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员发现自己似乎总是在掉马的边缘徘徊着——什么叫“一个灵魂”？
安德森不会是在暗示什么吧？
他略微紧张了一下，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掉马的前提是对他有足够的了解，所谓套马甲本质上是一种骗术，将真假混淆。但有对比才会有所谓真假，在安德森面前，不论是罗洛还是C.C，任何一个身份都没有过什么表现。
即使有直观的灵魂信息也绝对不会涉及专员本身。
只不过，有了所谓“灵魂”的限制，专员就必须要谨慎对待换卡的事情，毕竟不论再换多少身份，专员的灵魂永远是这个灵魂。
罗洛抬眼，视线凝在安德森身上，在对视中寻找着对方眼神中所蕴含的情绪——安德森的眼神可不像他的声音那样坚定，定定的视线中带着隐晦的观察和试探。
“所以呢？”罗洛尽可能地表现出了一副并不过度在意的样子。
安德森色厉内荏，罗洛越强硬，他便更容易退却。
果然，看到罗洛似乎并不带错愕的反应，安德森内心打鼓，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相同的灵魂便有相同的命运，虽然是你依附于她，但你们的命运已然连接在一起，你的命运也等于了C.C的命运。”
危机解除。
这家伙想干的事情和专员没有关系，依然是马甲卡之间的问题。
“啊——你想要的不是我，是C.C啊。”罗洛假做恍悟，“但现在是我在这里，你拿C.C没有办法，所以才想要用我来做替代品，平替？我哪有资格做她的平替？”
大概是某种Geass的能力，所谓的看到“灵魂”和“命运”之类的东西。但是Geass对拥有Code的V.V不起作用，这一点是肯定的，没有Geass能超越这一点。
所以切入点果然还是在他身上，通过罗洛看到了某种从他身上联动出去的“线”，连接向另外一个无法感知的个体。
对于Geass的拥有者来说，“无法感知”、能力无法起作用所传递的信息就是Code持有者。
他们能力的赋予者是V.V，或许他们能够通过什么方式来排除V.V——或是V.V主动将自己排除在外。
那么答案就会变得清晰，罗洛和C.C之间有某种可以影响彼此命运的关系。
这种极度的亲密，正是安德森现在所迫切需要的。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的。”安德森给了旁边的一个眼色，就见旁边人的右眼一红，Geass的发动之下，水泥地板之间地擦出缝隙，罗洛敏锐地感知到有风吹了上来。
下面是空心的。
不仅仅是空心，而且是复杂结构的空间。
伴随着灰尘的散开，下面的纯白构造而出仿佛精神污染一样的基地和上面的仓库完全不是一个基调。
“请吧，C.C的命运连接体。”安德森抬手，狙击瞄准着他的红点晃了晃，像是某种威胁，“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动作。”
和上面只有一个老式白炽灯的环境不同，下面明亮得仿佛是在大太阳之下，罗洛按照指示走进了内部。
接着，他被按在了一个机械座椅上，手腕、脚腕突出的锁，让他的四肢都被封住了动作。
确保他不会有一丝反抗吗？
“你不会想要用来引出C.C吧？”罗洛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问道。
安德森诡笑着，“引出C.C？不不——孩子，你真是太天真了。”他说着，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罗洛的脖颈，“你的作用，比你自己想象当中还要大得多。”
罗洛现在所遭遇的事，暂且还没有其他人察觉到，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复仇者联盟的清扫有了些突破，娜塔莎不知从哪里挖出了新的线索，已经和克林特追查到了墨西哥，一些明面上的行动由巴基和猎鹰接应。
至于史蒂夫·罗杰斯和托尼·斯塔克，他们则代表着复仇者联盟的领导和顾问出席了一个联合国的听证会，用来确保未来的复仇者联盟相对独立的地位。
他们得保证这个组织能够获得国际意义上的地位，这样才能拿到大多数国家的“绿卡”——超级反派们可不分国籍，外星和多元宇宙的入侵也不看民族，他们不能总花费大量时间到和政客们去扯皮上。
和他们相比，C.C和斯蒂芬·斯特兰奇的工作反而比较专一——至尊法师的工作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繁杂，尤其是多玛姆刚刚被击退，那些因为黑暗入侵而躲起来的黑暗法师还没有来得及出来活动。
卡玛泰姬那边的俗世有王看着——说实话，王这个有诸多法术经验的人有时候可比斯蒂芬要靠谱得多。
作为图书管理员，王虽然没有斯蒂芬那样的天赋，但理论基础和法术应用可比这个奇异博士要熟练得多。
有这样的条件，奇异博士身上的担子实际上就轻了不少，
这让他有时间帮C.C重新调整遗迹当中的一些布置，让Code的力量运作能够更加流畅——简单点来说，这个能力就像是X教授的脑电波强化机，起到的作用是放大能力。
虽然，这种遗迹所带来的磁场会给人的身体和精神都带来巨大的负担——甚至连身为至尊法师的斯蒂芬都不能长时间在遗迹的中央，每次从遗迹中离开之后还会有明显的晕眩、呕吐现象。这些都是精神受到强烈负荷的表现。
但这些对于C.C来说，姑且都不算是不能忍受的大问题。
她沉浸在意识维度的海洋之中，感受着一种微微扯动的精神拉扯，她仿佛手中拉着一条丝线，只是微微一用力，她就感觉到了“线”另一边传来的拉扯感，像是从一个门到另一个门的距离。
「C的世界」的另一边——V.V的Code吗？
C.C深吸了一口气，她仰起头，保证了身体内的气息流动。盘腿而坐的地面上是已经连起来的红线，Code的刻痕在她的额头上与之呼应着，散发出强烈而刺眼的光。
瞬间扩散开来的意识冲击，几乎要将整个卡玛泰姬都吞入腹中。
斯蒂芬和王的反应极快，在感受到这种力量扩散的瞬间，他们两人双手一合，联合展开了镜面空间来中和这种冲击。
这种抽出人类意识进入遗迹之中的行为在原理上和法术中将人的灵魂打出身体的底层逻辑是类似的。
都是一种本我和身体分离的过程。*
那么在王维系的镜像中和中，斯蒂芬逆转这种法术的运转就可以中和C.C现在无节制扩散力量对普通世界的影响。
对普通世界的影响越小，奇异博士作为至尊法师能够允许C.C沉浸在「C的世界」的时间也就越长。
在常人看不到也感受不到的空间之中，C.C仿佛穿越了版图、跨越了大洋，这条线索的连接在非常遥远的地方。
在靠近到极致的时候，C.C伸手，透过另外一个“门”，用力一拉。
“线”的另外一边浮上了水面。
“V.V，你果然还活着。”C.C一笑，她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体在「C的世界」中已然不如她一样实，而是透露着一种虚空感，半透明的灵体说明他和Code的连接仍无法恢复。
“在追寻死亡的人都没有死，我怎么可能死去？”V.V的语气中不无挑衅，弱势的现状并没有让他的精神弱势下去，“我不明白，我是你奔向死亡最简单的途径，为什么要拒绝我。”
就是这样的拒绝，让在V.V看来原本简单的东西，变得麻烦了起来。
C.C抬眼，嘴角勾起一个揶揄的笑来，眼神中充满了带着几分懒怠的嘲讽，“到了现在再说这样的问题还有意义吗？就算是我现在愿意了，难道你还敢毫无防备地站到我的面前吗？”
如果V.V说敢，C.C马上就会和他约时间和地点。
因为V.V身体和Code连接的不紧密性，现在的他是可以被夺走Code力量的——尤其是C.C，或是C.C身边拥有Geass的人。
罗洛、巴基，这些都是选项。
V.V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相信敌人的话，他知道和C.C比起来，他才是处于危险当中的那一个。
果然，听到C.C的话，V.V眼神当中已经染上了可怕的阴鸷，他看C.C的眼神仿佛是想要活撕了对方。
C.C毫不怀疑，如果她落到V.V手中，对方一定会极尽可能折磨她——从精神到身体，知道精神崩溃，放弃Code。
这原本就是V.V最初获得Code的方式，他那时和查尔斯几乎一无所有，所有没有任何畏惧，也不需要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一往无前的狠。
后来有了资本，反而有了顾忌。
而到这个世界的意外，似乎又成为了开启另一段霸业的契机，只是这一次没有了查尔斯作为他们彼此的后盾。
“我们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V.V说着，起身一跃，毫不留情地撞上了C.C的额头。
——虚透的身体并不代表着他在「C的世界」中无法接触。
两人的刻痕无障碍接触，强烈的共鸣让Code对身体的浸入更深，V.V透过对「C的世界」中的力量接纳来修复自己的身体和Code的连接，“我就知道，只要我销声匿迹，你肯定会按捺不住来主动找我的——我无法单独打开「C的世界」，但是你可以。”
而只要「C的世界」将V.V拉进去，他就有机会尽可能地汲取更多力量。
这一点，C.C自然也想到了。
但即使让V.V修复一部分力量，她也必须要启用「C的世界」。
下一秒，力量回缩，因为在同一个维度的大量力量汲取，V.V的位置就像星光一样耀眼。
C.C猛然睁开眼睛，她深吸的那一口这才吐出来。
「C的世界」和现实时间之间是有差距的，维度不同，时间和空间自然也会不同。
意识在极短时间内的过度使用哪怕对于C.C来说也是一种负担，不等身下和额头上的红光消减下去。她这才回过神来，想要站起却脚下一软，她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身边布置着镜像的王不假思索地伸手扶了她一把。
但是C.C却来不及道谢，赶紧说道：“我需要一个地图。”她抬手，掌心还隐约留着一段突起的线头，在尚未消失的红光之中显得尤为明亮。
斯蒂芬比王的反应更快，他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东西，抬手用魔法绘制了一片极大的地图，接着便对着C.C点了点头。
C.C放下手，掌心的一点线头顺着奇异博士的魔法延伸了出去，以卡玛泰姬为起点，它朝着一个方向快速延伸，像是一个有生命的飞龙一样，环绕着整个地图——这种意识力量溯源无法直线溯源到头，虽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意识，但人类意识本身是具有相似性的，所以意识力量的溯源会撞到许多相似的力量源。
伴随着「C的世界」的余韵逐渐散去，这“线头”的速度也便越来越慢，直到逐渐黯淡。
C.C的视线从地图转向奇异博士。
“还是慢了一点，不过——”斯蒂芬虚空中抓住“线头”最后停留的部分，将其放大，一座C.CD模拟的城市便出现在他们眼前，“你要找的地点已经能够缩小到这个地步。”
C.C看着实时画面当中那个熟悉的小坑和街道、楼房，有些意外，“这里是皇后区。”
“这是他躲藏的地方。”
V.V没有离开纽约，而是躲在了一个超级英雄诞生的地方。C.C看着这个地图，感受着魔法构筑的幽光打在自己的脸上，“既然在皇后区，那我就知道该寻求谁的帮助了。”
一个熟悉这里、有精力、有时间甚至三倍实力的人。
正被专员惦记免费劳动力的蜘蛛们正是难得的闲暇。
对于托比蛛来说，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就像是休假，虽然说不上是安逸，但却让他感到了难得的——甚至是成为蜘蛛侠后从未有过的放松。
和之前被毒液控制时那种释放叛逆的放松感觉可完全不一样。
常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007”的他处在高度紧绷的精神中太久了，超级英雄的事业不是那么容易维持的。
托比蛛当然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并不和平，甚至战斗级别比他的世界还要糟糕，但——并不寂寞。
他躺在密闭的医疗舱里，享受着难得的惬意。
和提前享受着短暂退休生活的托比蛛不一样，加菲蛛和荷兰蛛的精力都高得旺盛，尤其是后者，恨不得全天候蜘蛛侠到位。
学校生活显然限制了他，他能偷偷翘掉选修的西班牙语，但是却不敢真的逃课。
中城科学科技高中的课程相较于同龄的高中学校还是很繁重的。
而完成了绝境病毒和Code基因初步改造的加菲蛛则是迫不及待地拿着方案寻找着班纳博士。
荷兰蛛介绍了他们认识，对于这个有着七个博士学位的“大师”，托比蛛和加菲蛛都直呼厉害。
更别提对方在生物医学和遗传基因方面的成就，对于现在的加菲蛛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老师。
而腼腆又喜欢学术的布鲁斯·班纳对这两个同位了蜘蛛侠的宇宙旅客并不排斥，对他们所提出的议题也很感兴趣。
亲眼看过他们三蛛一起商讨出来的方案之后，布鲁斯更感惊奇，这可不是三个非专业人士能够做出的成果，里面几个关于用绝境病毒和Code影响的基因机制相互中和的角度是他都自觉难以想到的。
看过加菲蛛提供的奥斯本基因缺陷报告之后，布鲁斯深觉这三个小孩儿的研究很有可行性。
——加菲蛛毕竟是变异体质的超级记忆，虽然接触到奥斯本家基因缺陷详情的机会不多，但原本就上心的他大脑中却连细节都没有遗漏。
布鲁斯提出了几点修改意见，改造基因缺陷实际上就是要修复、填补甚至是改造基因的问题，说到底也是一种变异。
受到过伽马辐射而变异的布鲁斯深知这种方案所存在的风险性，他在研究自己的过程中尽可能地解碼着基因的秘密，他想要通过理解而接受自己浩克的另一半。
这还是第一次在神盾局航母上见到托尼·斯塔克的时候，对方给他上的一课，任何结果都是存在原因的，托尼用自己胸口的反应堆做例子，劝他尝试思考浩克存在的意义，而不是一味地排斥——尤其是在浩克已经无可改变的存在的情况下。*
而布鲁斯认为浩克存在的最大问题、也是促使浩克出现的关键——是愤怒，一种会无限扩大，让浩克、让他毫无理智的极端情绪，这就是一种基因缺陷，在变异中产生的缺陷。
他太清楚什么的机制会导致类似的缺陷出现了，所以在帮助加菲蛛修改方案的时候，重点放在了可能出现的新缺陷上。
“但效果依然不能保证，幻视应该可以帮忙进行模拟实验，他的能力可以比一般的机械模拟得更准。”布鲁斯·班纳说着已经把数据通过星期五传送到了楼上。
幻视接收得很快。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加菲蛛双手合十，没有什么言语能够轻易形容他的情绪，也让他更深刻地感觉到，有一个队伍比一直做个独行侠有时要好得多。
这个世界中有更多比他站得更高的英雄都需要一个归宿，他或许也是需要的。
否则独木难支——就算能力允许，常年封闭下去的心也会逐渐熄灭的。
此时，加菲蛛就已经下定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和哈里谈一谈，也要好好处理和格温之间的感情。
他需要格温，胜于格温需要他。
“比起接受感谢，我还必须要警告你，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百成功的手术。就算有再多的模拟数据，这个项目也无法进行实际的实验，你口中的哈里只有一个。因为基因个特殊的概念，每个人的基因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差异性极强，所以这个世界上——每个世界上，都不可能有一劳永逸的基因药，就像你们接受的蜘蛛变异一样，具有不可复制性，你就算模拟成功了，真正使用的时候，也是一次赌博。”布鲁斯·班纳自己就曾经做过这样的赌博，“没有人可以代替别人做出选择，你明白吗，孩子。”
“我……明白。”加菲蛛深吸了一口气，“回去之后，我会和哈里好好说清楚的。”
但加菲蛛也知道，哈里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连自杀式的蜘蛛血清都已经到了非用不可的地步，更何况是因病施药的基因药。
加菲蛛站起来，和布鲁斯告辞之后才推门走出去。
他正要按下电梯按钮，电梯却已经先一步打开，加菲蛛一抬头，迎面差点就撞上了一步已经踏出来的金发女孩儿。
里面的女孩儿似乎没有想到电梯门口站着人，惊吓的一瞬间手一松，活页夹连带着里面的纸张一并散落了出来。
加菲蛛的身体反应比大脑还要快，在纸张落地之前就已经将其全部捞了起来，一摞十几页的报告纸张被静电吸附起来，非常稳固。
两人就这样站在一拳距离的对面，像是被彼此顿住了一样，直到电梯门前的感应因为长时间有阻碍而发出“嘟嘟”警告的时候，他们才慌乱地如梦方醒。
“抱歉。”格温向前一步撤开了电梯缝隙的位置，她为自己刚才呆住的情况而感到懊恼。
“不，我才应该说抱歉。”他把报道放回了格温手中的活页夹里，“是我挡道了——额，我是彼得、彼得·帕——斯泰西，彼得·斯泰西。”
加菲蛛下意识地想要报出自己的名字，但就在说出口的一瞬间他咽了下去，本世界的彼得·帕克也是这个实验室的实验员之一，放学后就会过来，他不能用这个名字，因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彼得·帕克。
但连声音都出去了，加菲蛛一瞬间看着格温的脸，下意识地就说出了她的姓。
“彼得·斯泰西——好巧，我也是斯泰西。”格温笑着接过彼得递来的活页夹，道谢的同时眼神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打量着对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班纳博士在里面吗，我来送报告。”
“在，就在里面，我才从他那里出来，我是另一个项目的成员。”明明只需要一个点头，可加菲蛛就忍不住解释着这些。
“谢谢。”格温冲着他微微颔首，正错身过去的同时突然忍不住突然回过头来，视线一下子就撞上了躲闪不及正看着她的加菲蛛，这似乎让她确信了什么，她带着些试探的意味，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没有加菲蛛和这个世界格温的NTR，没有的哦，这里的交集有其他原因，前面暗示过一点啦。
*毕竟复联四里浩克和班纳变成了浩克博士，这里只是提一下；以及基因变异中的新缺陷也是奥斯本变绿魔容易失控的一种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