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相仿?

  陆时安被这四个字弄迷糊了。

  “傅先生认识十几年的朋友,怎么会跟我年龄相仿?”这让陆时安好奇不已。

  傅柏宸身边的发小好友都是三十左右的年纪,与他基本上相差了十来岁。

  这个年龄相仿,按理来说并不会差距很大。

  傅柏宸的身边会有一个二十来岁的朋友?

  陆时安从整个原著里都找不出能和傅柏宸成为朋友的年轻人,毕竟连主角受夏燃这个年纪的人,都是不被傅柏宸看在眼里的。

  他观察着男人脸上的神情,那是暗含着淡淡柔情,谈到对方时连那双深邃的黑眸都有了别样的温度。

  这个人在傅柏宸的心里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重要性和特殊性。

  陆时安对这个认知有一瞬间的反感,他压抑住心底涌上来的这股感觉,让自己显得单纯的好奇而不是隐含的排斥。

  傅柏宸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说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小。”

  “那岂不是很小的年纪?”

  一个孩童?

  “嗯。”傅柏宸轻轻颔首,追忆起那短暂的一段时光,“当时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导致我们很多年没有联系。”

  “所以你们是久别重逢?”陆时安心里止不住泛酸。

  他发现男人说起这个朋友的时候,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不仅语气,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双手背在身后,几根手指胡乱的绞在一起,显示着他此刻有些郁闷的心情。

  陆时安把这份心情埋在心田,没让傅柏宸看出任何异样,眸光停留在傅柏宸状似思考的表情上。

  “确实是久别重逢。”

  傅柏宸对这个词有些感触,一别十多年,再见面记忆中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孩已经长得这般出色。

  陆时安问着问着有些索然无味,便道:“傅先生跟老朋友久别重逢,怕是有很多事要聊,明天要不我自己回去吧。”

  傅柏宸有些诧异的看他:“你有急事要回去吗?”

  “那倒没有。”陆时安回道。

  -

  翌日,陆时安并没有独自回去,而是被傅柏宸带着出了酒店。

  坐上车的时候,他忍不住问:“傅先生是要去见老朋友吗?”

  陆时安的视线停留在男人身上。不同于平日里西装革履,今天的傅柏宸穿了一身休闲装,整个人不如往日严肃,反而带着几分亲切和平易近人。

  脱去了彰显成熟魅力的西装,傅柏宸整个人都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再高冷疏离,眉宇间都带着温和和平静,有一种从禁欲风转变成温柔男神的感觉。

  这让陆时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会,傅柏宸自然注意到他的目光,并没有说什么,只解释道:“难得出来一趟,适当放松一下。”

  陆时安很诧异他这番话,有些存疑的瞅瞅他,不确定的问:“傅先生难道是想逛街?”

  半小时后,他确定男人真的不是去会老朋友,而只是单纯的带着自己四处逛逛。

  车窗外的景色倒退着,陆时安却从中看出几分熟悉感。与记忆中有些不同,多了很多陌生的店面,但其中依旧有几个熟悉的。

  “傅先生,我初中就是在这读的。”

  陆时安看到前面熟悉的学校大门,有些怅然若失。

  他从小学习成绩优秀,在年级段里名列前茅。然而这样优秀的成绩并不能让他养母黄幼珍高兴,反而觉得他的出色只不过是一种炫耀。以至于他小升初那一年,黄幼珍动了让他不用继续上学的念头。

  陆时安那时候愤怒过,偷偷找了学校的老师,最后在老师的干预下,他才顺利以第一的成绩升学到了镇初中部就读。

  “你知道我养父母一直不待见我,我那时候就跟学校的老师申请了住校。”

  说起这件事,那时候初中部并没有安排住宿,毕竟学生们离家近,学校没必要安排宿舍。

  而只有高中部才有住宿。

  因为他特殊的情况,学校老师格外给他申请了高中部的住宿。

  但是高中生又不会接纳一个小小的初中生,陆时安最后只在高中部的一间废弃宿舍里独自住了下来。

  一读就是三年。

  那三年他是孤独的。

  同学知晓他家的情况,有一些人排挤他,看不惯他。

  也有一些人嫉妒他成绩好,人又好看受女同学喜欢,为此没少吃一些苦头。

  然而离开了陆家,一个人却又是很安心畅快的。

  陆时安没有压制自己的才能,在几次竞赛上得奖,拿了各种奖学金。

  闻到金钱味道的黄幼珍又开始频繁找上他。年少的他为了能保佑顺利读书的奢望,不得不妥协的交出了那些奖学金。

  “想进去看看吗?”

  傅柏宸没有忽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恨,抬起的右手想要安抚青年的情绪,最后在对上他浅浅的笑容时,放了下来。

  “可以吗?”陆时安一双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含期待的看过来。

  “自然是可以的。”

  虽然是暑假期间,学校里依旧有一部分老师在当值。

  陆时安并不知道傅柏宸给谁打了一个电话,原本并不放行的保安很快恭敬的请他们进去。

  车子驶入学校大门,里面的一景一色同记忆中还是有了不小的变化,熟悉中带着几分陌生感。

  整个学校面积不小,车子简单的绕着,陆时安看到了一棵高大的、郁郁葱葱的榕树,意外让司机停了车。

  傅柏宸见他直接下车,便起身跟着下了车。

  司机把车开去了阴凉的地方等候着。

  傅柏宸跟着陆时安走到榕树下,头顶的烈日一瞬间似乎被枝繁叶茂的榕树驱赶,暑意渐消。

  微风吹拂过来,树叶沙沙作响。

  有一抹绿意随风微微扬扬的飘落在颀长身影上,在青年纯净的气质上平添了一抹生气。

  陆时安听到脚步声,倏然回首,嘴角扬起,眼眸中带着意外和喜色。

  “我以前很喜欢坐在这棵榕树下画画。”

  榕树很大,独自坐在树下能够享受到难得的静谧安详,陆时安享受那简单宁静的时光。

  没有什么同学愿意跟他玩耍,他除了学习,只有画笔一直陪伴着他长大。

  “我会画那边的山。”陆时安指着远处苍茫的高山,山顶白云飘浮,空明澄静。

  傅柏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座不知名的山,看起来平平无奇。

  “我会画那边的塔。”陆时安指着远方高大的铁塔,塔身笔直高耸,层层叠叠。

  傅柏宸对这座铁塔略有印象,是这个镇的地标。

  “其实我更多的时候会画那些在操场上玩耍的学生。”

  陆时安收回手,目光幽幽的望向前面那个绿茵操场,眼底暗光浮掠。

  “学习生涯很无趣的,只有在玩耍的时候,每一个学生脸上才会有统一的喜悦和开心。”

  那时候的他也不例外,这一片记忆显得格外的犹新。

  傅柏宸的目光深深停留在他身上,薄唇轻启道:“你今天就是来玩的。”

  陆时安闻言,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起来,“是啊,今天就是来玩的。”

  他说着,突然拉住男人的手,在他明显诧异的目光中,直接靠着榕树坐了下来。

  “傅先生也放松放松。”陆时安笑呵呵的说着,眉眼微弯,神情自然。

  两人肩并着肩,轻轻一动,就能碰触到对方的身体,但谁也没有试图拉开距离。

  陆时安的目光看着远处,声音低低的问:“傅先生一直都是在帝京读书的吗?”

  耳畔的声音清冽好听,似微风拂过额间,轻柔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闭眼感受。

  傅柏宸轻轻嗯了一声,又道:“本来大学也是在京大读的,不过因为一些事最后还是出国念书了。”

  “那真是可惜了。”陆时安叹息道,“不然傅先生就是我的学长了。”

  学长两个字在唇齿间怀绕,带着几分缱绻的意味。

  傅柏宸稍稍侧头看向他,正好看到青年微微垂下来的眼睫,卷长的黑色睫毛轻轻颤抖着,带着几分遗憾和惋惜。

  以他们俩的年龄差,即使傅柏宸在京大读书,他们也不可能会有交集。

  这一声学长只不过是一个客套的词汇罢了。

  “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傅柏宸低沉的嗓音说出一句纵容的话语,换来陆时安惊讶不已的反应。

  “学长。”他试着叫了一声,空旷的草地上只有两人比肩的身影。

  远远看着,相得益彰,意外美好。

  似乎觉得有趣,他又连着叫了好几声。

  清冽的声音随着微风飘入傅柏宸的耳畔,亲昵缱绻,不容忽视。

  傅柏宸只是静静的望着他,在他叫出每一声后,低低的应答,似一个纵容着自家孩子顽劣行为般,耐心又温柔。

  陆时安叫到后来都觉得有些腻歪,他撇开眼,低声笑了起来。

  笑声回荡在榕树下,萦绕在绿意盎然间,带着几分肆意和放纵。

  许久后,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喃呢了一声:“傅柏宸。”

  这三个字是镌刻在他短暂生命里含有特殊意义的字眼,每一次从唇畔轻声说出来的时候,陆时安都没发现自己眼底盛满了浓烈的感情。

  这情不知从何时起,却被他深埋在心底,一点一点发酵着。

  直到某一天散发出浓烈的醇香,香味随风入鼻,引得人痴迷沉醉。

  傅柏宸微微垂眸,一眼便看到了那双浅褐色的眼瞳里深深地、让人无法忽视的感情。

  搭在膝盖上的左手猛然攥紧。

  陆时安微仰着头,微风拂过,修长白皙的脖颈露出诱人的弧度。

  傅柏宸的视线在那微凸的喉结上停留了一秒,移开,最后停在那泛着淡淡粉色的薄唇上。

  就听青年清冽好听的声音问出一句:“傅柏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