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猜想还是真相

  距离东京遥远闭塞的乡下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夸张的高档车。

  村子里的人面色惊讶地看着从高档轿车里下面的几个人。

  就像电视里打扮的一样,时尚帅气的白毛教师带着奇怪的眼罩踢开车门,一个大跨步迈着长腿大大咧咧地站了出来。

  五条悟感受着四周带着不善的打量目光,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

  原来如此,这就是钉崎野蔷薇离开乡下的原因吗。

  五条悟没有理会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向着车内伸出了手,活泼靓丽的金发少女搭着他的手,五条悟眼睛微眯,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向后一带,本来打算顺势出来的金发少女就这样直直的扑倒了他的怀里。

  “亲爱的~没事吧~就这么粘五条老师吗~”

  你玩角色扮演上瘾了吗!

  鸣子一个肘击默默给了五条悟一拳,与五条悟一样,敏锐地察觉到不善目光的鸣人面上配合着嗲着嗓子应和他。

  “达令~”

  “这乡下好穷呀~”

  一瞬间,各种不善隐晦的目光集中在了金发少女的身上,五条悟打着哈欠不动声色地遮住了一部分目光。

  忍·耐·哦。

  面对微笑着摆出口型的五条悟,鸣子抽了抽嘴角,忍耐了下来。

  随着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从车后也走了出来,五条悟朝着伊地知摆了摆手。

  “可以走了哦,伊地知,不过之后要来接我们哦。”

  五条悟摆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伊地知洁高心中压力骤然下降,连忙驱车逃课了现场。

  至于监督报告那种东西之后按五条悟的口述随便编就好了。

  ……

  “我们假扮夫妻吧~鸣子。”

  还在车上的时候,五条悟随口一句话让正在喝水的伏黑惠直接噗了出来。

  坐在他对面的鸣子抹掉一脸口水,看着少年慌乱的表情摆了摆手示意没事,转头询问起了白毛教师。

  “为什么悟”

  “去找野蔷薇不用特意假扮夫妻吧”

  鸣子或者说鸣人一头雾水,如果是为了任务顺利倒可以,但是现在怎么看五条悟的提议都没必要,最多不过是他的恶趣味又发作罢了。

  他变身是为了不在悠仁面前露馅,又不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上一次配合五条悟玩男女朋友的奇怪play气长老的任务金五条悟都还没给他。

  不如说五条悟还以他虽然没造成人员死亡,但破坏了大量建筑还让他倒欠了一屁股债!

  “远离家乡去东京这种大都市读书的少女,突然有一天回到了家乡,随之而来的是来找她的自称教师的两人和她的同期的两个男生。”

  五条悟交叠起了双手,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着。

  “你会怎么想,鸣子~”

  “什么怎么想……那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鸣子的声音消失了,沉默下来的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

  “啊,的确。”

  村子里的闲话并不在意真相,只要一人之言就可能成为流传的“毒”。

  鸣子挠了挠头,接受了五条悟建议,又想了想看着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有些疑惑地问五条悟。

  “那惠和悠仁怎么办?”

  两夫妻带着两个弟弟去乡下旅游吗

  更奇怪的了吧。

  “我们‘儿子’呀~”

  五条悟一锤定音,只留下震惊的虎杖悠仁和伏黑惠。

  不是,白毛和金发怎么能生出黑发和粉发的啊?!生物学的奇迹吗!

  可惜无论虎杖还是漩涡,平常上课完全不在意理论,对常识方面的事情粗神经到了极点的鸣人压根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金发少女挠着脑袋应了下来,和白毛教师一起随手就镇压了反抗的伏黑惠。

  ……

  时间来到现在。

  “婆婆,你知道附近有什么神社吗!”

  鸣子装做一副到处寻找灵验神社的□□,随手抓住了一个老奶奶,上了年纪老人眼中带着明显的嫌恶。

  “不知道,我们这里怎么可能有什么知名的神社,你们这些城里人怎么一个二个全往这里跑……”

  嘀咕着的老人拉着孙子转身就走。

  金发少女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大声埋怨着白发青年,瞪了一眼四周,转身就往前方走去,围观的人群害怕惹上麻烦渐渐都收回了视线。

  “来都来了~鸣子将就玩一下嘛~”

  五条悟发出了夸张的声音,随后压低声音。

  “走了,惠,悠仁。”

  ……

  “唉五条老师不需要问路吗”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看在前方急走的鸣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需要,”五条悟并排走在了他的身边,“野蔷薇的咒力老师看的很清楚哦,鸣子也一样,来到这里的瞬间我们就知道了野蔷薇在哪里。”

  “那么……为什么……”

  “悠仁你不觉得这里人的目光很不爽吗就像是在被监视了一样~”

  五条悟耸了耸肩膀,“鸣子这样一闹,烦人的目光少了许多吧~”

  啊,的确,虎杖悠仁看向旁边的行人,他们探究的目光中带着一点惊慌侧过了脸。

  …………

  众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与街上紧邻的现代建筑不同,面前的是一座古朴的日式庭院,孤零零地伫立在黄昏之中。

  庭院的四周系着小巧的铃铛,微风拂过发出了空荡的铃响。有几个白色的类似晴天娃娃的人偶挂在正大门的屋檐下,顺着微风晃来晃去,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中带着一丝渗人。

  “哇,果然不愧是老派咒术师,阵仗果然不一样呀。”五条悟笑眯眯地说到,不论何时,他好像都是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值得放在心上,也没有什么那威胁到他。

  “呵呵,这就是【六眼】的自信吗……”

  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低笑,房门被打开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与钉崎野蔷薇锐利的美貌不同,这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长发盘起,穿着普通,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好像街上再普通不过的婆婆。

  “我还以为至少是巫女服那种……”

  鸣子悄悄嘀咕。

  “哼,那样太张扬了,可是会被这个村子排挤的。”

  老人哼了一声,打量了一下鸣子,笑了起来,让开了房门,“进来吧,你们是来找小蔷薇的吧。”

  “正好,还能赶上我那个笨蛋孙女的葬礼。”

  “哈!”

  ……

  “我还没死好吧!奶奶!”

  “你别到处说我死了啊!”

  钉崎野蔷薇抓狂地看向自家奶奶,老人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什么话都没说。

  她没办法只好转头对着进来的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五条老师和鸣子就算了,你们怎么也来了”

  “野蔷薇好久不见了!”

  虎杖悠仁率先给钉崎野蔷薇打了个招呼,伏黑惠则是看着坐在层层叠叠红线中的钉崎野蔷薇疑惑发问。

  “你……发生什么事了钉崎。”

  钉崎野蔷薇先是没好气地白了虎杖悠仁一眼,口中吐槽,“虎杖,我什么时候和你关系这么好了……”

  转头又回答了伏黑惠的提问,“看着不就知道了,这是结界。”

  “保命用的。”

  “小蔷薇,你可别乱说,”出人意料的是在旁淡定喝茶的钉崎祖母打断了她的话,“我可没说真能保护你的性命,最多给你留个全尸,让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

  “奶奶~!”

  钉崎野蔷薇的声音被无情镇压了,钉崎祖母的声音中带着愠怒,“本来让你去东京高专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如果你好好留在奶奶身边根本就没有这些事!”

  “学艺不精就算了还擅自招惹诅咒。”

  “你以为你是【六眼】的学生就没事吗!”

  五条悟莫名的听出来钉崎祖母的指责,她该不会是说野蔷薇出事的时候我在哪里吧

  五条悟用眼神示意,鸣人疯狂点头。

  对对对,就是说你不负责任。

  我那个时候忙着处理本家长老叛乱啊!

  五条悟有苦说不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现在在【六眼】眼中钉崎野蔷薇的状态真的算不上多好,诅咒的气息浓郁到就跟发酵的臭鱼一样,看一眼都能把他眼睛熏疼。

  而位于中心的钉崎野蔷薇可想而知承受多大的压力,恐怕从那个隔绝咒力的结界中出来的一瞬间就会毙命也说不定。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野蔷薇,好好告诉五条老师一下吧。”

  “没关系的哦,无论有什么问题,五条老师都可以解决,毕竟,我是【最强】啊~”

  “……”

  “出来吧,小纱织。”

  说着钉崎祖母的话语落下,旁边的一扇门被拉开,众人这才看见了另一个身着红白巫女服的长发子,低着头,泫泪欲泣。

  “小蔷薇懂什么,由老身来解释吧,请您务必救我那不成器的孙女一命。”

  老人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旁边的纱织也同样深深地低下了头。

  “一切,都要从一个诅咒说起,你们听说过【鬼来电】这个诅咒吗”

  ……

  “自己给自己预告死亡的电话,诅咒的连锁。”伏黑惠合上了手机,把整理的资料念了出来。

  “受害者都是些普通人,咒术界更新的资料也是把它视作二级看待,虽然传播方式稍微有点麻烦,但是随时都可以指定咒术师进行袚除。”

  “呵呵,的确,最初那个诅咒孕育出来的不过是一个【二级】罢了。”

  “为什么……”

  伏黑惠有些惊讶,咒灵诞生的那刻就决定了等级,除非吞噬比自己更加强大的诅咒或者咒物——比如两面宿傩的手指,如果它们真的能消化的话,大概能再进化。

  但是要想喂食普通人而进化的话,那得吞噬多少绝望,那必须是非常特殊的类型……伏黑惠的脑中闪过了一个画面,呼吸都滞了一瞬。

  比如,咒怨。

  “咒怨……”伏黑惠喃喃自语。

  “嗯,咒怨倒也可以,”钉崎祖母有些惊讶地看了伏黑惠一眼,没有想到那从这个黑发少年的口中听到这么冷门的词汇。

  “但是它可不是咒怨……”

  “咒怨类似地缚灵,产生的条件太过苛刻了,没想到现在的咒术界还有知道它的名字的孩子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钉崎祖母看起来有些高兴,看样子她是发自内心为咒术界着想,希望能有好的苗子。

  伏黑惠没有说话,苦笑一声,如果不是伽椰子事件他也想不到咒怨会真实存在。上次也是这次也是,身为五条悟学生的他们为什么会一个二个接连碰上稀有的诅咒

  难道……

  伏黑惠的目光隐晦地扫过五条悟,是为了对付五条老师吗

  但是,就算这样,究竟是怎么让诅咒进化的如此之快……而且只凭特级咒灵也没有可能对付五条老师啊……

  “有意思。”

  五条悟哼笑一声,敲了敲桌子,“我也很好奇,全日本的咒力整体并没有浮动,特级怎么一个二个全都冒出来了。”

  “你看不见是很正常的——只靠【六眼】是看不见的。”

  钉崎祖母微微一笑,老人拿出了一张地图,这只是最常见的日本地图,在街边报刊500日元就能随便买到的地摊货,但是却被老人珍重地用红布包裹了起来。

  打开破旧的红布,展开陈旧的地图,密密麻麻的红笔记号密布在整张地图之中,形成了蛛网一般的分布,唯有七处地方,用大大的圆画了起来,显得格外干净整洁。

  老人枯瘦的手指着其中一处,平静开口:“这是【眼】,亦是【泉】。”

  “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观察罢了,算老身身为咒术师的一种兴趣吧。”

  “你们之中,真的有人认真的观察过嘛?天元大人的结界——”

  “将整个日本笼罩起来与外界隔绝开来的大结界,五百年就要同化一次星浆体,并随之进行结界变化的天元大人……”

  也许是钉崎祖母的语调太过奇妙,伏黑惠忍不住开口。

  “天元大人的结界作用不是大幅度增加日本境内的咒力吗”

  “呵呵。”

  钉崎祖母露出微妙的笑容。

  “咒力说到底只是一种能力,这个世间上可不存在无中生有的力量哦。”

  “你没好奇过吗支持这个结界究竟需要多少的咒力——”

  “这可是将世界【分割】的壮举啊……”

  “你……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钉崎祖母所说太过骇人,闻所未闻,连六眼的神子都不禁轻声询问。

  “力量这种东西,不过是从一个地方移到另一方地方,就像阴阳轮回——”

  老人枯瘦的手指沾着茶水画出来一个阴阳轮回的太极,“咒术师的力量也可以说人类的力量的兴起,换言之也就是诅咒力量的削弱。”

  “你在说什么——诅咒是从人类的绝望,羞耻,悔恨,恐惧,憎恶之中诞生出来的,你的话完全颠覆了咒术界的常识。”

  五条悟的声音冷若冰霜,“无聊。”

  “是这样吗,嗯,这样也说得通啊——那么老身只有一句话问你哦,六眼的神子啊,你觉得这个世界的诅咒多吗”

  “那当然——”

  五条悟的声音戛然而止,六眼的神子不再多语,他的脸色毫无血色。

  “没错啊!”

  仿佛是明白了五条悟无言的沉默,老人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从中可以窥探出这位年长咒术师的激动。

  “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了】啊!”

  “人类的历史是故事的历史,这个世界充斥着恐惧,不说遥远,仅仅是一个九尾妖狐玉藻前就能成为特级假想咒灵。”

  “仅仅是个日本而已,放眼世界而言又如何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战争更让人绝望的地狱了吧”

  “再比如,席卷了整个欧洲的黑色死神,带走了两千五百万人的大天灾,只要听到它的名字就足以引发恐慌的瘟疫【黑死病】。”

  “还是说,你还想让我举出更多的例子”

  “别说了——”

  五条悟握住了鸣子的手,没有多话。

  “你先直接说你的结论吧。”

  “说不定这个世界存在吧,一个极其可怕的力量之皿,还是说【神】比较好。”

  “咒术师也好咒灵也好只是它力量的微小的一部分,所以咒灵和咒术师之间才能无限膨胀,以你,也就是【六眼】的诞生为界,迎来诅咒的暴涨……”

  “但是,这些力量终究会有一天回归它的手中,无论怎样的诅咒也会再一次变回能量——”

  钉崎诅咒指着地图红圈。

  “天元大人的结界就是依靠着这些力量。”

  “这既是保护,同时也是束缚。”

  “为了保证五百年来的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