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剧烈起伏的少年需要休息下, 顺便摄入些甜点为过载的大脑补充糖分燃料。

  甜而不腻的糕点,入口是熟悉的味道。

  回过神的元恬看了一眼手中的甜点,马上认出了这是迷雾星的特产甜点。

  他之前在迷雾星时跟谢行尊约好了, 等之后谢行尊成功拥有了身体, 能够进食, 他们就一起尝试迷雾星的甜点。

  之前跟德拉肯不知身份的见面不算, 这其实也是他们第一次真正面对面地交流。

  元恬:“你连这个都记起来了。”

  德拉肯:“嗯。”

  元恬:“这些甜点很新鲜,好像不是做好后打包运输的, 是准备了食材现做的吗?”

  之前塞勒斯在他几次追查克拉伦斯相关线索都失败时, 也找过迷雾星的点心给他调解心情。

  但元恬也说不好到底是存放时长的原因, 还是心境不同,那几次吃的糕点远远没有这次的鲜美。

  德拉肯回:“我在迷雾星找了食材带回来。”

  也只有百战无敌、所向披靡的尼德拉肯,

  还敢在星际几国关系紧张时,在重兵囤积的边陲地带来来去去。

  德拉肯和谢行尊见面也还没有多久,元恬现在已经吃到了点心,就证明德拉肯想起这件事的时间很早,

  然后立刻就去做了。

  元恬一顿, 将剩下的小半块点心放进嘴里。

  刚才得知自己在三百年前就已经存在, 还给尼德拉肯起了名字, 甚至参与了原黑曜帝国建国的慌张一下子被抚平。

  元恬丝毫没有扫兴:“很好吃, 我很开心你还记得这件事。”

  他将空间钮里之前打包的一些甜点也拿出来,

  一直放在特殊设备中,这些甜点还没有损坏, 只是不好入口, 让智能管家稍加加工就能正常食用。

  元恬咬着筷子, 迟疑:“你可以吃这些吗?”

  德拉肯点头:“可以。”

  吃完珍藏的甜品餐点,元恬的情绪彻底和缓下来, 他刚才已经看完了德拉肯给他的资料,了解了他和德拉肯、包括塞勒斯·斯图尔德的过往。

  元恬问:“所以我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那个‘生命冻结’这项技术吗?但我很肯定,我是从幼年期成长起来的,也有真切的记忆。”

  他想想之前从林朗那里了解的,关于星光帝国那些僵尸一样的元老,纠结道:“‘生命冻结’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德拉肯说:“单纯的‘生命冻结’,的确不能。”

  元恬看出了德拉肯的犹豫,坚定道:“不管真相如何,我想知道。”

  德拉肯:“好。”

  真的要解释元恬身上出现的异样,前因还要追溯到他们的相识。

  谢行尊对星际人类的了解依旧局限在实验室中,对星际人类的认知负面,

  再加上他没有身份,大多时候都在考验人性的边缘地带行动,性格也越来越冷沉极端。

  这就是元恬碰到谢行尊的时间。

  少年困倦地坐在轮椅上等待着友人回来,一手撑着脸,银色长发如水倾泻在身上,穿着浅白的衣物。

  受伤的谢行尊踉跄地撞在了少年的轮椅上,将他干净的衣物染上血污。

  孤狼一样的少年刚结束一场争端,明白了即使再弱小看起来再可怜的人类也有攻击力,他不能信任他们的投降。

  轮椅被撞得滑出一截,谢行尊刚想道歉,就看到病恹恹的漂亮少年从轮椅上站起来,温和道:“没关系,我只是累了坐着上面休息一会儿,你想试试坐着这里的感觉吗,风景很好。”

  大概是少年温润的蓝眼睛,少年谢行尊冷着脸,真的坐了上去。

  的确有很好的风景,然后昏迷在了轮椅上。

  半新不旧的流浪小狼被元恬吃力地推回了家。

  斯图尔德颇有微词,但即使元恬一直将他当做朋友,他也不会出声擅自置喙主人的决定。

  类似“谢行尊”的古蓝星东方名字在当时只有贵族才能使用,户籍中心不会为谢行尊登记,也太过引人瞩目,于是谢行尊决定换一个姓名。

  他对这个名字并无眷恋和感情,没有犹豫和留恋。

  新名字他则是寻求了蓝眼睛少年的建议,

  最后他得到了“尼德拉肯·兰开斯特”的新名字。

  他说:“尼德拉代表梦与神秘,德拉肯在某些文化背景下也可以指代你的精神力体凝成的形象,很适合你。”

  谢行尊还在力量成长期,大量动用精神力和黑炎时,会难以控制地出现东方龙的恢弘异象。

  至于兰开斯特,是少年不想暴露身份时长期使用的化名,

  这个姓氏是谢行尊自己决定的。

  元恬并没有意见,同样年少的管家脸色难看了一段时间,

  但碍于谢行尊展现的武力和奇异可以很好地保护主人,

  最后也停止了反对。

  主要是斯图尔德绝不会拿这种事打扰主人,对谢行尊说话那家伙也当耳旁风,

  知道没用他也就不说了,但有没有意见只有他自己知道。

  之后回忆起来,其实谢行尊只跟那个精致易碎的少年相处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短到知道少年因为身体原因,只能长期待在特定的温室中生活不能轻易外出时,

  只看起来事不关己地“嗯”了一声。

  少年的身体免疫系统极差,外界对他来说很危险,正常人类身上携带的细菌对他来说都有致命的概率。

  他们的交流开始隔着一层网络,

  元恬对谢行尊不同寻常的表现很好奇,主动提问的时间比较多,但少年极有分寸,连有实验室经历的谢行尊都对他的问题讨厌不起来。

  谢行尊大多被动,看到消息也会回。

  但星际并未统一,星际战争频发,

  并且少年的外表实在是太过惹人瞩目,一部分垂涎他们能解决,可更多时候那些在本地根深蒂固的势力很难处理。

  他们的搬迁频繁,少年的身体越来越差,但精神力却不祥地越来越强。

  元恬和谢行尊联系的频率越来越低,少年好奇的问题已经问得差不多了,他觉得性格乖僻的朋友也不想被自己频繁打扰。

  谢行尊如常生活,像是并没有受到干扰,并不在意少年的冷待。

  但他开始频繁地出门,从居住的星球到附近的星系,主动出手调停战争。

  谢行尊并不太理解人类的秩序,他调停的方式很粗暴——绝对的武力压制。

  谁想开战就压制谁。

  这么暴戾又后患无穷的“调解”很快就被发现的元恬无奈地叫停,

  两人找到了新的话题,如何更加妥帖地平息战争。

  这次是谢行尊主动得更多。

  谢行尊离开的次数越来越多,元恬搬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但少年的身体依旧没有好起来,过度增长的精神力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强烈的负担,

  所有专家的建议都是“休眠”和“停止思考”。

  元恬每次都是微笑着接受建议和劝诫,但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塞勒斯·斯图尔德噩梦中重现最多的画面就是,

  少年坐在书桌前,看起来柔和得没有棱角:

  “如果只是单纯地生存,而不是生活,那就太需要勇气了。”

  “我其实不是那么勇敢的人……塞勒斯,抱歉,我觉得你应该出去走走,世界是很大的,还有很多人。”

  塞勒斯开始频繁地外出,跟着谢行尊。

  他其实很早就开始收集生命冻结技术的有关资料和人员名单,不过不敢对元恬泄露半点风声。

  谢行尊撞见过几次,就当没有看见。

  直到元恬的生命快走到尽头的那几天,谢行尊又面对面地见到了他。

  他们三个人中,似乎只有少年还没怎么长大,连容貌的变化都微乎其微,

  但更苍白通透了,像末冬主动迎接阳光的雪人。

  元恬恭喜谢行尊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星际和平,在变得越来越好。

  谢行尊说了谢谢,将毫无预兆又睡着的少年抱回维生舱。

  然后他发现,接触到他情绪失控外溢的精神力后,

  元恬的精神力并没有被破坏,只是增长速度放慢了,精神内海也越来越稳定。

  但也太晚了,

  一开始就已经太晚了。

  时不我与,他们的相遇应该再早十年。

  元恬知道后莞尔,惊喜地谢过谢行尊后,

  迈出温室,实地去所读游记里的地方转了几圈,

  他说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新建帝国的君王一直跟在旁边,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胸腔中那颗模仿人类心脏的黑晶也会跳动,痛苦到极致,在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指责无辜的青年自私。

  他干净地离开,那留下的人呢?

  谢行尊从一开始就难以融入真正的星际人类,他没有什么宏大的愿望。

  他只是想找一个话题。

  青年安静地沉睡在冰棺中,

  奇异的,黑晶的力量能温养青年的精神力,青年的身体状况停止了恶化,甚至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最多也只能做到平衡。

  谢行尊知道塞勒斯在暗地中窃取分割他的力量做实验,但他也当做不知道,甚至主动分出了零星的力量“不经意”地遗留在外。

  最后塞勒斯真的找到了让青年再睁开眼的方法,答案就是黑晶。

  黑晶的毁灭物质能极大地强化生物,但过快速率的强化会让生物的精神力和身体失衡,

  跟青年的状况恰好反过来,如果精神力无法控制过度异化的□□,生物会变成无理智的怪物。

  但如果精神力足够,生物的跨越就是一场进化。

  只要将黑晶的力量封存在青年沉睡的空间,他迟早会醒来。

  但塞勒斯·斯图尔德已经不满足于此了。

  德拉肯表情淡淡,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塞勒斯有非常严重的精英主义倾向,他认为毁灭物质是宇宙降临的礼物,一场对愚人的清洗。”

  元恬深入研究过尼德拉肯执政时的情况,的确,塞勒斯跟那位帝王政见不合,

  塞勒斯在公文中经常会使用“乌合之众”、“群畜”、“世俗家庭”等词汇,并且是偏向贬义的语境,情感色彩浓重,无法被解释为单纯的词汇使用。

  元恬自语道:“于是他选择了发动‘黑暗一日’,利用你之前遗留的力量做了手脚,让你的力量失衡了。”

  其实尼德拉肯一直在以一种平缓地,不会引发“生物感染”和“人类精神力量基因病”的方式释放黑晶的力量。

  某种意义上,黑晶最初出现在这个宇宙其实是一场灾难,它释放能量的效率会越来越高,即使星际生物全面感染也不会停止。

  但尼德拉肯·兰开斯特出现了,祂知道持续下去会引发的灾难,祂开始试着控制这些力量。

  这对黑晶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且舒适的事,甚至很痛苦,

  祂没有睡眠没有休息,每一刻都要控制那些能量不过度外泄,

  狂暴的毁灭能量全部被积蓄在祂的体内。

  塞勒斯显然发现并利用了这件事。

  最后的结果就是“黑暗一日”后,尼德拉肯一世消失,

  黑晶与黑曜帝国一同分裂,黑晶分裂后四散,毁灭物质开始在星际中铺开,没有理智的感染生物开始在全星际泛滥。

  塞勒斯截住了核心黑晶的一部分,谨慎地处理后放在了主人沉睡的冰棺里。

  维生舱中的营养液一瞬间成为了黑色,

  那些本应该狂暴的能量温柔地维持着青年的生命体征、修复他的身体。

  从外面看,无法再被打开的冰棺成了一块璀璨珍贵的黑水晶,再看不清里面到底沉睡着什么。

  德拉肯:“塞勒斯将你带走,建立了星光帝国并更改了姓氏,他依然保留了斯图尔德的姓,但以星光帝国官方的名义活动时,使用塞勒斯·兰开斯特这个名字。”

  因为从一开始,塞勒斯就不认为谢行尊有资格使用“兰开斯特”这个姓氏,

  他对此感到妒忌,

  主人的曾用名为什么能被一个外人使用,这是属于元氏和斯图尔德才能有的羁绊。

  元恬现在回忆自己记忆的开始,恍然:“所以我溺水被克拉伦斯救起,其实不是真的掉进了水里。”

  那是因为他恢复意识的开始,就在维生舱的营养液中,克拉伦斯看到他醒来,所以将他带走了。

  对百年前的记忆,元恬现在还无法彻底想起来,但之前随着德拉肯的叙述,他脑中零碎地闪过了些的画面。

  元恬:“我……”

  德拉肯先一步道:“不要因此感到有负担,这一系列的事情与你无关,塞勒斯是一个野心家,即使没有你,他也会想办法让毁灭物质扩散。”

  说不定还更快。

  因为深知主人的性格,塞勒斯才不敢表现出太强烈的倾向,

  直到元恬昏睡,塞勒斯才彻底放弃了伪装。

  德拉肯:“也不用对我说抱歉,我并不介意他使用黑晶救你。”

  核心黑晶的分裂导致了谢行尊的出现,的确让德拉肯承受了更多痛苦,

  但那值得。

  并不是漂亮话,在这件事上他的确不责怪斯图尔德,

  斯图尔德只是提前做了祂即将做的事。

  德拉肯黑沉的眼睛仿佛能把人吸进去,里面看不懂的情绪太多,元恬下意识躲开了他的视线。

  元恬:“所以……塞勒斯应该已经去世了?”

  他当然指的是塞勒斯一世,曾经的斯图尔德。

  德拉肯只说:“如果不是即将死亡,或者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绝对不会将斯图尔德的这个姓氏传出去。”

  元恬想到在自己清醒后就把他带离王都的卡拉伦斯,终于想明白了关窍。

  老人因为考验的原因,接触到了元恬沉睡的冰棺,恰好到了元恬“醒”来时间。

  克拉伦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他宣誓对一块黑水晶效忠,

  在亲眼目睹那块黑水晶缓缓变回原色,露出维生舱中沉睡的孩童时,他终于明白了那个答案。

  “小元”、“元恬”并不是指的这块黑水晶,而是里面睡着的人。

  克拉伦斯那时已经察觉到星光帝国的势力、德蒙特等大家族违背法律和伦理进行的黑晶实验,他知道这个从黑晶中醒来的孩童也许会陷入一场灾难,

  所以他在所有人都没发现前,带着小孩模样的元恬和维生舱中那块外表不凡的玉佩离开了。

  最后辗转落脚在迷雾星,教养元恬长大。

  德拉肯:“根据我了解的信息,克拉伦斯带着你离开的时间点,塞勒斯已经持续二十几年没有露面。”

  塞勒斯没有后代,他也不会告诉那些过继的后人关于那块黑水晶的秘密,甚至有意模糊元恬的存在。

  他消失后,实验室只将那当成一块被开国君主留下来的也许有着神秘力量的遗产,

  这份遗产还跟尼德拉肯一世那位传奇性的君主有关。

  所以在发现黑水晶的褪色、克拉伦斯离奇隐姓埋名的逃跑后,

  德蒙特家族的人就认定了一定是那个叛徒从那块黑水晶里得到了至宝,

  但不愿意上交,反而带着那件物品逃逸了,所以才这么坚持地十数年追捕他。

  这次阿诺·德蒙特带着克拉伦斯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说不定就是确认了他身上的确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准备灭口。

  但他们大概也想不到,克拉伦斯从王都星系带走的是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

  黑晶不敢让元恬已经成长起来的精神力强行泯灭,于是选择先收纳那些多余的精神力,再在祂擅长的领域让元恬的身体“回溯”。

  他会再成长一次,而这次祂会陪着他。

  元恬下意识摸了下腰间的玉佩,说:“在我精神力成长期之前,克拉伦斯其实都在严防死守,不允许我靠近存放玉佩的地方。”

  因为老人甚少拒绝他,元恬的印象深刻。

  “但在我第一次精神力爆发后,他就主动把玉佩给我,并且叮嘱我一定不能让玉佩离开超过我一米远的范围。”

  因为克拉伦斯通过斯图尔德考核的资料,还有元恬精神力第一次成长期的异象,意识到:

  只有玉佩才能让小主人度过危险的精神力成长期。

  那块黑水晶褪色后,那些黑色的奇异能量并没有消失,而是全部流动到了玉佩中,

  精神体醒来后,逐渐想起了部分记忆。

  德拉肯带着些许生硬道:“然后他醒了,先一步跟你又认识了一遍。”

  元恬没察觉到奇怪的酸味,想了想:“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好像也没有以前的记忆。”

  他记得当时德拉肯应该是认为他属于德蒙特的阵营,在“偷窥”,第一次的见面还算不上愉快。

  至少元恬吓了一跳。

  德拉肯低头,平时杀伐决断的高大男性,在做这种小动作时意外的不会突兀,

  眉骨在眼窝投下的阴影都温柔许多。

  德拉肯:“第一次见面是我不对,我察觉到了精神体的残片在你的精神内海,所以冒犯了你。

  我也是最近几天才恢复大部分记忆。”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他之前对着大臣们格外冷厉不耐的表情,也要柔软许多:“我吓到你了,我错了。”

  好、好果断的认错。

  元恬卡了下,道:“没、没关系,有警惕是人之常情。”

  嗯……黑晶之常情?

  而且算上玉佩的份,谢行尊已经救了自己很多次了,元恬怎么也不会跟自己的救命恩人斤斤计较。

  德拉肯:“如果连你自己都站在别人的角度理解别人对你的伤害,那谁又来共情你的痛苦?”

  元恬脸上冒蒸汽,声音闷闷的:“不要模仿……我的句式。”

  想起刚刚在德拉肯面前波动明显的心绪,元恬一愣。

  他迅速拉回自己的心思,道:“其实也没关系,我的理解跟原谅不一样,遇到奇怪的人我会跑的。”

  德拉肯想,就像之前发现塞勒斯的问题,一句不问,直接一声不吭地打包离开一样。

  德拉肯直直地盯着元恬,道:“如果你以后觉得我有什么问题,要先跟我沟通。”

  他知道怎样的方法才能说服这位吃软不吃硬的小王子,比喻:“就像在实验室里得不到预想的结果,你也会再给它几次机会。”

  元恬果然很吃这个比喻,有点被说服了。

  虽然他现在做理论比较多,但身边不少泡实验室的朋友。

  师兄新发给他的消息就在“高兴”最近尝试新方向,五组一模一样的前置准备,同出一辙的操作步骤,最后做出了五组结果。

  从不考虑实验预期是什么结果,考虑如何去解释实验最后结果的角度,师兄很乐观,

  因为他现在拥有五篇文章了。

  元恬:“好的吧。”

  德拉肯看出了少年的心不在焉,但这种事急不来,至少现在元恬好好的。

  德拉肯:“如果我邀请你在王宫住一段时间,你会同意吗?”

  元恬想起他跟玉佩定下的结契,自己受伤德拉肯也会受伤,如果黑曜有人察觉到这一点,针对他下手就麻烦了。

  元恬:“那的确是住在这里比较安全。”

  德拉肯说:“不是为了精神力恢复和安全。”

  元恬抬头,望见那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凝视他的眼睛。

  德拉肯说:

  “我只是想每天醒来时能看见你。

  能听见你的心跳,感受你的呼吸,确认你还活着,

  所以我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