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渝有些为难,祭司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但是他已经知道赐名意味着什么,那就不可能再随便给人赐名了。

  国王、祭司、将军等人在剧情里都是穆凡的伴侣,即便是崩坏后,他们也只有穆凡这一个虫母。

  不过,苏渝转念一想,光是国王、将军等雄虫就够穆凡受的了,祭司则是它们之中出谋划策的军师人物,想方设法将穆凡囚困在它们的牢笼之中,如果祭司变成他的麾下,那岂不是能替穆凡减轻不少的麻烦?

  反正他身边有沈青山,再不济还有高深,凭借它们的实力应该不会允许祭司有什么小动作。

  苏渝看向祭司,反复确认道:“你确定吗?我只是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虫母,你如果要追随我的话,可能并没有什么前途。”

  祭司眼见虫母陛下靠近自己询问,在他身前只有小小的一只,仿佛张手就能完全搂住。

  苏渝又小又可爱,却又有冷静理智的一面,完全就是从他的梦中走出来的虫母陛下。

  这些天,祭司一直都有听说虫母陛下的事情,这是每只雄虫都会下意识关注的话题。在苏渝巡视宫殿时,他也曾远远地见到苏渝一面。

  那时候苏渝和另一个人类虫母走在一起,身后也跟了一群熙熙攘攘的侍卫,但是他的眼里完全只有苏渝一个人,苏渝好像和人类虫母说着什么笑了,那一刻,他的心脏猛的加速,似乎要跳出胸腔,就像是一见钟情的滋味。

  苏渝唇红齿白,眼眸清透黝黑,如水灵灵的葡萄,鸦羽般的睫毛长而卷,偏偏眼尾微微上扬,纯黑色瞳孔呈现的眼神又格外冷清,整张脸看上去清纯又矜持,高贵得很有距离感,至高之美。

  凌驾一切的美。

  触手可及的神明。

  初见时的惊艳,加上今天的亲近,祭司承认它也同高深一样,以后一定会完全沦陷在苏渝身上。

  虫母身上自带的体香让他的神智都飘飘忽忽的。

  难怪巡逻苏渝房间的那一批批雄虫侍卫,每天都在轮换。

  祭司手持着黑色拐杖,微微颔首,像在剖析什么严肃的学术论文似的,认真道:“陛下,仅凭我们如今的规模,已经远超许多邻近部落了,要想追上我们,它们起码还得等个一两百年,到时候您的生育问题也肯定早就被医治好了。”

  “至于前途,那自然是由我来帮您谋划。”

  祭司说这些,无非是为了让苏渝放心,也侧面表达了它的衷心。

  苏渝心中已经喜欢了名字,既然他决定走怀柔政策,那以后估计还会给别的虫子赐名,但是又不能同一个姓氏,要凸显它们每一只的不同点。

  “褚清,你以后就叫这个名字吧。”

  他觉得这名字和祭司这高贵的外表很匹配。

  “谢陛下。”褚清开始用精神网搜索这个名字的含义。

  苏渝:“我现在该去检查身体了,不然高深又得来催我。”

  苏渝言语间尽量和褚清保持距离,暗示他不会把他们当做未来的伴侣。

  但是雄虫们完全猜不到苏渝的想法,无论是高深还是褚清,它们最初或许会抗拒,不想和一个素未谋面的虫母亲近,但是在见到苏渝之后,就都欣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无论是身为虫子的本能,还是出于雄性的求偶欲,它们只会把苏渝的拒绝当成害羞,当成他因为无法生育而产生的自责和内疚,由此对苏渝更加怜惜,觉得他可怜可爱,更想保护好他,让他尽快恢复生育能力。

  于是褚清不由分说的跟上了苏渝,“我和您一起。”

  褚清算是苏渝手下权利最大的雄虫了,所以他允许褚清和他一起。

  最近苏渝即将二次发育,完全发育成熟,所以每天都需要体检,保证发育顺利。

  苏渝再次来到体检的医务室,沈青山和昨天一样,穿戴整齐,口罩将半张脸遮住,只露出半张一双漂亮的眼睛。

  在他体检的过程中,高深和沈青山自然被留在门外了,不能进入。

  两只雄虫在门口面面相觑。

  高深双手抱臂,一脸严肃道:“我原本猜到,凭你这花言巧语的功夫,陛下迟早会被你蛊惑,但是你凭什么今天第一次见陛下,就令陛下给你取名了?”

  褚清则用一种看智障的目光扫了他一眼。

  他本不欲解释的,不过看见高深那愤愤的模样,又起了兴趣,说:“我是祭司,是陛下身边除你之外最亲近的虫,而且我比你更好利用,权利更多。凭陛下的聪慧,他知道应该拉拢我。”

  褚清话里话外,无不是贬低高深,抬高他自己的意思。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祭司掌管所有信奉虫母的虫子,权利深不可测,毕竟信奉虫母乃是每一只虫子的本能,就像它们也信奉强者实力至上一样。

  如果陛下要尽快找到突破口,掌管这个虫族部落,最好的切入点就是褚清了。

  这位虫母陛下比褚清想象的要聪明很多,既不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没有刻意的攻略,言语中总是被他引导话题。

  最终,也是褚清自己主动献上了软肋。

  另一边,医务室内。

  苏渝在面对沈青山时,顿时放松了不少。

  原本他还没有察觉到,但是跟沈青山接触时,他身心都很轻松,不像在外面,随时都是绷着的,晚上也睡不安稳。

  今天没有涂子宫修复液的计划,但是需要观察修复液的疗效,所以沈青山用内窥镜探进去观察了。

  沈青山这幅斯文败类的模样,很轻易就能让苏渝联想到他还是沈执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可真是个闷骚。

  很多事情苏渝到现在回忆起来,才能想通,比如沈执明明早就喜欢他了,还一直怕他悔婚所以伪装高冷人设,又比如沈执和黑子应该都是01号,还搞上分/身了,一人一猫的待在他身边。

  亏得沈执表面上那么高冷,黑子可是把他的痴汉面全部暴露无遗了。

  “抱歉,陛下,还没有效果。”沈青山一面调整内窥镜,一面观看显示屏。

  苏渝也侧着脸看了显示屏,他这具身体经过系统改造后,真的长了一个子宫出来,还好只是一个摆设,无法使用,否则他回去就得把系统换了。

  由于是摆设,所以无论怎么试探都打不开入口,修复液看来是没有效果的。

  内窥镜取出后,苏渝脸上微微有些潮红,总觉得这体检不对劲。

  但是或许这就是虫族的特点吧,反正虫母算是“人尽可夫”的,稍微暴露一点也没什么大碍。

  苏渝说:“没关系,我已经接受现实了。即便不能生育,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本意是安慰沈青山,谁料沈青山却胡思乱想,“陛下,听说您又为别的雄虫赐名了。也是,那位祭司大人能为您提供不少助力,短期内不生育也没关系。”

  沈青山说着,面色更加阴郁,苏渝和他隔着检查的仪器都能感受到他的郁闷。

  苏渝失笑,“它们只是我的追随者。”

  “我以后还会有很多部下,难道你每一个都要吃醋吗?”

  他还以为沈青山被雄虫同化了,不会吃醋了,看来还是会吃醋的。

  沈青山耳根微红,下意识把吃醋二字忽略了,“真的只是追随者吗?你不会回应它们?”

  他又开始焦虑:“可是……可是这样也不好吧,祭司肯定会不满意的,还有将军它们,如果您不回应,它们会造反的。”

  虫母对雄虫的吸引力不言而喻,可是虫母没有了生育能力,就没有必须回应它们的理由了。但同时,虫母对雄虫们的掌控力也会下降。

  所谓造反,其实也不过是将虫母的权利全部镇压、收回,届时它们或许会让虫母彻底沦为笼中雀,也或许会向母神申请,重新选择一个虫母过来为它们繁衍。

  沈青山看上去懊恼不已,“我什么都做不了,无法替陛下分忧……”

  他能得到陛下的垂青,得到赐名,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可是他偏偏又心有不甘,他只是一个医生,是低级虫族,连化形都做不到完全化形,没有任何权利在身。

  所以,他也无法让陛下的视线永远只停留在他身上,无法让陛下……只能依靠于他。

  苏渝倒不怎么在意这些,反正他任务不会做那么久,未来的事情他也用不着管。

  “没关系,这些事你不用烦恼。”他招了招手,让沈青山过来,“青山,你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沈青山气场低落的站到苏渝身边:“名字还有含义?”

  在他看来,名字就是名字,只是分好听不好听而已。

  苏渝伸手把他的口罩取了下来,掌心抚过他脸颊边瑰丽的银色细纹,“人类的历史里有许多好听浪漫的诗句,我记得一些。”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你的名字,就是取自这句话。”

  沈青山的神色略有闪躲,大抵是怕自己的容貌吓到苏渝,在雄虫的普遍认知里,虫母娇娇弱弱,胆子小,大部分只懂得如何做一个乖乖的生育工具,连宫门都不敢出,能真正让陛下二字实至名归的虫母很少。

  胆子小的虫母,大部分也都不喜欢低级虫族,很多时候只是表面上敷衍了事。

  但是苏渝的话又让他忍不住心生期待。

  沈青山轻轻蹙眉,不解道:“陛下,您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渝微微一笑,想到虫子们大多不懂人类的文化,便轻声说:“意思是,在我眼里,所有人都是如同草木一般普普通通,只有你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