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
第二次：
醒来，依旧是在贺暃家。
一幕戏再次开演，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群演，林止。
唐恩玉又从“老实本分”的“娇妻”角色转换成了“不守妇道”的“渣妻”角色，而贺暃则是蛮横无理，婚内性暴力只想造娃娃还出轨做0的冷淡丈夫。
至于林语郡，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是永远登不上明面舞台的初恋、出轨对象。宋绪宇则是身份不变，依旧是那个登门趾高气昂想让他做“下堂妻”的鸭子。
而林止，一个新的角色。
他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可以带他脱离苦海的官员。
他也很好地出演了唐导的戏。
*
贺暃最近越来越忙了，我听说他是为了B市一块地皮忙活。对比B市市中心大型超市的面积，能看出他忙活的地皮足足有它4倍之多。投标的“￥”前面的“0”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个，绝对是个大项目。
要是我把他的资料偷走送给林语郡，那不是可以把贺暃气死！
凭小三宋绪宇登堂入室气我，我都要报复回去！
那天我亲眼看到他把U盘和投标的文件全部放进了他书房的保险柜里，可能是我的眼神过于炙热，他回头看我好几眼。
我假装咳嗽想偷瞄他的密码，但是他侧身挡住了我的视线。
躁动的心让我寝食难安，终于在某个寂静的贺暃一直没回来的早上钻进了他的书房。经过正在讨论其他工程项目的贺暃与宋绪宇时还没反应过来贺暃竟然在家，当着他的面开保险柜。
先输入贺暃的出生年月日，没打开。
后知后觉回头对上两双眼睛，心跳加速又拉不下面子，看一眼“奸夫”宋绪宇，问他“小三，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宋绪宇抬手抚摸右眉，低头看着手上枯燥乏味的文件笑，碗上的百达翡丽钻石手表散发着熠熠光芒，我在心里嘀咕着到时候把他的表骗过来。
“x年4月16日。”
他的话里透着笑，那时在我看来是得意的、耀武扬威的笑——看吧， 你男人的保险柜用我的生日密码。
我输入他的出生年月日，“滴”一声再次提示错误。贺暃倚着沙发抱枕，抱臂看着我，面上神情淡淡。
“脑子不够用就回去睡觉，恩玉。”
“你等着。”
我特别不服气，试完宋绪宇的再试婆婆的，甚至连主宅那条狗的生日都尝试了，最后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试了试我自己的，结果全他妈不对。
“再试两次今天就开不了了。”
宋绪宇“好心”提示我，我扭头看着身后坐的两人气得眼泪汪汪。
“密码呜是什么？”理不直，气状得很。
“公司创建日。”
“我就知道呜......你怎么不呜和工作结婚！”
我边擦眼泪，边输入墙上写的大大的异常显眼的公司创建时间，“滴滴”两声保险柜的门自己弹开了。
当着他俩的面把U盘和合同取出来，拿起手机给林语郡打电话。
“我帮你拿到了，你记得把分成给我呀。”
“好。”
那一刻林语郡好像在憋笑。
回头看着望向窗外的宋绪宇和端着咖啡杯正在品茶的贺暃，忍不住得意道，“狗男男给我等着，我发财了就和贺暃离婚！”
不过还没走出办公室，文件就被宋绪宇伸手拿走了。他190的个子，我踮脚拽他的手臂都抢不到他高举的文件，瘪着嘴、趿着拖鞋边跑边哭骂他俩狗男男。
回到房间一个字母字母地拼出字发给林止，等我攀上林止一定要把贺暃踹了！
反锁门换上性感的内衣拍搔首弄姿的照片，美图完从里挑出最好看的几张私发给林止。
【恩玉】寂寞的夜晚需要哥哥来陪。
当然，林止都是隔了七八个小时才回他，而且只回一个“？”。
459.
各显神通，只为了演出一场合格的戏。
雨天、烤肉、钢琴......能避开的全都避开，不能的则会尽力转移注意力。
费尽心思，过的努力又疲惫。
唐恩玉依旧会对着视频里的钢琴演奏蛰投以羡慕的眼神，会悄悄地、笨拙地对着空气弹奏曲子。
他闭口不谈弹琴的事情，对“出轨”表现得很热忱，但时常会盯着自己的左手发呆，越是这样越让宋绪宇心脏抽痛。
戏演了很长，八个月。
长到所有人都能够给予唐恩玉想要的回应，长到觉得这样就好。
只是大家把一人选择性遗忘了。
*
四月。
宋绪宇生日后的某天，一封匿名邮件发进了贺暃的邮件。
偷翻贺暃邮件扒B市地皮相关文件资料的唐恩玉盯着那封附带文件的邮件，唇角勾起得意的笑。
只不过这笑意没有坚持多久，他的笑在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加载出来后化为乌有。
照片主角不是唐恩玉，而是与发小几人失联一年两个月的程衍。
滚动鼠标的手在无声颤抖，唐恩玉望着照片里血淋淋的电梯墙壁，以及蜷缩在电梯角落血泊中不知死活的程衍，情不自禁咬住颤抖的牙齿，他眼睛睁得很大，大到眼泪悬在眼里没有流出来。
他不可置信地合上电脑，扭头望着窗外蓝天白云，但是残留的余像在他眨眼时浮在空中。
一共八张照片，是在埋伏、偷袭时和案后拍摄的照片。
*
藏得再好，奈何唐恩玉只是一眼就记起了程衍。
即使照片里程衍戴着鸭舌帽、留着胡须，唐恩玉只是看他的眉眼就记起来了。
他不知道陪他表演的这几个人过得好不好，不想猜。
但是他知道了程衍肯定过得不好，即使再怎么怨恨程衍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程衍进电梯时的沧桑与疲倦让他心酸。
他扶着转椅扶手站起来，两腿还是软的。
边走边给贺暃打电话，回头望了眼空旷的书房，又看了眼自己手，这几年到底有谁在过幸福快乐的生活呢？
“程衍出事了。”
他坐在楼梯台阶上，语气出乎自己预料的平静。
说完他不等贺暃回话就挂断了电话，平静地搜索叶书铎、张天芸的信息。看着叶书铎搂着嫩模笑得张扬的报道，他抬手蹭掉鼻水。
他关掉网页又去拨打他爸妈的电话，听到空号的提示，他的脑子也空白一片，望着一踏踏的楼梯只觉得头重脚轻、呼吸急促。
缓了几秒，他又拨打了爷爷奶奶的电话。
接通了，但他宁愿没有接通。
电话里大伯的谩骂声让他咬着齿关，紧抿着颤抖的嘴唇想将眼泪与哭声阻拦回去，可眼泪、鼻水不听他的话，直往下涌。
他大伯在电话里大骂他父母不孝子，大骂他是不孝孙，全家玩失踪，换号了把家里“老货”也扔在乡下不闻不问。
奶奶一年多联系不上儿子和孙子，在乡下哭瞎了眼睛。
前天掉河里淹死了，不孝孙知道“老货”死了就打电话过来，不就是想分家产......
唐恩玉压抑哭声说他明天就回去看奶奶，大伯冷嘲热讽挂断了电话。他握着手机大口喘息，任眼泪鼻水直流。
最后一面见他奶奶，是和他爸妈、程衍一起去的。
现在奶奶死了，程衍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爸妈不知道怎样了。
是不是因为他，因为他所有人才这么不幸的。
他秉持二十多年“与其责怪自己不如斥骂他人”的信念崩塌了。
唐恩玉听到有人上楼梯，他擦掉眼泪缓缓站起，俯视楼梯转角行色匆匆的贺暃和宋绪宇，缓缓往下走。
直至失神踩空滚下楼梯砸得头破血流，被慌不择路冲出来的宋绪宇抱起时才轻声说，“我奶奶走了......如果，我忘性实在太大，你送我回去，我想送送我奶奶。”
他眯着眼睛，眼珠子缓慢转动。
“宋绪宇，每次记你都需要花费很长时间。可能是因为我曾经最信任你，所以最恨你，恨你不守时。”
宋绪宇没有回答他，只是直视前方，眼睛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