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晏被逼得背靠在红漆柱子上,无处可逃时终于看到救星,朝着门口颤声喊一声,“容晨!”

  听到容晨二字,皇帝像是被点了穴,呆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把原本举起的缩回去。整个人像是被抽干力气,又变成空洞的木偶。

  “容晨!”江之晏转身朝容晨跑过去,这个皇帝看起来好可怕。

  “夫人!”容晨进来时看到皇帝也讶异,再看到夫人跑过来,赶紧迎上去扶住,“夫人?怎么了?”

  小笨蛋说不出方才是什么赶紧,平复呼吸摇头道,“没,没什么。”

  刚刚那皇帝笑得可怕,不是一个人正常该发出的笑声。

  “别怕,别怕。”容晨将小夫人的头按到胸口,轻声安抚,眼神示意熄墨。

  熄墨了然,叫人进来把皇帝拖走。

  奇怪的是,本来面如死灰的小皇帝在眼神接触到容晨视线之后,整个人一哆嗦,颤着嘴唇无声的说些什么。

  “容晨。”小笨蛋听到什么声音,正要抬头去看,又被按住,“怎么了?”

  “别怕,为夫在此。”

  容晨看到皇帝左手的血迹,里面必定藏着锋利的东西。这小皇帝从哪里进来,居然想要小夫人的性命。

  等江之晏挣开容晨的怀抱,环顾周围皇帝已经不见,有些讶异问道,“容晨,陛下呢?”

  “他累了,就先送回去休息。”容晨握着小夫人的手捏了捏,问道,“是不是方才吓坏了。”

  “有点。”主要是那个皇帝的眼神实在不善,看得小笨蛋后背发凉。

  “为夫不会再留你一人了。”容晨担心,只是走这一小会儿就遇到这种事情,还把小夫人吓成这样。

  方才皇帝的眼神确确实实的让江之晏心里发慌,心里留下痕迹,时不时就会回想。

  秋风起迟了,到快傍晚才肆意起来。

  容晨怕小夫人受风不舒服,便带人到殿中缓缓神。

  “夫人,可要喝茶。”待容晨递过茶去叫小夫人,可见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并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到底是容晨心细,一下就想通其中关窍。

  “夫人。”

  江之晏被叫回神,却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容晨腿上,有些奇怪。他,他什么时候做到这里来的,怎么没印象。

  小笨蛋不知,方才出神的时候就已经任人摆布了。

  “夫人,你可知昨日京中发生一件趣事。”

  “什么趣事?”江之晏听这一说,也来了兴趣。

  “大理寺卿卓家的三公子,因在外养了个青楼粉头,被其正室夫人抓个现行。卓三夫人女中豪杰,差点将三公子的耳朵都扯下来。”

  有瓜吃!江之晏瞪大眼睛一脸好奇,“为何啊?”

  “这事儿说来可就长了。”

  江之晏吃瓜吃的兴起,一下就忘记方才小皇帝的事情,揪着容晨问好多细节。

  “那,那这一番闹下来,三夫人可怎么好啊?”小笨蛋不免担心。

  “三夫人写了合离书已经呈上来了。”容晨把玩着小夫人的柔荑,解释道,“此事,是卓三公子不对,三夫人可休夫。卓家还得上女方家赔礼道歉,到底是他儿子不对。”

  “那就好。”否则,江之晏怕那夫人以后日子不好过。

  “大雍朝不拘这些男女规矩,妻子有错便罚妻子,丈夫有错便罚丈夫。”容晨绘声绘色的讲完这个趣事,见小夫人不再为方才的事情惧怕也放下心。

  容晨不仅顾忌小夫人的身体,还会顾忌情绪。

  “确实该如此,谁有错就罚谁,在才是对的。”

  “夫人。”容晨抓着小夫人的手亲了亲,笑道,“还好为夫清醒,不会犯错。”

  小笨蛋点头道,“我信你。”

  容名过来时,便看到两人互相依偎深情款款的模样,思索一番没进去打搅。

  皇帝被拖回属于他的寝殿。

  “陛下好好反省。”朝云抬手关上门,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居然叫皇帝给跑了,实在是失职。

  皇帝被丢在地上,看着门缓缓关上突然发疯似的开始脱掉身上的龙袍,“朕要见容晨,朕要见容晨!”

  朝云并不理会,皇帝可没权利调动他。

  “朕要见容晨,朕要见他!”

  中秋宴酉时一刻开始,赴宴谈的百官早就携家眷入座,就等着宰辅大人和皇帝陛下。

  中秋宴设在大明殿外的空旷地方,这里正可以抬头赏月。左右两边,左边文官右边武将,按照品级从上到下。

  上首皇帝做的龙椅左手边还放着一张张桌子,这是容晨的位置。

  “宰辅大人到!”

  江之晏本来还有些害怕,可入席后发现他做的地方是台阶上面的,这里离下面有点远,加上天黑根本看不清人。

  “这里离得远,我好开心,我看不到他们。”江之晏落座后在容晨耳边嘀咕一句,“远远看着就是一个个萝卜。”

  容晨闻言轻笑,抬手搂住小夫人的腰,附耳过去问,“那为夫是什么?”

  “你是容晨啊。”江之晏莫名,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容名坐在后方的桌子上,默默喝酒,一杯接着一杯饮。

  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江之晏很好奇。听丝竹之声响起,从左右两边舞姬进来。今日应景,跳的是《广寒宫》。

  伴舞的都是白衣服,唯独领舞那位身着水袖红舞衣,那位领舞跳的是最好,姿色颇佳。

  江之晏正想看看那红衣领舞什么样子,她就甩着漂亮的水袖上台阶,莲步款款到了容晨跟前。

  “芜湖!”是个美女!江之晏待她走近才看见舞姬长相,眼前一亮。

  舞姬无视江之晏,一个水袖甩到宰辅大人跟前,再妩媚收回一个回眸百媚生,勾引意味明显。

  “唔!”江之晏惊讶的捂住嘴巴。这个水袖甩起来好好看啊,果然比电视里那些转圈圈的演员好看不少。

  这舞姬也好好看啊。

  容晨突然抬手,捂住小夫人的眼睛。哪有夫人看舞姬引诱自己丈夫,还看得那么开心的,还恨不得把眼睛贴过去!

  “滚!”容晨轻声呵走舞姬。

  “容晨,你做什么啊?我看的正兴起。”等江之晏把容晨的手扯下来时,舞姬已经翩然而去。

  容晨咽下的酒差点又吐出来,掰过小夫人的下巴,三份醋意五分难过的问道,“竟是为夫不好看,叫夫人你只能去看别人。”

  “不是,我!”江之晏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做错就要道歉。

  本有几分气,小夫人一道歉容晨气也消大半,直问道,“你可知那舞姬要做什么?”她要勾引你丈夫。

  “不是在跳舞吗?”江之晏以为这是跳舞都要走的流程,也不懂这舞的流程,应该都是不一样的吧。

  容晨长舒口气,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直接说道,“方才夫人看那舞姬出神,为夫吃醋,至少要亲两下,才能消火。”

  这样直说,江之晏就懂了。凑过去认认真真的亲两下,轻声道,“你不要生气了。”

  “不气了。”容晨哪会真的生气,只是寻个由头罢了。

  听到容晨不气,江之晏才放心下来。

  宴席过后文武百官还需到大明殿里拜月娘。

  好一通折腾,到亥时才算完。

  “容晨,我好困。”到最后,江之晏整个人都只能靠在容晨怀里走路。到这里之后从未那么晚休息过。

  就做的时候容晨也会关心一下时间,不会做的太晚。

  “好了,为夫带你回去休息。”容晨半抱着小夫人回去。

  到家中又将人放到床上,亲自给小夫人卸冠脱衣,洗脸擦手。整个过程温柔细心,没有惊动迷迷糊糊的人。

  “夫人,好眠。”容晨为夫人盖好被子,确定不会醒连夜折返回宫里。

  这一次的中秋宴皇帝没有去,他也不想去。那些人都是为容晨马首是瞻,他是个什么皇帝?狗屁皇帝。

  皇帝一直坐在地上,身上龙袍凌乱,没有人来伺候也没有人来送饭。肚子一声声咕噜咕噜的叫着,可是主人无暇顾及。

  他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暇顾及,何况是肚子饿的事情。容晨一定会来算账的,一定会的。

  那么晚了,他还没来。

  想到之后要面对什么,皇帝摊开左手看伤口。他想杀容晨的,但是不敢,最后只能把目标转到那个蠢货身上。

  果不其然,在皇帝惴惴不安时,门突然被从外踹开,吓得皇帝如惊弓之鸟,蜷缩起来。

  “陛下怎会如此狼狈?”容晨带着一干侍卫闯进来。

  此时的皇帝满眼的恐惧,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就像是修罗一样恐怖。他对容晨的恐惧,已经在心里扎根。

  只要一见到这个男人,皇帝就浑身发抖。

  “陛下。”容晨单手背在身后,一步步朝着地上的人走过去,“陛下曾经不是意气风发吗?怎么如今这样狼狈。”

  “容晨,容晨你放过朕好不好?朕不是故意的,朕以后不会再乱跑的。”没有皇帝的威严,在容晨面前皇帝就是一个奴才一个傀儡。

  全天下,连三岁孩童都知道,天下是姓容的,不是姓赵的。

  “容晨,你放过朕,朕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要杀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