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渝没想到沈青山会突然发难,他冷静的想,如果沈青山知道了,肯定不会这么冷静,肯定会在他进门的时候就直接发难,或者将他和高深人赃并获,不会像现在这样试探。

  所以沈青山应该只是有了些许猜测,在诈他。

  他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只是累了。”

  沈青山又低低笑了一声,那声音叫苏渝耳根发麻,又觉得毛骨悚然,“如果是别的雄虫,我不一定认得出来,但是高深……”

  苏渝的手腕被沈青山从后面轻轻握住,像抚摸珍贵的宝玉,热气洗刷过他白嫩的肌肤,沈青山带着点回忆的语调,像是在回忆午夜梦回的噩梦。

  “陛下,你应该不知道吧,我以前天天在医务室等你,而你每次来,身上都会有高深的信息素。”

  那时候沈青山本来早就有了造反的打算,原本会借着这位新的虫母陛下不能生育的问题搞出乱子来,谁料,他却一次次更加期待见到苏渝。

  他不清楚苏渝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高深信息素的事,如果知道,那就是他默许了高深的过分行径,毕竟高深是他第一个赐名的雄虫,也是第一个专属侍卫,这样的偏爱也在合理的范围内。

  何况,虫母刻意带着别的雄虫的信息素接近他,这是一种挑衅,也可以视为一种暧昧的要求。

  如果苏渝不知道,那就更好玩了。他很好奇当苏渝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反应。

  沈青山专注的观察着苏渝的表情,“陛下每次和我说那些好听的话时,身上都有别的雄虫的气息呢,我每次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随着他的话,苏渝也回想起来,他曾经以为沈青山就是01号,也是唯一的01号,所以对他很是偏爱,也曾许诺过沈青山不会再接纳别的雄虫。

  所以他在许诺这些承诺的时候,身上还有高深的信息素?!高深这厮背着他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啊?难怪了,他就说这个沈青山为什么突然黑化,原来一开始就是个白切黑。

  “你早就知道了。”苏渝面色沉沉的说,“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苏渝回想起刚才沈青山的一幕幕表情,只觉得他心思深沉,已经完全不像从前的他了。

  “你一直在欺骗我?在我面前伪装忠诚?还有高深,竟然对我做出如此冒犯的事,你明明知情也不提醒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哄骗你,所以你也对我虚与蛇委?”

  沈青山早就知道,却不告诉他,究竟是什么居心,想看他的笑话吗?还是认为他就是个和别的虫母没什么不同的虫母,对任何雄虫都能甜言蜜语?

  既如此,沈青山以前又为什么那么配合他,表现得那么相信他,那么喜欢他,忠诚于他,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苏渝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都是切片们自己搞出来的麻烦,现在倒好,背锅的都是他,花心的是他,虚伪的也是他。

  “你心中到底有谁,我不关心,只要你最后是我的就行了。”沈青山或许是对苏渝的反应很满意,他喜欢看到别人崩溃的样子,尤其是苏渝,露出这样柔弱的一面,如露水破裂的美,他心理防线崩溃,只能任人摆布。

  至于苏渝提出的那些问题,即便沈青山没有解答,他们两个心中也清楚答案。

  沈青山从没奢求过高高在上的苏渝会对他有爱情,而且这也不是他们虫族追求的东西,那只是人类才普遍信仰的东西,他们不需要爱情。

  爱情是微末而无尽头的,如果他被这种事缠住了,就永远只能当个低级种。

  沈青山如寒雾般的眼睛透着薄薄的幽暗,“别想了,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就乖乖呆在我身边。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差点忘了,陛下,你说该怎么处理你的旧情人呢?”

  思绪混乱的苏渝连挣扎的力度都没了,刚才还吵着要离开浴室,到床上去,现在只是顺着他摆弄,纤手柔柔的,背脊像没有骨头一般。

  “你太可怕了。”苏渝低着头说。

  事实上,苏渝只是崩溃了一小会儿,感叹沈青山的反社会性格,真是出乎他的意料,随后发现沈青山竟然格外温柔的抱着他,抚摸他的头发。

  果然是变/态嘛,就喜欢从心理方面击溃别人。

  比起那些表面冷酷无情的人,苏渝觉得还是沈青山这种白切黑更难应付。

  只不过,既然想好了该如何对待这些切片,苏渝就会坚持贯彻下去,对每一个切片都像对待01号一样,适当的谎言和甜言蜜语都是有必要的,还有适当的伪装,也能让他更好的拿捏对方。

  既然沈青山喜欢这样,他不如也配合一下好了,就当cosplay。

  他腰身颤颤,果真像是在害怕一般,“是,高深来了,你别伤害他,他……只是想救我而已。”

  “陛下,”沈青山温柔的叫着他,从后面亲吻他的耳垂,极力照顾他的感受,就好像他们真的是温存的情人一般,“你知道隔壁的房间是用来干嘛的吗?”

  苏渝双手撑在洗漱台前,抬眼看了看镜子,不解道:“隔壁不是你的卧室吗?”

  只不过沈青山要么睡在书房,要么睡在他的房间,都没有回过卧室里,所以苏渝也没有见过沈青山的房间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今天他也是想着沈青山还在工作,不会回来,才出去和高深见面的。

  高深离开前,苏渝也建议他趁机去探查一下沈青山的书房或者卧室,或许还藏有什么与人类通信的证据或其他秘密。

  该不会沈青山的卧室里真的有什么秘密?

  很快的,沈青山解答了他的疑惑:“我早知道陛下会来,所以亲自监督设计了这两个房间,这面镜子,它是双面镜。”

  苏渝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他双眼瞪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泪眼朦胧,皮肤潮红,看起来完全就是正在经历发/情的虫母。

  如果高深真的去沈青山的卧室了,会不会发现这个秘密?进一步来说,如果高深发现了这个秘密,看见了他和沈青山,会是什么反应?

  苏渝想骂人,最终也只是抖着唇说:“你怎么能这样?”

  依照沈青山的性格,恐怕在那段隐忍的日子里,都是通过这面镜子看着他的吧?或许不止如此,也许卧室里的镜子也有猫腻,或者卧室里还有监控……

  一想到镜子后面一直有人盯着他看,而他浑然不知,苏渝顿时就毛骨悚然。

  沈青山总是能做出一件件令他意外的事出来。

  沈青山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眼,“这已经是很仁慈的了,陛下,你应该没见过成熟的虫母应该居住的宫殿吧,你会连一张床、一扇门都没有,别的雄虫都依次睡在旁边,你只能选择任意一张雄虫的床上去。”

  “如果你回去了,就得住进去。陛下连一只雄虫都受不住,我怎么忍心让你回去呢?”

  这苏渝也有所耳闻,反正虫母成熟以后就会一直处于发/情期,无时无刻不需要雄虫的的抚慰,这样的安排其实是最合理的,雄虫们也能随时接应上去。

  不过连个门都没有,那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他如果真的住到那种地方,岂不是连虫母的一点隐私都没有了?自己都没有床,只能选别的雄虫的床一起睡,然而雄虫又不可能当君子,放着身边的虫母不碰。

  “用不着你操心。”苏渝努力将这个可怕的画面从脑海中抹去,故作冷淡道,“你真的把高深关在隔壁了吗?”

  沈青山用人畜无害的语气道:“是啊,他正在对面看着我们呢。陛下,你别害怕,反正他刚才已经看了很多了。”

  确认了这个事实,饶是心理强大如苏渝也感到了一点崩溃。

  他感觉眼角的泪更多了,被沈青山轻柔的吻去,他看着镜子,仿佛能看到镜子对面的人影。

  沈青山喜欢苏渝这么顺从的模样,乖巧得像个洋娃娃,发髻被沾湿了贴在脸颊边,显得格外柔软。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镜子里的苏渝看久了,却莫名心绪不宁起来。

  不,他没错,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既能威慑苏渝和高深,让苏渝感到害怕,又能让高深见证苏渝的所有权究竟属于谁。

  信息素的香气盖过了沐浴露的气息,蔓延在热气腾腾的浴室里,白色的热气微微摇晃,在白炽灯底下缓缓漂浮。

  ……

  沈青山绝对是故意的。

  高深和苏渝分开后,发现附近没有巡逻雄虫,卧室里也没人,就进来探查一番,然而等他一无所获想要离开时,却听见了隔壁的声音。

  在这个卧室里,凭他的本事自然能撬开门离开,但是当他发现浴室里镜子的秘密,还看见了对面的苏渝时,他就挪不开脚步了。

  高深知道沈青山是故意的,这扇门被锁肯定是沈青山授意的,明知道高深在这里,沈青山还故意跟在苏渝后面进了浴室,他就是想要要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宣告他对苏渝的占有权,宣告苏渝是他的所有物。

  难怪他潜伏进来得如此顺利,原来沈青山早就有所防备了,专门在这里等着他呢。而且沈青山料定了他肯定会看下去,不会离开。

  自然,没有雄虫会拒绝这等饕餮盛宴。

  湿润泛滥的痕迹在苏渝的肌肤上,潮湿的睫毛粘成一簇簇的,粉色的舌尖被沈青山拖拽出来反复□□,显得可怜极了,高深隔着薄薄的一层镜子看着他,只能触碰到冰冷的镜面。

  高深不喜欢苏渝和别的雄虫亲近,从来都不喜欢,而沈青山则是他最为提防的一只雄虫。

  但是他知道,从今天过后,一切都将会不一样了,沈青山是在自寻死路,依照苏渝的性格,在不需要依靠沈青山之后,肯定会彻底厌恶他。

  亏他还担心苏渝会心软,不想对付沈青山,没想到沈青山居然愚蠢到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来。

  这下好了,他高深彻底没有值得正视的情敌了。

  他在阴影中窥视着苏渝颤栗的抵抗,就像一片被刺穿的花瓣。他本该感到厌恶的,沈青山的做法和他的完全不同,比他温柔,但他竟看出了有些许共通之处,他们都是那么的喜欢控制苏渝,无论是强硬的还是温柔的,最终结果还是一样。

  看着苏渝受苦,他心口发疼,但视线总是无法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