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卖员打来电话,躺在一起的小情侣才分开。

  “早餐到了,我去取。”沈然亲了亲宋以谙的额头,这才起身下床去拿外卖。

  等他回来后,宋以谙还保持原样,似乎仍旧没从那场过于深入的接吻中,清醒过来。

  “老婆,宋以谙,吃早餐啦。”沈然摆好外卖盒,将宋以谙抱起来靠在床头靠背上。

  “我还没、没洗漱。”宋以谙说完脸便烧起来了。

  刚醒来,牙都没刷,就和他的Alpha亲在一起,还亲了半天,真是太不象话了。

  “抱歉,我给忘了。”沈然将宋以谙抱到轮椅上,推着他去浴室洗漱。

  昨晚帮宋以谙洗漱时,就将轮椅推到卧室了,一直放在浴室门口,不占地方,用起来也挺方便。

  宋以谙拿过沈然挤好牙膏的牙刷,才终于有勇气说道:“下次起来的时候,等我刷过牙,我们再亲亲。”

  “好。”沈然嘴上答应着,弯腰在老婆脸颊上偷了个吻。

  “要注意卫生。”宋以谙还在说教。

  “好。”沈然态度良好的接受,甚至举一反三,“一会儿我就去买润滑剂和套套。”

  “噗——”宋以谙差点将漱口的水喷出来,他干脆吐出来,不可思议道,“你、你……你也不能在我刚摘完腺体后,就跟我……跟我……”

  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明明完全是为了他的Alpha才要做这个手术,对方不领情不说,竟然只关心什么时候能跟他doi。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虽然初衷确实是为了能够顺利进行亲密关系,但是、但是这么理所当然的态度,他再喜欢沈然,也会心生不悦。

  宋以谙实在是太喜欢沈然了。

  特别随着两个人关系更亲密,喜欢的程度宛如做着火箭一般,飞速增加。

  他决定再给对方一个机会。

  就像决定做摘除腺体手术时一样,他要看到对方有让他值得如此做的理由,才最终确定下这个决定。

  等洗漱完毕,回到床上后,宋以谙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试探沈然的态度,就见他给自己摆好早餐后,坐到一边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宋以谙捧着银耳莲子粥喝了几口,仍旧不见沈然过来吃饭,忍不住开口:“你在忙什么?怎么不吃早饭?”

  “我在下单。”沈然头也不抬道。

  “下单什么?”

  “下单刚刚说的东西,”沈然付完款后,才看向宋以谙,感叹道,“润滑油和套套居然也能外卖派送,好方便哦。”

  这轻佻的话语……

  宋以谙一下子没了胃口。

  抱着碗,垂下眼帘。

  像是没有发现他突然低落的心情,沈然坐过来,吃起早餐来。

  等吃了一会儿,他才发现不对劲,问道:“宋以谙,你怎么不吃了?”

  宋以谙低垂着头,不吭声。

  “是不合胃口吗?”沈然放下碗筷,坐到床边,拨开宋以谙滑落在胸前的长发,充满耐心道,“要不然我再点新的?胡辣汤怎么样?”

  说完,反应过来:“你有伤口,是不是不能吃辣,那要不换成豆浆油条?”

  这样的沈然,看起来也是关心在意他的,宋以谙收敛起性子,摇头:“不用,这一桌的早餐就可以了。”

  “好,那你趁热快吃。”沈然又坐到对面去了。

  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管他是不是在假客气。

  宋以谙扁扁嘴,自然还是不开心。

  关心过之后,沈然就没再管宋以谙了,自顾自吃起来。

  吃完后,也不催宋以谙,坐到床边,捧着手机玩起来。

  宋以谙本来已经将自己说服好,又开始吃饭了。

  他本来吃饭就慢,因为中间的耽搁又拉下进度,导致现在才吃了一半。

  按照餐桌礼仪,一方吃完,为了表示礼貌,应该等着另一方吃完才能离席的。

  他们还是伴侣。

  身为Alpha,怎么能不等自己的Omega吃完饭,就去一边玩去了呢?

  层层迭迭的委屈在胸腔中铺散开来。

  本来因为早上的亲密拥吻,以为两人关系又进了一步。

  如今只是通过吃饭这么一件小事,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往反向拉得更远了。

  越想越委屈,宋以谙再也吃不下了,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滴落。

  为了不被发现,他几乎屏住呼吸。

  沈然又是半躺在床的另一边,除非特意关注他,不然不会发现他这边的异状。

  果然,宋以谙都默默流了好一会儿眼泪,沈然真就没有发觉。

  怎么会这样?

  明明之前沈然不是这样的。

  宋以谙试图找出沈然原来温柔体贴的证据,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还是他脑子都被负面情绪占据了,想不起其他的,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有利的证明。

  宋以谙用手背擦去眼泪,清清嗓子,主动打破两人之间沉默的氛围:“你在忙什么?”

  “我在看外卖员走到哪儿了。”沈然回话倒是很快。

  外卖员。

  他知道从刚才到现在,沈然就只点了一个外卖。

  买的还是、还是那种东西。

  一股无名火当即将宋以谙烧着了,他放下碗筷,转过身去质问:“你就那么急吗?”

  “急什么?”沈然终于舍得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到宋以谙身上。

  “急着拿到那种东西!”宋以谙不顾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指责道,“我还没有去做腺体摘除手术呢,你都不、都不关心一下我……我心里害不害怕,你就是再急,难道不能等我做完手术之后,等我恢复一些了,然后你再买这些东西,再、再……呜呜——”

  宋以谙实在说不下去了,捂着眼睛痛哭起来。

  原来不止外表看起来坏,或者做过坏事的才叫坏人,有些明明看起很好很善良的人,也有可能是坏人。

  可能还更坏。

  他是吸渣体质吗?

  怎么遇到的都是坏Alpha?

  怎么办啊?

  怎么现在才让他发现?

  他都和对方订婚了,而且还、还把初吻,还有好几吻都送出去了。

  甚至他的身体,也被对方看过、摸过了。

  他已经完全跳进火坑里,谁来都救不了他了。

  “呜呜呜——”宋以谙越想哭得越伤心,到最后,甚至不顾形象嚎啕大哭起来。

  直到他哭累了,哭到眼泪流干了,一只手放在他头顶,华丽悦耳的声音响起:“还哭不哭了?”

  “别碰我!”宋以谙将按在头顶上的手打掉。

  现在的他,一被触碰,就想到他们之前亲密的行为。

  他恨不能时光倒流,把那些不堪的记忆统统抹去。

  宋以谙再生气,力气依旧软绵绵的,是沈然主动撤回手的。

  他将湿巾盒放他腿上,语气还是淡淡的:“把脸擦擦吧。”

  “要你管,走开!”宋以谙发起脾气来,不管不顾将湿巾盒摔到地上。

  沈然拾起来,蹲在地上,自下而上看着满面怒容的Omega。

  宋以谙现在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一眼沈然,撇开眼睛,不与他对视。

  “怎么生气了?”沈然却是一直紧盯着他,嘴角扬起,神情像是在看热闹,“刚刚不还好好的,谁惹到你了?”

  明知故问。

  宋以谙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可闭上眼睛,什么也看不到,怒火没有降下去,焦躁的情绪又升腾起来。

  等于是火上加油。

  但让他睁开眼睛,又像是认输一般,他倔强地紧闭双眼。

  “怎么不说话?还闭着眼睛?”沈然一直用那种逗小猫小狗的语气,在跟宋以谙说话,见宋以谙一直不理他,站起来将脸凑上去,“还闭着眼睛吶,难道是等着我来亲你吗?”

  说着,做势要亲上去。

  “走开!”宋以谙在他说要亲自己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等沈然凑近时用双手推拒他的胸膛,“滚开,滚!”

  “滚?”沈然仗着身高优势,将宋以谙逼回到床头靠背上,屈起一只腿,膝盖抵在床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这里是我家,你让我滚?”

  巨大的压迫感倾倒而来,宋以谙捂着嘴巴,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他很想反驳,更想破口大骂。

  但最终,只能无助地瑟缩着身体,默默掉眼泪。

  就像是被捡回家的流浪猫,以为找到新家,终于可以开启快乐的猫生。

  在放松警惕和主人尽情玩耍时,因为不知道那里做错了,就被主人提起后颈肉威胁恐吓。

  虽然沈然并没有对他做什么,态度不好和骂人的一直是他,但宋以谙就是觉得自己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猫一样,在被主人呵斥教训。

  而且眼前的Alpha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对方的家,就算滚也是他滚。

  宋以谙实在是受不了这样恐怖的气氛了,在快要哭得抽过去之前,放下双手,视死如归道:“那你把我丢出去吧。”

  他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多呆一秒,多呼吸一口空气,就要窒息过去。

  “把你丢出去?”沈然撩起宋以谙一缕长发,说道,“我花了一个亿把你买下来,只带你回家住了一晚,还什么都没干,就把你赶出去,我钱多做慈善吗?”

  “……”宋以谙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泪也被语气冰冷的沈然吓回去了。

  见他似乎吓傻了,沈然放下手里的淡色长发,将湿巾盒再次放到宋以谙腿上:“把脸擦擦。”

  是命令的语气。

  宋以谙颤抖了一下,如木偶一般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抽出湿巾把哭花的脸擦了一遍。

  等他擦完,沈然将他手里用过的湿巾拿走,扔到垃圾桶里。

  “你……”

  刚开口,手机响起了来。

  沈然拿过手机一看来电号码,对着呆愣愣的宋以谙说道:“买的东西到了,我去拿,你在这里等着。”

  买的东西!

  宋以谙木然的神色出现了裂痕,渐渐被恐惧代替。

  沈然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专门让他等着?

  他的腿瘫痪了,不说这句话,他也没办法去别的地方。

  不会是,难道不会是……

  在宋以谙胡思乱想之际,沈然拿着一个大盒子走进卧室。

  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宋以谙的眼中现出惊恐之色。

  那个盒子没有做任何伪装,大咧咧地将避y套的知名品牌名印在上面。

  这下,宋以谙想欺骗自己也做不到了。

  也来不及给他时间做心理建设欺骗自己。

  沈然拆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仔细看过之后,挑出两个小盒子扔到宋以谙身边:“挑个你喜欢的口味。”

  口味?

  什么口味?

  宋以谙以为真的误会了,拿起来低头看去,然后差点扔出去。

  就是避y套没错,两个盒子包装一样,只是一个上面有草莓图案,一个是香橙图案。

  避y套不是用在那里的吗,为什么还会设计成不同的味道。

  口味……

  口……

  思维跳跃的宋以谙很快联想到了正确答案:

  难道还要吃、吃的吗?

  在他脸色青红交替间,沈然拿着润滑剂走了过来:“选好了吗?”

  宋以谙抬起头,一蓝一黄的异色瞳孔颤抖不已:“……”

  他想说什么,结果张了几次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随便选一个吧,另一个下次再用。”沈然将润滑剂也递到宋以谙手里。

  还有下一次!

  不对,怎么就有这一次了呢?

  宋以谙想将手里的东西都扔掉,但沈然挡在面前,他没办法往地上扔,只好改扔到床的对面。

  “不喜欢?”沈然来到床上,轻轻松松将瘦弱的Omega拉到身下,在他耳边低声道,“不喜欢那就不用,我正好更舒服。”

  “不要!”宋以谙意识到沈然不是在开玩笑,用力抵着他的肩膀往外推,“你不准碰我,想都不要想,不准碰我!”

  “不准?”沈然抓住宋以谙细如竹竿一般的手腕,绕到腰后,让他环抱住自己,“你凭什么不准呢?宋以谙。”

  宋以谙想抽回手,沈然按着他的手腕不松手。

  拉扯间,两人的力气差距立马显露出来。

  沈然逗小猫似的手劲儿,他都挣脱不开。

  宋以谙绝望地闭上眼睛。

  死死咬住下唇。

  眼见他将本就颜色浅淡的嘴唇咬出白痕,沈然低头亲了上去。

  宋以谙脑子突然变得灵光起来,趁机狠狠咬了沈然一口。

  沈然也不恼,任他咬。

  等宋以谙咬够了,捏住他的下巴,更凶狠的吻了回去。

  “不……”宋以谙被放佛被吃掉的狠劲吓到了,连连摇头。

  他被沈然压在身下,连个退路都被没有。

  这时候他知道求饶了,软下语气说起好话来。

  却因为嘴巴被封住,只能在喉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这猫儿一样娇气黏腻的叫声,反倒引来更激烈的唇舌纠缠。

  宋以谙实在是要被逼疯了,握着拳头锤打Alpha的肩膀。

  他能动的只有上半身,哪怕他身强力壮,也无法撼动四肢健全、天生攻击性强的Alpha。

  再次被双方的体力差距震惊到,宋以谙彻底绝望了。

  怕像刚刚以咬反击,却遭到更严重的报复,他不敢再跟沈然递爪子,唯一自由的手垂到枕边,紧绷的身体也放软,一副任君采撷的乖顺模样。

  这样的态度果然取悦了沈然,沈然不再扣着他的手腕,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改为轻柔细致地亲吻他。

  宋以谙到底对沈然还心存爱意,被这样吻得久了之后,渐渐得出趣味,不受控制地回应起来。

  两个人像两只对彼此好奇地猫猫一样,你舔舔我,我舔舔你,舔着吻着,两个人的唇舌又纠缠在一起。

  吻了这么久,宋以谙的假性哮喘依然没有发作。

  他并没有注意到,完全被甜蜜缠绵的亲吻吸引了注意力,这时候他居然想起来之前的豪言壮语,带着些好奇,又想要报复回去,一口咬在沈然舌头上。

  他现在力气小,咬合力也不行,还没有奶猫咬的痛,反倒像是撒娇一样。

  沈然等他咬完,也如法炮制咬回去。

  沈然存着劲儿不会真咬,还跟上一次一样,磨得宋以谙心痒难耐,“呜呜”地求他饶了自己,又贪心地乞求他给再多。

  只是亲吻,两个人就纠缠了大半天。

  等到终于尽兴了,宋以谙却拉着欲起身的沈然,不让他走。

  “怎么,还要亲?”沈然笑着调侃。

  宋以谙摇头,扯着干涩的嗓子小声道:“不做好不好?”

  “什么?”沈然没有听清,将耳朵贴在他嘴边。

  “我说,可不可以不做?”宋以谙满嘴都是甜甜的柑橘信息素,这给了他错觉,以为有着如此温柔信息素的Alpha,也会很好说话。

  “不行。”沈然冷酷拒绝,将扔在一边的避y套够过来,当着宋以谙的面撕开外包装,“买都买回来了,怎么可以浪费?”

  这种东西有保质期,又不是说不用第二天就不能用了。

  宋以谙原本红彤彤的脸颊,再次变了颜色。

  蓝黄色异瞳在那个包装袋上和沈然认真的脸上来回看了几遍,最后终于接受了现实:“那能不能晚上再做?”

  “为什么?你是要做心理准备吗?”

  “不是。”到了这时候,就算被沈然如此薄情地对待的这个时候,宋以谙仍旧没有忘记初衷,“等我先把腺体摘了,我们再做。”

  沈然再次差点被气死。

  他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宋以谙还心心念念要摘腺体呢?

  还要再怎么无情地对待他,才能让他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呢?

  沈然实在是被气得不轻,哪怕刚刚经历一场令人舒心的甜蜜亲吻,也无法治愈他此刻受到的伤害。

  讲道理不管用,假装对老婆不好依然不管用,到底怎么做才有用呢?

  一口咬在瘦骨嶙峋的锁骨上,沈然实在没招了,打算继续以毒攻毒:“我等不到晚上,我现在就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