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阿魏小声地说，“我这不是想抄近路嘛！”
宋遇青指着墙角的小孩，“这个小孩？不是，这小鬼怎么办！你会超度吗？”
官伯虞摇摇头，“超度是佛家的事情，我打电话给萝卜让他过来一趟，他小时候被送去佛修那里，这些事情他会的。”
“可是他有头发啊！佛修不应该秃的吗？”宋遇青在自己头顶做了个动作。
“他小时候确实剃光头发，稍微大一点以后，发现光头后上学没有小女生喜欢，而且真正佛修之人娶亲的很少，就哭着闹着要回去，最后人家只能把他送回家了。”对于揭人老底这事，官伯虞做得很顺手。
宋遇青哦了一声，脑补了一下白骆北秃秃的样子，又问，“那个白骆北他们家就他一个，怎么还送去佛修啊！”
官伯虞说，“白家人丁兴旺，那些长辈，不愁没人养老，他还有一个弟弟，比我们小一点，扶乩学得比我好，这会应该还在学校上课呢。其实对于我们来说，结婚什么的家里都不会强求。而萝卜刚出生没多久，家里有长辈卜筮了一卦，然后送去了佛修那里了，这其中大概有什么缘由。”
三个人又回到了大棚里，无所事事地坐在那闲聊。
楮阿魏突然说，“那个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安静啊！好像连蚊子都没有了。”
宋遇青说，“对啊！都这么久了，那些吃饭的人还没回来。”
官伯虞站了起来，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走到了大棚外面，脸色有点不对。
“怎么了？”宋遇青问。
官伯虞皱眉，“这个时间对不上，我刚刚看了手机，已经八点半了。”
“八点半！我们回来的时候我看了才七点，怎么过去这么久！”宋遇青说。
官伯虞说，“走，我们上楼看看！”
这时候另一边，王军夫妇两个见没其他人在，也不高兴跪着哭灵了，这里就他们两个，做样子给谁看呢？干脆搬了个板凳坐着。
王军媳妇说，“你可别真听那个小孩的话去自首，我看不去自首的话，他能拿我们怎么办！”
王军一脸为难，“娟，毕竟答应了人家。去自首的话，最多把钱还给他们家，没什么事情的！”
王军媳妇伸手去拧他的耳朵，“你这脑子是白长的吗？你去自首不得被抓起来，那些用掉的钱也要吐出来，那些钱可全给你老娘看病了！”
王军说，“那些钱不是剩下很多吗？我老娘就用了一点！”
王军媳妇瞪他，“你想都别想！我们儿子不用念书娶媳妇的吗？”
王军想了想，“这倒也是，那我们怎么办？那小子看起来还有点本事啊！”
王军媳妇叉着腰，“这是法治社会，我们可以告他，有本事能有多大本事？那些都是骗人的，你就是跟你老娘一样的老古董思想！”
王军不高兴了，“你平时说我就算了，我老娘这才刚过世，你可就别说了！”说着，目光往旁边盖着白布的尸体看了一眼。
王军媳妇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我就说了怎么样！她当年我和你结婚连个金器都不肯给，全给你那个大哥了！还有使唤我干着干那的，我怀孕了想吃个葡萄都不舍得给我买，平时也一直给我甩脸子看，瞧不起谁呢？不就大儿子出息一点，工作好一点嘛！我估摸着这些年的退休金，都给你大哥那边了，我去银行查的时候，就剩下几千了。你说说看气人不，我还要端屎端尿伺候她！”
“好了，好了，别说了，老娘都已经走了，别提之前的事情了。”王军打断了她的抱怨，“娟，你有没有觉得有风啊，还挺冷的！”
王军媳妇，“看你胆小的，阳台窗户没关上吧，有点小风怎么了。怕个屁啊！难不成还能爬出来一个死鬼”
话音刚落，屋里突然卷起一阵冷风，温度骤降，吹起窗帘哗哗地拍打在窗户上，刮得蜡烛火苗乱晃，有熄灭的趋势。
王军媳妇骂骂咧咧地说，“哪个杀千刀的没关窗，蜡烛都要吹灭了！”一边走去阳台关窗。
滴答，滴答，滴答......
王军媳妇还没走几步，脑门上就滴到了水。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就看到地板上逐渐有水淌过来，从一开始的涓涓细流，到后来是汇聚成水流，那些水也不流向地势低的地方，全部在他们脚边汇集，几乎攒成了一个小水塘。
王军躲在他媳妇身后害怕地说，“是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王军媳妇大声呵斥，“来什么来！老娘才不信这些骗人的东西！肯定是哪个小瘪三没关水龙头，我去看看，这些水不要钱的吗？当我们钱偷来抢来的啊！”
水花滴落溅起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水流中出现了一丝红色，迅速溶在水中，接着第二丝红色，第三缕，只是片刻时间，在他们脚边形成了一汪血水。
随着水滴声清晰起来的同时，还有脚步声传来。
啪嗒，啪嗒，脚步一声一声踩在水里，能清楚听到水溅起落下，那人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一声重一声轻的，好像是瘸着腿的。
瘸腿？水？血水！这是血债啊！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惊恐的眼神中意识到一个问题：刘明就是跳河自杀的，他生前确实有些瘸腿。
王军夫妇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两个紧紧抱在一起，又想到了官伯虞设置下的符阵。连滚带爬进了符阵，两个瘫坐在里面，两脚发软，想逃也逃不掉了。
因为死去的刘明已经站到他们面前。
王军媳妇发出了一声惨叫，而王军整个人几乎要昏过去。
此刻的刘明就像是从河里被捞起来的模样，整个人肿得厉害，完全看不出他原先的长相。一身蓝色的工服挂在身上，快要被肿胀的尸骨撑破。带血丝的水珠不断滴落，溅起，溅射到他们身上。一双脚光着站在水洼中，裤腿沾满了淤泥。
然而泡胀的面容中，一双眼睛恶狠地盯着王军夫妇两个。
王军媳妇哀嚎一声，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王军也想晕过去，奈何这情况也不是说晕就晕的，哀求道，“刘明！刘大哥！刘大爷！你都死了，可别再来找我们了！好好在下面享福不好吗！我们逢年过节会给你烧纸的，再说我们也不是故意害死你的，你那是自杀啊！那是你心理素质太差了！我们马上把钱还给你家人行吗？不要伤害我们啊！我老娘已经死了，冤有头债有主啊！”
刘明不理会他的哀求，看了看旁边躺着的老太，静静地站了一会。又转头看向两个人，伸出泡的发白的手。
还没接触到王军，就被地上符阵发出的金光灼伤了。
刘明也没有退缩，再次伸手，这次还没接触到符阵，几道飞来墨线缠住了他的手脚。
“化兴丘足，钧旋毂转，周而复越，钉头七箭！锁！”官伯虞两指并起念咒，又撒出一把柳木钉。
钉头七箭，分别钉入刘明的头部四肢，使他动弹不得。
楮阿魏跟在后来，冲上来朝着刘明的鬼魂就是一扁担，巨大的力道打得刘明一退，身形有点溢散，但是很快又聚拢了。
宋遇青跑得慢，想趁势对着刘明也来一棒子，结果被官伯虞一把拉住。
官伯虞对着刘明说，“你应该神智没有泯灭，能听懂我们说话吧！”
刘明没有反应。
柳木钉只是钉住他的行动，从他可以具象的身形来看，肯定能说话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