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乔哥哥肯定能进!”唐果儿雀跃地蹦起来。
“进了就好进了就好,这么念怪是吓人的。”秦雨安下心道,刚刚太紧张,肚子里的孩子都踢了几下。
“第二轮了!”陈夏生指着大街道。
第一轮过去,场上只剩二十人,一下淘汰了四十余人,可见竞争颇为激烈。
余下的二十人桌子都往赏客跟前挪,丫鬟小厮们又给进入第二轮的二十个人端上盘子。
没有茶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颇大的茶缸,而茶缸边放着的,是糖和三种药材!
乔穗满微微敛眉,当初知道第二轮是药草类的香饮时就隐隐察觉到什么,让陆冬青给他念了许多药草香饮的方子,这三样药材中有一样是白扁豆,他认得。
与白扁豆有关的香饮子,那就只有......
果然如乔穗满所想,主事的师爷在前方大声道:“第二轮的考题是,香薷饮!”
话音刚落,参赛之人和围观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这香薷饮是什么?”
“什么饮?我没听过啊!”
“第二轮不该和第一轮一样给我们一些原料让我们自己选了做吗?!怎么还指定要做这个什么香薷饮,我都没听过啊!”
“这是江南地带爱喝的饮子啊,我跑商时听说过,可不便宜呢。”观赛的人群中有人说道。
“江南?那难怪咱这没有了,那边的人就爱捣鼓这些东西。”
“这可有意思了,香薷饮咱这边知道的人少,我虽听说过,但也不知该怎么做。”
一下就有好几个进入第二轮的人软了双脚,这东西他们不仅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啊,这可怎么做!
陆冬青却慢慢勾起嘴角,脸上带着喜意,见其余人神色凝重,还不等他们问便解释道:“别担心,小满知道怎么做。”
“真的?”唐果儿第一个问。
“嗯,先前看了好些方子,其中就有这道香薷饮。”
听见这话,众人才放下心,他们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个香薷饮,好在这两口子聪明,知道要自己去搜寻方子,不然就败在这关了。
另一边,乔穗满低头抑制住笑容,做香薷饮的话,那除了白扁豆以外的两样药材,便是香薷和厚朴了。
水青镇别说香薷饮了,便是药材类的饮子都少见,知道的人自然少。
每轮比赛所要用的东西布告已经贴出来了,有心学习或打听是能知道的,最不济还能去药铺问。
乔穗满想,这轮考验的的该是他们对各种香饮的了解。
同时他也庆幸自己和陆冬青学了好些药材香饮的方子,想到这,乔穗满抬头看向茶楼,正好撞上陆冬青的视线。
陆冬青微微点头,乔穗满就笑了,他知道,陆冬青是在给他鼓劲儿呢。
随着锣声再次响起,第二轮便正式开始了。
香薷饮做起来不难,甚至是简单的。乔穗满先烧了水,照着记忆中的方子快速剪碎香薷和厚朴,又另外起了一个炉子,小火慢慢炒白扁豆,直至变黄了才倒出来。
炒过的白扁豆又干又松,不费多少力气就能捣碎,将捣碎的白扁豆和剪碎的香薷厚朴一块放进茶缸中,倒进滚烫的沸水冲开,再快速盖上盖子,继续浸半个时辰便是香薷饮了。
他动作快,周围有人看见他这么做,有样学样,一时间都炒起白扁豆来了。
坐在头前的赏客微微点头,笑着和柳本道:“不错,有六个人知道香薷饮。”
如乔穗满所想,第二轮确实是为了考察他们对于香饮的了解程度。
既然参加了香饮比赛,那就得拿出点真本事,除了水青镇许多人都会做的那些饮子,这外来的,还没传开的饮子,心里也得有数才行。
柳本满意地点头。
知道这方子的人都在第一批做好了,香薷饮要泡半个时辰,再晾凉之后才能喝,他们这轮本就不是为了尝味道,知道方子的人,做出来的味道都大差不差,柳本摆摆手,衙役就敲了锣。
师爷收齐衙役报上去的号数,在前头高声道:“第二轮结束,三号、二十六号、三十号、四十二号、五十一号、五十三号进下一轮!”
这下有现学了香薷饮做法的人不乐意了,“我也会啊!大人,我也会做!”
“我快做好了啊大人。”
柳本清清嗓子,“第二轮本就是考察你们对于香饮的了解,这道方子说难不难,我想乡亲们看过一次之后也能学会。说不难也难,难在是自己先前就知道,还是现场见别人做才学会。我想大家都看得真切,进最后一轮的,都是最先做出来的几个!”
“这倒是,那个哥儿,是最先做完的。”人群中有人指着乔穗满说道。
“对对对,他做完了,前面那人才刚炒好白扁豆呢。”
“那个是几号来着,那哥儿前面的,虽然也会做,但是明显不如小哥儿稳当,白扁豆差点撒出锅了。”
“这哥儿是乔记香饮的掌柜吧,那难怪了,他做的饮子确实好喝很多,没想到连香薷饮也知道。在他前头的,好像是东市饮子铺的掌柜”
说话的人离乔穗满他们近,看得真切,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还有好几个人认出来了乔穗满,在给他的香饮铺子说好话。
肖顺紧咬牙根,双拳紧紧攥住,眼神狠厉地射向那几个人,像是要把他们生吞了一般。
他托了许多关系,又是出钱又是赔笑的,才得到一点比赛的消息。
本以为志在必得,一定能把乔穗满踢出局,一个乡下双儿,怎么可能知道江南贵人们爱喝的香薷饮呢,便是整个水青镇,他也不觉得有几人知道。
但是没想到,才刚敲锣,乔穗满就有模有样做了起来,其余人竟也有知道的,他一心急反而乱中出错,成了第五个做好的。
肖顺趁着小厮撤走桌上东西的时间,恶狠狠对乔穗满道:“你竟也舍得下本买消息,哼,是我小瞧你了,最后一轮,给我等着吧!”
乔穗满白眼翻上天:“你有病吧。”
“你!乡下人,口无遮拦!”肖顺气道。
乔穗满望望四周,故作疑惑样,道:“好像听见有狗在叫,真难听。”
黑金叫的可好听多了。
肖顺怒火中烧,正想指着乔穗满骂,小厮们正好拿了他们带来的材料,衙役也回来盯梢,他一口气憋了回去,气得锤了两下胸。
乔穗满勾勾嘴角,又把他气了一顿,很好,只是实在烦人。
乔穗满检查了一遍小厮送上来的东西,没有错漏。
到了第三轮,这把就要定名次了,他突然又开始紧张起来,以前从没人做过奶茶,虽然他和陆冬青都觉得味道很不错,但不知合不合这些赏客的口味。
赏客们都坐在高处,乔穗满看不清他们的脸,不知道都请的哪些人。他抿抿嘴,压下去又开始狂跳的心,想着,都走到这一步,放手一搏就是了!
听着开始的指令,乔穗满深深吸了口气,打开碗盖,把昨儿才买回来的鲜奶倒进锅里。
“那是什么?”最前头的赏客问道。
“老王,我瞧着像是羊奶啊。”旁边的赏客回答道。
“羊奶?不成体统,那等腥膻的东西,怎么用来做饮子?”王赏客拧紧了眉头。
“这这这,不象话,第三轮的命题是‘生’,这小哥儿不会就直接拿了生羊奶来做吧?”
王赏客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怎么能拿来品赏!我王某人绝不喝!”
“非也非也,王兄,对普通人家来说,羊奶可是金贵货,不便宜。我说你们也别太激动了,才刚开始呢,成品都没见着,怎么就不喝了。”
坐在后边的一名上了年纪的赏客摸摸胡子,劝道。
王赏客张了张嘴,又咽下,对方不是他能呛声的人,只好把话憋了回去,心里却在想,这能做出什么好东西,等下他们就会知道他说的没错了!
肖顺留意着乔穗满这边的动静,见他拿了羊奶出来,嗤笑了一声。
乡下来的果然没见识,竟用小娃娃喝的东西来比赛。
随后他打开自己带的瓷缸,里面竟也是奶白色的水,不过看着更黄些。
“浆水?”王赏客眼睛一亮。
“确实是浆水,没想到居然有人拿浆水来做最后一轮的饮子。”说话的人微微叹了叹。
浆水是将热米饭倒入凉水中,浸泡几日才得的汤水,正是近来江南人事爱喝的饮子之一,而王赏客,正是江南人。
除了他,在场还有两个赏客也是江南人士。
如此看来,这个人确实打算投其所好了,先前回答王赏客的人摇摇头,可惜啊可惜。
周围观赛的人也议论纷纷,好些人都被刚开盖的羊奶的味道熏得后退一步,皱着眉说这东西味道本来就怪,怎么能做成香饮子。还有人为乔穗满惋惜,前两轮表现得出色,怎么最后关头却走岔了路子呢!
乔穗满听见这些话语,却不被他们所扰,只专心做着手头的事。
加了甜杏仁之后,腥膻味就闻不到了,见煮得差不多,乔穗满便捞出甜杏仁,将羊奶静置在一旁,锅底还热着,羊奶咕噜咕噜冒着泡。
乔穗满用另一口锅炒铁观音和糖,到糖融化就加水煮,茶香和焦糖香登时就飘了出来。
一些时常光顾乔穗满香饮铺的顾客立马就闻出来了:“这不是飘香饮么!”
“我也觉着是飘香饮,但又好像少了点什么。”
乔穗满浅笑,确实少了样东西,酸黄果片。他试过加酸黄果片,但是味道冲突,最后定下的方子里就把这个去掉了。
茶水煮的时机很关键,要想茶味浓却不与羊奶冲突,煮到茶汤颜色刚刚变深时是最好的。
看准时机,乔穗满捞出茶叶,立马将浓稠些许的羊奶倒进去,小火继续滚。
到这时,茶香和奶香混合在一起,味道变得更加特别,附近的人都吸吸鼻子,不断地闻。
“奇了怪了,我咋觉着这味道这么香呢!”
“我也觉得,明明先前还腥膻得很,怎么现在却变得这么勾人了。”
“不行,太香了,我都想整上两口喝喝了,这到底是怎么个味道啊。”
茶汤已经和羊奶完全融合,乔穗满移开锅,从往里头撒上干桂花,这样既能让奶茶入口后有桂花香,又不会抢了茶和奶的主次,在嘴里留有余香。
照着方子做好了奶茶,乔穗满深呼了口气,这次做的比昨天最后一次还要好,他刚加奶时就感觉到了,奶的浓度正好,茶汤也正好。
乔穗满放下心,将十个竹筒依次摆好,把奶茶装进去,盖上盖子。
竹筒壁刻的画比往常的都要精致,一片山林间,牛羊成群,一户人家里,一个双儿正给怀里的孩子喂食,简单的几个画面,却能让人感觉到生机和希望。
大家可以猜猜下一章标题是什么(狗头)
今天太忙了,我发完这章去吃个饭,回来加更,很想让大家一次性看完比赛的内容,但是下一章可能还是要到凌晨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