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离婚后,偏执总裁拿命求he>第104章 死亡证明

  工作人员被他那双血红的眼睛吓到,不明白这个眼前的男人刚刚还很平静,怎么突然之间情绪变化这么大。

  他立马转身往里面走去:“好……两位稍等一下,我现在去叫我们馆长。”

  没多久,殡仪馆馆长匆匆走了出来,他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季松亭,张开一口黄牙问道:“你就是死者的丈夫?为什么他火化的时候没看见你在场?”

  季松亭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紧盯着他,说:“简桉真的在你们这里火化了?你亲眼看见他被送进火化炉?”

  馆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但还是如实说道:“这殡仪馆里就我跟小蔡两个人,前两天确实是我们给简先生整理遗容,然后推入火化炉里的。”

  季松亭闻言顿时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撑住冰冷的墙壁,身体才勉强稳住。

  一阵悲痛和茫然的情绪刹那间席卷了全身,像喝了中药一样,满嘴苦涩。

  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避开小王的手,看向馆长,沉声道:“监控呢?我要看简桉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们这破地方在荒郊野岭的,哪有什么监控啊,而且干这一行的,多少有点忌讳,监控是不敢装的。”

  馆长叹了一声,嘴上虽然说的有条不紊,但眼神还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随后补充道:

  “还有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啊,这个叫简桉的人真死了,我亲手把骨灰盒拿给他家属的,那个家属好像叫什么来着……”

  他挠着后脑勺,两只眼珠子向四周看了看,立马一拍脑袋,恍然道:

  “哦哦!叫沈云珩!”

  小王疑惑地皱起眉,“沈云珩?他怎么会是简先生的家属?你们有没有弄错了?没有家属签字同意,你们不能随意给人火化,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

  一听要被打官司,馆长当即就害怕了,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工作人员,又看向面前的两人,极力解释道:

  “哪敢啊,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随便烧人啊,确确实实是家属同意了,沈云珩就是那简桉的哥,我们才给火化的。”

  对方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季松亭心生烦躁,手握成拳头轻轻敲了敲额间,眼底带着几分困惑和愤怒。

  沈云珩为什么要冒充简桉的哥哥?为了不让自己带走尸体,对方真是费尽心思,特意到这种无人的地方火化。

  他总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但一切的发展似乎又都合情合理,冷声道:

  “我要看死亡证明和火化记录。”

  “好好好,我现在就让人去拿。”

  馆长脸色一僵,讪笑着说,心知面前的男人一定是个不好惹的大佬,立马就推了下小蔡,催促道:“去拿去拿。”

  没一会,两张附带着死亡色彩的报告书呈现在眼前,季松亭一字不漏地看着,眉头紧锁,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当翻到确定简桉死亡的盖章时,他整个人都僵硬了,捏住纸页的手指微颤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手里的死亡证明书也差点掉到地上。

  死……死了……?

  那人真的死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完了那张死亡证明书,就好像那是伪造的,根本没有这回事一样,可说不出来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有些茫然、迷惑,还有些……难受?

  火化证上明明确确地记录了简桉的名字,年龄,籍贯,以及火化时间,在同意烧毁尸体的家属签字栏上,写着“沈云珩”三个字,与死者关系表明了“哥哥”。

  而他这个法律名义上的丈夫,连在家属同意栏签字的资格都没有,甚至连那人尸体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沈云珩却堂而皇之地拥有这一切,以虚假哥哥的名义占据简桉的尸体,难道这就是惩罚他这些年所作所为的报应吗?

  如果早一点知道那些真相,自己现在是不是就不会看到死亡证明了?

  他不信简桉这么快就死了,明明几天前还好端端的,还能跟自己大吵大闹,怎么从地下室出来之后,人说没就没了?

  不可能,他不甘心就这么结束。

  馆长见他一直不说话,只觉得额头上冷汗淋漓,不断地擦拭着。

  下一秒,男人猛地将死亡证明摔到了桌上,一只手重重砸到了桌面,震得那桌子都颤抖起来,吓得馆长脸都白了。

  季松亭愤怒地撕掉那张火化记录,往半空中一扬,碎纸屑四处纷飞。

  他看向窗外,一片灰蒙蒙的云层在天际翻滚,仿佛要把人卷走。

  “小王,回姚城。”

  “好的,季总。”

  不知道为什么,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更快了一些,明明都是一样的路程,时间却缩短了几个小时。

  季松亭感到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了去古城小镇时的烦躁和煎熬,反而觉得很宁静,是死亡那种可怕的宁静。

  他甚至连呼吸都是静悄悄的,仿佛一切都停止了似的。

  小王看着后视镜里脸色苍白的老板,脸上不免有些担忧,试探性地问:

  “季总,你没事吧?”

  死寂般的世界里终于响起了第二个人的声音,季松亭才勉强从呆滞无神的状态中挣扎出来,随后立刻用手揉了揉脸,可眼里的疲惫却丝毫不见减少。

  他侧头看了一眼外面熟悉的街景,沙哑道:“没事,还有多久到家?”

  小王:“快了季总,大概还有十五分钟,我们现在已经到市中心了。”

  后座上的男人忽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去墓园,不回家了。”

  小王看着车窗外大雪纷飞的马路,不明白领导这个时候还要去墓园做什么,但作为下属也不好多问,只能点头:

  “好。”

  墓园。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风雪交加,季松亭在墓园的入口停下了脚步,他看向不远处那一片黑漆漆的墓碑,缓缓道:

  “你去派人盯着沈云珩的一举一动,接下来不用你了,我自己走会。”

  “我陪你吧,季总。”

  “不需要。”

  对方一贯的冷漠,小王已经习以为常了,只得规规矩矩地闭上嘴,但随后又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开口道:

  “对了,季总,刚刚杨瑞回我消息了,您当年住院的时候,简先生的的确确也在同一个时间点住过几天医院,而且曾被检查出溺水导致脑血管破裂。”

  真相被证实,季松亭明明已经听到过一次了,可那点心理准备还是不足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当头淋了一盆冷水,浑身发凉,整个人都懵住了,连思维也变得有些缓慢起来。

  这整整四年里,原来他该给的东西,全部都给错了人。

  他脑子里不断地回忆起那天晚上在游泳馆的时候,简桉被自己推入游泳池里,说着会死的话,原来都是真的……

  那人因为救他,从此害怕水域,连游泳都不敢,而他是怎么做的?肆无忌惮地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看着他因疼痛无力挣扎的面庞,却露出畅快的微笑。

  有那么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恶魔,甚至猪狗不如,什么也不是。

  “知道了……”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季松亭眼眶瞬间被风雪刮得通红,声音也是低沉而又暗哑的,听不出半点喜怒哀乐来。

  他没有接过小王递过来的伞,拖着沉重的步子朝前面走去,迎面飘来的白雪落在肩头,他却浑然不觉冰凉。

  身上的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目光冷峻,清雅高贵,勾勒出他傲然挺拔的身姿,那一瞬间他觉得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自己和身后的那一片茫茫白色。

  一直走到那座庄严耸立的墓碑旁边才停了下来,看了半晌,他终于还是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烟,抽了起来。

  季松亭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好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只能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头落在雪地上,很快便被风雪掩埋,不仔细看,几乎是察觉不到了。

  默默吐着烟圈,这已经成为了习惯性动作,每次心里郁闷的时候,他都会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一直过了十多分钟,季松亭才逐渐平复了情绪,他深呼吸一口气,在墓碑前缓缓蹲下身来,看着墓碑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眼神变得很复杂。

  “妈,好久没来看你了,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有点忙不过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理顺和接受。”

  他喃喃自语了几句后,又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墓碑上的遗照轻轻擦拭掉雪花,照片里的林秋婉依然美丽动人。

  只是眉宇间带了一丝淡淡的愁容,仿佛有什么心事,或是心疼儿子。

  “妈,简桉三年前不是害死你的人对不对?以前我总觉得他两面三刀、虚情假意,可到现在,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点都没了解过,也看不透。”

  季松亭嘴角轻颤了下,勾起一点讽刺的弧度:“我不让他靠近您的墓碑,但每年清明节,或者忌日的时候,他竟然偷偷来,说了一堆话,我就在后面看着,他这个凶手当的真是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