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沈岩听不下去了,他鼻子插着两道搓成条的纸巾,看起来很是滑稽,怒喝道:“桑肆,你有病啊,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装病发疯的不一直是你吗?”桑肆脸上挂起几分讥笑,“只是这些你就受不了了吗?”

  沈岩,你的痛苦才刚刚开始啊。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沈岩眼神闪了闪,不敢对视上桑肆的目光,总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不懂?”桑肆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那就算了,顾清放,我们走吧,有些事该处理一下了。”

  顾清放点点头。

  两人坐上车子,渐渐远去。

  地上的沈岩捂着腹部慢慢爬起来,他阴狠地盯着桑肆远去的方向,嘴里吐出一口唾沫。

  “我呸,贱人,以为搭上顾清放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谁知道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

  沈岩语气很不屑的道,而内心积压的嫉妒却越来越多。

  整张脸看起来都扭曲了很多。

  “你这人歪心思还真是多啊。”乔一并未走远,他把沈岩的一切变化都尽收眼底。

  闻言,沈岩慌了下神,万万没想到乔一竟然返回来,还听到他的吐槽了。

  他脸上快速挤出一丝笑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单纯无害,“乔先生……哎呀。”

  他往前走了几步,也不知是左脚是扳到了右脚,还是怎么滴。

  乔一只见一张满脸血痂的脸朝自己这边倒了过来,吓得他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咚!”

  很结实的一声响,沈岩完美地再次接受了大地的怀抱。

  乔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真是吓死他了。

  沈岩没有错过他这嫌弃的动作,他脸上晦暗了一瞬,再抬头时,身上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可怜兮兮道:“乔先生,我好像站起来不来了,你可以扶我一把吗?”

  他身上罩着一件黑色风衣,里面内搭白色衬衫,领口开的很大,从乔一这个角度看过去,里面的风景一览无余。

  他伸着手,期待的双眼深情款款的望着乔一,鼻子里塞着的两条纸巾已经不翼而飞,只是下巴还有脸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痕。

  乔一猛地快步朝小区门口迈开步子,微风中传来他冷漠无情的嗓音。

  “我告诉你,别想碰瓷,头上有监控拍着呢,这可是你自己摔倒的,与我无关!”

  别想赖他。

  当他的钱那么好骗啊。

  乔一拿着信封,身影很快就走出了小区。

  沈岩牙狠狠地坐在地上!

  靠!

  神经病啊!

  谁他妈是想碰瓷了!

  一个个都不解风情,脑子秀逗了吧。

  但任沈岩如何在风中凌乱,周围还是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

  闻家老宅。

  闻林栖拖着行李箱从别墅出来,他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这个他从小就想逃离的牢笼。

  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闻林栖拖着行李箱转身迈开步伐。

  “站住。”

  空气中传来一声厉喝。

  “干什么?”看着拦在面前的闻林奕,闻林栖冷冷道。

  闻林奕咬牙道:“你不准走。”

  明明小时候的他是最好欺负的那一个,每次他和闻林培惹祸了,故意叫他顶罪。

  他都傻乎乎的真的去顶罪,明明小时候的他,他们说东,他不敢往西。

  人人都说,闻家的三小子是个傻的,典型的被人买了还替人数钱。

  可就是这个看起来最没心机,最没城府的傻小子,却一手毁了闻家。

  “闻家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毁了闻家。”闻林奕有些崩溃的怒吼出声。

  爷爷入狱,二弟因为肇事逃逸也被抓进去了。

  公司也因为爷爷的逃税被上头查封。

  而有着血缘关系的家人一个个却只顾着自己,大难临头,各自飞。

  闻家老宅一夕之间,竟成了个空壳子。

  闻林栖神色很淡,看着失魂落魄的闻林奕,开口道:

  “你错了,毁了闻家的从来就不是我,是你们,是你们自己亲手毁了闻家,因为你们贪心,你们从不知足,你们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

  “闻家的毁灭只是早晚的问题,在你们眼里,权利、地位胜过了一切,更是胜过了虚无缥缈的亲情、血缘。”

  “你们不择手段往上爬,把所有人都当做棋子,踩在脚底下,现在闻家没了,这都是你们的报应,你们活该。”

  闻林栖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各种情绪。

  他拖着行李箱径直向路边的滴滴走去,这次他没再回头再看老宅一眼。

  闻林奕呆滞地站在原地,二十多岁的男子此刻浑身上下尽是颓废。

  ***

  桑肆和顾清放又一次来到了帝都第一人民医院。

  这次,是沈礼出来接的他们。

  “妈....我妈她最近几天好像好转了点。”沈礼带着几分喜色道。

  或许是最近有了点好消息,脸上看起来没有上次那样的颓丧了。

  沈母刚睡下没多久。

  几人走进病房,桑肆观察着沈母的面容,边问道:“怎么个好转法?”

  沈礼想了想道:“情绪没那么激烈,稳定了很多,不过就是最近很容易犯困。”

  他观察过沈母的作息,离上一次睡觉的时间才过去三个小时不到,现在又睡着了。

  桑肆:“当然容易犯困,她体内还有未消化的安眠药的成分,不犯困那就奇怪了。”

  闻言,沈礼不敢置信,这几天他一直待在病房,就连工作都是带到病房里处理的,就是怕沈岩动手脚。

  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被动了手脚。

  “未必是沈岩。”桑肆说。

  沈礼皱眉,“不是他,那还有谁。”

  桑肆答非所问:“沈总呢。”

  “至今未醒。”沈礼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然。

  “我去看看。”桑肆抬脚迈向隔壁的病房,见顾清放跟过来,他抿了抿唇,“你先在这等我会吧。”

  顾清放攥着他的手不放,“我知你想要做什么,我在门口守着,十分钟,若是十分钟你还未出来我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