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承殿。

  这是秦意离还未登基前的寝宫。

  太监宫女都守在两侧,低垂着头,对他们的帝王被一个男人抱进浴堂的行径视若无睹。

  世人皆知南境五皇子秦意离骄矜奢靡,吃喝用度都是样样顶好的,寝殿里的用白玉镶嵌的温泉池更是耗费人力每日从山上运输下来的。

  京中的贵女们都怀疑他的那身白无瑕肌肤是泡温泉水而来的,还在南境掀起了一阵风波。

  但自秦意离登基为帝后,宣承殿的温泉池就这样渐渐被荒置了。

  把秦意离放在池边,他的脚也随之落进了里面。

  蔺子晔没有注意到在接触温泉水的那一瞬间,青年脸上极尽痛楚的表情。

  指腹摩挲着耳垂,直到殷红的都滴血也不罢休:“身为男宠,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秦意离的身体僵住了。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蔺子晔恶劣地凑到他耳边低喃:“以为不说话就能躲过?”

  “我都不知道你是这么单纯的人,以为把人送出宫就安全了?”

  那双死寂的瞳眸就像是注入了生命,燃烧着漂亮的火光:“你有恨就冲着我来,不要动她!”

  这样的担忧和慌张起伏让蔺子晔七年来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如蛇般黏腻的抚摸落在他的脖颈,眉间是夹杂着霜冰。

  为什么?为什么?!

  当年他为了见他被刀砍在背上,满身鲜血地朝着他爬过去的时候,他都没有半分的动容,甚至连侧目望他一眼都从未。

  凭什么她就能被你放在心上护佑?!!

  ——而他就该被舍弃。

  许是担忧占据了全部心神,青年还主动地把脖颈往暴怒的男人手中送,清雅的眉目里满是焦灼:“子晔,你不能动她,她是……”

  不想从秦意离的口中听到那个女人有多重要,蔺子晔一个用劲就将他甩进了温泉池。

  水池并不深,只到他的腰间,但这足以唤醒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梦魇。

  头皮被紧攥起,尖锐的银针狠狠地刺进脉络,萦绕在耳边的窃窃私语……

  一幕幕的闪现让秦意离停止了挣扎,身体无力地向后仰入。

  在跌进水中前,纤细的腰肢被大掌禁锢住,紧贴上来的是结实的胸膛:“怎么不继续了?她是谁?”

  刚还有几分人气的青年呆呆地眨着沾着水珠的长睫,慢吞吞的,声音都带着颤意:“是……是我的皇后……”

  这样的回答让男人更加的盛怒:“是吗?皇后……呵,你的皇后……”

  火热的大掌在腰线处来回的流连着。

  本就苍白的面容因为惊怒染上了绯红:“你……你、我,这是不对的……”

  “怎么不对?”

  被嫉妒冲昏头脑的男人看不出秦意离隐藏的恐惧,硬朗俊美的脸上是恶意的讽刺:“需要孤提醒你现在的身份吗?”

  男宠。

  醒来时顺德跟他说的话响彻在耳边。

  所有的抗拒都停止了。

  蔺子晔的动作微顿,但他没有停下,温热的呼吸落在白皙的脖颈处,在本就狼藉不堪的咬痕上又添了些新的上去。

  黑发如瀑地飘荡在水面上,半遮半露的衣襟里是许许多多的红痕,隐隐地都被磨破了皮露出些殷红,这样的景致哪怕是圣人都难以不动情。

  不反抗,不回应,就像是默认了接下来会发生的所有事。

  唯有那紧阖着的眼眸细微的颤抖暴露了他的心绪。

  突如其来的燥郁让蔺子晔拧着眉峰:“到底你是孤的男宠,还是孤是你的男宠,连伺候人都不知道?”

  “……我不会。”

  良久的沉默后,响起的是秦意离艰涩的回应。

  “扫兴,看来孤还得安排人好好的教导才行。”不耐烦死松开人,蔺子晔从温泉池里出来,随意地拿起叠放着的干净衣服换上。

  只是那匆匆离开的背影,怎么看上去都有些落荒而逃的韵味。

  “……”

  伫立在水中许久许久,秦意离才从温泉池里出来。

  看完全程的小巴鼠好奇的问:【宿主,你什么时候得了温泉ptsd?】

  它跟了宿主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有这毛病。

  【刚刚。】

  小巴鼠:【?】

  秦意离痛心疾首地道:【蔺子晔他是不是不行啊?湿身的我都任由他为所欲为了,他都无动于衷?】

  这话让小巴鼠很无语:【你不是经常说自己是大猛1吗?被男主睡了,你别讹我啊!】

  实在是秦意离这种事做太多次了,小巴鼠都有阴影了。

  【谁说我是被睡的?】

  远离了温热的地面,保证自己能睡一夜冷地板的秦意离理所当然地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的小金库?】

  可不就是里面有些小道具很方便现在‘身娇’‘体弱’的他。

  ……

  躺在温泉池旁的地上两个时辰才被宫女发现

  等被抬上床的时候秦意离已经被风寒烧的人事不知了。

  失血多过,常年的心神郁结,再加上突然的情绪起伏,足以让身体孱弱的他高烧不退。

  一开始蔺子晔以为这是秦意离的诡计,他总是擅长用他的样貌,他的温言细语哄骗人的信任,可当听到太医颤颤巍巍地说他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时……

  那一刻的心悸。

  不行!

  他的报复还没开始,怎么能让他轻易的死?!

  “秦意离,你若是死了,我会让整座南境皇宫给你陪葬,还有那个女人,我会斩去她的四肢,把她泡在水银里,让她求死不能!”

  他怎么可能会让那个女人死去?

  让她和秦意离双宿双栖!

  许是被耳边的求救声吵到,也或许是威胁有了效果,持续的高烧总算降了下来。

  等秦意离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日。

  他脖颈上的伤已经结痂,露出了粉色的皮肉。

  熟悉的气息在身边,意识还尚不清醒的秦意离没有抗拒送到唇边的水。

  看着那张满脸依赖信任的脸,这也让蔺子晔的脸色格外阴沉,横穿额骨的伤痕也看上去更可怖了。

  在人彻底清醒前,他匆匆地转身离开了。

  也没注意到重烧多日的人,正满脸无趣地打着哈欠。

  虽然身体高烧八天,但秦意离的意识可是一直在都和系统打牌。

  看来初步还是有成效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