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溪脑子里信息爆炸了,据他所知,诚王不是有好几个孩子了吗,而且正因为是他有孩子,主角受才会选择扶持他。
但燃溪表面上表现的很镇定,在诚王面前坐下,平静地说:“未曾想过在此处遇见诚王殿下。”
诚王:“我也未想过在此处遇见……”
燃溪怕他说漏嘴,赶紧打算:“我叫季燃溪,你可以叫我季大夫。”
旁边站着的楼雨仙看他二人脸上表情一开始都有些激烈,想大概在宫里打过照面,也许不是很愉快?
不过他还是圆场道:“燃溪,你医术高明,若能治好诚王殿下的隐疾,日后必然飞黄腾达。”
诚王:“……”
小鲛人靠给他治病飞黄腾达?他心里很想骂MMP。
燃溪当然也想抓住这个机会,对楼雨仙点头。“谢谢楼大哥,我会努力的。”
其实他很不喜欢诚王,如果不能帮他治好,才对令狐暄有利。
可是医者仁心嘛,又岂能因为一己之私,而不治病人呢。
燃溪示意诚王伸手。
诚王忐忑地伸出双手,他怕小鲛人不会医治自己,可他早已看遍名医,仍不死心,总抱着一点希望。
他看小鲛人细白的三根手指熟练搭上自己手腕,心里慌的七上八下,又想起令狐暄那夜抱着小鲛人时的天人之姿,心里嫉恨的牙痒痒。
燃溪狠狠一按,沉声责备道:“静下心来,你心里东想西想,我怎摸得准脉。”
诚王:“……”
摸脉还能摸出自己在东想西想,可见小鲛人着实有些东西,他心情顿时好了,也许人类大夫治不好他,大概需要非人类大夫来治他了。
燃溪摸了很久,一边摸一边摇头。
诚王心里愈发忐忑。
燃溪又看了诚王舌苔,日常饮食起居二便。
已经过无数名医的治疗,再者诚王身为王爷,生活条件本就好,饮食搭配均衡,也不是卑微社畜,需要熬夜加班,他早睡早起,名贵补品都当小零食吃,是个健康的不能再健康的二十六岁青年。
燃溪眉头紧锁,说道:“诚王殿下可说些细节。”
诚王脸微红,说:“就是…对女子…不怎么行……一点都不行。”
燃溪想起他可是强X了主角受的呀,忍着恶心好声好气地问:“若是……对男子呢?”
诚王声音凄婉:“试过,也不行。”
自小他就知道自己唯一赢过令狐暄的就是健康的可以长命百岁的身体,以及自己可以随便生儿子,所以他一直注重养生,按照古书上写的,保养肾髓,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连手都不曾用过,力求在大婚之后,第一时间与正妻生下最健康的大胖小子。
可成婚数载,他仍是处男,王妃仍是……算了,那喜欢女子的王妃具体情况他也不甚清楚。
诚王看着燃溪为难的表情,痛苦地问:“季大夫,我可还有救?”
燃溪认真说:“我现在还未找出你的病因。”
他认为诚王以后是可以的,现在不行,肯定是以后遇到了高明的男科大夫治好的他。
难道是因为自己学艺不精吗?
燃溪起了攀比的心思,一拍桌子,对诚王保证道:“诚王,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
“不治好你,我就不是人!”
他这般保证并不能让诚王多有信心。
因为诚王知道他本就不是人。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诚王想起了善后事宜,他得讨好小鲛人,不让他将自己不行的事告知皇帝,一挥手说:“上歌舞酒宴。”
于是进来几位穿着清凉的舞姬,披着薄纱,露出细白的手臂,白皙的大腿,说是穿着清凉,其实也就是现代的高腰T恤四角短裤水平。
燃溪对漂亮舞姬没有任何想法,他知道诚王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心里愈发起了较真的念头,要把绝活亮出来震惊下他们。
他观察着在场两个年轻男人的表情。
楼雨仙也是二十多岁,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弯的,此时竟以袖遮面,不敢看那些女子,想来十分正直。
诚王也没看那些女子,亲自为燃溪斟了一碗酒,说:“季大夫,本王的事还请你不要告知陛下。”
燃溪很有职业道德,点头:“放心,这是病人隐私,我不会说的。”
他看也没看,就端起酒喝了,那一下子把他辣坏了,猛咳起来。
楼雨仙嗖一下窜过来,抚着燃溪的背,帮他顺气,说:“你这是怎么了?”
他此时非常担心,竟然暗骂自己不小心,没有叫这位有天赋的少年不能饮诚王的酒。
万一诚王是想处死他呢!
楼雨仙瞟了眼诚王,眼神冰冷,隐带杀气。
让诚王顿时不寒而栗。
燃溪痛苦地说:“这个酒好辣哦,这为什么是酒啊。”
“我以为是水。”
楼雨仙:“……”
诚王:“……这是孤王府上珍藏的三百年好酒。”
燃溪把杯子放到桌上,撇了撇嘴:“我不怎么会喝酒,是暴殄天物了,给我换杯白开水吧。”
其实他想说要果汁的,但是古代弄果汁不方便,来这里治病也没治出个名堂来,哪里敢要东要西的,人家给杯白水就不错了。
三个都喜欢男人的男人此时共聚一堂欣赏美女歌舞,或为了证明自己是“直男”,或为了证明自己“行”,竟都强迫自己色眯眯的看着美女,看两眼,就吃几口菜。
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只见一名华服女子大步流星进来,随手揽过一名舞姬的纤腰,与她在空中抱着转了几圈,就灵活地在上位坐下。
一众舞姬立刻停止跳舞,簇拥上去,娇声叫道:王妃。”
“王妃,奴家想死你了。”
“王妃今夜一定要陪奴家……”
燃溪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那名华服女子在众美女的簇拥下,她居然在嘴对嘴喂一名舞姬吃樱桃,樱桃吃完,两个直接亲上了……
燃溪赶紧低头吃饭,不敢看了。
诚王卑微又讨好地问:“阿瑶怎么来这里了?”
诚王妃放开舞姬,说:“我听说你又找到名医看病,左右也无事,我就到这里来瞧瞧,名医怎么说?”
诚王妃瞧了眼楼雨仙,这个太医她认识,先前已经为诚王开过药,吃了半月没有用。
她目光看向燃溪,想来这位年幼又好看的少年,就是这次所谓的名医了。
燃溪也知道这这位病人家属不是好相与的,她可是书里面武力值排天下第五的北地枪魔陆天瑶!
而且,她也会爱上主角受。
燃溪不由得感叹主角受确实厉害。
本来喜欢女人的男人会爱上他,本来不行的男人爱上他也行了,本来喜欢女人的女人也会爱上他,不愧是万人迷。
燃溪拱手道:“我为诚王殿下把脉,发现诚王殿下身体非常健康,无任何疾病。”
陆天瑶笑着说:“你这小大夫倒是稀奇,先前其他大夫都说我们家王爷肾虚,脾虚,肝郁,这样那样的毛病一堆导致不举,你直接说他身体健康,有趣,有趣。”
她直白说出不举两字,诚王殿下顿时如狂风中的小草,无助地晃动了两下身子,最后悲壮地稳住身形。
燃溪沉着应对:“回王妃的话,我家往上五百年皆研习男科,我五岁随太爷爷出诊,见过无数病患,相比之下王爷身体确实无恙。”
陆天瑶戏谑地看着诚王,诚王高大的身形蜷缩起来,低头不敢看人,心里只想着不如死了吧。
燃溪却说:“纵使身体无恙难以寻觅病机,我也可医治。”
诚王顿时身板挺直了,两眼像小狗一样看着燃溪。
燃溪缓缓道:“请王爷王妃说下你们生辰八字。”
他拿出纸笔开始算,真是要他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了!
他季家祖先在庙堂在江湖五百年就钻研个框框,怎么可能搞不定呢?
诚王将信将疑说了自己八字,燃溪:“哦,原来王爷属兔。”开始认真排盘。
陆天瑶也说了自己八字。
燃溪:“额,王妃属虎……”
他排了下盘。
“你们八字不合呀。”
诚王双目含泪。
陆天瑶起身,双手负于身后,仰天长叹:“当年若非我爹,我也不必嫁予这废物。”
“我爹死前要我辅佐他登基,才能去闯荡江湖。”
燃溪:“……额,辅佐登基这个话题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陆天瑶此时也很是伤心:“我本来有两情相悦的女子,我叫她等我十年,十年我必脱身,可她……”
说着她揪起诚王衣领子,直接一耳刮子甩去,把诚王打到墙上贴起。
燃溪:“……”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额,看到这一幕的会不会被灭口啊。
他转头看向楼雨仙,楼雨仙很镇定的在吃金针菇,看燃溪看他,还微笑了一下。
燃溪觉得不愧是太医啊,这么淡定,平时不知道见了多少大场面,想自己也要像他学习,于是继续算八字。
算着算着,想起了楼雨仙是天下第四的高手,还擅长用毒,遇到职场危机,好像也不用担心被人嘎了,他就可以先把别人嘎了。
唉。
燃溪算好八字,按照八字开方,说:“诚王殿下先吃七剂。”
“吃完之后找我复诊。”
“对了,吃药时,要斋戒沐浴避居寺庙,万不可见女子,不可见数鸡数狗的人,不可穿颜色鲜艳的衣服。”
诚王从墙上爬下来,接过方子,说:“大夫,真的会有效吗?”
燃溪斩钉截铁道:“有效。”
医学不行,就用神学,神学不行,就用化学。
他还有手段没使呢,诚王这小毛病啦。
诚王深深作揖:“谢谢大夫。”
燃溪:“嗯嗯,不用谢,吃药有啥特殊情况也及时告诉我吧,我们告辞咯。”
他拽过旁边一直吃饭的楼雨仙,把他扯出去。
楼雨仙嘴里还嚼着半根金针菇,无奈地笑笑,随他出去了。
走出宅院大门,燃溪一下子就瘫在楼雨仙身上,说:“有点紧张,楼大哥,你是不是出入富贵人家,经常见到这种隐私,如果他们想灭口怎么办呀?”
楼雨仙嚼着金针菇,缓缓说:“不会的,除了皇帝,一般人不会想灭口,人总是要生病的,不可能看一回病,就杀一个大夫吧,所以这样反而有助于垄断他们府上的看病机会,赏银也会很多。”
此时,宅院里一个管家追出来,道:“季大夫,等等,这是王妃赏您的。”
他端着一个盘子出来,上面放了十锭十两银子的大元宝。
燃溪顿悟了。
原来富贵险中求。
管家拿了个布褡裢,给他把银子装进去,说:“王妃说,今日有些心情不好,让季大夫见笑了。”
燃溪懂了,立刻说:“我今天啥都没看到,啥都没听到。”
他喜滋滋的拿了银子,与楼雨仙一起坐上马车,回医馆去。
李一泉及谢槐还在那里等他。
燃溪抱着一袋沉甸甸的大元宝睡着了,觉得日子真有奔头啊。
……
是夜。
京城护城河。
护城河发于玉泉山,自西向东绕京城而流,再往东奔流三百余里汇入大海。
平缓的河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一个绿色的头顶钻了出来,再湿乱的绿发中,露出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
他观察了下四周并无人行动,就果断浮出水面,露出赤.裸精壮的上身,继而是绿色的鱼尾。
绿尾鲛人蠕动着尾巴爬上岸,周身发出浅浅绿光,赫然化作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头戴绿帽,身穿绿衣。
他看着华灯初上的京城,邪气一笑:“银鳞部的小王子,你以为你跑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