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灯听到有珠宝展览可看,的确起了兴致。

  可进去后才发现,他只能远远看不清那些珠宝真貌,听着身后人举牌竞价,然后这些亮闪闪的小家伙被竞得着兴高采烈带回家。

  很、无、聊。

  无聊的时候,就会掏出手机,解锁关掉,再解锁关掉,周而复始。

  萧衍见他已经无聊到这种程度了,忙把竞价牌塞给他,道:“下一件珠宝如果你喜欢就举牌子,一次叫价是十万。”

  雪灯:“多少?”

  惊愕间,主持人已经将珠宝摆好。

  人群中霎时一片哗然。

  哇——等了一下午了,终于出了好货!和这个重量级比起来,刚才那些全然是庸脂俗粉。

  主持人抬起珠宝介绍道:

  “这件珍宝是丹麦王室权杖上的钻石,名为阿诗娅,寓意冉冉升起的太阳,重三百零二克拉,是丹麦王室史上最大的粗钻石,现在开始竞拍,起拍价三百万欧元。”

  雪灯震惊。

  还是欧元!折合人民币两千三百四十多万。

  所以他手中的竞价牌,其实是七十八万。

  不过那颗钻石真美啊,璀璨夺目的水滴造型,上方还有个十字架,像香水瓶。

  就算抓个六根清净的大师来,也不免要大动凡心。

  竞价开始,后排阔佬立马举牌。

  主持人:“三百一十万欧。”

  阔佬二号不甘人后,举牌。

  主持人:“三百二十万欧。”

  萧衍见雪灯无动于衷,在他耳边小声道:“举牌子试试?”

  为了配合萧衍不扫他兴,雪灯小心翼翼举起竞价牌。

  “三百八十万欧。”

  雪灯:?!

  他只不过是走神了一下下,就已经叫到三百八十万了?

  阔佬穷追不舍,干脆举起牌子:“四百万欧。”

  萧衍压低声音对雪灯道:“继续举,价高者得。”

  雪灯乖巧举起牌子,实则内心正在经历十级海啸。

  以他每个月八千的工资,大概要不吃不喝三百多年才能买下来这颗钻石。

  阔佬举牌:“四百五十万。”

  雪灯举牌。

  得,这下还要向天再借五百年。

  彼时,阔佬们大打出手,这颗钻石已经叫到了将近六百万。

  萧衍还在催促雪灯举牌。

  雪灯不敢举了:“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最多只能再活八十年。”

  萧衍笑笑:“难道还要你付钱?”

  “所以你付?”

  “当然。”萧衍让雪灯举牌竞价,也只是为他图个新鲜,能拍到最好。

  台上主持人已经开始念:“六百三十万,还有比六百三十万更高的么。”

  萧衍:“举牌。”

  雪灯不敢,也不想。萧衍为了他还背负着二十亿巨债,自己为了图开心弃他于不顾,不是人干事。

  “六百三十万一次,六百三十万两次……”

  萧衍见雪灯无动于衷,忙拉着他的手往上举。

  雪灯却猛地抽回手,竞价牌顺势飞向一边。

  “六百三十万三次!成交!恭喜二十二号获得阿诗娅钻石!”

  一锤定音。

  萧衍默默看着雪灯,见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不举牌,再叫一次说不定就能拍得钻石。”

  雪灯摇摇头:“我不喜欢那个钻石,看起来普普通通。”

  正欲上台喜提钻石而途径此地的二十二号冤大头:???

  雪灯的确不想扫了萧衍的兴,但他也不是什么饮朝露食落英不识人间疾苦的仙子,考虑自己开心与否的同时,也要考虑萧衍的钱包是否扛得住。

  萧衍沉默许久,道:“后面还有几件珠宝拍卖,到时再选个自己喜欢的。”

  雪灯点点头。

  最后在拍卖会结束前花三万拍了一件墨翠手链,种水一般,不算很值钱,只因为这件珠宝是某富商老婆从国外买回来的,估计没少挨骗。后来富商破产,所以他家所有值钱物件都被法院拿来拍卖。

  雪灯也不是很喜欢这条手链,但这是全场最便宜的,顺利得手也是别人不稀罕跟他抢。

  这样,萧衍应该不会那么失望了吧。

  回程的车上,雪灯手握手链盒子,倚着车窗发呆。

  从日出到日落,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珍贵的约会日也结束了。

  没能开着他最喜欢的藤原豆腐店出门,没能和他喜欢的孩子们多聊会儿天,看了看不懂的画,也没能吃到海鲜和火锅,还花三万块拍了一件怎么都看不顺眼的墨翠手链。

  他临行前还特意清理了Go pro的内存卡,结果也只是拍了寥寥几张,屈指可数。

  车内气氛有些沉默。

  为了缓解气氛,萧衍选了首悠缓的轻音乐。

  “今天玩得开心么。”借助音乐打开话匣子。

  雪灯忙回神,挤出笑容:“开心。”

  “真的?开心你怎么不笑?”萧衍不信。

  雪灯呲着牙,

  “这不是在笑么。”

  萧衍转过头,声音发沉:“笑的我心都要碎了。”

  雪灯一点点收敛了假笑。原来自己真的不擅伪装。

  车速渐渐慢下来,最后在街边停下。

  萧衍:“下车。”

  雪灯诧异:“不是要回家?”

  萧衍神秘笑笑:“先下车。”

  半小时后——

  雪灯提着只恒温箱从街边小店里走出来了,明明是寒冬腊月天,可他的脸蛋还是染上一丝激动的绯红。

  恒温箱里铺陈着树枝和石头,树枝上趴着两条金粉色的蜥蜴,黄金守宫品种。

  雪灯不可置信,蜥蜴都带出来了,还要再问一嘴萧衍:“真的同意我养?”

  萧衍轻抚着他的头发,因为这句询问而有几分心酸。

  “嗯,那是你的家,你想养什么就养什么,自己决定就好。”

  雪灯抱紧恒温箱,腾出一只手揽上萧衍的肩膀,认真问道:

  “那我现在想亲亲你行不行。”

  萧衍看了眼四周:“大街上呢……”

  “不管,是我的男人,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完,一口啄上萧衍嘴角。

  雪灯抱着蜥蜴回了家,给它们喂了虫子,并给两只小家伙取了名字,稍微漂亮那只叫灯灯,难看一点的叫衍衍。

  正自娱自乐欣赏着,萧衍在楼下喊他吃饭。

  雪灯依依不舍又和蜥蜴们碎碎念了几句,小跑下楼,却见饭桌上只有一只电锅。

  “阿姨今天没来做饭?”

  萧衍插上电源:“我没让阿姨过来。”

  望着形单影只的电锅,雪灯震惊:“阿姨不做饭我们就直接啃锅?”

  萧衍抬手敲敲他的脑袋:“牙齿尚且没进化到这种程度。”

  说完他转身进了厨房,从里面端出几只盘子,吩咐雪灯:“你也帮忙。”

  盘子里,有生蚝、扇贝、蚬子、梭子蟹和黑虎虾,还有一些火腿切片,蔬菜菌类等等。

  “都是我爱吃的,要煮火锅么?不是说再吃火锅我要长痘了?”雪灯按耐住狂喜。

  “所以,无底料火锅,你就吃个蘸料味儿吧。”萧衍道。

  好好好!只要有海鲜,哪怕无蘸料也全是鲜美。

  蘸料还是萧衍自己根据网上教程调的,都是最干净常见的家常调料,花生碎是他用破壁机打碎成沫,果汁也是纯天然鲜榨。

  虽然味道不及外面卖的,但健康方面绝对一等一,这样就不怕雪灯长痘了。

  海鲜他都提前加了料酒和生姜泡过,海鲜自身的寒气能祛一点是一点。

  雪灯大快朵颐,几次烫了舌头,坚持着咽下去。

  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笑意。

  他真的好爱海鲜火锅。

  萧衍平时不太吃这些东西,但为了不扫雪灯的兴,耐着性子吃了几口。

  他抬起头,问:“开心么。”

  雪灯腾不出嘴巴回应他,只点头似捣蒜。

  回程路上,萧衍看到雪灯抱着手链盒子故作假笑,进行了痛定思痛的反省。

  他总希望能和雪灯的共同话题再多一些,却忽略了他的感受。

  而现在,即便雪灯只顾着吃什么都不说,萧衍只是看,也会觉得有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幸福。

  “雪灯,一会儿吃完饭,我想开着藤原豆腐店出去兜兜风,要和我一起么。”萧衍轻声问道。

  雪灯点头点头。

  萧衍抵着下巴,显得几分为难:“但是没吃饱,开不了车怎么办。”

  “刚剥的。”雪灯随手将剥好的虾仁塞进萧衍嘴里。

  萧衍后知后觉,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虾仁是甜的。

  火锅蒸汽缥缈,对面雪灯的脸有些氤氲不清。

  萧衍却希望,时间能永远停驻在这一刻。

  *

  “灯灯,衍衍,我去上班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雪灯假期结束,整装待发和崽崽们做临行道别。

  萧衍在一边套上外套,随口问道:“哪只是灯灯。”

  “这只。”雪灯指着眼睛大一点那只道。

  萧衍打量一番,得出结论:“衍衍看起来好像丑一些。”

  “不许乱讲。”雪灯横了眉,“只是相较于灯灯而言衍衍没那么好看罢了,都是漂亮的孩子。”

  萧衍笑笑,拉着雪灯坐在床上,手指灵巧翻飞为他盘发,叮嘱着:

  “这几天我会去公司,不能给你送午餐了,如果没人陪你吃饭就打电话给我。”

  雪灯点点头。

  “如果工作中有不开心的事要和我讲。”萧衍顿了顿,“开心的事也要和我分享。虽然我可能在你的工作上无法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议,但至少能提供给你一些情绪价值。”

  “你也是,我最近有在认真学画画啦,遇到困惑时也要告诉我,我帮你画。”

  萧衍不好说,他那水平至少还要再练个七年八载。

  但也确实观察到雪灯这几天假期都窝在房间里描摹绘画,或许因为那天带他参加艺术展,他觉得自己只能像个白痴一样坐那睡觉,所以也希望尽可能再二人间构建一些共同话题。

  萧衍帮他绾好头发,拢好耳边碎发,轻吻他耳垂:“好,我们一起加油。”

  萧衍开车先把雪灯送去单位,目送他进了大楼才掉头赶去工作室。

  雪灯进了大楼,过往同事都热情和他打招呼。

  自打失踪女孩案正式告破,同事们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开始讨厌雪灯是觉得他没经过任何努力就凭借关系空降而来,像滕遥,开始还因为被雪灯抢了失踪女孩的案子而对他怀恨在心。

  直至今日才明白,这活儿不是一般人能干的,稍有不慎小命都没了。

  雪灯手头暂时没什么新工作,尹主编让他再跑一趟李老师家重新做个专访。

  再见李老师,她气色好了很多,那个被雇来看守她的保姆也收拾东西滚蛋了。

  经过采访,雪灯了解到发生在李老师身上的一切。

  她是失踪女孩班的班主任,兼教语文,为了锻炼孩子们的写作能力,她每天都会给孩子们布置图画日记作业,她也是看到了佳然的日记察觉到事态不对,偷偷跟踪发现了位于红洋路27号的夜总会。

  李老师尚且年轻,不懂遇事要先保护自己,只是看到自己的学生遭此大辱,脑子一热就冲了,警告元茂山他们尽快自首。

  元茂山哪里会把她放在眼里,像对付雪灯一样,先给予警告,比如买通学生家长联合学生状告她目无法纪违反教师职业操守,一纸诉状把她告到了教委会。

  然而这只是开始。

  在李老师被停职期间,元茂山打算杀人灭口,假借学生口吻将李老师骗到山里。

  结果李老师大难不死,却摔断了腿。为了不让她开口说话,元茂山雇了保姆上门看守,还在她家里各处装了监控,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并在她的饭菜里下了慢性毒.药导致她失声,把一个充满正义的老师变成了四肢尚在的“人彘”。

  为的就是要她永远死守秘密。

  在拜访李老师前,雪灯先去了一趟她任教的学校,并给她带了一份礼物。

  是班上的学生写给李老师的信。

  【李老师我们都很想你,希望你早日康复快点回来[哭]】

  【老师,妈妈说您是位好老师,要我耐心等待您归来。】

  除了信还有一些孩子们自己做的小礼物,彩色的星星、简陋的胸针、水果糖等等。

  饱含一个孩子对老师的思念与信任。

  李老师珍爱地抚摸着礼物,眼中渐渐凝聚点点水光。

  雪灯看了眼窗外明媚冬阳,俯身问道:“李老师,今天天气不错,要出去走走么。”

  李老师搁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收拢,声音依然嘶哑不成调:“不用了。”

  她现在这副模样,已经没办法见人了。

  雪灯猜到了她的心思。

  却还是坚持把她推出了门,并道:“多晒晒太阳有利于骨骼修复。”

  李老师紧紧抓着轮椅扶手,眼底几分慌张:“我真的不想出门。”

  说话间,大门被雪灯推开。

  刺眼的阳光飞进漆黯房间,裹挟着尘埃滚滚而来。

  李老师渐渐放弃了挣扎,阳光刺的她眯起眼睛,她下意识抬手挡住来光。

  良久,她适应了光照,慢慢放下了收。

  一动不动看着外面清晰生动的景色。

  有多久没见到阳光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已经快要忘记了。

  虽然今天气温已经达到零下,可太阳落在身上时依然是暖的。

  雪灯推着李老师来到学校门口,隔着大门围栏,看到操场上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

  是她班上的学生。

  度过了暗无天日的三个月,她还清晰地记着每个孩子的姓名、爱好。

  这时,眼尖的小男孩发现了门口的李老师,愣了许久,忽而飙泪,对着其他同学大喊:

  “是李老师!”

  孩子们听到声音一股脑涌过来。

  李老师慌张转动轮椅想离开,不想学生们看到她此时的狼狈姿态,但被雪灯按住了轮椅。

  孩子们隔着围栏,顺着缝隙对着她伸出手,急得直跳:

  “李老师你怎么才来看我们。”

  小女孩已经泣不成声:“老师别走,我好想你啊。”

  “老师你瘦了好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小男孩问着,偷偷掏出一把糖果,小手伸得老长。

  想把他最喜欢的零食送给他最爱的老师。

  李老师苍白的脸上只剩下漆黑的眼珠,这是唯一的一点颜色。

  终于,她缓缓伸出手接过糖果,嘴角一抹仓促地笑:“子君,你长高了。”

  门卫大叔看到是李老师,忙打开校门把李老师推进去。

  孩子们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老师,抱着老师哭作一团。

  元茂山想串通家长举报李老师将其革职,以使李老师的消失变得顺理成章。

  可孩子们一声声想念,汇聚成了海浪,淹没了一些东西,也让更多人听到了一些东西。

  *

  因为雪灯勇破女孩失踪案,一时名声大噪,各路电视台纷纷抛来橄榄枝,各种采访不断。

  雪灯最喜欢的前辈吴学桐记者也亲自接待了他,并送给他一本全新的尚未正式发行的自传。

  雪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什么叫“激动得热泪盈眶”,只差一点就要掉小珍珠。

  全新的,独家的,首发的自传,对于新闻人来说,死而无憾了。

  他现在就是去菜市场买个蔬菜都能被人认出来,接着一堆大叔大婶拉着他合影,喊他是人民无畏的英雄。

  他的微博粉丝坐了火箭一样飙出了残影,其中还有不少明星艺人,包括当初在时装展遇到的那个她很喜欢但不愿和他合影的女明星。

  晋海社现在每天能收到成百上千封对雪灯的表扬信,群众送来的锦旗多到一面墙挂不开。

  现在大众对于雪灯的话深信不疑,认为他说的一定是真理。

  虽然他确实说不出什么华丽的大道理就是了。

  对于一个记者来说,没有什么比群众的信任更可贵,也是这份职业生涯中最高的荣誉。

  他本是生活在海里的一条小小人鱼,对人类世界一窍不通,靠着一指禅打字法认真对待笔下每个字,他打字很慢,因为每次按下键盘前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后来,李老师因为他的帮助也重回讲台。

  大家都在期待亲眼见证元茂山和他的党羽入狱那天,他们一定要去法院门口放鞭炮庆贺。

  不过根据法院排期以及证据收集过程,大概没这么快。

  雪灯正在对这案子做最后一点收尾工作,写到某处,陷入疑惑。

  现在只有一点疑惑尚未解决:既然孩子们是被父母送到夜总会赚钱,为什么佳然的父亲还要主动报案失踪。

  这一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连警察都找不到佳然父亲,这个人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杳无音信。

  “灯灯,你今天不用早点回去么。”下班点,滕遥收拾了东西打算回家,却看见雪灯还在对着电脑一指禅。

  “还有一点工作。”雪灯道。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明天再做嘛,今天不是你和萧衍的重要日子嘛。”

  雪灯:“什么重要日子?”

  “萧衍知道会伤心的,你竟然忘了。”滕遥挎上包,“今晚七点整,奥帆赛赛委会直播主持人礼服设计评选的投票呀!”

  雪灯一愣。

  不是他忘了,而是他根本不知道今晚投票这件事。

  赶紧保存文件关机,提上背包脚底抹油。

  这次投票,关乎到萧衍那二十亿的负债,也关乎到他们未来的生活。

  雪灯一路跑,路过观音庙,进去上了根香,双手合十拜了拜。

  心要跳出来了。

  他几乎和萧衍前后脚进了家门。

  不知为何,在萧衍看来此时的雪灯整个人上蹿下跳的感觉。

  他伸手把快要跳出房顶的人抓回来按住。

  都能听到雪灯的心跳声,但面上还在故作淡定,眉头条件发射地微微蹙了下,马上又调动肌肉舒展开。

  “怎么了。”萧衍摸摸他的头发。

  他很喜欢摸雪灯的头发,从前,互表心意前,只能强制忍耐这种冲动,现在可以光明正大把方向盘上的灰擦到他头发上了。

  

  “六点了,还有一个小时。”雪灯脑子发懵,一时间忘记今晚直播投票的名字是什么。

  “哦,是说投票。”萧衍看起来倒是云淡风轻的,“还早,先吃晚餐怎么样。”

  在他的脸上很少看到波澜起伏。

  餐桌上。

  见了食物模型都要啃两口尝尝味道的雪灯此时胃口尽失,眼睛就没离开过挂钟。

  也好奇,萧衍怎么看起来没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