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渝本就是要帮白羽旗解围的,不过忽然被大家用探究和看戏的目光打量,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闭嘴,我可不想动手打你这种弱鸡。”闻铮将挣扎的白羽旗几乎提溜起来,手臂肌肉膨起来时快比白羽旗大腿还粗了,二人的体型差足以见得有多悬殊。

  闻铮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打量,那张堪比男明星小鲜肉的脸此刻显得无比恶劣和危险,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

  “老师救我!他要打人!”白羽旗则是充满希冀的看着苏渝,好似只有苏渝可以救他了一样。若是单看现在的情况,似乎真的只是闻铮在欺负白羽旗。

  苏渝还是上前了几步,委婉道,“同学,请不要在这里喧哗。有什么问题可以跟辅导员反映。”

  “老师?”闻铮看见了苏渝的教师证,但是却没有丝毫松手的打算,他眉骨俊美高挺,拥有与年纪不相称的高个子和结实身材,像是年轻气盛就成为头狼的狼崽子,凌厉的眼神中透着危险的信号。

  他微微压低了眉,声音冷沉完全不掩饰恶意,“新老师,这不是你该管的。”

  圣樱学院的老师自然也大多是有身份有背景的,要么也是借着人脉进来的,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明明应该和那群人一样害怕他,竟敢多管闲事?果然是新老师。

  苏渝看着一脸害怕的白羽旗,又想到他即将面临那么悲催的遭遇,心中十分爱怜,宝物不应该是被当成玩物一样的,他一定要避免白羽旗被他们凌/辱。

  他清了清嗓子,掷地有声道,“我既然是老师,就该管你们的事。”

  “更何况,这件事肯定有误会,我相信白羽旗同学不是故意的。”

  无论如何,他的立场就是要无条件相信和帮助白羽旗。

  闻铮见他这样说,好奇的打量过来,手上也松开了白羽旗,将他丢到一边。

  老师都是学校里最懂得人情世故的,知道什么人不该得罪不能招惹,大家也都习惯了被老师众星捧月,被老师偏袒,忽然来个苏渝这样的,倒是有些新奇。

  闻铮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他转了转手腕,斜视了他一眼,“那你的意思是,我是故意的?”

  苏渝轻轻蹙眉,从情理上来说,他也应该调查清楚再下定论,但白羽旗终究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多偏袒一点也是应该的。于是他说:“不是,我只是认为其中肯定有误会。”

  “苏渝。”闻铮缓缓念出他工作牌上的名字,仿佛含着某种威胁的意味。

  他阴恻恻的盯着苏渝,“你应该只是一个挂名的吧,又教不了几天,何必呢?”

  苏渝的确是教不了几次课,一个月可能就来上两三节课,虽然家族企业的事务都交给了信任的人打理,他干不了什么活,但他就是身体弱,需要多休息。

  ——“他竟然是苏渝?苏渝居然来我们学校了?!”

  听见了苏渝的名字,这下子,大家比刚才看见闻铮还要惊讶了。

  人群也自然而然的散开了些,焦点重新转移到苏渝身上,不复刚才的躁动。

  六年以前,苏家在本地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可谓是风光无二。

  苏家的独子苏渝,在京都也算是人尽皆知的小少爷,惊艳才绝,同龄人都望尘莫及。

  只可惜,他生下来就身体病弱,虽天资聪颖,却也出不得远门,只好一直在家里修养着。

  六年前苏家家主在一次海上贸易时不幸坠海去世了,年仅30岁。

  都说苏家的家主身负诅咒,每一个都活不过30岁,会因为各种意外情况死去。前前任家主是苏渝的父亲,前任家长是苏渝的兄长,他们都是如此。

  自那以后,苏家交到了苏渝手里。苏渝是个病秧子,不能亲自操持,又因为兄长去世后母亲也抑郁而终,他备受打击,也无心管理家业,此后家族企业便一蹶不振,勉强靠着基业跻身上流罢了。

  尽管如此,在外行人眼里,苏家在京都仍然有不可撼动的地位,苏渝仍旧是大家眼中的金龟婿、天之骄子。

  大家之所以对苏渝的出现这么惊讶,则是因为那个30岁的诅咒——苏渝已经29岁了,不久之后便是30岁的生日,据说他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状况,为什么还要接受圣樱学院的邀请,来当特聘教师呢?

  苏渝并未察觉大家的态度,只是用护崽子的态度站到白羽旗面前,姿态仍旧得体,挂着礼貌的微笑:“闻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对闻铮来说,苏渝也仅仅是一个可以应付,只不过招惹了以后会有点难处理的存在。他的话是对的,多一个麻烦不如少一个麻烦。

  两秒后,闻铮缓缓靠近一步,目光还是停留在苏渝和白羽旗身上,那眼神极具深意,又含着显而易见的恶劣。

  他拉近距离后,刻意压低声音,像是对已经视为“敌人”的人宣战似的,“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这话让苏渝后颈都蹿起一点凉意,他握拳低咳了两声,无奈道:“抱歉,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当然懂闻铮的宣战,不过他身后的白羽旗还惊魂未定,明显白羽旗这小身板难以招架闻铮的怒火,他无法就这样让闻铮继续欺负白羽旗。

  苏渝咳了之后唇色也白了几分,闻铮蹙了蹙眉,这下场面看上去更像是闻铮在欺负他们两个人了。

  欺负弱鸡没意思,闻铮还是更希望苏渝能像刚才那样气场强大的跟他对峙。

  所以闻铮兴致缺缺道:“走吧,看来这宿舍楼是容不下我了。莫名其妙被人指责、污蔑,我今天心情已经够差了……”

  闻铮话锋一转,嘴角微挑,刻意在苏渝耳边缓缓道,“但这件事没完,苏老师。”

  说到这里,苏渝顿时明白了,大概率是白羽旗错怪了闻铮,因为闻铮不是会做了错事不承认的性格,只可能一切都跟闻铮无关。

  而看着闻铮离开的背影,还有那肆无忌惮的挑衅目光,苏渝便知道,自己倒霉的被闻铮划分进了类似于“仇人”的阵营里。

  闻铮离开后,拥拥攘攘的人群便散开了。

  白羽旗这才敢凑上来,眼睛红了一圈,又是可怜又是羞愧的握住苏渝的手,“谢谢你,苏老师。”

  苏渝委婉的把白羽旗的手推开,“没事,你以后注意点,不要再冲动行事了。”

  “之后如果闻铮再找你麻烦,可以找我,他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

  “我知道了。”白羽旗低垂着头,十分丧气,“都怪我太冲动。”

  苏渝目送白羽旗进了宿舍楼。

  当苏渝去询问辅导员时,得知闻铮的舍友竟然不是白羽旗,而是闻铮的初恋,那也是个特招生,想必又是被闻铮的母亲特地找来的。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白羽旗误会了,闻铮说的人并不是白羽旗,也不是闻铮找人欺负的白羽旗。

  也是,今年的特招生有十几个,不是只有白羽旗一个人的,也不是刚好白羽旗就和闻铮一个宿舍了。

  不过那个闻铮,一副懒得解释的做派,还故意说那些让人误会又生气的话,也不怪白羽旗会误会了。

  在原剧情里,闻铮大概率是发现自己竟然和初恋一个宿舍,然后要求换宿舍,就换到跟白羽旗一个宿舍了。

  没想到剧情现在竟然发展成了这样。

  不过这也是好事,闻铮似乎彻底丧失了住宿的想法,也可以避免他以后在宿舍里羞/辱白羽旗的剧情。

  次日,苏渝就听说闻铮小少爷在校长那里发了一通火,本来圣樱学院的大一新生都是被强制住校一段时间的,最后还是特许闻铮在校外居住了。

  这天是有一个剧情的,就是白羽旗在吃饭时,偶遇闻铮和他的跟班们欺负人,那人也是个特招生,所以白羽旗就帮别人出头,结果反被闻铮报复,这下二人彻底结仇,开始轰轰烈烈的双向报复。

  保险起见,苏渝这天中午还是去了学校的食堂吃饭。

  为了安静,他坐在二楼教师用餐的地方,远远地看着一楼餐厅,刚好合适。

  据他观察,佩戴黑色校徽的学生的确很少,但是他见到的几个,似乎不止有一个校徽,他们会在黑色校徽上面再别一个黄色或粉色的校徽。

  “这些特招生也是可怜,只能跟别的学生交好才能安生。”坐在不远处的同事见他看着那些特招生,便感慨道。

  同事话说的含糊,苏渝却一下子就明白了,所谓的交好其实大概就是寻求庇佑吧,而这其中又包含着怎样的利益关系,大家其实或多或少都清楚吧。

  这些不过是圣樱学院的潜规则,大家可能都看了很久,早就习以为常了。

  不过白羽旗或许是对此很厌恶的。

  苏渝远远的看见了白羽旗,他正在和一个戴两个校徽的特招生交谈,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凭苏渝对他的了解,大概是在义愤填膺的质问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岂不是助长了这股不好的风气云云。

  可惜,能寻求到庇佑的特招生已经是走了大运,只要有高等级的校徽就相当于有了护身符,别人不敢轻易地欺负他,又怎么会听白羽旗的话呢?

  好在这天闻铮并没有出现,许是因为他没有在学校住的缘故吧,避免了这一剧情。

  下午,苏渝在休息室假寐,他的课排的很少,一个月的课都集中在一周,上完之后就不用来了。

  结果就在他休息的这么点时间里,白羽旗和闻铮还是因为剧情不可抗力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