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不见臣>第40章 时叶声不喜欢他

  时叶声险些没能站稳,一下子扑进楚城寒的怀里。

  他的掌心撑在楚城寒的肩头,触到了对方肩头伤口的些许濡湿。

  伤口崩裂了。

  时叶声怔怔收回手来,傻愣愣望着他肩上的绷带,唇瓣动了动,将要出身时又被嗓间剧烈的疼痛压下了言语的欲望。

  帘子被放下,摇摇晃晃打着摆,他被楚城寒推攘着抵回帐中去,将所有寒风都挡在帐外。

  浴血的杀意铺天盖地落下来,时叶声腿脚有些软,他跌坐在椅子上,指尖不自觉打着颤,弄不明白楚城寒现在是在因为什么而生气。

  他刚醒来不久,昏迷之前分明也不是这样,在这段人事不知的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不安地抓紧了椅子边,匆匆忙忙回忆是不是有什么细节被自己忽略了。

  楚城寒看起来实在是生气,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从来没在时叶声面前用过这样的神情,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倒像是真心实意。

  时叶声直直望进他的瞳眸里,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脸,和脸上呆愣蠢笨的神情。

  时叶声知道自己没有小皇帝那么聪明,身体的主人出身皇室,皇室的子弟没有谁真的愚蠢,他冒名顶替上去,既不懂权谋,又不擅长与人交涉,没有城府和心计,只能凭着自己浅显的判断力和现代化的思维艰难又单纯地走着剧情。

  他心里没有太多的东西,他才刚刚离开学校,正准备步入大学的生活,只知道系统任务和情情爱爱。

  所以稍有不慎便会被人一眼戳穿真相,就像阎生那夜一样。

  阎生......

  时叶声脑中忽然清明了片刻,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蓦地抓住了楚城寒的手臂。

  “你在想什么,”楚城寒垂眸望着他,“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

  当然是害怕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被发现,然后任务失败,所有的一切全盘崩溃。

  楚城寒多半是从阎生那里知道了些什么,然后又生出了其他的误会。

  他现在无法说话,楚城寒又一副不愿意与他详谈的模样,时间久了误会只会越来越深。

  他抓着对方的手抓紧了些许,紧接着手背上一烫,被楚城寒抓住了手腕。

  楚城寒似乎已经平复了下来,他将时叶声的手握在手里,摩挲着对方手腕上的小痣,将视线从对方脸上移开,淡淡道:“你现在不能说话,那便别说了。”

  “时叶声,”他垂眸望着时叶声手腕上的痣,“你喜欢阎生。”

  不,我不喜欢。

  时叶声摇着脑袋,他焦急地张着唇瓣,却又被楚城寒强硬地捂住了唇瓣,只能无能为力听着对方接着说:“李尽风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他,后来又以为你移情别恋对我有意。”

  “也倒是,宫中人无人不知我与他相貌相似,你和他从前青梅竹马,又早早便有了肌肤之亲,找一两个替身爱一爱也是正常的。”

  可那是小皇帝与李尽风之间的往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时叶声两手抓着楚城寒捂在自己唇瓣上的手,仿佛呼吸要被就此隔断,闷闷地喘不上气。

  男人极力掩藏的深切情感和怨怒像是强压而下的高山顽石,直直压在他的脊背上,带着他一同坠入深渊。

  好累。

  时叶声觉得很累,从生理上到精神上都是疲惫的,从来到这个地方起便没有一刻能真正放松过。

  就算小皇帝真的喜欢阎生,那也与他毫无关系,可惜他现在顶替了对方,也只能将对方本身携带的情感一同挂在身上,表露在外面。

  并没办法去解释。

  或许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时叶声紧紧抓着楚城寒的手,抓得对方手背发白,留下一道泛红的划痕。

  他不希望有太多不必要的误会出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之中,如果楚城寒愿意听,他可以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甚至可以为了一个谎话编出更多的谎话。

  只是不能透露系统任务的存在而已,说些其他的总该可以吧。

  思绪方一落下,脑子里又开始响起警报声,一声一声尖叫着直刺脑海深处。

  系统语气严厉而无感情:“时先生,请不要试图挑战系统的底线。”

  他只是想说一说自己不喜欢阎生和李尽风,说一句表明心意的情话,这样也不行么。

  系统没听到他的心声,带着警告又一次沉寂下去,没了动静。

  时叶声面色惨白,他对警告声生出了PTSD,每每听到便会隐约产生窒息的错觉,让他没办法正常呼吸。

  楚城寒下意识便松了手。

  时叶声急促喘息着,胸口起伏着,抓着对方的手却更加用力。

  那双湿透了的眼眸略微失神地望着他,似乎有话要说。

  但时叶声忽然又合上了唇瓣,帐中陷入了沉默,没人再说话了。

  小皇帝对阎生和李尽风的感情线,应当是必须要走的,不能被轻易打破。

  为什么阎生与楚城寒之间的感情线没有强制要求,反而会在炮灰身上多做苛刻?

  时叶声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却没来得及深思,楚城寒已经压身下来将他的注意力彻底夺走。

  被吻住唇瓣的时候,他只来得及想,自己确实很不适合做什么皇帝。

  还是很想好好地谈个恋爱,仅此而已。

  *

  时叶声被彻底禁锢了自由,关在帐中不能随意离开。

  那日过后楚城寒没再时常过来,他一个人呆着可以梳理清楚很多事情,也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

  似乎还在阿史那骨乌的军营时,楚城寒的态度便已经很不对劲儿了,刚好那时自己生了病,身体疲惫又难受,只想和他聊些轻松的话题,故意开玩笑将他认作是阎生。

  大约是那个时候便已经不满了。

  时叶声摸了摸自己颈间的绷带,他身体不好,伤口好得很慢,到如今吞咽的时候都还会疼痛,更遑论是说话。

  楚城寒与张雅等人知道他交流困难,也没多来叨扰他,整个帐中时时刻刻都是安静的,连人气都没有多少。

  时叶声掩在被褥中的指尖抽动了一下,忽然想,自己现在不用操心皇权,安心做着楚城寒手中的人质,每日就这么清闲着吃吃睡睡,似乎和住在医院里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后来又转念一想,他在医院的身体正瘫在床上做植物人,除了像现在这样不能说话之外,还不能活动和睁眼。

  感觉要比现在糟糕很多。

  楚城寒从外面进来,前段时日突厥老可汗突然离奇病故,大王子成了新的可汗,几个兄弟之间发生了争斗,尤其与阿史那骨乌的矛盾最为深切。

  楚城寒帮衬着大王子解决掉阿史那骨乌,连着在战场上杀了两日,现在才刚回到军营,满身杀气混着血腥味,还没来得及去换洗休息。

  时叶声转过脑袋去看他,看到了对方眼中难掩的疲惫之色。

  他有些愣怔,倒是第一次看见对方这幅样子。

  看来事情要比想象中的棘手。

  楚城寒脸上还沾着血,他拿起桌上的小铜镜,先照着镜子将脸上的血迹草草抹去,而后才不远不近站在时叶声榻边,平平静静道:“听闻你有几日未曾下榻。”

  说得有些夸张了。

  楚城寒没能接收到时叶声的心里话,接着说:“又病了?”

  时叶声摇摇头,撑起身体坐起来,额上忽然一烫。

  楚城寒探了他的体温,没察觉到发烧的迹象,反而在他脸上留下了一点血渍。

  他这才像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污脏一般撤回了手,从怀中取出一小块洁白的手帕,将时叶声额头上的东西擦掉。

  时叶声的视线跟着那块手帕转来转去,心想楚城寒真是闷骚,那么大一个汉子居然用这么娇俏的手帕,帕子上还绣着一点小花。

  隔太远了,没瞧清是什么。

  楚城寒打断他的注意力:“李尽风要来关外接你。”

  时叶声茫然望着他,不清楚李尽风白忙活跑一趟做什么,楚城寒不是已经说了要带他回去么?

  “他不放心你,”男人用手帕擦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将血渍擦干净,忽然又冷笑一声,“好吧,是不放心我。”

  他将手帕投到火盆中,火舌燎起来,很快便将那张可爱又漂亮的小帕子吞噬干净。

  楚城寒似笑非笑望着他,阴阳怪气道:“李尽风怕我拿你性命做饵,他要求亲自来通州接你,李家的人拦他不住,吴家和太后也拦不住,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时叶声,你是不是很感动。”

  时叶声面无表情看着他。

  没能从他身上拿到自己想要的反应,楚城寒拳头攥紧了些许,他仗着时叶声看不清自己的面容,没有故意遮掩神情。

  时叶声瞧见他面上露出了些许焦躁,犹豫半晌又道:“阎生已经跟着我父亲南下回南疆了,我父亲问过他的意愿,是他自己要走的——”

  他话没说完,他看到时叶声那张像往常一样没什么波动的漂亮面庞直面着自己,恢复了血色的嫣红唇瓣一张一合,无声叫了他的名字:“楚城寒。”

  你这样着急忙慌又笨拙地想要挑拨离间的样子,真的很可笑,也很可怜。

  他说不出话,也不想把这句话说出去,但楚城寒好像能够听到他的心声一般,骤然僵了片刻。

  时叶声指尖颤了颤,抬起手臂来,无声邀请道:“过来。”

  他没抱楚城寒,只是抓住了对方的两只衣袖,目光澄澈又锐利,毫无闪躲地对望过去。

  然后问他:花呢?

  楚城寒垂着眼居高临下看他:“什么花?”

  话音刚落他便想起来了,是那日时叶声拼死从城中带回来的那束芍药。

  他不知道这束花有什么含义,也不理解时叶声的动机,时叶声那时想要给他,是要给他吧,他不是十分确定,也没有接住。

  那束花已经脏了,也早就已经凋零。

  楚城寒压根没想过要遮掩自己的情意,是时叶声故意忽视了过去。

  时叶声不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

  小楚(满脸幽怨)(晚上捂被子里哭):呜呜呜呜呜呜呜老婆不喜欢我。

  小时:……蠢货。

  我有罪!沉迷看小说差点忘了更新()

  周四见!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