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京大重新恢复正常上课。

  陆时安和傅柏宸又搬回了京大旁边的小别墅住。

  上课第一天,游子昊见他走进教室,急忙拉着人上下查看。

  “时安,你的身体没事了吗?要是还没完全恢复,大可以继续请假。”

  面对好友担忧的目光,陆时安笑了笑,安抚道:“我没事了,只不过是一些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游子昊依旧不放心,把伤处都检查了一遍,这才松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拍着胸脯,左右张望了一眼,凑近了说:“我听说夏家那位小少爷不太好了。”

  “你怎么知道?”

  “大家都这么在讨论,说是命不久矣,怪可怜的。”

  陆时安倒也没想到这个消息竟然传播开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是他咎由自取。”

  “我就是担心夏家那边会不会记恨上你,夏家在帝京的地位可不低。”游子昊没接触过上流世家,但多少听说过一些,“你说夏家会不会找人对付你?啊?这可怎么办?”

  陆时安看着犹自陷入自我幻想中的好友,无奈的摇了摇头。

  “最近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吗?”这脑回路又乱串了。

  “也没什么,就假期无聊看了部老剧。”游子昊嘿嘿一笑,“还是老剧好看,狸猫换太子,恶毒女配为了阻止真太子回宫,可是使尽了各种恶劣的手段,好在太子有贵人相助,最后恢复了身份地位,惩治了反派。”

  ……

  课很快就上完了,陆时安和游子昊去学校食堂吃了顿饭。

  其间,闻允竹打来了电话。

  陆时安接完电话,和游子昊道了个别,去了趟教授办公室。

  闻允竹正拿着一张照片,听到敲门声,应了声:“进来吧。”

  陆时安推门进来,“教授找我有事吗?”

  他的视线瞥向那张照片,因为有些反光,看不真切,隐约可见是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

  闻允竹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向陆时安,“我前两天整理东西,正好找到了这张照片。”

  看着递过来的照片,陆时安这才看清那个旗袍女人的长相,顷刻间,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闻允竹望着他吃惊的模样,笑了笑,“是不是很像?”

  照片上的女人长得很美,是惊艳了时光的大美人。

  而让陆时安吃惊不已的是,那个女人和他长得很像,有一种互换了性别的错觉。

  陆时安收起外露的情绪,问:“这个人是?”

  “是我妈妈。”闻允竹的眼睛里流露出怀念的神情,“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因病去世了,所以我对她的记忆有些模糊。当初你刚入学的时候,我看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

  陆时安闻言皱了皱眉。

  “你别误会。”闻允竹解释道,“那时候我并没有把你们俩联系到一起,只是单纯的很喜欢你这个学生而已。”

  一把年纪了,他还不至于有这样一种情结。

  闻允竹说:“我看着这张照片的时候,就有在想,时安你不是我们闻家的后代,真是可惜了。”

  “谢谢教授的抬爱。”

  听出他语气里的客套和淡漠,闻允竹无奈的收起了照片。

  “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道个歉,小燃的事是教授对不起你。”

  陆时安微愣了一下,回道:“教授,这件事与您无关,您无需自责。”

  “那孩子自小被宠坏了,做事有些任性妄为。”闻允竹见他面色沉静,看不出情绪,心里微叹了一声,“你放心,我不是来当说客的,只是想要表达我的歉意。”

  ……

  入夜,傅柏宸见他一直低眉沉思,便问他:“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被温柔的怀抱拥着,陆时安收回思绪,将闻允竹找他的事说了一下,“闻教授给了我一个国外画展的邀请函。”

  那个画展在国际上很有名,以陆时安的身份是完全够不上资格的。

  “这份歉意有些贵重,我拒绝了。”他说。

  傅柏宸抚摸着他精致的眉眼,郑重道:“你将来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拿到邀请函。”

  “我的安安是最棒的画家。”

  那般肯定自信的话语让陆时安展颜一笑,“阿宸哥哥说的,我一定可以做到。”

  “调皮。”傅柏宸捏捏他柔软的耳垂,眼底满是温情。

  “哪里调皮了,我说的是实话。难道阿宸哥哥说的是哄骗我的话吗?”

  两人闹腾了一会,才收起玩闹的情绪。

  傅柏宸说:“傅延川已经着手安排人在打造一个全新的手术室。”

  “哦,是吗?”陆时安把玩着男人的手指,用自己的手指跟他比了比,发现短了一截,顿时嘟起嘴。

  傅柏宸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最快要一周才能完成。”

  “那我就再等他一周吧。”

  -

  夏廷筠拿到检测报告的时候,整个人都混乱了。

  “怎么会这样?”程青漾同样看清了报告结果,俊逸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夏廷筠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陆时安那张俊美绝尘的脸,立即站起身,“我去找宸哥。”

  程青漾跟上步伐,“我跟你一起去。”

  傅柏宸对于两人的到来并不意外,示意他们坐。

  夏廷筠哪里还有这股耐心,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宸哥,这件事你是怎么发现的?”

  傅柏宸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神态自若的说道:“合理猜测,大胆求证而已。”

  他将陆时安在孤儿院里发生的一些事告诉夏廷筠,“当你把一个人往坏处想,就会觉得这些事并不难解释。”

  程青漾静静的听着,作为一个旁观者他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更何况是当事人之一的夏廷筠。

  夏廷筠一张俊脸已经阴沉可怖,“她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从小到大他和闻凌霜的关系都比较淡,他无法理解她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行为,再怎么说,那都是她亲外甥啊。

  “其中的理由你应该去问当事人。”傅柏宸的声音有些冷。

  夏廷筠转身往外走,被傅柏宸叫住。

  “你现在不可以打草惊蛇。”

  夏廷筠回身,惊讶的看向傅柏宸,“宸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安安有自己的计划,我不希望有人破坏他。”傅柏宸并没有把陆时安的计划告诉两人,而是提醒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那他……”夏廷筠犹豫道,“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傅柏宸摇头,“我还没告诉他。我曾经问过他,想要找到亲身父母吗?”

  夏廷筠看着他,静静等待着他的话。

  “他说他不想。一个会把自己孩子都弄丢的父母,不配得到他的认可。”

  傅柏宸这话说的风淡云清,但却让夏廷筠的身形晃了晃。

  程青漾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夏廷筠攥紧拳头,强忍着悲痛说:“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知不知道,都无法抹消你们确实弄丢了他的事实。”

  这句话如重棒狠狠敲在夏廷筠的心脏上,让他痛彻心扉,难以承受的坐倒在椅子上。

  “是啊,我们确实对不起他。”双手狠狠抓着头发,内疚和心疼让夏廷筠的声调都带上了哭腔。

  想到他们一家子如珠如宝对待夏燃,而他那个好小姨却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弟弟,夏廷筠就恨不得把人抓起来狠狠折磨一番。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可以这么恶毒,就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这般对待。

  想不通,便也不想了。

  夏廷筠重新站起身,一双深沉的黑眸此刻染上了点点猩红。

  他咬紧牙齿,恨恨道:“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不会让他平白无故遭受这些磨难和委屈。”

  一周的时间过的很快。

  夏廷筠看着每天收到的调查信息,情绪越来越压抑。

  闻君兰这天从医院回家,见他半夜了还在书房没有休息,敲开门。

  “廷筠,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有些担忧的上前,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好在没发烧。

  “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难不成公司的事很棘手?”

  夏廷筠握住她的手,脸色难看至极,想到陆时安那些年的悲惨经历,心止不住的在滴血。

  “是公司的那些董事刁难你了?要是真的很难处理,就让你爸出面。”

  听着母亲温柔的声音,夏廷筠收拾好压抑的情绪,“没有,公司的事情我都能处理。”

  “你别仗着年轻就不把身体当一回事,既然公司的事没有问题,就早点休息吧。”闻君兰拍拍他的手背,抽回手,“我去给你弟弟拿点东西,等会还得回医院。”

  夏廷筠看着她近段时间明显消瘦了的背影,突然开口:“妈妈,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翌日一早。

  傅柏宸送陆时安去了学校,临下车前,傅柏宸低头亲了他一口,“这几天小心点。”

  听到这句话,陆时安心下了然,“放心吧。”

  傅柏宸握住他的手,皙白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看似普通,却是私定手工表。

  黑眸深深的望着面前的人,“按这里我就能收到信号,不要让我担心。”

  “我知道,我保证不会让自己发生意外。”陆时安郑重承诺着。

  傅柏宸目送他下车走进学校,转头打了个电话:“保护好他。”

  电话那端:“是,老板。”

  陆时安从车上下来,往学校里走,沿途有几个认识的同学和他打招呼,他一一回了个简单的笑容。

  一个上午的课过去,陆时安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张倩倩朝他走过来,“陆同学,有点事想麻烦你帮个忙。”

  陆时安的脚步顿了一下,嘴角上扬一瞬,平静开口:“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