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头发越粉,打人越狠>第36章 白雪

  天地一统,上下一白。

  无尽的雪,零散的树木只剩下漆黑扭曲的枝干,犹如鬼影。

  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虎杖悠雨的意识是清醒的,他想控制自己的身/体醒来,但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怎么也动不了。

  是四肢麻木了吗,还是……他真的死了?

  突然,他的手掌传来疼痛,虎杖悠雨浑身一激灵,直接将手甩了一下,有个东西被他甩到不远处的树干上,掉下来。

  虎杖悠雨睁开眼睛,不断咳嗽,肺里久违地有了空气,咳出来的水落地成冰。

  原来是鬼压床,他没有死。

  虎杖悠雨觉得头还很疼,思绪有些混乱。

  发生什么了来着……?

  虎杖悠雨双手捂头,记忆逐渐回笼。

  是了,他试图回溯河流的时间,不小心撕开了时间裂隙,掉进去了。

  所以他得救了,但是不知道这里是哪。

  寒冷在身上蔓延,他的外衣已经变成破布,只剩下薄薄的衬衫,抵抗不了严寒,皮肤表面都冻得青紫。

  好冷……

  胸有个东西在发热,是什么?

  他从衣服拿出来看了看,原来是稻荷神给他的御守。

  金红的布料,角落里绣了一根小小的绿色草叶,是稻荷神送的御守没错。

  但此刻,这个御守上沾满血液,看起来狼狈不堪,只是坚强地散发光与热。

  虎杖悠雨又把御守放回去。感谢稻荷神,他在这不知何处的雪地里还能有暖源。

  不过……我刚刚是不是扔了一个东西出去?

  他朝记忆中(好像)丢出东西的方向看去,确实在地上的一节枯枝下看见一双眼睛。

  不对,好像是两双眼睛。

  那个孩子看起来不超过十岁,眼下的脸颊上又长了一对眼睛,此刻正趴在雪地里,一脸凶巴巴地看着他。

  虎杖悠雨:……

  我好像,大概,可能,应该是不小心把一只人类幼崽丢出去了QvQ

  不会摔坏吧啊啊——

  他捶了一下冻僵的双腿,试图站起来。

  然后脸朝下摔了下去,只有手还伸向那个人类幼崽的方向。

  虎杖悠雨:“……”

  不远处的幼崽:“……”

  “那个……”虎杖悠雨艰难地抬起头,脸上头发上还有很多冰渣,“别害怕……”

  幼崽:……

  当我打出“?”,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那个幼崽从雪地里站起来,虎杖悠雨这时才看到,他居然有四只手臂,如同印度神话里的神佛。

  在家入硝子那边借过很多医书的虎杖悠雨下意识想:这是……先天肢体畸形?

  疑似先天畸形的小孩右主手上浮现咒力,突然向他砸来!

  “我杀了你!”

  虎杖悠雨:……?

  救,孩子肯定是被自己扔疼了,连这么残酷的话都能说出来。

  双腿冻僵的虎杖悠雨无法起身跑开,但他自小就是闪避max,硬是朝旁边滚了一圈,小孩的拳头砸在雪地里,震开一片银花。

  没有打中目标的人气急败坏,用上更多的咒力,一拳拳捶下。

  “咚!”“咚!”“咚!”

  无瑕的雪地上出现几个丑陋的大坑,可以看见下方棕黑的土地。靠近击打处的虎杖悠雨还可以感受到地面的震动。

  “别打了!”他喊,“咒力可以强化身体,用完的话,你会冻死的!”

  打人的小孩动作顿了一下,愤怒地大吼:“要你管!!!”

  “把你丢出去是我的不对,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好不好?”一身狼狈的虎杖悠雨却说着最温柔的话。

  “要是受了伤的话,我可以帮你治好的。”

  “不用你管!”愤怒的小孩根本听不进去,“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不需要!”

  可恶,太可恶了。

  他为了逃跑来到这个雪山上,躲了好几天只吃过一只冻僵的生兔子。

  本来以为是哪个倒霉蛋死在这里了,结果这家伙活的好好的,是在埋伏他!

  四目四手的孩童收起拳头,却伸出手指:“术——”

  刚说出一个音就被打断了,因为地面突然开始颤抖,山顶之上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虎杖悠雨也不管自己站不起来了,直接以膝为足,扑过去紧紧抱住那个孩子。

  “是雪崩,别伸手。”

  纯白的雪,铺天盖地而来,明明是柔软纯洁的事物,却如同杀人于无形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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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现代。

  [记录:2018年7月,特级咒术师五条悟闯入咒术总监会最高会议,将半数以上总监会高层残忍屠杀。

  [特级咒术师兼高级律师夏油杰表示,自己无权干涉五条悟的一切决定,并将总监会派去协商之人打至重伤。

  [半日后,总监会判定,五条悟叛逃,遂通缉其及其名下弟子。

  [一日后,抓捕人全部被五条悟杀死,新上任高层人员均有不同程度受伤。

  [三日后,撤销有关五条悟叛逃的判定,并解除对其与其弟子的通缉令。]

  ……

  昏暗的地下室里,虎杖悠仁正在一脸严肃地抱着咒骸玩偶……看电影。

  “你怎么能如此无情!难道你只是看中了我的钱吗!”

  “不是的,我只是想给他们一个家啊!”

  虎杖悠仁:啊,好狗血的剧情。

  这时,门打开,聚精会神看电影的虎杖悠仁吓了一跳,脸上直接被咒骸捶了一拳。

  “痛!”

  恢复手里的咒力输出,少年顶着一个熊猫眼往门口看去,“……五条老师?”

  五条悟失去了平常鸡掰猫的样子,整个人都有点阴沉。

  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喝了口水。

  “……对不起,悠仁……”五条悟的声音有点沙哑,就像三天没睡觉一样疲惫。

  “我们……没能找到悠雨……”

  “……”虎杖悠仁低下头,“……没关系…五条老师,这不是你们的错……”

  五条悟摘下眼罩,白发杂乱,他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不……是我太自大了。”

  “要是我那天没有把任务丢给惠,你就不会被受肉,悠雨也不会被人……不会失踪。”

  就算找遍咒力残秽,翻遍监控,跑遍烂橘子的所有住所和隐藏地,都没有悠雨的影子。

  他依旧坚持悠雨是失踪了,但咒术界早已判定为神隐。

  而被冠上“神隐”之名的人,从来没有回来过。

  从出生到现在没经历过几次挫折的六眼神子,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力。

  “当然不是五条老师的错!”接受过哥哥红正三观教导的虎杖悠仁反驳,“不管是我、哥哥还是五条老师,我们都是受害者,怎么可以把错误都强加在自己身上!

  “要怪,就怪带走哥哥的人啊!”

  “……悠仁是这样想的吗……”五条悟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许欣慰,“不愧是悠雨教大的啊。”

  “哥哥一直很好……”虎杖悠仁把脸埋进玩偶,好像这样自己就没有在流泪。

  “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强忍着哽咽声,“爸爸妈妈不要我们了,哥哥一直在照顾我,保护我……

  “他会把所有好吃的都给我,会给我讲故事,还会和我说很多很浪漫很哲理的话。

  “他说,爸爸妈妈没有不要我们,只是回去他们的家了。他说生命的元素来自天外,我们每个人都是星辰……”*

  虎杖悠仁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只剩下哽咽。

  他当然明白,他怎么会不明白。

  那天在医务室,手机屏幕上的“佩戴者心跳已停止”,他也是看见了的。

  但是,为什么是哥哥,为什么会是哥哥……

  他那么好的人,为什么……

  这时,与他咫尺之遥的地方,传来一声略带讽刺的轻笑。

  “……两面宿傩,你笑什么!”虎杖悠仁一巴掌打上脸颊上多出来的一张嘴,“不许你笑我哥哥!他就是最好的人!”

  五条悟也对两面宿傩很不满,“我听说有个咒具,可以把这玩意完全压制下去,虽然有时限。”

  “谢谢五条老师,我没关系。”虎杖悠仁总是很关照别人,“我就是有点生气,不过和一个连身体都没有的家伙生气也太幼稚了,我选择无视他。”

  两面宿傩:……

  “老师也支持无视吶~不过有件事我很在意。”五条悟突然凑过来,盯着虎杖悠仁,准确的说,是盯着那双脸颊上的属于两面宿傩的眼睛。

  “两面宿傩,你是不是知道悠雨在哪里?”他冷冰冰问。

  虎杖悠仁:?!!

  “呵。”两面宿傩没有正面回答他,“知道又怎样?”

  五条悟扣住其中一只副眼,笑得核善,“不说的话,我不介意把你的眼睛珠子挖出来。”

  虎杖悠仁:……那个…其实这个是长在我身上的来着……

  两面宿傩自然不搭理这个威胁,不过告诉他们一部分会更有趣。

  “与其问我,不如去问神道那边。”

  “……嗯?”五条悟一愣。

  悠雨失踪时,他就去找过那个狐狸精,结果当然是没有,神社里属于悠雨的咒力残秽是半个多月前的,狐狸精身上也只有臭烘烘的神力。

  “你在逗我?”相比千年前的诅咒之王,他当然是选择相信他不怎么喜欢的神明。

  “信不信是你的事。”两面宿傩翻了个白眼,“不过我可以提醒你,虎杖悠雨,和神明交情不浅。”

  末了,他沉寂下去,仿佛从未出现。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有点动摇,“他说的…会是真的吗?……我哥哥…和神明关系很好?”

  “……”五条悟没有立刻回答。

  片刻后,他站起身,“悠仁,继续看电影吧,老师再出去找找。”

  “……好的,五条老师要记得休息啊!”

  与此同时,高专。

  “我才进高专就被通缉,然后又被解除通缉,五条悟那家伙在干什么啊!”钉崎野蔷薇很不爽。

  “……”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伏黑惠只是低头沉默。

  这时,两个同样穿着高专校服的人和一只熊猫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一脸丧气干什么呢,跟死了人一样。”扛着武器的禅院真希说话毫不留情。

  “那个,真希……”熊猫疯狂暗示,“一年级真的死了个人……”

  “……”禅院真希沉默片刻,“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搞得我很无情很反派一样!”

  “这两天一直在逃追捕,根本没空说啊。”熊猫捂脸,“而且我还以为你知道……”

  “鲑鱼。”狗卷棘点头。

  “他们是谁啊?”钉崎野蔷薇问伏黑惠,“是学长学姐?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是狗卷棘学长,禅院真希学姐和熊猫学长。”伏黑惠回答,“……禅院学姐性子比较直,你别在意。”

  “别叫我禅院。”禅院真希皱眉,然后胳膊肘捅了捅熊猫,“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不,快点告诉我。”

  “还有就是……”熊猫眼神躲闪,“虎杖前辈……神隐了……”

  禅院真希:“什么?!!”

  同时,钉崎野蔷薇:“蛤?什么虎杖前辈?虎杖不是我们的同期吗?!”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都陷入沉默。

  “呃……说起来可能有点复杂,就是……”熊猫想起自己敬爱的前辈神隐,也并不开心,“你们的同期悠仁同学有一个哥哥,也是咒术师,他…神隐了。”

  “……怎么会这样……”禅院真希还有点不可置信,“五条悟不是一直护着他的吗?”

  “悟也不是全能的。”熊猫叹气,“这次估计就是虎杖兄弟的事,他才去闹然后被通缉了两天吧。”

  “鲑鱼……”狗卷棘的气压也挺低。

  “……”

  “……”

  “……算了,不想这些了,我们可不是有资格留在原地的人。”禅院真希打破沉默,“那边一年级的,都有同期死了,你们准备一直消沉下去吗?

  “这样懦弱的话,咒术师可不适合你们。”

  “怎么可能!”钉崎野蔷薇站起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来到东京,怎么能退缩!”

  “好。”禅院真希笑了,“不久后就是姊妹校交流会了,有信心赢吗?”

  钉崎野蔷薇:“有!”

  伏黑惠:“……虽然很悲痛,我会变得强大起来。”

  “气势头不错啊,那么开始训练吧!”

  有关千年篇的注释(高亮):

  大量原创剧情,和jjxx那边几乎完全不一样!

  重点在悠雨这边,也就是千年前,篇幅可能会有点长。

  千年篇主要是练级和补充设定,悠雨将迎来转生后的第一次也是最大一次成长,力量与心理都是。

  (不会黑化)

  文中注释*:卡尔·萨根先生的著名宇宙言论:“我们的DNA里的氮元素,我们牙齿里的钙元素,我们血液里的铁元素,还有我们吃掉的东西里的碳元素,都是曾经大爆炸时万千星辰散落组成的,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星辰。”

  这句话真的很浪漫啊,很多地方都会告诉小孩死去的人变成了星星,而事实上,人居然真的是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