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嘉年凤眸半垂，不悦地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臂，声音冷淡：“松开。”
姜湾湾哭哭啼啼的神情僵了一瞬，“嘉年哥哥，你怎么……”
“先生，您的果汁好了！”
慕嘉年推开姜湾湾，回身去拿鲜榨果汁。
姜湾湾继续柔弱的哭哭啼啼：“慕总……求您救救我……”
“我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我不想被他那样……”
慕嘉年声音冷淡，没有一丝起伏：“让开。”
说着话的功夫，那位赵总也走了过来。
他不过是三分醉，接着酒劲儿耍酒疯，如今见到慕嘉年，过度的演技收敛了些。
他走过来：“慕总，这么巧，您也在这儿……”
慕嘉年朝他点了点头，“赵总。”
慕嘉年别看年轻，在圈子里地位很高，平时请他吃个饭都难，如今却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
赵总被他这声称呼叫的很有面子，脸上带笑，指了指缠着慕嘉年的姜湾湾。
“慕总，既然你们熟悉，我老赵就卖你个面子，这位——”
话没说完，就被慕嘉年打断了。
“不熟。”
慕嘉年视线都没往旁边的姜湾湾身上放，对着酒气熏熏的男人微微颔首。
冷峻的下颌线微收，唇瓣带着抹似有似无的笑，似乎是在鼓励对方。
“不打扰了，请便。”
姜湾湾一整个愣在原地。
赵总闻言，喜笑颜开地去扯姜湾湾的衣服。
装什么纯情，刚刚喝酒的时候不是一直在灌自己吗？
不过他还挺喜欢这种欲迎还拒的调调，也不介意和对方玩两圈。
姜湾湾一边躲着对方，一边后悔挑谁不好挑了这么个难缠的人。
又难缠又没本事，要是地位再高一些，他也不介意陪陪对方捞点好处。
可这个姓赵的没什么本事，压根就不在他的勾搭范围之内。
直到看见李川的身影，他才赶紧惊叫出声：“李川！！”
-
李川走后，姜洛洛在汤池里泡了一会儿。
他心里有点儿乱。
可是老公走了这么久，还没出来。
这让自己很没有安全感。
姜洛洛扯过浴巾披在肩头，迈着小腿走了出去。
私汤的位置稍微偏僻一些，从鹅卵石路穿过木质走廊要走好远。
今天的客人很多，经过不少帷幔飘飘掩映的私汤时，都能听到里面的声音，甚至还不乏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调笑。
姜洛洛脚步匆匆，继续往前走。
拐弯时一个不察，撞到了个人。
“眼瞎啊你！”
一个年轻的声音随之响起。
姜洛洛连忙抬头，对方是两个人。
自己撞的那个年纪大些，看起来30出头；而骂人的那个也就20左右，看起来像个大学生，柔若无骨的依偎在另一个怀里。
看起来是情侣关系。
“不好意思啊撞到了你们，抱歉。”
姜洛洛态度诚恳地道歉，又让偏过身子开路，站到旁边让对方先过。
对方却没走。
一道意味不明的灼热目光落在姜洛洛脸上，顺着他被水汽熏的微湿的金发，慢慢端详。
“走吧，飞哥。”年轻的那个拽着被喊飞哥的人的胳膊。
男人推开了怀里的人，手臂撑在栏杆上，细细打量着撞他的人——
一张毫无瑕疵的小脸，雪肤红唇，杏眼桃腮，湿漉漉的眼睛像森林里的小鹿，单纯又娇弱。
浴巾下的皮肤白的耀眼，捏着浴巾边的手指纤细，修剪精致的指尖透着点儿粉。
连露在外面的膝盖都是粉嘟嘟的。
堪称人间绝色。
“飞哥～”那人不满的撒娇，似乎要把男人带走。
又顺带白了姜洛洛一眼，像是嫌弃他出现的时机不对，打扰了自己的好事。
被喊“飞哥”的男人却没有理他，上前一步，站在那披着浴巾的小美人面前，眼睛要冒出火来：“你是谁的人？”
姜洛洛觉得不对，错开一步就要离开。
下一个瞬间，又被男人拽住了胳膊，“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的人？”
“放开我。”
对方的劲儿有点大，隔着层浴巾都捏的姜洛洛胳膊疼。
“带你来的人不在？”
对方吊儿郎当的笑着，“这么漂亮的小美人都舍得放在外面，还真不怕被人给带走。”
对方的不加掩饰的目光和语气都让姜洛洛反感，“先生，麻烦你自重一些。”
“自重？”
对方倾身过来，“哦？偏偏我就不知道自重是什么？”
姜洛洛皱眉，推开对方要走，可是男人的脚步比他更快，将他堵在栏杆那里。
手一扯，直接把姜洛洛身上的浴巾扯掉了。
白色的衬衫沾了水，半透明般贴在身上。
纤细的腰线若隐若现。
男人看直了眼，“倒是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
“小美人，不如你跟我得了。我肯定好好伺候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着话，那人就要抬手去摸姜洛洛的脸。
姜洛洛哪里遇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推了对方一把，慌慌张张地叫着“老公”。
“砰——”地一声，骚扰他的男人被踹倒在地。
姜洛洛回头，慕嘉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随手拎起来一个花瓶，朝着男人的头抡了过去。
走廊里发出一声尖叫，跟着那男人来的男生，声音尖利地喊着“杀人啦——”
那男人从地上起来，又要对慕嘉年还手。
慕嘉年两步向前，又狠狠一拳砸在了对方脸上。
砸的男人趔趄地倒在了栏杆上，头顶黏腻的红色血流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慕嘉年眼眸冰冷，修长的手指掐住男人的脖子，手指一寸一寸收紧。
对方喘不过气来，憋得四肢乱动。
慕嘉年目色晦暗偏执，一双眼睛恨不得将这个碰了他的宝宝的男人抽筋剥皮。
姜洛洛站在一侧，看着慕嘉年几乎要失控的动作，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他却抓不着。
这个阴沉狠厉的慕嘉年和每天温柔耐心哄着他的老公，简直是判若两人。
姜洛洛声音颤抖，努力伸出小手，去拉慕嘉年的胳膊，“老公……”
颤抖的声线唤回了慕嘉年的理智。
慕嘉年微微回神，阴沉沉地甩了甩自己手上的血迹，若无其事地转身。
脸上又恢复了那个清隽温和的神情，对着姜洛洛笑了笑，“别怕。”
姜洛洛更怕了。
对方的血溅到了慕嘉年额头上，又顺着黑色额发下滑……
某个杂乱的记忆片段闪过，姜洛洛皱着小脸，晃了晃脑袋。
好像以前的慕嘉年，也这样受伤过……
这个念头也一闪而过，姜洛洛整个人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慕嘉年低头，吻了吻姜洛洛的额头，“宝宝不怕了。”
“老公在这里呢。”
一阵风吹过，姜洛洛的身子抖了抖。
慕嘉年把浴巾给他披好，柔声问：“是不是冷了？”
姜洛洛胡乱点了点头。
慕嘉年弯腰，将他被吓到魂不守舍的小妻子横打抱起来，转身而去。
姜洛洛趴在慕嘉年肩头，看看着那个男人两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像快干涸而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满脸鲜血。
姜洛洛害怕地努力将脑袋塞进了慕嘉年怀里。
刚刚的慕嘉年好可怕……
他的老公好像有两幅面孔……
姜洛洛抱紧了慕嘉年的脖子。
可是，他只有在慕嘉年怀里才觉得安全。
即使慕嘉年刚刚的样子那么反常而可怕，他也只想把整个人缩进慕嘉年怀里。
仿佛只有这样，他心底才会觉得安定一些。
走廊很长，穿过私汤区，往前就是公共温泉。
人也多了，男人女人都有，好奇地打量着被他抱在怀里的人。
慕嘉年眸光森然，掩下心底的暴虐与不悦。
他后悔了。
他不该把人带出来的。
他的宝贝这么漂亮，就该好好地被珍藏在别墅里面。
他该被藏起来……
-
回到房间，慕嘉年把姜洛洛放在木质沙发上，一个人去了洗手间洗脸。
被稀释的血流顺着鼻骨脸颊落下，衬着漆黑的眼睛，冷冽又可怖。
慕嘉年面无表情地一下又一下地搓着被染红的地方，又慢慢清理自己的手指。
就像是打完架的雄狮，娴熟又冷然地处理厮杀过后的痕迹。
他抬眸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墨色眼眸被偏执的占有欲占据，凤眼冷冽，连脸颊的弧度都冷到了骨子里。
或许他该好好伪装成翩翩君子，不该暴露自己这幅样子的。
可是他忍不住。
一想到对方肮脏的手碰了他的宝贝，那双低劣的眼睛在他的宝贝身上游移，心底的暴虐欲就会疯涨。
恨不得将对方撕碎。
这些年，他伪装的很好。
然而一旦与他的宝贝有关，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些踌躇地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挪动。
慕嘉年垂了垂眼睛，掬起水来洗了把脸，顺便洗去了那些外露的负面情绪。
水滴从指缝坠落，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洗手间门口。
慕嘉年偏过脸去，他的小妻子依旧拢着那个浴巾，湿漉漉的眼睛有点儿怯生生地看着他。
小手捏着浴巾，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两下，看着他喊道：“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