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玄幻奇幻>抢了师妹三次亲>第185章 裂痕

  绯红。

  长杪在心里默默判断着,用看穿一切的笃定语气,气定神闲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他其实并不能确定,只是在赌最大的可能,很显然,他赌对了。

  到了神这个层面,比起肉身上的争斗,心理和精神力的压制更为重要,他叫出了对方最为隐秘的名字,给了对方他已经胜券在握的错觉,从心理上就赢了一分,况且他也不是没有任何依据的。

  从季一粟和斗移的记忆中他就隐约察觉到,当年那起秘辛中藏着太多古怪,第二任帝后的公主在其中起到了极其关键的推动,或者说,整件事情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虽然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但长杪觉得用“它”更加合适, “它”已经是混合的怪物,已经是不知名的奇异存在,更何况,绯红,真的是第二任帝后孕育出来的子嗣么?

  在思绪翻飞之中,长杪吞下了水神的“神阶”, “神阶”刚刚进入他的体内,就迅速化成水,和他完全融合在一起。

  冥神的印章发出的死亡气息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在片刻的安静和黯淡之后,外面的异物翻涌如海上强烈的风暴,不断袭击着被众神的赐福保护着的长杪,层层浅粉色的柔软异物在拼命挤压,试图用强悍的肉身将赐福吞没破开,然而在沾染到最外层的血衣之光时,便如同被灼烧了一样,最外层的皮烫出皲裂的褶皱,使得异物发出极其刺耳尖利的诡异嚎叫,犹豫着一下又一下地试探。

  到底太过庞大和强悍,在不断的试探和袭击之中,众神的赐福在一点点变得黯淡和微弱,恐怕撑不了多久,中心的长杪却没有任何焦急之色,只安安稳稳闭着眼睛,感受着四周的变化,周身在渐渐氤氲出朦胧的水雾来,整个人也变得愈发透明如水。

  不需要适应和磨合,水神“神阶”顺顺利利被他消化,他的神识处在一片漆黑的茫茫虚空之中,在虚空里,他窥探到了天道的影子,看见了十二颗明亮的星辰有规律地散布在不同的地方,每一颗星辰都蕴含着不同的力量,水,火,妖,魔,日,月……最新的水色就是他自己。

  一剎那,他好像领悟到了天地间蕴藏的至高天机,看见了混沌之初以来的无数变迁,曾经模糊的,无法理解的,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他与天地融合在一起,与万物融合在一起,在无垠的虚空之中翱翔,又很快回归为自己。

  冥冥之中,十二星辰间产生了若隐若现的联系,包裹着他的众神的赐福又立刻光华大作,比之前更加耀眼强大。

  长杪终于睁开了眼睛。

  为了不暴露自己已经拿到真神的“神阶”,他没有立刻吞噬消化,而是在耐心等待着,用低微的上神身份迷惑住对方,在将对方引诱出来之后,再用众神的赐福完成真神的转变,拥有和对方一战的实力。

  从表象上来看,他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多了迷蒙的水雾,肉身也透明起来,被无边无际的异物包围中,渺小得如同沧海一粟,随时都能被吞噬,然而他始终傲立在半空之中,没有受到异物的影响,垂下的眼眸无悲无喜,凝望着原本无翊存在的位置。

  “无翊”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蛄蛹的异物,满身都是圆形的粉红斑点,在发出无数道绯红的光束,如同睁开的眼睛一样,齐齐望着长杪。

  “你很聪明,为了不让我发现,现在才选择晋升。”长杪听见有道混合了无数人声的声音缓缓开口,好像是那么多眼睛在齐齐说话,诡异而震撼, “可是凡人终究是凡人,天真得过了头,若是‘冥’,你也许还有一点希望,但是‘水’……”

  诡异的声音不屑一笑,连大地似乎都在颤动: “弱得根本不配为真神,就算你拿到了,也毫无用处。”

  “弱不弱不是你说了算的。”长杪丝毫没有受到“它”的影响,从容回答,毫不客气地反击了回去, “比起你贪得无厌,吞噬了两个‘神阶’而不得消化,终日陷在痛苦之中,你应该态度放端正一点,好好请教我是怎么做到这么快消化掉‘水’的,若是哄得我高兴了,也许会大发慈悲教教你。”

  他一边不紧不慢说着话,一边静静捕捉对方的情绪变化。

  不行,肉身实在太庞大了,足以将情绪隐没,如同大海捞针,他根本捕捉不到任何情绪。

  “你!”

  这一声“你”十分尖利刻薄,满是被激怒的状态,仿佛有千万根针扎进脑海,甚至没入神识,令人头皮发麻,即使长杪被众神的赐福庇护着,也不由受到了些许影响,立马稳定心神,排除掉干扰。

  “年渺。”那个声音平静下来,叫了他的名字, “想知道他在哪里么?”

  真神最讨厌被直呼真正的名字,因为这是一种不尊重,尤其在对峙的时候,更是极大的冒犯和挑衅。

  然而长杪是人成神,没有这样的忌讳,所以对方如此直白的挑衅并未对他造成影响,可是后面一句就产生了极大的干扰。

  短暂的沉默之后,长杪平静地反问: “怎么,你拿他无可奈何,现在还藏着?”

  不等对方回答,他便直接道: “绯红,你将我夫君当成最大的对手,是因为他是幽兰的后代,你想通过他找到幽兰的下落,可惜……”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遗憾, “你设计将他分。,尸,想将他吞噬后能更准确地找到幽兰,却发现他的肉身让你忌惮,你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丢弃在人间,一是想要将幽兰引出来,二是想做个尝试。”

  长杪停顿了一下,四周只有令人窒息的寂静,便继续阐述: “你想要看看他人占据了我夫君的肉身是什么反应, ‘伪魔’就是你的祭品,可惜这个祭品损耗太快,也让你意识到,我夫君虽然是幽兰之子,二者却相差甚大,不适合被你吞噬。好在你不是一无所获的。”

  他又缄默不言了,只凝视着下方一对颜色比其他地方都要深一点的圆形斑纹,好像那就是对方真正的眼睛。

  “继续说。”那个声音没有反驳,开口的这三个字不像是催促,反而是讥讽,似乎在嘲笑长杪自以为是,看破的是假象。

  “在镜中伪世界里,我见到了‘伪妖’的镜子,我曾经以为那是拙劣的赝品,后来才想明白,那不是赝品,是,你的镜子的一部分。”长杪望着那双诡异的圆形眼睛,赞许道, “你将‘森罗万象’从自己的镜子中分裂出来,赐予了‘伪妖’,这个代价确实很奢侈,毕竟镜子被分裂掉一部分,你自己也会受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虽然异物没有任何变化,长杪还是从那双特殊的眼睛中,察觉到了细微的异样。

  他却好像没有发现一般继续说着: “你不惜沉重的代价将‘森罗万象’赐予‘伪妖’,不是用来对付我夫君的,而是用来对付我的。”

  他适时停住,唇角微微勾起,声音中也带了一丝笑意: “因为你早就发现幽兰在我体内了。”

  一片死寂之后,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很难么?”

  “当然不难。”长杪回答, “那时我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凡人,即使得到了镜子也不会用,泄露镜子的秘密很容易。在鲛族的时候,我被‘伪月’困住,曾经调取了一丝镜子的力量, ‘伪月’是你复制出来的,你不可能没有察觉到,镜子在我这里。”

  他周身围绕的真神的赐福到底只是赐福,众神又在沉睡之中,虽然在他晋升之时出现了短暂的光彩,但异物的肉身更加强悍,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和打击之下,周围的光华又渐渐黯淡下去。

  “但你没有对我下手,因为你觉得不是最好的时机,你在等待着找到更大的破绽,给幽兰致命一击,将镜子收回。”如同在讲述着他人的故事,除了刚才一声轻笑,长杪的声音中再也没有任何起伏, “镜中伪世界就是最好的机会,你在‘森罗万象’中设了陷阱,故意让幽兰吞噬掉,从而使我的镜子有了裂痕。一面有裂痕的镜子,等于有了致命伤,再也无法跟你对抗了。”

  一声嗤笑之后,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年渺,你确实很聪明,可是现在看穿又有什么用呢?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太迟了。”

  “是啊,太迟了。”长杪叹息道, “就算早就看穿也没有什么用,毕竟我只是个凡人,什么也做不到,渺小到那时你连我的名字都不会记住。”

  “不过我有一点没有想明白。”长杪难得发出了疑问, “幽兰神树在凡间出现了千年,幽兰大陆那么明显,你怎么没有察觉到?”

  他的问话十分真诚,可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四周依旧是死寂,甚至连狂躁翻涌的异物,都出现了短暂的柔和。

  “那时你是在尝试吞噬两个‘神阶’,可是失败了罢?”长杪没有因为对方的沉默而失望,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自顾自道, “你已经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思俯视人间?更何况你也不屑于去看人间这么普通的地方,后来幽兰神树有了佛子庇护,被佛光干扰,你更是看不到了。可惜了。”

  “年渺。”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喊了一下他的名字,万针入骨的尖锐感又再次袭来,威胁和愠怒之意清晰可见。

  后面的话对方没有说出来,但长杪已经能猜得出是“你竟然敢耍我”几个字。

  他不慌不忙用真神的压迫来抵消掉对方的威胁,只笑了笑,继续刺激着: “我们凡人从小就在受教导,无论做什么都要谦逊谨慎,太过傲慢是成不了大事的。所以,你有没有想过,在‘伪月’中我调动的镜子之力,是幽兰默许的,故意让你发现镜子在我身上?”

  他周围的光华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了,只有血衣和他自身的水雾还在苦苦支撑着,维持最后一点净土,反倒是蛄蛹的异物身上发出的绯红光束愈发明亮起来,粉红的圆斑全都一模一样,密密麻麻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反胃,而长杪却一直在其中搜寻着,试图找到自己想要的。

  他在等,对方也在等,看谁能先按捺不住。

  他放弃了捕捉对方的情绪,只专心寻找真正的光束。

  “我们凡人管这一招叫引蛇出洞。”长杪好心告诉“它”, “越是舍得越能套到大猎物,她用镜子碎裂换来一个‘森罗万象’和你的重伤,也不是很亏。”

  “看来你对‘镜子’还不算解。”诡异的声音淡然回答, “不知道和‘失去’相比, ‘裂痕’更加严重,有了裂痕,相当于神神力尽失,再无用处。”

  “有道理。”长杪赞同地点点头, “镜子始终是脆弱的东西,再细微的裂痕也是缓慢的死亡,只要有沉重的力量打在裂痕上,就能轻易使其破裂,镜子碎了,持镜人也无法独活。”

  他望着对方的“眼睛”,再次真诚地询问: “你的镜子,是不是也有裂痕了啊?”

  最后的血衣之光也再瞧不见,他周身的水雾也缩小到只能紧紧贴着他,浅粉色的恶心异物在拼命挤压着,几乎要贴近到他的身体,离他不过几寸之遥,他甚至能用肉眼清晰看见那光滑的外皮,底下蛄蛹粘稠的粉色血肉,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和注视感,正在试图将他击溃,他根本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无数道绯红的光束齐齐朝他袭来,眼睛全都在看着他,万千假象让他分不清真假。

  “还是太弱了,年渺。”诡异的声音响起,掺杂了一丝傲慢和怜悯, “就算成为真神又如何, ‘水’,呵……”

  长杪周身的水雾顷刻间化为寒雾,再次将他严严实实包裹,寒冷的气息骤然降临,眨眼间弥漫开来,他的头顶再次出现了冥神的印章,死亡的气息和寒冷混在一起,使得天地间又是短暂的沉寂,异物身上的光芒再次被压制住。

  然而和上一次不同,这回的印章之中,虚虚浮现出一道明黄的身影来,那身影透明得随时能消散,却操纵着印章,尽力将异物压制着。

  他终于从异物庞大的身躯之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敢置信来。

  “有主的……‘神阶’?”那个声音艰难开口。

  诚然,无主的“神阶”只有微弱的神力,一旦消耗掉就再也没有用了,在最开始,长杪已经用过冥神“神阶”保护自己晋升为真神,消耗掉了里面所有的神力,此物再无用处,然而让人根本没有想到的是, “神阶”里面竟然还住了一个魂魄!

  如若是普通的魂魄也就罢了,但这个魂魄身上分明是人皇之气,同属于十二真神,才能留存在冥神“神阶”中,并将其驱使,即使只能短暂压制住“它”,但在真神的斗争之中,眨眼的破绽也已经足够衍生出无数变化来。

  他的身侧早在对方的光芒袭来之前就出现了一把古朴的剑,冰蓝的诛神剑也随即被他握在手中。

  “你还没有回答我。”长杪的声音很轻,却听不出任何慌乱之意, “你的镜子,是不是也有裂痕了啊?”

  死亡气息笼罩的同时,两把剑也纠缠在一起,一把化为黑红的火焰,一把化为冰蓝的霜雪,一红一蓝两道剑光相互交织,耀眼无比,仿佛已经嗅到了气息,霜雪和火焰不分彼此,毫不犹豫地直直朝着远处飞去,精准地刺入一只“眼睛”中。

  那只“眼睛”和其他的圆形斑纹没有什么两样,静静散发着绯红的光束,普通得让人根本无法察觉,却在刺入的一瞬间,整个大地都剧烈颤动起来,浅粉色异物仿佛是被孤狼死死咬住喉咙的猎物,疯狂翻涌,死死挣扎,连带长杪和包裹自己的水雾也跟着晃动起来,继而是尖锐的惊叫,比任何时候都要刺激,贯穿一切。

  他终于看见,被两把剑刺穿的那只“眼睛”显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在龙潭的时候,他就问过红龙,当日对方见到的,到底是眼睛,还是镜子,最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身上也有一面镜子,只不过沉寂了太久,似乎要被遗忘了。

  那是一面绯红的镜子,和他的轮回之镜除了颜色不同外一模一样,最中间有一道不大的裂痕,却十分致命,因为有冥神死亡气息的压制,光芒十分黯淡,被伏天剑刺中的时候,从里面泄露出汹涌的魔气,和剑身相互应和着。

  师兄,师兄就在那里。

  剎那间,他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却立马收起情绪,调整好自己不受到干扰。

  “不可能——”诡异的声音愈发尖利, “你怎么可能——”

  长杪沉静地看着“它”,眼中无波无澜,周围的寒雾在微微流转,他伸出双手,手中虚虚捧出一面镜子来,淡蓝的光芒如同雨后的晴空,镜面水波荡漾,倏尔绽放出耀眼的幽蓝光芒,将绯红镜子笼罩住。

  “我怎么可能可以划开你的镜子?你想知道么?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长杪耐心道, “因为我的剑上,有你的血。”

  是他从无翊身上,得到的一滴血。

  “这是‘水’的能力。”长杪最后告诉“它”, “你永远也不知道‘水’的能力有多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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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渺:我在等辅助大招cd,你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