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了半个小时,期间不知被宴溪占了多少便宜,郁柠总算洗漱完毕,下楼去吃早饭了。
他追问了好多次一会儿约会的内容是什么,宴溪就是不肯说。最后被问烦了,宴溪说:“你想,这是你该做的事,现在就是检验你值不值日薪一万的最好时机。”
他看着郁柠,冷酷地说:“快点证明给我看。”
郁柠:“……”我想,我想还不行吗!
郁柠愁眉苦脸地吃完了早饭。一直反复回想着看过的那些小说里主人公都去哪里约会。
约会嘛,无非就是看电影、吃饭、逛游乐园……还能约出什么花呢?郁柠托着下巴,眉头紧锁。
这些都太普通啦,宴少出身尊贵,怎么会看得上这样普通的约会内容呢?
“想好没有?”宴溪将盘子端回厨房,回来时顺手在郁柠头顶敲敲,“口口声声说要教我谈恋爱,就是这么教的?”
“……”郁柠嘴硬道,“想好了,我很会的,你不要看不起我。”
宴溪忽然沉了脸。他看着郁柠,嘴角绷得紧紧的,过了好一会儿表情才缓和下来。
他揪揪郁柠的耳朵,语带威胁:“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会。”
这语气,不像是要跟郁柠约会,倒像是想扒了他的皮。
郁柠:“……”委屈。
*
吃过早饭后,郁柠别别扭扭和宴溪一起出了门。
还是没想好去哪里、干什么。
好好的周末上午,两人漫无目的地开车出去闲逛。
昨晚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郁柠的小卷毛被睡得乱七八糟,他折腾了半天也只能勉强柔顺一点,耳边还是翘着两撮头毛。
坐进车里时他又对着镜子捋了又捋,头都看晕了也没把那两撮毛弄弄好。
郁柠无语了,掏出手机搜索一番,在附近找了一家商场,指挥着宴溪开过去。
“我去买顶帽子!”到目的地后,郁柠急匆匆跳下车。
这里是个底商,店铺不大,一眼就能看清全貌。
挑选帽子的过程并不复杂,只是郁柠相中了两款,不知如何选择。
“哪个好一点呢?”郁柠给宴溪看看手里的两顶帽子,“我好纠结。”
宴溪看了一眼。
是挺纠结的,一顶帽子上面印着一颗小柠檬,一顶帽子顶部有两个老虎耳朵。
“……”宴溪无语望天,“柠檬我还能理解,你对老虎到底是有什么执念?”
郁柠:“你不知道啊?我属虎。不止我,我爸妈也都属虎,我们家是三只老虎——”
没等宴溪惊讶,他们先被店门口传来的一阵吵闹声吸引住了。
店里进来一对年轻夫妻,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妩媚张扬。
“楚楚,你看这个!”那中年男人一把抓过一条老虎围巾给妻子围上,“多适合你!”
女人挑眉,“你说我是母老虎?!”
“!!!”男人被妻子诡异的联想震惊住,“不啊!你不是属虎吗!谁是母老虎啊!”
男人说话嗓门大得很,这一下,店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女人无语了一秒,抓过老公的肩膀就往外走,嘴里嘀嘀咕咕地说:“我天哪你能不能小点声说话,吵死了!”
她穿着细细的高跟鞋,又用力拽着身旁的男人,一不留神,走下楼梯时向左一歪——高跟鞋的鞋跟卡进了地砖的缝隙里。
“哎呀!”女人立刻蹲下身来,用力向外拔着自己的鞋跟,顺便对自己的丈夫说,“你还愣着?赶紧过来帮忙!”
“哦,哦哦!来了来了!”男人忙不迭蹲下,帮妻子解决问题。
之后他……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记录下这个丢人的时刻。
“……”女人眯了眯眼睛,表情变得危险,“你找死是不是?!”
她勒着男人的脖子,骂道:“找死是不是!”
“救命啊,救命啊!出人命了咳咳咳咳——”
包括宴溪在内的所有围观群众皆是满脸黑线,简直难以相信天下竟还有这样般配的活宝夫妻。
每个人都在伸长脖子围观,将狭小的店面挤得水泄不通。
只有郁柠,在看到那两人第一眼时就变了脸色。
他顾不得仔细听他们在争执些什么,从那对夫妻出现的第一秒,他就愣住了,直到那两人吵吵闹闹逐渐走远,郁柠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顾不得宴溪还在身后,自己拼命扒拉着身边的人,费力挤出人群。
“哎!郁柠!”宴溪一个没留神,身边人就跑了。
他也跟着跑出这家小商场,正好看到郁柠跌跌撞撞过马路。
连红绿灯都不看了,不远处就是呼啸而来的大卡车,郁柠竟还愣愣往前走去。
“郁柠!站住!”宴溪高声叫住他,“小心!!”
他快跑两步来到郁柠身后,一把拉住就要直直过马路的人塞回怀里,厉声喝道:“你干什么去?!过马路都不知道看左右车辆吗!”
郁柠眼神发直,着急地看着远处某个方向,“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挣扎的力气很大,宴溪一下没看住,居然真的被他挣脱开了。
他推开宴溪,又重新望向马路对面——
只不过一眼,他便垂下肩膀,一声不吭地低下了头。
宴溪站在他身后,顺着他一再张望的方向看了看。街对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卖气球的老爷爷。
宴溪心生疑惑,不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会让郁柠如此失态。
他摸摸郁柠的脑袋,低声问道:“刚才吓死我了……你怎么回事?”
郁柠回过头来时,宴溪惊讶地发现,他在哭。
宴溪立刻变得手足无措。他用自己的手背给郁柠擦着眼泪,低声问道:“怎么了……?”
郁柠扁了扁嘴,开口时声音闷闷的:“我……我刚才好像看到我爸妈了。”
宴溪:“……”
他突然觉得背后冷飕飕的。这么说很不礼貌,但宴溪想说,郁柠的父母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没把这话说出口,只沉默了半秒,又继续给郁柠抹眼泪。
“我想去看看怎么回事,就……”郁柠抹了抹脸,又恋恋不舍地回头朝街对面看了一眼,“我应该是看错了……他们,他们没有这么年轻。”
“……”宴溪心里不知是庆幸还是什么别的,总之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安慰道:“想他们吗?”
郁柠点点头,又说:“刚刚不是跟你说嘛,我们一家三口都属虎,他们比我大两轮,已经四十多岁啦,刚刚那一对……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吧。”
郁柠想了想,自我肯定般地点点头,“是看错了吧,他们那么年轻。”
父母感情单薄的宴溪不知如何再安慰他,只能附和着点了点头。
郁柠擦干了眼泪,又恢复了最常见的笑脸,“走啦走啦,继续去约会吧!”
离开那里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对很像父母的夫妻早就不见踪影,街对面空空荡荡,好像从未有人路过一般。
郁柠沮丧地转过来,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刚刚的事情。
莫名其妙经历了这么一遭,原本轻松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重。宴溪一边开车一边观察郁柠的表情,也不知道怎么让他开心一点。
漫无目的地开过两条街后,郁柠突然趴到窗子前,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说:“宴溪宴溪!我们去那里吧!”
宴溪扭头一看——哦,是个海洋馆。
这个海洋馆建成有段时间了,宴溪算了算,至少有十年了。
海洋馆这种地方,淘汰速度是很快的,十年已经足够长,不应该再有太多吸引人的新鲜玩意儿了。
不过看着郁柠跃跃欲试的样子,还是点头同意了。
他调转车头,向海洋馆驶去。
成人票每张120元,如果办年卡的话,一年则需要900块。
宴溪说:“两张年卡——”
“不不,两张成人票!”郁柠赶紧打断。
售票员为难地看了看他们。
最后还是宴溪妥协了,“……听他的,两张成人票。”
郁柠美滋滋地举着两张票。
和宴溪相处的时间长了,他发现宴溪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可怕,甚至还敢开起玩笑教训宴溪:“你花钱不要总是这么大手大脚。”
宴溪无法理解:“900块钱算什么大手大脚?”
“……”郁柠哽住,“我真是没法跟你这个资本家说话,走开!”
宴溪一把抢走那两张票,掉头就走。
郁柠:“……”
“错了错了!”他小跑两步跟上去,赶紧抱住宴溪的胳膊,“我的男神我的偶像我唯一的哥!你别走啊!”
就这样吵吵闹闹地去逛了海洋馆。
郁柠嘴上说得起劲,实际并没有多感兴趣,两人不过花了两个小时就看完了整个海洋馆。
离开后宴溪问道:“我感觉你也没有很想参观啊。”
郁柠笑笑,说:“海洋馆有趣是有趣啦,但毕竟还是面向青少年的地方嘛,我都22岁了,确实……”
他慢慢解释道:“其实,比起感兴趣,更多的还是因为执念吧。”
他快走两步来到宴溪面前,转过身去后退着走,说:“跟你说过没有,小时候我家很穷的。我一直很想去海洋馆里玩,但一张成人票要120块钱,儿童票要50块钱,哪怕一家三口套票便宜一些,也要250块钱,好贵哦!250块钱,是我们一家人一周的菜钱呢!”
他抓抓脸,不好意思地说:“像你这样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可能理解不了,但250块钱,对当时的我们来说,真的是一笔巨额的支出。”
宴溪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伸手揽住郁柠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好好走路”。
推着郁柠走出海洋馆的大门时,宴溪又回头看了看。
如他所想,这座海洋馆确实已经很古老了。
*
回别墅的路上,郁柠的心情看起来好了不少,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跟宴溪开玩笑。
看起来像是完全没事了,但宴溪敏锐地捕捉到了几声几不可闻的叹气。
晚上两人无所事事,在郁柠的一再要求下,宴溪陪他玩了一会儿switch里面的游戏。
说起来,虽然宴溪自己是做游戏行业的,但他对游戏并不痴迷,平时玩得也少。
“哼哼,宴溪,”郁柠一边给电视连接高清线,一边手舞足蹈地说,“让本游戏大王来暴虐你,你到时候不要哭着求饶哦。”
……半小时之后因为输了太多次,耍赖不玩了。
他背对着宴溪躺在地毯上,后脑勺竖起的呆毛都写着不高兴。
宴溪熟练地又开了一把,笑着问:“来啊,还没让我哭着求饶呢。”
郁柠回头,恶狠狠瞪他一眼,怒道:“不玩了!”
宴溪:“怎么还输不起呢。”
郁柠从地毯上爬起来,愤怒地说:“你不是说你不太会玩吗!”
“对啊,我今天确实是第一次玩啊。”宴溪无辜道,“我确实没怎么玩过,我又没骗你。”
他走到郁柠身旁,伸手摸摸他的头顶,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你自己玩得那么菜,你赖谁?”
郁柠气得五官扭曲,嘴里咿咿呀呀不知胡乱抱怨了一通什么,总之气得满脸涨红就是了。
他越生气宴溪看着越开心,到最后几乎是哈哈大笑起来。
“……”郁柠难以置信,“你就是这样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之上吗!”
宴溪毫不掩饰,“嗯,是。”
郁柠:“……”
他无语了,把自己可怜的小卷毛从宴溪手里拽出来,蔫巴巴地盘腿坐好,无声控诉宴溪的暴行。
五月份了,客厅已经开起了空调。玩游戏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闲下来了,郁柠觉得空调温度似乎有点低。
他搓了搓胳膊,把睡衣的领口拢拢好。
宴溪瞥了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说:“上楼吧,客厅晚上很冷的。”
郁柠“哦”了一声,坐起来朝楼梯走去。他回头看看,宴溪没有跟在后面,而是一直弯腰在找什么东西。
郁柠没再管他,自己上了楼。
*
已经十一点了。
郁柠关了卧室的灯,一个人躺在床上。夜晚安静,他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白天见到的那两人,实在太像郁松礼和柳楚了……
他侧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薄被,半点睡意都没有。
郁柠鼻子酸酸的,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这么久了,可一旦想到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父母,他的心里还是难受得不行。
两手空空地来到这里,甚至连一张和父母的合照都没有。郁柠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他会忘了他们吗?会不会有一天,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想着想着,鼻子就酸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完全没有留意到门外的脚步声,直到虚掩着的门被一把推开才反应过来。
他拥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不解地看向门口的男人。
“宴溪,大晚上不睡觉,来我房间干什么?”
宴溪:“……”
他本意是想敲敲门看郁柠睡了没有,谁想到这人门也不关严,自己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窗帘很厚,他看不清郁柠的脸,却能隐隐听出他声音中的哽咽。
宴溪心里一紧,握紧手里的东西走了进来。
郁柠乖巧地往里面挪了挪,给宴溪让出个位置坐下,又伸手按开了灯。
灯光微亮,宴溪终于看清了郁柠的脸。眼圈红红的,总是翘起的唇角耷拉着,黑亮的眼睛湿漉漉,不知道是不是才哭过。
就知道他又躲在房间偷偷伤心。
宴溪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他在客厅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包未拆封的棉袜。听家里的佣人说,郁柠白天老是光着脚在地毯上跑来跑去。
他一把揽住郁柠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郁柠的父母,一定都是很好的人,才会让他这样怀念。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太过伤心还是不要了吧……
宴溪干巴巴地开口:“你……不要太难过了吧。”
郁柠在他怀里动了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闷闷不乐地说:“这么明显吗。”
宴溪“嗯”了一声,手指卷着他的头发。
郁柠不知怎的,忽然又兴奋起来。他从宴溪怀里钻出来,笑眯眯地说:“跟你说哦,我的卷毛是遗传我爸爸,他的头发比我卷得明显多啦!”
说着,他把自己的头发卷了卷,弄出一个更明显的弧度,“大概就是这种卷曲程度。我妈以前老笑他,说,哪个理发店如果能有这种手艺就好了。”
说完爸爸,他又说起了妈妈。
“我爸妈真的是很——般配的一对。我妈不会开车,因为她分不清左右。”郁柠兴冲冲地说,“她是小学老师,有一天去学生家里家访时和那家的边牧玩了一会儿。她想和边牧握手,结果因为分不清左右,被边牧嘲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被!边牧!嘲笑了!!”
笑着笑着,郁柠又惆怅起来。
“今天在店里看到的那对夫妻,真的很像他们……不止是长得像,连笨蛋一样的性格都很像。”郁柠又趴回宴溪怀里,沮丧地说,“不过,他们不是……应该不是。”
即便知道郁柠的父母已经离开人间,宴溪还是忍不住,说了一些善意的谎言安慰郁柠。
“你……”宴溪硬着头皮开口,在心里无比唾弃自己这种哄孩子一样的说辞,“那个,你有没有,你有没有你父母的照片?我认识一些人,可以帮你找找看……”
“真的吗,真的吗!”郁柠从他怀里钻出来,咚地一声撞上他的下巴,“哎哟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他糊弄地揉揉宴溪的下巴,激动地喊道:“你也觉得他们就是我爸妈对不对!这么愚蠢的夫妻,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对了!”
宴溪:“……”你这么说你爸妈,他们知道吗?你的家庭关系也不怎么好吧!
“可是,我没有照片。”郁柠亢奋了不过半分钟又立刻蔫了。
宴溪摸摸下巴上被撞的地方,又去摸摸郁柠的脑袋,抱怨道:“你头好硬。疼不疼?”
“我想到了——不疼不疼!”郁柠又一次惊呼。
他跳下床,跑到书桌前坐好,用纸笔蹭蹭画了两个小人。
“他们两个的特点都很明显,我给你画个简单的画像吧!”郁柠央求道,“宴溪宴溪,帮我问问看嘛!”
十分钟之后,这个简单的画像画好了。
宴溪过去看了一眼,闭了闭眼睛说:“你做这种欺师灭祖的事,你爸妈知道吗?”
……那画里的两个人,一个脸方得像麻将,一个尖得像ET;一个一头羊毛卷,一个涂着可怕的口红。
两个人的眼睛都像铜铃一样。
郁柠:“……”
他仔细看看自己的大作,也有点怀疑人生了,“真的这么丑吗?”
“……算了算了,”宴溪头疼地想,刚刚自己就该制止他这个离奇的想法,“你还是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吧,我问问。”
事到如今,宴溪已经被动接受了“郁柠不接受自己父母双亡而是固执认为他们还活着”这件事了。
“嘿嘿,好哦!”郁柠重新翻开一页纸,在上面认真写了两个名字。
他的笔迹娟秀,和人一样漂亮。
宴溪看了一眼,把那两个名字记在心里。
郁松礼,柳楚。
鸡飞狗跳的一晚,这才算结束。
*
查两个人对宴溪来说绝不是难事,郁柠深知这一点,于是这一晚他安稳睡去,期待第二天就能得到结果。
谁知,第二天一早宴溪出门了,说是要去临时出趟差,谈个合作。
郁柠不明所以:“你们做游戏的,还要出差谈合作?”
宴溪说:“老头子前段时间接了个烂尾楼,一直没动工,我想接手——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哇!!”郁柠夸张地称赞,“宴少好棒!”
宴溪表情扭曲地掐着他的两颊,说:“你的夸奖还可以再敷衍一点吗?”
郁柠嘿嘿一笑。
“宴少,司机来了,走吧。”助理陆鸣出声提醒道。
宴溪这才松开蹂.躏郁柠脸颊的手,拎着自己的行李向门外走去。
“走了,去一周,你老实看家,知道了吗?”
“知道啦知道啦!”郁柠乖乖应道。
出门时宴溪和陆鸣耳语两句,后者微微颔首,应下了。
随后宴溪出了门,陆鸣紧跟其后,只是出门前回头看了郁柠一眼,朝他使了个眼色。
郁柠:“???”
他跑到落地窗前,趴在上面看那两人坐车离开。
什么意思哦?郁柠挠挠头。
车里,坐在副驾的陆鸣正在摆弄手机。他通过微信,快速发了一张照片出去。之后他收起手机,回过头看坐在后面的宴溪,问道:“宴少,这次为什么要去一周这么久呢?”
谈合作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如果短则半天多则三天,很少需要花更长时间——双方条件谈不拢,谈判也只是干瞪眼,不如回去各自找智囊团继续协商。
宴溪坐在后排,又不放心地又给郁柠发消息狠狠嘱咐了一遍,才抬头回答道:“姜佩真马上回来,出去待几天,省得我妈又叫我回家吃饭。过个几天时间,她那股新鲜劲儿就过去了。”
他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她就是这样的,我知道。”
陆鸣点了点头,又问:“那……这次谈的项目,为什么要瞒着郁小少爷呢?”
宴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那块地烂尾之前是在修什么项目?”
“是个海洋世界,因为资金没到位,一直停工了。”
宴溪点点头,说“嗯”,之后便没再说别的。
见老板没有再回答的意思,陆鸣闭了嘴,又想到,为了这个项目,宴少居然主动向宴老爷子开口要了这个项目,看来是十分在意了。
别墅内,郁柠收到了陆鸣的消息。
他点开一看,是一张航班的截图,起飞地点是欧洲某国,时间是今天晚上。
郁柠:“!!!”
他稍一思索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欧洲某国,不就是小姜读书的国家吗!
他都忘了,前阵子确实和陆鸣提过,如果小姜回国,希望他能够提前给自己通风报信。
他匆匆给陆鸣回了一句谢谢。
天啦,原来小姜这么早就回国了吗!他赶紧看看app里自己的存款余额——
啊……自己刚来一个月,甚至还没有领到月底的那另一半工资!
郁柠的大脑飞速转着。
没记错的话,小姜回来之后,书里的“郁柠”还跟“宴少”纠缠了近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自然可以赚不少钱,但……
也挨了不少打就是了。
郁柠悲伤地想,自己赚的那点钱,够支付医药费吗……好吧,宴溪现在对他确实不错,但,但,那是因为小姜不在啊!小姜回来之后呢?自己这个炮灰替身,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也是有的,为主角们的爱情添砖加瓦,就是炮灰替身存在的最后一点意义了吧。
给他们制造矛盾、制造误会,让他们明明彼此相爱却无法好好享受爱情。让他们痛苦,让他们争吵,让他们互相折磨……但爱情不会毁灭!爱情不会褪色!他们的爱情将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和冷战中更加明媚!
至于自己……只会成为书中被万人唾弃的反派。
郁柠:“……”
不行,好歹他也是饱读天下网文的人,决不能让这种狗血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
什么钱不钱的,钱虽然重要,但还是没有生命和健康重要!
郁柠扭头跑回楼上,立刻开始收拾行李。
宴溪出差,正是自己跑路的最佳时机!
*
作者有话要说:
郁柠:(扒拉扒拉银行卡)小钱钱还没赚够,不过还是先跑路吧!
之前好像一直忘了说……郁柠一共跑了两次,大家仔细看文案,文案里跑路前的剧情可不是现在的剧情哦(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