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辉吓了一跳，一把甩开他的手，看看聂郸，转头瞪他，“你干嘛？”
祖姜舔了舔唇，退开了一点，“行吧，你们这次来多久？”
宋辉问：“干嘛。”
“总不可能办完事就回去吧，这次没有聂清远那个傻……咳，总之我算算时间，能陪你们出去逛逛。”
“不用了，办完事我们就回去了。”
祖姜看着他，宋辉熬不过他的视线，道：“大概两周。”
祖姜一笑：“行。”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跟你商量个事？”
宋辉看向他，祖姜挤了挤他的肩膀，“要不我也不住皇宫了，搬出来跟你们一起住吧。”
宋辉没说话。祖姜朝后座靠了靠，“真烦啊，我一点也不想住那个劳什子地方，简直受罪，都怪莱克那个家伙，非要把代课的事情甩给我，自己一个人跑去逍遥了。”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门童过来确认身份，一见祖姜，立刻恭敬地点了点头。
下了车，聂郸一转头，吓了宋辉一跳，“你这是……醉了？”
聂郸眼角有些红，脸颊也有些发烫，他摇头，“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宋辉立刻转头瞪祖姜，“我都说他还是个孩子，你让他喝什么酒？”
祖姜无辜地耸耸肩，“待会儿给他点一杯醒酒的，再说什么孩子，也就是你把他当孩子，我在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上战场了。”
“现在和那时候能比吗？”宋辉皱眉。
祖姜一看宋辉生气立刻没辙了，最怕宋辉生气，连忙道：“好了，你们刚来也累了，快进去休息吧。”
祖姜朝聂郸挥挥手，“小郸再见啊，我这两日有课，正好你们也要办事，等过两日再来看你们。”
聂郸点头，和宋辉一起进了酒店，进电梯上楼的时候，聂郸问：“姜叔不是军部的人吗？怎么在上课？”
“嗯，”宋辉道，“现在和平期，像他们这样身份的大将一般都需要一个驻留在主星皇室，现在祖姜在主星的军事学院当讲课教授。”
聂郸心头一惊，猜到祖姜的身份不简单，没想到他竟然是上将级别。
宋辉转头看他一眼，“不用觉得他多厉害，你以后会比他更厉害。”
聂郸想到宋辉对他的态度，心里有些好奇，又不知道该不该问。“叮”正这时，电梯到了，也没机会问了。
两人走到长长的走廊上，地上铺着暗红色地毯，头顶金色天花板上有枝形水晶灯，宋辉停下，将身份卡递给聂郸，道：“这是祖姜办的，临时身份卡，最近这两周我们住行、吃用都可以用这张卡。”
聂郸接过那张银色的身份卡，因为在学校上过星际课，虽然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出晴市，更不用说到主星来，但聂郸自小就到过主星，所以知道这张卡有多难办，不过一想祖姜的身份，就不难了。
只不过，能办到这张卡，还是在他们来之前，说明祖姜对他也很了解。
聂郸其实很想问宋辉，既然你在主星有这样一个朋友，为什么还要来晴市，为什么要在聂清远手下办事。
聂郸走到自己的房间外面，刚刷了卡，就听宋辉道：“小郸，很多事我现在还没法跟你解释，但你只需要知道，我永远都是你叔叔就行了。”
聂郸转过头，看着那双眼睛，原来自己想什么宋叔都知道，“嗯。”比起好奇，他更愿意相信宋辉。
接下来的一周多时间里，聂郸都在跟着宋辉跑各个大人物的居所，有时候被支来支去，一整天都要跑好几个地方，但宋辉都很耐心又冷静地跟那些人周旋。
跟着宋辉这些时日，聂郸算是搞明白了，为什么聂清远能够在晴市的位置上坐那么久而不跌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宋辉在帮他。没有宋辉，他可能什么都不是。
在这段时间里，祖姜只在两个晚上来见过他们，吃了个晚饭又冲冲离开了，看起来他也很忙。
眼看着事情快要解决的时候，聂郸的身体却出了状况，宋辉连夜把聂郸送到主星医院，祖姜很快也赶来了，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祖姜忍不住问：“他竟然早就该分化了，这个臭小子，竟然还敢用药物强行压制，你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阻拦他？”
宋辉心情也很烦躁，转头就道：“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
“那他为什么……？”
宋辉沉默了一会儿，道：“也许是因为聂清远。”
“那个人渣？”祖姜在原地走了两圈，气得眼睛都红了，“就为了那个傻逼？”
宋辉气道：“你口中的傻逼是小郸的亲生父亲!”
祖姜压抑着怒火：“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把那个混蛋碎尸万段了！”
两人吵得正凶，医生走过来，他抬手在空中划拉两下，空中出现透明面板，上面记录着聂郸的身体各项指标，“万幸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但他千万不能再使用任何药物了，对以后有没有影响也难说，总之他现在已经顺利分化成alpha，是个很优秀的alpha.”
宋辉和祖姜脸色这才好了一点，祖姜道：“我就知道她的孩子不会差，他妈的要不是该死的聂清远……你和小郸都别回去了吧，让小郸直接在军事学院读书，以后我们也好照顾他，以他的能力和我们的帮助，他想走哪条路不能走？”
宋辉没说话。祖姜又有点生气：“你难道还想小郸继续在那个混蛋身边待着？他现在已经成年了。”
“我不知道，”宋辉皱眉，眼底全是茫然，“总之要不要留下不是我们替他做决定，等小郸知道了所有，让他自己决定吧。”
“那你还不把事情都告诉他？”
宋辉捏了捏眉心，“等他毕业再说。”
祖姜还想说什么，又见宋辉满脸疲惫，心疼不已，“你……今晚上你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他。”
宋辉点点头。
半夜聂郸醒了一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已经分化了。主星的夜空是没有被污染的纯净的黑，天幕上还能看到一串蓝色的星河带，深夜寂静无风，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聂郸看了一眼沙发上挤着躺着的男人，打开手机，看到仲冲发来的消息：
【郸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别说琛哥，我都想你了】
【琛哥又打架了，不过雷老师好奇怪啊，这次没怎么说琛哥就放他走了，难道是快毕业了？】
【琛哥今天心情好像还不错，吃了火锅】
【放心吧郸哥，琛哥最近虽然还是每天放学后偷偷练习体能项目，但好歹没有再乱来了，我把你给我说的嘱托都委婉告诉他了，他应该是听进心里去了，但我好憋屈啊，明明就该你告诉他的，要不我还是说了吧】
聂郸看到这里，回了一句【别说】
关了手机放在枕头边，聂郸心里想着荣琛，感觉分化带来的排斥感少了些许。其实荣琛一直以为自己不理解他，但其实他并不想分化，因为聂清远的所作所为，他厌恶alpha，憎恨那种被信息素控制的人生， 所以他用药物推迟分化，医生告诉他如果持续下去，也许他会成为一个没有第二性征的废人，但那又怎么样，总好过变成alpha，最后还要靠抑制剂去生存要来的好。
医生也说过他可以不靠抑制剂，聂郸回看了医生一眼，医生自己都觉得尴尬。聂郸心里冷笑，没错，不用抑制剂，那就像聂清远那样在外面不停地找女人，像个发情的公牛，小时候聂郸不知道，因为范珊还在，聂清远也不敢那么放肆，把人带到家里来。
后来范珊死了还不到一个月，有一天半夜聂郸渴了下楼喝水，到现在还记得那翻场景，聂清远在他心底就像个怪物一样。
后来聂清远害怕被他看见，就没再把人带回家了，但他知道聂清远一直在外面乱来，甚至还让自己不要告诉宋辉。也许他也知道宋辉如果知道了他的为人就不肯帮他做事了吧。
身体里流着聂清远的血，聂郸自己都觉得恶心，如果他只有妈妈那该多好。
这样想着，聂郸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祖姜并不知道聂郸昨晚醒过来了，他枕着脑袋掏出手机给宋辉发消息：
【我想了想，你还是好好找小郸聊一聊吧，我总觉得正常人根本不会想去用药物压抑天性，这小子该不会被他爸气出心理问题了吧】
过了许久宋辉才回消息，应该是出门了【你别乌鸦嘴，醒了就走，别乱说话，我马上过来了】
祖姜伸了个懒腰，撇了撇嘴想，真是冷漠啊。
宋辉到的时候祖姜果然已经走了，聂郸转醒，看到宋辉，问：“姜叔走了？”
宋辉惊讶：“你昨晚醒过？”
“嗯，醒了一会儿又睡了。”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宋辉给他床上架了个桌子，把早上买的粥和早饭端出来放在桌上。聂郸看着一桌的吃的，好像有点多，应该也给祖姜准备了一份吧，只是没想到他真的走了。
聂郸吃着早饭，心思却不在这里，他在想宋叔什么时候问他。
“小郸。”聂郸手里一顿，心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