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寻的替身是本尊>第42章 闹剧

  顾行之是疯了,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但是天启言,罪责生,刑罚过,前尘尽销,饶是他丧尽天良,还是暴戾恣睢,但凡天启判他不死,他就是能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人。

  人们不信,也得信,不恕,也要恕,这是规矩。鼎剑阁的规矩,也是世间的规矩。

  鼎剑阁是世人一手推崇而至的权威,深受世人的顶礼膜拜,他们自己创建了机制,自然不能推翻或凌驾于机制之上,哪怕他是错的,也得遵循。

  陆思颜嘴角的弧度拉到极限,戏虐的笑颜下是洞若观火的透彻。

  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世人创造规矩,又被规矩束缚,陆思颜喜得见鼎剑阁的人如何回答,他们一定没想到,顾行之最后打的竟是这个主意——洗涤罪孽,涅槃重生。

  然而这一切,又都在陆思颜的预料之中。

  “什么意思?白白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一间房间内,第七席怒气冲冲地质问陆思颜,“我听你的指示伪造了天启,是打算要他受尽酷刑,不得好死,现在呢?给了他希望………”

  “哎,你叫得这么大声,是想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昔日以公正严明著称的李判官,竟徇私枉法,为一己私欲而谋害天下。”陆思颜轻飘飘地吐出这句话,惬意地侧躺在软塌上,品着西域来的葡萄美酒,全然没有火烧眉毛的紧迫感。

  李奎心慌地往窗外张望了番,折回后压低声音道:“陆思颜,你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我告诉你,我只答应帮你一次,仅此一次!如果顾行之从炮烙台上活下来,之后的事恕我无能为力。”

  陆思颜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手背优雅地撑着头,打了个哈欠后,道:“你的价值也仅此而已。”

  “你!”李奎压着火气,摊开手,没好气地道:“东西呢?别妄想忽悠我。”

  陆思颜坐起,从软塌后面翻出一本册子,丢给李奎,眉毛挑了挑,“你确定要修炼重生术?会遭报应的。”

  “哼。”李奎如获至宝般捧住书册,揣在怀里就差热泪盈眶,他激动到嗓音几乎沙哑颤抖,“谁不想脱离六道轮回,然后长生不老,但是后者的境界难于登天,不等我修炼到,我就老死了。”

  原来是想投机取巧,走捷径啊。

  陆思颜了然,勾唇抿笑,看到李奎满脸写满赤裸的欲望,他只觉得好笑。

  “那……预祝李判官,马到功成。”陆思颜笑言,“早日脱凡入圣。”

  李奎不屑地冷哼一声,整冠正袖,瞬间恢复了廉正严谨的清高模样。

  他走后,陆思颜从榻上下来,赤足走到里屋,柔软丝滑的长衫直垂在他腿侧,衬得他的双腿更加修长笔直,小腿肌肉薄厚均匀,若隐若现,从狭窄的腰线到隆起的臀部,线条流畅,凹凸有致,他本就极美,冷感的美,此时又添了几分魅和欲。

  “嘎吱。”门打开,里头是卧室。

  床上坐着一个人,双手朝两侧打开,被绑在床帏两侧,双腿则被并拢捆着垂在床下,他发髻未绾,青丝如瀑,飘逸地委在胸肩之上。

  “阿奕,你不乱跑,我也不至于绑着你。”陆思颜微醺地走近,站到沐风奕面前,捏起他的下颚,轻轻一抬,迫使他仰面,“看着我。”

  沐风奕难堪无措地垂着眸,倔强和不甘在眼底荡漾,明明是抗拒嗔怒,但眼尾湿红,衣衫凌乱,又让他全部的逞强融化在春色潋滟的波光里,带着绵密柔软的感性。

  确切来说,还有致命的性感和撩人的诱惑力。

  真想狠狠摧毁,破坏。

  陆思颜喉结攒动,干咽下口水,猛然间抓住沐风奕的头发,俯身索吻。

  沐风奕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大脑一片空白,他发了狠地咬,直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两人鼻息间晕开,舌头都被亲麻了,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和尝不出任何味道。

  陆思颜皱眉,擦掉嘴角边上的血丝,深究之下带着太多的黯然神伤,两人的关系,似乎更差了。

  他哽了哽疼得发紧的喉咙,舌尖如同蛇信般,舔过干涸苍白的嘴唇,道:“明天你就能见到顾行之了。”

  “?!”沐风奕一动,牵动起桎梏他手脚的镣铐,铁具叮咚作响,鞭挞着尊严。

  陆思颜凄苦的莞笑,心脏处疼得厉害,不知是为了报复沐风奕,还是折磨自己,他厌恶从沐风奕脸上看到任何他对顾行之关切寄怀的表情,却又一次次地欲盖弥彰,在热火烹油中煎熬挣扎,在伤口上反复剥痂,撒盐,痛不欲生。

  “真的。我会让你亲眼见证,他是如何成魔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沐风奕陡然一震,神情骇然惊窒。

  “你……要毁了他……陆思颜!你要毁了他!”沐风奕嘶吼着,手臂肌肉猝然绷紧,青筋暴凸,他不要命的反抗起来,试图挣脱镣铐,锁链上下晃动,把沐风奕的手腕,脚踝皆勒出了道道血痕,割裂还在继续,鲜血淋漓。

  “沐风奕!”陆思颜也不再淡定,拉满血丝的眼睛赤怒地瞪着沐风奕,念动咒语,锁链上流窜过寒芒迅影,像一闪而过的电光,疾速窜入沐风奕体内。

  “呃!”短促的一声闷哼,沐风奕痛得全身痉挛,身体被铁链悬着,他只能难堪地极大程度的后仰着,露出一截细长白皙的脖颈儿,以及性感微凸的喉结。

  然后那枚小核桃般大的精致喉结被陆思颜一口咬住,仿佛野兽扼住了猎物生命的咽喉,鲜血渗出,延至轮廓分明的锁骨,沐风奕的意识开始涣散,双目迷离,淡如雾霭。

  “行之……”沐风奕昏迷前,最后喊出了这个名字,满载担忧和牵挂,一度让陆思颜失控,失控到恨不得改变计划,立即杀了顾行之,恨不得以两败俱伤的程度狠狠糟蹋沐风奕。

  陆思颜深吸口气,最终还是将欲壑难填的情潮忍了下来,他喜欢把好吃的留在最后。

  待到人间变成地狱,他自会领着沐风奕回到他所建的桃源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夜色正浓,弯月如勾,似瀚渺的墨河落了一片孤舟,斜光余晕,乱扫叶影,落得疏散斑驳。

  顾行之无心睡眠,感慨它天阶夜色凉如水,良人独自怨遥夜,何须天涯共此时,千里婵娟咫尺人,竟起相思意。

  “阿奕,再等等我,等我一天。”顾行之幽深地望着远处,仿佛要穿透幢幢高墙,目及所念之人。

  门口又起了响动,顾行之不急不缓地抬眸,先是讶异后又失望,面无表情到事不关己的模样。

  “尊主,是我。”来人是徐旭,在鼎剑阁门外徘徊了几日,憋着一股熬鹰的拼劲儿,终于把守门人磨得哭爹骂娘,声泪俱下地替他进来做了通报,“我来追随您了。”

  顾行之上下掂量下徐旭,见人胡子拉碴,倦容之下是满当当的喜悦之色,不禁问到:“他们是怎么放你进来的?”

  鼎剑阁非寻常之地,哪能说进就进。

  徐旭颇为得意的挑眉,自夸道:“比无赖和泼皮,他们哪里是我的对手,他们赶我一次,我来两次,赶我两次,我就闹三次。”

  “呵,你不怕他们杀了你?”

  徐旭拍着胸脯更为自满,“不怕,他们是名门正派,表面功夫总得做足。”

  “也是。”顾行之道,拍拍徐旭脑袋,凝重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徐旭人很机灵,特别会察言观色,自拍胸脯地道:“尊主有事,尽管说,我上刀山下火海,定不辱使命。”

  顾行之抿着薄唇,淡淡的唇色像新发芽的绿萼,看得徐旭心猿意马。

  他家尊主的皮囊,是真俊美啊……皮肤也好,吹弹可破,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修为还高深莫测,如此完美无瑕的人,往俗里来讲,是瞧上一眼就甘心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哐哐撞大墙的,这辈子呀,能为这样一个人卖命,值了。

  “徐旭,你怕死吗?”顾行之的话牵回了徐旭旖旎灿烂的痴想。

  “不怕。”徐旭脱口而出。

  “你去岚月庭,帮我带句话给慕尘枫,告诉他,我很好,叫他别担心。”顾行之皱着眉,忖掌又道:“你到那里,尽量闹出大动静,越大越好,切记,千万别和陆思颜单独相处。”

  一旦独处,陆思颜会起杀心。

  “慕公子怎么会在岚月庭?”

  “这不是你该管的,你只需要把话带到即可。”顾行之定定地看着徐旭,深邃的眼底是一望无垠的忧愁,“然后活着出来,马上下山。”

  徐旭挠头,心里犯嘀咕,可依然选择盲目信任和服从顾行之的一切安排。

  “你附耳过来,我再叮嘱你几句。”顾行之招呼徐旭凑近,提纲挈领地叙叨一番,徐旭是听得时而迷茫,时而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咬着指甲嗯嗯啊哦的直点头。

  “好,使命必达。”

  今晚岚月庭,好不热闹,新入阁的小公子闹出了一番大动静,先声夺人地扬言说要找渣男,后又撒泼打滚地赖在庭院地上,没脸没皮唱得一出好戏,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此时不过戌时,大家正好酒足饭饱,闲来无事,鼎剑阁内风光正好,本是抱着欣赏的心态闲庭信步,结果看到了徐旭敲锣打鼓的在岚月庭上蹿下跳。

  虽说像个跳梁小丑,但是看戏谁不乐意呢。

  “他谁啊?”

  “谁把他放进来的?”

  “现在鼎剑阁的门槛已经低到是个人都能进了吗?”

  “嘘,陆思颜出来了。”

  陆思颜的脸色可想而知的阴沉,黑成了锅底,阴霾密布的眼里是狂风暴雨前的阴鸷幽深,“你胡说什么?”

  徐旭不甘示弱,昂起头,梗着脖子道:“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你抢人媳妇,就下贱。”

  众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绝伦,不少年轻修士都开始交头接耳地畅聊起来,生怕所谈内容没让陆思颜听了去。

  “你把慕尘枫叫出来!”徐旭叉着腰,指着紧闭的房门,嘶喊:“慕尘枫!我知道你在里边,你听着!尊主让我带话给你,说他很好,你别记挂!慕尘枫,你听到没有!尊主说他很好,叫你别担心!你只管顾好自己,他一定会来带你回家!”

  陆思颜的表情接近崩坏,似断壁残垣的荒芜废墟,一大片碎屑从勉强粘连的墙体上剥落,让他变得面目全非,满目疮痍,在塌方中荒凉映照,一寸寸腐蚀,糜烂,持续性破坏,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