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能是您看错了吧,这东西长的比较大众。”沈持峦随手摸了摸遂渊已经拱起的身子,示意他安分些。

  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还是不要闹事为好。

  西门彭魄还真的认真的思考片刻,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这妖兽确实是长的有点大众。

  尾巴带鳞片有点像蛇,翅膀雪白的倒跟仙鹤的似的。

  想罢也不再纠结于此,顶着凛风继续前行。

  所行之路是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看不到其余一点东西,遂渊先前是在他肩膀上趴了会儿,许是是喜欢这地方跳了下来,在雪地里蹦来蹦去。

  惹的西门彭魄对它满是喜爱,毫不吝啬的对着它夸赞道:

  “小友的妖兽好生活泼。”看着倒也跟小友这个主人正好互补,一个寡言少语一个活泼好动。

  不过后面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不过今日才初见随意惘然戏谑人家,总归是不合适的。

  “嗯。”间接性活泼。

  估计也就这么活泼一会儿,等下就又不想动了。

  在来的路上他可是已经试过了,那家伙说什么也不走,闹起来更厉害。

  荒无人烟它不闹,专门挑人多的大街躺,两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腿不让走,嘴上还喊着它要找妈妈。

  他还被人以为是偷孩子的,差点打了起来。

  很快到了目的地,眼前如牢笼般的巨大建筑,跟住处对比起来十分明显。

  这里反而看着更加豪华,建筑的外侧篆刻着不少繁杂的花纹,像是什么为了压制某种东西的古老咒语,建筑顶上压着一顶琉璃馆,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五彩光芒。

  门外站着两个木头人,身上的衣袍都如见的第一个那般一致像是制服似的,一动不动的在岗位站着。

  这个雪灵谷古怪的地方很多,甚至这个谷主也有些古怪,一个个谜团被他压在心里,像是源源不断似的越压越多。

  走到门前铁制的大门上更是串联着不少锁,估算着光是开就要开上一段时辰。

  西门彭魄伸出手摸出钥匙,一连串的钥匙挨个试着上面的锁。

  插上一个,开不开。

  插上一个,还是开不开。

  再插上一个……

  西门彭魄狼狈的试了三次后依旧无果,一把锁没打开,窘迫的清了清嗓子,“让小友见笑了,这锁肯定是生锈了。”

  说罢,他向后退了退,拔起木头人的头朝着锁砸起来。

  还别说,这脑袋出奇的好用,两下下来竟全都砸了开。

  看的遂渊鳞片都竖了起来,太吓人了,这老头竟然用别人脑子开门,若是换成真人不得出了脑浆。

  比它还残忍!

  好歹它吃人的时候都直接吞进去。

  不光是遂渊,沈持峦的眼皮也止不住的跳,豪门千金的修真界真是出奇人。

  “谷主好力气。”他给面子的鼓掌。

  活了这么多年,突然被小辈夸了的西门彭魄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心里却满是自豪。

  “哎呀,老了不行了,跟你讲我以前那可是参与过冕洄之战的,那一战啊可真谓是大,还得是咱们掌门,要不是咱掌门以身殉魔封印了魔尊,那也不会有咱们谪昇的现在。”

  西门彭魄骄傲的声音愈发小了起来,到最后带着些叹气与怅然。

  那场大战死伤众多,就连他也是捡了条命回来的,不过自那之后他就很厌恶与门派中那些人相处。

  后来听说雪灵谷需要有人去看守。

  他便孜然一身来此,再后就未踏出这谷中一步。

  虽然初到这里的时候还不是那么习惯,许是年龄到了,时间也长了,觉得这么安安稳稳的一切都很好。

  那场大战或许没有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他师父早在合体中期与魔尊不相上下,怎么可能拼了性命才堪堪把他封印。

  不觉得这太过奇怪了吗。

  还有闭关时,明明可以传话让他出关却没一个人来,就连传音符也没有。

  就算那场大战全门上下倾巢而出,怎么可能没一人记得他。

  偏偏等他出了关,才想方设法的去跟他解释,去跟他说多亏了这修真界中有他师父,才没被魔界覆灭。

  看着这内里的层层加固,沈持峦猛的想起,好像这里就是魔尊封印之地。

  崔岩之怎么会那么巧合的让他来这儿,连男主都崩的无法预估,崔岩之很有可能也早已崩离道路。

  哪怕清楚的知道剧本的走向,每个人物的好坏,但是他明白现在都已无用。

  这修真界中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就像原文中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所有人都极好的崔岩之。

  他师父的死很有可能与他有关。

  沈持峦看着体内中泛着微弱光的神识,心中有些略沉,“你还好吗?”

  “本尊…很好。”

  虚弱的声音中是明显的逞强。

  “……”好什么好什么,光听这声就跟快死了一样。

  要面子不要命。

  体内的人过了片刻,忽的笑了起来,“若是本尊说连胤修死了,你是为他难过还是开心。”

  “你什么意思?”沈持峦敏感的警惕道:“你对他动手了?”

  “本尊直至始终遵守交易,动手的不过是你自己而已。”

  他的声音和面庞在脑海中不断扩大,哪儿还有方才说话的虚弱,直到猛的出现耳鸣声后失去所有知觉。

  沈持峦嘴角扯了扯,看着再度被他在体内的神识,果真是蠢货一个。

  不过是一句话便扰乱了心神。

  这副身子本来就属于他,哪怕天道扯破他的神识,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被压下时他在一直在翻阅古籍,皇天总是多垂怜于他,神识破损虽不能再补,但若是扯了他人的神识将他的填补住。

  他的神识变不会再消失,他也不会死。

  重新掌控了这具身子还有些不习惯。

  “告诉本尊魔尊在哪儿,便留你一命。”

  还在带着人往里走的西门彭魄,听到他忽然便了调说的话还有些蒙,只当是年轻人的新说话方式。

  “你想见魔尊啊,还是算了,他可不是好惹的,你是不知那夜夜嚎叫的魔兽,叫人难以入眠。”西门彭魄一脸的嫌弃,虽说魔尊是被封印,但多年过去封印早已大不如前。

  还是不要看的好。

  这墙上层层咒语,都是为了加固他的封印,若是开上一道封印便若上半分。

  等开到里处,他身上的封印便只剩下当年掌门亲设那道。

  脖间猛的一凉,西门彭魄欲再度走动的身形被迫顿住。

  “本尊最不喜欢复述。”

  对上他冷冽不容人忽视的目光,西门彭魄有一种他被换人了的感觉,哪怕利剑抵在脖间也丝毫不屈服。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自己去找。”

  “你倒是有胆量。”沈持峦手中剑气挥动,显然是真的要动手杀了他。

  地上蹦跶的遂渊察觉到不对劲,两步并做三步奔向西门彭魄,锋利的剑刃在鳞片上划出火星,巨大的冲击力将一人一兽推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状况始料未及,沈持峦收回灵剑,倪了一眼地上的妖兽。

  “蠢货。”

  他的声音太过冰冷无情,根本不是它的主人。

  这一幕,更像是在幻境时打的它半死的人,遂渊瞬的认了出来。

  虽然起初是被他打的屈服生出追随之意,但是在慢慢的相处中它被主人的性格所吸引。

  它不是受虐狂!

  它分的清谁才是自己的主人!

  “你是谁!你把吾主人弄到哪儿了!”

  “本尊名讳沈持峦,你的废物主人,已经死了。”沈持峦头也不回的顺着道路往下走去,他现在只关心他的神识,其余与他无关。

  他用神识探查很快锁定了魔尊的位置。

  昏暗无光的牢笼之中。

  里面那人一头墨发垂在身上手脚皆被铁链锁着,仿佛察觉到来人,缓缓睁开猩红的眸子看过去。

  是个新面孔。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本尊。”他声音嘶哑,像是在生锈的铁片上划动一般。

  沈持峦皱眉,“声音真难听。”

  那人一噎,发出暴怒的声音,比先前还要更加难听,“你什么意思,信不信本尊杀了你!”

  “闭嘴,本尊有个交易做不做。”

  “不做,滚开!”

  “玄月鬼丝。”

  “不给,没有,本尊不知道!”

  “你若是将玄月鬼丝给本尊,本尊便帮你出来。”

  “不稀罕!”

  魔尊脱口而出,看着闻言转身就走毫不犹豫的人,急忙将他叫住,“给给给,我给!”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着个人,还说要带他走,这种好事过了这村可多少年就没这店了。

  有人帮他出来,好过等到这封印削弱自己冲出去。

  沈持峦退了回来,一剑砍向铁门上的咒锁,那咒锁好像恢复了生命力似的,轰的剑身震了震也未伤分毫。

  对他存有希翼的魔尊探了探头,瞬间凉了一半,“你这也不行啊。”

  “是吗?”沈持峦眸子寒凉,对他的质疑抱有斩杀的态度,再度握紧手中的灵剑。

  眼看着就要再砍上去,色舍急道:“主人,主人我打不开,我真的打不开——”

  “嗡”一声剑刃颤响牢笼。

  剑刃卷出了个边,牢笼上的咒锁也只是出现裂缝。

  他眸光闪了闪,没想到这锁会这般结实,不管如何结实他想要的目的,想尽办法也要达到。

  沈持峦握着剑柄的指尖发白,将所剩不多的灵气分放到灵剑中,接着便向锁咒再度砍去。

  “铛铛铛”

  剑刃与咒锁一次又一次的击打,震耳欲聋之声响彻。

  就连被锁着的魔尊看的都震惊了双眼,不是,现在修真界的年轻人这么敢做敢拼吗?

  这是哪个门派的,也太疯了吧。

  他暗暗道日后出了封印,一定要远离这个门派。

  很快在几声不同音调的声响了之后,那咒锁应声从半截处断裂开。

  这锁乃是玄铁打造,上面刻的花纹是用来间接压制他的,与锁着他手脚的正是完整的一套。

  魔尊默默的咽了咽口水,看着闪身到他身旁的人,眼瞧着他是一句话也不说,举着那掀了刃的灵剑朝他手腕上又要砍。

  他是要出来,不是非要断手断脚的出来。

  “等等!”他叫住欲动手的人,些许生硬的说道:“你能保证不伤到本尊?”

  “不能。”

  沈持峦显有生气的迹象,不耐烦的再次挥起剑,这魔尊还真是话多,比异魂还要烦人。

  这么多年被封的早已没了先前弑杀血性,魔尊看着愈近的卷刃长剑,心下多少带着慌乱。

  其实他也不是很着急出去,再等个百年就差不多能冲破封印了。

  “算了算了,本尊不出去了——”

  锁链应声而断,不过不是从手腕处的铁环上,而是有段距离的铁链上。

  “梆梆梆”

  又是几声,他低头看向已经断裂的锁链,无一不在告诉他,他已经恢复自由了。

  他再也不用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了。

  还没来得及开心,那把破了玄铁的剑就抵在了他脖子上,翻卷的剑片点点戳在肉上扎的生疼。

  “你想反悔?”

  冽人的气势顺间压了下来,对上他要吃人的眸子,魔尊不争气的虚了下来。

  这还当什么修士,来一起当魔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