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你不是把它砸了撕了。”
支离破碎的婚纱照，贺暃的“头”一两个月后保洁阿姨才在犄角旮旯找到。拼拼凑凑凑不出贺暃完整的人，即使“头”找到了，脸也被烟头烫了个洞。
“让你俩结婚，没他妈让你俩睡一张 床造 孩，不操 B会 烂是不？”
程衍将我拉开与我对视，右手将我散落的头发撩至耳后，指尖夹着我发热的耳廓揉捏，语速不快不慢，很有压迫感。
我竭力躲避他的注目，被他捏着下巴强行抬头看着他，即使现在心里对他有好感，但不喜欢这近乎审讯的感觉，头铁道，“那你有本事忍住别 操啊。”
程衍闻言一怔，见我梗着脖颈和他说话，松开我低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含在嘴里，烟头随他的笑震颤。
“恩玉，你的性格是一点都没变，臭倔臭倔的。”
见他不像之前那么易怒，我戳了戳他的手臂，做了个电击的手势。
“你回来就把我往被子里压，我当时差点窒息了。”
“快点想起来吧，想起来就知道我对你够仁慈了，恩玉。”
程衍指尖在我颈间滑动触摸，唇角露出自嘲的笑。
“你那么怕我，我很伤心。”
“那你得反省下为什么我只怕你，不怕其他人。”
“要我反省的事情多了，事事反省的时间还不如用来多操你几次。”
程衍说这话时林止回来了，他回头看了眼程衍揽着我肩膀垂在我胸前的手，只是一瞬，但还是被我敏感地捕捉到了。
“尚忱哥怎么说的？”
程衍问林止时降下车窗散烟味，余光看了眼搭在副驾驶座上的披肩，视线渐渐下移挪到我的脚上。
“嫂子接的电话，尚忱哥跟侄子在楼下。”
“嗯。明天......”
“嫂子那边人脉比尚忱哥更泛一些。”
“知道，不想麻烦那边。”
“晚了。”
林止低头吐出烟雾，摘下鸭舌帽放在副驾驶座上，眼尾扫了一眼我。程衍那时正弯腰找我的鞋，没注意到林止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性欲。
“为什么晚了？”
“嫂子找他哥去了。”
“......”
程衍闻言眉头紧锁，将燃了一半的香烟递给林止，解开我运动鞋的鞋带让我穿，我盯着他左腕内侧疤痕看了许久，终于透过街边的路灯灯光看清发白的疤痕。
“玉”字以艺术体的形式展现在我的眼前，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当时程衍给我刻字的同时也给自己刻了枷锁，我身上的血是他在腕间刻字流的血。
那个疤痕很丑陋很细长，不仔细看会以为是割腕的疤痕，刻得很深，和割腕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挪开视线不让他给我穿鞋，扯过鞋低头慢慢穿、慢慢系鞋带，无名的火气直往胸腔蹿，程衍此时也在分神想事情，没有注意到我胸腔起伏愈发的大。
不想发脾气，我边系鞋带边笑着开口和林止说话。
“小侄子今年有两岁了吧？”
“嗯。”
“长得像尚忱哥，还是像嫂子啊？”
“像林语郡小时候。”
“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孩子都不像自己爹。”
317.
“我们现在是回酒店吗？”
“嗯。”
“程衍，你的车呢？”
“到时有人来开。”
程衍说这话时掏出嗡嗡震动的手机，我瞄了眼备注是林尚忱。林止行到道路尽头转向，酒店高楼璀璨的墙灯闪烁。
“嗯，先把他邀请到山庄，拖到下个月就行。”
接到电话一直听林尚忱说话的程衍突然开口冒出这一句，我收回望向前方的视线拨动手上的戒指。
山庄。
林尚忱家的产业，我记得那里会收走所有的电子设备，不管磁还是铁在牙里、屁股里还是在肚脐眼、耳朵里都得掏出来，进了那里等同于直接断了所有的外界联系，处于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状态。
“恩玉，还记得山庄？”
可能是我表现得太过明显，林止将车停好解开安全带时回头问我。我望着车外接电话的程衍，冲他点了点头。
“能跟我说说你们的计划吗？”
“不能。”
这是我第一次遭到林止明面拒绝，开门的瞬间愣住了，因为要是以往林止会打太极委婉地拒绝我。
“是担心我嘴不严实吗？”
“是为了保护你。”
“昂。”
我推开车门下车不再搭理他俩，秋季昼夜温差大，裙下两腿接触风后不禁战栗。和林止汗意淋漓中吹风做，现在有点感冒的倾向，鼻息干热。
“走吧。”
那边程衍挂断电话后带着我们进入了消防通道，我望了望右侧的电梯后看着他俩的眼神极为不友善。
“我们要爬20多层楼梯。”
见他俩对我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我扒拉着程衍的手臂再次强调，“我们要爬20多层楼。”
“然后呢？”
“你问我然后，那你为什么憋着笑？”
“要我抱你上去吗？”
程衍夹着香烟吐出一口烟雾，唇角的笑意再也止不住了。
五层在可接受范围内，20层特种兵都不想爬吧？更何况这楼梯又陡又高，哪是逃生绿色通道，这是前往18层地狱的还差不多。
“坠楼没死，爬楼梯死了。”
林止见我非常抵触爬楼，扭头看向程衍，“酒店是林语郡的。”
“知道。”
“坐电梯吧，恩玉病好没几天。”
“成习惯了。”
程衍叼着烟笑道，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往外走。
他话说一半，但不是傻子都懂他躲电梯爬楼梯成习惯了。
*
“叮”一声电梯到了26层。
走廊尽头，宋绪宇趴在窗台边正吞云吐雾，听到电梯声回头看了眼我们。
那一瞬间，我的思想意识终于确定以及肯定的回归正位了。没了所谓的“记忆光环”，我才认识到真的除了我，所有人都与两年前不一样了。
不是什么复仇双剧，但我清楚地知道所有人都在蓄势待发。
即便我仍处于清醒与回忆之间，但我知道所有的疼痛、痛苦都快要到头了。但我不确定到达这个故事的尽头，我能得到的是幸福、是解脱，还是雪上加霜的疼痛。
那是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受，越接近越激动、越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