脏话方言。
乌云叫它，它头也不回：“喳喳喳！”
大白一下跳到了围墙上，往下一跳就到了乌云身边：“走吧。”
大白一进屋，刚才还抬头挺胸的猫弟弟，一下就变得乖巧起
来。
它低着头从自己妈妈跟前绕了一圈，又把脑门低下，让妈妈给自己的脑门舔出一个小揪揪。
颜文英：“嗯……仔细看还是长得有区别的。”
他倒也不是喜欢猫，但放在眼前的毛绒绒，有点想上手摸摸。
乌云看出他的想法，问它们：“要不要给……爸爸摸一下？”
江念波赶紧说道：“妈妈也想摸一下。”
乌云帮忙翻译。
猫弟弟：“切~他们谁啊？想摸就摸？”
大白抬起爪子摁了它脑袋一下：“他们给你买鱼买虾买肉。”
“那是我抓老鼠换的！”
“我们抓老鼠不花钱，他们买东西要花钱的。”
猫弟弟认真想了想，觉得妈妈说得对：“我们确实不能从鱼摊拿老鼠换鱼。”
用红英的话来说，老鼠不是货币，不能用来买卖。
想明白之后，猫弟弟抬头挺胸，觉得自己是一只特别有学问的猫。
然后它觉得自己的脑门有点痒。
它以为是它妈妈舔它，但妈妈舔毛没有那么轻，抬头一看，发现是个嘴巴咧好大的怪老头，立刻炸毛往院子里一蹿，一下就爬到了树上。
颜文英：“我也没怎么啊？”
那边大白倒是很配合。
“左手。”
“右手。”
“击掌。”
“嗙！”
大白抬起左前爪，换了右前爪，又举高一只爪，“嗙”是什么？
乌云教它：“装死。”
大白秒懂，但不愿意配合：“喵呜。”哦，小猫咪一点都听不懂呢。
“好了，不玩了。小云来，妈妈带你出去玩。我先去化个妆，你看看要不要带点什么东西？”
“好。我去拿点东西。”乌云去收拾了个背包，主要是放大白的东西。
颜文英没跟着一起去。
江念波就简单化了一下，很快就拉着乌云走了。
颜文英目送母子俩离开，想着自己儿子那恨不得把人藏保险箱里锁起来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
知道你宝贝，可也不能宝贝成这样啊。
都改口了，两家的亲戚朋友都得认识吧？
儿子不长进也没办法，只能他们做父母的多做一点。
只是这道理，不知道蠢儿子要多久才能想的明白，跟他明说，肯定又死犟。
知子莫若父。
颜昊这会儿在公司就死犟着，面对多年好友也是满脸不高兴：“谈生意就谈生意，干嘛要见我老婆？”
“哟~”谢宗刚说出口，感觉这个语气太轻浮，马上收声，正了正脸色：“你都说是你老婆了，不得和我们兄弟几个介绍来认识认识？”
颜昊硬邦邦地回答：“不。”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真实的商战（上）
谢宗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颜昊，看他这种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一点都不意外，提了一嘴没再多说，反正来日方长。
“行，那我们先开会。”
两边公司确实有合作要谈，会议桌上该怎么谈怎么谈。
不过两家老板是好朋友，过程顺利，气氛也不错。
中午颜昊请客吃饭。
谢宗就问他：“听说你家那个农场改成农家乐了？”
“嗯。你要去玩农家乐？”颜昊觉得谢宗和农家乐完全不搭界。
“不是有马场吗？哎？我也不会骑马。”
坐在他们身边的副手很会来事：“老大，我们去农家乐！我们去农家乐团建！”
“行行行，把这次的活干完就去农家乐团建。”谢宗随口答应下来，对颜昊说，“到时候你看着安排。”
“嗯。提前一个礼拜把名单给我就行。”
“生意这么好？得提前一个礼拜？”
“还行吧。你们把项目抓紧点，这段时间去玩有萤火虫，再过一个月萤火虫就没了。”资本家时时刻刻不忘记采用各种方式方法压榨自己的或者是别人的员工。
会开了，饭也吃了。
剩下的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颜昊没有马上回公司，而是打电话给乌云：“饭吃了没？”
“还没。”
颜昊一听，脚步就停了下来：“出事了？”手机那头的声音好像和平时的环境不太一样，“在哪儿？”
“在……”
“咪呜？”
“喵！喵！喵啊！”
小奶猫的声音一下就变得急促尖锐，透过手机传递到颜昊的耳朵里。
“救一窝小猫，等我回来跟你说。”
“好。你注意安全。”
“嗯。”乌云说完，立刻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揣进兜里。
三只灰扑扑的小猫，已经顺着他的裤子爬了上来。
幸亏他今天出来，考虑到跟着江念波要出去做客，穿了长裤，加上还是个半吊子金乌，防御力确实强一点（皮厚），不然这一下不得被抓成筛子？
江念波在上面举着手电筒喊：“小云？怎么样了？”
乌云现在是在一个通风井里面。
三只小猫被丢在里面，还是大白听到了动静，站在通风井口告诉乌云。
当然最开始乌云没下去，而是物业进行了搜索，可是通风井里面还有各种窄小的通道。
物业的人一下去，小猫就钻到了别的地方。
下笼子也抓不到。
要是往里面放食物和水，可以避免小猫被饿死，但是小猫显然不可能长期在通风井里生存。
别的不说，小猫们的生活垃圾，都不用时间长，只要两三天，就能臭气熏天。
但要是让小猫死在里面，那显然更不合适。
尤其他们作为商业大楼，很多衣着光鲜的大老板们，一个个心里面可忌讳得很。
乌云主动下去，他们其实并不看好，劝了又劝，没劝动。
猫倒是好说，万一人出了事情，他们的责任更大。
通风井里的乌云已经脱了外套，把小猫打包成一个包袱，背在后背，攀上检修的梯子，没一会儿就爬了上去。
通风井出口的百页被卸掉了。
江念波和一群人守着，准备把乌云拽了出来。
“让开点，我自己上来。”
一群人看他很轻松的样子，稍微让开了一点。
乌云动作很轻盈地从不算宽大的通风口钻了出来。
动作是钻，但瞧着像是某种鸟类的贴地飞行。
真的，没人见过钻和爬这两个动作，还能跟优雅联系在一起的。
按理来说，通风井这种环境里走一遭，乌云这会儿的形象肯定是满身尘土，但有人就是有本事顶着满头满脸的灰，看上去依旧像个发光体一样耀眼。
尤其是他把身后的小猫拿出来，三只小猫咪全都无比亲昵地在他怀里打呼的时候。
大白站起来：“喵呜？”让我康康。
乌云蹲下来，把小猫给大白看：“不要舔哦。它们现在脏脏的。”
大白就对它们嗅了嗅，然后被飘散的灰尘刺激地连打两个喷嚏。
乌云赶紧带着猫离开通风井范围。
崔静婉跟江念波嘀咕：“怎么瞧着背后的翅膀和头顶的光环都要出来了？”
听力好的乌云，还以为自己后背的翅膀冒出来了，听到光环才知道崔静婉……嗯，使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
乌云也算是看清楚了三只灰头土脸的小猫：“咦？蓝白？”
三只相当标准的蓝白猫。
他还以为是流浪猫疏于照顾，才掉进了通风井；或者是猫妈妈把小猫叼进了通风井，但这品相，应该不是流浪猫。
乌云给它们摸摸头挠挠下巴，问它们：“妈妈呢？”
小猫：“咪！”妈妈！
不，他不是妈妈！
小猫：“咪咪咪！”妈妈，饭饭，饿饿！
崔静婉说道：“先到公司里换身衣服再说。”
她的办公地点是一栋大楼，五楼有个健身房，有浴室。
乌云去洗澡，周围就是商业街，买一套衣服很方便。
他换完衣服出来，三只小猫已经被送到了附近的宠物店去翻新了，只有大白守在浴室门口，见他一出来，就站起来让他抱着。
崔静婉看他的样子，只觉得少女心都快跳出来了：“走吧，先去吃饭，都一点多了。”出浴美少年，什么真人版的少女漫！
之前在农家乐见到的时候，她就知道乌云长得格外的好。
可惜那时候她被工作迷了眼。
现在没工作，美少年已经是别人家的了。
更可惜了！
乌云确实已经饿了。
他就是个高爆发，高耗能，完全没有续航的废废。
崔静婉做东，找了附近一家猫咖：“这个猫咖不错，能够带自己的宠物进来，饭菜简单了一点，不过作为工作餐还可以。”
乌云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猫咖比他之前去的猫咖（伪）可大多了。
就餐区域仔细分了区，有可以撸店里的猫的，也有自己带来猫的。
乌云让他们先给他上一块蛋糕。
江念波比较忧心地看着他：“是不是低血糖？”
“不是。我一直都这样……少食多餐。”炫完了一块小蛋糕，乌云瞬间就有力气了，问了店员的意见和大白的意见，把大白的背带松开。
大白“唰”一下就把猫咖里的缅因老大给摁在了地上：“猫呜！”跪下！
烟色缅因猫一直是猫咖的招牌，体格大，一身飘逸的长毛，简直是猫中霸总，也是猫咖里众多猫咪的老大。
谁都没想到竟然一个照面就被大白给打趴下了。
猫咖的店员和乌云几乎同时冲了过去。
店员等乌云把大白抱起来，才去查看缅因老大：“凯撒，你怎么出来了？”
缅因猫体型大，一般在猫群里都是无可争议的老大。
猫咖里一共有三只缅因，这只凯撒是最厉害的，从来没吃过瘪。
整个猫咖都是凯撒的地盘。
这会儿却被一只土猫一个回合……都没有回合，直接一招制服。
大白被乌云抱在怀里，还在对凯撒哈气：“哈——”
乌云赶紧把大白抱开：“大白、白姐，冷静！冷静！”
大白嘴巴上还挂着一缕灰黑色的猫毛，对着缅因猫疾言厉色：“猫嗷嗷呜嗷呜嗷！”什么破猫，敢跟老娘抢弟弟！
没错，大白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凯撒想将乌云“拿下”。
猫猫之间的眉来眼去，人类并不清楚。
两只猫也是一只比一只会装，连乌云都没发现凯撒对大白的挑衅。
有一说一，大白的脾气……大白现在的脾气已经很好了。
连乌云挑她殴打旺财，都会跟他理智分析一波，然后告诉他“打不过”。
现在好了，16斤的布偶打不过，20斤的缅因直接揍趴下。
果然大白只是不愿意打旺财而已。
凯撒挣脱店员的怀抱，看到大白被乌云抱着，感觉自己又行了。但它没有对大白放狠话，而是对乌云使用了宫心计：“咪呜~”
那声音娇的，比刚才的三只小蓝白都软。
谁能扛得住铁汉柔情？
没有人！
凯撒自信。
乌云都不敢往凯撒多看一眼。
猫猫收了神通吧，再挑事真的要被白姐打死的。
崔婉婷看得目瞪口呆，看着被放在座位上之后，直接前脚搭在桌子上，看上去体型很长的大白，再看看要过来的凯撒，嘀咕：“怎么猫还有绿茶？”又看了看乌云，点了点头。
江念波看她的动作，明白了过来。
没想到自家小云在猫的眼里，竟然是个妲己。
因为这一出……猫猫辩论会，他们这一顿饭吃的各种意义上的有声有色。
黑方辩手风度翩翩，白方辩手气势如虹。
双方各有特色，辩出风格，辩出精彩。
这种情况如果在别的餐厅，大概率要引来别人的不满，但这里是猫咖。
反正没打起来，而且又已经不在最热闹的饭点，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看猫猫，也看帅哥。
帅哥吃的还是儿童套餐，真可爱~
以乌云的饭量，一份儿童套餐刚刚好。
他对卡通猫猫头造型的饭菜，也接受良好。
除了造型卡通之外，这个猫咖的主厨是个正经粤菜大厨，讲究食物的本味，很符合乌云的口味。
乌云吃完，崔婉婷和江念波还没吃完，就抱着大白给它喂饭，免得它吃个饭也去安宁，去瞪缅因猫。
三人一猫吃完饭，回到崔婉婷的办公室，还没坐下呢，就有人来认领小猫了。
来人是同一栋楼的大佬，年纪六十左右。
真·大佬，连乌云都脸熟的那种。
大佬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迷信，看到三只小猫，激动得不行：“哎哟，多亏了你，不然我的招财猫就要被害死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真实的商战（下）
大佬热情地和乌云交换了联系方式，知道他还是个兽医，就邀请他去楼上自己的办公室里参观自己养的乌龟、风水鱼。
大佬请了专业人士照料，环境相当不错。
乌云就牵着大白跟着大佬，在人家公司里转了一圈。
别看崔婉婷的生意不小，和大佬在同一栋楼里，但完全是两个级别。
乌云全程淡定。
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资产一千万和资产一千亿，在他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反正都是他想都不敢想能赚到的数字。
大佬本来对乌云只是单纯的感谢他帮他找到猫，现在看小伙子这幅态度，还真有了三分欣赏：“小伙子不错，今后有空多过来坐坐。”说着，他给乌云递了一张卡。
乌云看了一眼，不是什么银行卡，也不是名片，闹不清楚是什么，就随便往兜里面一揣：“好的。”比起大佬的欣赏，他更在意的是，“查清楚小猫是怎么到通风井里的了吗？”
大佬哼了一声，说了另外一个同行业大佬的名字：“老小子雇人把我招财猫给扔了。”
“啊？”乌云听得满脸困惑，“为什么啊？”
同行是冤家，但没必要对付人家的猫吧？
“商战，懂吧？”大佬让他坐到沙发上，自己坐在他对面，一脸高深莫测，“他想弄死我招财猫，是在毁我财运！现在我的招财猫回来了，说明我将来的生意一定和猫一样茁壮成长，一天亿两！”
“是这样的吗？”乌云下意识低头，正好和抬头的大白对视了一眼。
大白对自己的人类小弟还是喜欢的，看他一副遇到困难的样子，就跳到他怀里，站起来对着他的脸舔了舔：“喵。”别怕，白姐在。
大佬看得两眼放光：“小乌啊，你的猫很厉害啊，雪里拖枪。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将军挂印，也是白猫，头顶有一块黄的。我就是养了那只猫之后，做生意那是一路畅通。”
乌云深刻怀疑，大佬压根不是迷信招财猫，只是一个单纯的猫奴：“那后来呢？”
“后来……猫死了。”
乌云：行了，把天聊死了。
虽然乌云戳到了大佬的伤心事，但大佬还是对乌云的印象很好。
乌云走的时候，跟大佬办公室里的乌龟和风水鱼也道了别。
大佬当然不会亲自把乌云送走，而是招呼自己的秘书去送人，一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大乌龟抬着右前爪：“……你是在和小乌再见？”
大乌龟慢吞吞收回爪子，仰头看着自己主人：我就是和本家道个别。
真猫奴大佬开始真迷信：“小伙子果然很有点讲究啊。”他开门出去，见秘书回来，问他，“哪家公司的？”
干练的秘书不用多说，就知道老板在问谁：“乌云不是在这里工作的，是陪着家里长辈来做客的。十楼那家策划公司的老板崔婉婷，和乌云的长辈江念波是朋友。江念波的夫家颜家，在本地做了很多年生意，现在她儿子颜昊开了一家科技公司，前途不错。听说颜昊喜欢同性。”
颜家不会到处去宣扬儿子的性向，但只要有意打听，还是能够知道的。
主要是颜昊年纪更小的时候，比现在要耿直得多。
他的颜值又摆在这里，哪怕不是最顶尖豪门的“少爷”，他的未来婚姻也非常受人关注。
更何况颜家的条件真不算差。
颜昊又是独生子，将来注定是要继承家业的，本人还非常优秀。
想得更深一点的，会考虑颜家的人脉关系，在本地和周围省市的人脉关系相当牢固。
颜家的家风又不错，没有什么一婚、二婚，甚至三婚四婚的事情，也没有私生子女之类的东西。
种种条件算下来，颜昊在圈子里算得上炙手可热。
毕竟结婚除了家庭条件，还要考虑到年龄。
秘书也就刚才简单查了一下，发现颜昊还真的有点东西。
颜家也是，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是本地的老牌家族，但低调不代表没实力。
猫奴大佬：“哦，是个同性恋。”
秘书吃不准老板这语气是什么意思。
猫奴大佬回头看着自己办公室里的大乌龟：“贵贵啊，你一直不找对象，是因为也喜欢公乌龟吗？”
大乌龟：“……”欺负它不会说话是不？
办公室里除了你这个老王八，还有哪个乌龟？
它一只草龟，给它找一只巴西龟来配对，怎么配？
呸！
“嘿！它竟然瞪我！”
秘书：感觉贵贵要被欺负出人话。
猫奴大佬一脸狠厉：“找个人，把那老小子的锦鲤给扔了。”他加重语气，“扔臭水沟里！”
敢动他的招财猫？
什么破锦鲤？是鱼就归猫管。
招财猫对锦鲤血脉压制！
猫奴大佬就邀请了乌云一个人，自然是他自己一个人下楼。
他抱着大白从电梯里出来，没想到江念波和崔婉婷就等在电梯口：“怎么了？”
江念波和崔婉婷就跟他讲了一堆大佬如何如何牛掰。
完全没有商业头脑的乌云：“那崔阿姨也很厉害啊，能和大佬在同一栋楼办公。”
崔婉婷听得心花怒放，但还是实事求是：“可差远了。在同一栋楼，不在同一个位面。好了，没事就好。我们回家看猫吧。真是的，本来让你们直接去我家的，没想到临时有事，还让你们陪我来公司。”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江念波和崔婉婷的关系特别好，现在乌云是自己半个儿子，也是自己人，不用太客套。
不到3点，崔婉婷这个老板就早退。
她住的地方不在颜家的那个老城区，而是在一片比较新的繁华地段。
比起颜家的闹中取静，这边就是单纯的热闹。
地下车库出来，电梯直接入户。
崔婉婷让家政给他们倒水：“放外面就好。”她主要是给乌云解释，“莉莉安一家喜欢户外环境，平时待在院子里。我让人给造了个户外猫窝。”
乌云还在找猫窝在哪里，就见身边的大白直接跳到了一棵樱桃树上，踩着树枝进到凉亭里。
或许那不是凉亭，是猫窝？
乌云跟着崔婉婷进到凉亭，还真是猫窝，尽管大得像凉亭。
猫窝里空调、猫爬架、饮水机、喂食器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棵猫猫树。
猫猫树上结着猫猫果。
乌云伸手就把最大的一个“猫猫果”给摘了下来，递给大白：“呐，你家姑娘。”
改名叫莉莉安的小李，和大白对了对鼻子，然后低头在大白脖子上来回蹭了蹭，把脑门低下，让嫌弃的妈妈给自己舔了个竖起来的小揪：“喵~”
大白对自己女儿的兴趣不大，矫健地爬到树上，对树上的另外四只小猫猫更感兴趣，挨个闻了闻舔了舔，又在猫食盆里找到最后一个长得就像猫粮的外孙，咬着后脖颈叼到乌云面前：“喵~”长得像你。
乌云蹲下来摸摸胖乎乎的小金狸花：“我有这么胖吗？”
大白认真打量了一下乌云，再看看还没乌云鞋子大的小猫猫：“是没你胖。”
现在的五只小猫，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猫猫虫的样子了。
跟猫奴大佬说的那样，一天一两茁壮成长，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被人抱在怀里，就伸个懒腰继续睡，四肢舒展，眼睛都不带睁一下的。
显然周围的环境让它们觉得非常安全。
莉莉安过来，绕着乌云的脚边轻轻蹭了一下，马上就跳到崔婉婷身上，来来回回蹭上好几遍：“喵~”时刻加强标记人类。
“喵呜？”莉莉安对崔婉婷开始到处闻。
它的人类身上怎么有别的猫的味道？
“哈——”花心的人类！
崔婉婷明显不需要乌云翻译，就明白莉莉安的意思：“我今天就是去了猫咖吃了个饭，没有摸别的猫！”
“喵喵喵！”我不信！
“真的！我发誓！”
乌云：“……”
心好累，他在人类社会都没见过这么复杂的关系。
颜昊回家没看到乌云，问他妈：“妈，小乌呢？”
“在楼上房间里呢。”
“哦。”
江念波看他直接上楼，赶紧说道：“正好你去叫小乌下来，我们去你爷爷家吃饭。”
“哦。”
江念波听他的声音已经是从楼上传过来的了，感觉自己真的是白操心，就不该等他们一起走。
颜昊三步并两步到楼上，一进卧室就看到乌云趴在床上，猫弟弟正勤勤恳恳给乌云踩背。
听到开门的声音，乌云转过头：“你回来啦。”
“嗯。你今天一天忙什么呢？”
“唉，别提了，想想就心累。”乌云催他，“你快去洗把脸，我们先去吃饭。晚点回去的时候跟你说。”
大概是白天的事情太曲折，乌云现在已经对晚上见家长的事情内心平静。
颜昊本来还担心乌云会紧张，结果他只是很正常的态度端正地叫了爷爷奶奶、小姨姨父。
甄元恺跳过，早就已经认识了。
甄英俊看到乌云倒是很高兴，被摸了好多下脑袋之后，就心满意足背着两只猫一只鹦鹉去花园玩了。
乌云收了一堆改口红包。
今天晚上他们没有继续住在老房子里，回去的车上，乌云嫌口袋坠，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然后带出一张卡：“哦。喏。”
颜昊刚听完乌云的一天，听他大佬大佬的说，也不知道大佬是谁。
他去过崔婉婷家，但没去过崔婉婷公司。
现在他知道了，看着乌云：“金乌？”果然金光闪闪瑞气千条！
第一百一十五章 包子西施登门
颜昊得到了一个和猫奴大佬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这位大佬的年纪比他爸要大个十来岁，但人家一直在风口浪尖上冲，可比他爸那种甩手掌柜强多了。
颜昊再怎么优秀，那也只是个新人，对国内环境也不太了解。
尤其是他现在从事的行业，此前家族并没有涉及过。
能够和猫奴大佬这样深耕国内市场的人聊一聊，是相当宝贵的机会。
猫奴大佬本来只是见一见颜昊，就当是给年轻人（特指乌云）一个面子。
乌云给他的感觉相当好，同性恋什么的问题他不在意。
在商言商，乌云救了他的招财猫，又让他的乌龟也很喜欢，他一点都不介意在自己的公司给乌云一个职位，哪怕只是摆着当吉祥物。
吉祥物看中的人，应该不会差。
但是一番谈下来，本来他只是想着就是一顿午饭的时间，结果一聊就聊了一下午。
他们约的是一个私家园林改成的会所，环境清幽。
乌云对两人的商业内容一个字都听不懂。
有一种明明每一个字都懂，但组合起来变成了天书的感觉。
他干脆盘腿坐在地毯上，教小猫猫招财猫的动作，自己示范：“喏，这样。”
顶多两个拳头大的小猫咪，和自己的四条腿都还不怎么熟悉，形成三足鼎立的姿势相当困难。
“咪？”这样？
“咪呀！”一秒钟不到，三只小猫就滚成三团小猫。
大白趴在边上，人模人样地叹了一口气。
猫奴大佬跟颜昊聊完了，两人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人和猫。
没在这边会客厅看到人，颜昊就问外面的服务员：“乌云在哪儿？”
今天的会所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服务员哪怕不知道客人信息，也明白颜昊问的是谁，指了指边上：“乌先生和猫玩了一会儿，在茶室睡着了。”
颜昊跟着服务员走，茶室的环境更安静，得穿过一道游廊。
颜昊轻轻推门，看到乌云躺在墙边的榻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被，还压满了大猫小猫。
猫奴大佬没有跟着一起去，没一会儿就看到颜昊牵着乌云的手回来了，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藤编的篮子，里头放着三只呼呼睡的招财猫。
那只让他十分眼馋的雪里拖枪，竖着尾巴走在乌云身边，像是察觉到了猫奴大佬的善意，走到他跟前一米左右坐下，抬起爪子一招：“喵~”
对于小猫咪来说有难度的动作，大白信爪捏来。
抬起的爪子没放下，舔了舔开始洗脸。
“嚯！招财猫！”猫奴大佬眼睛都快变成铜钱状，蹲下来伸手放在大白面前。
大白疑惑，这是干嘛？
它停下洗脸的动作，把自己洗脸的爪子放了上去：“喵？”握手？
小乌不太跟它玩这个动作，但是别人喜欢。
猫奴大佬肉眼可见的心花怒放，依依不舍地和两人道别，还约：“回去把你的计划书再完善一下，下次我去你公司看看。”
“好的。多谢黄总，那我们先走了。”
施超已经开车在门口等着了，他们一上车，就直接往D市的方向开。
颜昊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表情都严肃了。
乌云抱着大白，还以为他在想生意上的事情，就没跟他说话，自己和大白玩，小小声：“你拍一，我拍一。”
大白跟个小孩儿似的，跟他一起拍爪爪。
拍了两下就不耐烦了，猫坐直着拍爪爪的动作相当别扭，直接就跳到最后排的座椅上，自己躺成了一长条。
乌云刚空出来的手，立马就被颜昊抓住了，还捏得有点紧：“怎么了？和黄总谈得不是挺顺利的吗？小资本家被大资本家拐了？”
“啊？”颜昊的反应有点迟钝，紧紧挨到乌云身边，“我有亿点紧张。一会儿爸爸妈妈见到我，会不会不高兴？要不我们在外面先住一晚，明天白天挑个吉时，再上门？”
“不用，就是一起吃个晚饭。我们家没那么大规矩。”他用颜昊经常忽悠他的语气说道，“回自己家，轻松点。”
“……轻松不起来。”颜昊往乌云肩头一趴，然后自己笑出声，马上坐直了，跟乌云咬耳朵，“平时你这么趴着，感觉就很顺。我这么一趴，感觉就很不对劲。”
乌云被他在脖子边说话的吹气，弄得半边身子都酥酥麻麻的，没好气地把他脑袋推开，嘴巴动了动没吱声。
颜昊抓着他的手玩手指头：“瞪我？想说什么就说啊。”
乌云想的是，狗屁对不对劲，趴着啃他脖子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不对劲？
他找了一段鸭脖子啃。
颜昊看他有点红的耳后根，感觉牙齿有点痒，心里面更痒，但是车上还有外人和外猫，凑过去：“给我吃一口。”
鸭脖就短短一截。
乌云给他重新拿了一小包。
颜昊这下老实了，慢慢啃鸭脖，一边跟他说：“黄总应该有意向和我们合作。到时候看是合作一个项目，还是一起投资开个公司。”
乌云听不懂，就看着他：“做项目和开公司，有区别吗？”
“区别还是挺大的。到时候具体再看吧，后续到项目落地还一堆事情。”颜昊和乌云说这些，只是向老婆报备行程。
他虽然有意要培养一点乌云对商业上的认知，但乌云的个人工作室到现在连起步都还谈不上，和他说这些还太早。
路要一步一步走，不能还没站稳就想着跑。
他现在可以跟乌云讲一些简单直接的：“要是顺利的话，你救三只小猫这一下，能带来十个亿的投资。”
乌云的眼睛一下瞪圆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乌云就直挺挺坐着缓和情绪。
妈耶，他上次发了20万奖金都辗转反侧了好几天。
十个亿啊，做梦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要是换成现金，能砸死好多个鸦鸦吧。
震惊过后，他也明白颜昊这是哄他呢。
哪怕最后猫奴大佬真的投了十个亿，那也是颜昊有这个资本，可不是三只小猫值十个亿。
想明白后，乌云拉着颜昊，在他脸上MUA了一口：“亮晶晶真厉害~”
颜昊：就仗着在车上瞎撩吧。
颜昊拿乌云没办法，看了看时间：“今天过去的时间有点不太合适，还是晚上在外面找个酒店吧。”
乌云刚想继续忽悠，看到还有施超，再想到自己房间里的单人床，倒是没再坚持：“那我现在订。”本来说好和猫奴大佬吃个午饭，以为顶多到2点。回去开车四个小时，到家刚好晚饭。
没想到谈完已经快四点了。
当然，能和大佬谈久一点是好事。
回家吃饭随时都行，没必要这么争分夺秒的。
只是这么一来，到家得八点左右，赶上他妈直播的时间。
他看了一圈，自家附近没有什么好酒店，就点市区：“上次在这儿吃的早饭不错的，明天我们上这儿吃个早饭，正好回去给爸妈带一份。”
“好。”
然后他对显然刚松了一口气的颜昊说道：“那我让爸妈先吃晚饭，不用等我们。一会儿我们回家稍微坐坐，再去酒店？”
颜昊动作非常明显的正襟危坐，还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服，从身上拿掉一根猫毛：“也对。都说好了，去还是要去的。”
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颜昊已经明显调整好了心态，起码表面上调整好了，显得相当精英范儿。
临下车他还特意在车上换了一套衣服。
乌云抱着大白全程看着。
怎么说呢？
对象上自己家这么郑重是好事，但他该不该说，就算换了一身衣服，身上还是有猫毛？
车子拐进小区，乌云在小区门口示意了一下。
门卫对这位颜值很高的小哥哥肯定是认识的，当下就打开大门：“小乌回来啦？这是你的车？”
保安特意看了看，车牌是H市的。瞧着车里不止一个人，是小乌把H市的对象带回来了？
听说家里是开包子铺的，开的车这么好？
卖包子这么赚钱？
“嗯，我先回去了。”乌云随便应了一声，然后指挥施超把车开到自家楼栋前的停车位。
施超有些意外：“这个点还有空余的停车位啊？”不能说随便停，但是停车位是一点都不挤。
乌云“嗯”了一声：“我们这边小区里，只有过年才会住满。平时没那么多人，就没那么多车。这边以前就是城乡结合部，本地有钱的，要不去外省市，要不就搬去了市区。”
施超下意识问了一下这边的房价。
乌云如实说了：“一万左右？”
施超一惊：“这么便宜？”
“我们这边房子新，还是电梯房，已经算是贵的了。附近的步梯老楼房，便宜点的四五千就能买到了。”他看施超不信，就说了刚才开车过来的时候经过的一片地方，“那儿靠近菜场的，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我小姑家就住那边。”
“那边房子看上去挺新的啊。瞧着环境挺好的。”施超想到自己和老婆攒了那么多年的钱，工资也不算低，也就拼拼凑凑在H市房价不算高的高新区买的那套房子，顿时觉得血亏。
老板霸气，要不过年红包发一套D市的楼房？
颜昊顺势就问：“这边新的独栋别墅有吗？正好回来了，我们去看一眼，有合适的就买一套。”
乌云走进电梯，摁了到顶楼的开关：“你别一副买房子就像买菜的样子。瞧不起谁呢？我们这儿也有很贵的房子的。”
“多贵？”
乌云当场掏出购房软件：“2000万，看到没！”
“2000不贵啊……”颜昊话还没说完，电梯门打开，正对上一张和老丈人的胖版……月半版。
第一百一十六章 零花钱
乌海作为乌家大宝贝，平日里干活最少。
乌家的条件在本村算是不错的。
乌海在乌家算得上养尊处优，那是相当白胖。
比起跟个苦工一样，一天到晚忙上忙下的乌江，乌海那得胖出两圈。
而且他说话几乎不看人脸色，在家里更是从不看人脸色，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连颜昊的脸都还没看清，张口就来：“小云你也真是的，两千块都舍不得花吗？”
“大伯？”乌云抱着大白，一时间想按关门键，甚至想一键回H市。
乌海看三人一猫出了电梯，微微仰头，才看清楚刚才说2000不贵的青年。
第一眼的感觉就是，现在的孩子吃发糕粉长大的吗？怎么这么高？
等到颜昊在乌云的招呼下进门，家里的灯光把他的脸完全照亮，他才惊讶了一下。
小伙子长得真帅！
能比得上他年轻时候了。
乌海看他们大包小包的，也不急着走了，跟着他们重新回到家里。
乌江听到门口的动静，奇怪乌海怎么刚离开就又折回来了。
“大哥，是忘了什么东西吗？”老小子赶紧滚吧，他儿媳妇头一回上门，可不能让乱七八糟的人影响到。
然后乌江就看到了颜昊。
没办法，颜昊肩宽腿长，一个人都快把门框给填满了。
平时看着他不显，但近距离之下，颜昊的身高体魄会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小颜来了啊。赶紧进来，不用换鞋。是不是刚下高速，还没吃饭吧？来，饭菜都热着呢。”乌江对乌海视而不见。
乌云不吱声。
他手上就抱着大白，招呼施超：“施叔，直接进来。东西放这边。”
乌海一点都不见外，跟着进去，看乌云要走远，把他往门外一扯。
乌云：“干嘛？”
乌海嘴巴朝颜昊和施超努了努：“不是说带你对象回来吗？这两个是谁？”
说同学也不像。年轻的那个明显比乌云要大几岁，气场和乌云这种刚从学校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身边跟着的那个也不像是长辈，倒像是司机或者保镖这样的角色。
乌云的对象不就是个开包子铺的吗？
还能请得起司机？
既然司机都来了，怎么家长没来？
再说对象人呢？
乌云还没回答，关丽姝快步走了出来：“小颜来了啊。乌云，赶紧过来吃饭，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真是的。”
乌海觉得这话怎么像是在说他一样？
关丽姝可没给他机会反应，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说道：“你们别客气，我先去店里面直播。大哥，走了。你这个时间正好慢慢开回去。”
乌云见乌海被他妈拉走，等电梯门一关，立马把房门关上了，问他爸：“大伯怎么来了？”
乌江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心虚：“先吃饭。”
双方在路上保持着联系，乌江这顿饭是掐着点做的，现在他们吃着刚好。
不过时间毕竟有点晚了，四个人吃得都不多。
吃完饭，移步到客厅，乌江才解释：“小颜要来嘛，我就去跟你爷爷奶奶说一声，让他们今天不要过来。”
老两口嘴刁又懒得做饭，时不时就会上二儿子家一起吃个晚饭。
乌江和关丽姝都想着，颜昊是第一次上门，他们见一下就好了，爷爷奶奶什么的往后捎捎。
也是因为颜昊毕竟是个同性，怕老人家受刺激，回头真要闹腾起来，面上不好看。
他们夫妻都商量过了，这次让颜昊过来认个门，接下来就尽快到H市去买房。
到时候怎么来往都在H市里，和老家这边的物理距离拉开，这样老两口再怎么有意见，离得远也闹不出什么花来。
“爷爷跟大伯说了吧？”乌云一猜就知道。
“嗯。”乌江略微低落，马上又振作起来，“小颜第一次过来。小云，先带小颜去你房间看看缺什么。一会儿我们去买。小施，你也是。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乌云一脸懵：“我们订酒店了啊。家里住得下吗？”
“住得下。你和小颜一个房间，小施委屈点睡个小房间。”乌江带着三个人往房间里走。
乌云一看。
好家伙。
他没回来的这段时间，他爸妈把原先堆满杂物的大房间清理出来，正正经经放了一张大大的双人床，窗帘都换了，变成了原木风。
他原来住的小房间，也重新整理了一番，竟然也放了一张双人床，只是尺寸没有主卧那么大。
乌云多看了两眼：“我怎么记得小房间原来没那么大呢？”
乌江随意道：“哦，原来放了你的一堆东西，试卷啊练习册啊什么的。之前反正有地方放，就堆着了。”
“那现在呢？”大房间里没看到有地方放那些东西啊？难道是放衣柜里了？
“你妈租的店有空的货架，放那儿了。”家里来客人，总得整理干净，乱七八糟一堆杂物像什么话。大不了等客人走了，再搬回来嘛。
“哦。”
颜昊看他这幅明显不让扔的样子，问他：“以前的试卷这么宝贝？还有什么用？”
“有大用！”乌云想着这货都没有在国内卷高考，心生嫉妒，“你不知道我都做了多少卷子。”
乌江作为亲爸，立马吐槽他：“你卷子做得多是初中没好好念！”尽出去打架了，“后来高中让你哥哥姐姐给你补课的。”
乌云听得脸都黑了：“我高中一个人做了三个人的卷子。”
钟霞比他高一届，乌风比他高四届，他那会儿真的是没日没夜的刷题。
想想当年挑灯夜战的日子，好不容易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心仪的专业，结果进了大学之后，发现专业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等他好不容易毕业了，找到一份工作，又遇上黑心资本家，死活就不愿意给他加工资。
颜昊现在已经不需要他说出口，就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了，过去跟他咬耳朵：“我给你买房子，2000万。”
“噫！不要。买这儿干嘛，以后大概就过年回来。”乌云看大白已经自动跳到了床上，问颜昊，“那我把酒店退了？”
“嗯，退吧。”能住乌云的房间，肯定比住外面酒店要好。
乌江在给施超指准备好的生活用品，听到他们的话，探头进来看了一下：“你们要在这儿买房子？”
“不买。”乌云抢先说道，“我们家都准备搬去H市了，干嘛还在这儿买房子？”
有两千万也不放在这儿啊，在H市买房不好吗？
乌江就顺口问乌云：“让你去看的房子和店，看的怎么样了？”
乌云：“……没看。”早就忘了。
倒是颜昊笑着说道：“我看了一些。阿姨的店铺有两个比较不错的。一个在服装批发市场那边，好处是拿货方便，坏处是租金不低，面积也小一点。另一个在高新区这边。有个专门做直播的基地，面积大，直播的配套也齐全，坏处是拿货远。
我的意思是先确定店铺的位置，再在周边买房子。毕竟直播的时间晚，最好距离家近一点。”
乌江在商业方面，比他儿子还不如，听着觉得特别有道理：“这个得等你阿姨回来了再说。”
“肯定要当面看过的。”
乌云完全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看的店？”
颜昊冲他眨眨眼：“上班的时候，抽个空去转一圈就行了。反正我是老板，没人会扣我工资。”
房间就这么四四方方的一间，东西什么的他们都带了，没什么缺的。
颜昊就拉着乌云：“走，去看看阿姨直播。我还没见过现场直播呢。”
乌江想跟着一起去，被施超拉住了：“老哥，你让他们小两口去吧。”
乌江一想也是：“行，让小云领着你去。”然后招呼施超洗漱。
施超连着开了四个小时车，累倒是还好，但能早点休息肯定更好。
颜昊和乌云两个单独走在小区里的时候，才对乌云开启资本家小课堂：“像这种看房子之类的跑腿的活，完全可以交给别人去干。节省出自己的时间。”
乌云懵懵懂懂：“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再说房子一住好多年，肯定是要自己亲眼看过才能放心。”
“没不让你自己去看，只是前期工作交给别人给你筛选，不是能节省很多时间？”颜昊拿出他的手机，熟练地解锁，点开他的手机银行，“要学会使用金钱的力量。”
乌云看他递过来的自己的手机，再看着上面陌生的余额，心想自己就那么几十万，买房的首付都不够，还谈什么金钱的力量？
零钱的力量吗？
然后他一看，感觉有点不对。
怎么余额的数字有点长？
“我账号……被盗了？怎么一下多了一位数的钱？报警吗？”
颜昊把他手机的转账记录点开，指给他看：“没被盗。喏，上次不是说了先每个月给你转一百，你当零花钱？哦，这一笔是妈转的，这是奶奶转的。奶奶给的是零花钱，不固定。妈妈给的是家用，每个月会固定时间打钱。
我们不是单独住？家里施叔、高阿姨的工资，一些房子日常维护的费用，还有人情往来什么的。
不过施叔和高阿姨的工资都是挂在家政公司，我妈每个月会固定赚钱过去，不用理。
家里的日常消耗的费用，高阿姨那边有个账户，每个月对一下账单就行。”
“那不是这笔家用的钱给我干嘛？直接打那边账户里不就行了？”乌云把转账记录拿过来仔细看了看，“不对啊，家用一个月要这么多钱？”
“那个账户里余额还很多，用不着。”
乌云消化了一下：“那这个家用是用不着？”
颜昊：“嗯，你就当是零花钱。反正给你就拿着，正好用来买房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至少是个人
乌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零花钱还能和买房子扯上关系。
谁的零花钱可以拿来买房呢？
他看着自己的账户余额，诚心实意地说道：“你还真的不担心被骗钱呢。”
就算是他最喜欢的亮晶晶，他也得说，亮晶晶看上去像是人傻钱多的凯子。
他们才认识不到半年，竟然就给他这么多钱。
颜昊揽过他的肩膀紧了紧再放开：“你的人是我的，你的鸟也是我的，你还能骗得了我？”
用乌云的话来说，那就是懵懂无知的打工仔，还想骗资本家？
想多了。
乌云有不同看法：“那我说自己是小八哥，你一直坚信不疑。周围多少人都告诉你是乌鸦了。”
“咱们只看结果。”
说着，两人出了小区大门。
门卫好奇地看着颜昊，问乌云：“小乌，你不是带你对象回来啊？”
乌云差点直接翻白眼，把颜昊往跟前一拉：“喏，我对象。真是的，我家的一点事情怎么谁都知道了？”
门卫以为他在说笑，到底还算能够听得出乌云的不悦，没再追问下去。
另外一个值班的门卫哼笑一声说道：“人家家里面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乱问什么？”
“那不是他们自己在说。一会儿是H市的千金大小姐，一会儿又是家里开包子铺的，我这不是好奇嘛。”
“你管人家说什么？你都不姓乌，管那么宽。”
乌云听到这里，也没多计较，拉着颜昊转了个弯上楼：“这儿。”
颜昊感觉自己都没有走出几步，诧异：“这么近？”
“嗯。本来可以开个后门，后来小区里进了贼，就把这边后门都封死了，现在只能从门口绕一圈。”
“那也没多远。”颜昊觉得这个上班距离超好。
他现在不是起床困难户，以前可是地地道道的熬夜晚起低血糖大魔王。
早上能多睡五分钟都是好的。
这个时间说晚不晚，但在这一片附近，显然没有什么夜生活的内容，这些住宅底商哪怕亮着灯，基本也进入了打烊的节奏。
和一楼的安静不一样，二楼拐弯上来，走没多远，颜昊就听到来来回回忙碌的脚步声，还有不少人在说话。
走了没几步，有人已经注意到了乌云，对颜昊只是略微侧目：“小乌来啦。”
乌云拉着颜昊走过去：“我妈呢？”
“关姐在那边准备。”
每次直播前是最紧张的时间段，所有细节都需要做最后一遍的确认。
关丽姝作为主播，还需要把自己打扮得体。
不是说，每天都化妆成多么精致完美，而是她需要根据每天销售衣物款式的风格，来进行搭配的妆容和配饰。
今天的主题是通勤款。
她本人是个明艳动人的大美人，个子高挑，打扮起职场女性来，显得气场一米八。
乌云乍一眼看过去，都不确定是叫妈，还是叫老板，跟颜昊小声嘀咕：“我妈比你还像老板。”
颜昊挑眉，不置可否。
小八哥只是没见过他像老板时候的样子。
助播先注意到他们俩，跟关丽姝说了一声：“关姐，小乌和他朋友来了。”
她表面冷静，内心土拨鼠尖叫。
天啊，关姐一家都好看就算了，小老板的朋友都这么帅的吗！
现在是帅的人和帅的人交朋友吗？
关丽姝立马回头，对两人招招手：“来了直接进来，干嘛站在门口。小云，去给小颜倒杯水。小颜，过来坐。真是不好意思，你第一次过来就这样。我那个大哥就这样，他说话你别理，就当是放屁。”
颜昊听得一乐：“阿姨，我知道的。今天是我迟到了，本来约的晚饭过来，没想到中间耽搁了。”他拉住乌云，让他坐自己身边。倒什么水，家里喝完水出来的。
至于乌海的情况，乌云也说过。
谁家没几个糟心亲戚呢？正常。
“自家人客气什么，工作重要。”她可是知道自家傻儿子已经改口了，她的改口红包也准备好了，只等他们过来就想把红包塞回去，没想到这一来二去的。
得亏今天他们有事情迟了几个小时，不然撞上乌海那个家伙在，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她红包倒是就放在包里，可场合不对，总不能在这乱哄哄的地方让人改口，不够郑重。
“这次回来认个门，下次我们在H市见。我跟苏小姐约了下周二，去她工厂看看。我今天的选品就有两套他们工厂的衣服，先看看效果。”苏马丽的线是颜昊牵的，于情于理关丽姝都要跟颜昊说一声。
颜昊立马说好：“那到时候就住家里，正好去工厂也近。”
“不是我一个人，还得带两个人一起去，还是订酒店吧。下次我和老乌自己过来，就住你家。”
颜昊跟关丽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乌云倒是很快就被叫走帮忙了。
本来乌云还以为颜昊待一会儿就走，没想到颜昊竟然跟着看完了整个直播，还帮忙做了最后的收尾工作，才和关丽姝一起回家。
乌江已经等在了楼下。
关丽姝例行说了一句：“说了不用来接。”
乌江笑笑：“我就在家门口接一下。”
乌云跟在两人身后，用胳膊肘戳戳颜昊：“瞅瞅，我就是多余的。”
颜昊小小声：“多出来正好给我。”
一晚上过去无事发生，倒是颜昊早上起床出来，看到客厅里乌江正在给小八哥剪脚指甲。
他立刻就靠坐过来，看看坐在老丈人腿上跟个乖宝宝一样的小八哥，不确定丈人丈母娘知不知道小八哥就是乌云。
倒是乌云一点都不纠结，直接抬翅膀招呼：“起了啊，桌上有香蕉奶昔，你要吃了去跑步吗？”
“今天就不跑了。”颜昊去餐桌上拿了奶昔过来，坐到乌江身边。
想到之前小八哥说爸爸给剪的指甲，他那会儿还以为爸爸是小八哥的饲主，很是酸了一阵，没想到是真·爸爸。
乌江对颜昊笑笑：“晚上睡得惯吗？要是没睡好，吃过了就去躺一会儿。”
“睡得很好。”只要乌云在怀，他的睡眠质量就相当好。
现在睡眠好的，他感觉自己都更聪明了。
他看乌江动作利落，咔咔咔几下就把小八哥的指甲给剪了，然后拿了个像笔一样的东西：“这是磨指甲的？”
“对，现在有电动的了。”乌江看看颜昊，“要不要你来试试？”
乌云拍拍翅膀：“不要，他剪指甲磨磨唧唧的。”
“我不剪，就磨一下，能有什么？”颜昊觉得自己磨指甲还是没问题的，再说电动的，能怎么样？
六斤重的小（？）八哥就坐在爸爸腿上，对他伸出自己的脚丫丫，晃了晃左脚：“喏。”
颜昊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表情瞬间严肃：“这个不会磨很深吧？”
“不会。”
“不会痛？”
“不会。”
“哦，那我给你磨一下，要是痛的话就叫啊。”
小八哥翅膀要抬不抬：“你行不行？不行我让大白给我磨。”反正就摁一下，白姐比亮晶晶靠谱。
乌江抬手拍拍小八哥毛绒绒的肚皮，声音中带着笑：“什么态度？”
“哦。”乌云看到跳上沙发的大白，“快点，大白都等着了。剪完我们去遛猫，顺便吃个早饭。”
颜昊抿着嘴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给小八哥磨完了最后两个指甲，然后胆战心惊地看着老丈人给自家小八哥剪喙。
等小八哥焕然一新，颜昊已经满头汗，重新擦了把脸才出门。
乌江看得好笑，但没吭声，也不跟他们一起出门。
颜昊是下楼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司机：“施叔呢？”
“哈哈。他不信我们这边的房子真这么便宜，一早约了中介看房子去了。我跟他说了，我们这儿没必要买，他不信邪。”乌云带着他往菜场附近走，“带你去吃牛肉汤、水煎包。”
“你再带我去看看你以前的学校？”
“好啊。不过应该只能在校门口看看。”他说着警告颜昊，“你别悄咪咪在这儿买房啊。以后我们搬家了，这边留现在这套房子就行，够住了。”
“你不要那就不买。爷爷那边大概有点钱，我爸妈也准备了些钱，到时候我们在市区买一套大点的。不过市区合适的房子少，得等机会。”要说他们家手头的现金，确实不算少，但也不至于多到可以随随便便拿出个几千万的地步。
既然乌云不想在老家买房，那钱可以给老丈人家在H市买房的时候预算稍微宽松一点。
“没必要吧？住现在的房子就好了啊，干嘛还得再多买一套房子，又住不过来。”乌云完全不理解。
“你不想就算了。到时候我把买房子的钱给你，你自己看着办。”
乌云拒绝：“不用，你自己拿着。我现在的‘零花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行。”颜昊想说马上就教乌云怎么花钱，但想想刚和猫奴大佬搭上线，要是能够确立长期合作，那颜家这一代起码没什么问题了。
至于下一代，小八哥应该不会下蛋？
乌云觉得颜昊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怎么了？”
颜昊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没怎么。”
清晨的街道上，人流慢慢多了起来。
有赶着上学的学生，有晨起锻炼的老人。
两人坐在早餐店里，画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学生群体看到他们多半是远远的多看几眼就走了，有岁数大的倒是大着胆子上来想搭话，但是被乌云抬眼冷冷一扫，下意识就闭上嘴走了。
乌云对颜昊眨眨眼：“看吧，我的技能还是好用的。神兽的威慑知道不？靠近我都要被震慑。”
颜昊表示赞同：“嗯！”靠近他家小八哥就被震慑（诱惑）。
“这个水煎包真不错，要不要给爸妈也带点回去？”
乌云摆手：“不用。我爸早饭吃过了，我妈得睡晚一些再起来。现在带回去，一会儿冷了不好吃。”
吃完两人走出早餐店，资本家还在盘算：“下次在农家乐里也做这个水煎包，可以做成半成品。”
“中央厨房做吗？”
“不。我们农家乐做的是人的生意。搞个美食节什么的，现做现卖。根据农场每个季节的菜，换不同的口味。过阵子中秋，可以试试礼盒装。”
“高阿姨会做吗？”
“不会可以学。”
“那回去让高阿姨给我做个头小一点的。”
两人身后，早餐店老板还有些不解，跟老板娘说道：“今天怎么都是打包的，不进来坐着吃？”
老板娘包包子的手快出残影：“你管人家怎么吃？”可惜两个帅哥吃饭太快，这就走了，不然还能再多卖点。
打包好啊，这要是坐在店里，对着这么两个帅哥吃饭，那屁股不得黏在凳子上起不来？
两人在外面没有转多久，倒是遇见了施超。
他显然还不想回去：“回去前给我打电话就行了，我再看看。”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原来我好有钱”的光芒，对他们小声说道，“一套底楼带院子的小一居，只要二十几万，敢信？”
乌云替他打退堂鼓：“两万你都别买。想想我这个当地人都往别处去。你房子买在这儿，什么时候过来住？那么一套房子，一个月房租就几百，还不一定能租的掉。”
施超被他这么一说，倒是冷静了一点，但还是不肯跟着回去：“反正我先看看。”
“行。一会儿中午饭做好了叫你。”
两人重新回到小区的时候，小区里只能看到几个在外面树荫下乘凉的老头老太太了。
乌云也不跟人打招呼，把大白抱起来，挡住自己的视线，假装啥也看不到也听不到，仗着自己人高腿长，很快就回到了自己家。
颜昊看着好笑：“有这么可怕吗？”
“我就不爱跟人打交道。”
“哪怕你以后做宠物侦探，也是做人的生意，还是要和人打交道的。”
“唉……”生活不易，鸦鸦叹气。
“一大清早的，叹什么气？”关丽姝看两人站在门口，“赶紧进来，冷气都跑掉了。”
“妈，你这么早就起了？”乌云惊讶。
关丽姝甚至都已经画好了妆，等两个人都进来，赶紧把门关了：“嗯。趁着早上没人打扰。”她把两人往客厅一拉，从沙发靠枕后面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来，叫妈妈。”
乌云：“妈妈！”
关丽姝把蠢儿子拍开，看向颜昊。
颜昊看茶几上茶水都已经准备好了，赶紧倒了一杯递过去：“妈妈！”
“哎！”关丽姝喜笑颜开。
在厨房里的乌江出来：“小颜和小云是不是回来了……你怎么红包都给上了？怎么不等等我呢？”
颜昊故意把手缩回去：“爸爸，快来。”
“马上。我洗个手！”乌江洗完手，往沙发上一坐，看到自己还戴着围裙，又跳起来脱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衣服，“来！”
颜昊把茶递过去：“爸爸！”
“哎！”乌江高高兴兴喝了茶。
两个厚厚的红包全都放在了颜昊手上。
“以后我们就当是多了个儿子。乌云的性子比较独，你的社会阅历足，以后要多教教他。”乌江这段时间已经给自己做通了思想工作。
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非得要怎么样，讲真也不能怎么样。
儿子翅膀硬了，各种意义上翅膀硬了，他们做家长的没什么限制手段。
万一真把人逼急了，谁知道他翅膀一拍飞哪儿去？
乌鸦过境又不要签证。
往好处想，颜昊至少各方面条件看上去都很优秀，除了是个男的。
但至少是个人啊！
他儿子现在都不知道算不算是个人。
这半人半鸟的，要是把人给闹掰了，下次带回来一只鸟媳妇可怎么办？
真让人在家孵蛋啊？
“爸，放心。乌云很好，帮了我很多，我们是相互扶持。”颜昊看夫妻俩同时露出‘你在说客套话’的表情，就把猫奴大佬的事情说了，“我们昨天迟到，就是在和黄总聊合作的事情。”
黄总是真大佬，连乌江这种完全不接触商界的人都知道大名。
关丽姝更是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宝宝，你真见到了黄总本人？你有要签名吗？”
乌云一愣：“啊？为什么要找个猫奴要签名？”
关丽姝：“……”她拍拍颜昊的肩膀，“你多担待。”
颜昊就笑。
乌云看两个红包都没自己的份，就把大白抱在身上，给它挠下巴。
大白舒服地发出呼噜声。果然找个人类退隐江湖是明智的选择，它的眼光不错。
“喵~”来点零食~
“不行。刚吃过还没一个小时，就要吃零食？”
大白立马翻脸，从他腿上跳下去。
愚蠢的人类，它自己去吃零食。
区区零食，难道它还会找不到？
颜昊看大白目标明确，不用跳起来，站直了就扒拉到了门把手，往下一压就进到他们的房间里，然后里面传出来拉抽屉开柜门的声音：“你把零食藏哪儿了？真不会被找出来？”
乌江和关丽姝：“怎么听着像是屋里进了贼？真是大白一只猫闹出来的动静？”
他们说着，也不用乌云给他们解答，蹑手蹑脚到房门口，就看见大白一只猫在翻箱倒柜，已经把行李箱都翻了出来，似乎是在研究密码开锁。
乌云在手机上打字：零食放车里了。
翻吧，家里啥都没有。
最近大白喜欢上了冻干鸡脖。那玩意儿一啃就掉满地渣，偏偏大白吃起来还喜欢叼到盘子外面，还要甩头，要用爪子摁着，像是鸡脖会随时变成一只鸡跳起来跑掉一样。
乌云就严格限制了零食数量。
他越限制，大白就越想吃。
“大白太聪明了，现在越来越不好糊弄了。”说话的人是颜昊。
没办法，乌云说话大白能听懂。
颜昊把红英的录像给两位新家长看：“喏，这只鹦鹉更厉害。”
夫妻俩看着鹦鹉在地上又是扒拉又是埋土的：“它这是在种地吗？”
“对。种了葡萄和西瓜。它知道把籽种到土里去，早些时候种的葡萄已经出苗了，还种了点小甜瓜。”颜昊把红英的劳动成果翻出来给他们看。
“这结不了吧？”两人好歹都是正经农村出身，基本种地的常识还是有的。
“没关系，就是好玩。回头气候不对了，看是搭个暖棚，还是挖出来装盆放阳光房里。”乌云有些不放心自己房间，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走，“大白……噗，你还真把箱子打开了啊？”
空空的行李箱里，大白老大一只猫趴在里面，对里面没有一根鸡脖表示大大的困惑：“喵？”零食呢？
“零食吃光了呀。”
“真的？”
“真的。这里又买不到，等晚上我们回家就有了。我们晚上再吃好不好？”
大白认真思考了一下：“喵。”行叭。
乌云就伸手准备把猫抱出来。
大白不动如山：“帮我把箱子关上。”
“啊？”
“我要待在箱子里。”
乌云劝它：“可是我们要去爷爷奶奶家，你不去吗？”
大白把爷爷奶奶家自动翻译成新的地图，十分勉强地从行李箱里站起来：“唉，又有新的地盘吗？我的江山已经够多了，打不动了。”
乌云把大白抱起来：“不用你打，我抱着你，我来打。”
大白觉得这也行，就没再吱声，趴在乌云肩头舔拳头。
一家人转去爷爷奶奶家。
他们有些小忐忑。
早就被招呼过的乌爷爷和奶奶，一早上都坐立不安：“真的要来啊？”
“人家家里条件挺好的，我早上可看到那车了。我们家可买不起。”
“不是说来的是小云的朋友吗？”颜爷爷倒是心态还算平稳，“百来万的车，我们家怎么就买不起了？”
乌奶奶翻了个白眼：“买得起，你舍得给小云买吗？”
“小云朋友的车，又不是他朋友买给小云的，瞎攀比什么？有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
“这话你跟你大儿子说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多大能耐，还想着当老板呢。”乌奶奶在客厅里转圈圈，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心里面就不安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你说小乌的对象没来，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意人思维
乌云觉得没什么变化，和关丽姝、乌江一起，带着颜昊提着礼物，牵着猫上门。
两个老人家住的房子和乌云家一样，都是三居室，只不过他们担心顶楼漏水，买的次顶层。
装修是那种乡村混欧式混美式田园各种混的乱乱的豪华。
乌爷爷和乌奶奶坐在老红木太师椅上，颜昊把许多礼物递给两人：“爷爷奶奶，第一次过来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一点。”
“啊？不用那么客气。你是小云的朋友嘛，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本地可没有晚辈的朋友上门，都需要带礼物的规矩。
再说，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这些礼物都价格不菲，可不是嘴上说的这么随便。
退一步，就算来的人是乌云的女朋友，本地的规矩姑娘家上门也是不需要带礼物的，反而长辈要是喜欢的话，会给女方包个红包。
乌爷爷和乌奶奶给姑娘的红包早两天就准备好了，谁能想到乌云带回来的是个男的。
哪怕这位年轻人看上去相当出色，但取代不了老人家对孙媳妇的期待。
乌云屁股刚沾上黑色皮沙发，就站起来把颜昊手上的各种礼物放到茶几上，大大咧咧地对两位老人家说道：“爷爷奶奶，这是我对象，颜昊。”
老人家年纪大了，有点耳背，乌云口齿清晰，说得很大声。
乌爷爷和乌奶奶觉得自己没听清：“神马？”
乌云拉过颜昊，坐在爷爷奶奶身边的沙发上：“我对象。不是提前跟你们说了嘛。”
他的语气太过理直气壮，老两口下意识就顺着他的思路问：“你对象不是说长得很好看？”
乌云认真看了看身边的颜昊，点头确认：“是很好看啊。”最近的亮晶晶看上去更闪了！超好看的！
一般好看不是形容女孩子的？
老两口顺着孙子的视线，重新打量颜昊，撇开性别不提，确实挺好看的。
“H市的？”
“对啊。”
“开包子铺的？”
“不是。”颜昊有些意外，谦虚地笑笑，“家里做点小生意。”
乌爷爷“哦”了一声，问：“具体做什么生意的？”他想到之前在小区里看到的车，百来万的新车，应该生意不小吧？不过也可能是分期的。现在的小年轻喜欢超前消费，和他们那会儿不一样。
颜昊说道：“家里开了个农家乐。”
老两口经常去农家乐，以为颜昊说的农家乐就是自家村里的老房子，或者租一下别人的农村房子改一改，大点二三十间，小点十来间的客房，一天连住宿带吃饭算个一百块上下。
乌奶奶说了一句：“那平时挺辛苦的。”
“还好。”颜昊觉得乌家爷爷奶奶的想法完全被乌云给猜中了。
他倒是不介意装穷。
他在意的是乌云的态度，乌云满意了，那就是满分卷。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这类属于附加题，就算有额外的分数，打分的也是乌云。
他作为做题目的人，得了解出题人的意图。
然后老两口就没话说了。
H市的，家里做生意的，长得好看的，这些信息全都对得上。
孙子确实没骗人。
但……就和他们的想象完全不一样。
他们想过孙子的对象会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富家千金，或者是娇纵任性的富家千金，也可能是个女强人类型的；但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个男的。
至于乌云找个年纪比他大的，这点倒是不意外。
乌云的性格其实和他爸挺像的，有想法但不多，需要有个性格强势的伴侣来掌舵。
老两口把视线投向明显打扮过，衣着相当正式的乌江和关丽姝，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已经同意了。
人家做父母的都没意见，他们做爷奶的还能怎么样？
但……
乌爷爷默默喝了一口茶：“你自己找的，以后的日子过好过坏都是自己的。你们这情况也不好领证，就不用摆酒了。”周围都是认识的邻居，孙子找了个男人，说出去多丢人。
乌云一点都不意外他爷爷这么说，反应相当平淡：“哦。那我们在H市摆酒，你们来吗？”
“咳咳咳！”
乌爷爷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乌江上前给他拍背顺气，又喝了一口水，才算是能重新说话：“你们还在H市摆酒？！”不嫌丢人？！
最后四个字他没说出口，但其他人都能看得出来。
颜昊理智上能理解，感情上不能接受。好在他生意场上练出来的笑脸面具，一点都看不出情绪波动，依旧维持着表面的温和谦恭：“是。结婚这样大的事情，家里的亲戚总要通知一下的。”
乌爷爷顿时觉得有点不上不下了。
两人结婚，对于双方家庭都是一件喜事。
借着机会摆酒庆贺，也是一种正式的通知，说明自己家又添了一名新的家庭成员。
他们颜家摆酒，是接纳乌云作为家庭成员。
自己乌家不摆酒，反过来说就是不接纳颜昊成为家庭成员。
乌爷爷好歹也是曾经开养猪场的，虽说规模不大，但也算是个生意人，心里面的小算盘啪啪啪一打，就觉得“账”不对。
这里外里一算，不是颜家赚了一个人，他们乌家倒赔了一个？
啥意思啊？
他们乌家这个可是孙子，不是孙女，就算是孙女招个女婿，那也算是半个乌家人吧？
现在又不是古代了，这么一操作，不是把他乌家的孙子“嫁出去”吗？
不行！
亏什么都不能亏本！
“办！我们家也得摆酒！”乌爷爷顿时把眼睛扫向儿子儿媳，“你们俩可以开始订酒店了。哦，先把亲戚的名单拟好了，拿来我和你妈一起看看，免得漏了。”又对孙子和“孙媳”说道，“酒席就两边摆，这边摆一次，到H市再摆一次。”
颜昊微微一笑：“我这里没问题。”
小老板乌爷爷的精明程度和资本家颜昊完全不在一个层面，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被资本家轻松拿捏了。
等送走了二儿子一家后，乌爷爷和老伴一起看茶几上的一堆礼物：“瞧着不像是普通人家。我看人家那手表不便宜。”
乌奶奶把礼物一样样拿出来看：“我可不懂什么手表不手表的。我就看小云那孩子跟人家对戒都戴上了。”戒指挺好看的。
想到这里，她白了老伴一样，开始阴阳怪气，“瞧瞧人家，订婚都还没订婚呢，戒指就买好了，还是有很多宝石的。不像有些人，结婚几十年了，连个金的都没看到过。”
乌爷爷很想假装听不懂。
他是一点都不明白，珠宝首饰的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穿的。
乌奶奶就一直看着他，手上还拿着看上去很有分量的大礼盒。
乌爷爷：不是要砸过来吧？
乌奶奶继续阴阳怪气：“什么‘百来万的车又不是买不起’，千把块的戒指都舍不得买。”
“……买？”
乌奶奶立马把大礼盒放下，拽着乌爷爷往外走：“走。我们买个宝石的戒指，我看小云手上那个戒指闪闪的，多好看啊。”
“不是金戒指吗？”
“买金戒指和买宝石戒指又不冲突。”
乌爷爷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钱包……哦，现在没有钱包，只能捂一捂手机：“那你就买小云那样的戒指啊。”那些个宝石小小的，一看就不值钱。
“你动作快点。”乌奶奶压根不答应，催促老伴。
在走出家门，沐浴在夏天烈日阳光下的一瞬间，她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过去几十年，辛苦工作操持家务，到了现在一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干嘛还这么勤俭节约？
不趁着现在还能走得动，脑子也还算清醒的时候，该吃吃该花花，留着钱干嘛？
全都留给老大？
老大那样子是能担肩膀的人吗？
唉，第一次养孩子，没经验。后头两个就好多了。
老两口走了之后，乌云和颜昊吃过中饭也走了。
乌江今天没接活，跟着老婆去店里，想着找点事情干，但现在有员工，啥事都轮不到他，被关丽姝拉进小办公室里坐着。
她这个办公室就是用板子隔了一小间出来，完全谈不上气派。
“你怎么了？”关丽姝想不明白，“人都走了，你还在这儿想什么呢？爸妈不都同意摆酒了吗？”
尽管老两口的意见，对他们来说只是建议。采不采纳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当然，老两口能同意最好。
乌江摆摆手：“不是这个。我是想，下个礼拜去H市，是不是要见亲家了？也不知道亲家人怎么样？人家大老板，跟咱们普通人家没什么话可说的吧？要不我现在报个金融班去学一下？”
关丽姝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不确定起来：“应该不至于吧。你看小颜这样，亲家应该人挺好的。你看小云没说什么。回头打电话问问小云好了。”
感觉问儿子也不太靠谱，儿子傻乎乎的，一点都没有颜昊的精明劲。
可这事情也不好去问颜昊。
夫妻俩一起发起愁来。
倒是回到家的乌云一点都不愁，很高兴地先去市区老房子那儿接猫弟弟。
没想到猫弟弟拒绝了。
乌云：“咦？”
猫弟弟端坐在管家阿姨跟前：“喵呜喵呜。”放心吧，哥哥，在这儿我能养活自己。
第一百一十九章 鸦鸦的胎毛
袁阿姨看着猫弟弟给乌云……嗯，汇报工作，也跟着汇报工作：“弟弟已经养成家猫了。”
乌云低头看看一身女仆装的猫弟弟：“……看上去是的。”连工作服都穿上了。
袁阿姨看乌云看猫弟弟的衣服，看上去不像是很喜欢的样子，当下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乌云再看到的时候，猫弟弟已经换上了一身保安制服。
“衣服还挺多。”
“嗯？”回来的车上就抱着电脑工作，到了吃饭时间才被乌云叫下楼的颜昊，看到一身保安制服的猫弟弟，“大白怎么穿衣服了？家里空调开太冷了？”
大白的最高上限就是穿个宠物背带，外加牵根绳。
牵绳走的时候，那样子也不像是人牵着猫走，而是猫牵着人遛。
“不是白姐，是弟弟。”乌云还在研究猫弟弟的衣服。
别说，非常精致。
想到甄英俊各式各样的背带、项圈、牵引绳，难道颜家的家政阿姨们都喜欢给宠物打扮？
“弟弟能穿衣服走路了？不是戴个项圈就趴下的吗？”颜昊顺手就想把猫弟弟抱起来。
猫弟弟一下就闪开了，尾巴在身后重重一甩，扭头就走。
颜昊一看猫这个反应，就知道果然是猫弟弟。
大白和猫弟弟长得很像，但大白跟人更亲一点。猫弟弟不太能抱得到。
“不知道啊。我们不是就回去了两天？”怎么感觉像是走了两个月？乌云看看颜昊，拍拍他的后背，“爸妈晚上不回来，我们去爷爷奶奶那儿吃饭。”
颜昊伸了个懒腰：“走吧。这几天先住这边，下个礼拜我们再回去？”
爷爷奶奶家就在隔壁，除了房子大一点，花园考究一点，跟住在以前村里没什么区别。
“我无所谓啊。没事的话，我明天给学姐打白工去。”说好的跟车拆蛋，结果他拉完赞助之后，学长学姐们就把他给抛弃了。
好叭，他一直在忙，没什么时间，现在时间自由了。
学姐的课题也不是真的冲着拆蛋去的。
颜昊显然有些意外：“你不跟我一起去公司啊？”
“不去。我又不懂你那些。”
颜昊有些小失望：“好叭。”
两人刚走进颜爷爷家的大门，就看到脖子上连个项圈都没有的大白，端坐在池塘边上，看颜爷爷喂鱼。
“爷爷。”
颜爷爷看到他们，慢慢站起来：“来啦，吃饭了。”
乌云对这个小池塘挺感兴趣的，之前他只是在天上飞的时候大略看了一眼。
“里头没有金鱼、锦鲤什么的，都是我爸钓到的小鱼小虾。鳑鲏什么的。”
“原来爸能钓到鱼？”鸦鸦吃惊。
“还是能钓到一点的。”只不过大多数时候运气都不太好罢了。他看着乌云，忍不住一笑，“比你钓到的多。”
“扎心了老铁。”有一说一，乌云对自己的钓鱼前景还是很看好的，“我钓不到鱼，那是客观原因，外在因素，不是我技术不行。”
颜爷爷听不明白：“小云也钓鱼啊？什么外在因素？”
这下不用乌云自己解释，颜昊就从手机里翻出乌云钓鱼的时候周围一群鸟的照片：“家里附近住着一群夜鹭，我们一钓鱼就围过来。照片看不太清楚，河面上还游着一群小鷿鷈。”
“哟，这么大的鸟！”颜爷爷拿着颜昊的手机，略微加快脚步，“小荷啊，来，你以前看到过这种鸟吗？”
颜奶奶把手机拿远一点看：“这是哪儿啊？这么大的鸟，这么多啊？”
“就农场那儿。我在那儿那么多年，都没见过。”
颜奶奶认真想了想：“我也没见过。”
农场是两人起家的地方，在那边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颜奶奶看完了夜鹭，想起来：“你养的小八哥呢？小八哥出去会不会被这群鸟欺负？”
颜昊瞅瞅乌云：会被欺负吗？
乌云表情略纠结。
不能说欺负，只能说是一群热心的邻居大哥大姐，试图传授给它生存技巧，造成他可能溺水或者吃土的结果。
颜奶奶看他们不吭声，觉得自己猜对了：“小八哥毕竟是一个人，它们那么多人，要被欺负的。小八哥又不会打架。野生动物都很凶的。”
听奶奶这么说，哪怕颜昊对乌云的滤镜再厚，也忍不住咳嗽一声。
他是没见过小八哥欺负别的鸟，但自己是“平底锅”的深度体验用户。
那种不合常理的巨力，相信区区几只中华田园企鹅，是绝对欺负不了小八哥的。
“先吃饭吧。”颜昊岔开话题。
吃过饭之后，颜昊跟爷爷聊起和黄总那边合作的事情，颜奶奶则带着大白和乌云一起出去遛弯。
两人一猫走了没一会儿，又换了一身西服的猫弟弟也跟了过来。
有邻居看到他们，自然停下脚步招呼：“苏阿姨，这是你家亲戚家的小孩啊？长得可真帅。今年几岁啦？”
颜奶奶也很自然地挽着乌云的胳膊，笑眯眯地介绍：“不是亲戚家的，是我们家小昊的对象，叫乌云。等定好日子，大家一起来吃酒啊。小云来，叫蔡阿姨。”
乌云乖乖打招呼：“蔡阿姨好。”
“你好你好。”蔡阿姨满脸笑意，“哎哟！那您又多一个孙子了！恭喜恭喜啊。到时候一定过来沾沾喜气。”转而又夸起两只猫，“怎么有两只一样的啊？这两天帮我们家抓老鼠的是哪只啊？”
乌云给蔡阿姨介绍：“应该是猫弟弟，穿西装那只。这只是大白，是弟弟的妈妈。”
“养得可真好。”
蔡阿姨又夸了一通，瞧着乌云的眼神，竟然还有几分真诚的欢喜。
她也说不上来，反正看到乌云就觉得挺高兴的。
颜奶奶带着乌云在小区里转了一圈，介绍了几个邻居，没有一个投来乌云想象中的异样眼神，说话一个赛一个的好听。
颜奶奶看着时间还早，就拉着乌云到外面逛街，一边轻声说道：“大家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只要不影响到别人的利益，嘴上说几句好听话又不要钱。早两年有人乱搞，结果人都走了。”
乌云听得后颈的毛都要炸：“走了？”怎么走？嘎了？
颜奶奶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跟他说八卦：“搬走了。一天到晚找一群人来闹哄哄的，不像样子。”
乌云听颜奶奶说一些详细信息，发现自己竟然还真听过两个人名：“竟然是这样的啊？”说出来都是名人，没想到私底下竟然……
颜奶奶不屑地撇撇嘴：“不上台面的东西，一点规矩都没有。”
乌云又听颜奶奶说起一些本地名人的发家史，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莫名其妙提着满手的购物袋，肩膀上扛着两只猫回了家。
颜昊看他的样子，赶紧上前去把猫先抱了下来：“你这是晚饭吃太饱，出去负重跑了吗？”
大白能让他抱一下，猫弟弟自己就踩着乌云的背往下一跳。
晚饭吃完，它得找个地方猫一下，过会儿就得上班了。
“就跟奶奶出去遛个弯。”乌云感觉现在脑子里都是八卦，对于身上的负重倒是不在意，还有些奇怪，“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
颜昊了然一笑：“被奶奶忽悠了吧。”
“没感觉奶奶在忽悠我啊，不就是聊聊天？”
“奶奶就是这样的。你看小恺，那种跟谁都处得来的性子，等到进化成最终形态就是奶奶的样子。”有些人天然就能让人当成自己人，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刻意。
当然这得他奶奶自己愿意。
奶奶年轻的时候还会有所妥协，讲点方式方法；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她早就已经想开了，谁都不能让她受委屈，包括他爷爷。
这就是他实实在在担心爷爷奶奶真有哪天闹离婚。
潘珍真一家不在眼前，讨人喜欢的表弟往前一放，现在还有更加讨人喜欢的乌云，奶奶肯定心情舒畅。
乌云还是想不明白：“奶奶忽悠我干嘛呢？”
“奶奶就是想给你花钱。”可惜他家小八哥的物欲很低。虽说小八哥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但钻石和玻璃在他眼中没有什么区别。
乌云慢吞吞反应过来：“今天这些东西是不便宜。”他是没注意到价格，但这边附近的店铺的价位，心里面还是有点数的，又不是农家乐附近的小镇的消费，“那我要给奶奶买点什么？”
“不用。奶奶给孙子点零花钱很正常。”颜昊说着，倒是突然想起来个东西，“还真有。”
乌云把购物袋交给家政处理：“什么？”
颜昊就拉着他上楼，一路到房间的床头柜，打开里面一根长长的羽毛：“这个。”
乌云一眼就认了出来：“哦，我的胎毛。”
卧室未经同意不会有家政进来，他直接变成乌鸦，往长羽毛边上一站，张开翅膀比划。
以前他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稍微有亿丢丢胖）的小乌鸦，现在已经是金乌……乌鸦PLUS版了。
“看，我现在是不是威风多了！”
颜昊真的认真看了看：“现在的羽毛比以前的亮。”同样是黑色的基底，但以前的五彩斑斓，现在的也五彩斑斓，但更像是釉下彩。
鸦鸦收回翅膀，歪头开始给自己梳毛：“干嘛把我的羽毛送给奶奶？多怪啊。”拔根头毛送给长辈什么的，他又不是人参娃娃，拔根胡须能变成人参。
颜昊有点舍不得：“你的羽毛很有用的。我戴着睡眠好了很多。”但是他现在有一整个的小八哥，家里还有一抽屉羽毛，勉强可以分一根给奶奶。
“不愧是我。”鸦鸦挺了挺胸，“咦？还有这个用？”他自己都不知道，不过他的睡眠质量一直挺好的。
颜昊偏过头，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不能给奶奶看出来是你的羽毛。这个秘密只能我们自己知道。”
“哦。”乌云想了想，“那我拿羽毛做个小东西送给奶奶吧。”
第一百二十章 领主
乌云找了个师傅，学了点翠的手艺，用自己的羽毛给奶奶做了个十分精巧的坠子。
传统的点翠是使用活的翠鸟的特定部位的羽毛。
一套完整的采用点翠工艺的头面，需要伤害无数翠鸟的生命。
现代的点翠已经使用人工材料，也相当美观。
乌云那必然觉得自己的羽毛比翠鸟的要好看得多，哪怕是他的宝宝鸦时期的羽毛，那也是神兽（宝宝版），可以炼制成神器！
颜昊这几天为了和黄总搭上线，忙得昏天黑地，多招了两个助理，也不能让他每天早于0点睡觉。
看到乌云拿出来的成品，他怀疑地看了一眼时间：“就这几天做出来的？”
这才几天？
硬币大小的坠子，是颜奶奶的生肖老虎。
颜昊拿到手上，发现以为的一枚坠子，其实乌云手上的锦盒里还有一个蔷薇花钗子，同样是点翠工艺。
只不过配合着乌云黑色的羽毛，是一头黑色的老虎和一朵黑色的蔷薇。
也不是纯黑，在光线下，老虎和蔷薇变幻出蓝紫红三种光线，显得异常生动。
“师傅帮我弄了框架，我就负责把羽毛粘上去。”当然点翠不是简单的粘贴，小小一点点东西，粘得他眼睛都快瞎了。
颜昊看看手上的坠子，在乌云伸手过来的时候，直接让开。
乌云冲他伸伸手：“拿过来啊。我放盒子里，这个坠子是要装在扇子上的。”
颜昊嘴角往下一拉：“你都没给我这么用心的礼物。”明明他才是小八哥最心爱的亮晶晶！
“你都攒了我一抽屉羽毛了，跟奶奶抢什么？”不是他自己提议的要把他的羽毛送给奶奶的吗？要是亮晶晶不提，他也想不起来点翠。
颜昊还是觉得不开心。
乌云就亲亲他，哄：“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也给你做？”
颜昊把坠子放进盒子里，把小八哥大吃一顿，把自己哄好了。
晚上消耗的精力太大，颜昊早上就起晚了。
江念波觉得在早餐桌上看到儿子很神奇：“上班迟到了。”
她向来是家里起得最晚的人，坐在早餐桌上都是自己一个人，顶多颜雅娴来的时候，偶尔会跟她一起。
颜昊昨天晚上睡和睡得都特别好，面对老妈的调侃，只是淡淡地打了声招呼：“早。”又说道，“今天不进公司。我丈人丈母娘过来，一会儿我们去火车站接。”
江念波手上的豆浆杯子都差点掉了：“亲家要来啊！你怎么不早说？你爸一早上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得让他赶紧回来。亲家什么时候的火车？我们一起去。不行，我得换身衣服。头发也得重新弄一弄……”
“别急。我丈母娘这次过来是去看看马丽姐那边的工厂，谈合作的事情，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得先忙完那边，才有空过来见面。”
江念波一听，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没坐回到椅子上：“应该的应该的。亲家母的直播我看过的，确实挺好的。你奶奶那边打过招呼了没？”
“跟马丽姐说过了。线上谈得不错。现在那边厂子是马丽姐在管。”颜昊看自己老妈绕着餐厅转圈圈有点头晕，“妈，你先坐下吃饭。”
江念波顺势拉了张椅子，在颜昊身边坐下：“小云呢？怎么不跟你一起下来？”
颜昊随手朝外面比划了一下：“他早起了。跟大白和弟弟一起出去玩了吧？”
反正小八哥就是天天巡航这点事情。
得亏现在红英和甄英俊都不在，不然更有得闹腾。
哦，也有可能招惹奇怪的人，去骗吃骗喝。
他正说着，听到有人按门铃。
袁阿姨去开门，还不知道是谁。
餐厅里就飞进来一只大鸟，爪子下扣着一个小无人机。
没一会儿，袁阿姨就走进来，看着站在餐桌上的小八哥，和他爪子下的无人机：“人家找过来了，无人机要还给人家。”
小八哥歪着头，脖子上的毛炸了炸。
颜昊一看就有问题，也不吃早饭了，擦了擦嘴站起来：“走吧，去看看。”
江念波也跟在后面一起出去。
乌云跟颜昊咬耳朵：“他们拿无人机去骚扰抱窝的斑鸠，很容易引起斑鸠弃巢。”
姑且不论“建筑大师”斑鸠的筑巢工艺水平，至少人家是认真下蛋育雏的。
确实，斑鸠遍地都是，是城市化比较成功的野生动物，但不表示它们的生存就很容易。
斑鸠在食物链中的位置相当靠下，拥有无数天敌。
现在的人类又不是不吃斑鸠活不下去，真的没必要去干扰野生鸟类的正常生活，更别提是骚扰了。
在颜昊的认知中，鸟类和大部分的动物都是春季繁殖，但他肯定更加相信乌云。
颜家的院子不小，一来一回过了几分钟，他们才看到守在门外的两个年轻人。
乌云在颜昊开门的时候，就飞过了围墙。
颜昊打开门的同时，就听到转角有人“哎呀”一声：“这破鸟抢我手机！”
颜昊倒是没说什么，把乌云抓过来的手机，连同着刚才的无人机一起还给了他们：“我们这里有‘领主’，你们飞的话小心一点。”
金乌领主站在高高的行道树上，发现亮晶晶很会端着。
不是那种简单的端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自由切换各种形态端着。
私底下的话，颜昊没什么架子，还会撒娇耍无赖，跟个普通26岁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但是在外面，颜昊可以是谦恭的晚辈，可以是优秀的领导，可以是说一不二的老板。
现在的他在三个有点小心思的年轻人面前，有一种明明很随和亲切，但一下就能让人感觉出距离的……平易近人。
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个之前还躲在墙角想偷拍，现在三个人通过打开的大门，看到里面花园一角，还看不到里头房子长什么样，都不敢想里面住着的是什么人，马上就战战兢兢走了。
颜昊把门关上，江念波在后头皱眉：“什么地方都乱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只是抱怨了一句，就又把重心转移到亲家要来的事情上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找你爸好好商量一下。你去跟亲家约个时间，既然来了，总得一起吃个饭。”
他们两家都是男孩子，就没有聘礼嫁妆这些讲究，但毕竟是结婚，该有的一样不能少。
颜昊和乌云两个小年轻懂什么，还得他们当父母的来。
“好。”
江念波看他还对着外面看着：“小八哥呢？”
“应该是不放心，跟踪去了。”颜昊可太了解乌云了，这一下跟踪，肯定得跟到人家老巢。
还好今天丈人丈母娘过来的时间是下午，不然可能得他一个人去接。
他只能选择发个消息给乌云，提醒他不要把正事忘了，回去把早饭吃完，就出门去找大白和猫弟弟。
这边的环境毕竟不像苏园路那边，周围的马路还是有一点车流的，两只猫在外面随便乱走，不那么安全。
还好两只猫不笨，且有相当丰富的流浪经验，白天不在自己家，就在爷爷奶奶家，陪着爷爷在自家池塘里钓鱼呢。
猫弟弟站在假山石上团团转：“喵喵？”你抓啊！
爷爷：“哈哈哈喵呜~”
大白：“喵？”喵什么意思？一个喵都听不懂。
颜昊把照片拍下来，看了一眼乌云的手机定位，果然已经到了一个很远的位置，还在不断移动。
三个年轻人骑着共享单车在城市中穿行，速度对乌云来说简直就是打着瞌睡散步。
乌云飞得相当纠结，不过他会发动群众：“啊！”
很快，许多麻雀和斑鸠聚集过来，听从金乌大佬的命令，开始加入到追踪的队伍中。
三个年轻人刚开始还没有察觉，骑出一段路之后，才开始有兴趣说话：“能够住那样房子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反正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往那边飞吧？”
“啧，谁知道他们的钱来路正不正。”
“管他们呢。反正我们就是拍鸟的。本来看那边绿化多，应该鸟也多。”
“说起来，那个‘领主’究竟是什么鸟？”
“渡鸦？”
“渡鸦应该没那么大吧？”
“一会儿看看有没有拍到素材，剪一剪放网上。啧，别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不管什么鸟，那么大型的肯定不能个人饲养。他们百分百违法了。”
跟到差点打瞌睡的乌云听着感觉自己真的是……老爸把他的爪子磨太光滑了，不然起码把手机膜给弄碎了！
另外两个年轻人一听，有些犹豫：“不用这么刚吧？”
“我们又不把人家的地址和脸放出来。到时候我们只要把H市，富豪，大型猛禽，这几个关键词放出来，流量肯定很凶猛。到时候我们就火了。鸟类迁徙还得过几个月，最近很难抓到聪明点漂亮点的鸟。拍几个斑鸠，能有什么流量？我们这几个月就不吃饭了？”
“怎么可能？Y市那边的老胡联系上了，他那边好像有一只品相不错的隼。”
“别是红隼。红隼太多了。”
“具体不清楚，应该不是红隼，可能是游隼，还是亚成年。我们可以养起来，到时候可以拍成连续剧。”
第一百二十一章 城市化动物
几个小青年聊着聊着，显然已经将颜昊带来的惊吓抛诸脑后，情绪嗨了起来。
“刚才那只黑色的大鸟真漂亮啊，不愧是领主。”
“那个头……赶上一些大型的雕了吧？”
“这也太帅了！”
“可惜没能抓住。”
“我看他脚上没有定位环，说不定还真不是那家人养的，大概就是碰巧在这家人家里筑巢。”
一些“城市化”的野生动物，利用人类的设施生存，是很常见的。
斑鸠、红隼、游隼，经常在人类的花盆或者设备阳台上筑巢，猫头鹰也是常客。
更小的鸟对于空调的通风口更是情有独钟。
“怎么可能这么碰巧？那么大的体型，没人投喂，在城市里吃什么？”
乌云默默回答：吃小孩儿，一口一个。
要说之前乌云跟着人，只是出于好奇心，现在已经完全转变了思路，感觉这三个人很有深挖的必要。
三个人浑然不觉头顶有人（？）跟踪，自顾自聊得起劲，自行车转入一个地铁站附近，三个人下车就进入了地铁站。
乌云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变成人形，跟着进了地铁站，无奈这会儿正好是早高峰，这个站点还是有三条线路的换乘点，坐地铁的人茫茫多。
他的视力和嗅觉在地铁站内遭到了极大的干扰，很快就失去了目标。
乌云失望出站，拿出手机跟颜昊视频：“跟丢了。”
颜昊看他背景是一片绿地，背后一只小松鼠在探头探脑：“在哪儿呢？”
乌云对市区的道路完全不熟，站起来环顾一下，说了地铁站的名字。
“在那儿等着，我来接你。”
乌云看颜昊说完就挂了电话，把附近不好停车的话咽了回去，打开地图看了一眼，离家倒是不算远。
颜昊真的开车来的，不过开的是电瓶车。
折叠电瓶车很小巧，他直接开到了乌云坐着的长椅边上，看他身边围着好几只小松鼠，全都捧着各种坚果，要投喂乌云。
这个时间人人都赶着上班上学，或者是去菜场买新鲜菜，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小松鼠们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吱吱吱地往树上蹿，手上的花生和松子有些没拿住，就掉在了乌云身上。
乌云“哎哟”一声，从头上拿了个夏威夷果下来，连同周围散落的坚果一起，放到边上，对小松鼠们招招手：“来。”
小松鼠们打量颜昊，确定他真的没有威胁，才慢慢靠过来，迅速往颊囊里不断塞坚果，塞完鼓着腮帮子也不跑，就这么看着颜昊和乌云。
颜昊感慨：“它们胆子可真大。”
“胆子不大，也没法在城里过日子。”这一群十来只魔王松鼠，已经“野化”了好几代，最初肯定来自于宠物的逃逸或者遗弃，和苏园路那边松树林里的一群一样。
只不过这群生活在闹市区，绝对不是依靠那么小一片绿地提供的食物，而是来自于人类的投喂。
这是一个生活习性和野生种群已经相去甚远的小群。
生存状态相当脆弱，可能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足以让它们灭族。
但它们又相当稳定，根据它们自己的说法“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
乌云对小松鼠们挥挥手：“我要走了，拜拜。你们赶紧回树上吧。”
小松鼠们有些呆呆地看着乌云，转头去了树上，横着看乌云骑着电动车离开。
几只胆子更大的鸟落在电动车的把手上，还有一只直接落在乌云头上，极其得意：“啾啾啾！”
乌云轻轻动了动脑袋：“下来。”
一只明显比别的鸟大一圈的灰喜鹊跳到了车把手上：“喳！”小气！
其它小鸟不敢造次，连一只伯劳都往边上跳开一点，让出空间给鸦科流……大佬。
颜昊看得笑个不停：“前面有一家酱肉包很好吃，我们去买几个。”
“好。”乌云跟着颜昊穿梭在市中心的马路上，“这边的路很适合骑车啊。”
道路窄窄小小，两边的绿化树木很高大。
比起开车，显然骑车更加便利。
“对。下次我们骑自行车。”颜昊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还没去过小恺那儿？”
“嗯？是没去过。怎么了？”
“改天我们骑自行车过去玩……玩就算了，那边没什么好玩的，去认个门。”
“距离远吗？”
“还好吧。”颜昊突然觉得要带乌云认门的地方有点多，“等小恺那儿去过了，我们再去我小姨家。家里一些生意，你也没去过，都去看看。”
乌云听着就觉得好麻烦啊：“你不是已经处理掉很多了吗？”
“那些是闲置的资产，手头还有一些的……有些工厂在国外。不过可以先看看国内的经销店。”
“为什么要放在国外？”乌云搞不懂生意是怎么做的。
颜昊提起这个也是一言难尽：“很多原因。最直接的就是绕开贸易壁垒，方便做出口。不然那些个鬼……”他咽下以前说习惯了的不太礼貌的用词，“我们家的生意，制裁倒是轮不上，但是这个关税那个关税，还有他们内部的保护法什么的，一点道理都不讲。
还有一部分是出口转内销。有很多人认国外的牌子。
早年是有些国外的老牌子经营不下去，买下来，自己做。
现在是直接自己在国外注册牌子，然后一波营销就行。或者反过来做也行。”
“反过来做？”乌云不明白。
颜昊说道：“现在我们国力上升，有些国家认我们的东西，就可以在国内做品牌，卖到外面去。其实里外里做东西的都是一拨人。”
“嘶——”资本家的套路真多。
“到了。”颜昊带乌云到了一个很窄的小巷子里，在一个门脸可能还没一米宽的小店，买了一个酱肉包和一杯豆浆。
这么一点东西，两个人还分着吃。
周围有经过的纷纷侧目。
两人都是吃过早饭才出来的，乌云吃得倒是早，但他饭量小，尝个味道差不多就饱了。
吃完，两人开了没多久电动车，就到了家。
颜昊找袁阿姨：“刚才那三个人找到了吗？”
袁阿姨不愧是全能型管家，直接拿出手机说道：“已经找到了。喏，是这个短视频平台的主播，叫山海三兄弟，自称是保护野生动物的，粉丝量一百多万。”对乌云解释，“那三个人被监控拍下来了，发到安保公司，很容易就查到了。”
果然他还是适合和头脑比较简单的小动物们打交道，当个宠物侦探就够了。
人类侦探什么的，他还差得远。
乌云想想自己美丽无双的母上大人，在平台上到现在才十万粉丝：“这种什么垃圾，能有一百多万粉？”
颜昊倒是挺冷静的：“应该是大部分人都不具备正确的野生动物的知识。”
像他，硬生生被一个坏家伙，忽悠了小半年。
他就是太相信小八哥了，那么多人跟他说这是乌鸦，他偏不信。
乌云抬手抓了抓耳朵，视线看向别处：“这话从你嘴里面说出来，格外有说服力。”
颜昊问他：“打算怎么做？”
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安保公司是不会直接把山海三兄弟的住址提供给客户的。
乌云看到他们发布的几百个视频：“我先刷一下他们视频吧。”
视频只要是他们自己拍的，怎么样都能够出现一些信息。
要是凭借着这么多的视频信息，他都不能把人找出来，也别当侦探了。
惦记着下午要去接人，颜昊今天也没进公司，就陪着乌云刷视频。
乌云也没有自己一个人刷，而是直接把山海三兄弟的事情发在了学校的几个群里。
他的学校可是有人专门干野保的，顿时就有许多人一起开始扒山海三兄弟。
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人把山海三兄弟平时的活动区域给圈了出来，是北方的一个省份。
这三兄弟估计还稍微懂那么一点法律，用来摆拍的鸟类都是一些常见又不算特别常见的。
各种斑鸠、翠鸟、乌鸦、喜鹊，伴随着后期，渐渐开始出现杜鹃、猫头鹰；最近的视频定位在H市，说是要跟当地的某个鸟类大佬一起商量建立鸟类救助站的事情。
评论区里，许多人留言或者打赏支持。
“H市不是他们的拍摄基地。”乌云这么说着的时候，神色没有沮丧，躺在书房的按摩椅上，“哦豁，我在粉丝群里套到消息了。”
颜昊本来就分了一半注意力在乌云身上，听他这么一说，直接转过来，看他一副抱着手机在打游戏的样子，问：“你还进了粉丝群？”
“啊。我发了几张自己的帅照。他们一群‘玩野鸟’的，还能扛得住？”反正没有参照物，画面再模糊一点，具体大小也不知道，搁哪儿他都是一只无敌帅的鸦鸦！
“你发几张红英的不就行了？不行还有你学长那边的观鸟照片？”颜昊一听就不乐意了。
“红锦学长那边一群国一。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碰国一。”说着，乌云的眼睛有些发红，“他们现在胆子也不小，已经敢碰国二了。”
他跟颜昊说了没几句，看着手机上收到的私信：“呵。到手了，他们准备明天去Y市，约我一起去。”
颜昊感到奇怪：“他们这么容易信任人的？”
“我给他们‘捐款’了啊。”乌云眨眨眼，“不是你说的，要善用金钱的力量。反正等把这件事情揭穿之后，他们这属于诈骗，钱得退回来，就是暂时在他们那儿放一下而已。”
颜昊：“……可以，学的很快。”顿了顿说道，“那我们可开始下一堂课，资本的力量。”
“嗯？”
“这个平台的总部不是在H市？正好酒会的时候见过他们老板。”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观鸟爱好者
什么事情能和一把手说上话，那当然是最好的，也是能够最快执行的。
乌云本来以为颜昊说的见过人家老板，可以比较方便的约着见个面谈，结果颜昊只是当着乌云的面直接打了个电话，然后加了个通讯号，把山海三兄弟的视频连接甩了过去。
“你看看，这个已经明显涉及到违法了，放着影响不好。”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对方显然很震惊，马上表示，“我这就让底下的人开始查。”
人家说话掷地有声，顿了顿又打招呼：“多亏了你提醒，我欠你个人情。你那边是不是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尽管说。”
颜昊就让他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
正好对方自查也需要时间，双方算是一拍即合。
电话和后续的沟通，前后加起来不到五分钟。
乌云特别惊讶效率，又感慨：“人家老板还是不错的嘛。”
颜昊走到他跟前，就对他啾了一口：“不错什么？你真当他对自己平台上面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我跟他说，他现在不知道怎么骂我多管闲事呢。”
“啊？”
“这几个玩意儿能有那么多的关注，就是又流量。现在做什么都是流量为王，流量能够直接变成钱。做企业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当老板的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视频平台每天发布的都是一些什么内容，但要说他一点都不知道……骗鬼呢。不过真正踩线的事情肯定是不敢做的，顶多就是在事情没大爆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我提前通知他一下，让他先自查一波，到时候配合警方调查，起码面上能好看一些，还能抓住时机营销一波。”颜昊把他抱起来，“别在按摩椅上坐太久。去洗把脸换个衣服，差不多该去火车站接爸妈了。”
“哎？这么早过去？”乌云躺得有些软骨头，直接变成乌鸦趴在颜昊肩头。
颜昊笑着轻轻拍抚他的后背，就这样抱着他去隔壁卧室：“你看看有什么要带回去的，还得把大白一起带回去。不知道大白现在在哪儿。”
乌云拿脑袋在他的耳根边来回蹭了蹭：“帮我开个门，我出去找大白，顺便跟猫弟弟说一声。”
谁能想到呢，连他都不能诏安的猫弟弟，竟然给自己找了份工作。
颜昊帮自家小八哥开了阳台门，看着小八哥飞得歪歪斜斜，差点一头栽进树里，扑腾了两下带起几片树叶。
周围有小鸟发出“啾啾啾”的声音，估计是没说好话。因为小八哥一转头就把小鸟给揍了。
颜昊一个连小八哥和乌鸦都分不清楚的，也分不清挨揍的究竟是什么鸟，反正体型比小八哥小很多，抓在爪子下面跟抓了个球似的。
啧，野生的不行啊，还是他养得好，体型大。
就是感觉有一段时间没长个儿了。
乌云体重偏轻，那也是有65KG的，小八哥应该也能长到65KG吧？
这么想着的颜昊，对于一只鸟长到65KG完全没有一点概念。
飞出去的乌云，比预想中花了更长时间才找到大白。
这一片老城区，树木比房子还老，给猫提供了诸多隐匿空间。
乌云一只鸟飞在上空，真不一定能看到一只小猫咪。
哪怕小猫咪是白的。
他突然想到给大白当项圈的小天才手表，要不给猫猫打个电话？
就这么点地方，还需要打电话？
乌云觉得没啥必要，还是靠吼的吧。
“啊！”大白！
身后马上传来一道声音：“哎哟！什么鸟，叫得这么难听？”
乌云连自己站的是哪家的阳台都没注意，回头就怼回去：“你才难听！”
“嘿！你这小鸟还会骂人？”
站在阳台里面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下午了还顶着一头乱发，也不知道醒没醒，光着膀子身上就一条短裤。腿也不知道算是光着，还是穿着毛裤，腿毛异常发达。
腿毛哥立马就想开门出来，突然看到乌云把翅膀张开，顿时脸色一变：“卧槽！这么大！”
小八哥抬起翅膀，拍了拍自己的尾巴：“略略略！”
腿毛哥气得腿毛都要立起来：“什么破鸟！看我不打……嚯！”
小八哥直接飞起来，还故意往落地窗上掠了一下。
噫！距离没控制好！
这阳台也太窄了。
小八哥一爪子蹬在落地窗上，直接飞走。
腿毛哥看着窗玻璃上的三个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赶紧从床上扒拉出手机，拿过来拍照。
“遇到事情不要慌，先拍个照片发朋友圈。”
#兄弟们，你们敢信我刚才差点被只鸟鲨了！#
配图是惯例的九宫格，还有自己手掌和破洞的对比。
底下一溜回复：
不敢信
不敢信
不敢信
腿毛哥看着朋友圈“哼”了一声。
他刚放下手机，就有电话进来，接起来一听：“今天？不是约了明天的吗？”
“明天是明天。明天在Y市。有人发现咱们高新区那边有草鸮，去不去？”
“哈？我们市里还有草鸮？具体在哪儿？方便观察不？”
“在一个农家乐里。有兄弟认识那边的运营，可以带我们过去，不过我们只能远距离观察。近距离的也能看到，他们在窝里装了监控。”
“牛啊！怎么弄的？”
“据说他们那儿的兽医是个神人，到时候我们过去，运气好能介绍来认识一下。那我帮你把房间订了，今天晚上我们住农家
乐，明天去Y市，刚好路程也不冲突。对了，W市的邱哥火车下午到，你起来了就顺便去接一下？”
“行，我去火车站接人。你把农家乐的地址发给我。到时候我直接带邱哥去农家乐。”
他挂了电话，看到发来的地址，感觉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带上一堆观鸟器材。
一通忙活之后，他下楼看到忙碌的家政，说了一句：“我出去观鸟了。今天去高新区的一个农家乐，明天去Y市，应该会在那边待上几天。”
说完，他就去车库开了一辆越野车，出去发现前面还有一辆车。
“巧了，这个时间点还能遇到人。”腿毛哥看着从邻居家拐出来的车，方向竟然和自己的一致。
市区的马路又窄又限速，红绿灯还多，他就一直跟在人家后面。
跟着跟着，他发现不对了：“怎么回事？”
要不是人家开在他前面，他今天的行程是临时决定的，都怀疑他是不是被跟踪了。
开在他们前面的显然也发现了腿毛哥的踪迹，但司机施超显然更加专业，早就已经做出了准确判断：“车牌是霍家的，应该也是凑巧去火车站吧。”
两辆车前后到了火车站，前后接到了人。
倒也不是那么同步。
显然腿毛哥要接的人已经等在了外面，腿毛哥接了人就走。
反观颜昊这边，显然不可能让丈人丈母娘等他，又担心路上堵车，到了之后提前了半小时。
他和乌云两个直接进火车站接人。
要不是乌云拦着，颜昊还想买个站台票。
“不用那么夸张。我妈他们就待两天，背个包就过来了，又没什么行李。”漂漂亮亮的亮晶晶，哪里需要积极表现？光是站在这里，就足够养眼足够表现了！
乌云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的座位坐下。
颜昊显然没他这么淡定：“我去买瓶水吧。想喝什么？”
乌云干脆就跟着他一起来来回回，一会儿要买水，一会儿要买吃的。
还好乌江和关丽姝是准时到的。
他们还带着两个助理，一行四人没有在火车站多停留，直接出发去高新区。
这次关丽姝他们过来是正经出差，颜昊就是在车上献了献殷勤。
酒店都没有住农家乐，而是苏马丽那边订好的酒店。
颜昊把人在苏家的服装厂门口放下，就被赶走，非常失望，一上车就长长叹气：“唉……”
开着车的施超心想：你叹个毛线的气？我和老婆明明同城，结果被你这么一搞，快一个礼拜没见面了，才该叹气好嘛。
想到马上能见到老婆了，施超内心雀跃。
颜昊说道：“这个时间还没下班，先去一下农家乐吧。”
施超：“……好的，小颜。”
颜昊觉得施超的语气有点怪，倒是没多想：“上个礼拜没过来，不知道有多少事情。”
乌云觉得陈总完全可以搞定，也不知道颜昊有什么必要每周都在农家乐待一天。
毕竟他现在都不在农家乐工作了，颜昊不需要过来勾搭他了对吧？
或许是乌云的眼神太直白，颜昊一下就乐了：“我去震慑一下，免得他们造反。”
放任不管的结果，是公司内部山头林立。
明明没多少利益，都能为了三瓜两枣斗到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营。
从苏园东路那边过来，他们的车子就直接走苏园西路的正门。
车子直接停在行政中心的楼前，乌云刚下车就指着一个地方：“那不是之前跟我们一路的那辆……霍家的？”
颜昊和施超顺着乌云的手指看过去：抱歉，根本看不到。
施超：“小乌的眼神真好。”
颜昊准备进去办公室，就见沈深带着腿毛哥一群人从楼里面出来：“你们只能远距离拍摄，不能影响草鸮一家的正常生活。你们要找的兽医已经离职了，我上哪儿给你们找……小乌？”
这不巧了嘛！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重返农家乐
乌云离职后，表面上大家都没说什么。
不是心里面真的没想法，主要是传得太难听的都被开了，剩下的人想讨论也不敢在单位里讨论。
另外就是大部分自扫门前雪的。
上班不就是为了赚钱嘛。
别人怎么样，跟自己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除了一些和乌云工作相关的同事们，是扎扎实实感受到了乌云走后的变化——动物们变得不听话了。
哪怕现在他们有两名兽医，其中一位还是经验丰富的兽医，也不能取代乌云的特殊性。
沈深这个运营的感受也很直观。
没了“德鲁伊”之后，他们现在发的视频播放量下降了好大一截！
沈深现在看到乌云，那是连老板都看不见了，几个大跨步就冲到乌云面前：“今天怎么过来了？来的正好，这儿有几个兄弟正经观鸟的，想去看看咱们的草鸮。”
乌云看了看颜昊：“那我先带他们过去？”
颜昊“嗯”了一声，跟人群中的一个人打招呼：“霍祈，你也是来观鸟的？”
乌云顺着颜昊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不久前见到的腿毛兄。
啊，原来是一直跟在他们后头的那辆车。
霍祈有些意外又不太意外：“颜昊？我说怎么听这边的地址这么耳熟，敢情是你家的农家乐。”
颜昊拉了一下乌云的手，介绍：“这是我对象乌云，原来是这儿的兽医。他和徐……草鸮一家很熟，一会儿他带你们过去。”
一群观鸟爱好者对人际关系都不太感兴趣，更在意去看猫头鹰，在他背后小声催促：“好了没？赶紧去了，晚点猫头鹰飞走了。”
猫头鹰这种夜行性鸟类是相当难观测的。
白天它们在窝里，就算观察到，也没有太多行为。人白天睡觉呢，指望它们睡着觉抓个老鼠还是逮个青蛙？
到晚上它们出来活动了，但是黑灯瞎火的，想要在不影响它们正常的活动下来观察，不仅是对观鸟者的专业知识的挑战，更是对他们的设备的挑战。
乌云听到了他们的小声对话，笑了笑：“那就走吧。”
他本来想说有一段时间没过去了，正好过去给它们打扫个卫生什么的。
但想想小毛球们大了之后，已经可以把便便拉在外面，大部分的活动时间也待在外面，窝里应该没那么脏。
算算时间，小毛球们应该到了学飞的时间了。
他自己一个人就算了，带着人的话，还是尽量和徐玉玉一家保持距离。
他说着，大白从车上跳了下来，跟了过来：“喵呜~”去找徐玉玉玩？
乌云觉得不要去刺激鸟类爱好者的神经，对大白说道：“你去找小红花玩吧。”
由于猫会捕猎鸟类，一部分鸟类爱好者都和猫猫不共戴天。
他不知道霍祈这群人里有没有这样的人，但还是……嗯，管控风险。
大白想了想，觉得可以：“喵。”
施超停好车，过来：“我带大白过去。”
霍祈身边有人看了嘀嘀咕咕：“怎么跟猫无障碍沟通似的？”
“自家养的，能明白意思很正常吧？”又没说多难的句子。
“明白了还得听话啊。”猫不就是那种愿意听懂才听得懂，大部分时间都不愿意听懂的动物吗？
“难道真的是德鲁伊？”
“我觉得是兽医自带的BUFF。”
乌云假装没听到一群人的嘀嘀咕咕，找了一辆观光车，看他们把一堆观鸟设备搬上车，最后还另外开了一辆车，才勉强把人和东西一起放下。
一路上，乌云问他们：“你们观鸟，平时都去哪里？怎么观鸟？”
一行人中，除了霍祈这个刚入行的之外，其余的最少也是有三四年经验的可以称为老手的观鸟人了。
“平时工作的时候没办法，就是去一些公园之类，成片绿化多一点的地方。假期的时候可以去一些山里，自然保护区，或者是一些海岛。”
“那会遇到一些受伤的鸟吗？”
“那可太多了。”
一群人立马说起观鸟时候见过的各种受伤的鸟类。
繁殖季见到的，多数是一些被大风刮落的雏鸟，或者干脆大风大雨把树直接干趴下，导致鸟窝直接“一窝端”了。
“还有一些傻鸟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做窝。”
“过上一两个礼拜，多的就是学飞掉下来的。”
“繁殖季结束之后，城市里见到比较多的就是撞玻璃的。”
“那你们遇见了，一般怎么处理？”乌云比较好奇。
“唉……”观鸟爱好者们长叹一口气，“大部分都只能是当看不到。自然选择，优胜劣汰，没有办法。一些意外受伤的，我们能救的尽量救一救。”
“我们能捡到的三有比较多，靠谱的救助站很少，人手、资金、笼位都有限。资源肯定优先向有保护级别的动物倾斜。”
乌云顺势就推销一波自己的救助站：“我这边在申请野生动物救助站，流程走完就好了。你们以后要是捡到需要救助的野生动物，可以送到我这边来。”他报了一下救助站的地址，“有兴趣可以先去看看。”
一群观鸟爱好者一听，竟然都认真把地址记了下来，还有人搜索：“就在这边上？”
“对。”
“小哥你大学专业是读野保的吗？”
“不是。你们叫我名字乌云，或者小乌吧。我是动物医学专业，机缘巧合吧遇到的野生动物比较多。像一会儿要看到的草鸮一家，亲鸟缺乏经验，在芦苇荡里筑巢，涨水的时候把巢给冲跑了。三只毛球都变成了落汤鸡。我大半夜过来捞的。”
一群人光是听他这么简单地说说，就觉得惊心动魄：“那后来呢？”
“后来我给它们选了个地址，我们单位的同事给它们盖了个房子，还做了伪装。”
“现在还有几只幼鸟？”
“三只都活着。亲鸟们忙得要死，天天给它们逮耗子吃都来不及。”眼看着快要到徐玉玉家附近了，乌云告诫他们，“它们对人类还是很警觉的，你们到时候不要靠太近，也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知道的。”哪怕是一群老手，面对这样的叮嘱也是郑重点头，并不觉得这是对他们的冒犯。
“竟然三只养活了，很少见啊。”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可可爱爱的哈基米·鸟版，他们就兴奋地摇头晃脑。
乌云不敢直接带他们过去，把车停好之后，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下，我过去看看情况。”带人来串门，总得通知一下主人家。
他还没走近，葵花鹦鹉就跳了出来。
真的是从树枝上直接跳到乌云的怀里，动作和鹦鹉完全不沾边，张嘴：“喵~”
“嘿！”乌云假装受到了惊吓，把红英抱好，用手指给它梳理一下羽毛，“这几天一个人在家都干嘛了？”
嗯，不错，一点都没瘦。
羽毛长得也很好。
等过两个月换羽的时候，羽管应该能恢复更多。
“吃饭、睡觉、学习。”
“红英真棒！”
一群在轻手轻脚从车上卸器材的爱好者们，面面相觑：“卧槽！什么高智商鸟类？”
“鹦鹉真的这么聪明的吗？”
“别看我。我家玄凤只会抠键帽。”
“现在葵花鹦鹉开放私人饲养了？”
“没有吧？”
还是一直在偷摸刷农家乐公众号视频的霍祈找到了线索：“是农家乐救助的。喏，视频说得很清楚，之前是被人非法饲养繁殖的。刚救下来的时候是这样的。”
一群人看着曾经光秃秃的鹦鹉，再想想刚才一瞬间看到的活泼可爱又聪明的鹦鹉。
“这位是有点子本事在身上的。”
只有刚“入行”没多久的霍祈，想到刚起床时候看到的大黑鸟，感觉能和人对话的鸟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事情。
这不是很常见吗？
他一下午就见了两只。
为什么这群前辈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
乌云没有走太深入。
夏天的草长得很快。
他几天没来，路都已经长没了。
成年徐玉玉很警觉，很快就从草丛的声音中判断出有东西靠近，但感觉很熟悉，就只是睁开一只眼睛转过脑袋：干嘛？
乌云就没走过去，小声说道：“有几个人会在这附近活动一下。他们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别太害怕。”
两只成年徐玉玉对乌云看了几秒钟，眼睛里写满了：就这？
然后它们又转回脑袋，把眼睛闭上：知道了，告退吧。
噫——怎么比他家白姐的派头还足？
乌云在心里面嘀嘀咕咕，放轻动作退了出去，把试图挤进草鸮窝的红英放肩膀上：“大白回来了，去找小红花玩了，你要不要去？”
红英对大白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一听立马眼神都不一样了：“那我去了。”
“嗯，去叭去叭。”
中大型鹦鹉是智商相当高的动物。
红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都怀疑红英现在的知识水平已经能小学毕业了。
讲道理，红英很快就适合放归，但是问题来了。
红英虽然是本土孵化的鸟，但本土并没有葵花鹦鹉的种群。
作为一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野保工作者，乌云没想到自己接触到的第一例就涉及到国际问题？
第一百二十四章 桃大、桃二、桃三
乌云这边通知完徐玉玉，转身就告诉观鸟群：“可以了。”
观鸟群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乌云还没真正见过观鸟爱好者是怎么观察鸟类的，就见他们动作极其熟练地搭好了一个迷彩帐篷，乍一眼看过来，还真挺隐蔽的。
他本来想安排好之后就走的，想想走了也没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到办公室里去跟颜昊待一起。
亮晶晶要上班赚钱，他过去大概就是被人围观，还不如跟这些人待在一起。
比起观鸟群要隐蔽自己，乌云没有太多顾忌，不过也没太多动作，拿出手机继续在山海三兄弟的群里面聊天，又和山海三兄弟私聊：兄弟，我也想投救助站。就是这玩意儿大概要多少钱？盈利模式怎么样？
山海三兄弟：要有个大一点的场地，周围最好环境好一点的，离城市村子什么的远一点，最好一次性多租几年。
山海三兄弟：这些都好说。主要是救助的兽药和医疗器械贵，贼贵！
山海三兄弟：钱肯定是多多益善的。
山海三兄弟：哪有什么盈利模式？我们这个纯粹是为爱发电，平时拍点视频，也没几个钱。主要还是靠爱心人士捐一点。
金乌：哦，这样啊。我还想投个救助站试试呢。
山海三兄弟：是兄弟真心劝你一句，给我们这种投点钱就好了。自己做劳心劳力，那些野生动物还很凶很臭。
徐玉玉一家还在休息，观鸟群布置完观测点后，闲了下来。
霍祈跟乌云说：“我们这里好了，你要是有事，不用陪着我们。”
乌云没坐在他们带来的折叠椅上，盘腿坐在草上，把手机给他们看：“看到个……你们知道这个人吗？”
观鸟是个相当小众的圈子，这个圈子还根据地域和偏好细分出许多小圈子。
有些是观察特定的区域，有些是观察特定的鸟类，不少人几十年如一日，分享也是和自己圈子里的人，就是一个朋友圈的规模。很多人都不会上自媒体，或者视频平台去看相关信息。
一些资源不错的所谓业内大佬，隔几年会办一个展览，分享一下几十年来拍摄到的珍贵的鸟类照片。
展馆都是在一些很偏的地方，像是乌云的母校，倒是有挺多类似的展览，但除了相关专业的人和新生会去看看，几乎没有拉进圈子的可能性。
霍祈所在的这群人，倒是没这么封闭，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乌云给他们看的山海三兄弟，按理来说已经是相关分类热度相当高的主播了，但他们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有个年纪五十多的儒雅大叔还笑眯眯道：“现在喜欢这个的年轻人倒是不多，难得还能踏踏实实做事情的。”一条一分多钟的视频还没看完，大叔“咦”了一声，把视频倒回去看，又递给周围的同好者们观看，“这个鸟……是不是剪羽了？”
画面里是一只白颈乌鸦。一分多钟的剧情是乌鸦被主播从捕鸟网上救下来，然后发现乌鸦翅膀残疾，以后只能人工喂养。
山海三兄弟显然很小心，视频时间短，拍摄角度“考究”，普通观众很难注意到细节，而是被主播带动情绪，谴责架设捕鸟网的人，有钱的给主播捐款养鸟，没钱的也是把主播夸得善心能马上结出舍利子一样。
几名观鸟爱好者直接在视频下方留言质疑，结果立马就被无数粉丝辱骂投诉，不到半小时，他们发出的评论就被管理员删除。
乌云全程没给山海三兄弟定性，一群观鸟爱好者们看得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这摆拍也太……”
乌云说道：“我明天去会会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怎么回事。”
霍祈他们非常关心：“我们也去吧。”
“不用，人太多容易引来他们的警惕。”感觉他的宠物侦探是越来越往侦探方向偏了，一会儿得向人请教一下怎么固定证据，免得做无用功，“嗯，要是有需要你们帮助的地方，一定联系你们。”
“行，千万别客气。”
一群人和乌云交换了联系方式，反复叮嘱：“注意自己的安全。”
“这件事情的进度记得跟我们说。”
“好的。”
他们说话的时候，徐玉玉一家已经起了。
小毛球先醒过来的。
刚醒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张着嘴巴乞食。
两只成年徐玉玉被迫出去捕食。
第一趟捕猎很顺利，草鸮妈妈很快就抓到了一只麻雀。
以前它会把猎物在外面处理干净之后，再带回巢穴，现在它把还有一口气的麻雀带了回来，几乎没掉毛。
三只草鸮崽就啾啾啾地亮出自己的大长腿，扑腾着翅膀抢夺食物。
它们显然还不具备娴熟的处理猎物的能力，动作极其凶猛地抢到了好几撮毛。
猎物太小了，三只草鸮崽现在的体型已经和它们的父母差不多，很快就有一只草鸮被兄弟姐妹挤了出去，立马就想扑过去打架，然后又被推开，开始“嘘嘘嘘”地朝它妈求助：“妈妈妈妈！”
它妈妈脑袋转了180度，看着自己生的毛孩子，抬起翅膀就给了崽一个大比兜。
这显然不是一个草鸮常见的动作。
被殴打的崽和观察徐玉玉一家的爱好者们全都沉默了。
乌云的视力极佳，不需要借助那些专业仪器，也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徐玉玉家的动静，看着徐玉玉的动作，略感心虚。
应该……不是从他这儿学去的吧？
他有用翅膀扇人被徐玉玉看到过吗？
徐玉玉干什么事情都没什么声音的，谁知道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他这么想着，手无意识地把折叠桌上的车钥匙扒拉下去。
霍祈把自己的车钥匙捡起来，眼神莫名地看着这个邻居的对象……哦，既然是对象，那以后也是邻居了。
猫吗？桌面清理大师？
钥匙掉落的细小声音，引来了徐玉玉的注意。
想到刚才乌云过来，它对着帐篷的方向叫了一声：“别看了，过来带孩子！”
乌云装没听见。
然后徐玉玉就直接飞过来：“走！”
观鸟群不愧是业余爱好者中的高段位，看到一只黄桃飞到人身上都能保持安静，只用眼睛大声说：卧槽卧槽卧槽！
乌云和徐玉玉严肃对视：我干嘛要听你一个徐玉玉的？！
一分钟后，乌云盘腿坐在草鸮窝边上，和三只亚成年一起，被观鸟群观察。
“这不是正常的鸟类行为吧？”
“反正我是没见过。”
“不是说了，别人都不行，只有乌云可以。”
“真的有德鲁伊？”
“也可能是这几只草鸮的记性好，性格好，也聪明，认救命恩人？”
这群人除了刚加入的霍祈之外，其余人观鸟多了，多多少少都遇到过需要救助的野生鸟类。
讲真，很多鸟类并不知道人类是在救助它们。
在伤痛和面对大型动物的刺激下，它们的应激概率很高，不仅容易攻击人类，也容易伤害到自己。
再说毕竟是野生动物，他们救助之后，最终是要放归的，和人类亲近并不好。
“这么亲人不太好吧？”
“应该是就亲乌云一个人。”
“你们看乌云有分寸。”
被叮嘱了看孩子的乌云，只是让小草鸮们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活动，并没有去管它们具体干什么。
桃大扑腾着锻炼翅膀，桃二在麻雀毛里寻找还有没有残羹剩饭，剩下刚才被排挤没抢到食物的桃三在草丛里找小昆虫。
这里草丛浓密，刻意保留了没有打药水也没有人工清理，昆虫很多。
小草鸮确实不够灵活，但次数多了也能抓到一两只蚱蜢、蟋蟀之类的。
不过小零嘴也就是垫个肚子，桃三还是在等待父母带回来的正经肉食，于是它把多余的食物大方地送给乌云：“哥哥，给你吃。”
乌云拒绝：“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他们还没开始下一轮的推拒，桃二拍打着翅膀，一路连草带土地扑过来，就要抢食：“给我吃给我吃！”
“不给！”
两只小黄桃殴打在一起。
然后莫名其妙变成了三只小黄桃的混战。
乌云也不劝架，在边上看着，等它们打了一会儿，才伸手把它们分开：“不饿啊？还有力气打架？”
三只小黄桃齐声叫：“饿！”
徐玉玉爸爸这时候也回来了，带回来一根辣条……不辣的辣条。
手指粗细的小蛇大概就二三十厘米，但显然比小麻雀要大得多。
三只小黄桃立刻扑了上去，把辣条从三个方向扯成三角形，吃得场面那是相当不能看。
乌云赶紧让开。
徐玉玉爸爸只是对他看了一眼，马上就给孩子们把猎物撕开一些，顺便自己也吃两口。
乌云看了看时间，对徐玉玉说道：“那我先走了。”
徐玉玉：“不来一口吗？”
“不了，你们自己吃。”
徐玉玉大概明白乌云已经是一只能够自己捕猎的鸟了，不需要爸爸的过多照顾，就继续关注自己明显还不能独立的崽们。
跟徐玉玉这边说完，乌云又跟观鸟群们招呼。
观鸟群的注意力还是大半在草枭身上，对他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好的，再见。”
倒是霍祈看乌云就一个人溜达走了，没有开走观光车。
他看了看身边的这群人和东西，确实一辆观光车带不走，想想有点抱歉，发消息给颜昊：你对象走路回去，你要不要去接一下？
颜昊很快就发过来消息：不用，他坐小火车回来。
他还附了一张小火车的照片。
霍祈：家里有火车，好羡慕！
不不不，有火车算什么？有德鲁伊才让人羡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吉兆喜鹊
有小火车，就有小月台。
小火车有铁轨，但其实是个电动车，可以发出老式火车的“呜呜”和“哐哧哐哧”的声音，但那是音效，让游客更有乘坐体验感，主要作用是骗小孩儿。
游客可以用农家乐的小程序统一刷卡上车。
乌云不是游客，就坐了一回霸王车。
开小火车的司机面对乌云，欲言又止，最后一句话都没说，目光复杂地看着乌云走进行政中心。
好好一个兽医，干什么不好，学人家不上进的往有钱人老板身边求上进。
唉……
乌云刚走进去没多久，还想去颜昊的新办公室瞅瞅啥样的，就看颜昊快步从电梯里出来。
一看到乌云，颜昊就先笑：“我说差不多你该回来了。走吧，去接爸妈回家吃饭。”
这个时间点，一大波员工已经下班了，剩下几个值班的，还有几个办公室里的管理在。
颜昊的声音没有刻意大声，但跟着他下楼的几个管理都听到了。剩下没听清楚的，也有旁人咬耳朵说明。
得，爸妈都叫上了，看来小乌是真成老板娘了。
乌云和他们简单招呼了一声，就和颜昊一起走，小声跟颜昊说：“感觉有些折腾。我们现在把人接回家里吃饭，完了还要把他们再送去服装厂。”
施超开着车等在了门外。
颜昊上车之后，才说道：“爸妈过来，起码要回家吃个饭吧？人情世故知不知道？”
乌云不以为然：“自家人讲什么人情世故？累不累啊。人情世故不是跟外人讲的吗？”
颜昊跟他咬耳朵：“我新媳妇有点紧张。”
资本家最可以丢掉的就是面子，反正里子在就行。
两个人的关系里，颜昊年纪大经历多，向来是成熟稳重把握大方向的那个。
听颜昊半开玩笑说自己是新媳妇，乌云嘿嘿一乐，拿脑袋在他颈窝里一顶，像是鸦鸦的时候一样：“放心吧。我爸妈不讲究那些，以后日子长着呢。”
嗨呀，他们家的传统果然是媳妇掌家。
亮晶晶跟他属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乌云乐滋滋的，到了工业园区里看到喜鹊小弟群也很开心，看他爸妈一时间还没忙完，就去给喜鹊家的屋顶做一下清洁和消毒。
上次他来了之后，就用一块塑料的大浅盘放上猫砂，做了个鸟砂盆。
老板给鸟窝连同鸟砂盆支了个雨棚。
喜鹊不用乌云怎么教，就学会了定点上厕所，虽然难免外面还漏了一些，但是数量少，清理起来不难。
全部打扫完之后，乌云才有空去打量明显精致了一些的喜鹊窝。
隔了几天没见，这群重金属爱好者又给自己的窝添置了不少新材料。
几个喜鹊窝连在一起，简直像个小城堡。
喜鹊之家的老板站在天台上，看乌云沉思打量，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小声呼喊：“小乌大夫~是有什么问题吗？”
乌云拍走一只试图落在他脑袋上的喜鹊：“没事。我就是看它们捡了好多东西……”
好多亮晶晶的小东西，这个工业园区简直就是亮晶晶爱好者的天堂！
他一个鸟还是势单力薄，不像喜鹊群，鸟多力量大。
要不……搞点小破坏？
乌云只是盯着鸟窝看，一只喜鹊就飞到他肩膀上，叼着他的耳垂一拧。
喜鹊没用力，就是警告。
打架（挨揍）没关系，但是不能动它们的亮晶晶！
“哎！”疼倒是不疼，就是吓了一跳。
他抬手就把喜鹊给抓住。
胖胖的球鸟在他手上丝毫不害怕，喳喳喳骂人：“滚你个假鸦！毫无审美，住一辈子丑窝！”
鸦科在没有外敌的时候，内战是常态。
“嘿！你偷我的彩灯，还敢骂我？”
“彩灯只有在我抓上才能发挥出效果。给你浪费！”
颜昊过来找人的时候，就看到人家老板站在天台上，一脸无助。
“怎么了？”
老板：“小乌大夫在和喜鹊吵架……大概？”总觉得那些喜鹊骂得很脏。
颜昊想起来自家小八哥经常组团去邻居家骂猫：“……乌云，回家吃饭了。”
“哦，来了！”乌云对着一群喜鹊说道，“不跟你们逼逼，我走了！”
喜鹊群跟在他身后连追带撵：“滚滚滚！”
关丽姝和乌江已经在车里等着了，看到儿子过来，抬手就假模假事地拍了他一下：“多大个人了，吃饭还要叫。我工厂那边都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你还没忙完。”
乌云老油条了，笑嘻嘻地往颜昊身后躲：“我这不是给人家扫屋顶嘛。那么多喜鹊呢。”
关丽姝听他提起，突然一笑：“这个工业园区很多工厂都是做服装相关的嘛。喜鹊家的那个老板是做拉链的知道不？原来一直做代工，然后前不久不是喜鹊来了嘛，听说那老板信的不得了，开始自己做品牌了，就叫喜鹊。”
喜鹊，光看这个名字，都不用了解什么传统文化，就知道是多么吉祥的鸟。
什么喜鹊登枝，喜上眉梢，哪一个不是寓意着好兆头的好词？
“厉害了。”乌云这种完全没有商业头脑的，只会无脑鼓掌，然后问他妈，“你们不就是过来看看服装吗？有那么多事情可以谈吗？”
关丽姝抬手又要拍他：“我这边是直接和消费者对接的，最清楚消费者的需求。服装厂主要是设计和制造，多少和消费者有些脱节。这边的服装厂不错，做工很好，也有自己的设计。很多工厂就是专门抄爆款，没自己的东西，做工用料都一塌糊涂。”
“那都好的话，还有什么好谈的呢？不是去服装厂里库库选衣服，然后直接放直播间卖就行了吗？”
“肯定不是啊。衣服版型、细节、尺码，都需要调整。别看就一个小细节，消费者穿着，使用感受完全不一样的。”
乌云听他妈说了一堆服装的各种问题，下车的时候脑袋晕晕的。
对他来说，T恤就是几十块钱一件的东西。虽然颜昊给他买的有很贵的T恤，但他穿在身上大概就是料子好一点之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区别。
关丽姝差点对儿子翻白眼：“你啊，不是谁穿衣服都像你这么随便的。”主要不是谁都是衣架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不是她自夸，她儿子虽然体重轻了点，身高也不算优秀，但穿衣服真的什么款式都行，穿什么都很高级，有一种自带打光的效果。
乌云之前没少给关丽姝打下手，自觉在服装方面还是有点见地的，但刚才和他妈浅浅聊了两句：“我怎么觉得自己是个外行？”
“你以为自己有多内行啊？”关丽姝这么说着的时候，倒是没有指责，更多的是感慨，“我也是做了直播之后，现在才开始慢慢学习。等我们家搬过来，我就去这边的大学上课。”她说着，很真诚地感谢颜昊，“真是多亏了小昊的面子，苏小姐同意让我在服装厂里学习一段时间。”
颜昊当然不可能居功：“妈跟我客气什么。您是自己有实力，马丽姐接触管理没多久，还要麻烦你多提点她。”
“客气了不是。”
两人你捧一句我夸一句，气氛好得不行。
乌江和乌云父子俩干脆开启私聊。
“爸，你最近忙什么？”
乌江说道：“不就是考证嘛。我可没闲着，现在把什么饮水机、洗碗机、扫地机、垃圾处理器什么的各个牌子都摸了一遍。你妈不是忙嘛，我打算这段时间过来看看H市的房子。”
服装生意的扩张速度远比他们预想中的要快。
原本他们一家三口勉强能够维持住的小生意，在雇佣了五个员工之后，增长的量简直是几何级数。
当初他们觉得一个月能有一万的净利润已经很好了，后来做到10万，现在才多久，单纯上个月就赚了一百多万。
他们现在的账号也起来了，在H市安家落户不算难事。
只要不冲着那些豪宅看，单纯买一间居住用的房子几乎没什么压力。
而在H市直播带货，H市这方面的配套比D市要强得多。
“我明天要去抓几个野鸟贩子，搞定之后和你一起去。我之前考察过几个，回头咱们一起去看看。”
乌江的注意力一下就变了：“什么野鸟贩子？危险吗？”
“不危险。已经报警了，我就是跟去溜达一趟。”三个菜鸡，都不用翅膀，一根羽毛就能戳死，“我们还是想想买房。”
颜昊明明在和关丽姝说话，这时候像是多长了一双耳朵一样，说道：“爸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这边认识靠谱的中介，让人带你去看，能省很多事。”他也不说给丈人家买房什么的。
一是乌家自己有能力买房，没必要他多掺一脚。
二是这种单方面的金钱付出，容易造成家庭地位的不平等，虽然小八哥不像是有那根神经的样子。
乌江和关丽姝夫妻俩很快就见到了颜昊的家。
大房子大花园，甚至还有大鸟窝，夫妻俩顿时觉得非常满意，暗中琢磨着也要给儿子整一套这样的……低配版的房子。
起码，给儿子整个窝吧？
吃过晚饭，乌江抱着鸟儿子去看老婆直播，闲着没事干就给鸟儿子修指甲。
唉，儿子越长越大，这鸟窝还小不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全是人设
鸦鸦四仰八叉躺在老爸怀里，浑身上下写满两个字——鸟样。
躺了半小时，他躺不住了，动动爪子：“爸爸？”总共就六个爪尖尖，要磨多久？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几个工作人员，听到大黑鸟嘴巴一张口吐人言，要不是正在直播，都要尖叫出声。
现在社会上养鸟当宠物的人相对猫狗要少得多，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只鸟，虽然是黑的，但是黑得溜光水滑，哪怕只是待在光线算不上好的角落，羽毛也反射出绝对华丽的光芒。
那种一看就很敦实的体型，很想RUA！
他还会叫“爸爸”！
乌江捏住他嘴巴：“嘘，不要吵到你妈直播。”
颜昊在另外一边打电话，看到就过来把鸦鸦从乌江怀里抱起来，让他在自己肩膀上趴着。
“你打电话，这样不重啊？”
儿子虽然是鸟儿子，但也是自己的儿子。难得变小了，爸爸偶尔抱抱还是很稀罕的。
“没事。”颜昊让开乌江伸过来的手，抱着鸦鸦走开继续遥控甄元恺加班。
猫奴大佬后天要来他们公司看看，他们必须做好最完善的准备。
乌云就趴在颜昊肩头，被他一边走路一边说话的轻微晃动晃了没几下，就把眼睛闭上了。
再睁开眼睛是被闹钟叫醒，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家里。
乌云本来就起床早，但这个时候还是凌晨。
他一动，颜昊也醒了，闭着眼睛问：“几点了？”
乌云把他伸过来的手扒拉回去：“三点半，你继续睡。”
山海三兄弟去Y市是打着观鸟的名号。
夏天的清晨是鸟类活动的高峰期之一。
目标是野生鸟类的山海三兄弟肯定是要一大早进山的，目标是山海三兄弟的乌云，也只能跟着这个时间走。
颜昊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等乌云下床换衣服，又猛地睁开眼睛，要从床上坐起来，被换完衣服的乌云看到，过来就把他的肩膀给摁了下去：“让你睡，你就继续睡。”
颜昊瞬间变成一个被镇压的亮晶晶，感觉乌云的手是佛祖的五指山，只能叮嘱：“那你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知道的。随时汇报进度。”乌云在这方面倒是没托大。
他是打架经验丰富，但他的目的可不是把嫌疑人制服，而是去找证据，争取挖到更多的这条非法产业链上的人，“顺便”把这群人送进去多关几年。
乌云洗漱很快，下楼的时候高慧娟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早饭。
感觉自己无端增加了人家工作量的乌云有些愧疚：“高阿姨，你不用起这么早。我随便拿个三明治、饭团什么的就行了。”
高慧娟还是按正常的早餐准备妥当：“反正我平时也差不多这个时间起。早饭还是得吃点热的，点心也帮你准备好了，装在饭盒里。”她把饭盒拿过来给他，“路上饿了垫肚子。”
“谢谢。”乌云饭量小，几下就吃完了早饭，也没看饭盒里究竟是什么，拿起来就走，门口还放着一个昨天就整理好的背包。
他这次出门倒是不用施超送，霍祈已经开着车等在了门口：“我还以为你起不来呢。”
乌云没直接上副驾驶，而是问他：“早饭吃了没？”
“啃了两个面包。”
听到回答，乌云就坐到副驾驶位上：“那你先开着，一会儿上Y市的服务区休息的时候，再换我开。”
霍祈觉得不用：“总共就两个来小时的路，不用换着开了吧？”
“你不嫌累的话，我是无所谓。”有人服务是好事，再说鸦鸦能不用腿就不用腿。
霍祈对乌云很好奇：“你是不是真的德鲁伊？”
“是真的。”乌云一脸严肃，把饭盒拿出来，看看高慧娟到底给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小蛋堡、小蛋糕，还有一些果切。
“切~你就骗人吧。”霍祈看他承认得这么快，选择不信，“这个是蛋堡吗？怎么那么迷你？”
“因为是鹌鹑蛋做的。”小八哥的嘴巴小（？），□□致一点有什么奇怪的？
“给我尝尝。”
正好前面是个红灯，乌云就把饭盒递过去。
小蛋堡上戳着牙签，很方便就拿起来，霍祈感觉自己嚼了没两下就没了：“里面放的不是肉饼是肉松啊，还有番茄和芝士。”个头不大，里面的料倒是挺丰富的。
乌云听着也很想吃一个，但这会儿还吃不下，刚才早饭吃太饱了。
倒不是他没吃过高慧娟做的小蛋堡，而是高慧娟放在小蛋堡里的夹心相当随心所欲，基本就看什么东西新鲜就放什么。反正每一种搭配都很好吃。
霍祈也只是尝尝味道，过了红绿灯之后，又问：“你是用什么办法让草鸮和你那么亲近的？纯野生的鸟类真的能跟人这么亲近吗？”
乌云睁着眼睛一通乱吹：“我不是个人，我是个德鲁伊啊。天赋：野性自然。效果：野生动物亲密值+10。在野外能够获得野生动物的帮助，全身各项能力+10。”
霍祈听得咬牙：“你果然和颜昊是一家子。”
“嗯？”都很亮闪闪吗？
“都很气人！”
乌云听他说起颜昊，倒是来了兴致：“颜昊怎么气人了？”
霍祈顿时面目狰狞：“我就比颜昊小一岁，住在同一个小区里，这样你能理解了吗？”
乌云琢磨了一下。
意思就是身边有个别人家的孩子，从小被比到大，还总是输呗？
嗨呀，他家亮晶晶当然是天下无敌！
咳，谦虚点说，亮晶晶就算再怎么样，那也比腿毛强啊。
腿毛的属性加成是什么？
冰抗+1？
两人年纪差不多，算起来也是邻居，倒是在观鸟方面找到一些共同话题。
乌云对观鸟没什么专业研究，倒是对怎么治疗鸟类的疾病认真学习了几个月。他还有专业人士指点，有自己和身边许多鸟类的配合（主动/被动），说起来头头是道，把霍祈这个外行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车一路开上高速，到了服务区休息的时候，身后又跟来了两辆车，下来的是和霍祈一起的观鸟群。
他们本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去Y市观鸟，加上知道了山海三兄弟的事情，哪怕不能出一份力，也想第一时间知道进展，就一起跟了过来。
当然最好是能够跟着乌云一起参与进去，但是一来他们几个人在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山海三兄弟毕竟是“玩野鸟”的，圈子说不定有重合，万一被认出来就不好了。
霍祈就不一样了，他是新人，圈子里没人认识。
加上霍祈是货真价实的富家少爷，那种富养出来的矜贵和乌云拗的人傻钱多的人设很相符。
一个人傻钱多的小少爷，怎么就不能有另外一个人傻钱多的小少爷朋友呢？
果然当他们到达约定地点，一个Y市的山村之后，山海三兄弟过来迎接，第一眼就看到了霍祈的车，再看了一眼两人的衣着打扮。
霍祈的车在圈子里算低调，但开出去百来万的车也算得上豪车。
山海三兄弟中个子最高的张山眼睛落在霍祈的手腕上，眼珠子差点拔不出来：“您好您好。您就是金乌吧？”
霍祈跟人握了一下手，笑了笑：“我不是，我跟朋友过来开开眼界。听说能看到老鹰？真的假的？”
伴随着握手的动作，价值百余万的手表更加贴近张山的眼睛，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直接脱口而出：“这手表得多少钱啊？”
霍祈明显愣了一下：“不太清楚，家里给准备的。”
他是真的不清楚。
手表不就是日常用品吗？他这次会戴着这款，单纯这是一款户外手表，而他要进行一次户外运动，仅此而已。
张山的行为显然很不讲究，还好山海三兄弟有三个人。
另外一位王海赶紧过来和乌云握手：“那您就是金乌了吧？网上跟您聊的时候，都不知道您是个大帅哥！”
王海的长着一张娃娃脸，说话的时候未语先笑，五官算不上多好看，但乍一眼就是那种很有亲和力的样子。
他夸乌云是相当真诚，当然也是真的赞叹乌云的长相。
只是和表面的真心赞美不同，他的内心非常嫉妒。
他要是有这长相，那他们的账号何愁不火？
不是说他们现在的账号运营的不好，但是目前百万粉丝的积累，他们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
眼前这个人，要是能够做自媒体，哪怕只是当个颜值主播，也能在短时间内拥有和他们差不多的粉丝量。
真恨不得把这个人的脸扒下来，贴在自己脸上。
张山和王海也是山海三兄弟最常出境的人，另外一位叫范吉，平时负责摄影，偶尔的犀利吐槽经常引来网友们的大笑。人设就是属于不善言辞的i人，也是一位摄影技术牛逼的冷面笑匠。
虽然他们三个的性格肯定和人设不一样，但在见“网友”（金主爸爸）的时候，还是保持了自己的人设。
范吉倒是没有很冷，只是理所当然最后一个介绍自己，对他们露出不失礼貌的温和微笑，看上去就是那种单纯话不多的青年。
近距离跟踪过他们的乌云知道，这三个人里，范吉才是山海三兄弟的“大脑”。
大部分的剧本和拍摄意见，都是范吉策划的。
乌云没有他们的表演天赋，但他只要拿出云哥的样子，就能把不学无术又有点混的网上聊天营造的人设给拗出来：“你们好。今天可一定要见到老鹰啊，明天我还有事呢，可没空在这儿磨叽。”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云哥再现江湖
老鹰，这是比较外行的叫法。
一般观鸟的爱好者会跟人说，这是什么鸮、什么隼、什么雕之类的。
Y市沿海部分是平原，是人们的主要生活区域，往西是连绵的丘陵，野生动植物资源非常丰富。
吸引菜鸟的猛禽也有很多种分布。
张山作为一个资深“玩野鸟”的，谈论起来如数家珍：“城里比较多的是红隼和游隼，这边山里面也有。运气好的话，能看到凤头鹰。猫头鹰这边的分布也不少，不过猫头鹰比较难看到。”
想要弄的话，只能繁殖期的时候过来，捡蛋或者幼鸟。
只不过这东西吃老鼠，养起来费劲。
他说着的时候，把一只只猛禽的照片翻出来给他们看。
霍祈是真喜欢观鸟，看着一张张鸟类的照片就移不开眼：“这个小鸟好看。”他嘴上说着，把张山递过来的手机接过来，拿去给乌云看，掩去脸上略带不自然的神色，“小乌你看，这个。”
想到这么漂亮的在山林里生活的小精灵，会被这群野鸟贩子抓住，为了骗取流量和金钱，会被剪羽、制造残疾，他就气得恨不得把人揍一顿。
乌云故意瞥了一眼照片：“这什么？鸡吗？不是老鹰啊。猛禽才够帅。”
白颈长尾雉，国一！
厉害了，这群狗东西，胆儿是真的肥。
张山笑笑：“说鸡也没错，就是一种野鸡。”
乌云像极了完全没见识的只是家里有点钱的小混混：“山里面就是野鸡多。对了，你不是还约了几个本地的老板？”
张山说道：“他们在山里面租了个房子，我们现在过去，大概中午就能到那儿。估计那边能有一些好东西。”
这边的村子和上次颜昊带着乌云走徒步的村子不一样，几乎还保留着原生态。
房子很一般，有些年久失修。
王海走在前面，带着他们先到村子里：“我们在这儿租了一间房，晚上咱们回这儿来吃饭。”
他们指着的房子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二层小楼，靠近山脚，门口有一台缝纫机，和一些渔网，不起眼的地方散落着一些羽毛。
范吉对他们抱歉的笑笑：“稍等，我们去把一些户外的东西带上。”
言下之意，就是不让他们进门。
这边院墙很高，铁门是用铁皮封死的，两人站在门外看不到里面。
霍祈通过刚才开门的缝隙看到里面的一点东西，周围没外人，表情一点都不掩饰，气得手抖：“他丫的不是人，他们搞了很多捕鸟网。这边山里面是自然保护区啊。”
他说话，没得到乌云的回应，就看到他像是原地起飞一样往上一跳，手指尖搭在两米多高的院墙上，探头往里面看，拿着手机往里面拍了一圈，很快又回到了原地。
霍祈看得目瞪口呆，伸出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怎么用手指的第一节 支撑全身的重量？”
颜昊的对象瞧着瘦瘦弱弱的，体能这么强的吗？
咦？那颜昊难道是下面那个？
一米九十多的壮汉被压在下面嘤嘤嘤？
霍祈浑身一个激灵，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乌云当然不是靠着那么一截手指头就把自己固定在围墙上，要不是有个人在身边看着，他可以直接悬停几十秒。
他倒是想直接整只手摁在围墙上呢，这不是上面全是玻璃碎片嘛。
他可不想受到物理伤害，还带附魔的，破伤风可不是啥好东西。
他不跟霍祈解释：“嘿嘿，我厉害吧？”
山海三兄弟正好出来，看两人站在原地背对着围墙说话，觉得可能两个富二代之间在炫耀什么。
这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他们也不多废话，直接往山里面走。
从他们的房子往后，就是上山的小路。只不过小路一路往南蜿蜒，走不到房子的后方，等走过一段路后，乌云特意停下来往村里的方向看了看，哪怕以他的视力，也不能看清楚他们院子里摆放的东西，角度相当刁钻。
乌云走山路，那是一点都不用装的菜。
高慧娟帮他收拾的背包里，登山和户外用品那是个顶个的大牌和专业，无奈人太菜，救不了。
霍祈觉得对比刚才指尖撑围墙的乌云，现在的乌云看上去无比割裂，帮着乌云把背包里的东西尽量背一点，看乌云几乎是空身上路了，还是走得无比艰辛：“哥！你快一点啊？这儿路这么平，就一个小坡，又不是珠穆朗玛峰！”
乌云喘着粗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只白鹡鸰飞到他肩膀上，去叼叼他耳垂。
一只大山雀飞过来，把白鹡鸰赶跑了，趾高气昂地站在乌云的头顶啾啾啾：“前面三个是坏人，他们杀了好多好多鸟，会邪术！”
大山雀的叫声非常动听，比嚣张的重金属喜鹊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乌云小声回答：“放心，我把他们弄走，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速度最慢，前面的人虽然有意识等他，但总是走没多久，就把他落在后面。
只有霍祈离他最近，依稀听到他和大山雀说话，走过来看着飞走的大山雀，好奇：“你真的是德鲁伊？”
农家乐里的草鸮亲近他，还可以说是救命之恩，当以rua相许。这个白鹡鸰和大山雀可是真的野生鸟啊，凭什么跟乌云这么亲近，为什么不跟他亲近呢？
乌云喘匀了气，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一点：“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跟你说，要不是有你们这群麻瓜，我分分钟变成鸟就飞上去了。”
“切~说得跟真的一样。还鸟德呢！”
两人落在后面，山海三兄弟起先还想跟他们一块儿走，在金主爸爸跟前刷点好感，无奈金主爸爸不需要：“你们赶紧找个老鹰我看看。”
这两人就跟普通游客一样慢吞吞地走。
三个人在前面，除了范吉时不时拍点素材，张山和王海倒是没多少事情。毕竟他们拍摄的观鸟视频都是剧本，不需要大自然的巧合。
“那两个真的是公子哥。”
“那一身行头，啧啧啧，加起来好几百万，比我们一辈子见过的钱都多。”
“没办法，谁让咱们投胎没人家有本事呢。”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啧，两个白痴竟然能这么有钱。”
“嘿嘿。他们有钱花不掉，我们可以多帮忙啊。”
乌云和霍祈离得远，也方便他们操作，毕竟他们的视频怎么回事，自己心知肚明。
伴随着天亮，山里面的鸟雀的声音也变得密集起来。
还好乌云虽然走得慢，但一直在慢慢走。
倒是临近中午的时候，王海快步向他们走了过来，带着一脸抱歉：“对不住啊老板，我们约的那个大哥临时有事出去了。我们中午不能过去，要不改个地方？”
事实上，人在。
“大哥”是个“护林员”，常年住在人迹罕至的山林里，工资微薄，靠着卖野味给自己增加一些额外收入。
他为人谨慎，对山海三兄弟未经他同意，就擅自带两个陌生人上山非常不满，直接把三个人骂了出来。
三个人到也不是真的怕他，但当时在他屋子里的，还有本地玩野鸟的一个大佬，身边带着好几个兄弟。他们一不是本地人，二也横不过这么多人，只能陪着笑赶紧离开。
乌云和霍祈一听就很生气，起码面上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看乌云累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霍祈立马要把嘴一歪……歪不来，算了：“什么意思啊？这么不给面子？”
山海三兄弟刚从那边赔笑完，又对着这俩大爷赔笑，连哄带骗地把两人请到附近的一个村子里。
这边环境倒是不错，有一点商业氛围，起码能吃上不错的饭菜。
刚才在山里面走也就算了，等到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乌云是说什么都不走不动了：“不行，我不想动了，我要在这儿开个房睡个午觉。”他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你们去抓个老鹰带回来给我。”
山海三兄弟面露难色：“老鹰是保护动物，不能随便抓。”
“啧。我就玩玩，还没近距离看过老鹰，等我玩一会儿，就把它放了。行了吧？”乌云一脸不耐烦，“咱们在网上聊的时候，不是说了这里老鹰很多的吗？你们不会是在骗我吧？”
想到傻子给的不少钱，山海三兄弟忍下到口的辱骂，继续赔笑：“那肯定不能骗您啊。”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们进山去看看。运气好的话，给您带一只看看，不过马上就得放走啊。”
“行了，去吧。”乌大爷摆摆手，像是老佛爷挥退小德子。
霍祈本来想说自己跟着一起去，但看到乌云给他使眼色，立马就也跟着摆出大爷……算了，乌大爷在前，他还是当个少爷吧。
“我也不去了，还以为马上就能看到老鹰呢。早知道我就出海玩了。”
其实他今天可兴奋了。
家人们，谁懂啊？
他身边跟着个德鲁伊啊！
山里面各种可爱的小鸟借着山林里的植物和地形，鸟鸟祟祟往德鲁伊身上贴贴，只恨他不能指挥德鲁伊立正站好了拍照。
两人看山海三兄弟走了，还真的问了一下吃饭的老板哪里可以住宿。
老板直接带路：“我家后头就行，你们跟我来。是要洗澡的吧？”
霍祈看老板问他要不要洗澡，愣了一下：“我吗？我没带换洗衣服。等会儿走回去还得出一身汗，就不用洗了吧？”
乌云看了他一眼：“你还是认真洗洗吧，脑袋上好多……大自然的馈赠。”
霍祈没转过弯：“什么大自然的馈赠？”
“鸟屎。”
鸟嘛，都是直肠子，不太能管得住。
早上又是小鸟们进食的高峰期。
小鸟能控制住自己不往乌云身上拉屎，但对霍祈就没那么在意了。谁让霍祈离乌云近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贴贴
霍祈身上的鸟屎其实就是蹭到一点，但等他进了房间把衣服脱下来，才发现大概是有一只小鸟变成了喷射战士，里面还沾满了某些植物的小种子。
黑黑的，一点一点的。
“啊——”
霍少爷瞬间崩溃！
乌云呲牙乐：“你观鸟的不是应该习惯这样的情况吗？”
霍祈哭唧唧：“我观鸟都保持距离的好不好？”
“我带了换洗衣服，给你换吧。”
霍祈有点不好意思：“那不好吧？”颜昊大魔王的对象的衣服，他敢穿，能有命活着回去吗？
“都是新的。村里又买不到衣服，你将就一下。”乌云说着就去自己房间拿了衣服过来，扔给他，“你忙，我也去洗个澡睡个觉。爬山累死了。”
霍祈看了看手上的就是普通的T恤中裤，问他：“你真的不跟上去看看？”
乌云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变成鸟跟上去。”
霍祈把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乌云有心无力。
他倒是想自己跟上去，爬这么点小山，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压力，但是想想山海三兄弟有三个人，加上那什么“大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山里面，跟送菜有什么区别？
他纠结了一会儿，很快就被头发上的奇特感觉给带走了注意力：“啊！我的头发！”
这群小鸟是集体拉肚子了吗？
大乌鸦在民宿屋顶对着发出惨叫声的霍祈的房间歪了一下脑袋，张开嘴巴很想大声笑，想到最好不要引起注意力，就低头调整了一下自己挂在脖子上的行鸟记录仪（运动相机），往山上飞了过去。
他飞得悄无声息，周围的树上扑落落跟着飞起来了一群大大小小的鸟。
民宿老板抬头往天上看过去：“怎么这么多鸟？来我家开大会呢？”
乌云并没有飞很快，本地鸟群环绕在他周围，没有叽叽喳喳乱吵，而是瞬间变得谨慎起来，像是周围有天敌存在。
九月，一部分候鸟开始迁徙。
鸟类飞行的路径不是直线，而是会受到天气方面的很大影响。
很多候鸟每年搬家动辄半个地球这么来，漫长的路程中，它们必须要有地方能够吃东西。
候鸟又不带钱，也没地方买东西。
“鸟类超市”就是一些自然的山林湖海。
Y市这边广袤的丘陵地带，气候温暖湿润，蕴藏着大量的鸟类食物，是候鸟迁徙路线上的重要节点之一。
一些不法分子就利用这样的“优势”，对候鸟进行围猎。
乌云飞起来之后，原本怎么走也走不到的“大哥的小屋”，一下就近在咫尺。
据说不在的大哥，穿着一身耐磨耐脏的工装，皮肤黝黑，五官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农民。
他说话不多，但从山海三兄弟还有另外一伙人的站位，可以明显感觉到他才是核心。
数张巨大的捕鸟网就在大哥小屋附近不到十米。
一只受伤的白头鹎在网上扑腾。
天空中有一只红隼看到，直接就俯冲下来。
乌云赶紧阻止：“停下！”
红隼的眼中只有猎物，警惕地看着乌云，但警惕心不多：“滚一边去！”
它的速度太快，距离又太短，乌云只是降低了一下它的速度，并没有阻止它的行为，眼睁睁看着它一头扎进捕鸟网中。
还好它的速度没有那么快，网并没有缠绕得特别结实。
乌云飞掠过去，爪子轻易地把捕鸟网撕出了一个大口子，放走了红隼，顺便把白头鹎给抓走了。
这一下动静显然引起了大哥一伙人的注意。
他们动作迅速地跑到捕鸟网边上，但乌云的速度更快，只能眼睁睁看着几只鸟飞走。
“哎，可惜了！”
大哥检查着捕鸟网，发现网被破坏得很厉害，招呼其他人：“老薛，帮我把那边的绳子解下来。”
其实不用他说，其他人也已经在帮忙。
山海三兄弟年纪轻，腿脚更加灵便，自告奋勇冲上前：“我来我来。”
知道规矩的范吉身上没有带摄影器材，三个人很快就把捕鸟网收了起来，问：“大哥，这网您看还能修吗？要不我们从山下给您送一张新的上来？”
“行。”大哥显然比较满意范吉的态度，“你们下次注意点，我这儿什么情况，我们做的什么事情，你们心里面没点数？见都没见过的人，就敢往我这儿带，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被大哥叫老薛的老板，年纪大概四十多，瞧着还有几分儒雅，像是个邻家叔叔一样说道：“你们别觉得人家就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富二代。人家要是真傻，哪儿来的钱呢？”
张山他们显然觉得这话不对。
富二代有钱，不就是因为他们投了个好胎吗？
这和他们脑子是聪明还是笨有什么关系？
但他们也没反驳，而是摆出后生晚辈的样子，低头认错赔笑。
“薛叔，我们知道错了。”
“这次是我们太冒失了。”
“以后绝对不会了。”
老薛什么人没见过，都不用看他们表情，就知道这三个小年轻压根不服。
他在心里面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边的野鸟的点，以后不能来了。
这么好的一个地方，竟然被这种人知道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捅出娄子。
可惜了。
他对着大哥笑了笑：“那我今天就先下山了。”
大哥去送了送老薛，没送多远，不过十来分钟就转了回来，从自己屋里拿了一个黑布罩着的笼子递过去：“现在鸟群过来的少，就一只游隼，你们拿去哄小少爷。”
山海三兄弟把布小心掀开一角，里面的游隼还是个亚成年，瞧着没什么伤。
“不愧是大哥！”
“这鸟瞧着一点伤都没有。”
在他们的圈子里，野鸟的价值高低，并不完全和珍稀程度挂钩。
品相，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指标。
眼前这只游隼虽然在城市里常见，但毕竟是猛禽，常见也是相对而言，多少人一辈子没见过一次。
或者说，有多少人能够抬头一看，就分辨出飞在头顶的鸟是什么品种？
哪怕是在玩野鸟的人群里，游隼作为顶级捕猎者，数量也是相当少的。
有一只游隼，那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
山海三兄弟嘿嘿笑着，要给大哥转钱。
大哥摆摆手：“我这儿没信号，回头你们拿现金过来就行。”
张山笑笑，收回手机：“差点忘了。”这地方没水没电没网，听说人都在这儿待了十几二十年了。
哦，也不能说没水没电。
护林员小屋里有附近山上引来的山泉，有自己架设的小型水利发电机，现在还有光伏板，据说是前两年刚离开的那位薛老板给装上的。
但哪怕是这样，依然难掩小屋的破败。
对比之下，更加破了。
大哥跟着牵动了一下嘴角，像是笑了笑，问他们：“刚才后来那只黑鸟，是什么东西？看清楚了没？”
就站在光伏板上面的黑鸟：找爷呢？
他的身边一只白头鹎像死鸟一样趴着，不是真死了，只是受伤，加上天敌在边上盯着，不敢动。它假装闭上的眼睛悄咪咪睁开，看了一眼红隼，悄咪咪把自己滚圆的身体往乌云身边贴贴。
红隼被抢救及时，倒是没有受伤，顶多就是掉了几根羽毛。
红隼的体型要比游隼小一圈。
它的小脑袋里不是完全没有智商，也不是傻大胆，知道刚才是乌云救了自己。
这会儿乌云不动，它也就站在边上不动。
它看了看格外圆滚滚的白头鹎，把脑袋重新扭回来。
可惜了，难得看到一只这么胖的小鸟。算了，回头它还是逮两只瘦一点。
瘦肉也是肉。
说不定小胖鸟只是虚胖，全是毛呢？
白头鹎被红隼盯着，身体直接僵直，切入装死模式。
红隼小步挪着，也想和云哥贴贴。
云哥翅膀一张，把对他来说也是小不点的红隼拢到翅膀下捂着。
小孩儿吓坏了吧？
云哥RUA两下就不怕了。
红隼瞬间安详。
小屋下面聊天的一伙人的话题是一点都不安详。
“瞧着像渡鸦。”那么黑那么大的鸟，本地除了渡鸦，应该也没别的鸟了。
大哥摇摇头：“不像。我在这儿那么长时间，没见过渡鸦，只有一些小型乌鸦。算了，在这儿总能见到的。”他倒是不纠结，对山海三兄弟招招手，“我这儿攒了一些东西，你们拿去卖了。”
三个人跟着他进了屋，没一会儿就拿了好几个布兜出来，鼓鼓的，瞧着像是装了一些山货之类。
王海一张娃娃脸上全是带着笑意，从布兜里拿出来的东西，却让乌云的爪尖直接抓进光伏板。
“这扇子可漂亮，还得是这种天然的，那些仿的羽毛扇没意思。”
各种鸟类的翅膀在小屋门口依次排开，在王海的口中就是单纯的扇子。
大哥眯着眼睛：“这些东西撞到网上挣扎得太厉害了，残了卖不上价，只能这样了。可惜现在夏天，肉存不住，不然还能当野鸡肉卖点钱。”
山海三兄弟三个人三条大布兜，里面拿出来的全是这一类鸟类的……残肢。
有一袋里面装着的还有一部分猛禽的头。
乌云看得脖子上的毛都炸开了。
底下的王海还在说：“嘿，这玩意儿我拿去加工成帽子啊挂件什么的，肯定贼拉风。”
他说完，突然觉得脊背发凉，手一抖，一只短耳鸮的脑袋掉了下去。
猛禽已经失去生命的眼睛像是活着一样盯着他，尖尖的嘴巴里发出叫声：“徐玉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和动物们亲
原本就有些发寒的王海，听到只剩下一个脑袋的猫头鹰叫，“卧槽”一声往后踉跄了两步，直接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
其他几个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就连大哥也是脸色发白。
他警惕地看着周围：“谁？”
猫头鹰，俗称夜猫子。
比起后期才被污名化的乌鸦，夜猫子在大部分人的心目中的形象都能直接和恐怖故事划等号。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山林里温度本来就低，林木葱茏，光线并没有多好。
这么一声猫头鹰叫，让人下意识觉得毛骨悚然。
王海踉跄着爬起来，嘴唇上的血色都淡了：“猫、猫头鹰白天也出来吗？”
四个人惊魂未定，乌云已经从另一个方向飞走。
他把两只小鸟……这两只好像不能和平共存？
他没多考虑，把对他来说差不多大小的红隼扔进自己的房间里：“啊。”待在里面睡一觉，我晚点再过来。
红隼：“啾啾啾？”我不想睡。
鸦鸦：“乖，给你带吃的回来。”一会儿去买一只鸡。
他一转身变成人，把受伤的白头鹎放进自己的背包，用纸巾团了团做了个窝：“待里面别乱动，晚点给你治。”
白头鹎的翅膀受伤了。
作为鸟类身上最精密的零部件，这地方显然不具备治疗条件，得带回救护中心。
他一边又掏出手机报警，顺便把这边事情的进度发了消息给颜昊。
做完这一切，他又快速飞出去。
山海三兄弟和那所谓的大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位薛老板才是大鱼。
飞行的速度比开车要快得多，尤其是在山区。
乌云追过去的时候，薛老板一行人甚至还没来得及上车。
他刚想追上去，乌云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动了动，只能找地方接电话：“小颜？”
颜昊听到乌云这么叫他就忍不住笑：“小颜告诉小乌，不要再追上去了。你不是已经报警了？待在民宿里等警察过来就行。”
“啊？”乌云显然不甘心，想想又觉得应该听颜昊的，“好叭，那我先挂了。”
资本家阅历比自己深，见识比自己多，很多事情确实不是凭借着自己莽一莽就能成的。
“嗯。”颜昊挂了电话，就见甄元恺站在办公室门口，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甄元恺的表情刚从被塞了狗粮噎住的白眼，变成担心：“乌云怎么了？还报警了？”
颜昊倒是不担心乌云的安全，示意他进来把门带上：“出去玩，遇上几个贩卖野生动物的。”
甄元恺皱了皱眉头：“现在还有抓野生动物的？脑子怎么想的？”以前穷得没办法，日子过不下去了才“逼上梁山”，现在找一份正经工作不难吧？贩卖野生动物能赚几个钱？珍惜野生动物不是这么好抓的吧？
为了一点不稳定且不算丰厚的报酬，去冒个人安全和刑事犯罪的双重险，甄元恺觉得完全没必要。
“大概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吧？”山就在那儿，鸟成天在那儿飞，从抓几只没人知道，到大量张网捕猎贩卖，过程需要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
颜昊看甄元恺还是皱着脸，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谈论起工作的事情。
乌云挂掉电话之后，又变成了鸟，直接往民宿的方向飞去，却见原本距离他不算远的薛老板一行人越走越远，往里面一条山道上走去。
他想都没想，直接跟了上去。
他飞得足够高，别说是在山里面走的人，就是天上飞的大部分鸟都看不到他。
他跟了一会儿，发现薛老板一行走了一段路之后，更换了身上的装备，从休闲徒步风变成了越野探险风，方向一路往深山里面去了。
乌云看到山海三兄弟已经开始下山，就调转方向回到民宿，快速冲了个澡。
警察到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
民宿老板直接过来敲门：“乌先生，您找的人来了。”
乌云开门前还嘀咕：“我没叫什么人啊。”
听到隔壁霍祈已经在开门，他也就推开门一看，是两个皮肤微黑的男人。
一个三十来岁，一个二十来岁，长相比较方正，除此之外没什么明显特征，就很普通的长相。
年长的那位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执法记录仪，说道：“你好，你是报警人吧？我们是负责的警察。”
他们说话的音量不大，保证乌云能够听清楚，但刚提着鸟笼回来的山海三兄弟在楼下一点都听不清楚。
他们看到老板带着两个人和乌云、霍祈说话，还以为是在给两个小少爷卖点山货，也算是本地的土特产。
很多来玩的游客，多少都会买一点。
三个人并没有多少警惕，张山上前招呼乌云和霍祈：“两位都休息好了？还累吗？”
霍祈很自然地说道：“累倒是还好，就是刚睡醒有点饿了。”他转头问乌云，“我们吃点东西再走吧？不然路上走不动。”
“嗯。”乌云问老板，“现在还有吃的吗？”
老板的演技不行，有点愣愣地开口：“要不，我让厨房煮碗面？”这不报警吗？怎么要吃东西了？
幸亏他是背对着山海三兄弟的，不然那表情准露馅儿。
“行，一会儿帮我们端到房里。”乌云对山海三兄弟招招手，“辛苦了，进来坐会儿。这边房间还挺大的。”
山海三兄弟没犹豫，就跟着进去，看到房间里还带着个小客厅，倒是真心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边的客房整得太挺好。”
他们把蒙着布的笼子，往靠里的地上放下，在小客厅的长沙发上坐下，就见刚才和乌云他们说话的两个人也跟了进来，还把房门关上了，刚觉得奇怪，山里面又不开空调，关门干什么？
下一瞬，他们就被摁住了。
两名警察一人一个，乌云也摁了一个。
剩下一个霍祈，跟个大马猴似的在边上掠阵。
也就几秒钟的“战斗”结束，乌云扭头就看到张开双臂站在沙发对面左右横跳的腿毛哥，困惑：“你在干嘛？”
发生运行故障，三秒钟后重新启动：“咳，现在怎么办？”
现在就是跟着警察蜀黍走流程呗。
不过蜀黍们还要去山上抓大哥？
乌云提醒：“山上还有几个。”
蜀黍们笑了笑：“知道，已经有人过去了。”
山海三兄弟带过来的鸟笼子，里头的游隼变成了最直接的证据。
乌云把藏在架子床上的红隼叫过来：“这是刚才他们用捕鸟网抓的，还有一只白头鹎。”
红隼站在乌云的肩膀上，真·小鸟依人对着警察蜀黍们探头探脑，模样鸟鸟祟祟的，发现陌生人大概没威胁，就低头用喙轻轻理了理乌云的头发：“饿。”
乌云把背包里的白头鹎先给人看了：“它受伤了，一会儿我带回救助中心做详细治疗。”抬手拍拍红隼，想着自己这么顶着个隼出去好像有点不太好，问霍祈，“要不你帮我找村里人买只鸡什么的？”
“行。”霍祈答应得痛快，视线忍不住往红隼身上飘，差点被门槛绊倒，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难道真的有德鲁伊？
山海三兄弟看着乌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你特么贼喊捉贼！”
“这红隼要不是你养的，怎么跟你这么亲？”
“你故意说要老鹰，是钓鱼执法故意坑我们的吧？”
“警察叔叔，我们真的没有抓野生动物。你上XX平台，我们是做野生鸟类救助的，我们有野生动物救助志愿者证的！”
“是啊，警察叔叔！是他说要看老鹰，我们知道山上的护林员大叔最近救了一只，就带过来给他看一眼，马上就要放生的！”
乌云本来都懒得搭理他们，但感觉到红隼把他的肩膀抓的有点痛，把红隼拿下来放在沙发扶手上：“自己随便做个证也能瞎咧咧，啧。”
红隼歪头看着乌云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立马跳到他身边，像是要钻到他翅膀底下一样，往他胳膊下钻。
蜀黍们从来没见过这么亲人的野生动物：“你这……”
乌云说道：“真不是我养的。动物们就和我亲。”说着，他突然感觉窗口吹进来的风变得湿润，往外面看过去，“要下雨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口，回头看看屋里的一群人，“那我展示一下我的技能？”
蜀黍们：“……请？”
乌云就对着窗外吼了一嗓子：“进来躲雨！”
安静了几十秒后，一群……一大群鸟飞了进来。
“喳喳喳。”
“啾啾啾~”
“喵喵喵~”
喵？
乌云眼疾手快，一下就把一只混进来的黑猫警长给抱住了：“你谁家的？怎么来我这儿了？”
长得很标准的黑猫警长夹里夹气：“喵呜？”不是你叫我进来躲雨的吗？
“喵~”你抱抱我呀~
“喵~”亲亲我呀~
“喵~”闻闻我屁屁呀~
乌云：谢邀，不用了。
一只猫对一屋子鸟，显然杀伤力巨大。
不过也有不怕猫的鸟，鸦科的喜鹊、灰喜鹊、小嘴乌鸦、白颈乌鸦站得很近，绕着猫跳来跳去，显然有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乌云不敢把猫放开，抬手对鸦科挥挥，对已经看呆了的五个人说道：“我跟动物们亲。”
第一百三十章 救护中心开张
山里面很快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很有秋天的味道，细细绵绵的。
山里面飘起了山岚。
对于山里人家，这样的雨并不影响什么。
对乌云这种已经山路走到腿抖的人，让他顶着小雨在走上几个小时山路回到车上，显然不现实。
民宿老板的邻居过来把猫领走了。
跟着一起过来的狗又往乌云身上黏，被抱走的时候叫声那个惨，像是尾巴被踩到了一样。
山海三兄弟突然觉得这是他们遭报应了，弄死的野鸟太多，老天爷派了个山神（？）过来罚他们的。
“啪！”
乌云打开小客厅的大灯，看了看雨的方向，给窗户留了一道缝，方便鸟进出。
红隼和喜鹊、乌鸦、大山雀一起，站在门廊上，分成几堆撕扯刚杀完的鸡。
鸡杀得很粗糙，就是脖子划拉了一口子，拔了毛。
一群大大小小的鸟吃得血呼刺啦的，围观群众表示心理承受力有点弱，回头看吃素的小鸟们吃点小米绿豆苹果。
乌云给它们分苹果，还给它们交代：“今天就吃这一顿，以后不能过来零元购知道吗？”
小鸟们：“啾。”
霍祈拿着自己的设备，兴奋地怼脸拍，从来没想到能够这么近距离观察那么多的鸟，连乌云的手机和行鸟记录仪都被薅过来架设了机位。
乌云指挥吃饱的小鸟去空花盆拉屎，回头对霍祈申请：“手机给我用用。”
霍祈很想说不，但想了想自己一个麻瓜，最好还是不要挑衅德鲁伊大人，就点了头。
乌云就拿回自己的手机，出去给颜昊打电话。
门廊下全是小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夹杂着雨声，其他人听不太清楚他在讲什么。
乌云就是给颜昊说一声，今天晚上回不去了，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雨，问走过来的民宿老板：“雨越下越大了？”
民宿老板又是敬畏又是好奇地看着乌云，顺着他的话说道：“没事，我们这儿的雨一般下不大，估计再有个两三个小时就停了。你们车是停在黄岭村？”
“对。”想到还得走到那边村子，乌云就发愁。
感觉自己作为一只鸟，还是不要跟自己的腿过不去了。
民宿老板笑呵呵道：“你要是不嫌绕路，明天早上就跟着我的车去这边市里，让你朋友到市里来接你。”
“好啊。那真是太好了。”不用爬山比什么都强。
两人约好了时间，里面的警察蜀黍找民宿老板借了个空房间，准备直接在这里做笔录。
一通忙活下来，果然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天空一下亮了起来。
雨停了。
大大小小的鸟围着乌云飞了几圈，重新回到山林里。
乌云就和民宿老板夫妻一起，打扫卫生和消毒。
霍祈也跟着去帮忙，手腕上带着七位数的手表，拿着几块钱的扫把扫小鸟们留下来的羽毛羽粉。
山海三兄弟看得一愣一愣的，问：“你们这些富家少爷，还会做家务呢？”
霍祈翻了个白眼：“是不是在你眼里，有钱人拉屎都有人帮忙？真是的，有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很奇怪？”
他都二十五了，又不是五岁。
山海三兄弟看着霍祈，又看看乌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明朗的天空，倒像是突然和什么东西和解了一样。
又过了一个小时，警察叔叔的同伴们提溜着一群人从山上下来了。
然后好多警车载着一伙人离开。
乌云很想跟去前排看戏，但警察叔叔们只是加了他的联系方式，说了一句过场的话：“保持联系。后续要是有地方要配合的话，会再通知你。”
“好的。”
警察叔叔又交代：“那只小鸟的救助，我会联系森林公安跟你对接。”
“应该的。”送走了警察叔叔们，他在民宿吃了饭，早早就休息，除了晚上被黑猫警长一屁股坐醒之外，别的都好。
第二天一早，乌云单独跟着民宿老板坐车到市里，本来他是想说和霍祈一起走的，但霍祈联系了观鸟群，还要留在Y市继续观鸟。
乌云到了市里，明着就转车去坐长途客车，实际直接变成乌鸦，直航到家……到救助中心。
救助中心第一次开张，他的操作流程不太熟练，但还是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一系列登记录入上报等等的操作。
白头鹎经过了一个晚上的休息，状态和昨天“上网”的时候相比已经好了很多。
乌云给它拍了片，翅膀上的两根骨头骨折了。
鸟类挂网，相当于一辆摩托车撞到网上，非死即伤。
张挂捕鸟网的人，也不会每天去收网，等隔几天去收网的时候，挂在上面的小鸟哪怕当时没死没残的，也会饿死渴死。
等乌云给白头鹎做完手术，放进病房（鸟笼），已经是中午了。
还是过来保洁的阿姨发现了他：“哎哟，小乌你在啊？”
乌云“嗯”了一声，抹了把汗坐下。
阿姨看他满头的汗，脸色刷白的样子，赶紧放下打扫的工具，快步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又从柜子里抓了一把糖：“先喝点水，吃颗糖。”
“谢谢阿姨。”
阿姨皱着眉头看着他：“小年轻真的是天天减肥，也不看看自己瘦成什么样了。都低血糖了吧？”
乌云很想说自己低血糖不是因为减肥，是鸟人天生续航短。
唉，想想他以前还是一整个人的时候，虽然也有点少食多餐，但没到现在这种程度，看来以后自己得多注意点。
阿姨看他稍微好点了，说道：“我帮你叫了午饭，一会儿老袁过来的时候把饭带过来。”
“门卫的老袁？”
“对。以后老袁过来这边看大门，顺便打扫一下卫生什么的。”
“那原来的朱阿姨呢？”他这边原来是农家乐安排过来两个阿姨。
“朱阿姨喜欢热闹，不想待在这儿。”说话的阿姨姓金，她小声说道，“朱阿姨原来在餐厅那边做保洁，经常可以拿到点东西，舍不得。”
虽然餐厅规定每天剩余的食物必须倒掉，但总有工作人员会悄悄把食物带回家。
这些事情管理层不是不知道，只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乌云听过也就算了：“个人选择吧。”
金阿姨又说了原先给猫弟弟留的小杂物间的情况：“现在弟弟不来，不过来了几只别的流浪猫。我每天会给放一点猫粮和水。老袁看了监控，那些猫都是晚上来，咱们抓不到。”
乌云就说：“没事。我来抓。”抓到全给做了。
这样还省得他出门去抓流浪猫。
老袁很快就开着电动车过来了，三个人一起到这边的小餐厅吃饭。
吃完老袁笑呵呵地说道：“托福托福，我总算可以上白班了。”之前在员工宿舍那边当保安，是要上夜班的。这边救助中心就不用了。
“你不嫌这儿无聊就好。”乌云随口笑笑。
“不无聊。”再说上班哪有什么有聊的？挣一样的工资，这边人少事少不好吗？
得亏朱阿姨吵着不想干，才便宜了他。
乌云吃过饭，又去看了看白头鹎的情况，没想到接到了颜昊的电话：“你们现在过来？”
“对，黄老板说要来这儿看看。”
“好啊。大概几点到？”
“大概再过半个小时。”
“好。”
颜昊说半小时就是半小时，两辆商务车先后开进救护中心的大门，猫奴大佬先下车，一看就说道：“地方不小啊。”
颜昊指着周围的地方：“先将就用着，到时候要是地方不够，再往外面扩。”
猫奴大佬点点头，和乌云打了招呼，对乌云的态度显然比对颜昊要热情得多，脸上的笑容都真心了几分，张口就八卦：“听说你去抓鸟贩子了？”
“是啊。昨天晚上人已经被抓走了。”乌云大概跟猫奴大佬说了一下经过。
猫奴大佬撇撇嘴：“还抓野鸟吃呢。也不知道吃野鸟的人是怎么想的？老祖宗花了几千年，把野鸟变成家禽，把野兽变成家畜。要是野的真那么好吃，咱老祖宗费那么多劲干嘛？没检验没检疫的，也不怕吃出什么病来？”
他年纪大见识广，在商界摸吧滚打多年，什么都见识过。
往他身边送一些野生动物的不是没有，但都被他拒绝了。
以前是日子苦，没东西吃，才去搞那些吃。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干嘛非得去吃苦，脑子不正常！
乌云听着猫奴大佬的话，表示赞同。
颜昊问他：“霍祈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他说是要跟他朋友们继续去观鸟，不过我估计是想在当地蹲后续。昨天薛老板那伙人听说是在保护区里面被抓到的，今天早上当地的公众号里，说是救了在山里面探险的一群人，号召人们不要没事进深山。”肯定是警方不想打草惊蛇，后面还有更多的大瓜可以摸。
观鸟群的人想要知道一点相关消息，不一定要认识警方的人，往当地的一些花鸟市场一蹲，大概就能观察到一些蛛丝马迹。
花鸟市场里许多画眉、八哥之类的鸟，明文规定是不能卖野生的，但挂出来的谁知道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
反正观鸟群不缺耐心，不缺观察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伴飞
猫奴大佬和乌云的话很多。
颜昊本来还想在边上做个陪客，很快就被赶去和项目经理对接了。
“你们开会去，我这边和小乌说说话。”
听到这个话，乌云就知道双方的合作谈得很顺利。
顺利才需要继续开会。
不顺利就没下文了。
乌云就带着猫奴大佬去看救护中心的各种设施设备。
猫奴大佬听着他讲，算了一笔账，发现不是一笔小钱，但作为一次性投入也还好。主要是这些仪器设备的日常维护和医药消耗，是个细水长流的开支。
他自己养乌龟，看着救护中心边上的河，问：“那要是乌龟之类的水里游的动物受伤了，你这里能救吗？”
“不一定。毕竟我这儿就是个刚起步的救护中心，不是大型综合宠物医院，设施设备不齐全，也没足够的人手。”甚至说到底，他就是个本科生，专业方面也没有什么积累。
嗯，他得准备考研了，哪怕自己看不了全部动物，至少以后有着师兄弟关系在，方便抓人帮忙啊。
猫奴大佬又问他：“那你以后怎么打算？具体怎么经营有什么想法吗？”
乌云还真的认真想过：“我准备先做个自媒体主播，再弄个公众号，放一些救助野生动物的资料和科普视频。”
嗯，趁着这段时间动物不多，准备先把这一片的流浪猫都先绝育了。
虽然流浪猫不能算是野生动物，但不能放任它们泛滥下去，不然也会一定程度上影响野生动物的生存和生活。当然也不能把流浪猫都赶尽杀绝，在防治鼠患上，猫还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不是别的动物能比的。
“那你现在一个人弄这些？”
“嗯。慢慢来嘛。”
“视频拍摄什么的你都会？”
“会一点。”以前服装店的短视频什么的，他有拍摄剪辑过不少，“一边拍一边学呗。”
救助中心还是公益性质居多，肯定不是赚钱的买卖，运营起来一定要节约成本，把有限的资源倾斜到需要救助的野生动物上，才是正确的做法。
猫奴大佬是纯纯的生意人思维，肚子里的算盘怎么扒拉，都觉得野生动物救助中心是个赔钱买卖。
像中心目前唯一的“病人”就是一只白头鹎，俗称白头翁，哪儿哪儿都是，就算拍成视频，有多少人会看呢？
没有标新立异，没有爆点，甚至连爽点都没有。
而且救助这种鸟啊什么的，距离人类的日常生活太远了，很难有共情。
“那要是这只鸟好了之后不能飞了怎么办？”
乌云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就一只在这儿养老送终呗。”
救啥动物，都要做好砸手里的准备。
猫奴大佬都不用算账，就觉得这买卖血亏。
现在是一只小鸟，那接下来是不是有大鸟？
大鸟是不是要吃肉？
当数量累积到一定程度，日常的伙食费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救助野生动物，这件事肯定是对的。
但这件对的事情让他做，他是做不到的。
不行，想想就心头滴血。
所以，猫奴大佬很轻易做出了一个决定：“小乌，我给你点零花钱？”
乌云不理解：“不用。”他干嘛要别人给他零花钱？他自己能赚钱，干嘛要别人给零花钱？
猫奴大佬解释：“不是给你。我的意思是，我把我的零花钱拿点出来给你的救助中心。你这儿可以接收捐款的吧？”
“可以的。”不过乌云十动然据，“现在用不着，我这儿钱还有。”
这群大佬对于钱要说有数，那是买根菜都要跟人讨价还价；但要说没数，真的是超出他这种普通家庭出身的人的想象力。
不说别人，就亮晶晶现在给他的纯零花钱，一个月一百万。
他拿着这些钱也不知道该花在哪儿，但一个普通的野生动物救助中心，一年的费用大概就10~50万的样子。用他的零花钱覆盖绰绰有余。
猫奴大佬是比亮晶晶更有钱好几个级别的人，他自己的零花钱肯定更多。
颜昊他们在开小会，期间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听到一老一少原本好好的，突然声音大了起来，赶紧出来看。
猫奴大佬真没好气地瞪乌云：“你这个小孩怎么回事？给你钱你还不要的！”
乌云理直气壮：“我又不缺钱，干嘛要你的钱？”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家颜昊那么精明一个人，你怎么不多学学？”
“我们这叫互补好嘛！”他和亮晶晶最配了！
猫奴大佬岁数大，中气没有年轻人足，拔高嗓门喊了两句，开始气短：“小年轻，哼！”
小年轻气焰嚣张，打了个电话呼叫场外救援：“红英，来帮忙！”
猫奴大佬问：“你还摇人？”
哟！小老头还知道摇人。
乌云挑眉：“不摇人。”
空中一道声音迅速接近：“来啦来啦我来啦~我踏着祥云走来啦~”
一群人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只鹦鹉，从天而降，张开标志性地蒜苗头冠，用天然带着三分逗比三分神经质三分智慧一分危险的样子张口，把乌云的耳垂给叨住了：“你丫还知道回来？你再不回来，我自己就野化了！我飞去南方群岛！”
“反了你，敢叨我！”金乌大大不容挑衅！
别人都看不清楚他的动作，就见刚才嚣张的鹦鹉被更嚣张的兽医抓在手里弹蒜苗。
“你还自己飞到南方群岛呢？你都飞不到Y市。不怕游隼了？”
游隼常见，那是因为人家的狩猎技巧高超。
很多猛禽以走兽作为主要食物来源，毕竟空军攻击陆军是相对容易的。
但游隼什么都吃，它们什么都能抓到。
在一些鹦鹉比较多的地区，鹦鹉是它们食谱上的重要组成部分。
听到天敌的名字，大白鹦鹉瞬间老实了，感觉到乌云钳制的手有所松动，立马挣扎出来飞到颜昊肩膀……哦，这里不行，这里是乌云的专属位置。
它绕着颜昊飞了一圈，最后停在一旁的窗台上，委屈巴巴：“喵呜~喵呜~”
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
“早知道鹦鹉会说话，没想到能这么口齿清晰。”甚至思维逻辑清晰。
“它还会猫叫哎~”
“来，再喵一个！”有人逗红英。
红英很不喜欢人类，对人类的逗弄很生气：“你让我喵，我就喵？那我多没面子。”
“喔哦！”
“好厉害！”
“哼！”葵花鹦鹉45度往斜上方仰头，像是脖子梗住了一样。
乌云介绍：“这是我们救助中心真正的一号患者，也是砸手里了。”以红英这个社交和语言能力，说不定以后能跟随同方向南迁的候鸟群，到达真正的故乡。
他还是得请教一下相关专业的大佬，再找一群有着同样目的地的候鸟群，让红英“搭车”，这样会比较安全。
葵花鹦鹉的表演，让谈判的紧张气氛轻松了很多。
猫奴大佬没一会儿就带着员工们一起回去公司。
颜昊送走了他们，回头对乌云很抱歉地说了一声：“我还得去一趟公司，今天晚上要加班，大概十点前到家。你今天自己回去？”
乌云觉得颜昊的语气有点像不放心小朋友放学独自回家的家长，大大咧咧拍拍他：“你忙你的去，我这边你放心。”
颜昊感觉自己不是很放心，到了公司之后就让在家的高慧娟随时给他汇报进度。
高慧娟一点都不瞒着，给回家吃饭的乌云拍了张照，发过去：“你在家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乌云三两口吃完晚饭，把碗盘拿去厨房，顺手在零食架上抄了一把零食揣兜里，“高阿姨，我先洗洗睡了。”
高慧娟对着他上楼的背影拍了张照：“去叭。肯定是在外面两天爬山累到了。”
她是一点都不怀疑。
乌云平时的睡觉时间就早，拿了点零食，估计是准备睡前刷个小说追个剧。
她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乌云一到楼上房间里，就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然后变成乌鸦从阳台飞了出去。
白色的鹦鹉很快靠近，眼神中有着兴奋：“走走走！”
这会儿才五点多，9月份初的天空还没暗下来。
晨昏交接的时候，是鸟类活动相当活跃的时间段。
乌云不是很放心红英：“在我身边飞。”他想着，大不了他亲自带着红英飞一趟南方的群岛。
最近已经有少量鸟类开始迁徙。
农家乐附近水资源和植物资源相对周边算是还不错，每天都能看到一些陌生的鸟群经过。
别看红英嚷嚷着自己快野化了，实际上乌云不在的两天，它的活动范围反而缩小了。
现在能跟着乌云一起长距离飞行，飞往自己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它的内心只有一丢丢恐惧，更多的是兴奋和向往。
它下意识靠近乌云，感受气流承托着自己的翅膀，感觉自己的胸肌从未有过如此有力，可以支撑它飞往任何地方。
太阳一点点被地平线吞没，红英却依旧精力旺盛——它有自己的太阳神照耀着！
“戾——”
葵花鹦鹉发出鸟界声优红尾鵟的声音，豪情万千！
第一百三十二章 狗咬狗
乌云飞过的最长的距离，就是从农家乐到D市的家。
对于会跟随季节迁徙的鸟类来说，这点距离就跟汽车刚发动踩了一下油门差不多。
这一次带着红英飞，他没有飞太远，就是从家里到和Y市相邻的江边飞了个来回。
对于红英来说，这已经是它有生以来飞过的最远的距离，回来之后还兴奋得不行，但体力和时间都扛不住，洗澡的时候就直接栽在澡盆里，被乌云提溜起来手法粗糙地吹毛，用和小八哥同款的四仰八叉的姿势睡着了。
颜昊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看到乌云老老实实睡在房间里，感觉很诧异：“小乌？”竟然乖乖在家？
他看到高慧娟发给他的照片的时候，明明觉得乌云会出去玩。
他都已经做好回家的时候乌云从隔壁市发来贺电的准备。
乌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颜昊：“天亮了？”
颜昊本来想低头亲亲他，想到自己今天工作了一天，衣服都还没换，还是拉开了一点距离：“没，刚下班回来。”
“小颜辛苦了。”原来资本家也是要加班的。
“睡吧。我去洗个澡。”
“嗯。”
乌云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天亮了，看着被自己压住的亮晶晶，先高高兴兴吧唧一口，看他醒过来就问：“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点？我回来还叫你了，忘了？”
“……好像有。”乌云挠头，“还以为是做梦呢。你们合作谈什么项目呢？”
“机器人的。先成立个小公司试试水，要是情势不错的话，再投钱搞研发，到时候还得再拉人进来。光我们两家的资金和技术还不够。”
乌云听到机器人，就觉得是另外一个次元，早起还算清醒的脑子瞬间懵：“什么样的机器人？”
“目前是做替代流水线上人工操作的部分的机械臂。这方面技术已经有不错的积累，我们两家自己的工厂也有需求。顺利的话，年底……农历年底，可以先弄个黑灯工厂试试。”
“这么快？”工厂是说开就能开的？
“不算快，很多都是现成的资源，重新整合利用一下就好了。”颜昊感觉在乌云的身边，脑子明显好使了很多。
以前他还以为是乌云能够改善他的睡眠，他休息得好，脑子肯定更加清明，思维速度加快，自然就显得聪明一点。
但现在感觉不是这样的。
乌云就像是个加BUFF的太阳，阳光照耀之处，万物生长。
颜昊看乌云不太懂，就说：“要不你跟我去公司，一起跟项目？”
乌云一听就跳下床：“不！我有事呢？”
“去看房子吗？”颜昊跟着下床，想着乌云手头要做的事情。
乌云已经把房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不去。我爸妈决定就好了。我要带红英练飞。”
“红英能飞很远了？”
“慢慢练嘛。”
颜昊想到之前浑身没十根毛，还能扯着绳子不断练习攀爬振翅的鹦鹉：“红英可以的。你带它往哪儿飞？”
“先再周围飞一圈，熟悉一下环境再说。我还得先去救助中心看看白头鹎。”
颜昊听他说得随意，以为他说的周围一圈，就是高新区周围一圈，万万没想到等他中午刷一下手机，看到乌云的定位竟然在Y市。
在精确一下位置：“警察局？”
他的妖精老婆被抓了？！
他“腾”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要往外面走，视线扫到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猫又冷静下来，重新坐了回去。
不用这么一惊一乍的，小八哥又不是第一次进局子了，有处理的经验。
说不定是小八哥又捡到了珠宝首饰，交给警察蜀黍呢？
颜昊刷着手机定位，怕影响到乌云不敢打电话，就发了个消息过去问情况，但一时之间也没有得到回复，想继续工作是肯定没法集中注意力了，就挤到猫身边，摸它肚皮。
大白一个仰卧起坐，就给自己肚皮上的手来了一口：“唔——”
它咬只是警告，没真正用力，但也不是轻轻碰一下。
“嘶——”颜昊把手拿开，看到手背上两个牙印，“白姐，你这样是不对的。作为一只猫，给我摸一下肚皮怎么了？小乌就可以随便摸你肚皮。”
甄元恺敲门进来，听到颜昊的话，顺口就接：“不然我把英俊带过来。放心，英俊随便摸。”
大白懒得理他们，跳下沙发，去公司巡视自己的新地盘了。
它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衣领的粉红细条纹衬衫，衬衫上一边绣着“别摸”，另一边绣着“会打人”。
在Y市警局的乌云，并没有像颜昊想象中那样进局子。
他进了，但没完全进。
反正警察蜀黍不会拦着一只……两只小鸟进来。
大黑鸟和中白鸟挨着站在一棵广玉兰上。
墨绿的大叶子挡住了大黑鸟，窝在里面的白鸟像是一朵没开放的花苞，完美隐身。
这个位置刚好在审讯室的斜上方，正常人类听不到的声音，他们在这里能够捕捉到。
里面正是之前被抓起来的大哥和薛老板一伙人。
审讯当然是分开审讯的。
双方都很“顽强”，显然一个晚上没能交代清楚，所以今天还在继续审讯。
一个审讯室里的大哥声音里带着哭腔，满是后悔：“我真知道错了！我没想到抓几只小鸟也是犯法啊？人家几个大老板给我钱，还给我装光伏，给我装发电机、铺水管，我以为他们是好人。他们说什么，我就信了。”
听声音都能脑补出他老实巴交唯唯诺诺的样子。
另一个审讯室里，薛老板说话的声音也很真诚：“那些网真的不是我们的。我们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在那儿了，要不是山里面没信号，我们当场就报警了。真的！我们还把网上的鸟救下来了。真的是救，我是做正经宠物鸟繁殖生意的，就卖点鹦鹉什么的，你们去我工厂那边可以看，该有的证都有，保证合法合规。私自进入保护区，是我们的不对，这个我认。我这个人就喜欢亲近大自然，喜欢丛林探险……唉，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嗯，招了，又没完全招。
但是没用，乌云的行鸟记录仪已经作为物证交给了警方，拍摄到的画面和记录到的声音，完全可以判定薛老板和大哥是老熟人，而且从事了很长时间的野生动物非法交易。
鸦鸦在树枝上调整了一下动作，歪头看身边的鹦鹉。
红英第一次飞那么远，注意力没有在听八卦上，低头吃着刚才乌云拿出来的水和无花果。
乌云又继续听了一会儿，两个审讯室进行了一波换人，这次被审讯的对象是保镖。
几个保镖的心理素质，或者说给的钱还不够到位，很快就把事情给交代了……第二遍。
“老板明面上是卖一些鹦鹉、八哥之类的鸟，私底下去收购野生鸟类，黑市上一些珍惜鸟类出价很高。一只活的猛禽能卖几千块，要是有一些珍贵的品种，价格更高。具体多少我不知道，他们好像是有个地方线上拍卖。”
“交易？交易我不清楚，老板出去交易不会带我们。”
“和山上的那个护林员认识很多年了。我跟着老板三年，我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
“这样的人，老板还认识好几个。”
没过多久，审讯室里又换了人，应该就是薛老板认识的其他的“大哥”。
这些“大哥”显然不是每一个都和头一个那样嘴巴很牢，有两个直接一进审讯室里，连声音都听得出腿软，嚎啕大哭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
另外有一个很细心：“我平时都记账，你们看我的账本，上面几几年几月几号卖了什么收了多少钱都有。真要问我，十来年前的事情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也记不清楚。”
乌云听到这里，后续应该还有很多事情可以挖掘，但那个薛老板嘴巴再硬也没用了，不老实交代犯罪情节，只会加重量刑。
被薛老板视为心腹，知道最多的那位保镖，和薛老板还沾了点亲，就比薛老板聪明，尽可能把犯罪事实交代清楚后，还追问了一句：“我能少判一点吧？能缓刑吗？”
审讯的警察回答：“判刑得看法院。”
红英在边上抬脚轻轻抓了他一下。
乌云扭头，小声问：“吃完了？”
红英点头。
乌云就把身体趴下一点，让红英把小水碗放进后背的小包里，问它：“休息得怎么样了？”
红英觉得自己还好。
乌云觉得红英还可以再继续休息一下，就带它到附近的一个公园里，自己变成人形，给红英喂了营养更丰富的鸽乳，一边给颜昊回了信息。
工作日的中午，公园里没什么人，他们又特意挑了比较隐蔽的地方，一点都没被打扰。
休息了一会儿，乌云就带着红英慢慢往家里飞。
这一次红英没有像上午那样一口气不带停的，明显感觉到了吃力。
于是乌云就带着红英飞一段休息一段。
中间渡江的时候，还搭了个顺风船。
船老大看着站在自己船头的两只鸟，跟鸦鸦打招呼：“嘿！你生的儿子比你白！”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势已去（物理）
乌云心想：得眼瘸成啥样，才能把乌鸦和鹦鹉看成是一家？
江风吹得很舒服，把巨大的乌鸦胸前的细毛吹得像黑色麦浪一样漂亮。
船老大看着心痒痒，尝试和大鸟搭话：“吃鱼吗？”
红英被江风吹得有些站不住脚，跳到甲板上卷起来的缆绳上站着，歪着头正眼看着船老大，礼貌地招呼：“不吃，谢谢。”
“嚯！还会说话！”船老大不敢靠太近，担心惊吓到两只鸟。
难得枯燥的行船会发生有趣的事情。
乌云见船老大保持距离，就跟着跳下栏杆，到红英身边，让它自己拿水和水果。
红英先给乌云拿了一袋肉干出来，再自己叼了一个无花果用爪子摁着吃。
两只大鸟旁若无人补充能量，船老大安静退回船舱，没一会儿十几个人围了过来，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围观，自以为小声地激烈讨论。
“那是鹦鹉啊。”
“那不是黑鸟的崽吗？”
“黑鸟怎么可能生的出白鸟？”
“白化？”
“可那怎么看都是一只葵花鹦鹉啊，网上很多视频，会疯狂骂人的那种。”
“那肯定不是葵花鹦鹉，这只白鸟很礼貌，会说谢谢。”船老大肯定，见红英看过来，笑嘻嘻地对它招招手，“你好。”
红英不太理解，那么多人让它有些紧张，但是靠在乌云身边就还好，迟疑了几秒钟回应：“你好。”
“喔！它会说‘你好’！”船员们沸腾了。
红英被吓了一跳，一头钻进乌云的翅膀下面。
乌云慢条斯理地撕扯牛肉干，抬头看着人群，不明白他们在兴奋什么。
被他这么一眼看过来，船员们瞬间安静，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始窃窃私语。
“卧槽，压迫感好强。”
“教导主任在后窗刷新的既视感。”
“感觉下一秒就要大比斗扇过来。”
船老大拍拍身边的船员：“看吧。我就说他们是父子，爸爸把儿子护住了。”
“……也可能是妈妈呢？”
“……也有可能。”
乌云当没听见，把差点滚掉的无花果抓过来递给红英，自己也扭头从背上的兜里拿出一个无花果吃。
最近家里的无花果陆续开始成熟，这种小个头的很适合带着当干粮。
“他们还自己带着水果！”
“我也想吃无花果！”
船上生活艰苦。大量的空间需要给货物，船员的生活空间狭小。
虽说他们这种几千吨的小货船，不至于出海一次半年不靠岸，但携带的水果蔬菜也多是以耐储存的为主。像无花果这种不耐放的，是不可能带的。
“这是家养的吧？”
“肯定是的。大黑身上还背着包。”
“可是脚上没定位环。”
不等他们讨论出个结果，红英吃完了无花果，表示已经休息完了，可以重新起航。
乌云看了看，如果一直坐在这艘船上，眼看着就要入海偏航了，也没再多停留，扭头把包里剩下的几颗无花果放到缆绳形成的圈圈里，免得被风吹跑，然后就带着红英往家里飞。
展开后巨大的翼展让一船人都张大了嘴，阳光照射在大鸟的翅膀上，反射出绮丽的光线。这些光芒又像是从鸟身上发出来的，让人目眩神迷。
他们一阵恍惚，就见巨大的黑鸟带着一个白鸟在天上很快就变成了两个点，远远的似乎还能看到光芒。
众人良久回过神来，注意力回到了乌云留下来的无花果上。
一船人没想到被鸟搭了船，鸟还会给留下船资。
有人提议：“要不磕一个？”
这么奇怪通人性的鸟，听都没听说过。
“咱们唯物主义战士不兴这个。”船老大捡起五个无花果，拿小刀给一船人分了一人一口。
这么有灵性的鸟给的水果，大家一起沾点福气吧。
嗯，很甜。
江山的风很大，带着水汽。
红英飞得距离乌云很近。
周围有海鸥，还有各种水鸟，看到乌云的第一反应都是保持距离，不敢靠近。
红英有点好奇，但看那些体型比游隼还大的鸟，还是有敬畏心的。
加上它的体力也有限，磕磕绊绊又飞了半个多小时才到救助中心。
一直在刷新乌云定位的颜昊，看到定位到了救助中心，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发现今天一天的工作效率极其低下，抓紧时间赶紧做事。
乌云第一时间给红英检查了一下：“嗯，有一小部分羽管太弱了，等过段时间换毛的时候，应该能够长出更健康的羽管。”
细弱的羽管长出来的羽毛也细弱，不足以支撑高强度的飞行。
鹦鹉本身不是候鸟，在长距离飞行方面能力欠缺。
通过大量的练习，可以稍稍
弥补，但不能让鹦鹉单独飞行前往自己真正的栖息地。
他本来打算明年找一群栖息地和葵花鹦鹉相同的燕子，带着红英前往南方群岛。但是燕子的飞行速度和耐力在鸟类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显然红英再怎么练习也是跟不上的。
毕竟关于野生动物野化放归，目前也不知道有没有跨国放归，或许还要涉及到国际合作？
考虑到实操，红英能够自己飞过去显然是最省事的。
毕竟鸟过境不需要签证。
红英倒是一点都没沮丧，休息过后，提出可行性方案：“我可以花钱买一张机票先到南方，然后再雇个保镖……雇两个保镖陪我飞到目的地。”
乌云觉得红英的方案看似可行，但细节方面还需要斟酌。
红英是他们救护中心登记在册的鸟，失踪是肯定不能失踪的。
他也不能擅自野化放归，毕竟红英不是本土物种。
当然，这些程序上的事情应该能办，无非就是过程复杂一点点。
后续雇别的鸟保镖就不用了，他直接带着红英飞到栖息地还是更稳妥。
乌云刚才去看白头鹎了，看着恢复情况不错，趁着自己在，就把小鸟球从笼子里放出来玩一会儿。
听到飞出来的鹦鹉的话，他诚心实意地提议：“要不你跟着小颜去学做生意吧？”
这鹦鹉是不是在颜昊的办公室里待久了，熏陶了许多资本家头脑？
红英歪头：“我说得不对吗？”
乌云抬手弹弹它收敛的头冠：“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现在的健康状况还不能这么飞。”
“我知道，等下次换了羽毛再说。”红英的身体很累，但是精神很亢奋。
乌云看出它不太对劲的精神状态，赶紧引导它安静下来，方法也很简单。
利用红英对他的信任，他对红英招招手：“我去给你做新鲜的鸽乳。你现在得好好补充营养，才能长出漂亮强壮的飞羽。”
红英点头：“小乌说得对。”
乌云就去给红英现做鸽乳，其实就是把红英平时吃的谷物坚果打成比糊糊，最近又添加一些水果。
打好的鸽乳给红英喂了一大半，给白头鹎球喂了一小半。
乌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幼儿园阿姨一样，伺候完两只崽吃喝，又伺候完两只上厕所，然后变成乌鸦跳到沙发上的大白的专用坐垫上，把两只小鸟窝在自己的翅膀下面。
精神亢奋的红英觉得自己还行，还能用嘴巴来一百次引体向上，但被暖烘烘的翅膀包裹，一下就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白头鹎球更是不济，吃完就睡，一秒钟都不带睁眼的。
乌云本来有点后悔，应该把手机拿出来看个剧，现在这样子，自己动一动的话怕把两个毛球给吵醒了。
现在咋整呢？
他就这么干睁着眼睛啥也不干吗？
不刷剧，他也可以看个论文啥的？
大乌鸦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突然被一阵唰啦唰啦的挠门声惊醒，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抬眼看去，窄窄的外侧窗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猫猫，全都在奋力挠窗户，把各种花纹的肚皮展露出来。
豹纹的、点点的，白的、黑的、黄的，有小肚皮的，没有小肚皮的，瞧着都很好RUA的样子。
乌云变成人形下了沙发，把两只鸟放到内侧的小间里，再把猫放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几只猫争先恐后地喵喵叫。
“大白不见了。”
“弟弟也好几天不见了。”
猫相互之间很多不会起名字，它们会这么称呼两只猫，是跟着乌云的叫法，也不知道这两个名字具体是什么意思。
但是群猫无首的状态，让它们显得很焦虑。
乌云倒是忽略了这点，安抚它们：“没事，它们都好好的呢。大白去上班了，弟弟找了一份城里的工作，现在通勤时间比较长，直接住在工作单位了。”嗯，自己这么解释，应该没有问题。
猫猫们听不太明白，但是感觉乌云的语气很有说服力，单纯地选择相信他。
乌云就对它们说道：“你们来都来了，先吃个饭吧。”
有些猫欣然接受，另外一些猫表示拒绝：“不用，我们不饿。”
乌云就拿出小鱼干：“那来根小鱼干。”
猫猫：“这也不是不可以。”
乌云看了看时间，发现才3点多：“现在你们出去也没老鼠抓，干脆睡一觉吧。等会儿大白就下班回来了。”
懂得比较多的猫猫问：“现在大白要上白班这么辛苦吗？”
“是啊，所以你们晚上比较少看到它。来，这边有豪华单间。”
猫猫们跟着乌云走到另外一间房子里，里面靠墙摆放着玻璃和木头做的好几层的猫公寓，里面有软软的毛绒绒的垫子。
它们很高兴就钻进去睡了，完全不知道某位邪恶的乌大夫关上门转身就去准备大型去势手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偷袭
猫猫们确实见到了大白和猫弟弟，但已经是术后。
大势已去！
大势已去啊！
猫弟弟舔了舔小弟们的头毛。
小弟们闻了闻猫弟弟的屁屁，然后：“喵喵喵？！”
颜昊好不容易忙得告一段落，陪着自家乌大夫在救护中心。
进入中旬之后，气温虽然依旧炎热，好歹已经告别了酷热，尤其是早晨。
颜昊穿着一身白的七分袖七分裤，踩着一双牛皮凉鞋，搬了张躺椅坐在屋檐下摇，看着院子里一群猫玩闹：“它们干嘛呢？”
身边一群燕子，地上好几只青蛙，忙着捕捉被颜昊吸引过来的蚊子。
乌云刚从母猫的病房出来。
母猫们绝育之后，需要大约一周的时间才能恢复，不能和公猫们一样打打闹闹。
可见蛋蛋对于公猫们来说可有可无。
他伸了个懒腰给颜昊翻译：“我的蛋蛋没了，女朋友没了，希望没了，生活没了，我要死了。”
“咦？你也没了蛋蛋？”
“弟弟没蛋蛋啦！大家快来看啊！”
“那以后我还怕你神马？”
乌云指着一只被猫弟弟压在身下锁喉的黑狸花：“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兄弟……好小弟。”
猫弟弟用实力证明，你老大还是你老大，哪怕没有了蛋蛋。
“哈哈哈。”颜昊笑得躺椅跟着摇来摇去，“也不用全都变成绝绝子，我们这边农场仓库什么的挺需要生物防治的。”
绿色有机农场，不能使用化学药剂，有机农药的价格是同类产品的三倍以上，成本极高。
“生物防治很复杂的，回头我问问学校里的大佬。”有害生物又不是只有一个老鼠，农作物最大的敌人是各种病虫害。
颜昊觉得身边的这群小动物，起码防治老鼠和蚊子都效果显著。
他坐在这儿半个小时，身上一个包都没有。
要知道他们这儿郊区，边上还是河道，蚊子可嚣张了，一个个长得跟轰炸机似的。
他眯着眼睛看乌云，很快就被在脑门上盖了个章：“还是养几只小猫吧。”
乌云说好：“回头找几只猫弟弟的崽。”
同样是田园猫，体型差异也非常巨大。
哪怕同样是大白的后代，原名小李现名莉莉安的体型，几乎只有猫弟弟的一半。
虽然有母猫和公猫之间的先天体型差异，但大白作为一只母猫，体格就很大。
大白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直愣愣一下跳到躺椅上。
躺椅顿时剧烈摇晃。
颜昊感觉自己的肚子和腿像是瞬间被一块石头给砸中一样，闷哼一声：“大白！”
至于衣服上被猫踩出来的带着青草汁的黑脚印，已经不是重点。
大白叫得比他还大声，弓着背炸毛：“哈——猫嗷！”
乌云翻译：“你怎么坐在大白的椅子上？大白说的，不是我说的。”
颜昊简直没处说理：“这怎么就是你的椅子？就算是你的椅子，我就不能坐一下吗？”
大白：“家里所有的沙发和椅子都是我的！”
乌云给他们翻译了几句，就懒得再管了，感觉吵架只需要输出情绪，并不需要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他回屋拿了清洁湿巾出来，把大白从颜昊身上抱起来擦毛擦爪子。
今天一大清早，颜昊都没出去跑步，自家猫倒是去晨跑了。
救助中心周围全是农场，到处都是草啊树的，一身毛被露水打湿，现在脏得不行。
大白被伺候得很舒服，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给乌云舔了舔手，表示欣赏小弟的服务。
乌云给大白擦了两张纸，重新给大白搬了一张藤椅出来。
必要摇摇晃晃的躺椅，藤椅很稳，踩上去有一定的弹性，更加受到大白的喜爱。
它踩了一圈，坐下开始舔毛。
然后乌云才开始关心颜昊：“被大白撞伤了没？”
颜昊把衣服下摆往上一撩：“怎么可能被一只猫伤到？来！你摸我这腹肌！梆硬！”
“咳！打扰了，你们继续。”
颜昊和乌云同时看过去。
颜昊很意外：“谢宗？你怎么过来了？”
乌云看到跟在谢宗身边的甄元恺：“小凯来了，过来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甄元恺赶紧说道：“不用不用。你告诉我茶水间在哪儿，我自己去就行。”
好尴尬！
他就不该答应谢宗悄咪咪过来搞偷袭，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梆硬”什么的，简直进退两难。
人一多，再这么躺在门口就不太合适。
小动物们对陌生人的气息也很防备，哪怕是流浪猫群，这时候也一哄而散，更不要说是燕子和青蛙了。
一行人转到茶水间里，甄元恺一马当先去泡茶。
颜昊和乌云一起去拿了一堆糕点和水果，放在茶几上。
谢宗站着等他们过来，才一起坐下。
颜昊是一点都不意外谢宗会跟着甄元恺过来，就像他认识甄元恺的小伙伴一样，甄元恺对他那少少几个能够说得上话的朋友也很熟悉。
尤其谢宗这个人，那就是个大忽悠，比起甄元恺这种天生能和人处得好的，谢宗更像是后天修炼成精的那种。
咦？
自家小乌是个鸟精，谢宗说不定就是狐狸精，每天晚上晒月亮的那种。
谢宗感觉颜昊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脸上的表情都不自然了：“这不是周末闲着没事干，来找你玩嘛。”
“呵。”颜昊白他一眼，站起来拉着乌云给他介绍，“这是我对象乌云，这是我朋友谢宗。”
乌云和谢宗就握了个手，有点尴尴尬尬的。
好在没人会不喜欢太阳神（迷你版），谢宗对乌云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好。
首先乌云这个人长得就特别好。
谢宗觉得这都不是帅不帅的问题。
以他的出身，身边帅哥美女那是多了去了。远的不说，就眼前的颜昊，有多少人能比得上这张皮相？
但乌云就是看着让人觉得舒服，那种看着就觉得心底暖洋洋的，整个人就像是一片树叶见到了阳光一样舒展开来，身心愉悦。
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夸张，但他就是这么真实地体会着。
啧，颜昊这家伙，运气真特喵的好。
乌云不擅长社交，但在甄元恺这号自称社恐人士的陪同下，倒是和见人说人话的谢宗相处愉快。
能够和颜昊成为朋友，两人的三观就比较一致。
大方向相同，各种话题聊起来哪怕有争论也不会伤和气。
谢宗的公司和颜昊的公司有合作关系，聊着聊着就问起：“你们最近忙什么呢？我这边项目组对接的人都快找不到了。是我们这个项目不赚钱了还是怎么了？”
其实项目对接的人找不到，肯定不至于，但是项目进度比先前要慢是事实。
颜昊就说起这次和猫奴大佬的合作：“现在快稳定下来了，小恺招了一批新人进来，马上和你的合作项目就会回到正常了。”
谢宗显然很吃惊：“你说的是那个黄总？你竟然和黄总搭上了线？谁介绍的？”
谢家和颜家差不多，尽管家底殷实，现金流很健康，做事风格也是稳扎稳打的类型，但以前家族从事的都是传统行业，和猫奴大佬这种靠新兴产业起家的之间存在次元壁。
哪怕出席一些商务会议、论坛或者各种类似的聚会拓展人脉，也破不了次元壁。
颜昊就看了乌云一眼，眼睛里满是笑意：“我们家小乌。”他把乌云救了猫奴大佬的招财猫的事情简单说了。
猫奴大佬的猫招不招财，他不知道。
他家的小八哥挺招财的。
他突然眯着眼睛看目光闪闪的好友，恨不得立马把乌云藏起来。
鸦鸦的，自家小八哥还特别招人稀罕！
谢宗对乌云是又喜欢又好奇。
当然他的喜欢不是那种恋人之间的好感，他笔笔直，和蚊香精颜昊不一样。
他就是对乌云很喜欢，就觉得这就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兄弟的样子。
瞧瞧乌云，学习成绩优秀，长得乖乖巧巧，说话不多一点都不聒噪……嗯，他没有针对任何甄元恺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比起颜昊和甄元恺，乌云多好啊！
“小乌啊，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玩？我们家离颜昊家很近的，骑自行车十来分钟就到了，比现在小恺住的地方都近。”说着，谢宗还翻开手机相册，上面赫然是一只雪里拖枪的大猫，“这是你们家猫吧？它挺喜欢我们家假山和锦鲤的。”
手机在颜昊、乌云和甄元恺手里面传了一遍，三脸震惊。
“这是大白，还是猫弟弟？”甄元恺认不出来。
颜昊推论：“应该是弟弟。它在老宅那儿上班呢。大白要不就待在这边，要不就跟着我上班。”
对动物了解最多的乌云，能够一眼就分辨出猫弟弟和大白：“弟弟的地盘扩得那么快……”看来市区的猫也是不堪一击。
猫王到哪儿都是猫王啊。
颜昊看乌云打开手机地图，心领神会地帮他标记一下谢宗家的位置，距离老宅直线距离超过了1.5公里。
以一只猫王的地盘来说，这个距离不算远。
但是乌云皱眉看着地图上纵横交错的马路，站起来对着外面叫了一声：“弟弟！”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朋友
猫弟弟开始背交规。
谢宗和甄元恺围观一只猫背交规……哦，喵喵喵。
颜昊清了清嗓子，拉回谢宗的注意力：“一大清早的，特意过来看我家小乌？”
谢宗笑嘻嘻的：“这不是你把人藏太紧了。以后日子长了，总要碰面的，多个朋友多条路，万一你家小乌什么时候遇上事了我能帮上忙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颜昊还是觉得不太高兴：“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肯定能见到的。”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总要过年的时候。”他们家都是过年的时候结婚的，以前是只有过年那段时间才有空，按照这边按老规矩摆酒前后得五天，加上过年比较喜庆。
谢宗仔细想想，倒是真心羡慕了一下：“你们家真好。”
像颜昊这种优秀的继承人，找个同性结婚，家庭还给摆酒承认。
颜昊听不明白：“好什么？我们家不就是普通家庭？”
谢宗哼笑一声，给他举了个例子：“老周，找了个女朋友，家里面反对的，他妈都快跳楼了。”
“啊？”颜昊奇怪，“周荣轩？”
“还能是哪个老周？”
颜昊怎么想都没法理解：“老周今年29了吧？他妈不催婚，反而要跳楼？老周女朋友有问题？”
谢宗喝了一口茶，组织了一下语言：“没什么问题，就是和周家长辈理想的儿媳妇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老周一个板板正正的人，难道还能找个蒸汽朋克2077赛博女友？
“周家那几个长辈，观念比较老。老周算是什么长子嫡孙，他们家很早就给他选老婆了，都是那种名门闺秀，或者是书香世家的。姑娘得学历高气质好五官端正，进退有度、孝顺长辈友爱兄弟姐妹之类的一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年代了，自家什么条件，搁这儿选妃呢？真有这么个符合条件的人，姑娘自己就能当家了，干嘛还得在婆婆面前立规矩。老祖宗的规矩，他们家就是好的没学到，全学了些糟粕。”谢宗自己说得都觉得难受，“老周找了个外国姑娘。”
“咳咳咳！”
或许是颜昊咳得太大声，乌云快步走了进来，给他拍拍后背：“那么大个人，喝口水还呛到了？”
谢宗趁着颜昊咳嗽的时候，把刚才说的八卦和乌云说了一遍：“找时间咱们几个聚聚。你们几个都有对象了，也得认识认识。老周的对象贝妮在H市没什么朋友，可以一起玩。”
“哦哦哦。”乌云连和男生都不太能够玩得到一起，也不知道自己和一个外国姑娘能不能有共同语言。
大不了到时候他把猫弟弟带着，感觉猫弟弟挺会的。
瞧瞧它在老宅的一群人类之间，混得如鱼得水。
乌云问甄元恺：“英俊呢？今天没带着？”
“没。被我爷爷奶奶带出去旅游了。我现在是空巢老人，需要关爱。”
乌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甄元恺和颜昊不是亲兄弟，人家有自己的爷爷奶奶。
谢宗他们没有在救助中心待太久，就去马场玩了。
几个人中午一起在农家乐吃了个饭，然后乌云骑着小红花回到救助中心。
颜昊把电动车停好，羡慕：“小红花也就让你骑一下。”
乌云眯着眼睛笑了笑：“我和小红花是好朋友嘛。”
“你和所有的小动物都是好朋友。”颜昊跟着笑，上前在乌云下马的时候扶了一把。
乌云的骑马是在马场现学的，马术什么的完全谈不上，动作还是有些生疏。
乌云和颜昊又一起把小红花背上的马具全都解了下来，让它自己去和红英、大白它们去玩。
颜昊已经在马场那边洗过澡换了身衣服，本来想重新在早上的地方躺下，但这会儿太阳实在太晒，只能回到室内吹空调。
乌云就问他：“甄元恺怎么了？我瞧他好像有点……嗯……emo？要不要让他在家住几天？”
颜昊拉着他在沙发上一起坐下：“他就是受不了一个人。我小姨和姨父工作性质需要全世界各地跑，小恺肯定没法跟着。本来小恺是跟他爷爷奶奶一块儿住的……他爷爷奶奶是旅行杂志的编辑和摄影师，现在都已经退休了，也还是经常往外面跑。反正小恺小时候的生活很不稳定，后来干脆就住我们家了。他不喜欢那种不安定的感觉，养了甄英俊之后好了很多。他不宅家，他宅家人，家狗也行。”
“那你之前还把甄英俊带过来养了两三个月？”这不是要了狗爸的命嘛。
颜昊不以为意：“他现在的家距离老宅那儿不远，可以和他外公外婆一起住。我们家里也有他的房间。”就是无论老夫妻还是他爸妈都有自己的生活，平时住在一个屋檐下，要没有提前说好，还真不一定能见上面，“他朋友很多的。”
弟弟的一点小问题，哪有哥哥追老婆重要？
再说甄元恺有空想东想西，一定是工作不够多。
说着，颜昊突然伸手把乌云抱紧。
乌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也有点emo。”
“啊？你emo什么？”难道是资本家自己加班把自己加emo了？
不应该啊。
资本家那是给自己加班，赚钱开心还来不及。
有时候乌云是完全不明白颜昊的思路。换位思考，他要是有那么多钱，早就躺平了，每天到处飞，啥都不用愁。
偏偏颜昊还天天想着怎么赚更多的钱。
颜昊不仅emo，甚至觉得委屈：“你干嘛答应谢宗那么快？我连拒绝都来不及。”
“我不就答应和你朋友他们见个面？”
“……不想把你的时间分给别人。”有时候真想乌云是自己一个人的小八哥。
乌云不去理亮晶晶的非分之想，想了想问：“那你要不要见见我朋友？”
双方都开始筹备婚礼了，亲朋好友之间应该相互见个面。
“要。你朋友很多？”颜昊一直默认乌云没朋友，毕竟他没见过乌云和谁特别亲近。
以前在农家乐当兽医的时候，休息天不是去赚外快就是回老家。
咦？也有可能朋友在老家？
“还好吧。我大学里没什么朋友，关系不错的就学姐朱欢欣，还有我同学翟夜，你都见过的。”
“嗯。”颜昊稍微松了松手，但还是趴在乌云肩头，趴了一下感觉不太对，把乌云抱在腿上，让他趴在自己肩头才觉得顺手，听他的话又觉得不可思议，“你大学怎么可能没什么朋友？我见到的很多人都很喜欢你。”
像是黄总那种大佬，那种人精再怎么猫奴，乌云再怎么救了他的猫，要不是真喜欢乌云，连见他都不会见。
不提黄总，就说谢宗，那也是个狐狸，哪会这么好相处？
连黄总和谢宗都那么喜欢乌云，剩下的大部分人应该也不在话下。
乌云被颜昊这么一摆弄，感觉自己130斤的体重跟假的一样，干脆变成鸦鸦趴着：“我大学忙着攒钱。刚开始想当宠物医生嘛，就想去宠物医院打工，不过我这种菜鸟，人家压根不收。后来退而求其次，就去宠物店，也因为在宠物店打工，接触到了宠物侦探，知道原来有很多宠物走失，也有很多人愿意花钱让人帮忙找宠物。后来学校课程多了，每天的时间除了上课，就是帮同学和校友们找找小宠物，赚点零花钱，没什么时间交朋友。”
“那我也差不多。我高中就开始创业了，大学时候同学关系不错的……嗯，吸引我的都是他们的专业表现不错，好几个都被我挖来当员工了。”
资本家的目的性很强。
乌云觉得一点都不意外。
别看颜昊好像经常见这个人见那个人的，其实圈子真的不大。
颜昊再想把乌云藏着掖着也不行了，现在只能庆幸自己朋友少：“我算得上朋友的，就三个人。谢宗你见过了，现在是我们乙方。周荣轩比我大三岁，是我们这群的老大哥，家里是做食品加工的。还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叫元保，家里是做日化的。”
“元宝？”有钱人起名字都这么￥￥的吗？
“保护的保。元保是老来子，保住不容易。据说在元保出生前，他们的日化厂各种意外差点保不住，后来有了元保，一切都开始顺利。”
乌云听得眼睛闪亮：“那他家里得把他宠成啥样啊？”要星星不给月亮。
颜昊一下就笑出声：“宠是肯定宠的，不过方向不一样。他们全家对他都要求特别严格。你到时候见了就知道了，就是一个小老头，瞧着能比我大二十。”
“噫~你就忽悠我吧。”乌云伸了伸翅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朋友家就是干一个行当，你家就是开农场的？开农场这么赚钱的吗？”
“咦？我没说过吗？我们家主业是造自行车的啊。农家乐的那些电动车、游览车什么的都是我们自家的，就是现在工厂搬到外地和国外去了。”颜昊倒是想起来了，“我跟你说过的。工厂没在身边没去过，门店带你去看过的。”
鸦鸦心虚，感觉自己平时盯着颜昊工作的时间也不算少，怎么就一点没往心里去？
一定是光注意看钱了。
都怪金钱的光芒太闪耀，迷了眼。
心虚鸦轻轻啄了一下颜昊的耳垂：“我出去飞一圈。”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太奶……
乌云本来以为要把四个年龄不同、职业不同，住得又不太近的人凑一起，起码得十天半个月的。
结果当天晚饭的时候，他们就约好了第二天过来。
谢宗还是一大早来的，颜昊都还没来得及出去晨跑就被堵在了家门口：“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话是这么说，颜昊还是让人赶紧进来，“早饭吃了吗？没吃随便吃点。”
除了精神奕奕的谢宗之外，剩下三个人多少都有些困。
贝妮是个红头发脸上带着雀斑的姑娘，个子高挑，眼神清澈明朗，看得出是个很活泼的性子，张口就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谢谢，我们吃过了出来的。”
她是播音主持专业的，语言能力相当强。
颜昊都略微吃惊了一下。
谢宗笑道：“厉害吧，普通话比我们都标准。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他们这边的地区，普遍前后鼻音不分，平翘舌不分。倒也不是说不能分，只是平时不会那么刻意去注意这个。
一行人进屋，谢宗没看到乌云，小声问：“小乌呢？还没起？”
跟在最后面的元保倒是对另外的事情更感兴趣：“你养了个‘小八哥’？哪儿呢？”
“这儿呢。”鸦鸦就站在沙发靠背上，奇怪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娃娃脸。
怎么有人长得又老又年轻的？
他一开口，不仅刚坐到沙发上的元保被吓得跳了起来，其他几个人也吓得脸色一白。
“嚯！”
鸦鸦被他们的大声也吓得拍了拍翅膀，不过还是站在沙发靠背上，只是挪了挪位置。
他那么大个儿站在这儿，为什么这群人都看不见？
他明明已经拿出了最好的状态来见客人，看看他的羽毛那么闪那么亮！
好叭，其实是他打算和颜昊一起飞一圈，没想到客人们来这么早。
鸦鸦委屈。
鸦鸦飞到了外面。
几个人以为一点都不小的小八哥被他们吓跑了。
尤其是贝妮，显得很紧张：“他还会回来吗？”
“会的。”颜昊都不用追出去，就知道小八哥不过是飞到二楼主卧去，再变个小乌下楼罢了。
果然没一会儿，乌云就从楼上下来了。
第一次见到人的贝妮、元保和周宇轩都惊讶了一下。
尤其是周宇轩和元保，一眼看出乌云那身单纯的气息，纷纷把谴责的目光投向颜昊：不地道，骗单纯小孩儿。
颜昊都懒得理他们，拉着乌云过来，先相互介绍了一下，然后很快一群人就去外面一人一根鱼竿钓鱼。
刚拿上鱼竿的时候，一群人还豪情万千。
尤其是元保，战意满满：“钓鱼我可行了。上个礼拜钓了一条三斤的翘嘴，今天你们中午就等着放开肚子吃鱼。”
乌云默不作声，坐到元保旁边的位置，静静看他发挥。
早晨夜鹭看不太到，但是白鹭贼多。
白鹭：钓得到算我们输。
元保：“……”
元保别说三斤的鱼，三两的鱼都没钓上来。
不过乌云也没待太久，很快就有事情来找他，急匆匆去救助中心：“有人救助了一批鸟过来，我去处理一下。”
有客人在，颜昊也不能陪他过去。
他去了也帮不上忙，就留在家里陪客人，顺便解释救助中心的事情。
乌云到的时候，许建茗已经到了。
他见了乌云就嘀嘀咕咕：“你真的会找时间。周末本来就够忙了，还要在这时候找事情。”
“那是我愿意的吗？”乌云让老袁先把大门打开，“一会儿有人送鸟过来。你药都带过来了没？”
“带过来了。有很多鸟？”许建茗不太相信，“咱们这儿有这么多野生鸟类吗？上个礼拜有只黄鼠狼进到人家家里，都上了新闻。”
“应该不是我们这边抓的。”他小声对许建茗说道，“有人抓野鸟卖。”
刚才在电话里没仔细说，但应该是上次山海三兄弟事件的后续。
果然没过几分钟，就有人开着一辆卡车把许多鸟送了过来。
为首的警察说道：“刚清理了一个非法贩卖野生鸟类的窝点，这些是其中的一部分。”
“好的。接下来交给我们。”
话是这么说，这些警察还是帮着一起进行拍照登记之类的一系列工作，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些小鸟肯定是知道你们是兽医，都很配合啊。”
许建茗不吱声，心里面已经把白眼翻上天。
信不信他要是光着手和胳膊，这会儿都被这群小破鸟给叨烂了？
人类以貌取人，对乌云有好感也就算了，怎么一群鸟也差别待遇？
这合理吗？
难道鸟和人类的审美是相通的？
许建茗腹诽一箩筐，万万没想到乌云的感受比他好不了多少。
许建茗耳朵里听到的无非是“啾啾啾”和“喳喳喳”，乌云耳朵里全都是嗷嗷哭。
“爸爸，我遇到坏人了！”
“爸爸，我的翅膀断掉了！”
“妈妈，看看我的脚！”
“妈妈，你再不救我，我就要嗝屁了！”
“太奶……”
乌云：“……”
行叭，先救看到太奶的。
案子还没结，乌云不是内部人员，具体情况没法说。反正这次由山海三兄弟的事情，引发了一次多地区联合执法，针对非法野生动物贩卖的黑色链条。
尤其鸟类迁徙在即，如果不进行打击，这群非法捕猎的会在鸟类的迁徙路径上，设下不知道多少陷阱，对不知道多少野生动物造成伤害。
有些人会轻飘飘地说，就人为捕捉的这点数量，并不会对自然产生什么影响。
但一来现在的人类，完全可以不依靠这样的方式来生存；二来过分近距离接触野生动物，很可能造成一些疾病的感染和传播；三来有些野生动物的种群数量确实岌岌可危，而这些种群在生态位中的作用是别的生物无法取代的。
眼前送过来的这些鸟，应该就是打击这个链条后的一小部分“收获”。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翟夜带着他的导师和几个师兄姐也一起过来了。
他们是直接从野生动物园过来的，比从学校那边过来要近。
人一多，效率显著提高。
即便如此，毕竟数量太多，等乌云意识到时间不早的时候，是茶水间的零食柜空了。
“咦？”
他现在已经特别习惯随手就有零食，一下空了感觉有点懵。
“你家阿姨说午饭马上送过来，让我们等一等。”翟夜端端正正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除了额头有些微汗，一点都不像是经历了好几场手术。
“哦。”乌云没骨头一样往沙发上一躺，已经双眼无神。
过了几分钟，翟夜的导师殷教授带着几个学生，慢悠悠从外面走进来。
他们在忙完之后，在许建茗的带领下，绕着救助中心转了一圈，进门看他们这幅样子笑：“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虚？”
乌云属于高爆发高耗能，哪怕在教授面前也装不动，继续瘫着一动不动。
翟夜和许建茗作为同学，还是比较清楚乌云的，给殷教授简单解释：“他就是断电了，等会儿吃完饭就好了。”
现在都已经下午两点半了，其他人也是快进入待机的状态。
殷教授想到刚才中午的时候，其他人都轮流吃了饭，就乌云随便垫吧了一口零食，现在这幅样子也能理解。
好在农家乐那边的食堂很快就送来了饭菜，给乌云直接先来一小碗糖粥快速充能。
殷教授看着乌云和他们很不一样的饭菜，再看了看乌云，没吱声。
倒是许建茗一点没顾忌，直接吐槽：“你吃的什么？怎么跟宝宝辅食一样？”
“谁还不是个宝宝了？”他就是个宝宝鸦怎么了？
许建茗瞧着他餐盘里的小乌鸦饼干：“这饼干我没见过，给我尝尝。”
“滚滚滚！”总共就两块。
能从他嘴里夺食的只有亮晶晶！
想到亮晶晶，乌云咬着饼干出去：“我去给小颜打个电话。”今天家里还有客人呢，他就这么跑了出来，估计今天晚上都回不去，得跟亮晶晶说一声。
其他人在今天之前，都知道乌云这么个人，毕竟他在农大的知名度相当高，今天接触下来对乌云的印象瞬间就鲜活了。
“没想到乌校草这么好相处。”和他们的小师弟完全不一样。
许建茗听得想翻白眼。乌云那个家伙哪里好相处了？
殷教授的关注点倒是在另外的地方：“乌同学的专业水平很不错啊，怎么没读研？是有另外的打算吗？”
翟夜也不好代乌云说什么，就事论事：“嗯，乌云的专业成绩很好。”
没一会儿乌云打完电话回来了，面对殷教授的提问，乌云倒是没有和之前那样直接说“读书读烦了”。
事实上他在离开学校之后，一直感觉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够，也在不断自己学习，但总觉得自学不够系统性，有些资料也不是光靠看看论文就行的。
他们这一行，最终还是要落到实处，不能纸上谈兵。
乌云态度很诚恳：“有继续读研的想法，就是对方向有些不确定。”
“哦，你现在是属意哪些方向？”
“野生鸟类保护、鸦科、动物心理学、生物防治这些。”
殷教授沉默，没有一个是他的专业，但他还是帮助乌云分析了一波，还说道：“你最近有空可以回学校一趟，我帮你介绍一下谭教授，看看他还收不收学生。”
谭教授就是农大知名鸟类大佬，之前乌云还给小老头送过花花。
殷教授这么说，显然是比乌云自己找导师要成功率高得多。
乌云虽然对自己有信心，也还是赶紧感谢殷教授，然后问他：“我这边救助中心这个情况，没想到一下会来这么多动物，能不能让师兄师姐留下来帮忙？包食宿，开工资。”
殷教授：我没把你挖过来当学生，你竟然挖我的学生？
第一百三十七章 师弟们
乌云读研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倒是给救助中心挖临时工，马上就成了。
主要是那么多野生动物摆在眼前，干他们这行的，本来就比较心软，见不得这些。
翟夜主动说：“我留下吧，到时候我住你宿舍？”
乌云一听就说：“我宿舍已经退了。救助中心这边有宿舍，我让后勤把日用品送过来。”
背靠着农家乐，吃住不愁。
“那我回去拿点衣服。”
“不用，你尺码给我，我去边上服装厂拿就行。”反正有很多样品和尾货之类的，“拿到农家乐那边先洗一下烘干，马上就可以拿过来。”
殷教授等乌云出去布置，问翟夜：“乌同学家条件很好？”
真心办救助中心，都是为爱发电。说起来一年几十万的投入不算特别多，但绝大部分家庭都是拿不出这笔钱的。
乌云又不是毕业了很多年事业有成的大佬，只是一个今年刚本科毕业的应届生。这笔钱肯定不是他自己拿出来的，光靠打工，短时间内绝对凑不到开救助中心的钱，只能是家里赞助。
翟夜还真不知道。
倒是许建茗直接说道：“乌云现在是农家乐的老板……的对象。”他本来想说老板娘的，想想有点不好，还是绕了个弯。
殷教授想想乌云的长相，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小伙子会被有钱人家的姑娘（？）看上：“他们结婚了没？会不会影响乌同学继续读研？”
“好像说是过年的时候摆酒吧。”反正两个男的，也谈不上什么结不结婚的，“只要乌云想读研是肯定会支持的。”
以他的观察，颜总那么精明一个人，面对乌云的时候就和猪油蒙了心一样。
就算是乌云想去别的城市读研都会支持，别说是在本市的学校读研了。
这边说了一会儿话，农家乐那边面对“老板娘”的吩咐，行动格外迅速。
就连苏家的服装厂那边，效率都极高，不到半小时就直接用小货车拉来了一堆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从春到冬的衣服。
苏马丽的助理亲自押车过来的。
二十多岁长得娇小的姑娘利落的从车上跳下来，看到乌云和一群师生未语先笑，简单招呼之后，就一人给了一个差不多等身高的大布袋子：“你们赶紧把衣服拿出来，袋子我还得带回去，工厂要用的。”
别说是殷教授他们了，就连乌云都看得瞠目：“这也太多了。”
助理姑娘笑出两酒窝：“不多。这些都是工厂给你们这个年纪设计的衣服，穿完要是能给个感想就最好了。我是抽空出来的，不多说，先走了。”
不提颜昊的奶奶是他们工厂的股东之一，就说乌云的妈妈关丽姝女士直播带货和对服装方面的能力，他们工厂今年的利润起码比去年多出三成。
关丽姝女士各方面的能力都太强悍了。
给乌云这么点衣服算什么，就怕乌云不开口要呢。
乌云只来得及往服装厂的车上塞上一堆零食，就见他们很快就扬长而去。
一切忙完，时间也差不多了。
殷教授赶着带学生们返校。
来的时候车是翟夜开的，回去的时候换了个学生开车。
殷教授坐在副驾驶位上，感叹：“我啊，怎么觉得这心里面空落落的？”
开车的大师兄吐槽：“您不是心里面空落落，是咱们车里空落落的。”
“来的时候七个人，回去的时候就剩下咱们三个人了。”
要不是他们两个手头在忙论文，研究方向也不是鸟类，遇到这样的机会肯定也是要留下来的。
等车子开出几公里，殷教授就想通了：“咱们课题经费少，那几个小的就当是出去混口饭吃吧。”
他们是对口动物园的，经费充足的情况几乎没有。
一个人坐在后排的大师姐把前前后后包围着自己的三堆衣服格外感兴趣：“咱不用出去，就有饭吃。老师，他们农家乐的饭菜真好吃，点心也很好吃，好像都是他们农家乐的厨师自己做的，外面没得卖。比咱们学校做的好吃多了。”
殷教授吐槽自己的学生：“我就看你吃东西了，小心又吃胖。”
“切，吃最多的明明是小师弟。我都看他吃了还揣兜里。”
殷教授反省了一下自己。
他们御兽宗太穷了，弟子们都苦成这样了，还不如隔壁管灵田的。
这样下去，宗门大比可怎么办？
灵石（经费）怎么申请？
乌云把师兄师姐们安顿完，就过河拆桥，把许建茗赶回农家乐去。
许建茗骂骂咧咧地走了。
颜昊倒是来了。
乌云一看到颜昊下车，就很高兴地冲过去抱了抱：“小颜~”
颜昊看他这么高兴，也跟着笑：“傻乐什么呢？捡到钱了？”
“嘿，比捡到钱还高兴。”他平时就习惯趴在颜昊肩头，变成乌鸦的时候一直被他这么抱着，一点没觉得现在的姿势有哪儿不对，就这么趴着跟他咬耳朵，说自己从教授手里面挖了四个研究生过来打工的好事。
“那可真不错。”农家乐这边本来就在搞生态绿色农场，虽然和殷教授研究的方向不一样，但很乐意和农大搞好关系。
“甄元恺他们都回去了？”
“嗯，刚走。稍微提前一点，免得再过一阵去市区的路上车多。”颜昊抬头看到有人过来，就松开怀抱，拉着乌云往办公室走，问，“那几个就是你师兄师姐？”
“对。”乌云快速把自己怎么招待的跟颜昊说了一遍，问，“怎么样？我处理的还行？”
“行的。”这些招待的东西，对于农家乐来说成本可以忽略不计，服装厂那边的衣服也要不了多少钱，能够用来交好几名农大的高材生，以及背后的教授，带来的隐性收益更高。
更何况乌云准备继续在农大读研，有这么些人关照肯定更好。
“你说了给他们开多少工资？”
“没说。应该开多少？”
颜昊难得愣了一下：“给多少钱都没说，就挖了四个人？”他还以为自家这位可能是开窍了，学会怎么花钱了，结果是空手套白狼？
“嗯。师兄师姐人都很好的。”
颜昊沉默：真诚才是必杀技吗？
“那按照月薪一万的标准来算日薪好了。”人家那么真诚的来帮忙了，他们没必要在这方面抠搜。
“好。”
两人小声商量着，就走到了翟夜他们面前。
翟夜是早就见过颜昊的，也有些联系，很普通地打了声招呼，然后给他们介绍自己的三个师兄师姐。
已经愣住的三个师兄师姐，全都像个木头人一样僵硬地微笑点头，都不知道颜昊和乌云说了什么，等他们走了一会儿，才去找翟夜追问：“那是乌云的对象？！”
“嗯。”翟夜刚才已经去病房转了一圈，现在准备去留观的笼舍。
被送过来的鸟，绝大部分都比较……完好，只是精神不太好，受到了惊吓之后有一些应激。
这肯定不是野鸟贩子捕鸟的技术好，而是情况不好的鸟已经被提前处理掉了。
放在笼舍里的鸟会在观察几天，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被放归。
放归也不是带到野外一放了之。
这么多品种的鸟，是从天南海北捕捉过来的。
H市显然只是一个“集散地”。
放归候鸟的时候，得根据不同品种不同种群的迁徙路线。
如果是留鸟，也得根据它们的不同生活习性，活动区域。
“鸟类迁徙路径的观测站点得找谁？”
“我已经联系好了，红锦学长回来了，说他会负责这块。”
“小师弟啊，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你在这儿，这只短耳鸮快吓死了。”
翟夜看着缩在角落里的毛球球：“它是猛禽。”
野生动物园里几百斤的狮子老虎看到他都怕，短耳鸮就那么几百克的体重，能猛到哪儿去？
翟夜对毛球球招招手：“来。”
短耳鸮炸了一下毛，然后就老老实实踉踉跄跄地飞到翟夜面前，大大圆圆的眼睛里写了一句话：还好有笼子隔着。
翟夜就一脸慈爱地看着短耳鸮：“你真可爱。”
短耳鸮：你真可怕。
师兄师姐们：“……”
突然觉得乌校草是个同什么的消息，一点都没有冲击力了。
人家也不是什么仗着好看找了个有钱的，看人家那对象长得也特别帅。
原来高富帅是真实存在的，还以为真实的大老板都是油腻的大叔大爷。
他们这边刚安排完工作，许建茗就去而复返，手里牵着个小男孩儿。
留守的师兄随意问道：“这是你亲戚家的孩子啊？上几年级了？”
熊孩子这段时间倒是乖巧了不少，口齿清晰地回答：“小学二年级了。”
许建茗说道：“这是我儿子。他有点好奇小鸟，我带他来看看，顺便科普一下。”
师兄：“……”
他感觉自己才是需要被科普的那一个。
为什么一个应届毕业生，已经有了一个上小学二年级的儿子？
他只是比他们大三岁而已啊，代沟那么深的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流浪猫课题组阶段性报告
乌云的效率很快。
趁着最近和农大的联系比较紧密，他很快就回母校拜访了谭教授。
谭教授这把年纪，本来已经不打算再带学生了，但看到是乌云，简单问了一些专业问题，就一口答应下来，爽快得让乌云都有些吃惊。
见他对别的专业也感兴趣，还带他去见了相关方面的教授。
“你好好学，把你带出来，我也正式退休了。”谭教授特别高兴，“正好我给你个书单。”
乌云本来只是打算今天先跟小老头套个近乎，没想到稀里糊涂就重归校园了。
倒是颜昊觉得不错：“那现在是直接研一？”反正现在是九月份，正好和新生差不了几天。
“不算。先自己回去刷一遍理论知识，有空过来听课，明年还一样要考试的。”乌云正在找书单，专业书不好找，还好新加的群里的师兄师姐们都很热情，可以上他们那儿借，“你那边怎么样？”
他们今天到农大兵分两路。
颜昊和陈总一起去拜访了搞生物防治那边的课题组，另外想在农家乐里引进几个新品种的农作物，尤其是果树。
农家乐名字挂着个农，但可不是让游客感受真正的农村生活，肯定是要提供更加新奇的东西。
加上农场的果园有一部分果树的年份到了，得更换新的树苗。
采购新奇的靠谱的品种，还能附带有专家指导，本地只有农大了。
“陈总呢？”怎么两个人去的，现在就亮晶晶一个人？
颜昊直接说道：“他跟我们的画风不对，让他自己先回去了。”
他和乌云两个人逛校园，加一个中年油腻男算怎么回事？
乌云看他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就带着他逛校园。
正好是新学年开学没多久，新一届的学生不知道乌校草，更加不认识颜值相当的颜昊，看着两眼放光。
“好帅好帅！”
按理说红锦和翟夜两个颜值天花板都还在农大，但是红锦几个月回来一次学校，翟夜现在也是跟狮子老虎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人在一起的时间要多。
朱欢欣把人逮到的时候，感慨：“你们这一来，江湖中又多了一个传说。”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也就是说了这么一句玩笑话，带着两人找了个空教室坐下，一群人开始说起拆蛋车的后续情况。
主持这个课题的是另外一位师姐，姓龚。
她的表情略微严肃，拿着平板给两位项目投资人看研究成果：“这段时间我们对全市36个地区进行了追踪。”
H市地图上，36个区域的位置分部在城市各处，有市中心繁华地带，也有郊区，有商业区、学校，也有居民区、工业区。
“流浪猫的来源主要有几个方面。一是流浪猫自身的繁殖形成的流二代。”
这是最为大众熟知的流浪猫的来源。
尤其是在人员流动频繁的区域，流浪猫不缺食物，也比较容易能够找到遮风挡雨的住所。
在病痛和意外事故把它们“带走”之前，有很大概率生下两次以上的后代。
但是流浪猫群体之间的繁殖，并不能称为流浪猫形成的真正的源头。
归根结底，家养的猫是怎么变成流浪猫的？
“一种是走失，一种是遗弃。
遗弃分为几种。一种是得病之后，主人不愿意治疗。我们调查了一些地方，宠物医院、宠物店，是被遗弃的高发地。
一种是家养猫生了小猫之后，直接遗弃小猫。多半会被遗弃在公园、绿化带之类的地方。
另外一种比较严重的，是后院猫的问题。”
“后院猫？”颜昊不太明白，问乌云，“像旺财那样散养在后院的吗？”
旺财那哪里是散养在后院，是散养在小区里。
乌云给他解释：“不是。最早后院猫是指自己家庭繁殖出来的猫。去猫舍、宠物店买猫比较贵，有些人想要比较好的品种，有些人自家养的猫自然生育也想赚点钱，就这么产生了交易。但是到现在，有很大一部分后院猫已经变成了不正规的猫舍。给猫和狗打催情针，让它们不断发情生崽。”
颜昊听得皱眉。
龚师姐继续说道：“这种后院猫谈不上管理，经常发生一些串种的。另外有一些生出来品相不好的，直接就遗弃了。我们这次的调查时间比较短，没有详细数据，这是估算出来的数字。”
两人看了看，数字相当触目惊心。
“另外有一部分网上买卖。目前快递是禁止邮寄活体动物的，但是有一部分商家会在网上卖。宠物盲盒、星期猫/狗之类的，你们听过没？”
乌云做宠物侦探的时间可不少，对于宠物的来历接触不少，当然知道。
颜昊有些迷惑：“宠物……盲盒？”他试图理解，“是把某个价格比较高的宠物放在一堆宠物里，然后同样包装随机发出……这样？”
“对。”
把几只价值上万、数钱的宠物猫，放在一群普通的“不值钱”的田园猫中间，以不到百元的价格来销售宠物盲盒。
看起来总有人能够“走运”，但又没有监管。
哪怕有视频，有直播，当中做手脚的机会多得是。
而一部分没有“中奖”的买家，就会像丢掉一张没中奖的彩票那样，把小猫小狗丢掉，然后继续再买。
还有就是运输的宠物盲盒的快递，为了防止有关部门检查，被成批量地遗弃。
颜昊就更加疑惑了：“这不是擦边……”已经涉嫌赌了吧，另外他有点不太明白，“宠物买回来就是养的，又不拿出去变现，养多名贵的品种不都一样？”
龚学姐说道：“可能是有人觉得养一只所谓纯种动物，就能提升身价？”
颜昊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有钱的人，表示完全不能理解，眉头皱得死紧，下意识把乌云的手抓到自己掌心握紧。
原来那么多人对宠物都有身价要求的吗？
这么看来，他家这只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八哥，不是有好多人觊觎？
外面的世界好危险！
乌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就是项目组的成员们都露出突然被塞了一口狗粮的表情。
龚学姐把报告给乌云发了一份：“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就是这样，还有很多值得追踪的数据。”
乌云还在认真听，颜昊马上就心领神会：“是项目资金用完了？还需要追加多少？”
龚学姐和几个项目组成员都红了红脸：“是的。您也知道我们是借着给流浪猫做绝育，才能进入各个小区和一些场所，主要是手术器材和药物的消耗比较大……”
另外就是主要经费的拆蛋车。
颜昊一秒回归商人状态，看了几位做的财务表格，看了看时间，自家这位饿不起：“找个地方一边吃饭一边说吧。”公事公办的声音一秒切换，“来你母校了，带我去吃好吃的？”
乌云还在低头看刚传过来的报告，一听就站起来：“走。六食堂的杨师傅会给我做不辣的水煮鱼。”
朱欢欣说道：“你个刁民，还要特意吃不辣的。”
乌云鄙视地看着她：“一碗汤放一个辣椒圈的人，搞得有多能吃辣一样？”他偶尔还能吃点重口味的香辣小龙虾啥的。
颜昊把人勾到自己身边，可惜乌云敏捷点满，很快又和朱欢欣凑到一起，冲着她伸伸手：“那个后院猫的资料，你一会儿给我。”
朱欢欣还没说什么，颜昊先奇怪地看过去。
朱欢欣和乌云很熟悉，用不着客气，但是对上颜昊还是有些不自在，勉强端起正经脸：“资料都给你了。”
乌云依旧伸着手：“我就不信你没追踪到地方。”
朱欢欣白了他一眼：“给你有什么用？人家也没违法，你去搞事情倒是得注意。”
“我不搞事情……肯定不搞违法的事情！”乌云举手发誓，“除了后院猫，应该还有猫舍犬舍吧？”
很多现在看起来“正规”的猫舍犬舍，最初也是从后院猫来的。
有些想要领养宠物的家庭，去后院猫考察领养，看到的环境是被特意营造出来的场景道具。
后院猫扩大规模之后，同样也有待客用的正规的……客厅。
两个人说话声音很小，就站在乌云身边的颜昊听到了三言两语。
乌云请客吃了一顿午饭。
颜昊让课题组出一份申请经费的材料，下午没什么事情就先进公司了。
施超开着车问：“小乌怎么不一起走？一会儿我过来接他？”
“他要去找他人借资料。跟我进公司，他也无聊。晚点他应该自己回家。”
待在公司，哪有出去搞事情开心？
小八哥开心地在树枝上蹦蹦跳跳，混在乌鸫群里……好叭，体型差距太大了，混不进去。
他翅膀一张，就跃入空中。
来吧，让正义的金乌大大和邪恶势力作斗争！
几只灰喜鹊不知道从哪里的树林子里飞过来跟上：“老大老大，去搞事吗？”
乌云也不见外：“搞！”
灰喜鹊兴奋：“去啊！一起去！一起去打老鹰！”
“不，我们去打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后院猫窝点
恐怖直立猿对于动物们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
灰喜鹊们觉得自己百来克的娇小体型，还是给鸦老大干干后勤工作得了。
鸦鸦：“也行叭。”
他本来也没想着让小鸟们帮忙揍人来着。
云哥打架，什么时候要过帮手？
不对，他不是去打架的。
朱欢欣给的后院猫的地址，都在郊区。
有一个距离农大很近。
乌云走天上，感觉还没加速就已经到了，甚至都没超出自来熟的灰喜鹊群的活动范围。
鸟群降落到一栋角落位置的两层别墅屋顶。
院子和农家乐里的兽医小院差不多，都是用密集的冬青围起来，内层是绿色的铁丝网。
一只布偶猫带着几只小猫在院子里散步玩耍，画面看上去相当美好。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拿着摄像机，对着猫猫们拍摄。
乌云站在屋顶看着，觉得这个花园布置得有点……怪。
他家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虽然没什么时间，但还是会种点比较常见的像是月季、栀子花、茉莉之类的品种，就是种起来比较粗放，和种菜差不多。
现在的话，农家乐里面对游客的花园，哪怕里面种的都是一些蔬菜瓜果，也是有正经的园艺师精心打理的。
家里面的院子，除了他和施超没事打理一下外，主要还是园艺公司定期上门维护。
或者像奥利维亚家，是狗爸卢厚亲自打理为主，园艺公司为辅。
眼前的这个花园，乍一眼看着也维护得非常精心，蓝雪花、月季、风车茉莉、绣球花遍地，但总有一种不太和谐的感觉。
乌云歪过头梳理自己翅膀上的羽毛，打量着怪怪的院子。
哦，对。
就是那种简单的元素堆砌，压根不管搭配起来合不合适。
像是肌肉型大帅哥非得穿一条漂亮小裙子一样违和。
灰喜鹊们在他身边跳来跳去，对这个食物刷新点印象深刻：“这边给的猫粮的味道不错，就是少。另外一边的给的猫粮多，但是味道差。”
嗯，根据朱学姐的情报，这边环境优美的别墅，是后院猫用来待客的“客厅”。
商家会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来让顾客觉得自己卖的也是和环境一样良好的商品。
灰喜鹊说的另外一个猫粮多的地点，应该就是后院猫真正的繁殖点了。
乌云看着院子里的男人还在对着猫拍摄，就让小弟们带自己去另外一边。
“另外一边”果然很近，就在别墅区附近的村子里，是一栋三层的楼房。
还没落下，乌云就被冲天的气味熏了个跟头，赶紧调转方向，找了一棵上风口的树落下：“阿嚏！这什么生物攻击！”
他的嗅觉本来就格外灵敏，这一下被熏的，感觉鼻子都要坏掉了。
他想摸摸鼻子，抬起脚感觉不对。
再怎么样，他也不该用脚挠鼻子。
但是手……对不起，没有手！
灰喜鹊看他抬起脚要挠自己的鼻子，又放下，又抬起的，歪头不理解：“这里味道差一点，不过粮食多。”
哪怕生活在郊区，它们总会遇到一些食物短缺的日子。
这时候它们选择吃一些猫粮狗粮之类的东西，勉强维持生活这样。
但是郊区人少，居住相对市区也不够集中。
它们要找到野生猫狗粮不算容易，还得防止被流浪猫狗袭击。
当着乌云的面，灰喜鹊们示范了一下怎么获取野生猫粮。
只见一群鸟在空中盘旋确认周边环境安全，然后直接飞进房子里。
加密的格栅能够有效阻挡猫的进出，但是对灰喜鹊毫无用处。
它们能够轻易进出。
房间里的猫，也不是直接就待在里面，而是被关在笼子里。
一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房间，猫笼子靠着墙壁一层层堆叠起来，像是图书馆的书架一样，装了有几十只猫。
猫笼子很小，猫在里面能够活动的地方，还没有普通的猫砂盆大。
事实上它们也没有猫砂盆，而是一种类似笼养鸡的装置，只在笼子的底部装了一个托盘，连接着水管，可以冲洗。
外面市价几千的品种猫，在这么个小房间里，被当成几个月就可以出栏的家禽一样在饲养。
对于灰喜鹊们来说，除了味道冲一点，这里算是比较安全的地点，毕竟这里的猫都是关起来的。它们可以在笼子外面把猫粮吃了，甚至还能打包一点。
乌云的个头太大，不能钻进去，就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就感觉自己不仅是鼻子坏掉了，整只鸟都得泡在消毒剂里漂。
重新飞回到后院猫别墅，院子里的男人已经结束了拍摄，正坐在客厅里和一群人开会。
“现在布偶的价格不行，上次一只卖到六千，这一窝还没人来问价。”
“前一阵金渐层能卖到一万一只，不过最近价格也下去了。”
“我们买回来的几对，还没运营出来。”
“我就说自己做不行，直接去北方收了到H市这里倒卖就行了。你看现在农村的土狗都能卖到几千一只，我们收这些好品相的猫，成本也不低。”
“现在哪有这么好倒卖？你当别人不会上网？我们以前又不是没倒卖过，该教的学费一样不少。”
“现在流行缅因……”
“我们不能追着潮流，根本追不上。想要赚大钱，还是得弄猫舍。”
“那加盟费那块怎么办？不老少前呢。”
“加盟不就是为了血统证明的证书嘛。办个假证还不容易？”
“现在假证哪那么容易办？是需要能查到的。”
“啧。现在怎么验证真假？不都是上网查嘛。找人办个假网站……”
“您这话说的，摊子越来越大了。做个假网站简单，可不得有人运营？咱们这到底是长期生意。”
“假的做久了，也能变成真的。我告诉你怎么弄……”
乌云听他们一群人在那儿用很正经的样子，说着很不正经的事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实话，他有些发愁。
他倒是有很多办法，把这个后院猫铲掉，但是铲除掉之后呢？
人家干这个事情，要说犯法，也不至于。
小猫一只就有几千到一万的价格，一窝猫通常在三只以上，多的能有六七只。
按照一只三千，一窝五只这么算，一次就能赚一万五。
猫怀孕一次只需要六十多天，也就是两个月。
像他们这种不停给猫打催情针，母猫三个月一窝，一年就是四窝。
这样一只母猫，一年就能给他们带来四万五的收益。
以他看到的那栋楼里的猫的数量，年入数百万还是保守估计。
顶多就是从税务，或者卫生消防安全方面入手。
可是接下来呢？
像这种被长期打针的猫，基本两年时间就“废了”……
灰喜鹊们看乌云不吭声，安静了不到一分钟，就叽叽喳喳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乌云就一个鸟站在树顶上，像是树尖尖上摆了个挂件。
在鸟类中堪称巨大的体重，并没有让他显得笨拙和沉重。
他站在树冠细小的树枝上，甚至都没怎么压弯小枝条。
过了一会儿，客厅里的讨论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乌云也听不下去了，哪怕现在他没办法根除后院猫的问题，但现在起码把这个后院猫给根除了。
一阵风吹过，他直接顺着风把翅膀一张，风就托着他，飞到之前的楼房里，召唤出几只老鼠：“去把电线给咬断。”
老鼠头子知道得还挺多：“咬电线很危险，要被电死的。”
乌云就告诉他：“喏，这个是网线。网线是弱电，电不死的。”
老鼠头子吱着一双黄黄的大板牙，还是很犹豫，豆豆眼里满是挣扎。
乌云就用让它看看自己的爪子，尖尖的，弯弯的，长长的，一爪子下去就能在墙壁上留下几个洞的：“嗯？”
“嗯！”老鼠头子的豆豆眼里充满了决绝，闷头一口咬了下去。
滋~
老鼠头子：够、够劲！
网线咬断，楼房里的监控也断了。
谨慎起见，乌云并没有进去楼房，而是在外面捡了个塑料袋，放在院子的门缝处。
没过多久，一群有点像蚂蚁的小生物就蜂拥入塑料袋里。
乌云的翅膀张张合合，脖子上的毛炸开，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他强忍着难受，眼睛都发红了，确认打包走了楼房里所有的小生物之后，抓着沉甸甸的塑料袋，重新飞回别墅。
就这么点时间，别墅里就剩下三十多岁的夫妻二人，另外几个男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对年轻夫妻开着车停到他们门口，张口寒暄之后，就知道是来买猫的。
后院猫的主人带着他们去看小猫：“现在还有点小，最好是等三个月之后再领养。现在家里面封窗什么都做好了吗？”
“不着急，小猫用的东西，到时候我送你们一套。”
夫妻俩显得非常耐心友善。
年轻夫妻和小猫玩了一会儿，看到哪一只都觉得很喜欢。
“要不我们领养两只吧？这样它们在家里可以自己玩，不会很寂寞。”
“好……嘶——什么东西？”年轻人突然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腿，下意识以为是蚊子，手抬起来，那黑点却直接跳走了。
他一下就反应过来：“跳蚤！”
第一百四十章 赶走
很多人对美好事物的想象，都是想象。
帅哥和美女是不会挖鼻屎放屁拉屎的。
同理，仙女猫是不会有跳蚤的。
别说是跳蚤了，多少人都受不了宠物拉的臭臭。
年轻夫妻瞬间惊慌失措，连后院猫主人夫妻都惊讶了一下。
然后年轻夫妻很快就走了，到了车里，乌云还听他们说：“瞧着挺好的，没想到这么脏，估计小猫领回去也是星期猫，别得什么病。”
后院猫夫妻俩见人走了，刚开始还奇怪了一句：“带过来的时候驱虫不是都做了，怎么还有跳蚤？”
“不知道啊。做了驱虫，做了专门的护理。我去叫他们都过来，反正家里驱虫药都有。”
这时候他们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弯腰去拍叮到腿上的跳蚤。
处理过跳蚤的人都知道，跳蚤用拍是拍不死的，得用两片指甲盖抵住了压才行。
现在九月份还很热，他们都穿的露胳膊露腿的，很快就回到房子里。
至于在院子里的猫，他们压根想不起来去管。
乌云哪会这么简单放过他们，直接找准了中央空调的风口、屋顶的风帽球，把小动物们洒进了屋子。
小动物们现在还在房子里探索，所以后院猫主人的直观感受就是进到屋子里之后，就没有跳蚤了。
这边的别墅是他们平时用来摆拍的地方，为了保持环境整洁，除非是招待顾客，否则是不会让猫过来的。
家里面放着的一些猫家具和摆设，真的只是单纯的摆设而已。
养宠家庭必备的驱虫药，肯定也是没有的。
没一会儿，几个出去“避一避”的成员，陆续回来。
他们也没有拿正经的驱虫药，其中一个人手上拿着一瓶杀虫剂，也不管在院子里的猫，就开始铺天盖地喷洒。
“好了，几个跳蚤而已。”
“按理说咱们把猫弄来之前，都做过清理了，怎么还会有跳蚤？”
“别是在宠物店里沾上的吧？”
两只大猫和一群小猫已经按照乌云的指示，躲进了院子里的杂物房里。
它们的性格很好，或者说是有点傻，面对陌生的鸦鸦言听计从，也不吵闹。
乌云站在杂物房的小窗口往里面看，发现这个小杂物房其实是猫猫们的临时居所。
说是临时居所，也没有一个正经的猫窝，连个垫子都没有，就一条脏兮兮的看不出花纹的旧地毯铺在角落，边上摆放的是一些打理院子的工具。那些工具看上去都很新，显然不常用，或者压根都没用过。
以乌云的视力，还找了一会儿，才看到在角落里有一个放猫粮的碗和水碗。
碗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好在里面的猫粮和水都还有。
乌云看着皱眉头……脑壳上的毛毛动了动。
虽说他一直觉得宠物就和小孩儿一样，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就得到什么样的家庭资源。
但眼前的猫猫们并不是宠物，只是单纯的赚钱工具。
云哥叮嘱猫猫们：“你们待在这儿不要动，等我去买个橘子……呸，等我过会儿来接你们。”
猫猫们只知道傻乎乎地相信鸦鸦：“喵呜~”
这时候，原本在狂喷杀虫剂的青年已经进到了房子里，然后里面也爆发出嘈杂声。
“啊啊啊啊！”
“叫屁啊！快喷杀虫剂啊！”
“草！杀虫剂有毒的，你直接往我身上喷？”
“哪儿来的这么多跳蚤？”
“要命了！”
“都出去！”
乌云站在屋顶上，看一群人狼狈离开，找了个地方变成人，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这边的房源信息，查到以往信息，一点都不意外这家是租的房子。
他默默说了一声抱歉，控制着几只跳蚤，引来小区物业。
小区物业很快就发现了这家的情况不对，周围的邻居也感觉出不对劲，没一会儿就开始骂开了，联系到了业主。
业主不到半小时就赶了过来，这时候后院猫一家也拿着各种杀虫剂回来了。
业主看到他们这幅样子，又看到院子里一窝布偶猫，第一反应是：“你们不是养着几只蓝白吗？”
住得近的几家也跟着反应过来：“不是，我之前看他们家养的蓝猫。有一只还跑到我们院子里来。”
“他们家开猫舍的吧？我看见不少人上他们家买猫的。估计就是家里的猫太多了，弄得都是跳蚤。”
“我们说好了，跳蚤的问题马上解决，房子以后不能给这样的人住。”
“你们马上搬出去！”
“小区里到处都是跳蚤，这日子以后怎么过？”
“要请专业杀虫的公司过来做一次全面的除虫。”
“跳蚤咬人的，咬过猫狗再咬人身上，谁知道会传播什么疾病？”
后院猫一家被一群人围攻，在除虫服务+体检的威胁下，他们只能答应立刻搬走，还得赔偿房东的损失。
一时半会儿的他们也没地方搬，但要让他们在这里继续住几天，想着那满屋子的跳蚤，他们也没法住。
本来他们就没多少东西，这会儿被跳蚤盯上了，跳蚤那薄薄的小小的身材，衣服放在柜子里都不安全。他们只能套上几个大号的白色垃圾袋，冲进房子里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
他们走得太快了，等业主发现还有一窝布偶猫没带走的时候，人都已经联系不到了。
业主气得不行，问：“你们谁要领养？”
布偶猫可爱是很可爱，换平时肯定有人要，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从这套房子里出来的东西退避三舍，全都一个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业主看着这么一群大大小小的猫，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算了，在网上平台发个领养消息吧。”
守在外面的乌云一下就等到了消息，顺理成章把猫领到了手。
业主显然是急于脱手，对乌云是否有能力养这么多猫一个字都没多问，把装了猫的两个环保袋往他脚边一放，立马回到车上油门一踩就走了。
乌云也不介意，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试了一下，自己携带一窝猫猫没有问题，就先去房子那边把跳蚤给回收了。
灰喜鹊们看到他在天上盘旋，又飞了回来，给他出主意：“这种小虫子吃着没意思，不如拿去打窝。”
“打窝？”新手钓鱼佬充满疑惑，“鱼吃这个？”
“吃的。鱼可好吃了。”显然，聪明的灰喜鹊醉翁之意不在酒。
H市是水乡，水网密布，不用找就能看到许多波光粼粼的水面。
身为地头蛇的灰喜鹊们，把他带到一片鱼比较多的湖面。
“这里。我看夜鹭一直在这儿抓鱼吃。”
“我们灰喜鹊很难的，吃个鱼不容易。”
乌云就进把跳蚤扔到了湖里。
为了避免跳蚤上岸，他特意挑了湖中央倒的。
水面上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水下的猎食者。
跳蚤的个头很小，被吸引来的也是一些小鱼，飞快地啄食大自然的馈赠。
乌鸦和灰喜鹊在天空中盘旋过来盘旋过去。
灰喜鹊：“老大，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乌云飞到边上的柳树上落下：“嗯。我也发现了。”
鱼就在眼前，但是他们都不会游泳。
乌云想着猫猫一家的情况，没再多待：“你们还是吃猫粮去叭。我先走了。”
乌云的飞行速度很快。
这一次没有别的情况干扰，他速度拉满，竟然不到二十分钟，就从农大附近飞到了救助中心附近。
看门的老袁看他一个人提溜着两袋猫回来，都惊呆了。
轮值的学姐在了解到情况后，也赶紧帮他处理。
“小龚那边的课题吧？后院猫的事情……救不过来。但凡牵涉到生意，总会有人去做。”学姐表情无奈，手上抱着猫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我知道。不过既然看到了，能弄掉一个是一个吧。”反正他正愁零花钱没地方花呢，“过几天应该会有更多的猫过来，我去把那边的笼舍打扫一下，等检查完健康状况后，就开放领养。”
“好在”这些都是品种猫，应该很容易就会被领养走的。
乌云所料不差。
那家后院猫在农村租的楼房，因为环境卫生问题，很快就被村民举报投诉，被驱赶出去了。
他们只能连夜找地方搬。
但是一次性能够装下那么多猫的地方，哪那么容易找。
他们自己住的地方都还没搞定呢。
他们“只能”把一些价值不高已经生过几窝的猫扔掉，只留下一小部分怀孕中的猫带走。这些猫肚子里装着的都是钱。
但是孕期的猫很难适应颠沛流离的生活，在过程中难免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们又不可能花钱带着猫去治疗。
搁以前或许他们还会考虑一下，但是现在他们刚经历了一次惨痛的损失，只能沿途继续丢猫。
他们一路扔，乌云就一路捡。
颜昊不得不让工程队连夜在救助中心边上，加盖了两排活动板房，提议：“不然，我们开个猫咖得了。”
员工都是现成的。
乌云：“别了。我准备放收容所去，让他们那边安排领养。我去那边当一阵义工，再捐一些钱。”最后要是有一部分砸手里，再带回来自己负责养老送终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饭量
以乌云接触的宠物猫的现状，小猫比成年猫容易被领养，品种猫比田园猫容易被领养。
最重要的一点是，无论是大猫还是小猫，是什么品种的猫，能够被领养走的，基本都是健康的猫。
那些被长期打催情针的猫，显然不符合条件，甚至哪怕他精心照顾，寿命也长不了。
他摸了摸一只已经回天乏术的银渐层：“抱歉啊。”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看到了这么丑陋的世界。
银渐层的年龄还很小，没有满一岁，但它已经要过早地告别这个世界。
猫猫用微弱的力气看着他，慢慢地闭上眼睛。
乌云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保持住自己的专业，冷静地对猫猫进行无害化处理。
这次的救回来的猫，数量比他预想中的要多得多。
在把猫送去收容所之前，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所有的猫都得体检、清洗、养护。
孕期的猫得做产检，生病的猫得给治病。
要不是他也算是业内人士，蹭了许多专业的医疗器械，又找到靠谱且便宜的药物进货，怎么多猫下来，他的零花钱也撑不……哦，完全撑得住。
他还请了几个学弟学妹来当临时工，请了几个阿姨打扫卫生。
临时加盖的猫屋里，猫猫分成了好几个区域。
虽然考虑到健康状况，它们还需要被隔离，但至少它们已经比之前在后院猫那边，有了更多一点的活动空间。
猫的事情，加上之前救助的许多鸟类，乌云忙得脚不沾地。
颜昊的感觉是最明显的，家里的大宝贝明明每天上班通勤十分钟，结果忙得早出晚归的。
不过他自己最近也忙。
之前和猫奴大佬的合作在经过商议后，合伙的工厂开始投入建设。
他也不是就只有这一摊事情，还有很多别的业务需要忙。
还好作为老板，他肯定是全公司上下最不忙的那个。
找了个周五的下午，他去农家乐忙完工作之后，就拿着薯条去找乌云，一点都不意外地发现自家大宝贝已经忙成了个鸟样。
小八哥张着翅膀仰躺在救助中心铁丝网高高围起来的露台上，像一张巨大的五彩斑斓的地毯。
周围一群小鸟挨着，全都是长着翅膀脑袋向后朝天的智慧姿势。
也算是养过鸟的颜昊看到倒是不奇怪，小鸟们晒太阳，差不多都一个德行。
至于他家的为什么两脚朝天？
小八哥当然是独一无二的！
“小八哥，来整根薯条？”
张着翅膀给太阳能板充电的鸦鸦，张了张嘴：“啊。”
颜昊看到小八哥不是直接躺在地上，而是身下垫了一张竹席，就脱了鞋子盘腿坐在他身边，拿起薯条投喂。
薯条很小一包，刚好够小八哥一顿。
也不知道是薯条还是太阳的能量，炫完一包薯条后，小八哥就有力气翻身，趴在颜昊的肩膀上：“小颜。”
“嗯。今天怎么这么累？不是请了人吗？”
前几天带着一堆动物去农大做手术，已经过了几天了，怎么还这么累？
“学长学姐他们带着没问题的鸟去放生了。上次去学校说找几个实习生，得明天才有空过来，还得手把手教一阵。阿姨她们帮忙打扫卫生，准备吃的，比我累多了。”
刚才看到颜昊之后，让开一点的小鸟们，又慢慢聚拢过来。
胆子大的，甚至往颜昊的身上跳。
小八哥顿时目露凶光，抬起翅膀就把它们赶下去：“这是我的亮晶晶！”
其它小鸟都不准碰！
小鸟被他推了一下，一点没摔着，就是让开了一下，左跳跳右跳跳地往他身边围。
显然比起小八哥稀罕的亮晶晶，小鸟们并不稀罕。
颜昊看着这些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鸟：“这些还不能放飞吗？”看上去都很活泼很健康，是有什么其它的问题？
“暂时不行。都是翅膀或者是脚骨折的，能不能彻底养好，很难说。”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点认知，“它们待在我身边，好像能够促进恢复。我现在就带着它们多晒晒太阳，希望能够康复得顺利。”
“全都像红英那样就好了。”颜昊表示赞同，“红英呢？”
“那小子！”乌云提起红英就下意识想摸手机，翅膀拍了个空，想到自己还是个鸟样，又懒得变回人形，就直接描述，“今天一早不是红锦学长来了嘛。这次鸟类放生是他带队做。我也没在意，等他们那边火车到了N省，学长给我发了一张红英的照片。那小子还跟我视频，说是要跟着红锦学长去做野保，等做完野保之后，再回来让我放生。听听，这是人话吗？”
嗯，确实不是人话，是鸟语。
颜昊倒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笑着拍拍他的后背：“孩子长大了，总要有自己的事业的。”
红英的智商不能以普通的鹦鹉来判断，它是真的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把红英当做一个人类，那么让它天天待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被宅是不对的，放它出去探索更广阔的天地，才比较符合它的性格。
乌云觉得“孩子还小”，也觉得外面对红英不够安全。
但，也确实不该对红英约束太多。
反正红英身边有红锦学长这位专业人士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和颜昊叨叨完，乌云把小鸟送去笼舍里，自己变了个人（物理），带着颜昊去猫猫们那边：“之前你说把饲养场那边留给我，我还说没必要呢，现在还得临时加盖这些房子。”
颜昊反正就是出一张嘴，一点都不觉得麻烦：“没事。盖在这边，你就不用跑来跑去了，省事。”就是这边后院猫都迁过来之后，他办公室的大沙发就对大白没有吸引力了，没有再跟着他上下班，“现在大白就在这儿当老大？”
“对。”乌云靠近颜昊，小声说，“大白是最能干的。”
猫猫们虽然听他的话，但是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边。
每一只猫猫对他来说都是差不多的，根本无法通过各种方式判断猫猫之间的地位高低。
而这么多数量的猫，哪怕是长期笼养的后院猫，想要被放出来，在有限的空间里获得一定的自由，就必须确立严格的等级制度，才能保证在族群活动的时候保持相对的有序。
大白这下算是专业对口。
笼养的品种猫，对大白来说完全不是对手。
它甚至都不需要怎么出爪子，就成为了唯一的领导者。
“现在猫猫的眼里，大白的地位比我高。”
颜昊顺口就说道：“大白的地位不是一直都比你高吗？”
家里猫弟弟还知道打工，大白向来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也对。”毕竟白姐。
反正在白姐的统治下，猫猫院子一片和谐。
乌云带着颜昊进去，指着被隔成几块空地的院子：“暂时只能这么活动一下。回头生出来的小猫满三个月了就送去收容所找领养，这些成年猫把身体调理好了就做绝育。”
颜昊想到上次乌云给镇上的流浪猫群做绝育，也就是断食8小时。
也就是说，这群后院猫的身体状况，甚至赶不上流浪猫。
要知道流浪猫中虽然有大白这种一身腱子肉的异类，但那是极少数，大部分都是和之前的小李一样瘦得皮包骨，只是靠着一身毛才显得不那么磕碜。
颜昊看着自家小乌，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辛苦了。”
乌云笑了一声：“你才辛苦。小颜赚钱辛苦了。”他现在就是个败家爷们了。
颜昊又低头亲他一下：“嗯。小乌花钱辛苦了。”
乌云这一忙，就忙过了一个月。
也不是猫猫全都搞定了，而是阿姨和实习生全都磨合完了，很多事情他可以撒手了。
知道他到学校，翟夜特意带他去吃饭。
乌云不太好意思让他请。
翟夜就冲着他扬了扬自己的校园卡：“免了吧。你现在校园卡都没有。你非得要跟我这么客气，我还没说你上次送的衣服呢。我们回来之后看了看，真的太夸张了，感觉这辈子都不用买衣服了。”
学校食堂的消费不高，乌云也不跟他客气，拽着他去买各种鸡鸭鱼肉：“你才夸张，不就一麻袋？”
他虽然没看过那些衣服，但是根据他帮着家里进货理货的经验，那些衣服瞧着多，其实没多少件。
他一个季度的新衣服都不止这些。
他现在的衣服，高阿姨会联系专门的裁缝来量尺寸定做，然后有一些很熟的服装店拿衣服来选，完了关丽姝、颜昊、颜文英和江念波，还有颜奶奶，都会时不时给他买个一件两件衣服的，根本穿不完。
翟夜把乌云点的肉都要了双份：“谁家衣服论麻袋的？”
乌云看他点那么多：“吃不完吧？我吃得不多。”浪费就不好了。
翟夜本来还想再点一些，听他这么说就先刷了卡：“那行，一会儿不够再点。”
真小鸟食量的乌云吃了没几口就饱了，手里揣着个橘子都不敢剥皮，目瞪口呆地看着翟夜一个人炫完了一桌子饭菜。
哦，全是肉。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在打工了？打工的钱都用来吃饭了吧？”
这顿顿纯肉的，啥家庭才能养得起啊。
家养大老虎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塞私房钱
翟夜不觉得自己的饭量有问题，吃完之后替乌云把橘子剥了，但自己没吃：“最近累着了，吃得有点多。”
乌云小鸡啄米似的对着橘子瓣叨了一口，对橘子瓣造成了一点皮外伤：“你这不是有点多，是相当多。还行不？要不我给你去拿两片健胃消食片？”
“用不着。我坐会儿就好。”
大帅哥吃挺了肚子瘫着，怎么看都很不像样，但翟夜还是一副慵懒的贵公子的样子。
“你忙什么呢，累着了？救助中心的活不是早就完了？”
“救助中心的那些小鸟倒是没什么。我不是天天跟着老板跑动物园嘛。有一头小象掉泥坑里了，我去弄上来的。泥坑里面不好用劲，一身泥就算了，感觉比老虎还重。我让边上成年象帮忙拽一把，它还逃……逃个鬼啊，作为一头大象，它怕我？”翟夜简直气死了。
乌云简直目瞪口呆：“你一个人扛了一头小象？”
翟夜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我就用布把小象肚皮缠了一圈，系上绳子。把小象弄起来，还得是挖掘机。”
不过小象当时是摔倒在泥坑里，一只脚还崴了，弄起来给费了老鼻子劲了。
乌云给了他四个字的评价：“力能扛鼎。”
以前就知道动物们都怕翟夜，不知道翟夜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翟夜问了救助的后院猫的后续情况，知道已经有猫陆续死亡，也有些无奈：“个人能力终究有限，能做一点是一点吧。救助中心缺钱吗？要不我捐一点？”
“暂时不缺。你留着自己花吧。”以乌云对翟夜的了解，感觉翟夜不像传说中那样贫困，但也富裕不到哪里去。
翟夜的研究方向还是往动物园去的，业内出了名的工资低。
有钱还是攒着吧。
再说他是真的不缺钱。
救助中心加上猫猫院子，现在的主要开销就是食物和员工工资。
小动物们吃的都是他自己配比的，只是买一些谷物和肉类，花不了多少钱。
有一部分还是他们农场自己产的。
单体开销最大的是几只猛禽，得弄老鼠给它们吃。
还在“留宿”的猛禽目前都没有捕猎能力，或病或伤的不能让它们抓野老鼠吃，乌云就只能买大白鼠小白鼠乳鼠喂。
猛禽有多猛，他是没看出来，那饭量确实猛。
想到饭量，他又看了看翟夜，想到自己长翅膀之前后背痒痒，问：“你最近除了饭量大，还有什么别的变化？”
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特殊吧？
说不定他的同学里就有奇奇怪怪……不是，他的意思是说可能会有一些不太成人形的呢？
他往自己的脑门上比划：“脑壳痒吗？”
“不痒。”天天洗头，痒什么？
乌云的理解是，哦，那不长角。
“后背痒吗？”
“不痒。”
哦，那不长翅膀。
乌云往一脸莫名的翟夜面前趴了趴，凑近了小声问：“那你的屁股痒吗？”
翟夜：“……你想出轨看上了我？”他转换了一个比较奇异的眼神，“你竟然是上面那个？”
能把大高个的颜总压身下？
“滚！”云哥怒目，“谁都没有我家亮晶晶好看！”翟校草也不能比！
哦，也就是说乌云确实是下面那个。
“那你问那个干嘛？总不能是和我讨论痔疮。”
乌云：“……我就想说，你会不会长尾巴。”
翟夜用更怪异的眼神看他：“你是不是玄幻小说看多了？上次不是看麻雀变朱雀的，现在看什么？”
“现在看论文，没空看小说。”乌云脑壳疼，“本来想说好不容易不用读书了，结果才缓了半年。早知道还不如早点准备考研。我现在开始准备，今年的肯定赶不上了，只能争取明年的。”
翟夜想想他现在还不是能够专心读书的学生，手头起码有一个救助中心的事情要忙，还即将嫁为人……夫，成家立业的，确实时间比学生来说不够充裕。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也不能帮着他安排时间，只能无语。
在农大泡了一天，下午放学竟然是颜昊亲自过来接的人。
乌云一脸无语地看着颜昊开着跑车：“你开甄元恺的车干嘛？”还很扎眼地站外面摆了半天霸总造型？搞什么呢？这是跟高阿姨听了多少的霸总小说？
颜昊看了看乌云，神情紧绷：“来示威的，宣告你是有家室的人了，让你们学校那些个花花草草的都让开着点。”
自从和农大搭上线之后，颜昊目的性极强地发展了好几条教授、学生、职工的线，确保自己时刻掌握必要的信息。
不是为了控制乌云的行动，而是为了及时排除敌情。
他可太清楚乌云的亲和力和吸引力了，也太清楚乌云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必须时刻圈地盘！
“哈哈哈！你好中二！”真可爱！
要不是亮晶晶正在开车，乌云恨不得立刻变成鸦鸦扑他怀里打滚。
颜昊趁着红灯，抬手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脸，转而跟他说起正事：“我这儿有个小项目，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项目？”亮晶晶还跟他谈起项目来了？
“小白鼠不是又贵又难搞？不想自己养？”
“小白鼠饲养条件挺高的。”真不是像普通耗子那样就行的。
“我知道。之前问过你们农大的教授了，已经初步敲定了合作意向。到时候可以使用智能机器人养小白鼠。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跟进这个项目。”
乌云一下就明白了颜昊的用意：“给我塞私房钱呢？”
无论是大白鼠还是小白鼠，数量要求高，价格也高；虽然投资一个养殖场，还得上智能机器人，前期投入肯定不小；但这个智能机器人是颜昊目前的新公司生产的，无非是左手倒右手的事情。
这就不是颜昊每个月给他零花钱，而是颜昊给了塞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颜昊一点都不意外乌云会那么快想通，顿时就笑，学着他平时的语气：“你就说要不要吧。”
他可以给乌云很多的金钱，但并不想乌云会因此产生必须依附于他生存的想法。
怎么样给乌云一个自己就能赚到比较多的钱，又不会过多占用乌云的时间，还得是乌云比较感兴趣的生意，颜昊确实已经想了挺长一段时间。
他虽然可以通过给乌云股权之类的方法，但乌云应该没耐心打理那些。
主要是他想乌云有极可能多的时间陪着自己。
“要啊。”他就说嘛，他家亮晶晶真的超棒的！
他对钱不钱的不在意，反正现在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听颜昊说过就放下了，饶有兴致地跟颜昊说起八卦，“我怀疑翟夜要变异。”
颜昊下意识就说：“他是个妖怪？瞧着不像啊，还不如红英像呢。”
“也对。”翟夜哪儿哪儿都不痒，就是肉吃得多一点，确实还不如一只小学文化的鹦鹉像。
“咦？不回家吗？走这条路是去哪儿？”
颜昊没好气道：“约了去看房子忘记了？”
“哦哦哦。”乌云一下就想起来了，“我都忘记了。”
说了好久要买房，他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看了一阵子房子，最后还是得他爸来。
今天去看的房子，是在高新区的一套二手毛坯房。
房子的面积很大，有一个带下沉式花园的地下室，可以按照他妈的意思改成住房兼工作室。
位置要是按照公共交通来说不算方便，周围没有地铁站，也没几条公交线路，倒是开车挺便利的。
关丽姝和乌江都已经看过了，感觉不错，剩下最后的家庭成员来确定。
关丽姝今天晚上不直播，就约了中介来看房，看颜昊和乌云过来，就拉着儿子和半个儿子一起进屋，都不用中介介绍，就指着房子里的空间跟他们说：“地下室可以改成直播间，一楼隔开，一半办公，一半居家，前后门分开进出……”
乌云全程就“哦哦哦”。
等关丽姝说完，乌江拉着乌云到外面院子里，指着一棵树：“这棵树不错吧。爸给你在上面搭个窝。”
作为一栋买了之后就没人住过的房子，院子里的情况相当原始丛林。
中介看着比人还高的草，有些尴尬地笑笑：“其实这边物业每隔一段时间会来清理杂草的，就是现在天气暖，草长得快。”
乌云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跟着乌江的手看向树形格外好的紫薇：“我自己搭。”
这次他要自己搞，肯定能让那群喜鹊看扁！
呸！
一群在人家工厂屋顶盖房子的小破鸟，竟然还嫌弃他一个把窝放在树屋里的。
他这次要让它们见识见识，真正的把窝盖在树上的正宗鸟窝！
他们房子看得差不多了，中介就通知房东过来。
双方没什么纠结，立马就签了合同，一周时间就办完了过户手续。
然后乌云后知后觉，问颜昊：“咦？我爸妈买房找你借钱了？”
颜昊奇怪地看着他：“没有啊。你爸妈自己拿的钱。”
“他们不是全款？”
“是全款啊。你妈赚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头部主播
关丽姝本来看小两口头碰头的咬耳朵是不想打扰的，但听到他们提起自己，就问她生的叉烧……儿子：“宝贝，多久没看妈妈的直播间了？”
乌云还真不记得具体时间了：“没多久吧？”
他妈直播带货总共才几个月。
关丽姝又问他：“知道现在关注妈妈的人有多少吗？”
乌云想着上次看到的时候，大概是十万左右，那现在的既然能够赚到买大别墅的钱……
“一百万？”刚说完，他自己就否定了，“一百万也没法这么快时间就赚到这么多钱啊。”
虽说高新区的房价是H市的价格洼地，但那么大一栋房子也得一千多，不比颜昊的高尔夫别墅便宜。虽然面积没那么大，但是位置相对没这么偏。
他妈直播带货再牛，两个多月就能赚到了一千多万？
吹什么牛？
眼看着关丽姝的手指要对着乌云掐过来，颜昊赶紧把乌云往自己身后挡：“妈现在已经是平台的头部主播之一了。”
乌云不信，小声嘀咕：“骗谁呢？坐火箭都没这么快。”
他妈妈确实超级漂亮的大美人，但再怎么大美人也已经四十多了。
论颜值，肯定比不上那些二十来岁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他的意思不是颜值主播比他妈妈好看，而是他妈不会用滤镜，拿着自己真脸去和别人一百米的滤镜比颜值，那肯定是要差一截的。
他这么想着，手上就拿手机去登陆好久没打开的视频平台，点进关丽姝的主页，看了看上面八位数的粉丝数，退出去重新进，还是八位数，抬头看了看他妈：“买粉丝了？”
颜昊没能护住乌云，看着他被丈母娘揍了一顿，就在房地产交易中心的地下停车场里。
关键时刻还是乌江出声阻止：“好了，先回家，别在外面闹。”
儿子都快结婚了，他们做父母的还打，有点不像样。
不过儿子明明以前挺稳重的，怎么现在越来越皮了？
关丽姝打儿子就是装装样子，就听她老公的话，上了车。
今天家里添置房产是大事情，全家一起行动。
施超开的车，直接把一大家子拉回家。
高慧娟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饭菜。
一家人就坐下边吃边聊。
乌云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关丽姝的主业上，瞧着上面的粉丝数还是觉得不真实：“推广花了好多钱？”
“花了点，没花很多。”关丽姝实话实说。
本来她心态很平，做直播就是给自己的实体店增加一点客流量，能多卖出去几件衣服都是好的。
没想到最初靠着新人推荐，就能够一下赚到远比想象中更多的钱。
那会儿她还没想太多，只是后来在颜昊的指导下，才慢慢知道了一点做生意的思路。
她做好自己的品控，了解顾客的需求，尤其是最近认识苏马丽之后，亲自参与了设计和制作，刚出的新款直接在工厂开直播卖，场面异常火爆。
她做直播刚开始是不会加滤镜，但也因此让直播间的观众看到了最真实的衣服的样子。
从低价的品类入手，在积累了客户信任之后，她现在卖一些价格略高的，也有非常好的反响。
乌云又问：“那出货量大了之后，退货也多了吧？”
“嗯，多是多了点，不过也还好。在业内算是很低很低的。正常的就是尺码不对换货的。”
“不正常的呢？”
“同行竞争呗。”关丽姝耸耸肩，“不过现在恶意退单是会被系统记录的。平台对我这种大主播也有资源倾斜。”
关丽姝直播带货的视频平台，粉丝数量确实比较虚，但千万粉丝的购买力不是虚的。
她又没签约什么公司，团队人数也不多，成本没多少。
所以买房子的钱，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她也不着急。
她现在来钱快，一场直播就能赚来很多钱。
都说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关丽姝算是正巧卡在了这个档口上。
四十多岁，这个年纪让人穿少女装，显然穿不像样，身材也不一样；穿妈妈装，又显老。
她们既想显年轻，又不想装嫩，衣服还挺难挑的。
也不是说没有这个年纪的主播，但没有关丽姝这么合观众缘。
反正在很简单的几次推广之后，关丽姝的粉丝数量就直线上升。
乌云听完，就向他妈妈保证：“妈妈，你放心好了。”
关丽姝听他这么一说，就放下筷子，表情严肃起来：“你让我放心什么？”
乌云往颜昊身边靠了靠：“放心吧，我会好好花钱的。”
说完，他撒丫子就跑，跟一阵风似的出了客厅。
原本横躺在沙发靠背上，像个靠枕的大白，也跟着蹿了出去。
“刚吃完，别跑！”
乌云听话，不跑，飞。
颜昊赶紧拦着岳父岳母，替乌云找补：“他最近忙救助中心的事情，又要忙着考研，还打算开个养殖场，也就是今天空出来一点时间，让他玩一会儿吧。”
“小云开什么养殖场？他大伯找到你了？”乌江听得就是一阵紧张。他们家是绕不开养猪了吗？
颜昊把小白鼠养殖场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再疑惑：“大伯怎么了？”说起来他还没正式见过乌云大伯，只是上次跟着乌云回老家的时候打了个照面，也没听乌云提起过。
乌江也不好说自己大哥的坏话：“反正他要是找你说什么，你听过就算，别当真。”
估计再过两年，他大侄子结婚有了孩子，他大哥就会在家看孩子。等孩子上小学，乌海就退休了，到时候也折腾不动了。
对，当务之急得赶紧给小风介绍对象。
毕竟是一家人，他们年底就要请客摆酒，亲戚朋友都得认识，也不能防着不让大伯联系。
颜昊见乌江这么说，也没追问，等他们走了之后，问飞了一圈回来的小八哥。
小八哥就把他大伯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胡话简单说了一下，总结：“他就是眼高手低。他要是找你，你别理他就行了。”嗨呀，怎么感觉好久没趴在亮晶晶肩膀上了，抱住，“我爸妈呢？”
“刚走。”
“咦？走了怎么没跟我说？”乌云不满。
“反正他们现在住得近，你想见面，晚上遛个弯就到了。”
伴随着关丽姝的爆火，D市的平台已经提供不了她直播间的相关资源。
她算是比较仓促搬过来的，现在是在苏园东路靠近服装厂园区那边租了个房子。
原本预计可能会离开的员工，一个都没走，全都跟来了H市。
毕竟关丽姝是个大方的老板。
直播间的收益增加，他们的收入也跟着水涨船高。
乌云想想也是，就拉着颜昊上树趴窝。
颜昊很喜欢和乌云一起待在小小的空间里。
大白想跟着一起进去，被颜昊放到了外面，还把门给关上了。
大白在外面挠门：“喵？”有什么是我白姐不能进的地方？
施超看大白在树屋外面挠了一会儿门，就开始在树上绕着树屋一阵转悠，挠出好多个猫爪痕，想要把猫抱下来，又不好靠近，想想还是算了。
唉，年轻。
施超本来今天下午想把院子打理一下，想想还是算了，回屋和老婆一起收拾家务，顺便提前准备晚饭。
高慧娟见他进来就问他：“小乌爸妈房子买在哪儿？前面我还以为会和咱们住一起呢，现在也不住过来，也不去农家乐住，又是自己租房，又是自己买房的，怎么跟小颜算这么清楚？”
“买在区中心的东南那片，离小颜公司不远，过来这边开车大概20分钟。”施超去看冰箱里的库存，一个个翻看保质期，看具体要做点什么东西，“没算多清楚。房子中介是小颜介绍的，设计师也是小颜介绍的。不住过来，那是小乌家有分寸。远香近臭，住一起容易出问题。再说小乌爸爸妈妈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住这儿还是农家乐都不方便。”
“小乌妈妈是做主播，他爸爸是帮他妈妈打下手？”
“不是。他爸爸是电工，帮人安装电器什么的。”
“啊？这赚不了多少钱吧？”
“小瞧人家了。现在熟练的有技术的师傅，大几百一工。”施超把挑选好的材料一溜摆在中岛上，去洗手准备开干，“是不能和小乌妈妈比，不过收入也不算少了。反正不管钱多钱少的，找个活干，日子就过的有滋味。像小乌那个不赚钱光花钱的救助中心，搞搞也挺好的。小颜赚的钱，总要有人花。”
“你说得在理。”他们夫妻俩都是过过苦日子的，手里有活，兜里有钱才踏实。
干着活的时候，时间总是特别快。
施超拿着刚烤完的苹果派出来，就见颜昊背着乌云从楼上下来了，果然换了身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树屋下来的：“正好，趁热吃。我去给你们泡壶茶。”
乌云一听，直接把手机递给颜昊：“你跟小颜说，我吃个点心。”
手机那头的乌风：“……那个颜昊啊，我爸大概明天过来，他说什么你都别搭理。我先提前跟你道个歉。”
颜昊笑笑：“没事，不用这么客气。我心里有数的。”
资本家的血是冷的。
在钱面前，亲戚算个什么？
又不是他心爱的小八哥。
他心爱的小八哥把自己咬了一口的派塞到他嘴里：“看到旺财了！我去骂死它！”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会做饭
乌海这次是打着陪老头老太太的名头来的。
乌江一家搬到了H市，眼睛一眨就过去一个月了，虽然有通电话，但是老头老太太没亲眼见过，总有点不放心。
这一趟，乌海倒是真的没想太多，起码没想着从乌云那个开包子铺的对象家要什么好处。
他前段时间无意间刷到了关丽姝的直播间，第一反应是这个主播长得和弟妹怎么那么像，等看了一会儿才终于确定还真就是关丽姝。
再一看关丽姝的粉丝数，他顿时就有了想法。
他说怎么乌江一家说搬就搬走了呢，原来是悄悄发了财。
关丽姝向来会算计。
他那个弟弟在家是一点主张都没有的，肯定是关丽姝说什么就是什么。
以前他们一起住在村子里的时候还好，能有他看着，多少能听他这个大哥的两句。
拆迁分开之后，这个兄弟是眼见着跟他生分了。
所以说娶妻娶贤啊，像关丽姝这样的老婆……哦，会赚钱。
老两口的目的倒是很单纯，从火车上下来，还在说：“这一个月了，应该都安顿好了。”
虽说现在儿子的儿子都要结婚了，但做父母的对子女永远是放不下心的。
要不是怕自己添乱，他们是恨不得一路跟着，等乌江一家全部安顿完才能放心的。
乌海就说：“妈，你就别瞎操心了。他们都多大的人了，再说小云的对象家就是本地人，有什么麻烦，肯定能帮上忙的。”
乌爷爷嘴上没说，听大儿子这么说，回头瞪了他一眼，显然对他这样的说法很不满意。
要是什么事情都让亲家帮忙，那不是让乌云在人家家里低人一头吗？
他们家又不需要靠别人吃饭，这东欠一个人情西欠一个人情的，以后说话做事还怎么硬气得起来？
颜昊那个小伙子，他看着是不错，可谁知道亲家是什么样的人呢？
乌海被老爷子瞪得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抬手抹了一把脸，没看到有什么饭粒，就给乌云打电话：“小云啊，你在哪儿？我们已经到了。”
乌云提前了大概十五分钟到的，接到乌海的电话，很快就朝着他说的位置走过去。
他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几乎每周都回家，对这里熟得不能再熟。
颜昊作为H市本地人，对H市的高铁站是一点都没有记忆点，只能跟着乌云走，然后仗着身高优势，帮着在人群中找到了目标。
乌爷爷和乌奶奶看到颜昊很意外：“哎呀，小颜怎么也来了？今天不上班吗？”
颜昊接过老两口手上的一个不大的行李箱，笑笑：“自家生意，停一天就停一天了。爷爷奶奶过来，我肯定是要过来接的。”
乌海撇了撇嘴，轻轻“啧”了一声，心想说的好像做了多大生意一样，然后看向边上双手插兜的侄子。
乌云：“……大伯？”干嘛？
乌海的视线下移。
乌云跟着他看过去：“……新买的行李箱？”还是新皮鞋？
乌海抬手就把手上的行李箱塞他手里：“一点眼色都没有，帮你大伯拉行李，都没你朋友有眼力见。”
说着，他不由自主看着走在前面身形格外高大的男人，怎么上次跟着乌云来家里，这会儿又陪着一起来接人？
朋友关系这么好？
瞧着也不像是能够和他那个傻乎乎的侄子做朋友的人啊？
至于颜昊叫爷爷奶奶，他倒是没多想，不就是跟着朋友叫嘛，正常。
“哦。”乌云翻了个白眼，跟在他们身后。
手上的行李箱轻飘飘的，显然里面估计就是几件换洗衣服而已，装箱子大概就是拉着省力。
回去的路上是乌云开的车。
他开车的机会少，因为自身的特殊性，也不敢让司机跟着，有机会就多练练，免得生疏。
他一路把车开到了苏园东路：“我爸妈现在就租在这儿。”
乌海还没下车就说道：“这不就是住在村里？”
“对。”乌云没把行李搬下车，看爷爷奶奶下车，在边上扶一把。
老两口看看周围都是规划整齐的小别墅，倒是很满意：“这村里可真不错，别墅都是统一造的，比我们那儿的整齐。”
他们原来的村里的房子，有钱的也都造成别墅的式样，只是没那么集中。
这些别墅瞧着小是小了点，但是家家户户整整齐齐，看着倒是和城里的别墅区差不多，还有停车场、篮球场和网球场、公共绿地什么的。
乌海翻了个白眼：“这哪儿是什么别墅，就是别野。”
还以为关丽姝发了财，肯定住市中心，没想到住在这么偏的地方。难道没赚多少钱？
这个村子叫苏家东宅，就是颜昊奶奶的娘家。
关丽姝他们现在租住的房子，是苏马丽帮忙找的。
乌云懒得搭理大伯，从停车场出来，带着他爷爷奶奶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碰到乌江开着电瓶车，装了满满的鸡鸭鱼肉回来。
“爸、妈、大哥，都来了啊！大
嫂没一起？”他下车推着走，拐了一个弯，指着前面一栋院子里有一棵柚子树的说，“到了。”
一行人跟着进了院门。
大门敞开着，但是堆满了各种设备，根本没处下脚。
乌江带着他们从厨房的后门走：“丽丽要直播，客厅的面积最大，拿来做直播间。我们走这里。”
说是后门，但是厨房的空间不小。
一行人进来，倒是不会挤，就是毕竟人多，难免有些乱。
乌云熟门熟路地带爷爷奶奶去厨房边上的餐厅坐下，转身去厨房烧水，问：“妈起了没？”
“早起了，临时有事被叫去工厂了。”乌江替自己老婆解释了一下人不在的原因。
老夫妻俩只是偏疼大儿子，也不是什么封建大家长要摆谱：“肯定是工作重要。”
虽说从D市到H市高铁两小时，但是这么前后来回捣腾，已经坐了快4个小时了，老两口刚坐下就觉得难受，还是站了起来。
乌江就带着他们去参观目前住的房子：“一楼这边客厅是直播间，那边有两个房间是办公室和小仓库。我和丽丽住二楼这边的房间，那边几个房间和三楼员工们现在住着。”
这房子要是单纯住一家三口，那是很大了。
但他们这是一个小公司，又是公司的东西，又是个人的东西，到处都堆满了。
就这，还是他们很多东西没有搬的结果。
还有就是乌云的东西，都给颜昊搬去高尔夫别墅里了。
乌云不跟他们走，挽起袖子开始做饭。
乌江刚才是买了很多菜回来，不过一些费时间的菜，他都已经该处理的处理了，该腌的腌上了。剩下的都是快炒。
颜昊跟着在边上打下手。
乌海跟着转了一圈回来，看着他们这幅样子觉得有点怪，但又想不出来哪里奇怪，也没想着帮忙什么的，转头去和自己爸妈一块儿坐在餐厅里，看着乌江给他们泡了茶端过来，问了一句：“你不帮他们做饭？”
这段时间乌江和颜昊接触的时间多，倒是没像刚开始那么生疏，比较随意：“不用，就炒两盆菜，很快就好了。”
乌海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又问了一句：“这个小颜家里干什么的，跟小云关系这么好？”
餐厅里剩下的三个人愣了一下，又对看了一眼。
乌海：有什么事情，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乌江觉得这事情迟早要知道的，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就直接说道：“哦，小颜是小云的对象。”
乌海的脑子里瞬间出现几行字——
H市本地人
长得好看
家里开包子铺的
他下意识站起来，走到餐厅门口看厨房里穿着围裙的高大青年，站了足足三分钟，才转回身坐下。
乌江很好奇他这个大哥会发表什么意见，问：“大哥觉得怎么样？”
乌海又喝了一口茶，刚才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开始慢慢皱起，神情变得严肃正经：“他家真的是开包子铺的？瞧着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小云年纪轻，不会是给骗了吧？”
啊？
乌江本来已经做好了他这个大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想到竟然是这？
乌爷爷和乌奶奶听着倒是松了一口气。
乌奶奶说道：“不是开包子铺的，家里是开农家乐的。哦，一会儿我们住小颜家的农家乐。”
乌海点点头：“正好去看看。”怎么感觉特别不靠谱的样子？
他一时间满脑子都是防骗意识，完全忽略了侄子找了个男人当对象的事情。
侄子年纪小，刚出校门傻乎乎的容易被骗也就算了；他弟弟夫妻两个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怎么由着外面的人把小孩儿骗的团团转？
瞧瞧，他爸年轻时候挺精明一个人，现在瞧着好像对那个小颜也很看好。
老糊涂了！
关丽姝赚了那么多钱，住这么偏，不会是钱都被这小白脸给骗走了吧？
怪不得，这小白脸一路献殷勤。
颜昊把乌云做好的菜端过来的时候，就觉得乌海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怎么了这是？
他还没出招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们家不穷
乌江这边没什么好看的，甚至连吃过饭多坐一会儿也不太方便。
毕竟这里的主要功能是工作室，好几个员工还要吃饭呢。
乌云和颜昊又一起把吃过的桌子收拾了。
乌江说道：“碗不用洗，放着一会儿让阿姨洗。”
毕竟那么多人吃住，乌江本来想着自己大包大揽搞定内务，最后还是被关丽姝给否了，直接在村里请了两个阿姨，每天负责打扫和做饭。
在体会到了雇人的好处之后，关丽姝就彻底抛弃了以前家庭小作坊的观念。
当然也是她现在直播间做起来了，有条件做这些。
收拾完，乌江没跟着一起走，他下午还有工作。
这回是颜昊开车，直接把他们往农家乐一点都不小的小木屋里一带：“附近没什么好的酒店，还是住这边比较方便。上次爸妈过来，就是住在农家乐。爸上次住的还是小云的宿舍。”
乌云有点可惜：“我那个宿舍可好了，楼下就是食堂和超市。”
乌海打量着四室两厅的大套房，心里面有个疑问：你管这个叫农家乐？
乌爷爷和乌奶奶也吃惊，不过吃惊的点不一样。
老爷子是想着怪不得颜昊能开得起百来万的车呢，果然家底子很厚。
老太太的关注点却是房子还能这么装修？
这家具摆设，怎么瞧着就是比家里顺眼得多呢？
决定了，回家就把房子重新装修一遍！
把人安顿好，乌云让还想留下来陪同的颜昊给赶走：“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晚上回来一起吃个晚饭。”
“哎……我……”颜昊还想挣扎一下。
大伯可以忽略，但是爷爷奶奶还是有必要刷一下好感的。
乌爷爷和奶奶赶紧也说道：“小颜有事情就去忙吧。”
颜昊只能听话，拉了拉乌云的手：“那我先去公司，一会儿下午再过来。”
“去叭去叭。”乌云推着颜昊的肩膀到门外，“我一会儿让我爷爷奶奶遛个弯睡个午觉，晚点再带他们去救助中心那儿看一眼就好了。”
颜昊有点想抱着乌云亲两下，视线越过乌云的头顶，看到乌海正隔着玻璃窗看着自己，只能抱了一下：“那我下了班过来。”
“嗯。”乌云送他到车上，叮嘱，“一会儿你让施叔开。”
资本家可会做表面功夫。
送走了颜昊，乌云回去就帮着爷爷奶奶放行李，然后就带着老两口在门口随便转了两圈。
现在天气已经不算热了，中午在外面遛弯很舒服。
老两口今天算是坐了一上午，刚又吃饱了饭，转了一会儿略微消了消食，就回去睡午觉了。
乌海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整合家庭资源”上面，弟弟和弟媳养孩子太糙，侄子的事情还得他这个当大伯的来管。
乌海本来坐在客厅里，有点担心被老两口听到，就把乌云拉到外面。
乌云看着自己大伯一脸严肃的样子，有些小忐忑：“大伯有事？”
一会儿大伯要是借钱，他该怎么办？
资本家哭穷的那套，他没怎么背顺溜。
明明听颜昊说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又是成本高损耗大，又是向银行借了多少钱，生意难做眼看着就要露宿街头；换成他自己，完全说不来。
外面草地上有秋千椅，有打着大阳伞的小桌子。
按照乌云的性子肯定是想变成鸦鸦荡秋千玩，但是大伯在跟前，只能跟着他坐在桌子边上。
乌海这个人说话是不怎么琢磨的，周围没别人，就直接问：“你对颜昊家里面了解多少？那小子之前不是说开包子铺的，怎么现在又是农家乐的？你搞清楚没有？”
咦？大伯竟然是担心他被骗。
要说被骗的话，小八哥把亮晶晶骗得一愣一愣的。
他到现在都不敢算亮晶晶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
“挺了解的啊。”小八哥以前没事就在书房吸亮晶晶，啥东西都能看得到。
乌海一听，心情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去过他们家吗？知道他们家具体做什么生意的吗？现在生意是赚是赔清楚吗？你这种小年轻没经历过社会不知道深浅，别看人家表面光鲜亮丽，不知道背地里什么样的呢。搞不好房子是租的，车子是租的，其实欠了一屁股债。”
这话说着不好听，但道理倒是没有错。
乌云听得认真，问：“大伯喝果汁吗？哦，你血糖高，不能喝果汁，我去给你倒杯水。”
乌海：“……大伯跟你说话呢！”
乌云已经起身走到小木屋里了：“听着呢！”
东西都是现成的，乌云很快就给乌海泡了一壶茶，自己就喝白开水。
乌海喝了一口茶：“这茶不错。”
“哦。回去的时候给你拿两罐。”乌云已经组织好了语言，顺着乌海的思路给他解释，“不管他们家是真有钱还是假有钱，反正我们又不能登记，大不了一拍两散，也跟我没关系。”
感情啥的，在大伯这儿说不通，还是谈钱好使。
果然，乌海听到这个思路，一下就明朗了：“说的是。反正我们家也不穷，没必要看着别人家的钱。”
乌云心里面默默吐槽：所以你就盯着自家人的钱？
乌海见大侄子不吱声，抬手就像小时候那样拍了他胳膊一记响的。
这是有技巧的，声音脆亮，但是不疼。
乌云也是有熟练的应对技巧的，通常他在这个时候会叫得很疼。
但是现在爷爷奶奶都睡着，没人能管得住他大伯，他就只能嘀嘀咕咕：“多大个大伯了，还欺负我。”
乌海觉得大侄子十分不可爱，也没耐心再跟他掰扯下去：“你自己多大个人了……行了！我跟你说的话，你自己记在心里面，别稀里糊涂的，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我也去睡个午觉，你自己去玩吧。”
乌海毕竟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这一上午折腾的多少有点累，回到自己房间洗漱了一下，很快就睡着了。
躺床上他还嘀咕：“怎么感觉忘了什么事情？”
乌云看这儿没他什么事情了，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醒过来，没敢走开，回屋变了个鸟，在周围飞了一圈，找了几只鸟。
“一会儿我指给你们看一个人，你们就在他头顶拉屎，知道吗？”
小鸟们很为难：“我们憋不住啊。”
它们都是随吃随拉，身体不搭载任何多余的负重。
有聪明的小鸟提议：“老大，你给我们准备点吃的，我们吃完就到那个人头顶飞，肯定给他来上好几坨！屎如雨下！”
它们吃饱了，才有内存可以排除啊。
哟哟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乌云十动然据：“不行，禁止投喂野生动物。”
“切~那我们去找吃的了。”
“野生动物的生活很艰辛的。”
“走了走了。”
都是这个地盘上的鸟，它们原先对乌云那是比对游隼和草鸮更加敬畏，毕竟乌云的体型更大，带来的压迫感更强。
但伴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它们对乌云的敬畏心就消失了。
虽然乌云也会打架，但都是教训一下，不会往死里打。
反倒是它们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可以找乌大夫去看病。
大乌鸦对着小鸟们横眉怒目，很想把小鸟们捉回来揍一顿，想想做野生动物找口吃的不容易还是算了，就看到刚飞出去的小鸟们流窜到了柿子树上，对着树尖尖最红的几个柿子叨了起来。
叨两口，换一个。
叨两口，再换一个。
“狗东西！吃饭盯着一个吃，别挑挑拣拣！”
小鸟们没能逃开一顿揍，飞走的时候身上多少都带了点香甜的柿子。
打赢了的鸦鸦站在柿子树顶上，趾高气昂地检查每一个长得饱满，但颜色并没有完全橙红的柿子。
小破鸟们就盯着已经红了的地方吃呢。
H市本地常见的就两个品种的柿子，农家乐里倒是种了很多品种。
乌云自己在家里种了一棵本地叫牛奶柿子的品种，以前在学校里吃过，是他的心头好，可惜在外面卖得很少。
这棵是吊红……算了，啄了就啄了吧，真就是喂鸟了。
乌云仔细检查果园里每一棵树尖尖上的果实，确认都是最香甜最完整的样子，才返回小木屋。
乌海第一个醒过来，洗了一把脸出来就说：“年纪轻轻的，别老是玩手机。”
乌爷爷也起来了，还换了一身衣服，看上去完全恢复了精神：“在看什么呢？”
“看教科书，打算明年考研。”
“哦，考研好，读书好。”乌奶奶表示支持，“明年什么时候考啊？”
“12月份吧。”
“那今年的12月不能考吗？不是还有两个月？”
“两个月也太赶了，人家考研大二大三就开始准备了。”他今年考和裸考有什么区别？
“那你今年报名就当去模拟考嘛。”乌奶奶觉得无所谓啊，“不是只给考一次吧？”
“嗯。”乌云觉得奶奶说的有道理，“那我今年先去长长见识？”
他低头在网上查了一下，发现正好在报名时间里。
乌奶奶戴上老花眼镜，看着他：“报啊。流程不是写得很清楚嘛。”等什么呢？
乌爷爷和乌海也围过来看研究生怎么报考。
乌云就按部就班报好了名，正好自己考研资料都有，感觉倒是不麻烦，就是学习进度得加快。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亲家见面
报完名，乌云就先放下了，还是照旧带着爷爷奶奶和大伯到处玩了一下午，还带他们去看了救助中心和猫猫院子。
三个人都被一院子的猫给惊呆了。
“这么多！”乌海已经弯腰把一只亲人的美短抱了起来。
要说乌家最喜欢动物的，其实是乌海。
养猪场不开了之后，两条看门的大狼狗，就被他仗着老大的权力直接带回了家，别说是弟弟妹妹了，就是老头老太太都没给。
他们来之前，已经听乌云大致说了后院猫的来由，亲眼见到之后，受到了更大的冲击力。
连一向比较严肃的乌爷爷都忍不住说了一声：“作孽哟。”
三个人对着猫群一通撸，后知后觉没听到乌云的声音，回头一看，好几只猫端正地坐在乌云面前。
乌海嘀咕：“怎么跟上朝似的？”
就是蹲在地上的“皇帝”是他傻乎乎的大侄子，觐见的臣子是一群猫猫。
咦？
他两步过去，就把混在成年猫群里的一只差不多大小的长毛橘猫给提溜了起来：“你这个小家伙，还装大人。”
长毛橘猫是只缅因，体型优势相当明显，被人提溜起来也不慌，小夹子：“咪呜？”干嘛呀~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只缅因混了美短，血统不纯卖不掉，在后院猫搬家的时候很自然就被“放生”了。
乌云要去把小朋友救下来：“它是现在的幼儿园班长。”大小是个干部，随便抱来抱去的像什么样？
伴随着怀孕母猫的陆续生产，猫猫院子里的小猫数量急剧上升。
不得不说，这些品种猫可能血统太“纯”，不怎么会带孩子，要是没人看着，把自己孩子饿死、压死出现的概率不低，现在只能半人工半猫工这么来。
乌海眼巴巴看着不小的小橘子被放到地上，稀罕地跟着蹲下来：“这猫真大。”
刚说完，他就看到一只雪里拖枪的奶牛猫走了过来，走动间，身上隐隐浮现肌肉线条，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不像是一只猫，更像是一头豹子。
“嚯！这猫漂亮！”
乌云还没回头，大白就直接跳到他背上，然后一脚踩在他肩膀上，一脚踩在他头顶，歪头舔了一下头发。
乌云反手把猫抱下来：“白姐回来啦，要喝点水吗？”
大白：“喵~”喝点吧。
乌云去给猫倒水，顺便捏着猫爪子挥挥：“这是爷爷，奶奶，大伯。这是我家大白。”
什么品种猫不品种猫的，甚至按年龄来算，大白都是一只五岁多的中年猫了，那状态比这一群猫肉眼可见得好出八条街。
他把大白放到水盆边上，感觉自己放下了一个秤砣。
他家白姐什么时候都这么扎实。
乌海想要蹭过去摸，被乌云拉住：“我白姐不让摸。”
乌海：“你叫它姐？”
“嗯。你可以叫它院长，猫院院长。”叫镇长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对。
大白喝完水，端正坐着看向乌海。
乌海看着猫猫坚毅中透着尸山血海的眼神，后腿一步。
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老两口看着相视一笑：“跟小朋友一样。”
以前养猪场里，家里这几个大小宝贝也一直逗来逗去的闹着玩。
乌云的手机突然响了：“妈？啊，爷爷奶奶也来了？哦，好……我在救助中心。那我现在过来。”
他挂掉电话，说道：“颜昊的爸妈和爷爷奶奶听说你们来了，就过来想见一面。”
乌爷爷一听，立刻就拿出大家长的样子来：“应该的，是该见一面。”
现在都十月份了，酒席怎么摆早就该商量起来了。
哦，这个用不着他们老两口。
乌海也觉得该见一面。他到现在都觉得颜昊的骗子含量超过99%。
啧啧啧，什么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请群众演员？
乌云开着观光车，把他们带去农家乐的餐厅。
颜家的老中两代夫妻都已经等在了门口，看到乌家的老两口下车，表情激动中带着点心虚。
毕竟他们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儿子/孙子是同性恋，但人家一个个好好的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小孩儿，被他们家的崽给骗了，怎么想都觉得对不起乌家。
乌海察言观色的技能得分对象，对家里人是从来不触发的，现在他心里面揣着怀疑，瞬间就觉得颜家这四口人很不对劲。
没错了，肯定是骗子，不然心虚什么呢？
“亲家来了，来里面坐。咱们先坐着喝个茶聊会儿天，小昊那孩子还没下班，得等一会儿再过来。”
乌爷爷和乌奶奶一听，倒是没多想，以为颜昊就是在农家乐这边的行政中心办公，笑笑说道：“亲家客气了。肯定是工作重要。我们这次来得突然，也没提前招呼，倒是麻烦你们了。”
乌奶奶跟着说道：“我们家丽丽……小云妈妈做生意，多亏了小昊和苏小姐的帮衬，费心了。”
颜奶奶跟着笑弯了眼睛：“叫什么苏小姐啊，苏马丽也是丽丽。你说苏马丽帮了亲家母，我还说是亲家母帮了苏马丽呢。亲家母销售是真的厉害。”这句话她说得真心实意。
她是典型的大家庭出身，从记事起各种亲戚就不少。
后来形势向好，家里的生意做起来，来投奔的亲戚就更多。
她是一点都不介意帮衬着亲戚一把的，但前提是亲戚能认清楚本分。
亲戚有能力的，拿着钱去创业；没能力的，本本分分当个工人，私底下再补贴点，总能比普通人过得好点。
但不能像潘珍真那样，明明是个打工的，愣是把自己当主人的。
像关丽姝这样的，她是最喜欢的。
自身有能力有行动力，甚至都不用付出多少，稍加点拨就能自己做得不错的，为人也有分寸懂进退。
关丽姝哪怕没有做成现在这么现象级主播，还是单纯十来万的小主播，颜奶奶也觉得很好。
乌云的爸爸乌江，颜奶奶也觉得非常不错。
乌江不像某些男人那样，觉得自己赚钱没老婆多就开始闹幺蛾子，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一个人，也有自己的专长，能为老婆孩子考虑，也有自己的工作生活。
一家人过日子，不就是是这个样子嘛。
至于乌云，那就是顶顶好的好孩子了。
颜奶奶每次看到乌云都欢喜得不得了，这会儿一到包厢，顺手就把乌云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颜爷爷想坐过去，一看老太婆和孙媳妇一起坐了个双人位，空余的地方倒是还有，但他老头子挤进去像什么话？
他只能找了个单人位坐下。
不得不说，到颜爷爷这种程度，只要他想跟人聊天，总能找得到话题。
服务员的茶才刚端上来呢，两个老头就在那儿忆苦思甜上了。
“以前一到冬天就挖河，累了直接睡在挖开的地里。”
“我们这里还要修海堤，冻得手脚脸耳朵上全是冻疮。”
乌云听自己爷爷奶奶说过以前，没想到颜昊的爷爷奶奶以前也挖河，问颜奶奶：“奶奶以前也挖河？”
颜奶奶点头：“挖的。那时候年轻，每个人都要去的。不过我们还好，没有睡在挖开的河道里。开河的附近有个亲戚，我们几个小姑娘就住在亲戚家的客堂间里，晚上鞋子脱下来，全是水泡。”
乌云想想自己爬点山路都已经累得快挂了，不敢想当年老一辈过的日子。
颜奶奶笑：“那会儿岁数小，和小姐妹们在一起干活，还能不住在家里，感觉就挺开心的。有时候你爷爷还能找个山芋给我拿回去烤着吃。那会儿很少有红心山芋，都是那种白心的板栗山芋，很干的，后来很多地方拿去喂猪，不像现在有蜜薯，烤出来流蜜的好吃。”
“爷爷奶奶那会儿就认识啦？”
颜爷爷看了一眼自家老伴儿：“我和你奶奶就是挖河认识的。你奶奶那会儿可漂亮了！”他看了一眼老伴儿的脸色，马上补了一句，“现在也漂亮！”
乌云想想自家亮晶晶的颜值，对颜爷爷的话表示赞同：“嗯！小颜像奶奶，长得好看。”要是像糟老头子就糟糕了。
颜爷爷觉得这话怪怪的，又说不出来有哪里不对，对着乌爷爷感叹：“可惜咱们那时候结婚条件有限，就拍了一张照片。后来有条件补拍婚纱照的时候，孩子都已经老大不小了。”
乌奶奶一听：“还补拍婚纱照啊？”
这么一想，他们家好像结婚方面是比较随意。别说他们老两口了，就是小一辈结婚也没拍什么婚纱照。
乌海说道：“这么说来，咱们家就小云，你爸妈结婚的时候自己去拍了婚纱照。”
乌云瞅了乌海一眼。
乌海一看大侄子那小眼神，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
果然，乌云得意洋洋地说道：“嘿~我爸妈前一阵来看我的时候，又拍了一套婚纱照，超好看的！我爸妈的身材一点都没走形，不像大伯你，想补拍的话，西装衬衫都得在肚子上放宽两尺布。”
乌海：“！”要不是当着亲家……不是，是骗子的面，他非得把这小子教训一顿不可！
“两尺什么两尺？！你知道两尺是多少吗？”他朝着自己的肚皮拍了拍，乓乓响，“顶多两寸！”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相互吸引
好在乌江和关丽姝很快就到了。
乌云看他们和颜昊一起进来，站起来过去帮关丽姝把包放到边上衣架上，问颜昊：“你去接的爸妈？”
颜昊拉着他的手：“没有，正好在门口碰到了，比约好的还巧。爷爷、奶奶、大伯。”叫完了乌家那边的亲戚，他又把自家的长辈叫了一遍，“饿了没？饿了的话，让他们开始慢慢上菜？不饿的话，我们坐着再聊一会儿？”
他说着就很自然地跟乌云一起挤在颜奶奶身边，沙发没那么宽，他就坐在扶手上。
乌海看他那么大个人了，还得挤在那么小小的地方，又不是没有空位置，愈发觉得颜昊像个骗子。
啥亲家不亲家的。
人家当爷爷的一把年纪退休了也就算了，颜文英瞧着跟他差不多岁数，竟然早早就退了，成天钓鱼喝茶？
颜昊才多大年纪？把这么大一个农家乐交到一个毛头小子手里，也不怕交学费。
果然是骗子！
乌海着重观察，不开口的样子难得显得沉稳，很像一个家族老大不放心自家晚辈的样子，倒是给颜家人留下还不错的印象，感觉乌云之前提前给他们打的预防针没那么夸张。
时间还早，所有人都觉得不用着急晚饭。
颜昊就让人把包厢里的茶盘果碟换一轮新的。
等服务员出去，颜昊把自己预定的婚礼步骤放在平板上拿出来：“目前是两个方案，都是找崔阿姨做的策划。这个是在市区的酒店摆酒，然后这边结束之后，再去D市那边的酒店摆酒。目前选了几个酒店……选了几个新一点的，口碑不错，距离家也近点的。”
这几个酒店，他都是已经和关丽姝、乌江确认过的；也是确保能够订得到位置的。
他说着，拿起一个夏威夷果，没找到开口的钥匙。
乌云也没看到夏威夷果的钥匙，就把他手上的拿过来，用手指甲一扒拉，坚果的外壳就打开了。
鸦鸦虽然不像鹦鹉那样自带嗑瓜子神器，但爪爪也是很厉害哒~
其他人都没说话，示意他接着说另外一个方案。
“另外一个是我们直接在农家乐这边办。到时候需要爸妈给一份亲戚朋友的名单，我们直接包车接过来。过年有假期，按照五天的规矩来办。自家地方，什么都是现成的，地方也够大，住宿也有地方。亲戚朋友一次两边都请好，省得两边跑了。”
自家小八哥天天在家忙着复习，搂着一起看个片的时间都没了。
嗨呀，他家小八哥就是勤奋好学，明年才考研呢，这会儿就已经复习那么快了。等到明年考试的时候，不是不给别人活路嘛~
颜昊嘴上说着结婚摆酒的事情，心里面装着小八哥，感觉自己这时候就像是吃到了一颗本来就很甜美的糖果，外面还裹着一层又甜又好看的棉花糖一样。
其他人看他每一个毛孔都在愉悦的神情，哪怕是乌海都觉得这小骗子是真的喜欢他大侄子。
啧，乌云这臭小子有什么让人喜欢的？看着就讨厌。
乌海瞪了乌云一眼，朝他伸手。
乌云：干嘛？
乌海勾勾手：“剥的夏威夷果给我两粒。”
臭小子剥了那么多，一粒都不分他！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大伯？
乌云十分不情愿地给了他一粒和一粒。
乌海：……他说的两粒是虚数！
乌云把剩下的一大把夏威夷果给了自己的亮晶晶。
亮晶晶很高兴接过了。
养过小八哥的人都知道，要从小八哥嘴里拿到一点吃的有多困难。
果然小八哥对自己爱得深沉~
颜家长辈们看颜昊这幅样子，一方面为他找到了一个心仪的对象感到高兴，一方面又觉得没眼看。
知道你们感情好，至于嘛！
颜昊和乌云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腻歪，他们就是正常相处，明明很正经地在讨论事情。
长辈们也懒得管他们，看完两个方案之后，都一致觉得第二个好。
结婚的重点，摆酒是一个，另外一个就是和财产相关。
这回轮不到颜昊和乌云说话，关丽姝率先开口：“我们那边的规矩呢，小两口结婚，男方要出房子，女方一般出装修和日用。不过小昊和小云都是男的，倒是不在意这些。我们给乌云早几年已经准备好了房子，就是在D市。”
关丽姝说着，直接用手机打开D市的地图，指给他们看房子的位置，“新建的电梯顶楼复式，280平。不确定他们喜欢什么样的，还没装修。附近还有一家铺子，现在是租给了一家餐厅，结婚之后可以马上过户。”
哪怕D市的经济比不上H市，这两样也不老少钱了。
颜家人是清楚乌云的家庭情况的，对于他们家的收入心里面也大致有个了解，但怎么也没想到关丽姝能够拿出来的比他们想象中要多得多。
哪怕一套房子和一间商铺在颜家看来不算什么，但关丽姝表明出来的态度，是给出自家最好的，不是那种觉得儿子找了个有钱人就什么都不管的，更表明人家的家庭对两位年轻人的婚姻的认可。
哪怕这段婚姻不能得到法律层面的保护。
乌海和乌爷爷、奶奶都非常吃惊。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们几乎马上就要问出来。
他们不好问，乌云是直接问了：“咦？什么时候买的房子？我怎么不知道？”
关丽姝隔空打了他一下：“你读书呢，告诉你干嘛？”
铺子倒是买了有些年了。
房子是乌云高二高三时候买的，为了这套房子，他们勒紧裤腰带过了两年。
倒是那套电梯顶复，其实是他们最近置换的。
原来那套房子拿不出手，可惜他们暴富的时间太短，只能准备这么一套房子。
乌云就拉着颜昊的手哼哼唧唧，又开始剥纸皮核桃。这个肉松一点，适合老人家的牙口。
关丽姝说完，江念波就代表颜家发言：“房子的话，我们打算把小昊和小云现在住的房子重新收拾一下。家里，他们住的那层得重新装修一下。车子有现成的，都刚买没多久。到时候我们这边准备一些手表首饰，我再给小云另外转一笔钱，看喜欢什么买什么。讨个吉利，666万？”
颜奶奶直接就拉着乌云的手：“那是爸妈给的，爷爷奶奶这里还有一批古董字画，还有红包。”对江念波说道，“改房子的设计师联系好了没有？顺便把老房子也重新弄一下。墙壁什么的重新打理一下。”
“已经联系好了，设计图已经确认好，马上就能施工了。就是之前给小昊这边的房子装修的设计师，他们年轻人喜欢这样的。”江念波这些倒是都不担心，就是比较担心红包给少了，“六百万会不会太少了？小云喜欢跑车吗？要是喜欢跑车，妈再另外给你钱。”
感觉六百万确实有点少，但是他们家也没那么多现金，倒是可以多给点别的资产。
自己老公早就存好了给儿子买婚房的钱，老爷子那边上次也说存了不少给孙子的家当，只是家里房子够住，没必要另外再买房子。
唉，小云这个孩子又没什么需求，实在是特别好养活，一点都不会提要求。
想想他们圈子里的那些小辈，哪个不是要珠宝首饰名车名表的？
“不用。妈，不用给那么多红包，给个6666就行了。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不用瞎折腾了。”鸦鸦有翅膀，真无人智能驾驶，不比什么超跑拉风？
颜昊这回没再情人眼里出西施，仗着自己坐在沙发上比乌云明显高出一截，抬手就把他拢到自己身后：“别闹。结婚是大事，要有仪式感，怎么是瞎折腾呢？”
乌云还想发表看法，阻止他们铺张浪费，刚叨叨了两句，就被颜昊把平板塞到手里，切到考研的复习资料上：“喏，你快复习。”
“……哦。”明明是他结婚，怎么他反而没有发言权了呢？
他把平板往腿上一拍，想展现一些云哥的领导力，一看周围一圈人，最好欺负的那个都是他大伯，还是把平板翻过来，认真复习。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嘿！
也不知道他变了鸟人之后，是不是多了个脑子，可以双驱，记忆力和理解力都比以前有了明显提高。
简单的背课文，他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复习进度简直一日千里，说不定今年还真能复习个七七八八。
等他认真准备个一年，明年肯定能成功上岸。
颜奶奶看着乖巧读书的乌云，抬手摸摸他的后脑勺，看着自己孙子的眼神，难免露出一点谴责：那么傻……那么乖的孩子，怎么就被你给骗了呢？
颜昊看懂奶奶的眼神，但一点都不反省。
他们天生一对，相互吸引，有什么不对？
他吸小八哥，小八哥也吸亮晶晶啊！
由于双方都没有金钱方面的分歧，两边谈得很顺利，几乎就是敲定一下摆酒的日期和流程。
乌云全程像个局外人，背了100页。
第一百四十八章 衣服坏了
在平板上翻翻翻，乌云没什么感觉，一直到回家躺在床上，翻了没几页就没了，才“咦”了一声。
师兄师姐那儿要到的考研材料就这么点吗？
颜昊洗完澡出来坐到他身边：“在床上就不要看了，今天不累啊，早点睡了。反正明年才考研，不着急。”
乌云还在想自己怎么就刚才吃饭前的一点时间背了那么多东西，随口说道：“哦，我今年考着试试。下午我奶奶说，考不考得上的无所谓，今年可以当模拟考，正好现在可以报名，我就报了。”
“那也行。”颜昊倒是觉得无所谓，“当是涨涨经验。”
考研需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乌云不像其他一早就打算考研的那样提前个两三年开始，明年能上岸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颜昊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乌云不是靠着那么一张文凭吃饭。
颜昊问他：“要不要去请个考研辅导的老师？”
“不用了吧。反正考试资料都有，自己看看就行，不懂还可以问老师。”他老板都找好了，下次拿一个甜甜的柿子给小老头。
颜昊想想乌云那人见人爱的属性，觉得不用多操心：“那行。”反正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小八哥会告诉自己。
他想起来另外的事情：“这几天我们得准备搬家。结婚的时候房子要重新收拾一下。”
乌云“咦”了一声：“收拾就收拾呗，为什么要搬家？”
“油漆得重新刷一下，住了一年，有些地方得补一补。那些墙角被大白和猫弟弟都蹭黑了。”
家里的墙角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黑黢黢的。
提起这个，乌云也是一声叹息：“买了转角梳，按上它们就不蹭了。”
猫弟弟还会把转角梳扒拉掉，再继续蹭。
完全搞不明白平时白白的猫猫，怎么能把墙角蹭这么黑。
“那我们搬去哪里？搬我以前宿舍？”乌云觉得自己以前宿舍挺好的，还有他自己装的停机坪……停鸦坪，“还是搬救助中心那儿？”
救助中心也有职工宿舍，该有的都有，无非就是搬点家具过去。
“住小木屋也行，还有酒店式服务。”
颜昊感到奇怪，突然“啊”了一声：“忘记说了。”他说着就去衣帽间的保险柜里拿了一沓房产证出来，放在乌云面前，“你之前一直待在书房里看我处理家里的东西，还以为你都知道。家里还有几套平时空置的房子。”
“几套？”乌云无语地看着厚厚一沓房产证，这是几套？不过乌云已经迅速摆脱想要买房的愿望，目前对房产已经彻底失去兴趣，对着这么多房产证都懒得翻，“你要这么多房子干嘛？”
颜昊翻给他看：“不是我要。我家不是有个建筑公司？就是帮人造房子，然后开发商拿房子来抵货款。以前房子没那么好卖……”他看着乌云一副骗人的表情，认真说，“真的。地段不好的话，房子造出来，几年都卖不掉。所以很多开发商拿了地捂盘什么的，当然也是他们玩金融那一套。我们家这种老老实实做产品的，跟那伙不是一路人。”
他出去留学了好几年，这些房子是最不着急处理的资产，一时间看着房本上的地址，也想不起来周围究竟是什么样，但不能在小八哥面前丢面子，“那些老房子后来置换了一些，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要赶在结婚前把房子收拾出来，时间确实挺紧的。
“好。明天让我爸妈陪爷爷奶奶出去玩。我们先看房子。”乌云把房产证上的地址拍下来，免得明天还得打电话问别人自己家在哪儿，“咦？H市不是限购，这些房子的权利人怎么都是你的名字？”
刚才听颜昊说，他还以为房子都在建筑公司的名下。
果然资本家都是大忽悠！
“以前不限购。我们家买得早。”他们家做生意起家早，那会儿赚了钱能花钱的地方不多。加上老思想，有了钱第一个添置的大件就是买房子置产。
他奶奶还知道收点古董字画，他爷爷就是单纯的房子金子，顶多就是红木家具。
乌云想想自己爷爷奶奶其实也挺会打算的，但只知道存钱：“我跟我爸妈说一声。”
“嗯。”
“对了，这些房子能直接住吗？”
“能的。平时有人打理。等搬进去前，再做个大扫除。”
两个人商量完，乌云就把消息通知了家里，颜昊那边，江念波也发了消息过来问他装修期间住哪儿的事情。
乌云等他跟江念波发完语音：“你们母子连心啊，跟商量好的一样。”
颜昊刚想亲他一下，就见江念波那边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明天你们去看房子，要是小云不满意，就现买一套。亲家那边我跟你爸来招待，你们放心。”
乌云听完，拍拍颜昊的肩膀，学着江念波的语气：“明天我就开始搭窝，要是亮晶晶不满意，就再搭一个窝，放心。”
鸦鸦可以随便搭窝，都不用花钱。
哦，小游和徐玉玉家的崽都出窝了，现在巢已经用不上了。
他找一点时间去把它们的巢给拆了，再打扫消毒一下。
颜昊不知道他自己的新窝连一根树杈子还没有，就已经想着拆别人家了：“你还有空搭窝呢？不是要复习考研吗？”
“今年考研是重在参与。”
“那你怎么把我弄到新窝里去？”颜昊突然想到曾经惊鸿一瞥的乌云背着翅膀的样子，可惜后来他再也没见过，想着就下意识摸到乌云后背。
“你这点分量，我随便一抓就上去了。到时候给你弄根绳子扎起来，卖小猪哈哈哈……嘿！”乌云被他摸得一哆嗦，“干嘛？我考生，要抓紧时间复习！”他干脆变成鸦鸦，一下扑腾到他胸口站住，然后仰躺下来，两脚朝天，用自己的爪子当平板支架，开始看考研资料。
颜昊觉得他这幅样子，感觉有点好玩，想帮他拿一下减轻分量，发现竟然抓得很稳：“这样不累？”
“不累。”鸦鸦用爪子把平板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圈，那动作熟练得显然不是第一次把自己当平板支架了。
颜昊就低头亲了一嘴毛，还抬手摸摸他胸口相比飞羽更加柔软厚实的羽毛：“你还能后背长翅膀吗？”
“我现在不是长着？”
“不是这样，是你人形，然后长翅膀，类似天使那种形象。”
鸦鸦把脑袋抬的，喙都快戳颜昊下巴上了：“虽然我现在物种划分不明确，但是纯东方的，和西方没关系。”你可以说我不是人，但不能改我国籍！
颜昊就跟他详细解释了一遍曾经的经历：“那次你就呼了我两翅膀，然后飞走了。”
乌云听他的描述，就记得当初自己慌得一批，究竟变成了什么样，还真不确定。
他平板支架也不做了，爪子一松，平板就隔着被子掉到颜昊腿上，然后他就一个鹞（鸦）子翻身站在颜昊胸口：“我找找感觉？”
反正现在他的老底都被颜昊知道得一清二楚，颜昊没必要拿这种事情骗他。
所以，他真的能变成一个真的鸟+人？
颜昊伸长手把平板拿开，然后扶住小八哥的后背：“找吧。”
鸦鸦在他胸口干站了一会儿，觉得这要是一下大变活人，不得把亮晶晶踩成扁晶晶？
他赶紧跳到自己那一边的床上，想想不得劲，又跳到地上：“说起来我那会儿是后背痒痒来着……哦，先把睡衣脱了。”
这一下颜昊看不到他，就坐到乌云那边的床一侧看。
乌云正好先变个人，看床上突然冒出个人头，吓了一跳，脚尖点地，巨大的翅膀张开，往后一飘：“嚯！”
颜昊比他还“嚯”，看着乌云后背无比巨大的翅膀，眼睛瞪大，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
小八哥本来就很大只，虽然在体重达到六斤之后，似乎就停止了增加体重，但是身体结构一直有着微妙的变化，也可能是换羽之后羽毛长好了，反正小八哥的翼展比颜昊看过的所有的鸟的比例都要大一些。
现在乌云后背张开的翅膀，却比小八哥的翅膀还要大得多。
乌云似乎不太能控制这么巨大的翅膀，转身的时候扫到边上的落地窗，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乌云的第一反应就是停住不动：“我把门给拆了？！”
颜昊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冲过去把乌云的翅膀小心拢了拢：“翅膀没受伤吧？”
“翅膀不疼。”乌云跟这么大的翅膀还不熟悉，不敢轻举妄动，“你看看门有没有事？”
“还管门怎么样呢？”他看乌云僵硬着不敢动，把他抱起来，放到房间最空旷的床中间，看着这翼展，觉得现在的主卧面积太小了，“这次装修的时候，干脆把两边房间的墙给砸了，不然你在家都转不开身。”
他家小八哥养得真好~
乌云：“……重点是这个吗？”他扯扯自己没来得及脱掉的睡衣，“衣服坏了。”
颜昊：“哦，对，先定做几件睡衣。”
第一百四十九章 狗晶晶
乌云觉得颜昊的关注点歪得不行，颜昊其实压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同于上次眼冒金星的惊鸿一瞥，这次青年就安静地待在灯光下，背后巨大的羽翼散发着绚烂的光，比鸟形的时候更加五彩斑斓。
那不是来自灯光的折射，而是羽毛本身散发的光芒。
什么天使不天使的，他是不知道。
他只知道眼前的乌云，看上去像是天神……哦，幼年的懵懂的小太阳。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听到动静的施超。
乌云弄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他怀疑是不是出了事情，但又担心是两个小年轻在房间里……万一打扰到了，双方都尴尬。
颜昊看着顺着乌桕树跳到阳台上的大白，毫不迟疑地把小八哥的锅推到大白头上：“哦，是大白撞到玻璃上了，没事。”
施超觉得一只猫，怎么都弄不出来那动静，但老板既然这么说了，他就信了吧。
嗯，明天白天去检查一下主卧的落地窗要不要修。
颜昊把门来开，放大白进来。
大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了一眼切换成新形态的乌云很淡定：“喵呜！”饿饿，饭饭！
乌云盘腿坐在床中间不敢动：“你自己去楼下吃啊。”
反正大白会自己倒猫粮。
大白觉得不行：“喵喵喵！”要擦脚擦毛。
乌云就支使颜昊：“给大白擦脚擦毛。”
颜昊不太想动，但低头看看大白。
大白仰头。
颜昊只能把大白提溜起来，叮嘱乌云：“那你坐着别动，我一会儿就来。”
“去叭去叭。”真是的，在自己家里还能有什么问题？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等颜昊出去关上房门，乌云就开始扒拉自己的翅膀研究。
翅膀变大了，羽毛肯定也变大了，但是并没有等比例放大那么多，主要是更加紧密硬挺。
原本的羽毛边缘有不太明显的银光，现在这样就很明显。
他下意识想用喙去梳理羽毛，一扭头发现自己现在的配置不对，没有鸦鸦长长的喙，就用手指扒拉两下。
翅膀反射性地动了动，轻易把他带飞了几厘米，吓得他赶紧停止动作。
刚才砸门还能甩锅大白，要是把吊灯砸了，房间里可没第二个大白。
猫弟弟在城里呢。
要不……旺财？
他想了想，就试图脱掉睡衣。
睡衣后背没开孔，被翅膀扯烂了，现在要掉不掉的挂在身上，有点难受。
但他扯了扯，发现还扯不掉，又不太敢用力，小心练习怎么控制大翅膀ProMAX。
张开，收拢~
张~收~
飞~
停停停！
没一会儿，颜昊回来了，看他趴在床上：“怎么了？”
乌云对他招招手：“帮我拿把剪刀来，我把睡衣剪了。”
颜昊走过去坐在床边上，对他衣服的破口看了看：“你别动。”
说着，他直接对着破口的地方用力一撕，就把衣服撕开了，看着露出来的大面积的光滑肌肤，眼睛眯了眯。
小八哥天天撕他衣服，他早就想撕小八哥的衣服了。
撕过之后就觉得，怪不得小八哥喜欢。
果然小八哥喜欢的，他都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乌云嘀咕：“你力气这么大。”然后就看到颜昊舔了舔嘴唇，顿时感觉头皮发麻，“明天还要去看房子……”
“啊，明天我抱着你去，不用走路。”
“嘶——别咬！”
他那是鸦翅膀，不是鸡翅膀！
“我没用力，就舔舔。”
完全不知道狗晶晶在兴奋个什么，乌云感觉自己背着两翅膀就跟背着乌龟壳一样翻不了身，还扇不了狗晶晶！
到了早上，他迷迷糊糊感觉被抱起来换衣服洗漱，手抓着牙刷稍微清醒一点，一手搭在洗手台上缓解腰部的酸软。
颜昊黏黏糊糊从后面抱着他，还要啃两口鸦脖，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轻笑：“一会儿我把早饭端到房间里吃？”
乌云“嗯”了一声，继续刷牙，受不了背后的黏晶晶，用手肘往后顶了顶，示意不用他扶着。
颜昊不敢把人招惹得太过分，只能遗憾松手，回味着昨天晚上的大餐。
大概是颜昊的样子太明显，施超一个字都没问颜昊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把早餐放在小推车上，让他自己拿去楼上。
看着电梯门关上，施超感慨：“唉，年轻真好。”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颜昊抱着乌云从楼上下来了：“施叔，今天要去的地方有点多。”他把整理好的地址给施超，问，“大白呢？”
施超一边看着地址，一边指了指院子里，问：“大白也一起去吗？”
“嗯，高阿姨也一起去。这阵子家里要装修，我们要换个地方住大概三四个月。现在我们一起去选一下房子，回头你们跟设计师说一下，你们这边的房子该怎么装修。”
“我们现在住的房间就很好了，就是最好弄个工具房出来，做点小东西，放点鱼竿什么的也方便。”
本来这边的保姆间是配了两间小套间；但他们是夫妻，所以实际上两个保姆间就变成了一室一厅两卫。
哦，这样的话，其实卫生间可以减少一个，或者把卫生间做大一点，放个浴缸。正好接下来冬天，可以泡泡澡。
施超琢磨着，给两人先打开车门，看颜昊先把乌云放到后座，感觉颜昊抱着乌云的动作，跟抱着小八哥差不多。
不过乌云都要被颜昊抱着了，也不知道……啧啧啧，年轻真好。
乌云感觉自己在老司机面前简直无所遁形，还好施超今天一个字都没跟他说，不然他分分钟炸毛给他看。
果然该死的资本家就该吊路灯。
资本家说的话，一个字不能信！
什么轻轻的，他真的信了他的邪！
颜昊帮他把座椅靠背调低：“你先躺一会儿，我去叫大白。”
乌云感觉现在的亮晶晶真的不想理……真的好闪，对他伸了伸手，马上就被颜昊握住，看施超去帮高慧娟收拾了，对颜昊说：“亲一下。”
颜昊感觉自己这一刻心都颤了颤，俯身亲了他好几下。
他的小八哥，他的小乌，独属于他的太阳。
那种被太阳眷顾着的感觉，真的很难形容，恨不得骨血相融。
乌云的感觉倒是没那么复杂，就单纯觉得这个男人是越来越亮晶晶了，常常弄得他鬼迷日眼头昏脑涨色令智昏。
只有备考才能让他清醒！
“帮我把平板带上。”
“在车上别看。”
“我不看，朱学姐录了有声书，可以直接听。”
“朱学姐？朱欢欣？”
“对。”
颜昊顿时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一点：“她对你这么好？”
朱学姐当然对自己很好，但这是送命题，不能这么回答。不过也确实两个人之间没啥暧昧关系，乌云回答得很坦荡：“不是专门给我一个人录的。学姐拿来卖钱的。”只是没收他钱而已。
这一下不用乌云再解释，颜昊就明白了。
考研很卷，复习时间争分夺秒。
很多时候不能看书，就听书。
虽然现在有很多AI阅读，但是对比真人语音还是差了点。不过他以为能够录有声书的，更可能是播音专业的学生。
他对朱欢欣没什么了解，觉得她可能是这方面的爱好者，没再追问就去找猫了。
大白现在对人类，除了乌云之外，算得上亲近的人就是颜昊。
颜昊对着院子叫了两声，大白就从乌桕树上直接跳到了楼上房间里。
颜昊看它又是走昨天晚上的路径，感觉有点怪：“你不是不喜欢去树屋的吗？怎么突然走这边了？”
句子太长，大白没听懂，仰着头看着颜昊。
颜昊对它说：“等等。”他从乌云那边的床头柜上拿起平板，“手机也没带。”
嗯，他的锅。
今天给乌云穿衣吃饭都是他来的~
拿好东西，颜昊对大白招招手：“走吧，出去玩。”
这个大白能听懂，跟在颜昊身后走：“喵喵喵？”今天有新沙发睡吗？
颜昊听不懂，但大概能明白大白的意思：“有新沙发，大沙发。”
“喵~”大白高兴了，竖着尾巴走在前面，看到车门开着，先跳了上去。
跟在后面的高慧娟坐在副驾驶位上，往后面递了一个小小的黑色贝雷帽，还有一件黑色小皮衣：“一会儿给大白穿上。”
乌云看着这身重金属元素拉满的装备，连配套的牵引绳上都是铆钉和亮片，摸上去竟然不硬：“可算是找着机会穿衣服了。”
高慧娟哈哈大笑：“平时哄大白穿衣服可难了。不过今天出门，不能像在家里一样。”
颜昊就把大白抱过来穿衣服戴帽子，变成朋克白姐：“嗯，就差一副墨镜。”
乌云已经从颜昊口袋里摸出手机来给大白录上了：“不愧是我白姐，超帅的！”
关键是这大佬的气场，所向披靡！
其实高慧娟不好给大白打扮，是因为大白对她还有一些警惕心。但是对颜昊，它是无所谓的。
平时大白跟着颜昊去上班，起码会戴个有颜昊和乌云联系方式的项圈，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联系。
高慧娟还真的递了一副墨镜过来：“拍照戴戴。”
看着酷酷的大白，乌云瞬间忘记了自己的腰酸背痛，也不学习了，一路上就给大白拍照，等下车的时候，被颜昊抱上了轮椅。
乌云：“……倒也不必。”
颜昊把大白放到他腿上：“我倒是不介意抱着你走。”
也就是要么轮椅，要么就丢人。
乌云的脸皮没资本家厚，只能扮演豪门瘸腿小少爷，让资本家推着走了一天。
第一百五十章 有缘
颜家买这些房子的时候，时间都比较早。
现在这些小区都明显有了岁月的痕迹，不管外立面经过怎么样的维护，给乌云感受最明显的一点是，这些小区的树木都格外高大茂密。
还有就是伴随着城市的发展，哪怕这些小区在当初建造的时候位置不太理想，现在的地段都不错，周边的配套都很完善。
当然考虑到实际居住，最后全家人包括大白，都选择了同一套高新区老城的一套顶楼大平层。
颜昊觉得不错，是因为这里距离他的科技公司近。
很近，走路五分钟。
乌云觉得不错，是因为毕竟是顶楼，他可以把整个屋顶当停机坪。
“从这儿到我爸妈新家很近啊，晚上遛个弯就过去了。”比现在住在高尔夫别墅出门方便多了。
“喜欢的话，我们以后两边住。”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乌云想想这次肯定来不及了。
说不定等他搬回去，新家还没装修好呢。
等明年他考研应该能上岸，到时候是不是要住学校？毕竟学校离这儿挺远的。
嗯，直飞倒是不远。
乌云想着，又把考研资料拿出来学习。
大白觉得不错，屋子里有个爪感不错的大沙发。
至于施超和高慧娟觉得不错的原因就更简单了。
大平层，没院子没楼梯的，日常工作量显著降低。
打工人，谁不喜欢少干点活呢？
施超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高兴：“那我以后就接送小乌上下班？”
乌云觉得自己可以飞：“不用。小颜平时上班要用车。”
颜昊马上说：“公司有车有司机。这段时间施叔就接送小乌。高阿姨，让保洁公司过来收拾一下。”
高阿姨立马就联系：“行。”不到三分钟，她就谈妥了时间，“他们下午过来。我让他们多带些人，争取今天收拾完。再联系搬家公司明天早上搬？”
“嗯。明天就搬过来吧。房子要刷漆什么的，到时候还得开窗通风一段时间。”
乌云什么都不用做，就想到之前吃过的好吃的面包：“我们去买面包！”
颜昊就让施超和高慧娟留下来打理房子，自己推着乌云和大白出门遛弯去了。
面包店距离不远，店员小姐姐显然还记得颜昊，对待在门外的乌云和大白多看了好几眼，问颜昊：“先生，您的鸟没跟着一起来吗？”
这么问有点奇怪，但她实在是很喜欢那只漂亮的黑色大鸟。
颜昊很客气疏离地笑了笑：“嗯，在家呢。”
他结完账，就拿上纸袋出了门。
乌云拿出一块小面包，大白好奇地凑过来闻了闻：“喵？”不吃肉吗？
乌云吃烤得脆脆的面包：“我们人类不能只吃肉。”
大白：“喵呜？”你也算个人？
“我当然是个人！”乌云抬手把面包往颜昊嘴边递，“尝尝。”
颜昊低头咬了一口：“嗯。”他家小八哥喂的，突然感觉面包也不太难吃了。
完了完了，他家妖精又在施法，别说这辈子了，几辈子的魂都要被勾走。
颜昊把人推着推着，就一路推到了自己公司。
颜昊和大白都是熟面孔，就一个乌云对科技公司的很多新员工来说是新面孔，看这么一个帅气阳光的青年这么坐着轮椅被老板推进来，眼前一亮，小声问：“小哥哥好帅，是老板的弟弟还是别的什么亲戚？”
有比较敏锐的员工觉得不对，小声嘀咕：“他们两个之间的气场不对，打赌肯定不是亲戚。老板不就一个表弟，甄总？”
也有之前在农家乐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员工，是认识乌云的，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老板把农家乐的兽医给带过来了？
乌大夫的腿怎么了？怎么就坐轮椅了？
他们感到奇怪，但是都没吱声。
倒是接到消息的缪思佳和樊言很快从办公室里跑出来：“老板把小乌带来啦？午饭吃了吗？”
“还没。午饭我请啊。”乌云大方表示。
颜昊再补充：“那我就请下午茶好了。”他刚才买面包的店名告诉缪思佳，示意她去那家订。
说完，他就推着乌云进自己办公室。
缪思佳领会领导精神：“老板娘请客吃午饭！”
其他人一听，“哦~”了一声。
“我说怎么那会儿老板非得把办公室搬兽医站那边呢，原来如此。”
“就我一个人以为老板是为了养狗方便吗？”
“是的，就你一个人。”
“那是甄总的狗，又不是颜总的狗。说不定甄总的狗也只是一只工具狗。”
“怪不得现在老板天天带着猫上班，没再见过甄总的哈士奇了。”
“用完就扔啊。”
“缪姐，我们中午吃粤菜！对面楼新开了一家粤菜馆！”
“老板娘请客！”
老板找了什么样的老板娘，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还不如借机中午吃顿好的。
哦，还有下午茶。
鸦鸦来过颜昊的办公室，现在没什么好奇心，就坐在沙发上复习。
大白试图驱赶乌云：“你让开，我要没地方躺了。”
乌云帮大白把衣服和帽子都脱了，保留了项圈，指着大门：“你每天来上班就是这么混日子的吗？不是第一时间要巡逻一下自己的领地？”
他想到从钟霞办公楼里清理出来的仓鼠大军，觉得猫保安是很有必要的，“你去看看茶水间啊，员工们放零食的地方，说不定就有老鼠。”
大白自动理解为，等巡视完地盘，乌云就把沙发让给它，就自己开门出去巡逻了。
大白没关门，乌云和颜昊也不在意。
颜昊显然最近工作挺多的，哪怕午饭前只有一点点时间，也在专注工作，就是时不时看一眼乌云，嘴角上扬。
唉，要是小乌变成小八哥，天天给他抱着工作，他的办公效率还能更高。
乌云倒是学习得很认真。
他现在还沉浸在自己的脑子版本升级的新鲜期，对于学习的热忱叠满，一些记忆类的学习资料简直就是摆在眼前的小果盘，只要一张嘴就能吃进去。
过了一会儿，大白巡逻回来了，直接跳到沙发上，站起来把乌云给打跑。
乌云已经看得快躺下了，被这一打岔，感觉学习资料里多了好多喵喵喵，扶着腰坐到轮椅上：“一只丁点大的小猫咪，为什么要一个猫睡那么大的沙发？”
颜昊直接过来把轮椅推到自己的办公椅边上，让他坐在靠窗那侧：“大白不小，上次称了一下，有12斤了。”
“什么时候？”
“上个礼拜吧。”颜昊想了想，“你好像出去了，它摸到房间里，我就抱着它称了一下体重。我瞧它平时和旺财坐在一起，差不多大小。”
自家小八哥一般起得早，起来就爱到外面飞一圈。
他本来还想着早上能和小八哥一起跑步，结果证明做不到。
乌云倒是愿意跟着他一起跑步，但是乌云跑步是真的不行。
乌云要是变成小八哥跟着他飞，那随便拍一下翅膀，就已经飞出去很远了，他怎么跑也赶不上。
乌云还在担心大白会不会太胖了，就听颜昊已经转移了话题：“这两天有空回去一趟，家里应该还有一些空置的房子什么的，你把地址都记一下。”
“记来干嘛？”
颜昊看他脚踝上像模像样绑着的绷带，嘴角上扬：“就当你的临时变身地点？不一定都是住宅楼，还有一些厂房什么的，这些资产不太好出。我又不想拿来玩金融供应链那套……反正你现在能用得上也好。”
乌云觉得自己现在找公共厕所变个人什么挺方便的，毕竟现在公共厕所到处都是，不怕引人注意，也不怕有监控，但各方面条件肯定比不上自己的房子。
虽然目前来看，他没有那么高的变来变去的需求，但万一呢？
有备无患吧，就像他现在坐着的轮椅一样。
想到轮椅，乌云就往颜昊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呸！资本家的心都是黑漆漆的！
都不敢问他暗搓搓想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狗晶晶！
狗晶晶偏头亲了他一下。
缪思佳拿着粤菜馆的菜单来问两人中午想吃什么，看到就给他们带上门走了出去，回到座位上给隔壁的老板发信息。
颜昊看着粤菜就挺满意的，问乌云：“想吃什么？”
自家小八哥喜欢吃新鲜的不需要过多调味的食物，粤菜还挺符合的。
乌云扫了一眼，觉得鸦鸦偶尔也可以吃点小海鲜，认真选了两个菜，剩下让颜昊看着点。
颜昊就是一个正常男性的饭量，没有翟夜那么夸张，再加了两个菜就完了，发消息给缪思佳，让她再订一份水果。
缪思佳确认是全体员工都有的，就在最大的民意下订了榴莲。
于是某科技公司一整个下午，都飘散着榴莲的味道。
大白回家的时候爪子都麻了，埋了一下午找不着的屎，累瘫了。
倒是乌云还不能跟着瘫倒：“啊？爷爷奶奶这就回去了？不多玩几天吗？我明天陪你们玩！”
乌奶奶满面红光，伸出手给他展示今天“玩”了一整天的战利品：“够了，你们工作的工作，学习的学习，看你们没事就好，我们先回去了。等你们家房子装修好了，我们再过来住几天。”
她的十根手指上金灿灿的戴满了戒指，手腕上两个大金镯子两条手链，胸口挂着的项链粗得像狗链子……咳，他的意思是很粗，看着很沉。
乌爷爷一副口袋被掏空的萎靡：“嗯，回去了。”这地方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忒费钱！
乌云奇怪：“那也不用这么快就走吧？明天的火车……”
乌海打断他：“现在吃个晚饭，去火车站路好走，晚上到家也不晚，住在外面不习惯。”他大大咧咧地从自己的牛仔外套里掏出一只大号小橘子，“这只猫我就带回去了啊，我看它跟我有缘。”
乌云：那是我的幼儿园班长猫！
失去了班长，幼儿园的管理很难的好嘛！
果然大伯就是讨厌！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无期徒刑
乌云跟之前一样，把爷爷奶奶送到了火车站。
哦，他和颜昊就坐着，开车的是施超。
乌海要带着班长，直接叫了一辆车，跟人拼车回D市。
本来是可以办宠物托运的，但是这个得提前两天。
一坐回车上，乌云跟颜昊吐槽：“你看我大伯，跟个强盗一样，抢了就跑。”
颜昊倒是觉得大伯是个挺可爱的胖大叔：“大伯哪有你说的那样，我看他人挺好的，真关心你。”
乌云“切”了一声：“那是他没找你薅羊毛。等以后他跟你熟了，你就知道了。”
颜昊微微一笑，抬手把他往自己身边拢了拢，就跟拢小八哥似的：“他薅不到我羊毛，我不薅他羊毛就不错了。”
乌云被他这么一说，把脑袋往他肩头一靠：“你说的对。”
地主家的傻大儿怎么可能斗得过城里的黑心资本家？
压根不在一个段位上。
火车站距离城里的老宅比较近，他们这一晚就直接在老宅里休息。
第二天乌云直接去救助中心，他今天得送一批猫到收容所去。至于搬家什么的，不用他操心。
区里动物收容所的环境，只能说比较干净，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卫生，但环境肯定不能和在家里比。猫和狗的数量是最多的，被关在一个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隔间里，看着偶尔来个人。
庞大的数量导致它们根本没可能出去遛弯，就像是在监狱里服刑。
来领养的人不多，大部分宠物的命运大概是无期徒刑。
但这已经是对人类环境和被遗弃宠物目前的最优解。
乌云没有直接捐助钱，而是捐助了一大笔物资，琢磨着怎么可以让这些被遗弃的宠物重新回归到人类家庭，成为“宠”物。
猫和狗，在长期和人类的共同生活中，其实担任的并不仅仅是玩物。
它们看家护院，提供警戒，捕捉老鼠等等。
在现代社会，尤其是城市生活中，这些功能正在迅速衰退，但它们给人类提供了大量的情绪价值。
它们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轻易饲养又轻易抛弃它们的所谓主人。
他打了个电话给关丽姝：“妈妈，你要不要签个小主播？”
关丽姝听儿子这么叫她，就知道儿子想要零花钱……不是，是有求于她：“小主播是你啊？”
她自己接触直播行业，其实没什么带路人，从开始运营到现在火起来，其实都有点瞎猫碰到死耗子，自己都找不到原因。
在她稍微有点起色的时候，就有MCN公司找她签约，她看了那些条条框框，干脆就直接自己注册了一个MCN公司。
但是到现在位置，说是公司，其实就是个人工作室。
她起来太快了，没有那么多精力马上去拓展规模。
“嘿。”乌云笑笑，“我在收容所这边，想通过直播给这边的宠物找领养。”线下的人流太少了。
动物收容中心考虑到场地资金和环境等一系列问题，通常都建在比较偏的地方。
市民想要领养，很多不知道确切地址，也不知道具体手续。
甚至于，那么多动物聚集在一起，叫声和气味带给人的感觉都不太好。
收容中心倒是也运营着自己的自媒体账号，但是关注和流量都少得可怜。
倒不是他们不想把账号做起来，而是时间和精力都不允许。
收容中心的情况，可以说除了动物多，别的都少。
但是乌云背靠着一个千万粉丝的大V，只要稍微带一带，初期的关注度就能有不少。
他还有钱，可以用自己的零花钱养一个小团队。
嗯，还可以宣传和科普野生动物救助方面的知识。
像山海三兄弟那种货色，只要敢冒头，就送去蹲局子。
关丽姝倒是不反对：“你回家了再说这些。哦，小昊说晚上去你们那儿吃饭，搬家搬完了？”
“应该差不多吧。”乌云说完，在收容中心干了半天义工。
他是兽医，还是开了挂的，能做的事情比普通义工做清洁和喂食要多得多。
在收容中心的兽医聊下来也是H市农大的，乌云得叫一声章师兄。
“你再多来几次，就能成为狗将军了。它们都听你的。”他在这里工作了那么多年，头一回遇到收容中心那么安静。
不能说没有狗叫，但比起那种从汪汪到嗷嗷到嘤嘤的狗狗“重金属摇滚乐”，现在的分贝只能算是摇篮曲，安静到有些不习惯。
“那我就多来。”反正最近救助中心那里不算忙。
章师兄感觉不错，但还是劝他：“你不是要考研？还是抓紧时间复习。”
反正收容中心这么多年，一直都这样过来了。
“我今年就是去参观一下，之前都没准备，正式还得看明年的。”乌云觉得他可以回去向资本家请教一下“金钱的力量”，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可以不需要……起码不需要他本人付出太多的精力。
章师兄觉得一年时间准备考研，时间也不算宽裕，但看他不像是吹牛的样子，只能将信将疑。
送走了乌云，他就去自己的大学同学群，上一条消息还是帮忙转发自家小朋友比赛的：“你们知道今年刚毕业的动物医学专业的乌云吗？长得很帅的一个小伙子。”
同学里有留校任教的，过了一会儿看到消息了，直接甩给他一个校园论坛的链接：“我们学校的校草啊，谁不认识？不对啊，你都毕业这么久了，怎么知道乌云的？”
“他来我这儿，说要直播领养什么的。”
“乌云啊，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很多人都喜欢他。不过他有时间吗？最近不是说要考研？”
章师兄听老同学这么说，就知道乌云确实很出名了：“我也劝他先备考，不过听他的意思是明年。”
“乌云的成绩……明年确实稳一点。”
他们聊着，把其他老同学也勾上线了，一群人七嘴八舌聊了一会儿，话题没持续几分钟。
毕业十多年，各自的工作生活环境都发生了剧烈变化，共同语言很少。
乌云那边倒是很快就回了新家。
比起昨天来的时候，家里像样板间一样，今天一来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窗帘都换了？”
高慧娟正在捯饬插花：“小乌回来啦。原来的窗帘都旧了。你去看看衣帽间里东西，要是有缺的，我这边订了尽快让人送过来。”
“好。”
“晚上订了淮扬菜，有什么想吃的没？”
乌云在收容中心待了半天，感觉浑身臭烘烘的，赶着去洗澡：“没。点什么我吃什么。”反正高阿姨知道他的口味，“小颜和大白还没回来？”
“没。估计还要一会儿，你先洗澡？我做了杨枝甘露，你一会儿吃着垫一口。”
“好！”
跟着乌云跑了一天的施超，也被老婆赶去洗澡：“一身狗味。”
乌云洗完澡，炫完了一小碗杨枝甘露，乌江和关丽姝就过来了。
他们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你们来就来了呗，还带那么多东西干嘛？”
关丽姝一边换鞋，一边说道：“都是客户送的东西，吃的放不久，我们那儿就那几个人也吃不了。你们看能吃就吃，不能吃就送人。”
她现在直播带货的领域不仅仅是服装，逐步开始拓展别的品类。
但她很谨慎，对自己不了解的行业涉足不多，但架不住有不少商家看中了她的坑位，先寄各种样品和礼物过来的。
他们现在的工作室吃住工作都在一起，东西太多太乱，也没法退。
乌江跟着说道：“我这几天已经在看办公楼了，得先把办公地点搞定，不能像前面想的那样在自己家弄工作室，太乱了。”
乌云就问他爸：“看中了？”
现在开始装修的新房子就是他爸定下来的。
他们全家会收拾这些的就他爸，会这么说应该有目标了。
“嗯。我的意思是靠地铁站近点的地方，这样以后招人上下班方便，客户过来谈事情也方便。”乌江说着，刚关上的大门被打开，颜昊走了进来，“小颜回来啦。”
“爸。”颜昊手里抱着大白，把猫放到伸过手来要抱的关丽姝怀里，“妈。”
“哎~”关丽姝把大白抱在怀里掂了掂，“哟！大白的猫粮没白吃，比小云好多了。”
有个从高中时期体重基本就固定的儿子，她总觉得自己和老公死磕了那么多的营养学知识完全没用，最后只用在了自己维持身材上。
大白对关丽姝的态度还算友好，但也不可能让她抱着就安分，不到一分钟就拉起警报：“喵~呜~”放我下来！
关丽姝只能把它放到地上，看它一落地就到乌云身边：“嘿！让小云抱和我抱有什么区别？”
乌云拿起准备好的清洁湿巾，坐在边上的凳子上，伺候他白姐擦毛擦脚：“不是让我抱抱，是让我提供人工服务。”
擦完脚的大白迅速落地，直奔水碗，像是渴了八百年一样喝水。
颜昊招呼了一声，先回房去换衣服。
关丽姝就问自己儿子：“你下午说要做主播？认真的吗？忙得过来吗？”
“认真的。应该还行吧。”乌云刚开始说的时候，确实有点心血来潮，但现在已经认真想过了，“猫已经送去收容中心了。救助中心的野生鸟类，能放生的基本已经放生了，剩下三只在恢复期，还有五只残疾的，都是日常护理，工作量不大。到时候我雇两个人做视频，账号交给你公司运营就行了。现在小猫多，刚好适合领养。再大一点成年了，就不好被领养了。”
“你想清楚就行。考试复习时间自己要安排，小昊帮你把导师都找好了，今年考试是重在参与，但是成绩也不能太差，知道吗？”
“知道！我现在学习可厉害了！我是天才鸦！”
第一百五十二章 金乌鸦鸦
对于儿子的天才发言，关丽姝和乌江都当他在吹牛。
就连颜昊，都觉得乌云复习起来的样子有点儿戏。
夫妻俩对于儿子的学习是没什么发言权的。
他们从来没为儿子的学习操心过，甚至不如主动给儿子补课的乌风和钟霞。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认为，儿子读书读不好，就回家养猪；儿子读书读得好，还是回家养猪。
反正儿子自然就考上了大学，自然就通过了兽执，自然就要考研。
在他们的概念里，对于考研的难度，需要做多少准备，是完全没有概念的。
但儿子考什么都是一遍过，连驾照都是，他们担心的不是乌云考不上，而是这次考研要是分数太低，那找好的导师不认了怎么办？
颜昊是一路国际学校念下来的，接受的教育体系不一样，对于国内的研究生怎么样，尤其还是和经济、信息领域完全不一样的赛道，完全是知识盲区。
所以，乌云的复习进度怎么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也不能说他没认真准备，毕竟闲下来的时候，乌云都抱着考研资料在那儿看。
备考状态介于认真和儿戏之间。
但是做账号，乌云就非常认真了。
他很认真地招聘了员工，打扮了自己和猫猫狗狗，第一场直播还直接蹭了关丽姝的流量，把关丽姝拉到收容中心拍了两天视频。
根据不同平台的受众，把拍摄的二十个小时的素材，剪成了不同时长的几个版本，同时在音乐和解说方面也有不同的侧重。
加起来总共就不到十分钟的视频，乌云的解说前后录了一个多小时。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急着上传视频，而是通过各种渠道联系了各个平台，有关系的走关系，没关系的就研究规则，获取尽可能多的流量倾斜。
然后视频刚播出，“金乌鸦鸦”的账号就瞬间得到了大量关注。
其实有一点乌云自己也没注意到，那就是关丽姝的账号第一波涨粉的时候，其实是他帮着关丽姝打下手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关丽姝从一千多粉丝到一万多粉丝的阶段。
那时候他只是露了个小脸，无论是他还是关丽姝都没在意。
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本来就长得帅，半吊子金乌也是个小太阳。
谁会不喜欢太阳呢？
光明和温度，本来就是生物生存的必要条件。
哪怕是老同学，都感觉乌云比以前要更吸引人目光。
他中午投放的视频，下午“神颜”的词条就上了热搜。
大众的关注度大部分集中在他的颜值上，也有相当一部分关注到了内容。
去收容中心领养小动物？
视频上信息相当详细，有明确的地址和相关的领养条件。
评论区和后台有专业的客服回答，马上就有很多人来咨询领养。
同城的直接就上门，当天下午就领养走了三十四只宠物。
更多的是非H市本地的人，纷纷捐款捐物的同时，更加关注本地的收容中心，以及关于宠物的遗弃问题。
H市高新区动物收容中心的账号，一夜之间粉丝数破了十万。
“金乌鸦鸦”的账号在一周三条视频投放完毕后，全平台粉丝数加起来破了百万，简直像个神话故事一样。
连涨粉速度跟坐火箭一样的关丽姝，这几天都没心思做自己的账号了，把累成鸟样的儿子高高举起：“下金蛋的鸡！”
鸦鸦巨大的翅膀张开，对着亲爱的麻麻无能狂怒：“我是鸦，不是鸡！”
关丽姝一点都不虚两米多长的翼展，继续高举着鸦鸦：“你不是鸦，你是小八哥。”
六斤多的鸦鸦举起来还是有点重的，关丽姝举了一会儿，就把鸟儿子放下了，看他死鸟一样翻了个身，又两脚朝天摊平在沙发上，看了看时间：“赶紧变回来，约的设计师应该快到了。”
他们现在的位置在刚租好的办公楼里，直接租了一层楼。
装修倒是不用，电路方面的检修做完，现在剩下的就是办公家具进场。
娘俩现在坐的沙发，还是前面一家公司留下的，空旷得很。
乌云哼哼唧唧地变回来，也不好好坐，趴在沙发上，捞了平板过来见缝插针地看复习资料：“我这是非盈利账号，以后主要还是做科普，下什么金蛋？”
流量分成很少一点钱，广告他不怎么感兴趣，也没这个精力，能把员工工资覆盖掉就不错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设计师就带着自己的助理到了。
乌云一秒钟从懒散切换到端正，反正两位客人过来的时候，见到的是举止大方的阳光大帅哥。
设计师和助理两个人都被帅得晃了一下眼，才在目眩神迷中坐下来，简单寒暄过后，就拿出改动后的设计方案：“原先房子的一半是作为工作室使用，现在去掉了工作室的部分，全部改为居家……”
两人努力维持自己的专业，心里面却难免嘀咕。
多少网红离了滤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本来以为关丽姝已经是难得的线下比线上更好看的了，没想到儿子更不得了。
多少漂亮的女明星，生的孩子都没妈妈好看。
关丽姝这个大网红生的儿子竟然那么好看，长得和妈妈还不那么像。
设计师是见过乌江的，肯定乌云长得像爸爸。
难得的一家子都是帅哥美女。
没错，乌云的真实姓名在上传第一条视频之后，就被扒了出来。
有人找到了乌云大一入学时候的照片，那种渣像素都掩盖不住的帅气，确定视频中的乌云是纯天然没加滤镜的真帅哥，才有了神颜的词条。
设计师和助理跟关丽姝谈了一下午新家的设计方案，出了办公楼之后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清醒过来：“嘿哟，真没想到有人能长成这样。”
助理是个才毕业跟着师傅打下手的新人，见过的世面更少，听师傅说话的时候还有点晕乎：“这也太好看了。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怎么能差这么多？”
这位设计师在H市算是能排得上号的，给一些知名人士设计住宅不是一次两次，明星也不在少数。
但怎么说呢？
明星最好的状态肯定是在聚光灯下，他们私底下接触的明星，不至于不修边幅，但肯定没有营业状态要好。
加上现在发上网的东西，还得修图。
大部分明星肯定是要比普通人更好看的，但私底下见面，那种落差感不是一点点。
关丽姝和乌云其实也差不多，对着镜头拍视频肯定要拾掇拾掇的，但他们一个带货主播，一个科普萌宠主播，对自己的颜值要求没那么高，倒是瞧着真人和镜头前差不多。
然后母子俩都还不算上相，导致真人要比视频里的好看得多。
最大的杀招是乌云那一身说不明白的金乌BUFF，反正直接面对他的时候，很难不让人喜欢。
发自内心的，师徒俩在看到乌云的时候，连夜改图纸的怨气就没了。
乌云就是个没事陪妈妈的乖儿子，全程没怎么说话，就是镇场子。
关丽姝觉得儿子的镇场子的结果是有的，但是镇的方面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没来得及多想，送办公家具的人和安装电器的人同时到了。
乌江也赶了过来，指导家具电器具体怎么放。
工作人员看着这一家子挽着袖子跟他们一起干活，都快惊呆了：“这不好吧？”
关丽姝向来不怎么做家务，有个能干的老公和儿子，让她的家务水平一直以出嫁前的姑娘阶段为顶点的下坡路阶段，全程就忙着走来走去，一副瞧着很忙的样子，拿着个手机点奶茶：“早点干完，早点下班。来，奶茶放这里，渴了过来喝。”
到了下午五点半，整个公司除了直播间的装修和设备还没搞定外，其他部分已经全部搞定。
工作人员把垃圾一起打包带走，留下一家三口在新办公室里来回转。
乌云看了看等着晾干油漆的直播间：“这里还要几天？其他人是不是可以马上搬过来了？”
“说是七天弄完，还有个三四天差不多了。等直播间调试完了，再做个保洁，正好能赶上双11。这几天得给公司里的人放个小长假，让他们去找房子租，搬家啊什么的。本来我是想出钱找个房子当员工宿舍，后来想想每个人情况不一样，还是直接发住房补贴，让他们自己租得了，反正新区这边的房租不算贵。”
关丽姝现在公司的员工，大部分都是从D市那边跟过来的，不管之前是冲着什么来的，现在谁也不会放弃这么一份好工作和一个大方的老板。
刚开始他们的工资待遇是月薪三千、五险一金，现在变成了月薪三万还有奖金。
已经成家的两位员工，都准备举家搬到H市来发展了，更别说那些单身的员工。
乌江是一点不在意自己现在赚的钱比老婆开给员工的还少，反正他现在有事情做就觉得生活很充实，把新公司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招呼娘俩：“走了走了，还待在这儿干嘛？我早上在菜场买到了野生黄鳝，回去给你们露一手。”
乌云一步就蹦跶到老爸身边：“很大吗？”
“很大。红烧鳝筒，和红烧肉一起烧。”乌江等娘俩出来，把大门锁上。
乌云平时清淡的食物吃惯了，感觉偶尔来点浓油赤酱的也很好，那种胶质满满嘴巴被糊住的感觉想想就很好吃。
关丽姝假模假事地抱怨：“这种热量很高的，晚上我要少吃几块。”少吃，不是不吃，“对了，宝贝。”
乌云听他妈这么叫他，感觉有点不太妙：“啊？”
“你会不会抓黄鳝？我看那些白鹭、夜鹭什么的，往河边一站，就能抓点鱼什么的。”一样是鸟，别鸟都会抓，鸟儿子应该也行？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吵闹的鸟
乌云给关丽姝科普了游禽、涉禽、猛禽的区别。
关丽姝对别的鸟不感兴趣，问儿子：“那你是什么？不会游泳的话，是猛禽？不对啊，我看白头鹰会游泳。”
“那是白头海雕，它都叫海~雕了，肯定能扑腾两下的，但是和真正的游禽、涉禽比起来，不叫会游泳。”乌云不服，觉得自己是不是要趁着家里房子装修挖个游泳池，但想想家门前就是一条河，他想扑腾有的是地方。游泳池打理又很麻烦，还是算了。
“所以你不是猛禽？”关丽姝见过不少次鸟儿子带着一群奇奇怪怪的小鸟飞，或者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应该是猛禽才有的领袖气质吧？
她儿子读书的时候，也经常有一群小伙伴围着一起叽叽喳喳的。
“不是。我是鸣禽。”
电梯到了，乌江把娘俩带进去，给还在疑惑的老婆解释：“意思是只会逼逼叨的吵闹的鸟。”
乌云对着老爸怒目而视。
长得一般，嘴还坏！
他哪里只会逼逼叨？
他哪里吵闹？
他明明是华丽安静的太阳神！
谁听过太阳吵吵的？
关丽姝看老公欺负儿子，一点帮儿子的意思都没有，转头跟乌江聊起来新家的设计图怎么改的话题。
乌云一个人被丢在两口子身后，感觉自己好多余，还是拿出手机听考研资料。
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新脑子，需要背诵的东西已经全都过了一遍并且记住了，剩下的东西理解起来也很简单，基本没有遇到困难到自己搞不定的题目。
他有点小得意，又觉得有点悬，决定这几天抽个时间回学校一趟，看看别人在学什么，怎么感觉他随便翻翻书就能去考了呢？
考研肯定不那么简单。
说不定上次师兄师姐给他的资料不够全？
应该不会啊。
乌云现在手头的事情不少，但好在时间能够自由安排，隔天就去了学校。
到学校肯定第一时间找小老头……找导师报道，他在导师的办公室里待了一小会儿，就觉得周围有点吵，疑惑地回头，看到办公室门口乌泱泱的人，吓了一跳。
小老头这么忙的吗？
他是不是太耽误时间了？
谭教授笑呵呵地对门外招招手：“都对鸟类感兴趣啊？进来一起听。”
老师嘛，都是乐于传授学生们知识的。
原本只是来围观校草的学生们，溜都没法溜，跟着在边上旁听了两个小时的专业课。
不管听没听懂吧，至少课堂秩序遵守得很好。
还真别说，不少学生还真的对鸟类方面产生了一些兴趣。
农大的大部分学生会选取的研究方向，都是和种植养殖挂钩的，鸟类算是一个比较冷门的方向。
虽然一些画眉、鹦鹉、八哥之类的鸟类，也算是传统市场，但毕竟小众。摆在学生面前最现实的问题是，选择这样的研究方向，将来工作不好找。
更多的学生是对乌云的智商有了直观的认识。
之前他们只知道乌校草长得帅，现在知道人家不仅有皮相，还有脑子。
下午谭教授要带着乌云进实验室，其他同学们就不方便围观了。
乌云也算是明白这群人到底来干嘛的，在课余跟年龄相仿的师兄闲聊：“我们学校是网红少吧？”
师兄吃着师弟上贡的零食：“网红只是一方面吧。以前你们班上课的时候，不是来旁听的也挺多的？”
怎么都是素的零食？
上次学弟拿来的肉脯挺好吃的，他在网上买不到一样的，可惜不能找人要零食吃。
中午被翟夜打劫了一波的乌云，不知道师兄惦记他的小零食，奇怪地反问：“那不一样，都是来围观翟夜的。”
师兄：“……”非得要这么说，倒也不能算错，但，“一半你，一半翟夜。你们不都是校草？”
他都想求跟两个校草同班的男生的心理阴影面积。
有这么两个花枝招展的校草在，四年大学一定过得很六根清净吧？
“我顶多是捎带脚的，能算什么校草。”要说他长得好看，肯定是鸦鸦的时候啊。
那一身五彩斑斓的黑，把亮晶晶迷得不要不要的。
人类都没那么漂亮的羽毛，他长得还像他爸，又不像他绝世美人的妈妈，唉……
师兄觉得嘴里的零食不好吃了，想把师弟打一顿，想想动粗不好，就问他：“你复习得怎么样了？之前在学校里错过了保研，现在得自己考。”
本来以乌云的成绩，要是他有考研的心，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多努力，保研不成问题。
现在自己考的难度就大了。
乌云学习得太容易，心里面没底，听到师兄提起，就拿自己的学习进度问他：“我没报班，就自己在家学，感觉进度有点不对？”
师兄一听就来了精神：“来，具体说说。”
乌云和师兄一阵交流，被师兄差点代师逐出师门。
太气人了！
什么品种的学霸！
滚滚滚！
看师兄这个反应，乌云觉得稳了，小声啾啾着盘算让爷爷给他做好吃的。
家里爷爷的厨艺最好了，可惜不太乐意动手。
他一个人想得眉眼弯弯，浑然不觉附近的人看着他两眼放光。
唉，也不知道这群人什么毛病，就爱盯着他。
他不就是搞了个自媒体账户嘛，一群小屁孩儿少见多怪。
从实验室离开之后，他没直接回家，而是去学校附近的一个自习室。
这个自习室是学校附近新开的，订的房间是最大的一间，隔音很好，布置也很舒适。
工作人员把乌云带到房间门口，小声说道：“就是这间。”
“谢谢。”乌云推门进去，里面已经到了很多人。
他的助理和摄影已经带着几个人在开始调试直播设备。
他和一群人打了招呼。
朱欢欣和他最熟悉，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给他介绍人：“龚师姐你认识就不介绍了，到时候让她跟你这个老板汇报最新的拆蛋车的调研进度。这是开猫舍和犬舍的秦若师兄和邵欣馨师姐。他们已经开了十六年。”
被介绍的两人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并没有打扮得多精致，衣服都是很方便工作耐脏耐磨的，气质看上去很温和。
夫妻俩一看到乌云就笑：“这就是我们的校草吧，幸会幸会。”
乌云这种对自己的长相毫无认识的家伙，听到别人夸他长相就别扭：“秦师兄、邵师姐好。”
他在朱欢欣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把兜里和包里的小零食拿出来堆到桌上。
朱欢欣很自然地往两边扒拉，拿起一个来吃，随口问：“怎么都是素的？上次吃到的烤虾干超好吃的。”
“中午碰到翟夜，都被他抢走了。”想他云哥，竟然也有被人打劫的一天，“他还没来？”
龚学姐愣了一下：“翟夜也来吗？”
朱欢欣摆摆手：“动物园那边闹幺蛾子。现在早晚不是温度低了嘛，里面的人不管，一些热带动物冻出事情了，他去骂人。”
哦，怪不得中午看见翟夜的时候气势汹汹的，他堂堂云哥都扛不住。
“本来想让他谈谈驯养宠物的，后来他推荐了另外一位职业训犬师，不过要晚点再过来。”朱欢欣确定了一下名单，指着下面一位，“还请了一位在宠物医院工作的潘师兄。最后是在H市疾控中心工作的曹老师。他们都要下班了再过来，会晚一点。”
这个名单不是乌云一个人定的，主要靠的是朱欢欣和学校的力量。
听朱欢欣的称呼就知道，今天会来的人，都是农大的前辈。
但是这些人能够坐在这里一起面向公众做直播，乌云才是那个契机。
这时候距离直播还有两个多小时，他们就先开会把一会儿要聊的话题再梳理一遍。
本来这种事情应该提早准备好的，他们现在有点临时抱佛脚，好在他们都是手头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素材非常多。
大致确定好，再定下基调：“那我们尽量讲得轻松一点，贴近普通生活。”
“捡到猫怎么办？捡到狗怎么办？捡到野生动物怎么办？”
“家养的宠物生病了怎么办？”
“有些人不能区分宠物店和宠物医院。”
“养猫养狗、养其它一些宠物，需要提前做好的准备。”
“怎么让宠物在人类社会里共存……这么多话题，感觉今天一个晚上讲不完。”
“今天晚上先大致讲讲，后续我这边大概要再麻烦几位师兄师姐，拍详细的视频做科普宣传。”乌云感觉有些抱歉，“这次太仓促了，真是麻烦师兄师姐能临时抽空过来。”
师兄师姐都是很和善的人，对能够参与进来很积极。
“难得有这么帅的小哥哥找我们帮忙哈哈哈。以后有事情尽管来找我们，还可以帮你介绍其他同行。”
“对啊，要不要再认识认识别的城市的？”
乌云当然说：“好啊好啊。”
他们等了一会儿，最后几位也陆续赶到。
乌云就招呼着出去吃饭，等回来把一会儿要聊的话题再捋了一遍，突然开始紧张：“要是一会儿没人看直播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四章 首播
没人看直播是不存在的。
金乌鸦鸦的直播预告发出去之后，留言的人数迅速上升到了五位数。
直播还没开始，直播间里就已经蹲守了很多人。
助理把几个平台的在线人数报了一下：“加起来已经有五十几万人在线了。”
“真有这么多？”乌云觉得小助理可能看错了，“是不是多算了一个零？”
助理摆摆手：“喏，人数最多的平台就有二十三万多。哦，说的是后台实际在线人数，不是前台看到的人气。”
前台为了数据好看，显示的要比真实数据多很多。
别说是乌云了，连几位在职场上奋战多年的老前辈，都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哎哟，我也有点紧张了。”
眼看着时间快要到了，临时充当助理的几位同学过来，给他们整理最后的妆容和设备。
乌云作为主播，自然成为主持人，从自己家的大白开始说起流浪猫的情况：“相信大家都有同样的感受，如今的城市和农村中，流浪猫的数量越来越多。龚师姐正在做相关的研究，不知道能不能和我们分享一下最新的调查结果？”
提到专业，龚师姐一点都不紧张，简单地讲了一下目前调查到的流浪猫和一部分流浪狗的来源：“根源还是遗弃，走失的是很小的一部分。至少目前我跟踪的几十个社区里，没有发现因为走失造成的流浪现象。”
“如果被你发现了，那就不流浪了啊。”
“哈哈哈，你说的对。”
话题自然转到猫舍的大量遗弃，这时候就是长期从事这一行的秦若和赵欣馨夫妻的专业领域。
原本只是冲着主播颜值来的粉丝群体，听着一群专业人士谈论起在身边日常会发生但从来不会在意的事情，又听到许多行业内幕，越看越上头。
刚开始有人刷了满屏的免费和便宜小礼物，在得知这些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切实做了不少的事情后，开始出现各种大额的付费礼物。
乌云作为主播不得不中断谈话，特意叮嘱：“大家不用刷那么贵的礼物。我们只是呼吁大家多关注周边的流浪动物的情况，如果有养宠物的需求，各地的收容中心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领养代替购买，谢谢。以及养宠物的家庭，尽量让自己的宠物更好的遵守社会规则，譬如最常见的随地排泄的情况。”
翟夜介绍的职业训犬师是个相当英俊的口罩青年，那种单纯看眉眼就一定是大帅哥的程度。
年纪大概和颜昊差不多，但和颜昊那种一身社会人的气质不一样，这位名叫阿奇的青年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气，浑身上下充满了反派气场，但谈论起训狗来却头头是道，最后还不忘记推销一下自家的宠物培训学校：“有空可以来我们学校体验一下，现在有9.9一节的体验课哟~”
乌云头一次做主持，还需要把控整个讨论的节奏，可能是因为在谈到各自领域的时候，大家没再在意直播，整体算是走完了预先定下的流程。
就是等最后直播结束的时候，原先预计的晚上9点，已经到了将近11点。
有车的，乌云给叫了代驾，没车的给叫了车；挨个把人送走之后，乌云才坐回到自己车上，看着坐在车后排办公的颜昊，抱歉地笑笑：“等很久了？不是说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颜昊把笔记本往边上一放，抬手把他揽在怀里抱了抱：“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干。”
他说完，就开门坐到前面驾驶位上。
乌云也跟着坐到副驾驶位上：“你让施叔送你过来的？”
“嗯，送到就先让他回去了。第一次直播怎么样？”
乌云呲牙一乐：“挺好的。最后在线人数过了百万！今天合作的几个师兄师姐都挺好的，今后还可以继续合作。”
直播其实十点结束的。
拖了一个小时，是他跟嘉宾们讨论了一下后续的问题。
“这次的嘉宾都是学姐帮忙临时找来的，我这边没什么准备，他们也没什么准备。对于养宠物和避免出现流浪动物，和正确救助流浪、野生动物方面，这么点时间肯定谈不完，以后还可以做更深度和细化的主题。他们人都好好，明天就带合同去跟他们签约。”
“嗯？签约？”颜昊不明白这个转折是什么意思。
正经从事这个行业的，大部分心都不坏。但和签约有什么关系？
“哦。以后不是还要拍视频嘛，拍了视频要上传，账号要运营，然后又不想又太多商业内容的，这不正好都觉得我不错，我可以把他们签进我妈的MCN公司。”
“那妈的公司就不赚钱了？”
“不会不赚钱，就是少赚点。我跟你说，我已经有商业接洽了。”
“这么快？是什么？”
“宠物粮。我们学校自己出的一款，质量应该不是问题，不过我得发检测机构先看看再说。他们家的问题是钱全拿来做产品了，没钱推广和铺渠道。”
宣传费用是大头，这点颜昊很懂：“是不是产品单一？”
“对。现在就一个狗粮和一个猫粮，全阶段的。看看别家的粮，分得跟婴儿奶粉似的，还有什么美毛的、处方的，膨化、冻干、罐头、猫条一堆。”
颜昊听他抱怨，想想自己也想过给大白买买买的时候查到的内容，也是满头黑线：“我们家大白真好养活。”
大白对猫粮感兴趣的阶段，差不多就是刚碰瓷乌云的时候。
后来吃猫粮，就是家里没空给它做猫饭的时候随便吃两口。
平时大白的口粮基本是高慧娟买的新鲜的各种肉类和内脏做的猫饭，还有就是每天少不了的羊奶，连猫玩具都没买多少。最大的开销竟然是每个月的驱虫。
对比他养小八哥的花费和精力，简直不值一提。
“白姐勤俭持家哈哈哈。”
颜昊看他笑起来的声音都不大：“困了就睡，到家了叫你。”
乌云确实困了：“好呀。”
晚上的路况很好，颜昊的运气显然也不错，一路上红灯都没碰到两个，很顺利就到了家。
乌云一进家门就去洗洗。
颜昊看小八哥在浴缸里扑腾：“我帮你在群里回了。”
鸦鸦探头：“回什么？”
“回到家了。”颜昊把手机屏幕给他看。
鸦鸦看了看：“还有几个没到家呢。他们住得远。”
“嗯。你先洗澡，洗完给你吹毛。”
“你快洗，我自己吹。”
但对洗澡有执念的鸦鸦，自觉很快速地泡了个澡，颜昊早就已经洗完吹干头发，拿着吹风机等着他了，还给他看手机：“喏，都到家了。”
乌云凑过脑袋来看看，不小心凑太近，长长的喙“啪”一下把钢化膜给戳破了。
鸦鸦镇定：“嘴巴要修一下了。”至于钢化膜戳破什么的，又不是第一次了，明天去换一块。
颜昊一听，明显变得紧张拿着吹风机都僵住了。
鸦鸦只能自己在吹风机下转圈圈吹风：“我让爸爸帮我修。”亮晶晶别的都很厉害，就给他修爪子修喙，那叫一个紧张，被修理的他都不紧张。
还养小八哥呢，做铲屎官一点都不合格。
颜昊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想想又觉得不行：“明天我跟着学。”自家小八哥，怎么能总让别人帮忙修？
亮晶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表态了，虽然乌云觉得没什么必要，他总共就六个指头一个喙，这点事情还得两个人来伺候？
要不是他自己不能动手，自己咔咔两下的事情。
羽毛吹干，鸦鸦就蹦蹦跳跳地到床上去。
不是他学小白兔，而是他现在翼展太宽，在家里飞不起来，会卡门框。
颜昊跟在他身后，看他连翅膀都没张开，轻轻松松就跳到了床上，刚想夸他弹跳力惊人，就见床上蹿起来一只猫，一巴掌把乌云扇飞。
哦，不是扇飞，是乌云自己张开翅膀往后飞。
“咦？你还能倒着飞？”颜昊把张开翅膀显得很大的小八哥抱起来，摸着肚皮检查了一下，发现连根毛都没伤到，转头骂大白，“大白你怎么可以打你弟弟！”
猫弟弟是儿子，鸦弟弟才是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大白重新钻进被窝：“喵？”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最近搬了新家，没院子，周围车多人多的，大白的活动空间小了很多，家里人就对它更多纵容。
大白很容易就得寸进尺，重新拥有了抱着自己的鸦鸦睡觉的权力。
鸦鸦本鸦：“……”虽然但是，我真不是大白的弟弟。
大白的猫弟弟都被他嘎了。
刚才大白打乌云，只是因为乌云没注意，蹦跶到床上的时候压到了大白。
大白可以坐镇（物理）鸦鸦，但鸦鸦不可以站在大白身上。
颜昊还想说一下大白，但他家的猫已经搂着他的小八哥躺下了。
他很生气，对着白猫黑鸦拍照发朋友圈——我的小八哥！
甄元恺秒回：你应该在车底。
颜昊觉得表弟是在积极争取更多的表现机会，明天上班就给他多找点活干。
第一百五十五章 百万粉丝
直播的效果，远远超出了乌云的预期。
乌云每天早上晨飞的时间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还没飞回来，就觉得揣了手机的肚皮狂抖，只能赶紧回家变人。
颜昊昨天睡得晚，早上就没打算去晨跑，看到乌云回来有些恍惚：“这么快就飞回来了？”
乌云本来以为是颜昊找他，看他还躺着，打开手机看到是自己的小助理：“我助理发消息给我，一大清早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啊？我单个平台粉丝破百万了！真的假的？”
颜昊一听也来了精神。
自己丈母娘和老婆都在做主播，他对各个视频平台都做了功课，一下就点进涨粉速度最快的一个短视频平台：“103万！”
他们农家乐也有做自媒体账号，单个平台的粉丝数量基本在十万上下，对比同类型账号，粉丝量已经很大了。
至于粉丝数量没怎么增长，他也知道问题在哪儿，就是因为视频的内容太杂，有野生动物的、有各种萌宠的、有美食美景的、还有钓鱼和马术教学之类的。这种视频的发布方式，虽然容易吸引各种不同的群体，但是很难发展一个方向的粉丝。
他知道问题的所在，但暂时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毕竟农家乐的接待能力摆在这儿，再多点粉丝，农家乐也接待不过来。至于纯粹云游的粉丝，农家乐为此还要多聘请人员和购置专业设备，他觉得这笔账不太划算。
毕竟他搞农家乐的目的，还不是为了赚多少钱，更多的是为了安置曾经跟着他家奋斗的老员工们，能够做到收支平衡，或者小赚一点钱就可以了。
而且这种重资产的行业，要扩张牵涉的事情太多，他暂时没这个精力。
乌云做自媒体账号，他的预期是一年单个平台能有十万粉丝，就已经算是很成功了。
现在呢？
这速度，他都不敢想。
“啊？已经103了？我刚看的时候，才102。”说完，乌云自己也觉得不对，“不能用‘才’哦。”
大白凌晨就起了，听到房间里的动静，用脑袋顶开门进来，在乌云的脚边绕了一圈，又走到颜昊那边，前爪搭在床沿站直了看他：“喵？”起床上班去了。
颜昊已经领会了大白的需求，重新往被窝里一钻：“今天周末，不上班。”
乌云把颜昊的话重复了一遍。
大白有些失望，转头绕回乌云脚边：“喵？”出去玩？
“好，出去玩。”乌云看颜昊一副显然没睡醒的样子，把猫抱起来，“你继续睡，我带大白出去遛弯。”
“嗯。”
外面高慧娟看乌云出来，招呼他吃早饭：“小颜起了吗？”
“还在睡。”乌云拿起芝麻糊要喝。
大白跳到椅子上，凑过来闻闻，觉得不感兴趣，扭头又跳下去，等乌云喝完芝麻糊，就自己把门开了：“喵！”快！
大白的学习能力比起红英，那要差了十个猫弟弟，但有一个能听得懂猫话的鸦鸦教导，普通开个门什么的不在话下，甚至能认识阿拉伯数字。
现在家里的大门不得不装个安全链子，特意缩小到大白的脑袋卡不出去的宽度。
“等等！我漱个口，你背带还没穿。”
大白一听，把自己挤变形的脑袋缩回来，自己从柜子里挑选了一套最近流行的多巴胺配色的衣服，拖到门口的换鞋凳上，又去把边上的牵引绳和背带扒拉下来。
乌云赶紧过来给它穿戴，跟在厨房忙活的高慧娟说了一声：“我出去遛猫啦！”
“好！”高慧娟在厨房里应了一声。
到了楼下，大白直接就往小区大门走：“这边小区我已经熟悉了，今天要开拓新地盘。”
“往哪儿走？”乌云基本跟着它就行。
现在是早上六点，街道上行人很少。
一些环卫工已经基本忙完了早上的清洁工作，看到乌云牵着个猫在遛，有些惊讶。
等乌云慢悠悠经过，他们突然感觉到暖烘烘的，身上的疲惫似乎也减轻了一点。
现在已经是11月，中午还是很热，早晚已经有点凉了。
路上除了这些环卫工人之外，还有做早餐的店铺已经开始冒烟气，也有遛狗的，多数是体型比较大的狗。
大狗控制起来比较困难，养大狗的人为了防止狗子爆冲，一般会选择人流比较少的时段，像是半夜或者一大清早。
都是这个时间段遛狗的人，彼此之间不说熟悉，至少也算脸熟。
这两天见到一个遛猫的，狗主人们都感到很好奇，又怕自家狗看到猫兴奋爆冲，只能远远就保持距离，看着每天穿着不重样衣服的猫猫，被一个帅气到晃眼的青年牵着走远。
大白和狗的斗争经验极其丰富，身边又有乌云陪着，一点都不虚，走在人行道正中间，黑尾巴竖得笔直，像是对周边路况非常熟悉一样，把乌云带到了菜场……的鱼摊前。
“喵~”买这个鱼。
鱼摊老板娘笑得不行：“哎哟，今天来个稀客。要买小鱼吗？今天难得有麦穗鱼，你要的话阿姨给你杀干净，你回家裹上面粉一炸就行。哦，小猫吃着也好。”
小鸦吃着也很好。
乌云买了一兜小鱼，又被大白牵着去买了一块羊肉：“你吃这么多够了。”
大白还不肯走，被乌云抱起来，扭头望着羊肉摊：“不够的，我看电视里的猫猫都吃一整个。”
“电视里的是狮子。”
“狮子也是猫猫。”
该怎么跟自家的小猫咪解释猫科和猫的区别？
不过大白很快就忘记了狮子，注意到一只油光水滑的豹猫，身高腿长，体型明显要比家猫大一圈，同样被主人牵着遛。
大白蹲坐下来：“看，小帅哥！”
乌云看过去，发现马路对面的豹猫也注意到了大白，同样蹲坐了下来。
两只猫隔着马路对望，也不知道交流了什么信息，重新站起来走了。
乌云问大白：“怎么了？”
大白的尾巴都不是那么笔直了：“唉，本来以为是个帅哥，没想到是个公公。算了，我现在也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
嗯，这种话百分百是红英教的。他可没教过这些。
也不知道红英现在怎么样了？
野外环境可不比城市。别抑郁症的拔毛治好了，在野外被打秃了。
颜昊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穿着睡衣出去：“在炸什么东西？”
“汪汪汪呜！”坏人大伯！
迎接他的是一连串激动的狗吠，和大狗热情的扑击。
颜昊猝不及防，差点被扑倒在地，一用力干脆把激动的哈士奇抱起来，装模作样地拍了两下屁股，看到坐在客厅里的甄元恺，把狗子作势一扔，其实是轻轻放到地上：“去，找你爸去！”
甄英俊绕着颜昊来回转了一圈：“大伯大伯，我们去跑步啊！”
颜昊听不懂/装不懂狗子的意思，看着摊平在沙发上的表弟，上去就是一脚：“好好坐！”然后对着同款坐姿，嘴里还叼着油炸小鱼的乌云放轻声音，“累不累？要不要去睡个回笼觉？”
甄元恺“切”了一声，跳起来把茶几上的一盘炸小鱼拿了就跑。
大平层再大就那么点地方。
都不用颜昊把人逮住，甄英俊这个坑爹货，嗷嗷叫着就把它狗爸扑倒在小客厅里，被颜昊摁着一顿锤。
乌云在背后懒洋洋地看着兄弟阋墙。
大白跳到沙发靠背上看了一眼，评价：“喵喵喵。”战斗力不行，没用力。
就像它们猫猫打架，毛都不掉一根，就是闹着玩。
施超今天也起得晚，不过比颜昊要早一些，已经在厨房忙活一会儿了，现在做完一桌子菜招呼：“别闹了，洗洗手吃饭！”
兄弟俩连着一条狗，都头发乱蓬蓬的去洗手。
甄英俊不用洗爪子，跟着白跑一趟又转回来了。
等他们吃过午饭，甄元恺要跟颜昊说工作的事情，乌云就自己带着狗和猫出门。
甄元恺问了一句：“去哪儿啊？等等我一起去玩啊！”
“去公司，面试几个人。放心，一会儿就把你狗儿子带回来。”他的粉丝数量急剧上升，现在的两个人完全不够用，加上还要给昨天的几位师兄师姐签约，公司的运营团队急需扩招。
甄元恺看施超没跟着去，问自己表哥：“公司很近？”
颜昊就指着窗外一个方向：“喏，那栋楼。”
甄元恺走到窗边看了看：“那么近！”他上班还要骑自行车，别人上班走路就行，嫉妒！
颜昊站在窗边没动，看乌云从楼里出去，等看清楚了有些诧异，回头问施超：“施叔，你给英俊弄了辆车？”
施超走过来看着楼下，哈哈笑：“好玩吧？以前在农家乐的时候弄的，放在仓库里都忘记了，这次一起搬过来正好用上。”
乌云牵着狗，狗拉着猫，这不是很好吗？
交警叔叔不觉得好，把乌云给拦了下来，进行了口头警告。
乌云出门不到五分钟，就打道回府，把车卸在了门卫，重新牵着狗，让猫坐在狗身上，再重新出门。
第一百五十六章 邻里邻居的
乌云做事很认真，一下午就面试好了筛选到自己跟前的团队，然后被关丽姝逮着干了一下午的活，临到下班才把人放走：“行了，早点下班吧。”
乌云还没有专门的办公室，一下午就在关丽姝办公室边上的小会议室里办公：“我马上就要考研了，你还让我干活！”
他看了看时间，比正常下班时间就早了五分钟。
果然妈妈当了老板，和别的老板也差不太多。
关丽姝对考研做过了一些了解：“你十月份开始准备，十二月份就要考，今年能考得上才有鬼！”
“我今年肯定能考上的，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学霸……学神！”乌云关电脑收拾东西，出门开始找自己的猫和别人的狗，“大白！英俊！”
关丽姝冲着走出去的儿子的后脑勺，勾着手指头就敲了一记：“我看你是学神经了，还学神！你小霞姐姐都不敢说学神，等你比得过你姐了再说。”
乌云出了办公室门，回头“咦”了一声：“妈，你还不下班？”
“我今天晚上要试着直播一下，下班还早呢。”
“那一起回家吃饭啊。”
“不了，一会儿你爸下班了过来一起吃。我们订了附近的一家餐厅，要不要叫小颜他们过来一起吃？”
干这行的，工作时间和普通朝九晚五的工作不一样，员工餐还是公司解决的好。
还好现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很多，她打算带着员工扫荡一边，看看哪家或者哪几家饭菜的口味和价格比较合适，以后就作为员工餐厅。
“不了。今天甄元恺来了，高阿姨肯定做好了。”他看甄英俊背着大白跑了过来，给猫和狗把背带和牵引绳都拴上，和公司目前少少的小猫两三只道别，就牵着猫狗回家了。
关丽姝看他往安全通道走，问他：“干嘛不坐电梯？”
“现在人多，英俊太大只，怕吓到人。大白胆子小，怕人吓到它。”他还是走楼梯少点事，反正下楼不累。
产生人宠冲突，归根结底都是没有保持好安全距离。
一方面是人进入到动物的“领地”，引来动物的主动攻击。
在城市里比较常见的是狗。
狗对于领地的认定和人类不太一样，它们可能会把自己家当做领地，也可能把周围一片区域当做领地。还有一些情绪不稳定的选手，见人就咬，连主人都下嘴的。
另外一种是恐惧之下的应激反应。
恐怖直立猿在动物界，绝对能够算得上猛兽。
一只中大型犬，体重在35KG左右。
一个成年人类，女性体重基本在50KG左右；男性在80KG左右。
体重带来的压迫感，作为人类本身其实是不太能意识到的，觉得自己没有尖牙利爪，对小动物充满善意。
可惜的是，这种善意未必能够传递给小动物。
在小动物的视线中，它们看到的是一个体重和体型都是自己数倍的大怪兽靠近自己。
对于一些没有过和动物长期相处经历的人来说，他们还容易误判动物传递出来的情绪，把警告和畏惧当成是亲近友善的错误信号，最终造成伤害。
哪怕是乌云，和他比较多接触的动物，都是胆子比较大的。
关丽姝看乌云的背影消失在安全通道的门后，嘀咕：“大白还胆子小？”在她办公室沙发上，肚皮朝天睡了一下午。
她一回头，看到已经搬过来的几个员工都在门口探头探脑，吓了一跳：“怎么了？工作都做完了，家都搬好了？”
这几个都是老员工，知道老板只要把本职工作做完，别的时候脾气很好，一点不怕：“搬好了。”
老板大方，给的房补能够在单位附近租个一室一厅。
没有经济压力，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理想的房子，还能够一起租在同一个小区。这样晚上下班回家也不用担心安全。
“小老板不跟你一起直播？”
“他一个搞科普的，跟我一起直播干嘛？”
“刷热度啊。趁着现在热度正高，赶紧再添一把！”
“算了算了。小朋友平时能抽空做做视频就不错了，像昨天晚上的直播，也不知道一个月能不能做一期。”
要是在半年前，乌云刚毕业的时候，能够有这样暴增的粉丝量，别说是她了，就是乌云自己也百分百做全职博主了。什么兽医什么考研，统统滚一边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不得不说，钱真是个好东西。
乌云现在无论是考研还是做博主，都可以只凭借自己的兴趣爱好。
员工坐回到工位上：“那小老板就这么一个人走了？不怕在路上被人认出来？”
关丽姝觉得他们真是想多了：“平台上的粉丝又不都是路人，哪那么容易遇到？”
全网一两百万的粉丝量，瞧着是挺多。
但这么多粉丝，其中有不少平台“送”的粉丝；有重叠的粉丝；也有随手关注的粉丝。
然后这些粉丝有多少能在H市高新区，刚巧在这个时间点遇到乌云？
这要是能遇上，那也只能说是太巧了。
再说谁没事盯着路人的脸看？
就乌云发在网上的三个视频，能让一个路人把人认出来？
员工们觉得老板对自己儿子那吸睛的本事毫无自知之明：“小老板长得这么显眼，分分钟被人出来。”
小老板那长相就不用说了，关键还有那种太阳一样的吸引力。
他们作为老员工，见过小老板不是一次两次，又天天和老板夫妻俩见面，按理来说再怎么漂亮帅气的人，见多了也就那样，早就应该免疫才对。
但是他们每次看到小老板，都像是变成了向日葵，只会围着小老板转。
“认出来也没什么。”关丽姝不以为意。
总不能因为在网上有了点小名气，出门走十来分钟都不行了。
员工比关丽姝一个当妈的还担心：“难保没有些神经病……”
关丽姝想着神经病也不至于攻击一个成年男性，还是牵着一条大狗的成年男性吧？
哦，甄英俊的战斗力不太好计算。
不过儿子没被人欺负过，应该没事。这光天化日的，又是在H市这种治安良好的城市的也算是闹市区，能处什么事？
想是这么想，关丽姝还是掐着点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到家了没？”
乌云坐在门口换鞋呢：“到了。怎么了？”
“哦，没事。”关丽姝把员工的担心简单说了一下，“我也是瞎操心，你能有什么事情？我先挂了啊。”
“哦。”乌云挠挠头，既然别人觉得有这个必要，他是不是该稍微注意点？
可是他已经戴着口罩了，难道还要再戴个帽子？
颜昊看他坐在门口不动，问：“妈找你什么事？”
“没事。甄元恺呢？”乌云换完拖鞋，给等在边上的猫狗擦脚。
颜昊指了指小客厅：“在那儿干活。”
乌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门关着看不到什么，吐槽：“黑心资本家连自己兄弟都不放过。”
颜昊挑眉：“黑心资本家赚钱给小八哥花？”
乌云配合着变脸：“嘿呀，亮晶晶最好了！”
可惜乌云还没给猫狗擦完脚，只能颜昊低头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
甄英俊擦完脚，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狗爹，直接去找爸爸了。
大白则去吨吨喝水，喝完跑到房间里找拿换洗衣服的乌云：“喵呜？”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乌云问它：“家里在装修。乓乓乓砸墙什么，刷油漆臭臭的，不能待。我们明天去救助中心？”
现在这套房子和周边的环境，对于野惯了的大白来说，空间还是太小。
对大白来说，救助中心和家里的环境没什么区别，问好了之后就自己出去了。
太阳变得不太精神后，猫猫的精神头就上来了。
乌云在洗澡没听到，等他换完衣服，刚打开门，就听到猫和狗满屋子乱窜的声音。
“停！”
乌云把猫和狗都抱上跑步机，拎着礼物去和楼下的人赔礼道歉。
楼下的邻居要说一点都不在意楼上的噪音，那是不可能的。
本来他们家住得很好，房子不是顶楼不用担心漏水，楼层高视野好，关键是顶楼的住户常年不在，就每周看到有保洁过来打扫，简直再完美不过。
没想到人家突然就搬来了。
本来也还好，但今天突然就有来回奔跑的声音。
好在楼上制止很快，楼下邻居没收礼物，表示：“没事，大家都是邻居嘛。”比起狗跑步带来的噪音，楼下邻居对乌云的身份更感兴趣，“小哥是刚买的房子，还是租的？现在是你们一家四口住吗？”
乌云不喜欢这种查户口似的交流，故作疑惑地反问：“嗯？怎么了？”
“哦，没怎么。就是想你们有没有加小区的业主群或者租客群，要是业主的话，我可以拉你进群。有什么消息，群里面通知比较方便。”
不用乌云回答，施超直接从楼梯走下来的，对楼下邻居笑了笑说道：“我们已经在业主群里了。小乌，吃饭了，就等你了。”
施超毕竟是兼职半个保镖，别看平时跟个普通大叔似的，一身气场撑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唬人的。
楼下邻居讪笑两声：“那就好。你们吃饭时间好早。”
施超笑笑：“平时在乡下习惯了早睡早起。”
刚巧电梯上来停在这一层，施超和乌云就坐电梯上楼了。
楼下邻居看着他老婆从电梯里面出来，赶紧上前帮她把满手的购物袋拿过来。
他老婆很好奇：“刚才那两个是住楼上的？怎么瞧着不像父子，像管家和少爷？”
“不知道，神秘兮兮的，我问他们也不肯说，也不知道平时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也没真放在心上。
休息日孩子去了爷爷奶奶家，夫妻俩难得能够松一口气，晚上吃过晚饭收拾完，就去接孩子。
下楼的时候正好和乌云他们一趟电梯。
甄元恺把甄英俊挤在角落里，带着歉意地跟两人打招呼：“抱歉，我会把狗看好的。”
夫妻俩还真不怕一只哈士奇，纷纷摆手：“没事没事。”
施超没在电梯里，乌云和颜昊一起送甄元恺父子（？）回家。
三个年轻人的颜值一个比一个高，夫妻俩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什么明星。
要是明星的话，倒是对信息保密不奇怪了。
可惜颜昊的气场太有威慑力，两夫妻愣是不敢问，看着他们一起到了地下停车场。
长得最普通的小青年带着狗，上了一辆超跑，很快就走了。
他们不知道楼上邻居是什么来头，但男人作为资深车迷，很明白那辆超跑的价格。
嗯，比他们现在的房子值钱。
乌云和颜昊都没注意到邻居夫妻俩的震惊，吃过饭直接遛弯去了。
早上暴涨的粉丝数量，已经被两人都抛诸脑后。
“今天面试得怎么样？”颜昊其实挺好奇乌云会怎么面试别人的。
“挺好的。人事和我妈已经给我筛了两遍了，反正我谈的时候感觉挺靠谱的。别的看后续吧。”能到他面前，工作能力基本没问题，后续就看品性怎么样，能不能和团队配合好。
做视频博主，简单点的，自己一个人拿个手机录就可以；但想要做质量高一点的内容，最好还是得有一个团队。
他目前定下来的视频内容，对这方面的要求不太高，但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对了，上次跟你提的实验动物养殖场的事情，也可以招人去跑流程了。我让农家乐那边的人事发招聘信息？”
“好。对了，到时候养殖场放哪儿啊？总不能还是老农场吧？”先不说老农场有没有合适的空置房，实验动物哪怕卫生要求极其高，绝大部分人也会觉得一个生产人吃的食品的农场，边上养一些老鼠什么的，想想就膈应。
“你们学校附近有个闲置的老厂房，你抽空去看看，要是位置还可以的话，就用那儿。”
“那里也有地？”乌云惊讶。
颜昊假模假事地勾着他脖子往自己怀里拉：“也不知道天天站我电脑前面看个什么？背书不是很快？”想到乌云的背书速度，“真背好了，还是只是简单过了一遍？”
“当然是真背好了。”对别人他不会太老实，但是对自家亮晶晶，鸦鸦难免翘尾巴，“我跟你说，我现在可厉害了，背东西唰唰的。”
可惜考研的重点需要背诵的东西是少部分，还得看专业课。
他还是跨专业考试，等于要把别人本科四年的内容学一遍。
颜昊想着哪怕他背东西再怎么快，那么多需要学习的知识在那儿，能够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把所有资料都通读一遍都了不起了，更何况还要背诵理解分析。
加上乌云也不是闷头在家学习，平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但小八哥这么努力，需要鼓励。
于是颜昊就说：“那你这次要是能考上，我就送你一个礼物。”
平时颜昊有事没事就给乌云买一堆东西，但一般不会郑重其事地说礼物什么的。
上一次这么说的时候，还是颜昊给他弄救助中心。
乌云一听就有些好奇：“什么礼物？”
“保密。”
“提前透露一点？”
“那就透露一点点。”颜昊显然不是临时起意，反正礼物准备之后肯定是要送给小八哥的，区别只在于找什么理由罢了，“可以让你人形背着翅膀飞。”
鸦鸦的体型作为乌鸦来说，已经大得有点离谱了，但在整个鸟类中，倒也不是没有比他更大的个体。
不说大型猛禽，就是一些鹭、天鹅、鹤之类的，体重比不上他，但是翼展都不算小。
他想要混在鸟群里，还真不一定会吸引到别人的关注。
但是一个鸟人在天上飞，和一只格外大的黑鸟在天上飞，完全是两个概念。
尤其他还是黑翅膀。
这要搁古代，他这样的是要被抓起来绑柱子烧掉的。
“咦？还能有这样的地方？”乌云狐疑地看着颜昊，“你不会是买了一片沙漠？说起来，我们学校有研究治沙的团队……”
颜昊压根没想过沙漠：“沙漠又不是没人。”再说他家水灵灵的小八哥，去沙漠那种干巴巴的地方干嘛？都没地方洗澡。
“不是。保证是个你会喜欢的地方。”
乌云就很好奇，缠着颜昊旁敲侧击。
颜昊的嘴巴比蚌壳还硬，完全撬不开。
乌云眼看着问不出什么来，转而问：“那要是我这次没考上的话，你是不是等明年我考上了送我？”
“那不用那么久，节日那么多。”临近年底，都是好节日，什么节都可以送。
考研成绩一般在第二年的二三月份公布，作为情人节礼物也很好，看那边具体什么时候收拾完吧。
颜昊本来以为他这么说了之后，乌云学习起来会更有动力，结果发现他还是老样子，周末还自己谈好了场地搞线下领养。
“你什么时候谈好的？”市中心的大商场门口，可不是给钱就能租的。
“就礼拜一的时候？”有了团队之后，乌云的工作轻松了不知道多少，“我不是平时会在朋友圈发一些宠物领养的信息嘛，腿毛……我是说霍祈看到了之后就主动联系我，说宝石花广场可以给我们提供活动场地，还给我们拉了赞助。”
颜昊也反应过来了：“霍祈家是宝石花广场的大股东……”他的眉头微皱，觉得这事情肯定不止是霍祈有爱心这么简单。
霍家再怎么大股东，一个商场的运营也不是霍家的一言堂，背后肯定还有别的利益和牵扯在。
但是霍家也没跟他联系，显然不是冲着他们颜家的资源来的。
单纯冲着乌云？
乌云有什么资源？
哦，乌云现在的网络影响力不错，而且处于飞速上升期。
可是乌云一个科普萌宠向的博主，和霍家一个开商场的有什么关系？
乌云压根没想这么多：“有那么复杂？”
颜昊直接打电话给霍祈，问：“你家是在弄什么新投资？”
霍祈那边也老实：“还想什么时候你们回家来找你们说呢，没想到你们一直不回家。现在住哪儿呢，我们见面聊。”
颜昊想着自家小八哥学习那么辛苦（？），还要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东奔西跑，不太满意：“具体我们周末碰面了谈，你先简单说一下。”
霍祈觉得也行：“是这样的，这两年不是宠物生意不太好做，然后有一些还不错的资产价格比较合适，正好有闲钱就抄底入了。”
好歹自家小八哥天天都和这些打交道，颜昊也算了解。
很多流浪猫就是因为猫舍开不下去，直接扔了。
像乌云开猫舍犬舍的秦若师兄家，这两年的经营状况也比往年要差一些。只不过他们干这行早，在业内的口碑早就已经积累起来了，所以不算经营困难。
但再怎么经营困难，宠物市场是很大的。
“现在很多宠物粮都是国内代工的，我收的是一个代工工厂。工厂没什么问题，老板自己家当年创业的时候股权设置不合理，现在是兄弟要分家，夫妻要离婚，外面还有私生子，闹得开不下去，干脆就卖掉了。反正我以后是要做自己品牌的，先跟乌云套个近乎。出产品之后，也会给乌云拿去做检测。产品质量绝对没问题，反正你们也不在乎那点推广费用。”
颜昊：“……推广费用不能少。”
霍祈：“行行行！”
颜昊开的扬声，乌云也听到了，但是他有另外的想法，跟霍祈说：“你要是做加工，我这边有个现成的品牌和配方。”
他把自己几个师兄师姐搞出来的小牌子宠物粮简单提了提。
之前他就在接洽那个小牌子的推广，质量方面没什么问题，但最后没谈下来，是因为师兄师姐们搞研究没问题，真心不是做生意的料。
这个宠物粮的性价比不高，也没有自己的渠道之类的，成本压不下来。
如果能和霍祈这边谈下来，倒是能够互取所需。
霍祈也比较感兴趣：“那我们干脆约了周末一起谈吧。哦，分开谈分开谈。”
想要谈成生意，肯定人越少越好。
他要做自己品牌的话，哪怕有别人的配方也不能直接拿来用，得用自己的配方。现在有现成的配方，还有专业的研究团队，他直接连人带产品收购……咳，合作合作。
他最喜欢这种专业的学术人才了，可惜乌云身边有颜昊这么个家伙，大家邻里邻居的，将来合作的地方看来还不少，还是悠着点。
第一百五十七章 认真学习（？）
乌云和霍祈谈的时候是周四，谈完直接就联系了该联系的人，然后关于宠物粮的事情，他们周五就先见了一次面。
乌云在忙线下领养的网上预热，听过之后就算了，没跟着一起去。
他就是做个牵线，没想着从中间赚钱。
至于他们最后能谈成什么样，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乌云纯粹是为了省事，颜昊这个从小混在生意场上的给他分析：“做‘中间商’有‘中间商’的做法，太费力了，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到时候他们谈的是好是坏，跟你没关系，也怨不到你。”
乌云一听，人都傻了：“谈不好还能怨我？怨我什么？”
“中间商就跟做媒人，夫妻双方以后但凡出现什么问题，第一个肯定怪媒人。”
乌云理解了：“那做中间商是不是也能赚介绍费？”
“能的。不仅能赚介绍费。”颜昊给他拿现在的这件事情举例，“你看你现在手头认识这么一个有自主品牌且品质可靠的研究团队，完全可以自己买下来。然后拿着项目去和霍祈谈，可以让他们直接代加工。要是想要生产稳定，不占用自己的资金，就跟他谈开公司。他们有现成的设备和原材料的渠道，什么都不用麻烦。”
“那怎么把产品卖出去呢？”
“一样铺渠道就行了。”
“这不是也得很多钱才行？”
“有公司不是有资产了，拿着资产去抵押，借鸡生蛋。”看乌云还有点迷惑，颜昊大致给他算了一笔账。
乌云一听，当场变身：“这和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果然资本家都该去吊路灯！
两人这会儿刚吃过晚饭遛过弯，待在书房里。
主要是乌云要开始学习，颜昊这段时间工作多，每天回家之后还要处理很多工作。
乌云变成鸦鸦之后，就跳到站杆上，张着嘴巴表示惊讶。
“我就是给你举个例子。真正做生意的，也没几个那么傻，中间商赚的就是个差价。要不就是中间商本身就是很大的渠道商。”颜昊抬手给他喂了一勺酸奶，又塞了一口牛油果。
鸦鸦看到牛油果，扭头：“不吃。”
颜昊奇怪：“不是你让高阿姨买的吗？”
“我拿来种。刷到有人种牛油果的视频，感觉种着挺有意思的，可以拿来种在房间里。”按照规划，亮晶晶的房间和小八哥的房间会打通，方便他在家也能飞一飞。
牛油果长得慢，感觉很适合室内种植。
他们家最大的改动就这个了，干活的人多，进度飞快。
颜昊看了看果碟，给他喂了一块苹果：“爸妈家装修得怎么样了？”
“还在弄水电呢。我妈还说今年在新家过年呢，我看明年过年来不来得及都两说。”乌云一边说，一边把平板抓到站杆上面新增的支架上放好。
颜昊看他抓得很稳，又喂他吃了一块苹果：“不急。等我们家弄好了搬过去，让爸妈搬这边来住，也不用另外找房子。”
租别人家的房子到底不方便。
现在公司已经搬过来了，倒也没必要住在工厂附近。
“也行。回头我跟爸妈说一声。”提起自己爸妈，他就想到亮晶晶的爸妈，从站杆上跳下来，扭着尾巴走到另一边的工作台前。
这是乌云搬过来之后，另外添置的做手工的工作台。
颜昊其实没见乌云做过什么手工，反正他在家的时候都看到工作台收拾得干干净净，材料倒是一直不少。
听他在抽屉里哗啦啦地翻，回头一看，小八哥整只鸟都快钻抽屉里了，坐在椅子上滑过去：“找什么呢？”
乌云让他把里面的各种盒子拿出来：“我又做了一些小首饰，今天甄元恺来，忘记让他带回去了。”
颜昊把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盒子打开，和上次给奶奶的差不多，都是一些造型传统的首饰。
比起上次单纯的点翠工艺，这次还加入了其它元素，也采用了一些贵金属和宝石，减少了很多羽毛的用量，看上去异常华美。
颜昊对珠宝首饰这种东西兴趣不大，但他家里长辈很喜欢，尤其是他小姨，更是在首饰圈子里有点小名气的。
眼前这一堆，一点都不像是新手的做工。
非得要说有所欠缺的话，只能说都不是成套的。
各式各样的小坠子是最多的，看得出是最初拿来练手的，后来渐渐大件一点的东西，都是一个形制做上好几个。
乌云的工作台上各种材料仪器一堆，但颜昊还真没有认真看过，怕弄乱了东西不好找。
乌云一直说自己手巧，颜昊也没见识过，这一次算是真正认识到了什么叫手巧了，但：“你真的有认真学习？”
他托着鸦鸦的咯吱窝，把鸦鸦高高举起，看鸦鸦的羽毛在吊灯的灯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金属光泽。
他怎么会嫉妒乌云给别人做首饰不给自己做呢？
他明明拥有最好最漂亮的乌云……咳，还是嫉妒。
真希望乌云的一切都是他的。
乌云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还以为他真的关心自己学习：“有啊。我超认真的，已经开始复习第二轮了。你看着我到时候大杀四方，全球第一！”
地球都快装不下他了。
金乌要上天，要和太阳肩并肩！
颜昊感觉乌云说的是真话，但看他这幅本来就有很多杂事，还开发了新的兴趣爱好的样子，怎么想都觉得时间上不允许，看被举了一会儿的小八哥的翅膀要向平底锅转化，赶紧把小八哥放到站杆上，自己把一堆首饰重新收起来：“都送人？”
“对。”
“送给谁？”
“不知道，你随便送。谁喜欢谁合适就送谁。要是有特别喜欢的，等我有空了还可以再做。就是有些要用到一些专业一点的仪器，得专门跑一趟别人的工作室，最好一次性多做一些。”
“别人的工作室？”
“我之前做点翠，不是认了个师傅？她那边首饰手工圈子里，什么人什么资源都有。”除了黑心资本家会剥削他之外，其他人都对他超好的。
颜昊觉得他家小八哥又在心里面骂他，不过想想乌云渐渐靠着自己，就积累了一些用得上的人脉，也为他的成长感到高兴：“行，你现在也是个社会人了。”
鸦鸦就在站杆上转了两圈，“啊啊”笑了两声。
他们这天没学习太晚，第二天一早就先去了收容中心，把要被领养的猫狗，以及几只被“放生”的鹦鹉最后检查一遍，然后装车运往宝石花广场。
到的时候，商场还没开门，霍祈已经等在那儿了，看到他们的车子，抬手指挥：“来，走这边。”
现在的天气已经不适合穿短打了，霍祈穿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挡掉了长长的腿毛。
乌云坐在卡车上，跟旁边的颜昊小声吐槽：“他把腿毛给遮住了，害我差点没认出来。”
“噗。”颜昊本来想喝一口豆浆，被他这么一说，赶紧把豆浆杯子放回去，“没事看人家腿毛干什么？”
“谁让他的腿毛太有标志性了，我就从来没见过有人的腿毛那么长那么卷的，像圈圈绒。”纯天然毛裤，“他那个腿毛，真的不保暖吗？穿长裤会不会太热？”
颜昊绷着脸告诫：“一会儿可别这么对霍祈说。咱们还要借他的场地用呢。”
“我知道。”
司机的表情已经崩了，正在努力调整。
霍祈看着两辆大卡车在指定位置停好，刚想招呼乌云，就觉得他们那辆车上的司机表情怎么有些扭曲，先关心了一句：“师傅是不是不舒服？厕所在那边。”
司机师傅刚想说自己是憋笑，不是肚子疼，但……他的视线忍不住往霍祈的腿上溜，赶紧说道：“谢谢，那我先去上厕所。”
霍祈听着司机师傅“痛苦”的声音，有些感同身受：“早饭吃得太油了吧？”
乌云一本正经地附和：“嗯。早饭还是吃清淡一点。”像他今天早上就吃了很清淡的肉、和肉、和肉，还有清淡的果蔬拼盘，可以保证一早上的高消耗。
霍祈本来以为车上就司机和乌云，刚想和乌云说话，就看到颜昊走了下来：“咦？你怎么也来了？”
“周末休息，过来凑凑热闹。”颜昊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忽悠他的小八哥？
他天天对小八哥上黑暗资本家的课，相信小八哥对外面的人心险恶有了一定的认知，但毕竟缺乏实战经验，还得他压阵才行。
搬笼子用不着他们，霍祈早就安排好了人，和乌云带来的人一起，搬运装了宠物的笼子。
坐电梯上去，乌云才知道原来办领养的地方，并不是宝石花广场里面，而是边上的另外一栋相连的建筑，里面的陈设也很不错，看上去很新。
只能说他们策划线下领养的活动实在是太仓促了，幸亏霍祈靠谱。
霍祈指着从地下车库一路到目的地的指示牌：“等正式开始前一会儿，会有专门的导购引导。这里原本是以前租给别人的一个餐厅，二代接手之后瞎折腾开不下去了，刚好收回来自己用。以后要是能够弄成一个市中心的花鸟市场也挺好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线下领养
第一次做线下活动，乌云不能说紧张，多少有点亢奋。
除非是拿着写好的底稿念，他真的不善于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话，但他要主持这次活动。
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毕竟整个活动是他牵头的，不能躲在幕后。
出于布置场地，以及路面交通的考虑，装宠物的卡车从收容中心出发的时间还不到六点。
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目的地，到乌云开始跟众多工作人员做最后的场地核实和调试，紧巴巴地赶在了约定的九点全部核对完。
这时候朱欢欣、翟夜、龚师姐和一群参与过上次直播的农大学生们，已经帮忙了有一会儿了。
这群人完全不需要乌云来安排，有殷教授当带队老师，还有颜昊居中沟通。
八点多的时候，就有想要来凑热闹或者领养的人已经陆续赶到，等九点正式开始活动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人。
霍祈坐镇在后方做各方的信息汇总，对同样坐镇大后方的颜昊说道：“来的人没到预案中的上限。”
颜昊听这个话，就不太满意：“你设置的上限是人流水泄不通？指望着一下子来上几万人？”也不看看自己场地的大小。
毕竟是原来的餐厅改的，不是正经的大型展馆，能够容纳的人数也就千人上下。
他们这次带来的宠物才多少？
和两个资本家对于人流量的期待不一样，乌云和其他工作人员都觉得现在的人流已经有点过多了。
翟夜的眼睛黏在场内的小动物们身上，问乌云：“我要不要去控制一下人流？”
宠物领养，不是单纯的商品交易，讲究一个投缘。
很多原本没有意向养宠物的人，像是乌云，都是被宠物碰瓷来的。
宠物本身的性格多好多不好的，只要主人能够接受就都不是问题。
这就需要场内制造一个相对安静一点的环境，可以供领养人和宠物之间有一个短暂的交流机会。
现在人太多了，有点嘈杂。
刚从收容中心换了个环境的宠物们，多少有点不安。
翟夜的存在更是加重了这份不安。
乌云感觉现在的场馆内，可以以翟夜为圆心画一个圆，宠物哪怕被关在笼子里，也是距离翟夜最远的点。
听到翟夜主动提议，乌云立马挥手赶人：“去去去。”
翟夜心不甘情不愿。
乌云塞给他一包小香肠：“去叭去叭。”
翟夜看了看：“再给我一点。”
乌云只能掏掏口袋，又抓了一把零食给他，顺便给他派活：“你看看有没有肚子饿的，可以轮流到后面休息室里吃东西。那边有准备好的茶点。”
他们学校过来可不近，那么多人集合什么的都要不少时间。
估计很多人五点就起了，吃饭什么的大概就是面包饼干矿泉水随便垫吧一口，这会儿都九点了，刚才忙了一个多小时，很多都是体力活。
“有肉吗？”
“不知道。腿……霍祈准备的。”
翟夜还以为乌云的意思是“霍祈是大腿”，应了一声之后，直接就先往休息室去转了一圈，然后再场内通知同学和其他工作人员，再到入口去引导和限流。
乌云本来还准备了一段开场白，但看到现在的人流，直接说道：“那大家就先和宠物们接触看看吧。”
来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以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居多，衣着打扮上可以看出有一定的经济实力，绝大部分人都提着航空箱、猫包，甚至牵引绳、口笼之类的东西。
虽然他们都是通过金乌鸦鸦的账号聚集过来的，但现场看到乌云本人之后，表现得并没有太激动，只是有些惊讶乌云在线下的颜值竟然一点没垮，反而更加吸引人。
有姑娘跟同伴小声说道：“想去找鸦鸦合影。”
同伴拉着她直奔装宠物的笼子：“主播又不会跑。赶紧的，先把那只八字眉给拿下，晚点就被人给抢了。”
姑娘一看，顿时脚步加快：“我还以为它丧丧的样子没人喜欢呢。快，我准备的罐头、猫条统统拿出来！”
虽然准备得比较匆促，网上宣传的时间也有限，但这群赶早过来的人都已经有了目标，进场就直奔看好的宠物。
这其中，小猫小狗是最受关注的。
就跟养小孩儿一样，从小养大的跟人亲。
而且小猫小狗很多还没有产生对人类的警惕心，确切地说是处于一个对外界所有东西都很好奇的阶段，跟人的互动也很好。
这就造成了，一家好猫（好狗）好几家求的情况。
有人会主动退让，如果有好几家都互不相让，那就需要乌云作为主办方居中协调，大致上选择更有利于宠物生存环境为优先。
估计很多想要领养宠物的家庭对此也做过功课，有几家把房产证都拿来了，一些有大院子的家庭甚至拍摄了视频。
“我家院子是小一点，但是我家边上就有狗狗公园，可以撒开了随便跑。”
“我家住高层没花园，但是我家已经全部封窗，保证猫猫没有高坠的风险。”
“我家可以保证每个月拍摄宝的视频，回访也可以。”
“我家前一只狗养了17年，养狗训狗都有经验。”
总之，各有各的优势。
颜昊看乌云一直待在外面，算着时间把他拉到休息室去吃点东西：“怎么都找你？”
乌云一块小蛋糕一杯全糖奶茶下去，顿时感觉人又活过来了，小声跟他咬耳朵：“就我能给两边当翻译，尊重小崽子们自己的选择。”
颜昊看他吃完就急匆匆出去，也没法阻止。
霍祈跟过来看了一眼，问他：“你怎么不出去帮忙？”他还挺期待颜昊当个“服务员”的。
颜昊差点没直接翻个白眼给他：“你看我像是干这个活的人吗？”
霸道总裁当服务员，还有谁敢来？
不是赶客吗？
他向来信奉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直接抽调了一批有经验的服务人员过来帮忙。
就现场看，人手其实是相当充足的，问题是：“还是组织得太仓促了，有点乱。崔阿姨策划的活动就很井然有序，这个差太多了。”
霍祈问：“哪个崔阿姨？”
“崔婉婷。你们家商场不也找她策划过活动吗？”
“……抱歉，我们家和崔女士是在商言商的关系。我才刚参与家里面的生意，没跟她直接接触过，真不知道是她。”
闪闪发光的崔婉婷女士怎么能和“崔阿姨”这种称呼挂钩的？
霍祈看着颜昊，张口：“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下崔阿姨？”
“不。”
霍祈：“……拒绝得这么干脆。我好歹也给你……”他本来想说你老婆，想到这会儿不是私人场所，说这个话不合适，话在嘴里绕了一圈，“你家小乌提供了场地，顺利的话，还可以长期合作，你就不能帮我介绍个长辈认识？”
听他这么说，颜昊把注意力从场内拉回来：“差点忘了。来，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去你办公室谈谈长期合作。”
虽然在见到颜昊的时候，霍祈就有了预感，但还是想挣扎一下：“跟你谈？”
跟懵懂无知……呸，跟单纯善良的乌云谈生意，还是跟从小就在生意场上泡着的颜昊谈生意，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颜昊温和地笑笑：“你跟我确定好大方向，不是可以省很多事情？我们家小乌对做生意不太懂，到时候细节让他自己跟你谈。”
霍祈只能长叹一口气，故意做出一副只能老实做生意的样子：“走吧，我已经草拟了一份合同，正好你先替小乌把把关。”
等两人进了电梯，霍祈故意问他：“细节真的让小乌自己跟我谈？你不跟着？”
“我最后看一眼就行。小乌总要学着自己做事情的，就算亏一点，就当是交学费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应该不会坑他吧？”真要敢坑，这家伙房间的玻璃就别想好了。
颜昊突然想起乌云之前提过，把霍祈房间的落地窗抓了几个洞的事情。
后来事情太多了，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真没赔偿玻璃钱。
霍祈本来也没想坑乌云。
生意做到他们这个地步，想要认识其他圈子的人，绕上两三个弯就能认识。
他对于“金乌鸦鸦”这么一个所谓的网红账号，有了一些初步的认识。
要说金乌鸦鸦才刚做起来，还不能确定商业价值，乌云背后可还有个现成的千万粉丝大V的亲妈。
关丽姝的带货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无论是做什么生意，归根结底就是要把商品卖出去。
如今线上营销强势，霍家这种经营线下商场的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和乌云的合作，是他的一个线上线下相结合的营业方式的尝试。
眼光要长远，不要只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
宠物领养不产生直接经济效应，但带来的人流是不是能够转化为商场的营业额，能够转化多少，这才是霍祈看重的部分。
乌云在场馆内忙得团团转，既要当宠物翻译，又要兼顾线上直播。
一直到12点半，今天带来的共计一百只宠物，全部领养完毕，他才有空喘口气，跟线上的观众简短招呼：“承蒙观众老爷们关爱，今天的宠物领养日活动，在大家的监督下顺利完成。”
他看着满屏的礼物和各种弹幕，金乌的眼睛都有些忙不过来，还是抓住了一条问题回答：“有人问这样的宠物领养日活动，以后是不是还会有。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有的。下周六，上午九点，还是在宝石花广场一楼副厅这里，同样会有一百只小可爱和大家见面。那今天就先到这里，拜拜~”
第一百五十九章 嫌贫爱富
一上午忙完，所有人都累瘫了。
颜昊打电话过来，乌云接起来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你过来一起吃盒饭啊，我懒得动了。”
“你们还在休息室？”
“对。”
挂了电话，颜昊没一会儿就和霍祈一起过来了。
霍祈戴着一副平光眼镜，乍一看让乌云还以为换了个人，瞬间从中二小青年变成社会精英了有木有？
戴个眼镜，差别这么大的吗？
颜昊吐槽：“他现在还要靠着这些个东西装样子呢。”
霍祈在边上把眼镜摘下来翻白眼：“是是是，谁让我没小颜总的气场强呢？”他走进休息室，看到还有多余的盒饭，就自己拿了一份，还给颜昊递了一份。结果看到颜昊已经凑到了乌云边上。乌云早就已经给颜昊拿好了盒饭。
得，人家有老婆。
他就只能说点场面话：“这次太仓促了，下周过来去餐厅吃。”
带队的殷教授笑笑：“直接吃盒饭方便，反正一样是餐厅送过来的。”
三荤两素一汤，还有水果、酸奶、甜品，已经非常丰盛了。
一大清早起来，忙了一上午，他们真的一步路都不想走。
乌云已经吃了一点，颜昊凑过去看他的饭盒：“今天吃这么多？”自家这个小鸡胃竟然一小半菜都吃完了？别一会儿撑得不舒服。
这样想着，颜昊自然就伸手摸了摸乌云的肚子。
乌云随便他摸摸，用眼神示意坐在他对面的翟夜：“不是我吃掉的，是翟夜抢了我一多半。”
翟夜咽下嘴里的肉，擦了一下嘴才说道：“告状精。”
“噫！”告状精分分钟要切换成战斗模式，让翟夜认识认识谁是云哥！
“好了好了。”颜昊赶紧把装模作样的小八哥拦住，对翟夜指了指一边桌上，“不够还有。”
“嗯。”翟夜也是知道乌云的饭量，才下手打劫……帮忙的，提醒，“你们在外面注意点。”
两个人一起投来疑惑的目光：“注意什么？”
翟夜看他们都是一副真不清楚的表情，只能挑明了小声说：“我是不在意你们这样，不过很多人还是在意的，在外面注意点距离。”
乌云还是不明白：“我们也没搂搂抱抱啊。”
颜昊也觉得没什么：“就是，买的对戒平时都不戴。”
其实是乌云平时一会儿人一会儿鸟的，担心把戒指弄丢。
既然乌云不戴，颜昊就也不戴。
反正正式摆酒没两个月了，到时候一步到位，直接戴婚戒。
翟夜看两人说不到两句话，眼神又黏糊在一起，觉得自己真是多管闲事。
反正人家自己不介意，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在这里的人估计都已经看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确实不用藏着掖着。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保洁员已经清理完了活动现场，他们这群人就直接搬了休息室的桌椅，围在一起开会，就是总结这次活动暴露的各种问题，以及下一次怎么处理。
等开完会，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一群人彻底精疲力竭，全都打道回府。
乌云无以为报，唯有红包。
乌云这边还不能马上回去，跟颜昊一起重新去了霍祈的办公室，拿着颜昊谈好的大框架，去跟霍祈一条条敲定长期合作的各种细节。
霍祈本来以为乌云就是一个刚接触商业的小萌新，哪怕有颜昊这种黑心资本家坐镇，内心多少有些轻视。
乌云在谈判技巧方面也确实堪称完全没有技巧，哪怕是谈到最核心的价格问题，也是直来直往，张口就是：“这是我的底价。”
说是价格，其实还包含了各种其它东西。
譬如确保每周六的线下领养的场地免费提供。这里面的免费场地，还包括了相关的保洁、餐费等等。
另外还有每年多少数量的宠物粮的免费捐赠之类。
霍祈迅速把这些折算成钱，发现比自己原先预料得还要低一些，但商人的本性就是想压一下价：“我们这个场地租金很贵……”话没说完，他突然有一种心口一提的紧张感，后背一下冷汗就冒了出来，下意识抬头看向乌云。
乌云就是很正常地盯着他。
霍祈咽了咽口水：“好，就照你说的办。”
双方谈得很顺利，很快就拟好了合同。
霍祈送他们一路到了地下停车场，看着他们的车子离开，才摸了一把额头，一手的汗。
他都不知道刚才怎么了。
明明乌云怎么看都是一只小白兔，直面的时候怎么有一种面对大型猎食者的恐怖，如芒在背。
钢牙小白兔？
不不不，这是暴雨梨花机械飞升小白兔！
施超看着后座歪倒在颜昊身上的乌云：“做线下领养很累？小乌自己搬笼子了？”
乌云恨不得立马变成鸦鸦，钻进颜昊的外套里躺平：“施叔，你不理解一个社恐一下子面对那么多人的感觉。”
施超听得哈哈大笑：“你们年轻人就是嘴上爱说自己社恐，其实一个比一个社牛。小甄就是，天天一堆人聚在一起玩，家里待不住半小时。”
“甄元恺是假社恐，我是真社恐。”乌云捍卫自己身为社恐的尊严！
颜昊今天没干什么事，把要坐起来的乌云重新拍回到自己腿上：“睡一会儿，等到家了还要给猫弟弟洗澡。”
“让大白给它儿子洗澡。”乌云气若游丝，但到了老宅之后，还是卷起袖子把猫弟弟抓进了淋浴房。
猫弟弟在淋浴房里嗷嗷乱叫：“我已经把毛舔干净了！白得发光！不用洗澡！”
乌云一点面子都没给它：“你这一身泥，还好意思说干净？自己闻不到臭气吗？”
猫弟弟哪怕已经变成了落汤猫，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但是不敢对乌云伸爪子，站直了扒在淋浴房的玻璃上，扭头和不断往它身上倒浴液的乌云嚎叫：“现在已经不臭了！不要再冲水了！”
今天早上，乌云和颜昊是直接坐着农家乐的大卡车到的收容中心。
施超今天算是放了半天假，在家里吃过午饭之后，才把大白先送到颜家老宅，然后再去宝石花广场接颜昊和乌云。
他刚从老宅出来没多久，大白就把有一段时间没见面的儿子揍进了颜爷爷的鱼池子里。
鱼池的水瞧着是很清，但池子底里都是淤泥，还是带着鱼腥味的淤泥。
乌云回来前，谁都逮不到猫弟弟，任由它在两栋房子之间来回乱窜，散布臭气和黑脚印。
大白隔着玻璃看蠢儿子被乌云揉搓，觉得还是乌云这个弟弟比较合心意，自己生的这个真的没什么用。
哦，瞧着它嗷嗷挺好玩的。
猫弟弟身上太脏了，乌云给它抹了两遍浴液：“反正也逃不了，你这样站直了不累吗？坐下吧？”
猫弟弟觉得自己一个猫叫，确实没什么必要，乌云说得很有道理。
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过，站着干嘛？
它直接身子一歪，躺平。
听猫弟弟叫得很惨的其他人，感觉猫弟弟怎么突然不叫了，还以为怎么样了，纷纷过来看看。
管家阿姨问：“弟弟怎么了？”
乌云笑笑：“想通了。挣扎是没有用的。”
“噗。”管家阿姨忍不住笑出声，“快点洗完，我做了汤圆，有枣泥的。还试着做了一下芋泥的。”
“哦！马上！”乌云很捧场，唰唰把猫弟弟洗完了擦了擦，就丢进宠物烘干箱，转头就自己回房也洗个澡，洗完出来迎接他的不是圆圆胖胖的汤圆，而是颜昊递给自己的手机。
“你助理找你，有人在网上带你的节奏。”
颜昊看他自己把头发吹干了，就是穿着一件短袖T恤，就去衣帽间拿了一件外套给他穿上。
“人红是非多嘛。”毕竟有关丽姝在前面打样，乌云觉得以自己蹿红的速度，肯定也少不了人在背后叽叽歪歪。
电话打给自己的助理，直接问：“网上说我什么？”
助理本来气得不行，听到乌云轻松中带着笑意的声音，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说你嫌贫爱富。”
乌云想想自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和人，表示赞同：“他们说得对。”
他给自己弄了个装满各种玛瑙、水晶之类亮晶晶的珠子的大盒子，没事就在里面滚一滚，别提多快乐了。
如果他没钱的话，只能滚滚玻璃弹珠。
玻璃弹珠也很好看呀~
助理：“……总之就是今天线下领养，有几家不是争领养权，你基本都优先考虑了相对有钱的人家嘛。有人偷录了视频，然后断章取义，说你觉得穷人不配养宠物。”
“咦？那下一次视频的选题不就有了嘛。”乌云觉得这也是个热度，“你帮我发一条明天……后天回应的动态，剩下的就别管了。今天这么累了，先休息吧。明天上午也不用上班，下午再进公司。”
挂了电话，乌云往颜昊后背一趴，等他把自己背出房门之后才自己走，到楼下看到守在烘干箱外面的大白，问了一句：“干嘛打弟弟？”
大白一看乌云来了，就跟着他走：“它觉得自己行了，能打得过我了。我就告诉它什么叫妈妈。”
第一百六十章 新仇旧恨
周末，甄元恺的爸妈也难得在国内，赶过来一起聚了聚。
乌云就把自己手搓的首饰拿出来大家分了分。
他分得大方，颜奶奶一看就心疼了：“哎呀，怎么不先给奶奶看看呢？”
颜家，乌云最喜欢的是亮晶晶，第二喜欢的就是颜奶奶。
听她这么说，他还以为是奶奶心疼自己做这么多首饰累了：“就是平时闲下来一点时间，随便做着玩儿。”
还是做女儿的理解自家老太太。
颜雅娴作势把桌上的一堆首饰往自己身边一拢：“小云啊，你奶奶是觉得你做的好看，想独吞呢。”又对老太太打趣，“你就一个脑袋，戴那么多首饰多沉？还是我来帮你戴。”
她说着，就随手拿起一根步摇插在自己头发上，把脑袋偏过去往老太太跟前凑，“好看吧？”
然后她就被老爷子怼了：“几十岁的人了，还跟个猴儿似的。戴朵花也是个猴儿。你妈戴着才好看，有气质懂不懂？”
作为连个痒痒挠都要贴钻的闪闪星人，甄元恺的眼睛的动作跟她妈一模一样，还不忘记夸乌云：“哥！你这手艺真的绝了！这配色多好看！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他说着，还把他亲表哥往一旁扒拉开，看中一串手串，直接就往自己手腕上戴。
乌云感觉甄元恺是夸到点子上了。
对比乌鸦发达的视觉，人类就是色盲本盲。
有句话叫天下乌鸦一般黑，是人类根本识别不出乌鸦身上的其它颜色，并不是说乌鸦就真的是黑的。
在鸟类眼中，乌鸦那是相当花里胡哨的鸟。
玩配色，鸦鸦在起点上就超出了99.99%的选手。
相比较你争我抢的妹妹一家，颜文英和江念波的表现就矜持得多。
不是他们先选过了，而是乌云的人都是他们家的，心态上就占据了高地。
一家人笑嘻嘻地分了乌云准备的礼物。
本来他们看到乌云拿出来的一堆东西的时候，心里面想着不管是什么，都是乌云这位新的家庭成员的一份心意；但等真正看到的时候，那是真心喜欢得不行。
乌云当然也是很开心。
全家最不开心的只有猫弟弟。
大猫占据着乌云身边的位置，悄咪咪把一只爪子放在乌云的腿上，然后慢慢把脑袋枕上去，再一点点把自己整个儿挪到大腿上，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猫弟弟除了和管家阿姨保持雇佣关系，和家里其他人都不亲。
这会儿看它这幅样子，甄元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还是大白更亲人，弟弟都不让人摸摸。”
他每个礼拜起码会过来两三次，和猫弟弟的熟悉程度，还不如甄英俊和猫弟弟那么亲近。
乌云解释：“这是弟弟，不是大白。”
“啊？真的假的？”甄元恺不信，并把自己的手靠近猫猫，然后他就被猫弟弟瞪了。
猫脸上写满了：敢再靠近一个试试？
甄元恺不敢：“果然是弟弟。”
见他坐回去，猫弟弟重新趴回去呼撸。
乌云顺手给它挠下巴：“大白才不会趴我腿上呢。大白只会把我从沙发上赶下去。”
“德鲁伊都会被大白赶？”
颜雅娴夫妻俩过几天又要出国，让几个小辈自己在小客厅聊天，自己去棋牌室打牌。
等长辈们都离开，甄元恺问：“网上有人给你带节奏的事情，知道了没？”
“知道。”乌云好奇，“你怎么也知道？”
“好歹我也是做科技公司的！”甄元恺理直气壮，“众所周知，学计算机的都会修电脑，做高科技的敲敲键盘就能什么事情都知道。”
颜昊把凑近的表弟推开：“坐自己位子上去，好好说话。”
“哦。”甄元恺对表哥表示敬畏，“正好认识人做这一行的……嗯，也不能这么说，就是认识一个做公关公司的，和做水军的工作室有点业务联系，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有些行业，圈子就那么点大。
甄元恺的人缘本来就很不错，代表的利益圈子也不算小，很多人愿意卖他一个面子，不说直接出钱出力阻止，口头上通知一下甄元恺，以及向公关公司打声招呼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果然，等他们这边散场的时候，关于乌云嫌贫爱富的热度已经下去了。
讨论的人还有，但是没再增加热度。
乌云不怎么在意，长辈们在打牌，作为小辈还得工作学习。
乌云第二天就把猫弟弟和大白一起带去了农家乐，和自己的团队一起拍了一下曾经的宿舍环境：“我被大白碰瓷……选中的时候，就住在这里，相信比大部分人的居住面积都小。养宠物，有时候看缘分，并不一定得要花多少钱。但是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肯定是选择条件更好的。就像是挑选工作，差不多的工资待遇，朝九晚五和996之间你选哪个？
关于有人说的穷人不配养宠物……我只想说，这个世界上，不是除了有钱人就都是穷人，数量最多的是不富不穷的普通人。绝大多数人都是能够吃饱穿暖的。如果真的自己都不能吃饱穿暖了，那请优先考虑改善自己的生存状况。我相信真的穷人，不会有空闲和ETC自动抬杠机合体成精的。
非得吃苦，才是真爱？”
云哥向来都不太会骂人，更何况是隔着网线跟人对线，实在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等视频拍完，云哥还抱怨：“也就是隔着网线，有种直接来我面前逼逼叨。”不挨两顿打，是不知道谁是云哥。
咦？
他真的可以顺着网线找到人的。
拍完素材，剩下的剪视频发视频的事情，都有专业团队去做，乌云回到救助中心就打电话问甄元恺：“能帮我问一下你朋友，是谁买水军黑我？”
甄元恺一点没迟疑：“你没看微信？已经发给你了。”
“刚才在忙着拍视频，还没看，我看看。”
甄元恺很好奇：“知道了要怎么样？要打架吗？要我帮忙吗？”
云哥打架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帮忙？
他现在又不是青春期躁动的毛头小子，再说甄元恺：“你连你哥都打不过，能帮什么忙？”
“什么叫连我哥都打不过？我哥打架都没输过！我也是认真学过几年散打和拳击的好不好！”
乌云：“……那你是怎么做到毫无训练痕迹的？”
甄元恺气得挂掉电话！
乌云看了甄元恺发给他的信息，显示是一个叫刁滨海的人花了十万，买了一个炒作热搜的套餐。
乌云当然是不认识刁滨海这个人的。
甄元恺给他查清楚了，刁滨海是一个叫花开富贵的MCN公司的合伙人之一。
看到花开富贵，乌云一下就有了印象——这不是山海三兄弟的MCN公司嘛，原来是老熟人啊。
他说自己的账号才刚起来，都还没走上变现这一步，怎么就“一句话让男人给我花了十万”？
“原来是新仇旧恨一起来。”
甄元恺发的资料还不止这点，后续有花开富贵的几个股东、高管的背景资料，MCN公司名下的几个“头部”账号，各种商务合作等等。
乌云扫了一眼，发现被他送进去的山海三兄弟，接近两百万粉丝的账号，已经算是花开富贵比较拿得出手的账号了。
然后他们公司的签约偏好很有特点，资料上的总结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简单来说，乌云的个人形象，多少抢了他们的赛道。
饶是乌云觉得自己长相一般般，也忍不住返回去看花开富贵的几个过百万粉丝的账号，看得脸都拧了起来：“这都什么妖魔鬼怪？长得还不如甄英俊。”
有一说一，哈士奇的颜值是很高的。
跟在乌云身边的大白和猫弟弟，听到狗友的名字，抬头：“喵？”英俊怎么了？
“没怎么。”
到救助中心下班的时候，助理发了条消息：“视频发了。”
乌云简单回了一个“好的”，就把办公室门给锁了，去门卫室跟老袁招呼：“我先下班了，你也早点走吧。”
救助中心不需要24小时值班。
这地方本来就是老农场的一个仓库改的，没多少人知道这里有个救助中心。
里面谈得上值钱的东西就是一些医疗器械。
这些东西个头大不好搬运，更不好出手。
救助中心还有电子和生物两套报警系统，外面探头装得像探照灯一样。
虽然乌云装那么多监控探头，不是为了防盗，而是想要采集附近的野生动物的数据。
老袁笑着招手：“好。那我去巡逻一遍。”
救助中心的工作比原来在农家乐宿舍那边要轻松多了。
看着乌云把车开走，老袁就把救助中心所有门窗都检查了一遍，把大门锁上，也骑上小电驴下班回家。
关于“嫌贫爱富”的后续，他是回到关丽姝公司之后才看的。
果然，没有专业水军带节奏，区区几个杠精在评论区里根本蹦跶不起来，像小可爱一样被粉丝群反复蹂躏。
乌云这会儿有点饿了，从关丽姝办公桌上拿了一粒糖在嘴里嚼：“妈？叫我来干嘛？”
关丽姝的表情很严肃：“我们这边结合了现在网上传播的视频切片，还有你昨天的直播回放做了分析，偷录视频并且恶意剪辑的人是花开富贵的一个小主播，还有另外三个摄影师。”
乌云凑过去一看，以他现在的记忆力，看到人一下就认了出来：“这几个人！”又疑惑，“他们黑我图啥呢？”
关丽姝解释：“这个小主播的数据不错，播了大半年，现在有快10万粉丝，打造的是耿直刚正的人设。现在把目标对准你，应该是想要通过踩你，来提升自己的人气。”
乌云翻了一下小主播的视频，沉默良久：“……脑子有病？”
第一百六十一章 点名
乌云不太理解这个名叫吉娃娃的主播是怎么有十万粉丝的？
“把这些视频都剪好，直接对线。”乌云又拿了一颗糖塞进嘴里。
关丽姝不意外儿子这个反应。
她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心眼。
“还是不要这么刚了。我这边先让人拿着视频去找花开富贵的公司去说一下。”关丽姝看乌云又伸手去拿糖，抬手就是一巴掌下去，“你嘴里两颗还没吃下去呢！马上吃晚饭了。”
“已经吃完了。那么丁点大，随便嚼嚼就没了。”乌云缩回手，委屈巴巴，“那你处理吧，我先回去吃饭了。你要一起过来吃饭吗？”
“不了。一会儿你爸来了，我们就去外面吃饭。”
“哦。明天我晚上自己做饭，你们来家里吃吧，老在外面吃，多难受。”
关丽姝和乌江其实都不喜欢在外面吃饭，难得吃上几次觉得还不错，但是一直吃就觉得满嘴调味料。只是现在工作太忙了，别说是关丽姝这种得直播到半夜的，就是乌江给人安装维修水电，也经常忙到很晚，根本没空自己在家做饭。
听儿子这么说，关丽姝有些心动：“那你也别自己做了。让高阿姨多做我们两个的份，回头我给她包红包。”
“好吧。”乌云争取自己做饭的权力，“可是我明天晚上想自己做饭。我在网上学了个八宝布袋鸭……”
“你还八宝布袋鸭？随便炒个青菜得了。哦，现在青菜还不好吃，炒个西芹百合吧，记得加点白果。”关丽姝一边说，一边把儿子往外面赶。
“可是西芹百合都没叶子。我做个酒香草头？”
“不行。晚上我们还要开车回家的，不能做酒香的。”
外面的大办公区的助理听到娘俩的对话，好奇：“小老板还会做饭？要不我们拍个视频，进军美食区？”
“什么都拍视频只会害了你。”乌云可不想生活中到处都是摄像头，做账号的目的是科普宣传。
他在家里的定位就是个败家子，不需要赚钱。
乌云还没出门，颜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到家了没？”
“还没，在我妈公司。你下班了？”
“你来接我，我就下班。”
“噫~那你等着。”乌云这下不用妈妈推，自己走得飞快，“我去接小颜下班。”
关丽姝看得直翻白眼：“德行！”
儿子高中毕业去外地上大学之后，她就有些焦虑婆媳问题。
她儿子傻乎乎的，别被外面的狐狸精给迷走了，反过来跟她这个亲妈唱反调。
等乌云大学四年都没动静，她对于婆媳问题已经放开了，反而觉得是乌云的脑子有问题。
她把儿子生这么帅，从头到脚好好打扮着，竟然连一个姑娘都没迷到？
结果这才大学毕业多久啊，就领回来一个男媳妇。
男媳妇就男媳妇吧，应该不会有婆媳问题了。
万万没想到啊，男狐狸精也是狐狸精，看把她儿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乌云可不知道关丽姝的腹诽，他上楼的时候，把大白和猫弟弟留在车里，等他把车开到颜昊办公楼的地下车库，两只猫都待不住了。
乌云只能给它们穿上背带牵着走。
大白竖着尾巴走得笔直。
猫弟弟头一回来，东嗅嗅西闻闻，严重阻碍行走速度，被乌云一把抱起。
公司里的人看到乌云带着两只一模一样的猫进来，还以为眼花了：“怎么有两个大白？跟大白同一窝的？”
猫弟弟对那么多陌生人有点戒备，趴在乌云的肩膀上，爪子都伸出来了：“猫呜！”人类，太近了！
乌云拍拍它敦实的后背，安抚情绪，一边跟其他人解释：“不是，这是大白的儿子，猫弟弟。”
猫弟弟怂怂地把脑袋埋到乌云胸口。
颜昊挂了电话之后，只是勉强维持“端庄”，让自己的人待在办公室里，其实已经在办公室门口来回好几次了。
现在听到猫叫声，他一下就走了出来：“走了，下班了。”对员工们说道，“我先走了。”
说完，他想要把难得怂成一球的猫弟弟抱过来，没想到猫弟弟死死扒在乌云怀里。
乌云干脆抱着猫弟弟往外面走：“我抱着吧，马上回家。”
看着两人两猫离开，办公室里一下子就没人有心情工作了。
“老板娘带着双胞胎来接老板下班！”
“看老板那荡漾的样子！”
“我要是有那么漂亮的老婆，我也荡漾~”
“噫~你也喜欢男的？”
“不是，我笔笔直！不过要是老板娘的话，也不是不可……”
“不可以！”缪思佳打断同事的妄想，“老板娘颜控，你……不可以。”
根据她的观察，乌云的颜控不仅仅是好看的长相，还一定得是颜昊的“颜”。
老板长得是不错啦，但也不是天下第一帅。
有点像各花入各眼，乌云就特别喜欢老板的长相。
“扎心了！”
一家四口回到家，施超就招呼：“今天怎么回来时间比平时晚啊？哟，猫弟弟来了啊？”
颜昊就笑：“小乌来公司接我下班的，下班时间路上车多。”跟走路的时间差不多。
猫弟弟对施超勉强认识，但没靠太近，脖子伸长了闻了闻，大概是记住了气味，像木偶一样硬邦邦地被乌云摆弄着解开背带和牵引绳。
“叫叔叔。”乌云教它礼貌做猫。
猫弟弟又闻了闻，小声喵：“叔叔。”
施超觉得很神奇，哪怕不知道两声喵喵是什么意思，也裂开嘴大声响应：“哎！弟弟真乖。叔叔去给你准备碗。”
来到一个新环境，猫弟弟现在对吃饭不放在心上，周围全是自己妈妈的气息，让它感觉熟悉又陌生，身体微微压低到处嗅闻。
大白解完牵引绳，抬手就给了它一爪子，然后举着爪子让乌云帮忙擦擦。
乌云问大白：“你干嘛打它啊？”
大白很疑惑：“想打就打了，还需要理由吗？”
乌云：“……可以的。”
颜昊看乌云不动，问他：“大白说什么了？”
乌云把大白擦干净，又抽了一张清洁湿巾把猫弟弟也擦了一遍，给颜昊做了一下翻译。
颜昊听完也是一阵沉默：“走吧，先去洗澡换衣服。”
“好。对了，我想明天开始爸妈晚饭到我们这儿来搭伙。”
“干脆让爸妈住过来得了，反正家里还有空房间。”他们在这儿住不了几个月，等过年的时候还是要搬回去的。
“他们肯定不愿意。”乌云都不用问他爸妈，进了卧室之后，他跟颜昊说道，“我家以前不是开养猪场的嘛，基本没请什么人，就是自己打理。住得近，工作还在一起，家里各种小矛盾特别多。我爸妈早就说过了，等我结婚之后，肯定是分开来住，远香近臭，同住一个屋檐下容易起矛盾。”
其实哪怕颜昊自己不说，他也知道颜昊也不愿意和长辈长期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看他自己一个人住就知道了，肯定不是为了上班近的原因。
颜昊的那些工作，农家乐的部分占不到10%。
吃过饭之后，乌云本来想学习，没想到关丽姝联系他：“乌云！你给我上网，把那个花开富贵直接骂死！老娘好声好气跟他们沟通，都没提赔偿，只是让他们出个道歉声明，竟然给我阴阳怪气，说我没证据，说我们就是嫌贫爱富！”
不用听细节，乌云就知道关丽姝和花开富贵的沟通失败了：“只是骂就行了？”
“当然不是。他们不是喜欢做数据嘛，不是收了10万嘛，金额超过5万就能入刑了，我已经联系律师固定证据，到时候法院见！就是起诉太慢了，老娘这口气咽不下！”
“行行行，做视频太慢了，我开个直播叭。”或许是关丽姝已经气狠了，乌云反倒没那么生气，挂了电话之后，跟颜昊简单说了一下，“我找个空房间直播一下。”
“不用麻烦，直接在书房直播就行了。反正我坐靠门口这边，不影响进出。”
乌云看了看，觉得也是：“那我调整一下摄像头。”
他现在也算是有经验的从业者，哪怕家里的设备不那么专业，也能用手机直播。
调试完成，确定不会拍到什么不该拍到的信息，他就登陆上自己的账号，看到助理已经发了一条直播预告。
发送的时间大概就是关丽姝挂完电话的时候。
直播时间定在晚上七点。
现在时间还没到，乌云没管，先开启直播，直播间里已经有了一堆人：“哇，我以为我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早的。我们先等一下其他人，到七点了再开始说正事。”
“正事就是鉴定一下网络热门节奏大师的视频……咳，是做一些伪科普的辟谣。”
“没有没有，不是针对别人，就是针对吉娃娃……没有说任何吉娃娃不好的意思，是说这个叫吉娃娃的主播和背后的花开富贵的MCN公司。”
他说完，听到挠门声，对直播间的观众说了一声抱歉，起身打开书房门，果然是猫弟弟在挠门，大白也紧随其后。
他干脆把两只猫抱到镜头前晃了一下：“对啊，我在家。我不是一个人。看，我助播不是来了，两个！”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问你答
直接点名道姓，开直播对线的，在圈子里是比较少见的。
这一下别说是乌云的粉丝沸腾了，远比乌云粉丝量更多的吃瓜群众纷纷涌入直播间，一个个跟瓜田里的猹一样上蹿下跳。
主播吉娃娃和花开富贵公司不到十分钟就知道了消息。
吉娃娃，本名中带着个吉字，长着一张讨喜的娃娃脸，网上美颜滤镜一开，大眼睛白皮肤可可爱爱，单看相貌就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但离开了高科技，吉娃娃的五官虽然也不差，但作为一名二十来岁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普通宅男，脸上的皮肤难免有些坑坑洼洼，加上长期熬夜的黑眼圈和偏黑黄的肤色，圆圆的娃娃脸看上去并不可爱，显得浮肿油腻。
本来吉娃娃作为一名主播，其实是不需要到公司上班打卡的，虽然他和公司在同一座城市，但也就是签约的时候来过一次。
但今天他到公司，是因为他给水军工作室的钱被退了回来。
哪怕他再没有敏感度，也知道这次是踢到了铁板。
花钱雇水军，比较糟糕的结果有几种。
一是黑人根本达不到效果，掀不起一点浪花，相当于钱白花；
二是对方把他找出来，结果就变成他自黑，但只要运作得好，也可以借此黑红。
像现在这样直接退钱的，他在这之前根本想都没想过，也不敢跟公司的人说。
说了又怎么样？
花开富贵又不是什么大MCN公司，能够给他们的资源有限，出了事情只会把他们推出去，自己撇干净责任，就跟之前的山海三兄弟那样。
将近两百万粉丝的大主播，不就是抓了几只野鸟，结果出了事情，公司全体沉默，连个声明都没有，就像山海三兄弟不是他们公司的人一样。
吉娃娃表面上白着脸忐忑不安，内心暗自发狠，想着公司别想置身事外，选题蹭热度都是公司给他策划的，他就是念个稿子而已。
他一个人在会议室里等了半天，都过了晚饭时间，才等来公司的两个老板进来，赶紧站起来问：“花哥，这次我错了，现在该怎么办？跟金乌鸦鸦道歉吗？”
花开富贵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创始人一个叫花凯，一个叫刘富贵。
这两人早年靠着野蛮生长发了财，投资方面的眼光不错，前两年开了MCN公司，却发现有些水土不服，就拉来了第三个有经验的合伙人刁滨海。
对于乌云开直播对线，两个人都不以为意：“道什么歉？你又没做错。你做事不会那么不谨慎，让人抓到把柄吧？你看这一次不是有很多人来关注你嘛。”
“我看这次过后，你的商务合作单价还能再涨涨。”
吉娃娃一听，就知道公司肯定不知道退款的事情，神情还是有些忐忑，心已经放下了一半：“我用的是虚拟IP，打钱的账户也不是我自己的。”
“看吧，小吉做事不是挺谨慎的嘛。”刘富贵一脸笑意还是掩不住脸上的横肉，穿着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都想让人叫大哥。
吉娃娃看着这位老板，心里面还真的有些害怕，只能干笑两声，低头道歉：“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都是我没做好。”
面对两位大老板，他只字不提这次的策划是刁滨海提议的。
不然他一个小主播，就算愿意直接拿出十万，也找不到三个愿意守口如瓶的摄影师跟（偷）拍；更别提最后还拿着素材剪出那么引人歧义的视频来。
三个人说话间，刁滨海走了进来，脸上也满是轻松：“小吉准备一下，一会儿你也开直播，直接和这个金乌鸦鸦连线。我让人给你准备直播间。”他走到吉娃娃身边，没坐下，拍了拍吉娃娃的肩膀，“没事。我让人给你写了台本，再给准备提词器。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谢谢海哥。”吉娃娃面上感激，内心疯狂吐槽。
什么中二台词？！
不过听到了刁滨海的安排，他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刁滨海说道：“你先去洗个头，换一身衣服，出来让化妆师给你收拾一下。”
“好，那我先去了。”
刁滨海看着吉娃娃离开会议室，脸上的笑瞬间就没了，啐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看他这一波能不能过去，不能过去就让他赔违约金，反正咱们亏不了。”
剩下两人一听，也坐直了问：“怎么？那个金乌鸦鸦还有点来头？”
“不就是那个关丽姝的儿子嘛。”
“我看过他们前期的视频，就是个家庭作坊，估计是火起来之后认识了点人？”
刘富贵说着，叹了一口气：“我们怎么签不到这样的人？费了那么老大的劲，就刚走出去那个货色，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还比不上人家的草台班子。”
一个千万粉丝的大网红，一个是开播不到一个月就过百万粉丝的，还是母子俩，这种现象级的主播可遇不可求。
刁滨海比另外两位合伙人更加了解行业生态：“小红靠捧，大红靠命。”
红不红的，还真不看人长得漂不漂亮。
多少帅哥美女发视频都没一点水花？
“关丽姝那边联系我，被我挡回去了。我说不是我们干的，我们不知道。”刁滨海哼笑一声，“老阿姨红得太快，飘得以为搭了个草台班子就能跟我们叫板。”
其他人也跟着笑。
出了事情，当然是主播的个人行为，他们这种MCN公司相当宽松，根本管不着。大不了到时候出一份不痛不痒的道歉声明就行。
笑声背后，是深深的嫉妒。
不管是什么方向的主播，他们MCN公司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赚钱。
关丽姝的赚钱能力，长眼睛的都能看到。
更何况他们也算是同行，对关丽姝能够赚到多少钱，估算得比外界要更准，怎么可能不眼红？
等吉娃娃上线的时候，乌云已经把吉娃娃发布的过往视频辟谣了一小半。
乌云看到视频邀请，直接点了同意，一边回答观众的提问：“猫猫在外面跑酷。”看到吉娃娃的画面切出来，语气轻松地招呼，“你好啊，吉娃娃，感谢你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上线参与讨论。”
吉娃娃本来以为自己耽搁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估计乌云会纠集一堆人来骂他一个，没想到乌云还是一个人在直播间，连猫都跑了，下意识回了一句：“不客气。”
乌云今天就刷了一下吉娃娃的视频，还是第一次看到直播间里的吉娃娃，简直能透过滤镜看到他脸上的粉，抬手就挠了挠自己的脸。
为了让镜头前的自己形象更好，做一下修饰和打扮是人之常情，倒也没什么不好。但是这粉也太厚了，不难受吗？
不仅是乌云这么觉得，蹲守在两边直播间的观众也都注意到了。
本来吉娃娃一个人的话，感受并不明显，毕竟这年头谁开直播不化妆不美颜？
但有了乌云这么个太会弄美颜，自己在家直播就是简单擦了把脸的人放在一起，这对比就很惨烈了。
还不只是颜值的巨大差距，毕竟他们今天争论的点不是谁长得好看，而是金乌自带最强闪光灯啊！
什么打光能比得上太阳？
在普通人眼里，只是觉得看着乌云就让人心情愉悦，尤其是一些比较少出太阳的地区，心里面暖烘烘的。
但在吉娃娃这种心里面有鬼的人眼里，乌云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太阳一般的高高在上，让人自惭形秽。
乌云本人没什么感觉，看吉娃娃不像是不能沟通的人，直接就问：“你干嘛花钱买水军黑我啊？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十万块赚起来很容易？”
吉娃娃看着网线对面的乌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工作团队准备好的提示内容，上线前背好的台本，瞬间从脑子里清空，把心底的淤泥摊开来回答：“你火得太快了。本来我可以运作上去的推荐位，被你压下去了。买的站内推荐一点水花都没起，钱都白花了，很生气。”
乌云听完，并不能表示理解：“那你有没有反省是你自己做的内容有问题？我做的科普视频已经够冷了，你一个做挂着科普的‘羊头’卖萌宠‘狗肉’的，还能被我的热度压下去？”
被乌云这么说，吉娃娃立马否认：“我怎么就挂羊头卖狗肉了？我做的是正经科普！每一种宠物我都查了详细资料……”
“百度？”乌云打断他。
吉娃娃：“……”
“你科普完了就卖高溢价的猫粮狗粮？”乌云最看不上吉娃娃的就是这点。差不多配方的猫狗粮，成本10块一斤，其它牌子卖20，吉娃娃套上各种包装，卖四五十。比他家资本家还黑。
吉娃娃反驳：“我想要变现有错吗？你以后没商务合作？”
乌云认真想了想：“看心情接吧？”突然他想起自己掉线很久的宠物侦探的身份，立马打了个广告，“各位在H市的观众老爷们，家里要是有宠物走失的，可以联系我来找回哦。”
在一旁听着的颜昊回头看了乌云一眼，抿着嘴笑。
吉娃娃想到人家的妈妈是今年现象级的带货女王，确实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顿时羡慕得眼都红了。
乌云看他不说话，追问：“你还没说十万块是谁出的呢？”
“当然是我自己出的！”反正现在钱已经退回来了，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主意是谁出的？你就为了一两个推荐位的事情，就花十万？买推荐位都不用十万吧？”
乌云没有等来吉娃娃的回复，吉娃娃的画面直接消失了：“技术性掉线？”
第一百六十三章 邪门鸦
吉娃娃掉线的原因和技术有点关系，俗称拔网线。
他要是在自己家里直播就算了，现在是在公司里直播。
刁滨海在边上看着，不是忍耐了几分钟，而是气到脑子发蒙没法反应了几分钟。
吉娃娃在掉线的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厚厚的粉底挡住了他瞬间发白的脸色，看到冲进直播间的刁滨海赶紧站起来，踉跄了一下就要摔倒：“海哥！海哥，你听我说，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秃噜嘴了，是那个金乌鸦鸦太邪门了！”
话是这么说，他内心却觉得是金乌鸦鸦太正气，才会让他主动交代“犯罪事实”。
刁滨海到底不是另外两位老板，四舍五入算是个文明人，做不出在公司打人的事情，听到吉娃娃的话，稍稍冷静：“怎么邪门？”
吉娃娃怯懦道：“我也不知道，就听他怎么问，就怎么答了。”不信你自己试试。
刁滨海想到之前也是栽得莫名其妙的山海三兄弟，但山海三兄弟的事情听说是碰上了Y市那边的一个观鸟爱好者协会，没听说和金乌鸦鸦有关系。
今年怎么回事？
流年不利？
吉娃娃看他不说话，也不敢吱声。
有员工敲门进来，小声请示：“海哥，直播还要继续吗？直播间里好多人在闹。”
刁滨海脑子里在想事情，随口一问：“有多少人？”
“三万多。”
这个数字让刁滨海迅速回神：“实时在线人数？”
“是的。”
刁滨海一下就来了精神。
吉娃娃就是一个粉丝十万的主播。
这个十万里有多少水分，别人不清楚，刁滨海怎么可能不清楚？
平时吉娃娃直播，在线人数前台不管是十万还是二十万，实际在线人数能有个千把个人就不错了。
三万多？在他的预想里，吉娃娃顺顺利利发展到明年，直播间都不可能有这么多人。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应该大部分是从金乌鸦鸦的直播间里跳过来的，但这有什么关系？
他顾不上别的，对员工说道：“准备一下，再过三分钟重开直播间。吉娃娃你……算了，我和你一起出境，一会儿你记得管住自己的嘴巴！”
吉娃娃抬手做了个拉链的动作：“我一定不乱说。”只要不对着金乌鸦鸦。
嗯，一会儿他不去看金乌鸦鸦。
乌云那边的直播间并没有因为吉娃娃“掉线”而平息，反而更加热闹，弹幕快到乌云都有些看不过来。
“既然吉娃娃掉线了，我们就继续吧。哦，有什么动物相关的问题可以问我。我懂的尽量回答，不懂的回头去请教老师同学。”
“我正经兽医，有兽执的。”
“线下领养，这周六还有。对，还是上午九点开始，到十二点左右结束。地点在H市的宝石花广场的副楼一层，会有引导人员和指示牌。”
“大部分是猫和狗，也有其它一部分动物。具体看收容中心有什么。”
“嗯，领养是免费的。所有从我们这里领养出去的动物，都保证身体健康。”
“不要给我钱。有钱想捐就给收容中心。本地的收容中心就可以了，大家都在做一样的事情。”
“不支持线上领养，不发快递！宠物和主人之间在线下能有一个短时间的交流。”
“打疫苗的卡会跟随宠物一起送。哦，对了，这周六我们联系了派出所，届时会直接办理犬证，植入宠物芯片。”
“对，全免费，不收钱。”
“不收钱，不用给钱。”
“费用就是办理犬证的钱。反正我不收钱。”
“领养完成之后，商场提供宠物寄养服务。你们可以把宠物寄养好了，去宝石花广场吃吃逛逛，正好双11。对，他们线下有活动的。”
“哈哈哈，毕竟人家免费提供场地，给金主爸爸打个广告。”
“肯定不是我们租的，市中心的大商场，我们哪有钱租得起。”
“有意领养的，可以上我的主页看一下，陆续已经有宠物的信息更新了。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咨询客服小姐姐。”
“有阿拉斯加吗？有布偶猫吗？”乌云看了看一些询问的信息，眉头皱了皱，“统一回复一下，想要领养特定品种的观众。我能理解有人对特定品种的宠物的喜爱，但如果只是想着可以省下一笔买宠物的费用，个人不建议养宠物。大部分后天人为培养出来的宠物品种，各方面会比较脆弱，后期花费的钱，会远远超出购买宠物的费用。
有些品种的宠物，三岁起就会发病，进一次医院就是几千几万。要是不了解这方面的，可以去我主页看上一次直播的回放。宠物医院是遗弃宠物的重灾区，多的是人不想给宠物治病的。”
他说完，立马补了一句：“好了，杠精可以开始骂我嫌贫爱富了。”
“健康和体质弱是两回事。”
“先天性疾病不是靠锻炼就能够治好的。”
“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和自己有缘分的宠物吧。”
“稍等，吉娃娃来了。”
乌云说完，也不去管弹幕吵成什么样，和吉娃娃连线上，看到摄像头对面坐着的是低着头的吉娃娃和资料上看到的刁滨海。
这不巧了嘛。
他刚才还想会会刁滨海呢，可惜隔着网线。
他笑容真诚，率先招呼：“你好啊，刁滨海，正好想找你聊聊呢。”
刁滨海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江湖地位”到了他这个地步，已经很久没有人连名带姓叫他了。
尤其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要不像吉娃娃这样叫他海哥，要不就叫他一声刁总，再不然客气一点叫刁老师。
地位比他高的，叫他一声小刁，亲近点的叫他滨海、阿海的都有。
如果乌云知道他心里面怎么想的，大概会直接给他两下平底锅……太阳能板。
前脚刚阴阳怪气他妈，后脚就想来他这里要尊重，以为自己是谁？
颜昊在边上，一眼就看出小八哥在学自己，要不是直播镜头开着，恨不得把小八哥亲亲抱抱举高高。
刁滨海隔了两秒钟，才阴阳怪气：“难得大主播知道我这种小人物，想聊什么？”
乌云看了看边上把脑袋快要垂到胸口的吉娃娃，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刚才还想聊的，看到你这张脸就不想聊了。”反正他这边已经该报警报警，请了律师固定好了证据，还是让专业的人去聊吧。
刁滨海还想说什么，乌云已经从直播画面上消失，显然是切断了和他的连线。
他像是奋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上不下的极其难受。
乌云看自己直播间里有人起哄，懒洋洋地回应：“对啊对啊，我怕了，惹不起惹不起。人家大公司，我就一个靠妈妈养着的小朋友，可害怕了。”
“现在不工作，准备考研。”
“感觉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够，就多学习。”
“还是考H市农大。我还蛮喜欢我们学校的，有没有想来给我当学弟学妹的？”
颜昊看口口声声社恐、不善言辞的小八哥，对着镜头叨叨了三个小时，期间还很自然地给收容中心、宝石花广场、H市农大、关丽姝的直播间、苏家的服装厂各种单位都打个广告。
结束直播，乌云直接关掉手机和电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哎哟，累死了。这群人太会唠了，下次不能跟着他们走，顶多播一个小时。”
颜昊抬手戳了一下乌云伸懒腰露出来的肚皮，立马被小八哥站在头顶上发动空袭，赶紧投降：“我错了我错了！”
鸦鸦看了看自己长长的爪子，跳起来转移到他肩膀上，歪头看看头发乱乱的颜昊，发现头发乱乱还是很亮晶晶，越看越喜欢。
他抬起翅膀就把颜昊的脑袋拢住，低头在他脑袋上来回磨蹭。
很普通的宠物撒娇行为，但颜昊是个福瑞控。
当天晚上乌云的休息时间，远远超出了平时，早上被强大的生物钟唤醒，人却不是很精神。
高慧娟和施超都是过来人，并不说话。
只有没眼色的猫弟弟在乌云身边团团转：“你被小颜打了吧？打输了吧？”
乌云感觉有点可惜，可惜绝育只能绝一次，不然高低得给它再来一刀。
到了救助中心之后，门卫老袁就看着小八哥把猫弟弟打了一顿，问端坐在围墙上舔爪子的大白：“你就这么看着你儿子被打？不帮帮你儿子吗？”
大白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老袁：你在说什么？
老袁扬了扬钓鱼竿，问它：“我去钓鱼，你去吗？”
救助中心边上就是河，平时没什么人来，他上班可以钓钓鱼，反正钓鱼也能看到大门口。
“喵。”去。
乌云打完猫弟弟，感觉神清气爽，回办公室去把救助中心少少的工作处理完，就开始继续复习，把书本翻得哗哗响。
这种安心复习的日子没两天，双11到了，他又要去宝石花广场搞线下领养，又要帮他妈站台卖货，忙得天昏地暗。
网友倒是有不少还记得吉娃娃和花开富贵，但自从那天直播对线起，吉娃娃和花开富贵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别说是继续给乌云泼脏水了，正常的更新都没有了。
不仅仅是吉娃娃，还包括了花开富贵这个MCN公司旗下的大部分主播。
等双11的购物热情过了之后，网友们才后知后觉花开富贵应该是出事了。
花开富贵毕竟是一个略具规模的MCN公司，旗下的主播不少，粉丝数量也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群体。
他们联系不到自己喜欢的主播和主播所在的公司，想到之前和金乌鸦鸦的连线，直接就在后台发私信和在评论区留言。
乌云是晚上吃过饭，听关丽姝说起的。
“你知不知道具体情况？”
乌云还真知道一些：“等警方公告吧，具体我也不好说。”他哪知道只是随便举报了一下人家不正当竞争，就能被查出那么多事情来？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指使鼠鼠咬电线。
第一百六十四章 鸦鸦难逃一秃
花开富贵的经营地址就在H市，虽然和高新区不在同一个区，但是这点距离对于鸦鸦来说，就是吃过饭遛个弯的事情。
鸦式巡航，速度保证。
他现在不像以前，飞起来还担心遇到猛禽挨揍，城市里的猛禽数量本来就有限，猛禽的体型也不大，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整个H市都是鸦鸦的地盘。
他没想着去调查什么的，只是去关心一下举报后的进度，想看看他们收到律师函后的反应，没想到就看到了警方把花开富贵所有人一窝端走的画面。
员工们只是去协助调查，有几个很快就放了出来。
乌云看到第二第三天，就有人回到公司收拾东西离开，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显然哪怕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三个老板被带走的时候，直接手铐脚镣，脑袋上还盖着外套。
要不是整个公司一窝端，乌云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这三个人。
有专业人士介入，乌云觉得自己这点三脚猫的水平还是算了。
双11大家都累得够呛，连颜昊这边都忙得不行。
当然，他的忙碌和购物节没关系，他是在搞新产品的研发。
乌云看不懂他那堆新材料和程序，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过了一个礼拜，花开富贵的一些被带去调查的主播们陆续回来了，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粉丝们才确定花开富贵是真的出事情了。
至于一个MCN公司能够出的事情，无非就是那些。
一时间网上什么揣测的内容都有，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倒是天天去听墙角的乌云，在家里悄咪咪跟颜昊八卦：“花开富贵的那两个老板，华凯和刘富贵原来是带着一群小混混给人看场子的，后来打架伤人被抓进去了，放出来之后，就自己开了夜总会、台球厅、游戏机房、网吧什么的。最近两年开了MCN公司，把原先夜总会和KTV的那些做台小姐包装一下当主播。”
颜昊的脑子里原本被满屏幕的代码跑得快脑浆沸腾，躺在沙发上抱着刚飞回来的小八哥吸，随口说道：“他们公司不都是一些……阳光开朗大男孩？”
“好像是在别的地方开了另外一家公司。哦，男的也有，好像还有连拐带骗来的未成年。有些主播也不是什么好人，从老人的退休金骗到小孩儿的零花钱。”
牵涉到的案件相当多，警方现在正在连轴转地审理，乌云只是每天去听上一耳朵，就觉得相当炸裂。
颜昊看他脖子上的毛张开了一下，抬手捋捋平，又戳了戳，轻易没进去一截手指头：“你的羽毛好厚。跟大白一样，冬天要换厚毛吗？”
“不换。我自发热。”鸦鸦就仰着脖子让他帮忙挠挠。
颜昊很喜欢摸摸小八哥，挠了脖子挠肚皮，挠了肚皮挠后背，然后就见手指缝里夹了一根羽毛。
完了，要被揍！
鸦鸦浑然未觉。
这几天他一直觉得身上有点痒，被颜昊挠了挠感觉舒服多了，就张开翅膀飞到沙发靠背上站着，自己用喙仔细梳理羽毛。
颜昊手指一翻，悄咪咪把羽毛藏进袖口，从沙发上起来坐回到电脑前，听着身后乌云梳理翅膀上硬硬的飞羽，发出唰啦啦的声响，后背上的汗毛都是竖起来的。
他回头打量了一眼。
小鸟梳理羽毛一直很专心。
他又回过头去，悄咪咪把羽毛从袖口里露出来一点点。
银亮亮的小羽毛，顶端是圆形的，光泽感极佳，看上去比较柔和。
他不敢细看，很快借着从抽屉里拿东西的动作，把羽毛收进去。反正乌云不会翻他抽屉，他只要找个时间把羽毛偷渡出来就行，放在家里还是有点不放心。
小八哥把之前的羽毛都拿去做首饰了，让他的存货急剧减少。
他也不可能逮着小八哥薅羽毛。
还好，小八哥还是会掉毛。
鸦鸦一点都没察觉到颜昊的歪心思，专心致志梳理完羽毛，刚要去房间里洗澡，就见沙发上戳着一根羽毛。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根羽毛真好看！”
他绕着羽毛跳了一圈，还很开心：“谁的羽毛这么好看呀~哦~我哒！”整只鸟一下定格住，僵硬了三秒突然炸毛，“啊！我的！我掉毛了！我要秃了！”
巨大的黑鸟全身炸毛，如临大敌。
颜昊听他说羽毛，一股子寒气从后脖颈直冲天灵盖，感觉整个人都要凉了，现在看小八哥应激，顾不得自己要凉，过去就把巨大的黑鸟抱在怀里，拢成一只小八哥，轻轻拍抚：“不怕不怕。不会秃的，就是正常的换羽。你看小鸟们都会换羽的。你前几个月不是换过一次吗？”
“不是一年只换一次吗？”他已经换过一次了，才多久啊，又要换羽毛。
这就涉及到颜昊的知识盲区了：“要不你问问徐玉玉和小游？”想想那两只和小八哥的亲缘关系有点远，又推荐了另外的鸟选，“拉链厂的喜鹊？”
“明天白天去吧。”乌云在颜昊这里得不到帮助，也不敢找人问，就跳到自己的座位上，自己查论文。
想了想，他又把沙发上的羽毛收起来，放进自己做手工的材料盒里，再到处找了找，又从角落找到一根。
颜昊看着装了小羽毛的盒子，眼馋极了，就提议：“我先给你洗个澡。”
洗澡鸦鸦是喜欢的，他每天人形鸟形得分开洗好几次。
只是他现在心情低落，只是走到颜昊面前，往他怀里一扑，表示赞同他的提议。
颜昊就趁着洗澡，暗搓搓又搜集到了两根小羽毛，特意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直接放在公文包里带去公司。
乌云早上出门，看到颜昊的样子，奇怪：“你今天还带个包？”
平时带个手机牵个猫就出门的，今天多了个配件。
颜昊一本正经地说道：“嗯，今天要出去谈事情，带个包正式一点。”
“哦。那大白和弟弟今天还是跟我去救助中心。”
大白虽然很喜欢颜昊办公室的沙发，但更喜欢开阔的自然环境。
猫弟弟比大白更忙。
它离开了一阵，流浪猫群已经选出了新老大，得把失去的地盘重新打回来。
“好。”
施超想送乌云去救助中心，但乌云觉得没必要：“让我多练练，考出驾照来后，没开过几次车。”
本来颜昊不用施超送，开车还不如走路快。
要是颜昊有需要用车，他直接从家里开过去接就行。
但是颜昊刚说今天要去谈业务，施超就开车送他去公司，顺便问老板：“今天几点上哪儿？”
颜昊：“……不上哪儿，今天在公司里。”
施超：“……”还没正式摆酒结婚呢，就开始骗小乌？
施超表示不赞同，但看颜昊的样子又不像是想干坏事，那干嘛鬼鬼祟祟的？
乌云到了救助中心，今天倒是有活：“这梅花鹿哪来的？”
他们农家乐有养梅花鹿，但这是一只陌生鹿。
民警一脑袋的水：“河里面捞起来的，还不知道是谁家丢的。”
乌云看他的样子，估计是直接跳河里把鹿抓起来的。
这会儿河水已经很冷了，赶紧把人往后面宿舍带：“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民警想推辞，但是真的冷，跟着去宿舍里冲了个热水澡，出来看等了一会儿之前跳河的时候穿的衣服也干了。
跳河不是自愿的，是套鹿的时候没注意脚下，没想到河堤上的草那么滑，直接滑下去的。
后面就是既然已经到河里了，干脆就直接在河里把游泳的小梅花鹿给捉了。
阿姨们嫌洗衣机慢，直接手洗了用熨斗熨干的。
这一片开农家乐的不止颜家一家，还有七八家规模不小的，也不知道谁家丢的梅花鹿，他们看着乌云给梅花鹿检查，自己就坐在办公室里喝着姜汤，挨个给有梅花鹿的农家乐打电话问。
总共就没几家，倒是很快问到了失主，等着人来把梅花鹿领走。
民警们没留午饭，急匆匆走了。
乌云午饭刚吃完，他们又急匆匆过来，手里面抱着个快递箱子。
“又捡到啥了？”
“工厂保安捡到个老鹰。”
乌云把箱子打开，里面一只亚成年的游隼仰着脑袋，眼神里透着清澈的光：“啾啾啾！”哥哥！
唷！还是熟鸟！
小游家的小老三。
乌云把在箱子里乱扑腾的游隼直接抱起来，一点都不担心被啄：“我检查一下。”回头通知家长来领回去。
半大的亚成年游隼会在亲鸟的指导下，经历一段时间的捕猎学习。
小老三本来就长得慢，还是一只雄鸟，个头比同窝的两个姐姐要小很多，竟然也开始练习捕猎了，身上还穿着竖条纹毛裤呢。
两位民警看凶巴巴的小个子老鹰在乌云手上格外听话，啧啧称奇：“还是兽医有办法。”
小老三本来就是飞行技巧很差，捕猎技巧约等于零，才摔闷的，早就已经缓过来了，啾啾啾地向哥哥告状：“人坏，抓我，还要给我喂难吃的肉。”
乌云问了一下民警：“有没有给它喂过什么东西？”
“工厂那边给它弄了块鸡胸肉，但是它不吃。”
乌云明白了，估计是冷冻肉化的。三个小崽子从出壳以来，哪怕饿得吃蟋蟀，都是新鲜的。
乌云等民警走后，才去拿了一只小白鼠给它：“你得在我这儿住几天，看看有没有摔坏脑子。”幸亏只是撞在草地上，不是撞玻璃。
小老三低头抓着小白鼠，撒娇：“哥哥帮我把老鼠拧掉脑袋。”
“你自己拧。”他男朋友都没让他帮忙拧瓶盖。
小老三撒娇没成功，啾啾两声就低头给自己拧脑袋。
老鼠的皮对它这个年纪的游隼，还有一点防御力，想要吃到肉，嘴勾勾得费点劲。
乌云看它吃得好好的：“我去跟你爸妈说一声。”
小老三“啾”了一声表示知道。
乌云刚想找个地方飞一下，就看到小游从头顶飞过，赶紧吼了一声：“小游！”
老袁和保洁阿姨都被他这么一声给吓了一跳：“小乌叫谁？”
第一百六十五章 考研自习室
救助中心的周边是大片的果园和农田，没有半户人家和工厂。
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乌云突然大叫一声，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奔过来一看，就见一只老鹰从天而降，落在乌云身边的窗台上。
“嘿哟！老鹰！”
“不是刚才送来的老鹰的家里人吧？”
“来报仇的？”
乌云变成鸟在天上飞的时候，没事就“啊啊”两声，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见三个人如临大敌的样子，才红着脸解释：“没事没事，我叫小游呢。这是游隼，刚才送来的那只游隼的爸爸。我跟它说一声，你们去忙吧。”
三个人看老鹰小小一只，不像是有攻击性的意思，才放下戒备，看游隼无视乌云伸出来的胳膊，直接跳到他肩膀上，然后低下头亲昵地给他梳理头发。
小乌大夫就是招动物喜欢，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农家乐里不还养着一窝猫头鹰嘛，再养一窝老鹰……哦，游隼，有什么奇怪的。
鹰隼的爪子都很犀利，所以养鹰的人会佩戴护具，防止鹰隼抓伤自己。但是乌云不需要，除了没有换毛的时候很脆弱，现在不能说金刚不坏，防御力比普通皮要强不少，能扛住游隼不带攻击意图的抓握。
他扛着小游走到给小老三准备的笼舍前，打开门走进去。
救助中心给鸟类准备的笼舍，是一间差不多集装箱大小，用铁丝网围起来的笼子，边上有一面和一部分顶棚做了遮挡，里面种了一棵农场淘汰下来的老桃树。
这个季节叶片没几片，枝条横生，很方便鸟类抓握。
桃树边上是一个木制的小房子，和乌云自己的树屋很接近，不过是迷你版。
地上是相当原生态的杂草。其中会有一些草籽和小昆虫，对于小鸟来说是天然的食物。茂盛的草也能给一部分小鸟提供躲藏的环境，让它们在安心之下，更好的养伤。
游隼是猛禽，单独“关押”。
四米左右的高度，对游隼来说格外低矮，让小游感到压抑。
乌云察觉到小游的情绪，抬手摸了摸它的后背安抚，感受到毛绒绒下瘦巴巴的体型：“最近猎物很难抓？”
小游自己不觉得什么：“老样子。”
说完，它一拍翅膀，落在木制的鸟窝前，先往里面探头看了看，发现底部铺了大小均匀的石子，就走进去把小老三剩下的半只小白鼠吃了，还在傻儿子身上擦了擦嘴。
小老三吃饱了在窝里面仰面朝天睡得直挺挺的像个死鸟，被爸爸擦嘴也不动：“啾？”爸爸，哥哥管饭。
小游就低头看了一眼：“嗯。我回去跟你妈妈和姐姐们说，你在这儿待着。”
“好。”
乌云看小老三不太正常的睡姿，抬手又把它拿起来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再放回去：“那我们先走了，你睡吧。”
小孩子要多吃多睡。
小老三哼唧两声，表示知道了。
小游还要忙着去捕猎养家里另外两张嘴，很快就飞走了。
当然，除了废物儿子捕猎技能还没点亮，两个女儿要优秀得多。
亚成年的雌性游隼体型已经超过了它这个父亲，也能单独捕猎一些动作迟钝的小动物，每天能自己解决一小部分食物。
哦，老大这里的老鼠皮薄肉嫩的，确实比较适合小崽子的口味。
出了小老三的房间，小游就直接飞走了。
乌云看了两眼，继续回办公室学习，想了想开了个直播间——考研自习室。
镜头范围内只能拍到学习资料和乌云的两只手。
他都开始掉毛了，说不定播着播着就秃了，还是别露脸了。
一群人涌入直播间，看到这样的画面，一时间还以为进错了直播间，退出去再看看主播，发现没看错，再进来就看见熟悉的猫跳了上来。
脑袋身体纯白尾巴墨黑的大猫，绕着主播的学习资料转了一圈，贴着主播的胳膊四腿一软就倒了下来，脑袋枕上去，眯着眼睛呼撸。
乌云小声说了一句：“学习。”
大白应了一句：“喵呜。”学习。
直播间里有些人追着问花开富贵的情况，有些花开富贵旗下主播的粉丝开始挑衅攻击，在他这一声之下，全都沉默了几秒钟。
直播间的管理员已经反应过来，把刚才几个言辞过激的账号给叉了出去。
剩下有人看乌云是真的在学习，觉得有些无趣的就退了出去。
也有喜欢想找个赛博伴读学习的人，点进来挂在直播间的。
明明乌云的直播间连个音乐都没放，认真学习或者工作的人，却发现下午这半天的效率比平时要高一些，似乎更加容易集中注意力，当然也有可能是错觉。
或者是来自凶猫猫的压迫力。
乌云在四点就结束了直播，把目前救助中心内所有的鸟都检查了一遍情况，让两位保洁阿姨先下班，自己回到办公室变成乌鸦飞到拉链厂楼顶找喜鹊小弟。
这个时间，喜鹊窝里没有鸟。
鸦鸦直接张嘴：“啊——”鸟呢？
“哎哟卧槽！”受到惊吓的是上来给喜鹊换猫砂（？）的拉链厂老板。
这只大乌鸦他经常见，和他们家的喜鹊关系不错的样子，但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
见大乌鸦看到他也不跑，他就大着胆子靠近两步：“你好啊。”
乌云不理解他这是干嘛：“你好。”
“哟！还会说话！”
鸦鸦跳到天台的围墙上，占据高地，不让他看到自己可能有点秃的羽毛。
拉链厂老板看了他一会儿，问他：“你怎么胖得跟个鸡一样，我们家喜鹊比你小那么多。”
鸦鸦：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类！
“你才胖！”
拉链厂老板本来人到中年，确实发福了不少，但一直觉得自己是标准体型，相当自信，突然被一只鸟骂胖，顿时就开始跟大乌鸦摆事实讲道理。
“你看我一米八。”
鸦鸦把脑袋别开，喙朝天。
还一米八呢？
上次他们两站一起，明明只到他眉毛高，矮了一个天灵盖。
能当老板的，第一特质就是脸皮厚：“我一个男的，一米八的身高，一百八的体重，这是很正常的。我这叫魁梧雄壮，套马杆的汉子知道不？”
说着，他还唱了起来。
真别说，他的肺活量大，气息悠长，应该是接受过一定的专业训练，唱得很好听。
鸦鸦听得靠近了一点，等他唱完了一首歌，蹦跳两下，捧场：“再来一个！”
“那我就再来一个青藏高原。”
四点半，工厂的下班铃声响起。
鸦鸦没等到喜鹊小弟问掉毛的事情，无奈归巢。
拉链厂老板收获了一只捧场的观众，和连续唱了半个小时有点沙哑的嗓子。
还好第二天鸦鸦中午去的时候，终于蹲到了喜鹊。
小弟们很奇怪老大的疑惑，但看看腿比自己脑袋高的大哥，压下鄙夷，语气委婉：“菜鸟秋天换毛很正常。”
大哥眼神不善：“说谁菜鸟呢？”
小弟心想谁菜还用我说，但大哥打鸟很痛，只能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年轻鸟秋天都会换毛的。”
乌云看着眼前一群圆滚滚的黑白球，似乎是比之前看到的要圆润一些：“你们都已经换完了？”
“早换完了。”
鸦鸦不解：“那我怎么现在才换？”
“你一只今年刚出窝的菜……崽，晚点换毛正常的。”喜鹊老气横秋，其实它们身边压根就没见过别的乌鸦，就一通胡咧咧，“你的羽毛有没有用？没用给我们，我们的羽毛都拿来做窝了。你没看到我们的窝又变好看了吗？”
“你的那个窝那么久没更新，本来就很丑了，现在还住得进去？”
“拆了得了！”
喜鹊难逃一打。
乌云发现自己现在掉毛是正常的之后，就愉快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现在已经把所有书面的东西都背完了，剩下的就是刷题。
直播间里的观众人数也逐渐稳定在了20万人左右。
商家看到金乌鸦鸦一声不吭学习都有那么多人看，纷纷联系商务合作。
大部分关丽姝那关就给推了，留下一家确实不错的办公学习软件和一家高新区本地的文具厂的合作。
乌云被叫去公司，搬走一大箱子文具，特意拿了个卡通鸦鸦便利贴，直接放到颜昊的公文包里：“看！这个牌子的文具，我从小就一直用他们家的，竟然来找我商务合作，只要我在直播间里抽奖发点小奖品就行。没想到竟然是高新区的，我看了一眼，工厂离我们不远。”
颜昊被他的动作，弄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好悬今天把羽毛放办公室里了，不然这一下暴露，自己面对的可能不只是两个平底锅。
偷藏×2
知情不报×2
最近项目研发的进度比较紧张，他也算是重要的研发人员，难道要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上班？
突然感觉办公室抽屉也不是很安全，得再另外找个地方。
脑子里一瞬间想了很多，颜昊表面上很稳得住，若无其事地接话：“哦，他们家的老板以前和我爷爷一起挖河的。”
“认识？”
“不算认识。毕竟不是一个产业链上的，顶多脸熟。”颜昊说着，把乌云刚塞进去的便利贴拿出来，“我记得他们家什么文具都有的，只设计了这一款便利贴？还有别的吗？”
“有啊。各种笔、本子、夹子什么的，给了好大一箱，还有金乌鸦鸦礼盒套装，感觉你别的用不上……你要？”
资本家不要形象的吗？
看腿毛兄上班还得戴副眼镜装深沉，小颜总还敢用卡通文具卖萌？
知道他想的什么，小颜总自信一笑：“我和腿毛……咳，霍祈不一样。员工知道我是发工资的那个人，霍祈充其量就是个高级打工仔。”
第一百六十六章 摇篮
乌云的账号叫金乌鸦鸦，头像是用小八哥照片画的卡通形象。
颜昊亲笔。
文具厂的商单，就是根据这个卡通形象设计的一系列文具。
甲方的要求也很简单，不需要乌云打什么广告词，只要直播学习的时候，隔一个小时抽三份金乌鸦鸦礼盒就行。
对比直播间20万的在线人数，乌云就算一天学习八小时，能够抽到的幸运观众都是少数。
文具厂是老牌子了，乌云本身就是从小用到大的。
粉丝们看了看价格，毕竟只是一些日常用的纸笔，总价不贵。
金乌鸦鸦的新款和同类型的其它款，价格没什么差别，并没有因为一个图案上的设计就拉高价格，割粉丝韭菜，于是纷纷下单。
等两三天后，抽到奖和花钱买的粉丝们纷纷收到实物，发现比预期的还要好，下单量直接拉满，把文具厂给买爆。
乌云在直播学习中间，看到有粉丝提问，惊讶了一下：“啊？没货了？等等，我问问啊。”
他和文具厂那边没有直接联系，都是通过公司商务。
好在沟通很快，乌云等了没多久，就得到了回复，快速商量了一下，对粉丝们说道：“甲方爸爸邀请我们去他们工厂蹭下午茶。我先关一下直播，大概15分钟到。到时候看他们怎么把产品做出来，打包发货。”
乌云说15分钟，就真的是15分钟，从进门开始拍，跟着工厂的人直接杀到食堂。
食堂里已经有很多工人在排队的排队，吃东西的吃东西。
“你们真的有下午茶？”乌云本来还以为是甲方爸爸客套一下，或者临时给他去买点蛋糕什么的。
接待乌云的是工厂宣传部的经理，一位相当干练的三十来岁姐姐，穿着印着工厂LOGO的夹克衫：“其实不叫下午茶，就是一顿点心。我们这边工厂嘛，工人体力消耗大，中间得补充一下。”
宣传姐姐带着乌云到餐台那儿取餐：“我们这边中餐为主。”
她竭力维持着专业素养，内心的土拨鼠已经快从喉咙里蹿出来了。
天啊天啊天啊！
很多见过金乌鸦鸦的人说主播真人比视频里好看，她还觉得多少沾着点粉丝滤镜，没想到真人比屏幕里的好看那么多，好想把人抱起来转圈圈！
看到就好开心……冷静！
她是专业的，包括这次选择和金乌鸦鸦合作，是她从心……从专业角度出发促成的。
看，这才多久，工厂的销量直线上升！
稳住！
这一波过后，她不说能升职，起码能多发不少奖金。
乌云不着急拿，用直播镜头把所有餐点记录下来，把观众看得直点外卖。
他拿了一块千层酥、一块枣泥糕，再拿了一小碗甘蔗、马蹄、茅根煮的小甜水。
宣传姐姐惊讶：“你吃这点够了？”
“够了。”
不过等吃完之后，宣传姐姐还是给他打包了一盒刚出炉的榴莲酥：“一会儿饿了再吃。”
“好。”
然后乌云就跟着宣传姐姐在工厂里走了半天，回去差点连车都开不动，到家直接就瘫了。
大白和猫弟弟今天没跟着去工厂。
行走的蒲公英不适合待在生产车间里，被乌云先送去颜昊的公司。
颜昊一进门，就看到乌云瘫在沙发上，忍不住就笑出声：“这么累啊？不就是去工厂参观了一下吗？”
“那个工厂也太大了。”乌云还是有气无力，“他们一个工厂，比马丽姐他们在的整个园区还大，楼层还高！这还是他们的总部，在别的地方还有工厂。”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本来以为就是提早下班，顺路去文具厂遛个弯，干完活还能逛个街买个奶茶，再慢悠悠溜达回家。
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的，遛着弯晒晒太阳很舒服。
提到工厂，乌云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我看老鼠厂造得很快啊，房子外面已经造好了，是不是春节前就能投产了？”
到底是自己即将拥有的工厂，乌云还是很上心的。
表面上他就去过两次，实际上他几乎天天飞过去看一眼。
“自家的建筑公司，没那么多扯皮的，就一个小工厂，造起来要多久？”颜昊把乌云从沙发上直接公主抱起来，“来，我给你洗澡。”
乌云平时被他抱顺手了，等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来：“嘿！不重吗？”
他现在可是个人啊，一百多斤呢，可不是六斤重的鸦鸦。
“不重，轻飘飘的。让你光吃点心不吃饭。”颜昊不能算是健身达人，也是长期健身长跑爱好者。一身肌肉就算扛不住平底锅，抱个小八哥还是轻轻松松，“给你在救助中心弄个小厨房？”再弄个营养师过去，一天八顿给小八哥做营养餐。
救助中心有厨房，不过都是给动物做饭用的。
乌云摆手：“不用。嗨呀，我饿了自己会去食堂吃。”
等他们进了房间，高慧娟问自己老公：“晚饭要晚一点？”小年轻，就是……嗯，身体就是好啊。
“关姐他们不是要来嘛，还是照常开饭吧。”
关丽姝和乌江来的时候比平时稍微晚一点，进门还带了个东西。
颜昊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小八哥睡的摇篮嘛。”
他记得在朋友圈看过，当时心里面酸的。
“哈哈哈。”关丽姝听到就笑。
乌江把藤编的摇篮给他递过去：“小云小时候睡过的。我瞧着还挺好，搬家的时候一起带过来了。”现在儿子不能睡，鸟儿子能睡。
乌云正在小客厅和猫弟弟打架，听到声音跑出来，看到摇篮就很开心：“正好给我带去救助中心睡午觉。”天气好可以放在屋顶上摇摇。
高慧娟问：“给弟弟睡午觉啊？弟弟不是已经有很多猫窝了吗？”
乌云不好说自己睡，伸手摸摸摇篮里新添置的床品：“不给弟弟，给我白姐。”
猫弟弟对摇篮很好奇，已经凑了过来，抬起爪子扒拉一下边边。摇篮一晃，它吓得立马缩回去，又很好奇，像个袋鼠一样站起来，伸长了脖子往摇篮里看。
颜昊面无表情地录下来，发到家族群。
颜文英立马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什么时候把弟弟还回来？邻居都在问了。”
颜昊觉得他爸这话说的有意思：“弟弟忙着打江山呢。关邻居什么事？”
“我们这里也是弟弟的江山。你奶奶天天牵着弟弟出去遛弯，可神气了，邻居们都很喜欢弟弟。哦，小云不是和霍家小孩儿一起在搞线下领养嘛。业主群里说这个周六……明天就是周六了，要组团一起去。”
“你明天把弟弟送过来的时候，顺便把大白也带来一起住两天。你没空就不要来了，让小云过来。明天他在市区，回家近，不用两头跑了。他不是在备考嘛，家里人多好照顾。”
颜昊挂掉电话，耳边似乎出现幻听。
家庭地位-1-1
啧，就不把猫弟弟送过去。
小八哥也是他的，说不去就不去。
但颜昊还是很快把猫弟弟送去了老房子。
这猫东西，竟然和他家小八哥挤一个摇篮睡！
大白挤进去就算了，猫弟弟还进去。天知道那么小一个摇篮，怎么挤进去两只猫一只小八哥的？
他都不能和小八哥一起挤摇篮！
他突然感觉出了鸟窝的好处。
小小的空间，周围有遮挡，他可以和自己心爱的小八哥紧紧贴在一起，没有别的人……也包括猫。
乌云在领养开场前，见颜昊又回来了，奇怪：“你不待在家里，还过来干嘛？”
由于线下领养活动要变成长期活动，之前来帮忙的农大的师生们就不过来做临时工了。
今天的团队乌云是第一次磨合。
然后这次领养的宠物，不仅仅来自高新区的收容中心，还有市收容中心协调过来的一小部分，甚至还有本地电视台来采访。
颜昊说道：“今天邻居们要来。一会儿他们领养不领养的无所谓，到时候我跟他们谈，让他们给收容中心捐钱……多多的捐！”
乌云听着一乐：“想到我刚到农家乐上班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偷狗偷猫的食品厂。你是不是也这么忽悠妈妈的小姐妹们的？”
“差不多吧。”颜昊跟着笑，突然看到有个男人扛着摄像机跑得飞快，再注意到前面穿着平底鞋衣着干练的年轻姑娘，小声问乌云，“记者？”
“对。H台的，能够推广出去，让更多的人关注流浪动物挺好的。”
记者姓陈，刚才乌云没空，她也不过多打扰，带着摄影师到处拍素材，这会儿她跑过来，是刚接到一个电话，有些气喘地快速说道：“有人在江边看到一条鳄鱼，德鲁伊能不能帮个忙抓鳄鱼？”
乌云的第一反应是，他抓鱼还没抓明白呢，还抓鳄鱼？
也太看得起他了。
“哪儿来的鳄鱼？很着急吗？”
小陈记者老实说道：“暂时还不知道，现在急也急不起来。”她说着，把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喏，刚才有人拍到的，现在已经下水了。”
照片里的鳄鱼目测大概一米左右，显然还未成年，长长窄窄的嘴巴显然不是自家圆润的猪婆龙。被拍到的时候，个头不小的小家伙是在河滩边晒太阳。
乌云觉得想要靠自己把这玩意儿找到，有点难度。
H市和他老家D市位处同一个平原，从古至今都在遭受大江母亲的暴打，几千年来天然形成和人工开挖的水系四通八达。天知道鳄鱼会溜达到哪儿去。
他对两爬没什么研究，万一这是一条咸水鳄，说不定还会顺着河流溜达到出海口。
鳄鱼长得像根破木头似的，一点都不亮闪闪，超出了鸦鸦的专业范围。
第一百六十七章 红英限时返场
由于小鳄鱼的事情，乌云在线下领养活动结束后，连午饭都只是在车上垫吧了一口，就跟着小陈记者去往发现小鳄鱼的江边。
这是一片休闲绿地，平时一直有不少人在这儿骑行、散步，玩乐器、跳舞之类。
这次发现小鳄鱼的，是一个遛娃的家长。
江边已经围满了人，有协警在拉隔离带，提醒人群远离。
小陈记者把乌云带到，结果小陈记者没能进去，反而乌云被朱欢欣接了进去，远远还看到了久违的红锦。
“学姐，红锦学长这么快就回来了？”距离他上次离开才一个多月？“那我家红英是不是也回来了？”
朱欢欣眼睛亮闪闪，脚步轻快：“嗯，红英已经去江上找鳄鱼了。咱有空军！”
“不是有无人机？”乌云指着在操作无人机的几个人。
朱欢欣“嘿”了一声，拍了他肩膀一下：“都找了一上午了。能找到，我们也不用被拉来这里了。”说完，她突然想起什么，往乌云身后看了看。
乌云跟着回头：“怎么了？还有谁要来？翟夜吗？”
“不是，我看你家颜总没跟着一起来？”又说，“翟夜被派去出海口。他要从那里上船，然后顺着往这边走。他待在这儿，小鳄鱼肯定不敢过来。”
“没，他有事，跟人商量着给收容中心捐钱。”捐多捐少，一次性捐，还是可持续捐，是只捐钱，还是捐物资、资源，都是有讲究的。
有钱人没一个是傻子。
今天来的一群邻居里，表面上看着是爷爷奶奶带孙子孙女来看小动物，实际上都是人精。
他都佩服颜昊一个人对上那么多人。
两人走到红锦边上，发现红锦眯着眼睛坐在绿地的休闲椅上，快要睡着了。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地上还放着个行李箱，显然是刚下火车就被提溜了过来。
殷教授看到乌云过来，对着一个领队模样的男人说道：“喏，乌云。我们学校奇怪的学生都带来了。”
乌云和朱欢欣同时刹住脚。
“老师，您这样说就不礼貌了。”什么叫奇怪的学生？
说这个话的人是朱欢欣，毕竟是亲传弟子，平时和殷教授很熟悉，说话就比较随意。
乌云就比较……内向，在殷教授的介绍下，和带队的男人相互认识了一下。
“你好，我叫潘跃，是生态环境局的，以后还要多交流。”潘跃对乌云的态度竟然好，比对殷教授好多了，“市民发现的是一条暹罗鳄，附近有个生鲜仓库，是养殖了肉食用的，还没宰杀，被逃了出来。”
殷教授在边上补充：“热带鳄鱼，在咱们这儿过不了冬，其实不抓也没关系，等过一阵寒潮来了就冻死了。小鳄鱼也没有繁衍能力，没有伤人的本事。”
潘跃对殷教授怒目而视：“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不抓起来，影响很恶劣。”
招呼过后，乌云看着茫茫江水一脸茫然，问朱欢欣：“学姐，怎么找？”
H市母亲河总长一百多公里，他飞一趟都得一个小时。
朱欢欣也是一脸茫然：“不然你叫一声，看它会不会回答？”
乌云走到江边，跟着潘跃上了准备好的小船：“怎么叫？食用小鳄鱼还有名字？”
朱欢欣想想，站在船头，深呼吸扬声：“鳄鱼——”叫完对乌云耸耸肩，“通用名。”
乌云张了张嘴：“有道理。”跟着叫，“鳄鱼——”
“小乌——”
乌云一愣：“卧槽，鳄鱼还知道我名字！”不等朱欢欣说话，他就知道自己犯了傻。
很久没见的凤头葵花鹦鹉哇哇叫着落到乌云肩膀上，贴着他的脸，用脑袋来回磨蹭：“小乌~小乌我好想你的奶啊。”
其他人纷纷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乌云。
乌云脸皮涨红，很想殴打红英，赶紧解释：“我以前给它喂鸽乳。”
以红英这家伙的智商，这么说肯定是故意的。
乌云一把将红英抓到手上，猛弹几下后脑勺拢起来的“蒜苗”羽冠。
红英顶着一张看起来就贱嗖嗖的脸，笑得嘎嘎嘎的，等乌云的手一松，就重新飞到他肩膀上，不停绕着他后脖颈转圈圈。
乌云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小包南瓜子，给它嗑着玩。
看红英的样子，显然没找到小鳄鱼。
乌云就一边观察周围，一边跟着自己学姐有一声没一声地呼唤小鳄鱼。
倒是小船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朱欢欣突然“咦”了一声：“小鳄鱼会嘤嘤嘤吗？”
“哪儿有嘤嘤嘤？”乌云仔细听了听，没听到。
潘跃过来问：“大概在哪个位置？”
早点抓到早点收工，现在这天气，待在水面上很冷。
朱欢欣指了指他们出发的位置。
潘跃：“……”选择相信她。
船返回到江边，殷教授看他们一群人下船。
嗯，自家的学生动作灵活轻盈，长得还好看。
“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吗？”
乌云刚想张嘴，突然听到一声很微弱的“嘤”，立马往声音的方向一眼扫过去，看到的还是一脸快睡着样子红锦。
红锦学长肯定不会……应该不会嘤嘤嘤。
朱欢欣显然也听到了，直接走过去。
水生动物带着点腥臭的气味一下变得明显。
但是这片地方总共就那么大，哪儿有鳄鱼？
红锦看到两个人过来，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有要我帮忙的？”虽然他不明白，自己一个研究鸟类野保的，怎么能和鳄鱼搭上边？
见朱欢欣盯着他看，红锦的脸就一点一点红了起来，慢慢把头低下，然后他就睁大了眼睛，“哎？”
乌云已经看到了异常，抬手把红锦的行李箱提溜起来，露出下面趴在凹坑里嘤嘤嘤的小鳄鱼。
小鳄鱼的颜色和周围半黄半绿的草的颜色很接近。
这片绿地除了普通的草坪外，这个季节还有各式各样的观赏草，高矮错落，颜色各异，关键是长得相当密实。
小鳄鱼在这样的环境里浑然一体，更何况身上还压着个行李箱。
一群人都很无语，但总算是找到了。
接下来小鳄鱼肯定该是送回餐桌还是送回去，至于看管不利的企业大概是要被罚款和批评教育。这些就和乌云他们没关系了。
倒是潘跃对乌云他们很感兴趣，相互加了通讯号，表示：“同学们都很厉害啊，今后有类似的事情还找你们帮忙。”
领导这么表示，他们肯定不能拒绝。
殷教授替自己学生们说了一声：“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们家孩子还要学习呢。”
说完，他招呼学生们就要走，被潘跃笑眯眯地送到岸边。
施超已经开着车等在了附近。
乌云跟着定位过去：“老师，学长学姐，一起去我家吃个饭？”
“不了，麻烦送我们到最近的地铁站就行。”
“行叭。”然后乌云问红锦，“学长这次回来待多久？”
红锦这次回来是要用实验室，时间方面还真不好给出个确切的答案：“不知道，看实验室能不能排上，结果多久能出吧。”他知道乌云这么问的目的，“这段时间红英你来照顾吧。它现在野外生存能力还行，你养得很好。这段时间早晚要注意保暖。”
“知道。”
红英很亲昵地来回蹭乌云，突然想到农场里有游隼，就有点害怕，问：“小游家还在吗？”
“在的。”乌云告诉它一个坏消息，再赠送了另外一个坏消息，“小游家的两个大崽已经会捕猎了。”
红英立马就飞到了红锦的肩头。
红锦微微一笑：“学校里人很多的。”
红英纠结了一阵，还是选择乌云的肩膀，叮嘱红锦：“那你要记得来接我啊。”
“好的。”
到了地铁站，殷教授带着两个学生进去，还说了一声：“那鹦鹉的智商真高，会说那么多话。”
“它还会帮我记录数据。”红锦说完，感慨，“就是智商太高了，所以才会抑郁。学弟刚救到手的时候，把自己的羽毛都拔秃了，现在竟然能养回来。”
朱欢欣在边上左看看右看看，还伸手拍了拍自己口袋，拿出手机又有些茫然：“怎么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被她这么一说，两人也升起了同样的感觉，片刻后：“翟夜！”
乌云还没到家，就重新拐了个弯，回去把吹了半天冷风的翟夜给接了回来。
翟夜倒是不跟乌云客气，给了他一个地址：“麻烦送我到这里吧。”
乌云把地址报给施超。
施超一听，都不用开导航：“这不就在小恺家边上嘛。”
车很快到了，是一栋上世纪的公寓楼，和甄元恺家在同一条路上，隔了就几百米。
“你家？”
翟夜“嗯”了一声：“平时不太过来，要上来坐坐吗？”
乌云倒是很感兴趣，但是：“不了，要回家吃饭。再不回去，我家两只猫都要被扣下了。那你回去吧，我先走了。”
“嗯，拜拜。”翟夜看着远去的车子，觉得羡慕极了。
有些人不声不响的就有了两只猫，他连一只猫都没有，唉……
今天连小鳄鱼都没看到。
哦，听说是肉食鳄鱼，不知道好不好吃？
第一百六十八章 哭穷
颜昊喜欢单独住，平时和乌云两个人过自己的小日子，周末会回去老宅过一两天。
这时候甄元恺也会过来，一起吃个饭，跟着长辈们出去看个戏逛个街啥的。
乌云倒是对这样的距离还算喜欢，反正比他从小到大那种一大家子吃住在一起的要好，保持适当的距离，没那么多矛盾。
本来他以为今天回去还是老样子，没想到还没进家门……嗯，有车把他停车位给占了。
老房子这儿停车位就两个，两栋老房子是四个停车位。
他们两栋房子是相邻的前后两栋，又利用中间的空间，多做了两个停车位。
一共六个停车位，平时勉强够用。
老、中两对夫妻各有一辆车，平时可以换着开，两边家政各有一辆车。这就是四辆车。
颜昊和甄元恺他们平时回来，就刚好停满。
不过甄元恺单独一个人一条狗过来的话，会骑自行车。
施超让乌云先下车：“我去找找别的地方能不能临时停一会儿。”
乌云刚下车，隔壁霍祈妈妈就对他招手：“小乌，来，停我家。”
乌云也不客气，招呼施超把车停过去：“谢谢齐阿姨。”
霍家把院子做了大量硬化，能够停车的地方相当多。
齐阿姨拉着乌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方面是真心喜欢乌云，另外一方面是他们家的商场的营业额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了一大截。
理由嘛，完全是因为线下领养活动给带动的。
线上业务兴起之后，实体经济确实越来越困难。虽说对他们这种中高端商场的影响不算太大，但人们已经养成了不出门消费的习惯。
线下领养活动，正好能把人从家里拉出来。
来都来了，顺便逛逛。
“跟阿姨客气什么。”齐阿姨也没多跟乌云说话，指指颜老爷子住的那栋房子，“人都在那边呢。”
“好。那我先回家了，车子一会儿过来挪。”
“停这儿吧，不急。”
乌云没有直接往那边去，先回家洗个澡换一身衣服，毕竟一天下来又是猫又是狗又是鳄鱼的，感觉身上真·五味杂陈。
刚洗完，颜昊就进来了，看到乌云已经穿戴整齐，连头发都干了，很意外：“这么快就洗好了？”说着，他伸手就想吸一口小八哥。
乌云看他还穿着早上出去时候的衣服，灵敏的嗅觉闻到他身上复杂的气味，让开半步，嫌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时时刻刻感觉到小八哥对自己在喜爱和嫌弃之间反复横跳。
“臭。”乌云又往后退了一步。
颜昊干脆也往浴室走：“帮我拿一下衣服。我们大概两点半就回来了。”
“哦。”乌云在衣帽间里一阵翻来覆去地找，帮他把衣服放在浴室外面，“那我先过去奶奶家了。”
“好。”颜昊洗澡速度很快，穿衣服发现乌云给他拿了一件粉红色贴了钻石熊的卫衣。
这也不是他给乌云买的，大概是妈或者奶奶买的，倒是很符合小八哥喜欢亮晶晶的审美。
他直接套上了就过去后面，进门就看到乌云和甄元恺坐在外面假山上的亭子里，两只猫一只狗和一只鹦鹉满院子跑（飞）酷。
“下棋……大富翁？”颜昊过来，直接在乌云身边坐下。
甄元恺刚才看到人愣了一下，听到声音才敢确认：“哥？”
他都不敢信，眼前这个穿着粉色卫衣牛仔裤白球鞋的人，竟然是他那个严肃到有些古板的表哥！
倒也不是颜昊不穿卫衣，但他平时穿的卫衣就是那种灰色的。
搭配他的身高体型，要是把帽子戴上，一眼就是个危险人物。
现在这一身行头，瞧着鲜嫩得像个高中生似的，说出去谁信啊！
不过他哥竟然有勇气穿上这样的衣服，难道长得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不对啊！
凭什么他都快加班加到头秃，他哥竟然还能装嫩？
乌云看到了就很喜欢，亮晶晶打扮得亮晶晶，就是亮晶晶的平方！
抱住就亲了一口，喜欢~
嗯，香香的。
颜昊完全无视表弟的怨念，自家小八哥喜欢就好：“怎么待在外面不进去？”
乌云跟甄元恺示意了一下，把颜昊加进来，新开一局，一边说道：“不想听潘老师硬夸。”他不太想叫潘珍真奶奶，感觉叫不太出口。
以前还好一点，自从亲自参与了那次抓奸风波，再看到潘珍真的时候他就觉得整个人都别扭。
来的客人是潘珍真一家。
这次没闹什么幺蛾子，是徐力军终于要结婚了，来发喜糖的。
徐力军原先的女朋友早就吹了。
大概是离开了原来的环境，现在名义上是在江念波的产业里干活，没人给他特殊照顾，他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他的亲爷爷都和亲奶奶离婚了。
颜茂，他只是叫一声爷爷，实际上是关系已经很远的舅爷爷。
江念波是他舅爷爷的儿媳妇，这关系那是远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也不是没试过自己出去干一番事业，但碰壁了几回，知道自己的斤两，终于开始反思。
但是奋起是不可能奋起的，他直接在山村里躺平。
以他的收入和奶奶的补贴，可以在村子里过得相当舒坦。
他未婚妻是个老实本分的姑娘，是个踏实过日子的，这次也一起来了，表现相当拘谨。
颜昊抬手丢骰子走棋：“这个时间肯定要留下一起吃饭。”
“唉！”甄元恺重重叹了一口气，“想想就没胃口。早知道要和他们家一起吃饭，我还不如在家煮泡面。”
“我看你就是想吃泡面了。你家阿姨做饭不合胃口吗？”
“没。阿姨家有事，请了一个礼拜假。这段时间是舅妈帮我安排人来打扫的。你们不回来吃饭不知道，我这两天一直回来蹭饭！”
颜昊抬手就进拍了他后背一下：“回自己家还说什么蹭饭。你这几天干脆住这儿不就得了，省得两边跑？”
“来回正好遛狗，不麻烦。”甄元恺问乌云，“你那个金乌鸦鸦的文具礼包还有吗？给我几套，我网上抢不到。”
“有的。我让小颜给你带过来。”两人是不在同一个地方上班，但毕竟是同一家公司，往来很频繁，“过几天要出新款，有台历、计算器、贴纸、订书机、书立什么的。”
“这次的更偏办公啊。”
“他们速度可以啊，这么快就出新品。”
“毕竟是老牌企业，这点设计生产能力肯定有的。”
颜昊对甄元恺说道：“我这边已经订了，到货了会给你那边送过去。”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肯定是优先级最高的。
三个人一边闲聊，一边玩大富翁。
资本家大杀四方，听到管家阿姨叫他们晚饭，才解救了两人濒临破产的结局。
管家阿姨过来：“你们先去吃饭吧。还玩吗？玩的话，我晚点给你们开个暖气？”
“不玩了。”
“行，我来收。”再不结束，破产都不能收场。
不能跟资本家玩大富翁，完全陷入了对方的主场。
失算！
三个人进到餐厅，其他人也陆续落座。
潘珍真还在亲亲热热地跟颜茂说话，一口一个“阿哥”：“你看军军的车也开了几年了，现在结婚总得换一辆新的吧，不然接亲不好看。我看小云开的那辆就不错。”
颜茂笑呵呵地附和：“是不错。”像是一点都不明白潘珍真的意思，问乌云，“小云，你现在那辆车多少钱？”
“不知道，小颜给买的。”
颜昊随口说道：“两百多。军军哥想买，我让人把销售的联系方式给你，现在价格应该能低一点。”
乌云一听价格，看了颜昊一样。这家伙以前跟他说一百不到。
颜昊看着他笑了笑。外观差不多，配置上下差一点，差得又不多。
徐力军赶紧拒绝：“没，我不买，现在的车开着挺好的。”
他未婚妻在边上满脸尴尬，听到他拒绝，才稍微好一点。
潘珍真瞪了徐力军一眼，对颜昊笑着说道：“你军军哥没出息，连换辆好点的车都换不起。不像你当大老板，现在还和黄老板合作，上次在新闻上都看到你了，合作开机器人工厂。哎哟，听都没听过，真是了不起，肯定赚了不少钱吧？”
颜昊熟练哭穷：“没呢。现在刚开始造实验室和厂房，还有一堆手续要审批，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投产。高新技术这种东西就是烧钱，家里能抵押的都抵押了，欠了银行多少钱，我都不敢看。你看，我和小云春节的时候结婚，本来应该换新房新车的，现在就是把旧房子简单收拾一下，车子也不换了，只能委屈小云。”
乌云要不是知道相当大的内情，都快信了。
去年刚装修好的“旧房子”，今年刚买的“旧车”。
至于抵押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不好变现的资产，颜家那些以前的旧厂房什么的。这些钱用没用在新项目上都不好说。
因为有客人来，饭菜比平时更加精致丰盛，但只有颜昊关注菜色，给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小八哥夹菜，小声提醒：“专心吃饭。”
“哦。”乌云吃了一口喜欢的虾仁。
小辈们相互坐得近。
徐力军的未婚妻尴尬地都不敢抬头吃饭，但难免注意到边上两个颜值极高的同龄人，看着看着，她就小声试探性地问道：“请问，你是金乌鸦鸦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远房亲戚
第一眼看到乌云的时候，徐力军的未婚妻就想问了，但当时乌云只是进来打个招呼，马上就出去了。
乌云有些惊讶：“是的。”
姑娘顿时就笑了，兴奋中带着克制：“我是你的粉丝。本来想今天趁着来H市，去宝石花广场参加线下领养活动的……”
后面的话，她尴尬地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意思都能明白。没想到被徐力军的奶奶带来亲戚家要饭……没错，她今天感受到的就是来要饭的。
幸好潘珍真是徐力军的奶奶，不是父母。
将来他们婚后也不会和老太太一起生活。
其实当初潘珍真来Y市的时候，是来村里住过两天的。
真的只有两天，第三天她就住不惯，跑市里住了。现在她自己在市区买了一套还不错的小房子，还给他们留了一个房间，说是等将来把孙子孙女的户口落在那里，方便上学。
这个奶奶怎么说呢？
待徐力军是真不错，但其它方面就比较一言难尽。
“想领养的话，你们可以直接去Y市的收容中心。”看在算是半个亲戚的份上，乌云倒是愿意多说两句，“现在这个线下领养活动，我就是个牵头的，背后有很多人出钱出力。”
颜昊不喜欢乌云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伸手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吃饭。吃完跟奶奶一起去遛猫。”
“哦。”
吃过饭，潘珍真一家就要走。
潘珍真没要到钱，并不想走，无奈已经要尴尬癌发作的徐力军的未婚妻，直接说了要走。
颜爷爷送他们到门口，张了张嘴，看了一眼自家老伴，很远房亲戚地说了一声：“到时候我们过来喝杯喜酒。”
徐力军的结婚日期就定在12月。
颜奶奶把两只猫打扮好，牵着出来，看到徐力军开车离开，问：“让文英代表去就行了，又不是多亲近的亲戚。”
颜爷爷听老太太语气不太好，不敢反对，就吩咐儿子：“文英啊，你到时候代表全家过去喝喜酒。”
颜文英作为家里的老大，既然父母不去，那他责无旁贷，却还是嘀咕两句：“他们大概想着红包去了就行。给多少？”不等父母说话，他自己就说，“给多了不好。小昊结婚日子近了，他们到时候回礼回不起，随便给个一两万吧。”
颜爷爷差点脱口而出，好悬憋住了，瞪儿子：一两万你也好意思给？
颜文英冲着他爸冷笑一声，跟在他妈身后，招呼自己的小儿子……小外甥：“小恺啊，你给英俊的绳子套上了没？走了，遛弯去！小云，你们好了没？”
他一回头没看到新儿子，就看到旧儿子穿得粉嫩嫩的站在边上，问：“小云呢？”
嘿！想想他就生了一个儿子，实际上现在有三个儿子，低成本高回报，人生赢家！
“在给红英做窝。你们先走吧，我们一会儿自己出去逛。”鹦鹉第一次来这儿，过去一个多月在外面已经玩野了，不想待在屋里，在外面又觉得不安全，还要学着大白喝完夜奶再睡，要求一堆。也就小乌大夫有耐心，顶多就是弹两下蒜苗。
“行。”颜文英要走，又回头看了一眼旧儿子，“这是我买给小云的衣服，你怎么穿起来了？”
儿子和外甥长得是挺帅的，但很早就去国外留学了，回来一个比一个人高马大，完全不能满足一位老父亲想要打扮可可爱爱小宝贝的心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漂亮可爱的新儿子，老父亲不敢明目张胆奇迹鸦鸦，只敢暗搓搓买可爱的衣服让家政放进他们的衣橱里。
没想到竟然被旧儿子穿了。
“你买的？我还以为是妈买的。”
江念波看两人还在说话，拉过颜文英就走：“岁数不大，话倒是多起来了。走了，让人家小两口自己去逛街。”
热恋期的小年轻在一起，他们这群电灯泡凑什么热闹？
大部队刚走，乌云就过来了，看到人都不在，还感到奇怪：“等了我很久？”
红英的小要求看上去不少，实际作为一只向往野外的鸟，需要给它提供的人工服务不多。
“没。”颜昊拉着乌云往外走，“你怎么给红英安家的？”
“拿了一个弟弟的窝，放到了凉亭的木梁上面。”想到刚才看到的，乌云跟颜昊咬耳朵，“你不知道吧，现在弟弟有自己的房间，一室一厅带独立卫生间的那种。卫生间还是干湿分离，有宠物美容台。比我以前的宿舍都要大。”是这次趁着房子翻新的时候特意弄的。
颜昊笑得不行：“比不上我家小八哥。小八哥还有自己的衣帽间和果园。”
乌云听得，拿脑袋轻轻撞了一下身边的亮晶晶，然后看到路灯的光照在衣服上亮晶晶的小熊上面，顿时觉得开心了，拉着颜昊的手夸：“你怎么这么好看~”
“也就你这么觉得。别人都觉得我凶。”颜昊突然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老实说，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所以才故意把工资开这么低？”
提起这个，颜昊多少是有点忘乎所以了。
乌云一想到自己曾经一丢丢的工资，亮晶晶的魅力瞬间消失：“所以你果然是因为便宜才录用我的吧？”
“……不是！肯定是因为你的专业能力……”想想面试的时候，其实还有工作了好几年更专业的兽医，他现在也不能明目张胆忽悠，不然得小心平底锅，“性价比最高。工资低只是一方面，首先肯定要考虑工作能力能够胜任的。还有就是你长期工作的可能性最高。面试的时候我们不是谈过？”
乌云都不太能想起来自己面试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头一回面试工作，他其实很紧张。
算了，过去的旧账不去翻。
他想到自己应该很快就要进行另一方面的面试：“老鼠厂的员工面试我该问什么？”
“都是无人工厂，总共没多少个岗位。到时候让猎头给你挖一个经理人，剩下的让他给你搞定。”
“这么简单的吗？”
“不然能有多复杂？当老板就是把活让别人做。”颜昊给乌云弄这么一个养殖实验动物的工厂，可不是为了让乌云去打拼事业，目的是给他攒小金库。
他喜欢看乌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被任何事情束缚，就像看小八哥在天上自由飞翔那样。
“专业方面的技术人员，你可以问问你导师和师兄师姐。”
“嗯。”乌云现在自己在救助中心养着一些动物和昆虫，不过都是随便养养，只能当饲料，不能作实验用。
他突然想到徐力军的未婚妻，问：“徐力军结婚，我们要去吗？”
“干嘛去？”颜昊皱眉。
“他未婚妻是我粉丝？我是不是该准备份礼物？”
“你愿意的话，随便买点什么，不要太贵重的，到时候让爸妈带去就行了。他们结婚的日子，差不多你要考试吧？”
“哦，对。”
颜昊平时没事，就会挂着乌云的直播间：“你真的准备得差不多了？那么多资料，来得及吗？”
满打满算，从准备到考试就两个月。
乌云平时还一堆事情，也就最近一段时间，每天算是平均能有七八个小时学习。
“还好吧。很多科目都是共通的，我以前还选修过几门。有不懂的，在群里直接问就行。我感觉自己能行，你礼物准备好了没？”
“反正等考研结果出来，肯定已经好了。”颜昊看乌云的脚步停住，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边上的橱窗里，“要买帽子？”
乌云的脸有些皱巴，心里面已经拧巴了：“我……我要秃了。”
鸟类对自己羽毛的执念，那是相当深。
哪怕他已经换过一次羽毛，知道掉的羽毛会重新长出来更漂亮的，知道羽毛掉了头毛不会掉，但还是很忧虑。
颜昊可了解他了，想想上次换羽毛的时间：“没事，你现在专心备考，等考完试，羽毛也换完了，就是眼睛一眨的时间。”
换毛期老实待在家里，这样掉下来的羽毛就全是他的！
起码能偷偷多藏几根！
乌云的情绪回来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低落。
他这个低落期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其他人还以为是考试临近，他的压力太大。
到了临近考试的前一周，连颜昊都没见到过小八哥的样子，估摸着……大概是真的秃了。
他也不敢提怎么家里没捡到羽毛，怕影响考生心情，专心给考生做后勤。
考试的三天时间，他们住在老房子那边，全家上下连人带猫，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等考完，乌云的心情还是没见回升，吃过晚饭就去瘫在小客厅沙发上，大家就都觉得他是考砸了，不敢问考得怎么样。
只有甄英俊很没有眼色，上前去舔舔：“乌大夫，出去玩！”
“不去。”全身的毛毛都七零八落的，一点都不体面，出去丢人吗？
甄英俊不死心，绕着沙发转了一圈，看看没有什么人，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爪子放在沙发上，见没人骂它，它就干脆跳到沙发上，往乌云身边一趴。
颜昊没想到自己只是去院子里摘个柚子，几分钟的时间，自己老婆不见了。
原来乌云在的地方，趴着只蠢狗：“英俊，看到小乌了吗？”
哈士奇用屁股把人往沙发靠背顶了顶：“呜呜。”在呢。
人躺在沙发上的下陷，加上大狗身形+厚毛，还有几个靠枕的阻挡，颜昊一点都没看到乌云的影子，拿着柚子皱着眉头上楼去找乌云了。
颜昊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拿手机打电话，结果听到声音从哈士奇的肚皮下传出来，走过去把乌云给挖了出来，顺便给狗屁股两巴掌。
哈士奇皮糙肉厚，挨了打还翻过身四脚朝天露肚皮摇尾巴：“嗷呜呜呜！”我也抱着乌大夫睡觉！
第一百七十章 抓鸦
关于乌云考得怎么样，颜昊大概知道应该考得还行，但是没开口问。
怕自己一开口，就跟被叨得死无全尸的柚子一样惨。
还是他们隔天住回去之后，关丽姝凭借着亲妈BUFF，直接问：“脸色这么难看，考砸了？”
亏她还特意给他买了小蛋糕回来，这小模样怎么瞧着跟死了妈一样？
呸！
“没有，我都准备那么充分了，肯定考第一。”乌云回答得有气无力，听上去毫无说服力。
精神不好，倒是一点都不耽误他精准从袋子里翻出小蛋糕来吃。
“吃晚饭了！等会儿吃。”乌江一把将小蛋糕没收，拿去冰箱放着。
乌云在背后嘀嘀咕咕：“坏爸爸。”
出于对儿子的盲目自信，关丽姝觉得儿子考上是没问题的，就算笔试过了还有面试，但乌云早就找好了导师，面试更不成问题。
她就当他是没考太好，没再追问：“你那个粉丝亲戚结婚的时候，公司这边准备了一个礼包送过去，收到了一大份喜糖，我在公司里分了啊。”
“哦。什么粉丝亲戚？”乌云呆住。
颜昊觉得他考试考傻了：“徐力军。他老婆不是你粉丝嘛。他们前天结婚的，喜酒摆在Y市。”
“哦！”乌云想起来了，虽然女方是自己粉丝，他还是忍不住说一句，“看上徐力军啥了？长这么难看。”
高慧娟端菜过来，听到公正地说了一句：“小徐长得还可以的。”和乌云是肯定不能比，但在普通人中也算是中上的长相。
关丽姝对长相不予置评，倒是客观分析了一下：“结婚又不是单单看长相。小徐家起码有房有车，家里还是有点家底的。他现在烟酒不碰，以前的狐朋狗友看他没钱了也不和他来往，就待在村子里打游戏，还学会了家务，听说做饭手艺还不错。你看他家里条件还好，工作清闲会干活，没有不良嗜好，还和姑娘在一个村，结婚之后就相当于入赘，条件还可以的。”
乌云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那姑娘不是你粉丝嘛，留言和客服小姑娘联系，后面还寄礼物什么的，一来二去能说上几句话，多聊聊就知道了。”
乌云在关丽姝身边坐下，消化完刚才听到的消息，看到颜昊在他身边坐下，发表自己的意见：“结婚不看长相怎么行呢？别的都能改，长相是一辈子的事情。”
颜昊：“……”突然不知道这算是赞美还是批评？
关丽姝对颜昊解释：“他夸你帅。”
“嗯。”姑且算是吧。
吃过晚饭，关丽姝今天晚上不直播，乌江就把吃饱了就躺平的儿子拍了拍。
“起来，给你剪指甲。”距离上次剪指甲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鸟儿子那爪子可锋利，不修不行。
他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不敢朝鸟儿子下手，也不知道修个指甲修个喙能有多可怕。
乌云一听，顿时就想跑。
颜昊不帮着他，把人一拦，堵在餐厅里。
房子再大，餐厅就一个门。
乌云这会儿是真·插翅难飞，嗷嗷叫着被带到房间的小起居室里，摁在沙发上，用指甲刀抵着脖子……抵着爪子。
乌江是一点都不明白：“快啊，我跟你妈一会儿要去看电影，磨叽什么呢？”
颜昊解释：“他换毛呢。”
乌云对颜昊怒目而视，要是鸟形，脖子上的毛肯定都炸开了。
鸦鸦的，他现在脖子上的新羽毛太短了，还不一定能炸开。
“换毛就换毛了，快点！你以后岁数大了还会秃头呢。”乌江不惯着儿子。
“我才不会秃呢！我早睡早起不熬夜！”乌云瞧着他爸浓密的头发，他家也没这个基因！
说着他突然变成个鸟，一闪身就钻到他爸的夹克衫里。
他的动作太快，关丽姝和颜昊都没怎么看清。
乌江也没看清楚，只觉得胸腹被怼了一拳，闷了一下咳嗽了两声，感到有个沉甸甸的小动物在他后背。别说，热烘烘的还挺舒服的。
鸦鸦在爸爸的大夹克衫里来回走了一圈，觉得很好玩，刚放松警惕，就猝不及防被掐着脖子提溜了出来。
作为老养殖户，乌江抓个鸦，还不是小菜一碟？
灯光下，掉毛掉得七零八落的大黑鸟无所遁形。
倒也没秃。
旧羽毛掉了一部分，新羽毛长了一部分。
最明显的是尾巴。
本来鸦鸦的尾巴虽然没有喜鹊那么长，但比例会比乌鸦要长一点点，阳光下泛着银光的样子非常帅气。
现在尾巴跟狗啃得似的，一根长两根短，犬牙交错。
“噗！”来自亲妈的嘲笑，“像个小叫花子。”
鸦鸦直挺挺地躺平，假装自己就是一只普通鸟，压根听不懂人话。
乌江是压根不搭理儿子的臭美，快速给他修完爪子和喙，提溜起来往颜昊怀里随便一扔：“行了。我们看电影去了。你考完了就跟你奶奶打个电话。你奶奶记着呢。这两天要是有空的话，回去看看，顺便给家里房子通通风，再顺便看看屋顶修的地方有没有漏水。还有，顺便看看你们的婚房装修得怎么样了。”
他说的是夫妻俩给儿子准备的D市的房子。
摆酒的时候，婚房还是要的，实在赶不及，才会放到酒店里。
装修一直是监理和设计师在负责，他们工作忙，基本没回去看过。看视频总觉得不够直观，偏偏他儿子就喜好家徒四壁的什么极简风，每次设计师发来进度视频，瞧着都跟没装修过一样。
“哦。”反正已经曝光了，鸦鸦就破罐子破摔，站在沙发上梳理羽毛，一梳就掉下来一根。
乌江扒拉他一下：“跟你说话，听到没有？”
“听到了！”臭爸爸！哪来那么多“顺便”？
鸦鸦防着他爸再扒拉他，跳到颜昊怀里，往他卫衣里一钻。
颜昊怕他摔了，赶紧托住自己的肚子，像是衣服里突然塞了个篮球。
嗯，沉甸甸的，好像比以前重了一点。
“好了，我们先走了。”关丽姝把乌江拖走，临走还隔着“肚皮”笑儿子，“像个斗鸡。”
乌江嘀嘀咕咕：“被惯得无法无天了都！”
等出了门，关丽姝才说道：“这不是挺好的，你老骂他干什么？”
儿子读书好，会帮家里面干活，当家长的确实省心。
但这省心的背后，不是孩子天生懂事，而是环境所迫。
到也不能说乌云就受了什么苦，可总归是错过了孩子最该活泼好动的时间段。
本来对于儿子选了一个同性作为伴侣，她表面上答应得爽快，不过是不想和儿子拧着来。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认准了的事情就跟倔驴一样，打着倒退。还不如顺着他的意思，将来要是吃了苦头，自己知道回头。
现在她算是真正放下了心。
乌江想的没有老婆那么复杂：“都快结婚的人了，比小时候还调皮捣蛋，一点都不懂事，还没红英听话。”
“都多大的人了，你还当他三岁小朋友要听话啊？在家里皮一点有什么？在外面谁不夸他？”关丽姝本来开MCN公司，就是给自己当个人工作室用的，真心没准备做成什么样，没想到扩大规模还是因为乌云拉来的一群朋友。
然后是朋友带朋友。
从最初的科普向，到萌宠、园艺等等。
这些人本来就在行业内积累多年，专业基础非常扎实。
视频内容可操作性强，经过专业的团队加持，视频质量高，风格轻松有趣。
吸粉速度和关丽姝、乌云两个人肯定不能比，但是比普通的新人主播已经快得多了，甚至于变现的效率虽然没有直播带货高，但也不算差。
乌江对着电梯照了照自己的脸：“那肯定是夸他爸我，给了他一张帅脸。”
乌云考完试，脑子里还有些空，钻在颜昊衣服里，和颜昊玩了一会儿，一直到不小心把卫衣给玩坏了才消停。
破破烂烂的大鸟走地鸡一样跟着颜昊去换衣服，假模假事地道歉：“嗨呀，我也没用力，今天刚穿的新衣服就坏了。”
今天颜昊穿的卫衣是浅蓝色的，瞧着很像大学生。
乌云还想调戏一下“小颜学弟”。
颜昊把鸦鸦抱起来吸一口，放到衣帽间中间的小沙发上：“一会儿出去跑步？”
“健身房吗？”住在城区就是有一点不好，外面的道路上人流车流都多；不像在郊区，在小区里就可以随便乱奔。这边只能在小区的跑步机上乱奔。
颜昊和乌云都喜欢户外运动。
“不是。附近新开了一个公园，有步道。”
“走！你跑步，我遛弯。”乌云不是没尝试过和颜昊一起跑步，讲真他以前长跑还行，但自从切换成空军之后，就对自己的腿不太熟悉了。
新建的公园离家两百米左右，乌云早上飞的时候会看到，但这段时间忙着考试，没注意到已经开放了。
他背着猫包，到了公园，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才把大白放出来，拿着逗猫竿跟大白玩。
颜昊看他们玩得挺好，在边上简单热身了一下：“那我先跑起来？”
“去叭。”
两人分开不到五分钟，乌云就落水了。
颜昊把乌云从公园的池塘里拉起来，整张脸都是白的。
他家小八哥可不会游泳！
乌云低头看了看刚过膝盖的水，手里面还抓着一条鱼，看到岸边的情形，没顾上安慰颜昊，指着人群怒喝：“你他丫的还敢放生！”
第一百七十一章 福鱼
乌鸦的嗓门本来就大，乌云这只乌鸦PLUS，指着人群大叫一声，足够吓瘫一群人。
那一个方向的好几个人都被吓得不轻，有两个直接就跪了，手上一松，在不太明亮的路灯下，依旧显得怪模怪样的鱼和大乌龟掉在了地上。
这一下，很多人都明白了过来。
“怎么来公园放生啊？”
“别是什么入侵物种吧？”
也有人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觉得乌云大惊小怪：“放生是做善事，小年轻不懂乱叫什么，吓得我心口怦怦跳。”
有认识放生的人：“他病得不行了，现在就是求求菩萨，就让他心安一点不行吗？”
公园的池子是荷花池，水很浅，但底部全是厚厚的淤泥。
乌云下去淹倒是淹不着，再说人形的他本来就会游泳，但想要上来，就很艰难。
挪个一步脚，就是拔一次萝卜。
鸦鸦滴，他感觉自己鞋子扯掉了。
云哥的脾气本来就不好，现在听还有人逼逼赖赖，顿时火都冒了起来：“求菩萨！你们这种乱放生的行为是杀生知不知道？”他把手上的大鱼直接扔过去，“鳄雀鳝！鳄龟！这玩意儿是外来入侵物种，到了本地的池塘里，这一池子的锦鲤没一条能活，全都要被吃掉。这个池塘还是活水。你们手上那一堆玩意儿顺着到咱们河里面，得死多少鱼虾知道不？还求菩萨？下十八层地狱吧！”
人群中有人掏出手机在拍。
颜昊看到了，早就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拍，顺便把靠过来的大白抱起来，也不知道猫包在哪儿。
被怼的那群“活菩萨”，着急忙慌地闪开扔过来的大鱼。
成年鳄雀鳝体长一米多，人群太密集，躲开了一多半，还有人被连泥带水地溅到。
大冬天的，这滋味可不好受，顿时尖叫连连。
“什么鳄雀鳝！这是福鱼，好不容易弄来的！”
“是啊，很贵的！”
“还福鱼？再怎么改名字也是外来入侵物种。你们这么干，是破坏生态环境，还信菩萨呢，不怕遭报应！”乌云黑着脸，避开颜昊伸过来的手，“脏，你让开点，我自己上来。”
说着他没第一时间上来，伸手在池子底掏了掏，把一只鞋子“拔出来”，放到岸上，再简单洗了洗手脚，从池子里爬起来。
颜昊手头也没什么东西，倒是周围有热心群众，递过来几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来，用这个。”
“谢谢。”乌云和颜昊一起谢过。
颜昊拧开瓶盖，给他简单冲了冲，总算没那么多泥了，问：“冷不冷？”
“不冷。”自发热小太阳，谁冷他也不会冷。要不是周围人太多，他还能立马把自己烘干。
他侧过身，示意颜昊拿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来，报警。”又大声对其他人说道，“把他们给围住，别让他们跑了！”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全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几个放生的人依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这时候也不想和这么多人硬刚，黑着脸嚷嚷：“让开！不让放就不让放，大不了我们换个地方放！”
“就是！你们这群人妨碍我们放生，就是妨碍福气，今后要出事情的！”
这下可算是惹了众怒，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骂起来。
声音太多太杂，颜昊都没听清楚在骂什么，还得走开一段路才能顺利报警。
在警察之前，公园的管理人员先行赶到，二话不说，先把他们准备放生的鱼和龟给扣下了。
本来按照大事化小的原则，他们应该先把人“请”到办公室坐坐的，但看到这一伙五六个人全都一副魔怔人的样子，他们想着干脆还是原地不动，等待警方到来吧。
警察来得很快，前后脚到的是本地新闻台的记者。
警察当即查看了他们准备放生的“福鱼”、“福龟”，确认他们的行为首先肯定是不合法的，但究竟要不要入刑，还得看他们的行为有没有造成破坏，是就眼前比及时制止的一例，还是以前有过其它的放生行为。
至于乌云那双已经明显只能扔掉的鞋子和衣裤，只能得到口头表扬，并不能得到赔偿，还好他本人不在意这些。
记者对乌云这位热心市民进行了简短的采访，不是他们不想更深入了解，而是乌云半个身体都湿透了，现在寒冬腊月的，把人晾在寒风里采访，绝对不是人干事，只能留下联系方式之后，就放人离开。
施超是直接开着小电驴过来，拿着一条大浴巾，给他披上。
乌云直接现场做了简单的笔录，在场的人提供了现场录像，有各种角度的，还有公园的监控。
等这群乱放生的人被带走，乌云也赶紧回家。
他自己在洗澡换衣服，一点都不知道刚才公园里的那一圈人可不只是录像的，还有现场直播的。
那会儿光线比较暗，现场也比较混乱，时间也不长，直播间里没多少人。
等有人把视频上传之后，才有人认出是视频的主角之一是金乌鸦鸦，还有人把颜昊和大白拍了进去。
颜昊在网上是生面孔，大白可是在金乌鸦鸦的直播间出境过的。
猫对，人对，地区对，那基本就可以确定是金乌鸦鸦本人了。
舆论立马就出现了两极分化。
接受过科普，和有一些自然常识的，当然觉得金乌鸦鸦做得很对。
金乌鸦鸦不仅嘴上宣传，而且在现实中也付诸行动，是知行合一的。
颜控则无脑吹捧：“主播现实生活中也好帅！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有人注意到颜昊，也跟着吹：“他身边的小哥哥也好帅！大帅哥！”
还有猫人，眼里全是大白。
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金乌鸦鸦崛起太快树大招风，本来就有各种黑粉，还有一些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随便在网上乱喷的人。
这个说网红素质低，乱骂人；那个人说主播被人包养。
关丽姝当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立刻联系了乌云。
电话是颜昊接的：“小乌在洗澡，一会儿我把完整视频拿过来。嗯，我们一起来公司一趟。”
关丽姝放心了。
颜昊今天跑步都没开始跑就结束了，都没出汗，就没急着洗澡，进去催乌云：“妈来电话，让去公司一趟。”
乌云平时喜欢泡澡，今天弄了一身泥，难得淋浴，本来想着冲完再去浴缸里泡一泡的，听到就皱了皱眉头：“好叭。”希望别太晚，他还想早点睡觉。
颜昊多看了两眼，有些眼馋，想了想又带上门出去，拐进衣帽间把刚才随手扔下的被鸦鸦弄坏的卫衣拿出来，果然从内里找出五根掉下来的羽毛，动作极其迅速地收到边上一个包里。
等乌云洗完澡过来拿衣服，就见颜昊在衣帽间里已经把他要换的衣服给拿了出来，自己揣着要扔的衣服出去。
乌云也没多想，换好衣服就溜达着去了公司。
这个时间点，本来大部分公司已经下班，但他们这边由于要直播带货，相当于正常公司的午休结束。
虽然发生了一些网络舆情，但关丽姝和其他人的表情并不紧张，反而很轻松，还带着点喜气。
前台招呼的声音都比平时更热情：“颜总，小老板，去会议室吧。关姐他们在开会。”
“好。”关于小老板这个称呼，乌云已经懒得纠正他们。
明明对于真正的老板关丽姝，员工们也大都称呼关姐，偏偏他这个压根不管事的，每次都被叫小老板，感觉怪怪的。
到了会议室，关丽姝一看到两人，就招呼他们坐下。
颜昊把手机视频快速播放了一遍：“现在情况怎么样？”
关丽姝让人直接在会议室里处理视频：“把完整版上传。”对他们说道，“没事。这件事情往哪儿说都是我们有理。”
乌云洗澡的时候，颜昊接到的电话不止关丽姝的这一个：“九点的晚间新闻会放之前公园里的事情。明天早上七点和之后的新闻类节目也会再重播。后续应该会采访一些相关方面的专家吧。”
乌云听着，表情严肃：“上次鳄鱼的事情才发生没多久呢，宣传力度不够。”
关丽姝说着，就拿笔在本子上记：“反正你现在考试也考完了，没事干了，多做做直播科普。哦，是不是还要请一些法律人士，来一起普法？”
她说完，没听到乌云回答，抬头就看见儿子趴在颜昊背后，露出两个眼睛看着自己，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顿时把笔一扔：“臭小子，干嘛！”
颜昊还伸手把乌云往身后拢了拢。
关丽姝看得额头突突：“小昊，你别护着他！乌云，你有话直说！”
当妈妈连名带姓叫亲儿子的时候，皮就得绷紧了。
乌云一下连脑门都不敢露出来：“你当了老板之后，就跟小颜一样变成资本家了。”
颜昊：“……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护着你了？”骂人怎么还带溅射伤害的？
乌云不等关丽姝跳起来打人，赶紧加快语速：“我没空！我怀疑他们放生是有组织的，我要去调查！说完了，我走了！”
说完，他直接跑走，连颜昊都扔下了。
颜昊接过下载完视频的手机，沉稳地对关丽姝表示：“妈，放心，我回去会说他的。那我先走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新技能
乌云说怀疑放生的行为有组织有预谋，还真不是单纯为了脱身现编的。
就像那几个放生的“活菩萨”说的，鳄雀鳝很贵很难搞。
当然这里的难搞，是相对而言。
类似鳄雀鳝、鳄龟、食人鱼等等入侵物种，很多都是作为观赏鱼引进的。
后期因为种种原因，可能是体型太大，吃得太多，饲养成本过高，或者单纯的就是不喜欢了之类的种种原因，从而放弃饲养，并且采用了直接放生在本地水系中这样极端不负责任的行为。
还有一些当初作为食用等用途引进的品种，譬如福寿螺这类，至今在对我国的水体造成极大的破坏。
不过调查这种事情，也不急在一时。
乌云凭借着自己建立起来的庞大鸟军，很轻易就找到了放生那一家子的行踪。
会在这么一个开放的公园放生，这一家人住得就不会远。
果然，这家人就住在公园旁边的一个小区，环境挺不错的，看得出不是什么没钱的人家。
这家人放生被逮到，进了局子接受批评教育，还每人写了一份检讨书才出来，本来不知道网上的舆情，但业主群已经有人把他们放生和被警察带走的视频切片发了出来。
这家人一看，当场就捂着胸口要不行了。
“阿姐你别看了，阿爸已经在医院了，你要挺住啊。”
“哎哟，今天还没去医院。”
“是啊，阿妈一个人在医院陪着，我得赶紧送饭去。”
“饭都没来得及做，去买一点好了。”
这一家六个人，是姐弟三家夫妻，年纪都已经六十往上。
今天被折腾了一圈下来，受罪谈不上，但受到的惊吓不小，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有点反应不过来，一时间手忙脚乱，说着要去买饭送去医院，实际上无头苍蝇一样在家里面乱转，然后就对上了窗外一双血红的眼睛。
鸟站在树冠上，红彤彤的眼睛盯着室内，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见人看过来也不怕，突然张开翅膀朝着窗户飞扑过来，把人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咚”地一声，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怎么了？”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怎么样，摔到哪里了？”
一群人七手八脚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没摔到，刚才有个大鸟，邪性得很。眼珠子通红通红的。”他脸色发白，“我们是不是真的招了什么脏东西了？”
他心里面有点怀疑，是不是放生得真的不对，遭报应了？
“别乱想！”
“要不明天去问问慧方法师？”
乌云其实没飞走。
里面的人在说话的时候，他就站在人家的窗框上面，对里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飞过去，也没想着去吓唬人，单纯因为现在自己破破烂烂的样子不想见人。
他一边听，一边梳理羽毛，一嘴下去就掉下一两根。
他就把羽毛收集起来，塞进自己的肚皮里。
塞了好几下，他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呆了好一会儿没动弹，然后试着又把一根飘落下来的羽毛塞进肚皮……确切的说是他出门习惯性背着的包里。
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人形时候背在背上的包，在变成鸟的时候，空间是出现在他肚皮上的。
本来他要从包里取放东西，得变成人形，现在维持鸟的样子就行。
咦？
这样他不就是有了随身空间？
虽然空间有点小。
有了重大发现，乌云对这一屋子人失去了兴趣，悄无声息地飞回家里，从主卧留的窗缝里挤进去，敏捷地让开埋伏在边上的大白。
室内对于翼展两米多的鸟来说，实在是太过狭小。
鸦鸦完全不是大白的对手，两三下就被大白咬着脖子摁倒在地。
头一次见到类似场景的颜昊吓得不轻，但是每天都要见上两三回的现在，颜昊已经完全见怪不怪了。
他熟练地从主卧阳台边的架子上拿了一条毛巾，先掐着后脖颈把猫猫提溜开，再把鸦鸦从地上抱起来用毛巾卷好：“这么快就回来了，人找到了？”
颜昊把毛巾裹得像襁褓，乌云在里面躺得很安详：“找到了。一会儿跟你说他们的事情。”说着，他兴奋起来，到了浴室被放在自己的专属宠物美容台上，就表演隔空取物，“看！”
颜昊瞧他脑袋往肚皮上一怼，就咬了一嘴毛起来，吓了一跳，还以为小八哥也染上了红英给自己拔毛的恶习，赶紧检查小八哥的肚皮：“你干嘛扯自己的毛？”确定还是毛绒绒的，没有一点拔毛的印子，就觉得疑惑。
鸦鸦猝不及防，被他一下摁倒，仰面朝天蹬了蹬爪子：“刁民，扶朕起来。”
颜昊配合：“喳。”把他扶起来之后，看他在浴室里跳来跳去，半天选了一根牙刷往自己肚皮里一怼。
他把小八哥抱在手上，又检查了一遍毛绒绒的肚皮，确定一点都没有牙刷的痕迹：“学会变戏法了？”
鸦鸦就当着他的面，把牙刷从“肚皮”里取了出来，抬起翅膀拍拍：“资本家，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来帮你保管啊，保证没有人能找得到。”
颜昊把小八哥举高高，又放进已经放好水的浴缸里：“我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来，洗完澡先睡，明天不是说要回家？”
乌云在外面浪的时候没感觉，被他一提问了一句：“几点了？”
“快11点了。”
乌云一听，就对颜昊说道：“那你先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我自己洗。”
颜昊知道他想泡一会儿澡：“我先去给你拿夜宵。”
他出了浴室之后，没有去厨房，而是先从床头柜里拿了一个强光小手电筒，打开从阳台的角角落落里找出刚才乌云和大白打架掉下来的羽毛。
还把大白从枕头缝里薅起来，在猫猫的后脑勺上找到了一根羽毛。
小八哥泡澡时间半小时起步，颜昊有足够的时间，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大白一脸懵地被薅起来，又被塞回去，舌头吐在外面都忘了收回去。
“傻猫。”
大白听懂了：“猫嗷！”等着，愚蠢的人类，我要把你所有的小秘密都告诉鸦弟弟！
颜昊听不懂大白的话，不然他的脚步不会那么轻快。
乌云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大白跟在颜昊身后，追着他一路骂，连嗓子都有些哑。
可怜的太上皇，骂人连脏话都不会，翻来覆去就是“愚蠢的人类”和“可恶的两脚兽”。
至于站在鱼尾葵上的红英，假装自己睡死了，并没有“醒来”帮助大白骂人的想法。
乌云赶紧把大白抱起来，把背脊上竖起来的毛毛给捋平：“你怎么大白了？把它气成这样？”
颜昊一脸莫名：“我没怎么啊，就说了它一声傻猫？”
大白顿时从乌云的怀里要蹿起来，冲着颜昊哈气：“哈——”
别看大白凶神恶煞的，它特别懂不能对家里的人类下手。
它打架打习惯了，有时候会控制不住伸爪子，这会儿连缩着爪子，邦邦给颜昊两拳，都担心把颜昊抓伤了。
脆皮人类，身上毛太稀疏了。
它喵喵喵地问乌云：“你看上他什么了？难道你喜欢毛少的？就喜欢他秃？”
乌云以最大的意志力假装自己听不懂大白的话，一本正经地跟颜昊聊天：“简单的话，大白能听懂。”走到餐桌边上，把大白放在自己身边和颜昊隔开，两三口把分量不多的夜宵吃了，然后去刷牙。
颜昊总觉得大白没说好话，又觉得一只猫能表达多复杂的意思。
他一个人类，有必要跟一只猫计较吗？
等第二天颜昊满心欢喜地拿着伪装用的公文包进办公室，打开却看到里面空空如也，昨天大丰收的足足八根羽毛，一根都没有剩下的时候，他就对熟练跳上沙发的大白投去怀疑的目光。
难道是大白告密？
昨天他收集羽毛的时候，只有自己和大白在。
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说梦话的习惯，乌云大大咧咧的一般不会在意这种生活小细节，剩下的唯一犯罪嫌疑猫就是：“大白！”
大白在沙发上舒展身体，拉成长长一条，懒洋洋地勾了勾尾巴尖，意思是听到了。
颜昊走过去，把面条猫抱起来，四目相对：“是不是你把羽毛的事情告诉小乌了？”
“喵？”猫猫什么都听不懂呢。
颜昊只能把猫放下，想着今天早上乌云也没什么特殊表现，很正常的早起洗漱吃饭然后起飞。
但仔细想想，乌云的一举一动其实并没有全部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像是乌云喂猫喂鸟的时候，他就没跟着。
他去晨跑的时候，乌云也没跟着。
他琢磨了一下，要不要打电话回去问问高慧娟，想想还是直接打电话给乌云。
夫妻双方的事情，夫妻自己解决。
顶多就是两下平底锅，几天见不得人。
就是最好能商量一下，等新年了再动手，最近年底的几天时间事情多得很。
颜昊九点上班，乌云是早上七点出门，这会儿已经到了D市家里，不等颜昊开口，他就直接问：“你偷摸藏我羽毛干嘛？”
第一百七十三章 嫂子
乌云其实没生气。
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颜昊会攒他的羽毛。
但是吧，这种感觉就很奇怪，像是有变态攒他用过的旧衣服一样。
他是用自己的羽毛做首饰，但都是飞羽，数量很少，就像是从换下来的“旧衣服的袖子”上裁点碎布条。
颜昊攒的那些羽毛，大部分是别的地方的。
对象天天揣着自己贴身衣物的碎片，想想就觉得很奇怪。
隔着电话颜昊不好判断乌云的真实想法，干脆开了视频，然后就见乌云单手扛着一架梯子：“搬梯子干嘛？”
“之前房子角上有点漏水，我上去看看。”刚才飞回来的时候，看到屋顶上有点脏，顺便扫一下。
他把梯子搬出去，看到对面邻居胖叔正靠在大门口看着自己，疑惑：“叔，早啊。”又对手机说了一声，“你上班吧，我也干活了，晚上回来吃饭。”
说完，他挂了电话。
胖叔满脸笑：“早啊，这是跟谁打电话呢？”
“我对象。”
胖叔听到之后，笑容变得有些古怪，随后语气更加古怪地压低了声音问道：“外面在传，说你被一个男人……找了个男人当对象，真的假的？”又猛地提高音量，“哈哈哈！叔叔我肯定是不信的，上次碰到你爷爷还说过年就要摆酒呢。”
乌云把手机揣回兜里，会给他一个更加古怪的眼神：“我对象是男的啊，过年是要摆酒啊，有什么问题吗？”
在发现乌云一点都不心虚，反而十分理直气壮之后，胖叔反而自我怀疑了一下，下意识琢磨起来。
对啊，乌云找个男的当对象有什么问题吗？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不对！
这小子竟然是个同性恋，不就是最大的问题！
胖叔的脑子拐过弯来，想要找乌云继续说话，发现他已经几步上了屋顶，那脚步轻快得跟飞上去似的，扯着嗓子嚷：“小乌啊，你顺便帮叔看一下屋顶！”
乌云很想说不，但看一看嘛，倒是不麻烦，就随便应了一声，然后先走到隔壁家屋顶，很单纯地看了一眼。
嗯，看完了。
“叔，我看过了。”
胖叔赶紧问：“看得怎么样？”
乌云假装没听到。
胖叔等半天不见他回答，听见屋顶乌拉拉响的风，以为乌云没听到，就搬了张椅子坐在自家门口刷短视频。
乌云就穿着一身简单的卫衣卫裤，瞧着很单薄，也没把帽子戴上，把自家的屋顶仔仔细细检查清理了一遍，忙活了半个小时才从屋顶上下来。
乌云刚下来，胖叔就看到了，赶紧问道：“上面怎么样？要不你家的室外防水漆还有没有，帮我家屋顶上刷两遍？我看最近几天正好天气不错，刷完肯定很快就干了。”
乌云懒得搭理他的自说自话，把梯子一收倚在墙边，准备一会儿还给物业。
胖叔要是会看一点眼色，也不会一点眼色都不会看，见乌云不理他，还有些生气地摆起长辈的谱：“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长辈跟你说话，让你做点小事情还装聋作哑？哦，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是网红，瞧不上……”
乌云的脾气向来不太好，直接打断他的话：“我是不是网红都瞧不上你。叫你一声叔是客气，你还真把自己当长辈了？你算哪门子长辈？”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家已经有大伯这一本了，不需要再多一本。
“嘿！”胖叔一下就不干了。
主要是这会儿乌云就一个人，乌江和关丽姝都不在。
乌云虽然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但身形瞧着单薄。
他今天还穿错了颜昊的衣服，大了一号的衣服套在身上，更加显小，一点都没威慑力。
胖叔的手指直接就往乌云鼻子上指：“你小小年纪竟然这么跟长辈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什么网红同性恋的，靠卖【哔】上位的吧？平时就冷着这么一张脸哄你那些榜一大哥的？告诉你，我还让你住我家隔壁是给你面子。你这种东西，迟早一身病，脏得很！”
乌云让他骂。
颜昊一直比较好奇小八哥视角，他今天出门的时候把行鸟记录仪挂在脖子上，变成人形之后怕随手一放回头忘了，反正是松紧带，就干脆系脖子上了。
现在胖叔的一番辱骂，全都给拍了进去。
他倒是没想着曝光什么的，但自从变成主播之后，莫名其妙断章取义的热搜也上了几个，必要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是要有。
昨天晚上还有词条说他打人呢。
“逼逼完了？”乌云像看垃圾一样看着胖叔，想想自己确实没必要跟个垃圾计较，就转身回去家里，把背包背上之后，锁上门离开。
乌云明明一个脏字都没骂，但那眼神像是倒了一吨脏话在他头顶。
胖叔看得难受极了，等电梯门关上，显示已经到1楼，才像是猛地缓过神来剧烈喘气，气得捂住胸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乌云把梯子扛在肩头，另一只手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一笔。
现在冬天小动物比较难找，找到了也不够活跃，等惊蛰之后，蛇虫鼠蚁都出来了，得给胖叔多找点事情做。
既然有空管闲事，那让他没空就完了。
乌云把梯子还给了物业。
物业显然知道乌云和关丽姝现在都已经是网红，特别想跟他聊聊，特别想知道网红的收入情况。
在他们看来，乌云和关丽姝的直播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手机怼脸一拍，再跟观众唠唠嗑就完了。
不同点在于，关丽姝以前在服装店里跟人唠嗑，现在换成在直播间跟人唠嗑。
乌云的直播他们也看过，镜头就对着教科书拍，直播一天说不满十句话。
这水平，是个人都行啊。
但乌云显然没空跟他们唠嗑，几个眼神相当社会的青年人围了过来，簇拥着把乌云给裹挟走了。
“云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云哥，你还是起这么早，兄弟几个平时都是中午起的。”
“云哥，这次回来待几天？”
这一群七个人，都是以前经常和乌云“切磋”的小兄弟。
他们之间年龄最大的二十七，最小的十八岁。
乌云平时和他们联系基本网上多，现在见面也一点都不生疏：“早睡早起身体好，你们熬夜……”想想他们晚上摆摊卖烧烤，也没法不熬夜，“最近生意怎么样？”
“现在天气冷，烧烤没有夏天生意好，改卖火锅。正好一会儿中午去咱们那儿吃。”
“行。清淡点的。”
“知道。”
这一群人来的时候开了两辆车，乌云直接上了其中一辆，掏出手机输入婚房的地址：“有空就跟我去看看婚房。”
“婚房？！”
“云哥你才多大一点儿？”
乌云皱眉，什么叫多大一点儿？
他已经是换过两次毛的成熟鸦鸦了，很大，超大！
“不是吧，云哥你要英年早婚？”
比起两个年纪小的，开车的老大显然更加沉稳：“网上都在传你和那个公园帅哥有一腿，没想到已经悄咪咪找好了大嫂。”
“今天怎么没带嫂子一起来？”
两个小的一听，马上就被带偏：“是啊是啊，什么时候介绍嫂子给我们认识？”
乌云对“嫂子”这个称呼表示满意，坐在副驾驶位上闲适地翻出自己和颜昊的合照给他们炫耀：“他今天上班，喏，是不是很好看？”
硬是挤在后排上的三个人，脖子一下伸长，看乌云的手机。
他们年纪小，平时一群人也玩惯了的，有什么说什么：“嫂子是公园帅哥？”
“这不是网上嗑的CP吗？”
谁都知道网络CP不是真的。
乌云把手机收回去，惊讶：“还有人嗑我们CP？嘿！”他觉得很有意思，从背包里拿出几个礼盒，“喏，先给你们点喜糖，回头给我个地址，到时候统一给你们寄喜帖。”
“卧槽！云哥你真的？”
“那还有假？”
“你竟然真的是同性恋？咱们以前怎么一丁点都没发现？”
乌云很认真地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大概是你们都不够闪吧？”
小弟们：“……你是嫌我们不够帅？”
“是的。”
小弟们：“……”
年纪最小的那个问：“那我要是足够帅，云哥会喜欢我？”
乌云这回都不用想：“不会。”他就喜欢亮晶晶一个人，完全不能想象身边的人不是亮晶晶的可能性。
开车的那个趁着红绿灯，看了一眼乌云和颜昊的合照：“老幺，你再投一次胎也长不到这么帅。”
好歹也是开店的，一天天的见到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嫂子”可不仅仅是长得漂亮……嗯，不能说是漂亮，得说帅气；那一身气质也不是一般人。
不像他们几个，拍个照片都能看出是个社会人。
“云哥，你们这种情况不能登记，就是摆酒？”
“对，两边摆酒。到时候两家亲戚朋友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
“嫂子家里人怎么样？”
“很好。”他知道朋友们关心，耐心解释，“早就已经改口了。我妈做生意都是跟资……跟你们嫂子学的。你们嫂子早就想认识你们了，就是最近事情实在太忙了，周末他有空，反而你们开店的忙，凑不到一起。”
“嫂子做生意的？”
“对。”
兄弟们没说什么，一起吃过午饭，目送乌云离开之后，才聚在一起商量。
“我怎么觉得嫂子不太靠谱？”
“云哥就是打架厉害，找个做生意的……听云哥的意思生意还不小，别被卖了还帮人数钞票。”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结婚照
网上关于颜昊的信息不多，兄弟们拿着颜昊的照片也搜不出什么信息，对云哥突然找了个男人当对象，瞧着还很郑重其事，都心存疑虑。
对于乌云的武力值，他们都是信服的。
但是对乌云的单纯，他们的认识也是根深蒂固的。
乌云的聪明脑子只用在书本上，对于人情世故方面，那是一丁点心眼都没有的。
好在见大嫂的机会比他们预料中要来得快。
元旦假期当天，一伙人就在火锅店的后厨小包厢里聚了起来。
颜昊有些意外乌云的小伙伴的……嗯，社会，面上是一点都不露的，沉稳中带着点亲近地跟一群人相互介绍再一起落座。
小伙伴中的老大应繁给他们倒饮料，一边解释：“小包厢环境差一点，见谅见谅。”
这句话还真不是客气。
他们今天聚餐的地方，说是小包厢，其实就是平时吃员工餐的地方。
距离厨房足够近，方便饿了随便对付一口。
毕竟做餐饮的，正常饭点是他们最忙的时候。
今天也是一样。
他们在小包厢里面坐着，外面帮厨的阿姨们正在忙碌。
不过现在才九点半，距离饭点还有两个小时，他们倒是有空。
“不用客气，挺好的。”颜昊是真不介意。
他小时候有一阵还在工地上吃盒饭。
现在的工地环境好了很多，以前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就蹲在地上吃。
小伙伴们看这位一眼贵公子真的不介意，一半觉得云哥找的对象看上去还不错，另一半则更加担忧。
这丫的瞧着城府很深啊，怪不得把他们云哥都带沟里去了。
应繁倒饮料跳过了乌云，老幺直接给他递了个椰子。
其他人一堆堆地往桌上放各种坚果零食，很快就堆成一座小山头。
乌云看到椰子，第一时间想到红英：“嘿，差点忘了。回去给红英……我们救助的鹦鹉，带个椰子，让它有点事情干。”
小伙伴们对红英其实很好奇，但眼下不是聊家常的时候，问：“你们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乌云抓了一把瓜子嗑：“今天不是过节嘛。家里人都有空。”他指指自己和颜昊，“两大家子过来会师，讨论结婚的事情。哦，对了，差点忘了要给你们喜糖。”
乌云带着父母和颜家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大部队直接开车回的D市。
乌云的爷爷奶奶打从上次去了农家乐回来之后，家里就开始重新装修。老两口把装修的事情交给了成天无所事事（搞事）的大儿子，自己包袱一收，和老伙伴们去南方旅居了。
老两口今天是特意飞回来的。
双方长辈齐聚在乌云家里，讨论目前的婚礼进度。尤其涉及到两地不同的婚礼习俗，是讨论的重点。
作为当事人的乌云和颜昊完全没有发言权。
乌云刚说了一句，“怎么那么麻烦。”就被赶出家门，和颜昊一起。
乌云说话的时候，颜昊把手上装了喜糖的袋子递过去：“喜帖等印好了寄过来，到时候一定过来喝喜酒。”
应繁代表接过相当精美的喜糖，想了想还是难掩讶异：“你们这样摆酒，不会被人说三道四吗？”
乌云完全不在意：“认识我的，会来的，不会介意。不认识我的，我管他们怎么想。反正我们就是正常摆几桌喜酒。”
不昭告天下，不张扬，就是普通人结婚时候应该有的样子。
颜家那边还有很多法律程序，基本可以达到和结婚证差不多的保障。
颜昊补充：“下午我们要去拍结婚照，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到时候拍个合照什么的。”
应繁是真的吃惊了：“啊？你们拍结婚照，我们去干嘛？”
乌云嘿嘿笑着：“我们要把从小到大经历的重要场景都拍几张照片。今天我们是开大巴过来的，摄影师、化妆师一起带来了。咱们一起去校门口啊，还有这边火锅店也可以拍。”
“我们得拍三天，时间足够的，放心。”颜昊给他们定心丸，在征求他们同意之后，给他们每个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摄影团队，“让他们现在就过来。”
饶是他们自诩也算是见识过许多人了，摄影团队一过来，还是把他们给惊到了。
这个团队是崔婉婷友情提供的，操刀婚纱摄影简直就是高射炮轰蚊子，当然颜昊给的价格确实足够让人心动。
对于突然增加的工作量，团队所有成员一个字的抱怨都没有，确认好空闲时间后，就把人挨个一顿收拾，从头到脚捋了一遍。
明明改变似乎不大，也就是剪了个头发换了两身衣服，并没有预想中一道一道工序繁琐的化妆，但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最不沉稳的老幺对着镜子都晃神：“卧槽！老子原来长这么帅的吗？”
应繁毕竟是老大，晃神的时间比其他人要短得多，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看，那边才是真正的帅哥。”
他用下巴示意的方向是乌云和颜昊。
颜昊正在试图让乌云换上中学校服，乌云黑着脸勾着颜昊的脖子。
本来应该颇具威胁性的动作，但因为乌云比颜昊要矮一截，瞧着有点小鸟依人。
等最后成片的时候，他们发现这一幕也被摄影师拍了进去。
摄影师在电脑上给他们看照片：“相册要过一阵才能出。我已经把照片发回去让公司那边精修了，到时候再分类。”有相当一部分照片的效果很好，但不符合婚礼主题。反正老板人傻钱多……咳，老板大方，他们可以多干一些，不然对不起他们拿的钱。
主角是颜昊和乌云，小伙伴们参与的时间很少。
他们就是在认识的中学附近，包括校门口和经常打架的巷子、经常聚餐的小饭馆拍了个照，还复刻了当年乌云把他们踹进厨师学校的场景。
三天时间，他们是一点都没闲着。
双方家长早就已经走了，剩下他们和摄影师团队一起坐大巴回去。
都是年轻人，感觉倒是还好，有好几个在车上还不忘工作。
颜昊也是，拿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
剩下乌云没事干，反正天已经黑了，就歪着头睡，没一会儿就被颜昊拢在自己肩膀上。
车一路开到进入H市的时候，现在团队里最闲的化妆师突然“咦”了一声，拿着手机给身边同事看。
这是一个一分多钟的视频，画面里是颜昊和乌云两个人在电梯里。
两人挨得很近，颜昊给乌云戴帽子围巾，又把乌云的手握住了揣进自己大衣的兜里。
一眼就能看出两个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几个人头碰头地看了一遍视频，回头看看坐在后面的颜昊和乌云，很快捂着胸口坐正，小小声：“哇，看好多遍都觉得好帅~”
“现在是发花痴的时候吗？”化妆师表情严肃，“这个是电梯监控画面，要不要告诉他们？”
有人说道：“他们应该不介意公开的吧？”
“自己公开和别人偷拍能一样吗？”
“偷拍什么了？”问话的是乌云。
家养鸟在“野外”睡不安心，听力又太好。
他们看乌云靠过来，就直接把视频给他看。
颜昊也走了过来，在附近的空位上坐下跟乌云坐一起，然后指着视频里的一段皱眉：“给你系好的围巾，转眼就给我扯松了。”
“热啊。一天天的往我身上堆衣服，我那么大个人了，冷了还不知道自己穿吗？”他鸦的自带羽绒，不比围巾强？
颜昊想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小八哥围巾帽子，重点难道是冷暖吗？难道不是可爱吗？
不、不是福瑞控的福利吗！
颜昊心虚又坚定，表示自己没有错。
其他人明明奔着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来的，莫名其妙就被塞了一嘴狗粮。
果然他们不适合干婚纱摄影，容易吃到一些不合口味的奇怪的东西。
“咳，现在该怎么处理？”
颜昊找他们要了网址，打开手机转发出去：“交给律师吧。”忙着结婚呢。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就是有点膈应。
对于个人问题，两个人的态度很一致。
亲戚朋友们该知道的得知道，但也没必要大张旗鼓，当然他们也不遮遮掩掩，又没干什么坏事。
如果路上遇到粉丝之类的要合照，他们是不介意，但是悄摸拿着这种监控视频发出去，不管是搏流量也好，还是奔着黑人去的也罢，都是不受他们认可的。
乌云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发视频的人是谁：“大概是物业的。上次回来的时候，我不是找物业借梯子，里头有个人就不停问我拍视频什么的。我还真给他说了点用的软件，拍摄器材什么的，不过他话里话外都是能赚钱，我就懒得搭理了。我问问业主群那个人叫什么。”
颜昊把他手机摁住：“交给律师处理。一会儿还得去救助中心接猫。”
三天不见，三个人（？）少不了打一架。
颜昊已经很熟悉套路了。
摄影师团队肯定不会跟着他们一起到救助中心，那得穿过整个H市，在自己的目的地附近下车各自回家。
“明天休整一天，后天拍H市的部分，还有Y市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这颜值
大白和猫弟弟都不是从小豢养的家猫，它们还在逐步适应生活中有人类亲近。
普通的生活环境，哪怕是颜家老房子那样的大宅，对于它们的活动范围来说还是太小了。
乌云就尽量给它们更大的活动空间。
从救助中心绕了个圈子回到家里，时间上还不算太晚，但人都累了。
乌云洗完澡就指使猫弟弟给自己踩背。
颜昊看他趴在床上，后背垫了个毛巾，敦实的大猫猫在他后背一脚一脚地按，还像模像样的。
“不疼啊？”
猫猫踩奶是把爪子张开再收拢，张开的时候爪子尖会伸出来。
大白和猫弟弟要出门打架，都是不修剪指甲的。
乌云哼哼笑：“我防御力MAX，你啃都没事，一只弟弟算什么。”
提起这个，颜昊就比较郁闷。
他比较狗……咳，比较热衷于圈地盘，特别想要给乌云弄个名鸦有主的印子，但他再怎么努力，也就是留上几个浅浅的印子，基本第二天早上就看不出来了。
反倒是自己，经常被啃一身印子。
可惜……幸亏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厚实。他的工作性质也不能穿太轻佻的衣服，只能等夏天，到时候看看能不能……不对！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展示的？
把小八哥藏起来才好呢。
颜昊坐到床上，听到一声猫叫，才注意到乌云脑袋下是大白：“有枕头，你枕着大白干嘛？”
“不是我枕着它，是它占着枕头不让我。”
颜昊就掀开被子：“那你过来和我睡一边。”他要抱着心爱的小八哥睡觉。
“哈——”大白一巴掌拍在颜昊伸过来的手前面。
颜昊领会精神，大白不让他抱小八哥。
为了阻止颜昊靠过来，大白直接从乌云脑袋底下钻出来，站在床中间，黑尾巴来回啪啪甩在床上。
颜昊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盘腿严肃地看着大白：“你有你的房间，我们有我们的房间。你应该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看了看在勤勤恳恳给乌云按背的猫弟弟，觉得儿子可能不行，“要不我给你找个老公？”
这样他有他的老婆抱抱，大白也有自己的老公抱抱，就可以不跟他抢小八哥了。
“猫是独居动物，你给它找什么老公？”再说都割以永治了，难道找个公公当姐妹？
颜昊一想它们母子俩在一起还时不时打架，再找一只陌生猫来确实不太行。
大白看了一眼乌云，问他：“老公是什么？”
“老公就是固定雄性伴侣。”
大白“喵”了一声，看颜昊没有继续跟它抢乌云的意思，直接趴卧下来，贴在乌云身边，对着他的睡衣舔了舔：“伴侣为什么要固定？当然是需要的时候找个最好看的。”
虽然猫猫的价值观和人类不一样，但乌云觉得这个话最好不要让颜昊知道。
其实他觉得颜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亮晶晶的那个。
颜昊听大白喵了好几声，刚想问喵的什么，就见乌云撑起上半身靠过来亲了他一下，顿时气都消了：“睡吧睡吧。”
乌云“嗯”了一声，起来把两只猫一手一只放到了门外。
夜猫子晚上睡什么觉，出去嗨去。
大白和猫弟弟都没意见，从窗帘下面挠出了一只玩具老鼠，开始追逐疯玩。
乌云看了一眼下半部分已经变成流苏的窗帘，回房跟颜昊说：“还想等搬回去了，让我爸过来换窗帘的，现在已经不成样子了。”
颜昊不以为意：“那明天让高阿姨找人来换一下就行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换的话，要不了几天就被抓烂了。”乌云觉得这种败家行为要不得。
“这种事情高阿姨会处理，你就别操心了。明天跟我去公司？”把小八哥抱在怀里，整个人都舒坦了。
“不去。我去救助中心。这几天让许建茗看着，有点不放心。”许建茗在救助中心就是个挂证书的，平时就上班的时候过来溜达一圈，总觉得不太靠谱。
“还有那个乱放生的，我也去调查一下。”
“忙得过来吗？”
“我会飞！”节省了大量的交通成本。
“行。”颜昊想给乌云配几个助理，但乌云的特殊情况不适合有人跟前跟后。
第二天乌云带着两只猫到救助中心，把有限的几只小动物都检查了一遍，又查看了一遍周围的监控，确定没有问题，就给关丽姝打电话，说了他和颜昊在老家电梯里的监控视频被人发到网上的事情。
关丽姝当然是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了，问：“小昊那边怎么说？”
两家人对于公开的事情都有共识，所以视频出现之后，并没有做过多的处理。
有些事情堵不如疏，遮遮掩掩的反而把原本光明正大的事情搞得见不得人似的。
“他的意思是让律师处理。”
“那就让律师处理吧。你这边要发声明吗？”
“发一下吧，免得一些人乱说。”乌云翻了翻自己电脑里的东西，发了一份电子版的喜帖过去，“发这个。”
“行。”她收到之后，又问了一下颜昊，让人把一些关键信息P掉，用乌云的账号直接发喜帖，都不用额外编辑文字。
倒是乌云视频里被拍到的小八哥（鸦鸦）帽子和围巾被问得特别多，关丽姝不得不又找了颜昊，联系了厂商，加入直播清单，一个晚上卖的量得让工厂加班好一阵。
发“曝光”视频的人，很快被查出来是乌云老家物业的一个工作人员。
颜昊委托的律师十分干练，很快就让这个人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甚至把“作案动机”都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那小子拿到视频是想勒索你们的。可惜他不在业主群里，问了几个人也找不到乌云的联系方式，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曝光’你们，想蹭一波热度，把自己的账号带火，然后自己就可以直播带货赚钱了。”
“哈？”乌云隔着屏幕听律师讲得一愣一愣的，“我自己都不怎么变现，他想蹭我的热度还想变现？”
鸦鸦主打一个花钱。
律师对着镜头笑了一下：“他以为自己有了关注，就能月入百万了。”律师显然不太想理解这种人的脑回路，也不觉得自己的委托人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我让他公开道歉。赔款的话，他也没什么钱。”
本来造成负面舆情的话，是必须要消除网络影响的。
但现在的结果很难说是负面的。
“金乌鸦鸦是个同”这样的信息曝光之后，金乌鸦鸦的粉丝不降反增。
在发了喜帖之后，粉丝量激增。
网友们对于别人的性取向还是很宽容的，尤其是事不关己的。
再说颜昊无论从哪方面都是优质男性，两个人从外形年龄上非常相配，怎么看都不是龌龊的包养关系。
开玩笑！
网友是不知道颜昊是谁，但就这颜值还需要花钱包养？
也有杠精说是金乌鸦鸦包养了颜昊，但同样的道理，金乌鸦鸦这颜值还要花钱包养？
有人气不过，大骂：你们眼里难道只有颜值吗？
网友理直气壮：是的！
乌云翻了几页评论区，被网友们逗乐。
许建茗从外面敲门进来，看到他就吐槽：“你也差不多点，在外面就听到你笑得嘎嘎的。”
他昨天晚上就看到了乌云和颜昊的视频。
按理说，他常年看不顺眼乌云，见到这种显然对乌云心怀恶意的事情应该感到高兴。
但怎么说呢？他突然就有一种“老子的母校就算再烂也只能自己骂”的心态。
呸，他的母校一点都不烂，坏的是乌云这个人！
怎么看都不顺眼！
乌云就看他莫名其妙突然就变得气哼哼的，然后把他桌上的喜糖给拿走了。
“咦？”
许建茗动作很快，已经把包装盒拆了：“干嘛？你带喜糖来不发？”
“不发啊。我这个是自己吃的。里面那个鸦鸦巧克力特别好吃，嘴巴是用坚果做的。你们后续单位会统一发的。”
许建茗已经看到了礼盒中间的巧克力，巴掌大很厚实的一大块，卡通形象的乌鸦看上去蠢呼呼的：“这不是你们养的那只乌鸦？最近没怎么看到他，飞走了？”
“没啊。”
乌云看他一口就把脑袋给咬掉了，感觉自己脑壳疼，开始收拾东西：“你来了，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许建茗问他：“你还能有什么事？考研不是考完了？准备明年二战？”
“切，你才二战。我去查乱放生的事情。大白和弟弟放在这儿，我下班前来接。”
“行。”许建茗看乌云飞快地走出办公室，觉得乌云这个人还是很讨厌，但做事情还可以。
换他要是有这么多钱，干嘛还搞这些又脏又臭的东西？
唉……可惜他的富婆老婆和继子都很喜欢这一套，他就只能立稳小动物友好充满爱心的人设。
他也不是真的不喜欢没爱心，只是没有那么有爱心。
扪心自问，他是做不到跟乌云这样的。
想着，他把保存的视频拿出来又看了一遍，是网友通过有限的网络资源，剪辑的乌云和颜昊的CP短片。
“啧。”果然还是帅得让人讨厌。
第一百七十六章 法师
乌云开车出去之后，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下车变成鸟。
他没急着飞，先落到附近的树干上，把羽毛仔仔细细梳理了三遍。
大部分的旧羽毛已经脱落，不会像之前那样只是拍个翅膀，羽毛就像动画片效果那样满天飞。
只是新长出来的羽毛还有点短小，但更毛绒绒，瞧着整个儿矮胖了一圈，显得圆溜溜的。
这一次换羽感觉比上一次的速度要快，也可能是最糟糕的时候他忙着考研没注意。
他先飞到别墅看一眼，装修工人们的人数比他预料中要多。
甄英俊的狗屋已经被拆掉了。
他的树屋还好好的，就是外面罩了一层防尘布，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的鸦鸦通道也给拆掉了。
他的房间和主卧打通，现在家具还没进场，看上去格外巨大。
在一个个窗户看了一圈，他飞到院子里的乌桕树上站着，没一会儿身边就落下一只小游隼，不用看就知道是小老三。
小老三也在换羽，整只鸟看上去像个漏棉花的破布偶娃娃。
它啾啾啾地靠到乌云身上贴贴：“叔叔呀~”
“嗯。”乌云想着今天的气温，抬起翅膀把破布娃娃拢在翅膀下面，问，“你怎么没去捕猎？”
小崽长得很快。
几天没见，小老三已经有了独立的小男子汉的想法。
它现在觉得待在叔叔的翅膀下面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很温暖舒适舍不得离开，别扭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今天已经抓了一只老鼠。”
冬季猎物比较少。很多北方的鸟类会迁徙往食物更加丰富的南方地区。
至于南方有多南，可以不出国，也可以冲出亚洲飞向非洲。
类似麻雀这种鸟类的捕猎难度比较高，还不是亚成年的游隼能够对付的。
但小老三已经初步掌握了城市生存的技巧。
小男子汉大声啾啾：“我帮工厂抓老鼠。工厂的食堂有很多老鼠。”
小老三说的工厂，就是之前它以头抢地，把自己撞晕的那个。
之前它之所以会撞晕，就是为了抓老鼠，可惜准头不够。
老鼠这种动物，只要有一点空间，就能大量繁殖。
工厂的建筑物能够帮助它们有效抵挡大部分的猎食者，充足的食物，足够复杂的通道，譬如下水管道、通风井等等建筑结构，让人类的各种灭鼠方法都不能完全奏效。
一只体型足够能在工厂环境中捕猎的游隼，对于工厂来说那是真·天降神兵。
游隼也有足够多的耐心来等待猎物。
小老三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虽然不能天天吃很饱，但也饿不死。
加上父母的投喂，它的小日子过得很不错。
但它还是有些焦虑，等到春天，它就要离开父母的领地，寻找自己的伴侣，开拓属于自己的领地。
小老三拉警报一样的密集叫声，很快引来了装修工人们的注意。
他们走到室外，抬头看着树顶上的大鸟。
“那么大个鸟，叫得这么夹。”
冬天的乌桕树叶片稀疏，一眼就能看到巨大的乌鸦。
当然这乌鸦大得出奇，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鸟。
“什么鸟啊这是？”
“老鹰吗？”
“什么老鹰这么圆这么黑？”
“乌鸦吧？”
“乌鸦有这么大？”
乌云不想留在这里被人围观，对小老三说道：“你两个姐姐呢？叫上它们，我带你们去找找合适的领地。”
作为H市及周边地区的空中领主，乌云对这边的自然生态环境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可能他变成鸟后，基本就跟着猛禽混，更加关注适合猛禽的生存环境。
只不过他自己没有捕猎需求，确实没有刻意考察过。
小游家的老大和老二除了亚成年的标志性竖条纹毛衣毛裤之外，已经很有成年的样子了，对乌云的提议非常感兴趣，问：“叔叔，你知道哪里有好看的男孩子吗？”
老二附和大姐：“我的领地里需要一只好看的男孩子。”
乌云：我怎么知道游隼的审美？
“顺路看看吧。”
老大表示赞同：“好的。看到喜欢的可以顺路抓回家。”
乌云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也行。
高新区的面积很大，和周围相邻的两个区虽然有一部分工业，但大部分是农田，承担着耕地红线的指标，其中不可避免有许多田鼠和蛇类、蛙类等游隼食谱上的小动物。
沿江沿海地区有大量的水鸟生活，也是游隼理想的“菜市场”。
只是资源丰富的地区，竞争也大。
对于刚刚成年的游隼来说，还是选择相对资源比较少竞争也比较小的地区，更加适合生存。
乌云带着三只小游隼飞行，感觉自己像是大型运输机带着三架战机伴飞一样，特别有牌面。
带孩子不耽误他找事情，很快就飞到了乱放生的那家人附近。
立马就有机灵的小鸟凑过来，给他通风报信加带路，就是差点落入隼口比较刺激。
乌云严厉约束了自己的战机，不让它们攻击自己的雷达。
小鸟们不知道慧方法师是谁，但能记住这家人去过哪些地方。
因为这家人还要面对诸多调查，目前能够去的范围不能太远，平时去的比较多的地方，基本就两个，一个超市一个医院。
根据他们的说
法，他们会放生就是为了住院的老父亲祈福。
另外他们还去了一个地方，是超市附近的一个花鸟市场。
说花鸟市场并不准确，因为这个市场是个周末花市。
今天不是周末，还好雷达小鸟们相当给力，它们继续跟踪了下去。
鸦鸦夸奖：“你们也太厉害了。”鸟工智能！
小鸟们很开心地绕着乌云飞，对于能够在天敌面前疯狂起舞，天敌却毫无办法，感到极其刺激：“那个秃头特别明显，还反光！”
几个圈子绕下来，乌云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慧方法师。
高新区现在的中心城区虽然原先就有老城，但毕竟属于郊区，发展比较慢，周围还有大量的农田，自然有大量的村庄。
慧方法师住的就是区中心附近一个村子里的小庙。
小庙就是很简单的几间房，外观看上去和普通民房没什么区别，有个独立的院子，院墙比普通人家的高一点，刷着黄色，上面写着南无阿弥陀佛。
乌云大老远就闻到了香火的味道，跟着一群小鸟落在小庙的屋脊上，一眼就看出庙里十分简谱。
一个大概五六十岁的和尚穿着干净但老旧的僧袍在院子里扫地。
院子中间有一棵银杏树，现在都光秃秃的了，也不知道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他还在打扫什么。
鸦鸦歪了一下脑袋，在屋脊上跳起来转了个身，看到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小庙门口。
庙门敞开着，车上的人下来就直接走进来，和慧方法师行了个礼：“法师。”
这人年纪和慧方法师差不多，西装革履，身后司机停好车，从后备箱里拿出许多东西，一箱箱一筐筐的往庙里面搬。
慧方法师推辞一番，还是收下了。
司机很熟络地把东西该放哪儿放哪儿。
小庙里的厨房还是柴火灶，墙面和地面都是水泥地，到处都很朴素。
慧方法师的卧室就在厨房后面，很窄小的一间，里面就一张单人床，床上的被子薄薄的。衣柜没有，就一张破旧的书桌椅，还有一个同样破旧的樟木箱子。
司机给慧方法师换了厚被子，顺便开窗通风。
乌云等他出去，就跳进去溜达看看，凭借着对亮晶晶的直觉，在书桌的抽屉里就找到了一把奔驰车钥匙。
车钥匙上还贴满了粉色钻钻。
车钥匙边上，是最新款的水果机。
听到司机脚步回来的声音，他赶紧跳出窗口飞了出去，没留在原地听墙角，而是在村子上面飞。
村子里有钱人还是挺多的，很多人家的房子好车也好。
还好现在是工作日的白天，停在村子里的车并不算多。
乌云以前想过买车的时候，研究过十几万的车型，对于BBA是想都不敢想的，也不知道眼前这辆车多少钱，陌生地方也不敢变成人形。
村子里奔驰好几辆，也不知道哪辆是慧方法师的。
等他回去的时候，去找慧方法师的人正往外走去：“大师真的太感谢你了。麻烦一定要帮我选个好日子。”
慧方法师平和地笑笑：“施主客气。”
送走了客人，慧方法师显然没有继续装腔作势的必要，回去把刚才随手放在墙角的扫帚重新放好，又去厨房和卧室看了看刚才送来的东西，然后关好门窗拿上钥匙手机，就把庙门锁上出去了。
乌云跟着他走了一会儿，就到附近的另外一栋建得跟小别墅一样的民居里，遥控开启车库门，露出里面的一辆奔驰。
慧方法师走进车库，没有第一时间开车，而是去屋里面待了一会儿，过了十来分钟再出来的时候，已经脱掉了僧袍，穿着毛呢大衣，皮鞋锃亮，哪怕是个光头，看上去就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完全想象不出这是个法师。
第一百七十七章 鸦鸦的礼物
乌云看着车离开，并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叫在外面乱转的三只鸟侄儿：“走了！”
游家三姐弟从三个方向过来，排着队挨个跟乌云贴贴，把一群小鸟从乌云身边赶走。
不能吃，还不能打吗？
小鸟们也不害怕。
成年游隼它们肯定是害怕的，但是亚成年的只能怕一点点。
更何况它们还有老大罩着。
乌云清点了一下数量，确认全员到齐，就带着它们往慧方法师的奔驰车开去。
车辆需要遵守交通秩序，乌云飞行本身就是空中交通法规。
他以前跟过一次徐力军的车，感觉特别消耗耐心。幸好这次慧方法师的目的地不远，开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一个观赏鱼养殖基地，下车就有人称呼他“方老板”。
方老板一走进办公楼就问员工：“库存的那些鳄雀鳝卖光了没？”
员工笑呵呵地回答：“我们的都卖光了。隔壁张老板来了几趟，看我们能不能帮着卖。他家也有不少鳄雀鳝和鳄龟。”
方老板点了根烟，往沙发上一靠：“不错。这鱼太大了，吃得还多，不好卖。以后进品种的时候注意着点。”
一米多长的鱼，鱼缸得多大？
没个池塘怎么养？
现在有多少家庭能有池塘？
有条件养大鱼的，传统点的养金龙鱼，或者一直风很大的锦鲤。观赏性哪个不比鳄雀鳝高？
只是他跟风买的鳄雀鳝，花了不少钱，总不能打水漂，想了个福鱼的名字，让“信众”买单。
乌云一下就明白了，搁这儿自卖自夸呢。
慧方法师忽悠人买“福鱼”放生，方老板卖“福鱼”，形成自我闭环了。鳄龟也是一样的运作模式。
非得要说，方老板卖个观赏鱼也不能算犯法。
但慧方法师教唆人乱放生就不对了。
乌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本来想先回家去吃个午饭，结果看到高慧娟带着一群人在换窗帘，刚好看到他爸骑着个小电驴，篮子里好像带了不少东西，就直接对坏爸爸发动空袭。
乌江被从天而降的鸟儿子吓了一跳，幸亏他电瓶车已经停好了，抬手就给鸟儿子一巴掌。
手掌气势惊人地落在鸟后背上，轻轻放下摸了摸，语气凶狠地教训：“干什么呢？”
鸦鸦不理他，跳到前面扒拉车篮子：“爸爸，饭饭。”
乌江把他往工装夹克衫里一塞：“这是你妈跟我的饭饭，没准备你的。”他还想说什么，自己的电瓶车上落下来一堆鸟，“嘿！”
乌云探出脑袋，给他介绍了一下，然后说道：“爸爸带我们去买面包和肉。”
雇主要给员工发工资。
乌江能说什么呢？
“行。”他揣着儿子，也不知道鸟儿子跟一群鸟“啊啊啊”了一堆什么鸟语，自己给老婆打了个电话，说晚一点到，就去附近超市买了一些粗粮和三只鹌鹑。
给小鸟们喂完食物后，看着小鸟们飞走，乌江就裹挟着鸟儿子上楼。
三只游隼不愿意跟进去。
它们对慧方法师的小庙所在的村子很感兴趣，想要再去考察一下，跟乌云约好了回去的时候去那里接它们。
这个时间，公司的员工大部分才刚上班，看到老板娘帅气的老公大包小包拿着一堆东西进来，有的热情招呼，有的帮忙搭把手，一起送到关丽姝办公室里。
注意到乌江的衣服鼓鼓的，还动了动，他们还开玩笑：“乌先生是带着大白来了？”
他们时不时能看到乌云带着猫，有时候是进公司，有时候是在外面路上散步的时候遇到，毕竟离得近。
“不是，是小八哥。”
小八哥从爸爸的衣服里探出头，招呼：“你好。”
“你好。”员工感到惊奇，看着老板娘快步过来，一点都不搭理乌江，直接把鸟从老公的怀里抱到自己怀里。
关了门，他出来就跟同事们感叹：“老板家养了好大一只鸟，还会说‘你好’。”
有老员工见怪不怪：“小八哥吧？是小老板养的，可聪明了。”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小八哥能有那么大？”
“他名字叫小八哥，不是真的八哥。听说是颜总起的名字。小老板家的邻居，不是还有一只叫旺财的猫嘛。”
办公室里，乌江在里面的玻璃小圆桌上摆饭，老婆孩子在边上开椰子。
关丽姝帮着把一个椰子拿出来：“拿根筷子过来，我来开。怎么想到买椰子了？”
“你儿子想吃就买了。”
“不用筷子。”鸦鸦站在椰子上，像啄木鸟一样哒哒哒啄了几下，整个椰子就裂开了。
还好关丽姝在边上看着，第一时间把裂开一点缝的椰子放进乌江拿来的空碗里。
夫妻俩看了看，发现就桌上漏了一点椰子汁。
“怎么回事啊？像还没满岁的时候画地图一样。”
“噫！”乌云从桌上跳到椅背上，薄薄的椅背让他抓不太牢，左左右右地走来走去，“我怎么知道椰子这么脆？都没用力。”
乌江掐着他脖子，把他提溜到椅子上：“好好坐着，椅子都快被你踩翻了。”
说着，他一手放在鸦鸦的后背，一手放在前胸，两手压了压。
乌云被他压得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放回到椅子上，干脆一屁股坐下，感觉这个姿势压到尾巴毛，又站起来。
站起来又觉得亚克力椅子滑溜溜的，抓不牢，重新跳到桌子上。
关丽姝看他一副坐卧不定的样子，感觉还是自己的蠢儿子：“你为什么不变成个人呢？”
办公室里就他们一家三口。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办公室边上的小休息区，其实原来就是打通的隔壁一个办公室，就算有人进来，也不会看到他。
这里也没有监控。
乌云一听，默默变回人形，端端正正地坐好，想了想又去附带的卫生间里洗手。
关丽姝对自己老公小声说道：“宝贝笨笨的，估计这次考研没戏。”
乌江对于动手的事情的兴趣大于动脑，读书从来不放在心上，感觉考没考上无所谓：“考不上就明年再考嘛，反正他早一年读书，就当是正常年龄上学的好了。”
虽然他们说的很小声，但乌云听力好，还是听见了，气哼哼：“我考第一！你们等着！小颜都提前给我准备好礼物了，你们给我准备什么？”
夫妻俩看他伸过来的手，压根不用商量，默契地一人在他手上拍了一巴掌。
“礼物个屁！”
“学生考试考得好是应该的，还要什么礼物？”
“颜昊把你都惯坏了。”
乌云很不开心地吃了一顿饭，很快就出去带上游家三小只回去救助中心了。
以后再也不找爸妈一起吃饭了，还不如找福瑞控去。
救助中心里，许建茗坐在办公室里看乌云随手放在边上的考研资料，看到乌云回来很惊讶：“你事情都调查完了？”
“嗯。我整理一下，举报去。”他现在是认识很多相关人士的人了，像这种有计划的乱放生行为，可以直接发给生态环境局的潘跃。
许建茗就把座位让给他，手上的书没放下，问：“调查出什么来了？对了，你考研的资料还用吗？不用的话借给我看看。”
乌云把所谓慧方法师和方老板的事情跟他简单说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想看就看，也想考研？”
“有空就试试吧。”反正他现在挺有空的，“工作也不忙，家里也没什么事情让我干，孩子有保姆有家教。我起码把自己收拾像样一点吧？”
吃软饭也得包装，谁跟乌云似的，一天天的想干嘛就干嘛。
啧，越看越讨厌！
“我先拿这几本，走了！”
说完，他也不等乌云发话，自己就出去了。
乌云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喜欢许建茗，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拿走他书也就算了，又拿了他一块鸦鸦巧克力！
所谓的慧方法师很快就被带走调查了。
等乌云和颜昊一起在H市和Y市拍完几天结婚照，特意飞过去看一眼后，发现小庙、村里的小别墅、观赏鱼养殖基地都已经被查了。
乌云这会儿没时间跟进这方面的信息，当然人家处理结果也没这么快出来，忙不迭拍视频、线下领养，又被导师叫去上课。
颜昊看他天天真·飞来飞去的，就提议：“要不我们先搬去你学校那边住？”
“不用。我现在飞一趟可快了，你早上多睡一会儿吧。”他以前也睡懒觉，但谁让他现在是金乌呢，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自然就醒了。
颜昊看他很轻松地抓着一只椰子和红英在游戏室里玩，左右看了看：“大白呢？”
为什么呢？
明明是两只鸟，偏偏要玩追逐游戏？
中号白鸡撵着大号黑鸡，一圈圈跑得跟拉磨一样。
“跟高阿姨去菜场买虾了。”
红英跑得头冠都张开了，撵不上就破口大骂：“破鸟！”
鸦鸦猛地一回头就把红英摁在地上打：“你再骂！”
颜昊看他们打半天没掉一根毛，感觉十分失望，然后手里就被塞了个东西。
这是一根黑色但泛着金光的羽毛，应该说是用羽毛做成的羽毛形状的戒指，做了很精细的处理，有点像出土文物中的金乌形象，点缀了一颗红宝石，像是金乌的眼睛，也像是一轮炙热的太阳。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临时存档点
颜昊盘腿坐在游戏室的地毯上，拿着戒指都不知道愣了多久。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戒指戴在手上，感觉很热，有一股暖流一直滚烫到内心。
他感觉脑子里似乎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一片空白，问：“你的呢？”
乌云本来一直在边上等着，看他一直没反应，感觉坐在地上姿势挺别扭的，就变成鸦鸦在颜昊盘起来的腿上趴窝。
听见颜昊话里面有些哽咽，他惊讶地抬起头，果然看到颜昊的眼眶红红的：“啊！”
他赶紧变回人形，没挪地方，一下就把颜昊推到在地。
红英以为又是在玩什么新鲜玩意儿，跟着扑腾到乌云身上，猛踩几脚。
乌云被它把头发抓得一团乱，大声呼叫：“大白！白姐！”
大白刚从菜场回来，听到小弟的呼叫，立马“喵喵喵”地冲过来，跑太快，到门口还漂移了一下，一进来就飞跃到乌云背上，发出“嘭”地一声：“喵？”
颜昊一下什么激荡的小情绪都没有了，撑起身坐起来，把猫和鹦鹉从乌云背上拿下去，看到乌云后背上黑漆漆的猫脚印，把大白抱起来：“走，去擦脚。”
施超已经在拖地了，看到颜昊抱着大白出来，眼尖地看到他手上的戒指：“哎哟，小乌的戒指做好了？”
金戒指就是闪啊。
颜昊一下就笑咧了嘴，坐在玄关边的换鞋凳上，接过施超递过来的宠物清洁湿巾坐下，把手对他扬了扬：“嗯。”
乌云做手工的工作台就在书房里，虽然有些仪器要去更专业的工作室借用，但大致他在做什么，颜昊是知道的。
他暗戳戳地想着乌云做的每一样首饰都是给他的，但事实证明没有一样是送给他的，连他偷摸藏的羽毛都被没收了。
没想到会突然收到这样的礼物，以前的怨念顿时就都没了。
他缓慢的意识到，这是婚戒。
他是被乌云求婚了！
……然后他在这里给猫擦脚。
好像有点不对。
他快速地给猫擦完脚，又胡乱擦了一下毛，把猫随手一放就快步回到游戏室，没看到乌云，问红英：“小乌呢？”
红英嘴巴咬着猫爬架上的球球，压根没空跟他说话，就抬起翅膀指了指。
颜昊顺着翅膀往房间走去，一进房门就看到乌云从衣帽间里出来，身上换了一件黑色长袖T恤。
乌云看到他，就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同款戒指：“喏。”
知道颜昊比较注重仪式感，他就把戴戒指的环节交给他。
颜昊顿时三步并两步走过来，深深看了一眼乌云，表情郑重地接过戒指，拉起乌云的手微微颤抖，深呼吸一口气，才把戒指给他戴上，然后把自己戴了戒指的手和他的放在一起，反复看了看，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像是堵住了一样。
乌云看他拉着自己的手不放，原本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也觉得郑重起来。
他也不是不重视，不然也不会在那么忙的时候，抽空亲自做两个戒指。
以前的那些首饰都是练手，这对婚戒才是他真正特别用心的。
非得要比喻的话，就像是模拟卷和正式考试的区别。
“小颜？小乌？吃饭了。”高慧娟敲了敲门。
房门敞开着，但是没看到两个人的影子，也没听到什么声音，房间里连灯都没开，她也不方便进去。
乌云猛地回过神：“哦，来了。”
乌江和关丽姝刚到，看他们手拉手出来，一下就注意到了手上多出来的戒指：“结婚戒指做好了啊，给我看看。”
乌云就把自己的爪子放到关丽姝的手上：“看吧。”
乌江看了他一眼：“这得意洋洋的劲儿！”
他跟着低头打量，发现乍一眼看着……好吧，乍一眼瞧着也不低调的戒指，还真的一点都不低调，细看更是细节拉满，比以前臭小子送给他们的首饰要精致不知道多少倍。
颜昊在边上拉着乌云的另外一只手不放，傻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忍到关丽姝夫妻俩吃过晚饭去上班，才把乌云拉到书房里问：“爸妈都知道你要做结婚戒指？”
“对啊。不是全家一起商量的吗？”乌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颜昊还真的认真想了想，无奈脑子里一团浆糊，感觉什么都记得，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乌云就把为了结婚专门拉的一个群的聊天记录翻出来：“喏，这里不是写着。”
颜昊凑过去一看，果然是，再想想，似乎乌云确实说了一句“婚戒我来搞定”之类的话，想着乌云只要有空就在做首饰，怀疑乌云做的不只是一对婚戒，往他工作台上瞟：“除了戒指，还准备了什么？”
乌云做手工的台子，做完就会收拾得干干净净，表面什么都看不出来。
乌云还真准备了东西，现在颜昊既然问了，他也不卖关子，从抽屉里拿出还没做好的半成品：“手表。小姨帮我联系了一个手表厂商。这玩意儿比我想象中要复杂，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结婚的时候做好？”
他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考试完了有一段空闲时间的，没想到提前上课了。”
颜昊认真看手表图纸和半成品，然后认真看乌云做手表。
他一整个晚上像是失语了一样，只有挨着抱着他心爱的小八哥，才能心情平静一点点。
乌云又不是很迟钝的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就安慰了他一下。
颜昊对小八哥的安慰表示满意。
乌云……乌云第二天早上有点起不来，但还是要上课，还好金乌身强体健，太阳晒晒就好。
上课的时候，大家都很专心，等下课后，就有人问起乌云的戒指。
没办法，实在是太显眼了。
瞧着明明是很普通的黄金，还是黑底的，就算镶嵌了一枚红宝石，也不大，应该很低调才对，但就是有一种一眼就能注意到的璀璨。
“这是婚戒？”
“你真的要结婚了？”
乌云“嗯”了一声，刚想回答，就接到一个电话，简单说了两句，就跟其他人招呼了一声，脱离了队伍。
其他人看他刷了一辆共享单车离开，在背后嘀嘀咕咕。
“师弟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还骑共享单车？”
“对啊。他自己就是大V。听说带货女神关丽姝是他妈妈，不知道真的假的。”
老教授听得摇头：“你们几个对学问有八卦的钻研精神就好了。快点吃饭去。”
几个人结伴去吃饭。
乌云骑着自行车出了校门，跟着导航骑到了一个……废弃工厂。
他直接骑着自行车从敞开的大门进去，轻车熟路的显然不是头一回来。
这里曾经是颜家的一个自行车工厂，废弃了大概十来年。
现在分了一多半建造无人实验动物养殖场，剩下的原来工厂的花园部分，另外砌墙分隔开，作为乌云读书时候的临时落脚点。
倒也不是他要住在这里，就像颜昊说的，多一个方便乌云变身的地方。
项目负责人今天倒是才第二次见他，看他这么快就来了，赶紧快步迎了上去，指着已经建好的车棚：“乌先生，车子停在那里就好。”
“好的。”
项目负责人姓方，一般叫他方工，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一脸未语先笑的模样，穿着夹克衫工装裤，很利落地给他介绍：“这里装了两个充电桩，应该够日常使用。”
“嗯。”确实够了，“那个库房……是干嘛用的？”
“颜总说有一些智能机器人，在里面设了上下水、充电接口。”
花园的主要格局没有变，尤其是一些大树都没有动，只是清理了一下杂草，重新布置了花境：“按照您的要求，尽量采用了本土原生植物，特意选择了一些能够吸引鸟类和昆虫的品种。”他指着几个空着的地方，“现在季节不适合移栽，等开春了可以种一些果树。”
这些植物的布置，绝大部分都是乌云的手笔。
方工只是负责落实。
本来以为本土植物……一般称为野草的东西，布置出来应该就是从一片荒草，变成另外一片荒草，没想到实际效果比他预想中的要漂亮得多。
在花园里随便转了一圈，他们就走到唯一的一栋小楼里。
这是原来的一座小办公楼，现在就是改了一下，并没有多奢华的装修，就是简单的居家风格，已经做了保洁。
乌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就当着方工的面，打了个电话给监理，让专业人士过来验收。
过了几天，监理验收完毕，高慧娟和施超就花了三天时间把房子布置完毕。
颜昊很快就安排了一个四五十岁的阿姨，当门卫和保洁。
“小赵？”乌云有点奇怪在这里看到小赵。
这不是他曾经宿舍的邻居嘛。同事关系里他和小赵算是不错的。
小赵今天穿得很随意，给乌云介绍：“这是我妈，赵苑。”
乌云赶紧说道：“赵阿姨好，您叫我小乌就行。”
随母姓的人数偏少，加上做这份工作需要长期住在这里，乌云内心有些猜测。
小赵又端正了一下表情，对乌云说道：“乌总，听说您这儿招总经理，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试试？”
既然颜昊已经带人过来了，应该是表示赞同的。
乌云没有什么经商经验，听颜昊的就是了：“好，那你先干三个月试试。”
“多谢乌总！”
第一百七十九章 结婚
乌云跟着颜昊回去的路上，才有空问他：“小赵不是做策划的吗？”
“他……挺有天赋的。”应该说过分有天赋了，再不把人从农家乐弄出来，大概要把陈总干掉自己上位，但陈总干得好好的。
他不可能把人无缘无故炒掉。
而换岗位的话，小赵这种年轻人会比陈总那样在农家乐干了好些年的老员工更加适合。
“农家乐那环境，大部分人都是颜家的老员工，论资排辈的。小赵升太快了，就算有本事压住那些老员工，也有点得不偿失。让他出来给你做事，他职位薪水能有提升，农家乐的那些老员工也不会有意见。”
乌云通过小赵的升职加薪，就想到之前颜昊给自己加个工资还犹豫再三，变着法儿给他塞钱的后遗症一直到现在。
想到这里，他就开始笑。
颜昊跟着笑：“笑什么？”
他这段时间心情好极了，甚至感觉没有翅膀都能飞起来，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乌云告诉他：“快结婚了，高兴。”
颜昊难得有些傻乎乎地回应：“我也高兴。”
或许是他出生就拥有太多，从懂事开始，情绪起伏就不大，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高兴。
两人漫无边际地说着很琐碎的话，车子穿过大半个H市，到了新房。
新房已经重新装修好了。
今天他们是来看软装。
高慧娟把一扇扇窗户开得笔直通风，看到他们进来第一句就问：“要不先把窗户关了？冷吗？”
“不冷。”小太阳不怕冷。
“不冷。”揣着小太阳怎么会冷？
有点冷的施超：“……”算了，他的意见不重要。
高慧娟一个眼神都没给施超，老夫老妻了就是这样的。
她带着小夫夫俩里里外外地走，手上拿着平板，对着效果图给他们展示：“到时候进门这里和外面树屋那边，要做玫瑰花连廊。婚庆公司已经来过了两次，大部分材料都带来了，暂时放在物业那边的仓库里。这两天会下雨，放着淋湿了效果不好……明天会把结婚用的室内装饰都布置完。”
两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客厅里巨大的山一样高的箱子，还有车库里的一大堆。
乌云一脸懵：“不就是一些布吗？那么多？”
由于双方家长一致同意（并且决定），婚房就是要一片红，显得喜庆；但乌云和颜昊都觉得全都是大红的过分喜庆，不符合日常生活的审美。
鉴于双方意见不同意，最后协商决定，举办婚礼的五天时间里，得全红。
等婚礼结束之后，再行更换。
高慧娟说道：“不多。大部分都是窗帘布，明天窗帘公司过来安装。”剩下的床上用品和摆设没多少东西，“哦，树屋那里，小八哥说他自己来……布置？”
乌云猛点头：“嗯嗯，让他自己来吧。”
天天被喜鹊说他的窝难看。
那群嘴臭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极简！
一天天的就知道整一些花里胡哨的，当他不会似的。
等着，他要给它们展示什么叫做人类的高级审美。
颜昊好奇地看向乌云：“要我帮忙吗？”
“不用！”他一个鸟就可以搞定。
颜昊都不知道乌云一天天明明忙得团团转的，哪儿来的那么多时间。
空军只是能飞，又不是能全地图刷新。
当着高慧娟的面，他也不能直接问。
回家之后，乌江和关丽姝正在厨房大展身手。
看到他们回来，关丽姝这个打下手的赶紧招呼：“马上就能吃了。”
高慧娟和施超赶紧去帮忙。
乌云欢快地“哦”了一声，就往房间里冲：“我去洗个澡！”
颜昊赶紧跟过去，关上房门才问：“你忙得过来？”
“还行。我放寒假了，接下来有空。”乌云看房门一关，就变成鸟，冲到浴室准备洗澡。
一整天在外面，羽毛上全是灰，不洗澡的话还会掉羽粉。
今天全家人都在外面，一起到的家。
关丽姝和乌江很有分寸，也就是用一下餐厅厨房，不会没事进去他们的卧室，所以没人给提前放水。
他猝不及防就在浴缸里滑了一下，干脆顺势躺平。
颜昊看他躺平在浴缸里一动不动，就随他去，给他放水。
反正他养小八哥养得特别好特别大只，一点点水淹不到他。
“我去给你拿些花瓣。”小八哥喜欢洗香香。
反正最近为了挑选婚礼用的玫瑰花，家里作为样品用的玫瑰花各式各样的都有。
高慧娟作为月薪五位数的家政，显然相当了解乌云的生活习惯，看颜昊出来就递过去一篮子新鲜摘下来的玫瑰花瓣。
别说乌江了，就是关丽姝也看得眼角抽抽：“这死孩子，哪儿来的破讲究？”
家里是养猪出身，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是种花的呢。
不过就算有花瓣，乌云也没有泡很久。
颜昊更是直接冲了冲，反正他一会儿要去跑步，还得再洗一次。
两人收拾整齐出来，乌江端上最后一道菜，问：“今天最后一天课了，有寒假作业吗？”
儿子重新用上小时候的摇篮后，当爸爸的又找到了带孩子的感觉。
问出口了才意识到，儿子已经长大成人，马上就要结婚了。
乌云没有老父亲的感慨，很平常地说道：“有一点，老师给了我一张书单，已经下好了电子版。到时候慢慢看就行。”
关丽姝觉得看书不是个事儿，更关心另外的方面：“你们决定好要去哪儿度蜜月了没？去多久？”
乌云就看向颜昊。
颜昊跟乌云说过他来安排的，这会儿也是对岳父岳母汇报：“准备去热带岛屿，等小乌考研成绩出来了再去。过年这段时间家里人比较齐，正好走走亲戚，认识一些人。”
这个亲戚包括颜家的，也包括乌家的。
这点上，不论颜家还是乌家，都比较传统。
关丽姝就说：“那你这段时间多录几个视频。”
“好。正好说一下入侵物种的问题，能做一个系列。”
说完，娘俩都不太愿意在饭桌上谈工作，话题基本就打住了。
最近乌云倒是没上热搜，但全网粉丝数量已经快赶上了关丽姝。
按理说，乌云要是想变现的话，直播带货就能起飞，但他本人没这个意愿和需要。关丽姝这个亲妈只能不断给他拒绝各种商业合作。
在这种情况下，跟他合作过的两个品牌，尤其是文具厂那边，不仅货卖到机器都快搓出火星，还因为乌云那次探厂，招工都招满了，准备等乌云他们结婚的时候包个大红包。
作为本地企业，和颜昊知道文具厂老板一样，文具厂老板也知道颜昊，特意在一场商业酒会上找到颜昊要了一张喜帖。接着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发现双方有很多可以合作的空间，就约好了再详谈。
就这样一家人忙忙碌碌到小年，终于到了两人结婚的日子。
结婚的正日是农历腊月二十五。
按照H市本地的规矩，宴席是提前两天开始，正日过后，还得再宴请两天，总共五天。
婚宴的主场地直接安排在农家乐里，没别的，这里地方够大，还有足够多住宿的地方。
各地的亲戚能提前到的，都被提前接了过来。
员工更是被发了丰厚的红包和加班费。
像乌云这种对钱已经脱敏的人，都觉得花钱如流水，悄咪咪问颜昊：“咱们结婚花了多少钱？”
颜昊被他问得一愣：“是指这几天吃住，还是全部？”
“全部？”
颜昊说了一个数字：“具体的要等结束之后再算，大概这么多吧。”
乌云不敢相信：“这么少？”其实也不是个小数目，但比他预计中的要少很多，就他知道的摄影和婚庆公司的一堆就不少钱。
“我们结婚又没有大办。”资本家时时刻刻不忘记给小八哥传授财富知识，“场地是我们自己的，不用租金。饭菜和住宿都是成本价，算起来也就是给员工发的那些红包和加班费。剩下的应该是大头的房子车子都是现成的没买，也就是换了一些软装。”
戒指都是乌云自己做的。
嗨呀，小八哥做的戒指是真滴好看~
他这段时间炫耀了个遍，就没有说不好看的。
哼哼，他才不会介绍别人给乌云定做首饰呢。家里这群亲戚已经够多了。
乌云想到装修的时候砸墙什么的，不太赞同他的只是换了软装的说法。
就算只是软装，光是窗帘都不少钱。
资本家见乌云投给自己的怀疑的小眼神，探头往他嘴唇上啾了一口，一锤定音：“反正花不满一天的流水。”
乌云愣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然后扒拉他的中式婚服，给他看自己的手机：“那我的银行账户是怎么回事？你干嘛又给我打钱？”
颜昊笑得让乌云晃眼：“开心。我开心就想给你打钱，习惯了。”
乌云愣了愣，才接道：“保持习惯？”
“嗯！”
关丽姝和江念波一前一后冲进来，发挥亲妈BUFF，把两人从休息室赶出去：“外面客人都到了，全都等着你们呢。”
“你们倒好，在休息室里聊天！”
“新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