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宾塞·瑞德再次醒来的时候,依然是和之前一样明亮的白灯,光线隐隐刺入他的眼睛里,让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德,瑞德——!”

  瑞德听到这个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眼睛一清,接着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摩根?”开了口,瑞德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发痛。

  能够直接认出眼前的人,这说明瑞德的定向力没有太大的障碍,即使如此摩根还是按照惯例问了瑞德几个基础问题,和瑞德交流着现状。

  瑞德的头顶上遮着布,这样的手术要保证瑞德意识的清醒,甚至是思维的活跃。

  好在,狛枝凪斗只是将芯片扔了进去,虽然恰好卡在了芯片可以起效的位置,但芯片并没有嵌入脑中,这让芯片的取出变得轻松了许多。

  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瑞德被推出来的时候,BAU的众人都等在外面,大家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些彩,但都不算伤重。

  和他们相比,受伤最重的反而是上了手术台的瑞德和近距离被弹片所伤的摩根。

  不过,看到那么多傀儡的他们,心灵所遭受的创伤也是相当痛苦的。

  他们并没有杀死所有的盾子人偶,但是在冰封9起效之后,那些芯片的信号被扰乱,芯片失效之后,他们很快就没有了呼吸功能,心跳也停止后,便完全没有一个活口。

  那些芯片被后来赶来的特勤局收集起来——用的是非常粗鲁的手法,因为人已经没有了活路,他们大多是直接剖开他们的大脑,用手将芯片强行取出来。

  显然对他们来说,芯片的重要性要远远高于人。

  但是,那芯片大概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BAU看着走近的特勤局暗自交换了眼神。

  这样的人工智能,不是简单能够养起来的、也不是轻易能够创造出来的。再结合他们之前看到肖和里瑟,那二人和他们之后的团队所做的事。

  当然,也包括昨晚特勤局的应对……

  BAU推理出一个可怕的真相。

  能够进行全民监视的人工智能……那听起来像是政|府有过的立项。

  霍奇纳曾经意外地短暂接触过那些废弃项目的名录。

  现在想来,废弃项目未必代表着废弃,或许……反而代表着项目的成功。

  这让人很难不多想。

  病房内的电视上正播放着那夜纽约恶性事件的处理结果,NYPD、FBI、CIA甚至还有国家安全部门联合调查,迅速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将这起由市长办公室的阿伦佐·奎恩秘密策划,三大黑||帮协助,大量警探、公务员牵涉其中的恶性恐|怖案件。

  以往Hr和黑||帮的亲密联系,还有他们曾经和各级官员有过的阴暗交易,以及卡特整理过的他们杀人的名录让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在纽约警局几乎只手遮天的局面更是给Hr添上了一层黑色滤镜。

  更别提,Alter Ego甚至还用阿伦佐·奎恩的名义对军事基地发过虚假调令,俨然一副要造反的样子。

  政|府当然知道这是人工智能之间的斗争,尤其是贴近真相的M女士,但民众不能知道。

  在冰封9 之后,“机器”完全瘫痪的情况下,M女士的部门最近工作环境非常紧张。

  如此重大的事情“机器”没能提前预警,这让不少高层官员感觉到了危机,之前X先生提到的“更为激进”的“撒玛利亚人方案”也又一次被提上了日程。

  不过,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撒玛利亚人已经消失在了根的大锤之下。

  也不知道,X先生已经持续被POI小队监视,Alter Ego的处理器和最初的核心硬盘都是由X先生拿到手布置好的。

  Alter Ego入侵的不少系统中都故意留下了X先生的痕迹,就算别人查不到,M女士也迟早会查到。

  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只不过那些都不是专员要考虑的问题了,他唯一剩下的契约以芯片的形式被放在托盘上,从手术室中被推出来,他甚至还没有在一个地方带热乎,就听到了有生硬的声音强势地接管了他的托盘。

  “这里从现在开始,由我们来接手。”特勤局的人毫不客气地芯片收入保险箱中,一脸严肃地看着仿佛还想要上前询问一二的霍奇纳,“不该问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开口。”

  他们带着强硬的命令,没有一点余地。

  以他们的权限级别来说,BAU是绝对不能阻拦的。

  事实上,特勤局一开始的调令不仅仅是需要芯片,甚至还要直接将瑞德也一并拉走。名义上是说要让瑞德接受更好的治疗,但是像这样能够活着、有意识地接受AI信号的人体,一旦到了BAU看不到的地方,就很难再回来了。

  霍奇纳动用了不少关系,里瑟还专门和摩根在医院里见了一面,前者将“全民监控”项目的信息整理大半交给了BAU,这并不是为了公开信息监视,政|府一定会压下这样的丑闻,如果强硬地和政|府打擂台,显然不明智。但是用里面的东西作为筹码还是很有效的。

  BAU的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能够接触到的背景。必要的时候,为了保护队友,艾米莉并不排斥父母外交官身份所带来的一些便利和关系网。

  M女士没有轻看他们的小队,也分得清轻重——BAU的处理,以后可以再慢慢考虑,她自己手上一个大烂摊子,实在是没有必要在现在给自己树敌。

  于是,霍奇纳开口之后,M女士手下的赫什便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太过强势固执,爽快地放过了瑞德。

  但与之相对的,M女士对芯片的要求也便不会放松。

  BAU不能争夺这个证物,不然就会传递一种介入政|府人工智能计划的危险信号,这对他们的小组没有好处。

  但是,见识过这个芯片的可怕之处——除了Alter Ego和狛枝凪斗以外,在其他人的眼里,这个芯片无疑是属于江之岛吨口子的——留下这个芯片的风险极大。

  加西亚尤其清楚,“能够控制整个纽约的人工智能……就不应该再想着去控制这股力量——这AI的力量如果可控,就不会有那长到看不完的伤亡名单了。”

  人类不应该尝试去控制那些无法控制的东西。

  有些所谓的“便利”现在还没有到应该出现在人前的时候。

  不仅仅是加西亚,BAU的其他人也大多都是这样想的。

  毕竟,盾子AI能够冲击的不仅仅是虚拟世界——它不仅仅是能够在网络上夺走人类的身份,那芯片甚至能够杀死人的大脑,控制人的神经。

  这样反人道的东西,是不应该存在的。

  霍奇纳和摩根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转身走入病房,从口袋里拿出耳麦,按着开关将其放在嘴边,“他们离开了,东西在中间的人手上,他脸上有一道新疤,红底黑纹的领带,两鬓有白发,其他的保险箱是烟雾弹。”

  声音顺着信号传到另外一个耳朵上,里瑟眼睛一抬,透过望远镜看着几量勤局的车分几个方向离开,他眉毛一挑,“看来这次是我的运气比较好,他们选择了我的方向。”

  与里瑟正处另一方向的肖暗“啧”了一声,“赫什在里面?”

  “我看到他的脸了。”里瑟把倍镜调得更高,快速确认着方向和风向,“但东西不在他手上,在后座。”

  “艹,我明明想亲自了结他的。”肖一脸不爽。

  根和里瑟正在新的基地里和芬奇一起调整主机,两个人的精神看上去都不算太好,“机器”和盾子AI同归于尽被冰封9 感染对他们二人的打击很大。

  但现实不给他们更多时间去释放自己的情绪,他们很快重建了基地,不论有没有“机器”的存在,他们都需要一个隐蔽的地方安身,毕竟四个人里,三个都是通缉犯,唯一没有露脸被通缉的芬奇也是社会意义上的“死人”。

  备用机被全部转移过来,先前被刻印保存下来那个硬盘——芬奇猜测大概是Alter Ego的硬盘——被插入了主机之中。

  根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只是一条街的距离,你现在过去也完全来得及,肖女士。”她甚至刻意模仿了芬奇的语气,故意调侃对方。

  提前埋伏的地方没有太过于远离医院,越向外扩散,越容易分割出更多的路径,也就越不容易追踪,所以虽然是相反的方向,里瑟和肖并没有相隔太远。

  “不,你没有机会了。”里瑟没有给肖抢走自己工作的机会,他的M82已经瞄好了位置,“相信我,你的老上司会有个漂亮的结尾——我可从没有失过手。”

  话音一落,巨大的枪鸣声震彻通讯线路,大口径的武器动静极大,想要有充足的时间全身而退,就要一枪到位。

  里瑟的技术确实没话说,Alter Ego的芯片感觉一阵高温包裹,外面的箱子裂开,脆弱的芯片根本支撑不住任何温度的变化。

  芯片的结构一裂,契约顿时消散在这个世界,专员的了灵魂感觉一阵强烈的拉扯,有什么东西握着那保存反派意识的契约将它拖入了时空裂缝之中。

  就在他离开这个世界的同一时间,芬奇眼前的计算机屏幕一黑,绿色的数字随机的在屏幕上跳动。随即,像素点凝聚在屏幕的正中心,汇成一句话——Can you see me。*

  *Can you see me约等于,第二季“机器”最后的那个Can you hear me。

  这个世界彻底结束了,后面有一点间幕,是和时空局,专员有关的内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