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挣脱了脚部的冰，碎冰“砰”的一声被打破，落在地上慢慢融成了水，和污浊的泥土融合在一起。
然而下一刻，它的手部又重新结起了冰，并且它的身体也遭到了腐蚀，逐渐伤痕累累。
真人受了不轻的伤。
上杉趁机对着它就是一顿猛攻，掐住它的脖子，用拳头暴打它的脸。左脸、右脸、下巴，轮番攻击，几乎没有片刻停滞。
几拳下去，它翻起了白眼，脸也跟着肿了起来，如同一块发面馒头。然而，上杉费力打了它几拳后，力是出了，却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好感度根本没有减少，武力镇压似乎对真人没有任何用处，它半点防都没破。
并且因为害怕接触到它的身体，给它对自己施展无为转变的机会，上杉只能小心翼翼地殴打，时刻注意自己的手，不能长时间接触它的皮肤。
再加上身体里的咒力不足，没有太多咒力施展术式让水和冰覆盖身体的部位，因此，他也没法用手掐住它的脖子，控制住它。
真人依然拼命的挣扎，想要逃跑。它看出了上杉的疑虑，抓住机会从攻击里挣脱出来。
上杉一时不查，加上没有控制住它的能力，让它抓住机会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仿佛一只过街的老鼠。
即使遭受这样的对待，只能翻滚着逃离，狼狈得宛如鼠类，真人依然在好感度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仅仅意思意思对他减了一点。
系统提示随之响起。
【真人好感度减一。】
面板弹出，显示负一，百分比是三十点六。
上杉明显顿了一下。
上杉：真抠啊，真人，你怎么会这么抠。性价比这么低，我都不想继续打你了。
真人从地上爬起，身上脏兮兮的全是灰尘和泥土，它顶着一张肿脸以及遭到咒力腐蚀的身体，鼻子里冒出了点红色的液体，脸上居然还笑得出来。
下一刻，它身上的伤好了大半，真人活动活动筋骨，蓄势待发。
上杉感觉到这一次它恢复的速度要比之前快了一点，可能是它又在进步了。
……讨不到任务上的好处，还在给它提供经验让它变强，和真人打架简直是最糟糕的事。
不行，不能做慈善了，要不找到机会把它祓除，要不就直接放它走，接下来的战斗得尽快解决。
不然若是让它提前熟练了术式，那就糟糕了。
然而，咒力挥霍一空，状态也不如之前，如果它全力逃跑，自己想将它尽快祓除很难。
上杉盯着真人思考怎么做，真人却突然对他摆了摆手，歪着头笑嘻嘻的道。
“打不过你，拜拜啦～”
接着，它的身体突然变形，成了液态的物体，沿着旁边的下水道排污口钻了进去。
那个排污口刚好在史莱姆咒灵的身下，它挤进咒灵身体中那个脏兮兮的洞口，顺着地面就滑进了排污口。
上杉下意识想要追上去，却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望而止步。
没有别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就像是没洗的袜子。
而此时，史莱姆因为真人挤压它的伤口，继续发出怪异的声音，并且不断地蠕动改变位置。那个排污口也因为它的蠕动裸露在了空气中，能够看到真人攀着边缘，想要跳进去。
上杉咬了咬牙，又往那边靠近了一点，捏着鼻子释放术式冻住了排污口。
事实上，上杉周边空气里的水因为他频繁使用术式，早就被消耗得差不多了。空气也渐渐干燥起来，仿佛有锯子在试图割破人的皮肤。若不是出口处有风，不时有气流将水汽带往上杉身边，上杉现在只怕已经无法使用异能了。
所以排污口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但这也足够了，真人因此卡在排污口处不上不下，无法行动。
真人嘶了一下，试图挣脱。而上杉这边，他已经用最后的咒力凝聚出了一把冰刀，挥刃割向了它裸/露在外边的头。
真人瞳孔微缩，危难之际，它的身体迅速变形，整个身子如同一团橡皮泥一样捏圆重塑，留在外面的头变成了手，冰面以下的身体也做出了变。
上杉来不及改变刀刃的方向，挥刀只砍掉了它的手。那只断手落在地上蹦跳了几步，不动了。
但真人的另一部分身体则依然被冻在冰块里，剩下的一节则吊在冰块下，冰块卡在出口处，真人不上不下的，看起来很难移动。
上杉蹲了下来，低着头伸手触碰那团冰块。他深吸一口气，榨干最后一丝咒力，勉强将那块冰块控制住，朝空中向上提起。
真人剩下的身体也跟着冰块一块提起，它的上半身先从下水道里面缓缓升上去，裸/露在空气中。
一人一咒灵对视。
真人弯着眼睛看着上杉，脸上丝毫没有被抓到的紧迫感，它勾唇道：“嗨？又见面啦。”
嗨你个头，上杉单手握着冰刃，居高临下地盯着它，面无表情地朝它割去。真人瞳孔微缩，低头躲过了冰刃，刀子只在它脸上留下浅浅的痕迹。马上第二刀随之劈来，上杉见它的脖子如此灵活，于是干脆挥刀砍向了它的肩膀处。
把肩膀往上的部位一块割下就行了。
他握着冰刃，手指被冻得涨红，刃面则如同一块透明的镜子，反射出真人的脸。真人这下笑不出来了，它继续改变自己身体的形状，如同捏泥一般将上半身和下半身互换。
随后，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锋利的兵刃嵌入它的身体中，血液随之流淌而出。
那种手感很奇怪，并没有割肉的感觉，反而像是在割一团能量，在切割一团咒力组成的东西。
真人毕竟是咒灵，因人类对人类的恐惧产生的咒灵，它没有人性，也没有人的身体。
上杉将它切成了两截，它的上半身随着下水管道掉了下去，只留上半身在原处，被一块冰冻住一小节。
真人选择了金蝉脱壳，即使身受重伤也要逃跑。它留下的下半身很快萎缩成一点点奇怪的东西，成了废品。上半身则呈自由落体状态，妄想从下水道逃跑。
【真人好感度减四。】
系统的声音出现。
听到系统的播报，上杉不禁叹了口气。
想在真人这里讨一点好感度可真不容易，他感叹。
上杉知道自己杀不死它了，于是干脆将自己手中的冰刃甩进下水道里，随后没有再管束它。
以真人现在的受伤程度，估计没一段时间好不了了。不知道冰刃能不能对它造成伤害，能造成伤害最好，不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以它现在的实力，想快速养好伤基本不可能。本就不如半年后，休息的时间自然会更长。拖延它认识羂索和其他咒灵的时间足够了。
几秒后，系统再次传来提示。
【真人好感度减五。】
上杉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看来这个情况的意思应该是，那把冰刀起作用了。上杉呼了口气，水雾融入空气，他坐在地上不断喘息。
虽然他受伤并不严重，只有些轻微的擦伤，但因为消耗过大，现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经不起其他折腾了。
目前进度条是百分之31.5，辛辛苦苦忙活这么久，却只赚到百分之一，真人的好感可真不好赚。
上杉想干掉真人不假，虽然放了它有助于可持续性发展，可放虎归山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自己已经和它结下梁子的前提下。
但一方面，他自己实力不足，不足以留下它，另一方面，真人太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了。现在重创它，上杉已经尽了全力，想要彻底将它杀死，一个人是很难，得另找个搭档帮忙堵路。
他仰着头抹去额间的汗，天气很冷，汗早就凉透了，停止高强度的运动后，冷风一吹，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一架从下午打到傍晚，当一切停止后，天上的太阳不知何时悄悄地落入了云层，阳光消失，天阴了下来。
上杉靠着墙坐在地上，环顾四周。那只史莱姆形状的一级咒灵还在发出轻微的声音，它那个巨大的伤口横贯整个身体，一直没能愈合。
上杉决定等身体里的咒力恢复了一点，再把它祓除。现在实在是虚弱至极，一点咒力也榨不出来了。
周围很安静，几乎没有人路过，可能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大都不敢来了。十分钟后，上杉站了起来，祓除了史莱姆咒灵。这只咒灵受了很严重的伤，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了，上杉轻松就搞定了。
咒灵发出一声尖锐的哀嚎，最终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解决完隐患，到了现在倒也不急着走了，他往巷子内部走了几步，发现那些小组织的人尸体已经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些人应该是被刚刚那只咒灵吃掉了，现在尸骨无存，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好在这条巷子里没有监控，这些人又是混黑的，否则若是有人报了警，他有理说不清。
上杉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现场，之后离开了。时间接近傍晚，他沿着这条无人的街道行走，走了大概几公里，才看到车站，以及车站附近的商店。
他走进便利店，买了杯热饮，边买边想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上杉蹲在便利店门口喝饮料，揭开盖子后杯子里迅速冒出白烟，他的嘴唇接触到饮料时被烫了一下，“嘶”的一声挪开。
他撑着脑袋坐在店前的台阶上，漫不经心地想着自己究竟忘的是什么。
直到里面的店员推着店里一个闲置的冰柜走来，打算将它收到仓库里去时，上杉才猛地惊醒，瞳孔地震。
不是，我好像是出来买冰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