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发冠江之晏好多好多,就拿他今日戴的那一顶是柳叶样式的,一枝金柳条弯成发冠。金丝掐成细细的金链子,这一次尾端是绿宝石缀着。

  反正就是很贵,那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些都是小玩意,不值当什么。”容晨坐直,右手探出窗沿精准抓住一片正好要落下的竹叶,收回来又在小夫人面前展开,笑道,“你看夫人,为夫给你抓来一缕风。”

  “咦。”

  江之晏满心欢喜的捻起那片被风摘下半黄的竹叶,在烛火中浅笑细细端详。这礼物可比那些什么金银玉器要好得多。

  “一缕风?”江之晏欢喜完又思考容晨方才的话。

  突然茅塞顿开,惊呼道,“对呀,落叶就是风啊!”今天他怎么都想不到这风该怎么画,现在总算知道了。

  “什么落叶就是风?”容晨明知故问的表情演得极好。

  他本就是看小夫人一直在为怎么画竹林里穿林而过的风苦恼,所以才特地提点这一句。

  江之晏欢喜非常,半日苦恼的事情总算能解决。凑过去亲了容晨一口,把竹叶揣进怀里轻声道,“我会藏好的。”这可是容晨送我的一缕风啊。

  “为夫也将夫人的礼物藏好了。”容晨搂住小夫人的腰按进怀里,藏好宝贝。

  但亲一次怎么够。

  小笨蛋被亲的迷糊,攥着容晨的衣襟紧张得闭上眼睛,这不是第一次但还是紧张。

  “要,要轻点啊。”

  这是小笨蛋唯一的要求。

  “夫人莫怕。”

  面对容晨,江之晏总是很放心。

  容名此番回来是为科考,他不愿被父亲提携,想靠自己登科入仕,自然要潜心苦读。大半夜也还在看书写字,窗户半掩,吹得屋中蜡烛摇曳,连同屋中的人和那些影子也身不由己的摇晃起来。

  “唉。”

  容名推开跟前看不进半个字的书,怎么今日心神不宁,连练字也没法平心静气。揉揉胀痛的额角,闹不清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长舒一口气往后倒,靠在椅背上双手搭在两边扶手,打算休息一下。

  “到底怎么了。”

  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容名从不曾如此。

  目光被吹进的风牵引往外看,也看到天上的皎月。容名的眼神被烫一下,仓惶缩回来,又不自觉落在桌上的左手边的第一个抽屉。

  那里头有什么?好似忘了。

  探身拉开抽屉,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只黑色锦缎男鞋。

  “哈。”容名忽然就明白过来,轻笑出声,“竟是如此。”

  可明白心绪不宁的缘由后反而更心烦意乱,靠回椅子上半阖上眼睛,不敢合上是因为怕看到想看的人。

  “不该如此的。”

  这话不知是说自己还是说从窗户晕晕乎乎飞进来的飞蛾,飞蛾寻光,喝醉似的左摇右晃朝能找到最亮的光源去。

  容名靠在椅背上,冷漠的看着飞蛾向火烛飞去,不曾阻止,甚至乐见其成。

  眼睁睁看到最后,飞蛾扑火。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早些想到这一些,也不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