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书’,自然不是一般意义的书籍，而是一种空白页的书，书写在上面的内容都可能会变成现实。
‘书’外有且仅有一个客观世界，但藏在书中还有无数个‘可能世界’,比如有一个关于虚空所在的、与这个世界平行的世界。
“所以,太宰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是客观世界，但有一个‘可能’世界存在另一个……我（虚空）？”
白苜蓿蹙眉。
关于‘书’的设定,她有所耳闻,就算没阅读过相关的小说,也会在网络上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一些。但无论是什么,应该都和她、或是说和虚空沾不上边。
“这样说也不对。”太宰治晃晃酒杯，随后把几乎没喝的酒杯搁置在桌子上，侧过身来，托着下巴看向白苜蓿。
“很早之前我以为这个世界、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是唯一一个存在的客观世界，是不经过任何‘书’修饰过的‘书外的世界’，直到──我遇到了你。”
最后几个字，太宰治咬得很轻，却压得白苜蓿的思绪变一片空白，直到双手捧着的玻璃杯上因为冷气凝结出的水珠落在她手掌虎口处，惊起的冷意让她回过神来。
见太宰治带着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白苜蓿张了张口,半天才道：“……什么意思？”
“这若要严格解释起来很麻烦,我就挑重点简单说一下吧。”
太宰治说着,突然抬手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探进自己冰啤里,取出一块冰块放在桌子上。沾着水的冰块一接触桌面就荡出一圈水纹,还有些许沾在太宰治指尖的水珠顺势而下滴落在冰块附近。
“这块冰块代表你我现在所处的世界，我们姑且称它为‘异能力者的世界’。”说着又指了指那些滴落在冰块旁边的细小水珠。
“而这些水珠，则是这个‘异能力者世界’存在的‘可能世界’。比如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可能自杀成功了~”
他又指指离冰块最近的一滴水珠：“又比如这个世界存在写着小说的织田作~”
“其他水珠也是，代表着异能力者世界的其他各种随时能‘取代’、‘同化’、‘融合’进本世界的‘可能世界’。按照这个假设看来，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确实是有且仅有的唯一主世界。”
白苜蓿看着散落在冰块周围的水珠，水珠在酒馆昏暗灯光下反射出透亮的水光、透着光怪陆离的意味，就好像它们身体里真存在了那么一个‘可能世界’。
解释完桌子上这些水珠和冰块后，太宰治又伸手在酒杯里取出一颗冰块，不过这回他没有立刻放下冰块。
“因此，除异能力者世界之外不应该有其他的本世界存在，要不然‘有且仅存在一个物理世界’的定理就会被推翻。然而，事实是，确实存在其他的‘本世界’，比如──”
说到这里，太宰治才放下手里那颗冰块。
冰块清脆的声音磕在桌子上发出砢嗒的轻响。
“比如这个充满名为‘咒灵’生物的世界，我们暂时称它为‘咒术师世界’。”
“关于咒术师世界的‘可能世界’我就不展开说明了，单单是上次东京塔事件、那个名叫加茂的小姐数次轮回就创造出了数十个‘可能世界’。某种意义上，是因为那些‘可能世界’的覆灭，才导致她一遍又一遍进入咒术师世界的本世界，然后再次通过各种选择，创造出新的‘可能世界’……”
“等一下等一下，我有点乱，那咒术师的主世界呢？为什么会从本世界发展成为‘可能世界’？”
前面提及的，各种‘可能世界’随时‘取代’、‘同化’进主世界她还能理解，但加茂亚希子这个例子她没理解，能被不断改变的世界还称得上是‘主世界’吗？
太宰治没有不耐烦，而是指尖敲了敲被他赋予‘咒术师世界’意义的那颗冰块。
“这确实难以理解。就这么解释吧。我们人生中会面临很多选择。选择不同，所出现的未来也就不同。所以很多人便认为，是自己在岔路上做出不同选择后，才导致又一个‘世界’的诞生。这种想法理论上成立，但事实很难实现。因为那个你认为会做出不同选择的‘你’所经历的事情、所接触的人、所在的时空位置和本体你一样，你凭什么会觉得那个‘你’会做出和你不一样的选择？
所以无论你做出何种选择，其实那个选择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世界的走向也决定好了，不管你如何纠结，最后做出的选择有且只有一个已经被‘注定’的选择。所以一般说来，普通人创造不出任何一个‘可能世界’。只有‘书’这种能真正改变未来走向的东西才能创造各种‘可能世界’。这样说，你懂了吗？”
白苜蓿抿抿唇没有回答。太宰治虽说得很明白，但很多事情无法细究，比如该如何解释‘书’、如何解释没有‘书’干预下的其他世界为何也能存在‘可能世界’。细究起来会有很多矛盾点。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太宰治再次开口：
“但有一种人除外──拥有‘记忆’的人。他们能通过某种特殊的手段创造出‘可能世界’。对于‘拥有记忆’的说法定义有很多，比如我这种。”
太宰治指指自己。
“我是因为异能的特殊，所以能读取到‘书’创造出来的另一个‘世界’的我的全部经历。如果某个‘可能我’偶然也得到了某个故事的残页，便自然能继承‘本体我’的所有记忆。如果‘可能我’所在的世界的时间线后于我，那么某种意义上便能‘预知未来’。通俗点讲就是拥有了两倍人生经历，通过记忆作弊，于是‘可能我’可以主导那个‘可能世界’的走向。还有一种，就是加茂那种，她是无数次轮回到了本世界的某个起点，由于她在每次轮回前都会产生一段不同的经历、接触到不同的人，所以她可以凭借这些‘记忆’创造出其他‘可能世界’。”
听到这里，白苜蓿开口问道：“那关于‘咒术师世界’的本世界在哪？是不是没了？”
如果说从加茂轮回的那一天算起，世界就变成了‘可能世界’，那么‘本世界’不就一直只存在于过去了吗？
白苜蓿以为自己摸到了答案，结果太宰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是，也不是。”
“……文字游戏是吗。”白苜蓿按了按紧在一起的神经。
太宰治笑了笑，伸手把玻璃杯里已经融化成很小冰块的冰块一个个捞出来摆在桌子上。
“你看这些。”
太宰治示意白苜蓿看自己摆出来的冰块。
“这些都是相对而言的独立主世界，比如你去过的忍者的世界、几乎都是海的航海世界……还有我们这个，都不是‘咒术师世界’的附庸，如果说‘咒术师世界’才算唯一存在的客观世界，那我们这些世界算什么？”
白苜蓿懂了，无非是并列与同和的关系。就好像那种包含于并列的逻辑问题里，总会以‘苹果、香蕉、橘子、草莓、水果、菠萝’这种题目出现。
这里苹果就是‘咒术师世界’、香蕉就是‘异能力者世界’，其他水果也是一样……
等一下，既然苹果、香蕉这些都存在，那统一它们的‘水果’呢？
“水果呢？”
想着白苜蓿就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嗯？”
见太宰治难得懵了一下，白苜蓿尴尬地咬咬舌尖，随后解释自己说的这个‘水果’的意思。
太宰治听完没忍住笑意，抬手挡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似乎觉得自己不能嘲笑一些奇妙的比喻。
“是这样理解没错，但这个问题等一下再解释。先说说刚刚我说‘是’的理由吧。我说‘是’是因为，在还没有‘崩坏’之前，它就是‘本世界’。最直观的判断就是那位
加茂小姐没有被迫再开启一次轮回。”
说到这里，太宰治顿了顿，“说到‘崩坏’这个词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但某种意义上我想与你有关。”
“我？”
“嗯。虽然说‘世界’不会围绕一个人转动，就算是小说的主人公所经历的故事也不过是某位作者描绘某个世界的一角，只要作者永远把TA放在‘人格’的位置上，那么TA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轻易让一个世界崩坏。但，若不是‘人’呢？”
白苜蓿：“……”
白苜蓿本来还在认真思索，听到这句话，再联系到前面说的内容，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
“只是个假设。”太宰治显然也意识到对方想到了什么，笑声在喉咙震颤了两下，笑容扩大，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骂人，“人除外还有很多其他事物，比如神、自然、鬼怪那种超乎常理的事物。就好像有些故事里，神抬抬手就能覆灭世界，有些自然之力像那些山崩地裂、海啸也能足以摧毁一座城市。更别说是鬼怪之类的了。”
说到这里，太宰治一顿，抬眼对上白苜蓿的视线，“你应该也意识到了吧？你并不是只活了这么短短的十九年人生，你的‘人格’上早就被赋予了超乎‘人类’的东西，而且那种东西和‘咒术师世界’关系密切，甚至能改变那个世界的格局，所以，某种意义上你确实不能再以‘人格’自居，并且已经融为那个世界的某种体系。一个世界，体系崩坏，那么极有可能整个世界都会崩坏。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你不出现某种能崩坏世界的行为，那么现存的这个‘咒术师世界’或许不会覆灭。”
“那咒术师世界的其他‘可能世界’呢？”
“那个啊……”太宰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度用那只缠满绷带的手托住自己的侧脸颊，微微眯眼对上白苜蓿的视线，对视许久，才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并不存在，不对，应该是还留存了一个。”
“什、什么意思？”
信息量太大，一时间让白苜蓿无从反应。
“就和我之前说的那样，与你有关，亦或是和那些穿越者有关，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所以就不展开了，全知全能的伟大太宰先生才不会传播一些只是猜想的言论呢。”很好，原本正经的对话因对面那个家伙突然自恋起来的行为顿时消失无影踪。
可恶，什么叫不传播一些只是猜想的言论，这让好奇想知道的人有多难受！等等，不传播只是猜想的言论？
这么说前面说的那些话，太宰治他……几乎是确定了吗？
“算是吧。”
那个总说自己没有读心术，却总猜到别人在想什么的家伙好整以暇看着她接上她心里的问题。可恶！被他装到了。
“某位名家不是说过吗？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不是吗？虽然最后得出的结论确实很荒唐，但也是可能性最高的一个了。”太宰治取来桌子上的纸巾擦拭桌子上的水渍，“就像我最开始说的那样──有且仅有一个客观的物理世界。如果各个世界依旧处于分离、互不相通的状态，那么每个世界都可以说自己是‘客观世界’，可当这些世界有了联系后呢？就像你那个比喻一样，当‘苹果’从青苹果、红苹果等一个细致分类退居到‘苹果’这个统称，隔壁的‘香蕉’、‘菠萝’也是如此，那么自然需要一个新的统称‘水果’出现。可按照世界线原来的走向，这个代表‘水果’的世界不会出现，而那个‘苹果’得到了某种契机，想取代‘水果’的位置，你想，‘苹果’可能变成所有水果的统称吗？”
答案是当然不能。
“这种情况下两种可能性极大，第一种就是‘苹果’将其他水果都同化成‘苹果’，第二种情况就是‘苹果’消失了。”
白苜蓿心都颤了一下，这里的‘苹果’不言而喻是‘咒术师世界’，那么同化的意思自然是所有世界都会成为‘咒术师世界’，而消失更容易理解。
白苜蓿艰难的问出口：“只有这两种吗？”
太宰治看了看表情有些难看的白苜蓿，继续道：“不能保证，但八九不离十。各个世界有了联系后自然会让原来的世界观再次扩大，融入进各种不同的观念体系，那个时候一定会发生冲突。人类无论再怎么规制在社会体系下也会发生各种摩擦，更别说是拥有各种不同能力的强大群体，一定会混乱不堪，然后在摩擦中诞生出一个更加先进的‘世界’。
幸运的是，这种事情存在于未来，至少短时期内不会出现。而麻烦的是，‘融合’这件事在经过无数次铺垫后已经从可能结果变成必然结果，未来一定会发生一次大清洗，并且在这之中某一方的攻击性很强，不仅想让世界融合成整体，还想让某个世界的观念体系占据主导地位，这就导致势必会让原本会混乱的世界更加混乱。”
太宰治说得轻描淡写，但白苜蓿听得眼皮直跳，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那个人是羂索吗？然后……我是媒介？”
那一切都好解释了，为什么从她身体里爬出来的咒灵会自动侵入其他世界，那不是意外，而是早有预谋。
太宰治听到那几乎发颤的声音，知道自己此时若对着对面对面那个脸色发白的人点头肯定她说的话，会很残忍。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不为别的，只因‘如果到现在，这位被被迫赶上故事舞台中心的人若依旧承负不起相对应的责任，那么，哈哈！大家不用努力啦！一起欢快的迎接人类的大灾难吧~’
“嗯。”太宰治给出明确的答案，见对方脸色虽然苍白，但并不像之前那样再露出自我厌恶和胆怯的表情，嘴角不可察觉微微勾起，慢慢补充道，“不过严格意义来说，那个媒介是虚空，而不是你白苜蓿。”
“可她确实是我，而我……”
在未来也可能成为她。
“她确实是你，但你不会是她。”
这个回答白苜蓿没有想到，她第一反应是太宰治在安慰她，但仔细想想后，太宰治确实是个温柔的人，但并不与他在某方面‘冷酷无情’相矛盾，就比如他在一些严肃的问题上不会扯什么‘善意’的谎言来宽慰人。
他既然这么说，那么……
“为什么？”
“因为你这具身体来自真正的‘有且仅有的客观世界’，也就是那个具有统称意义的‘水果’。”太宰治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淡淡，似乎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多离谱或是多难以接受。
“所以我才说，‘我一直觉得我所处的这个才是‘客观的物理世界’直到遇见了你’。”说到这里，太宰治大概嫌胳膊支太久麻了，活动起胳膊。
“你之所以对我们这些一开始未见过面的人存在一定的认知，甚至对我们所处的世界也清楚，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的世界以某种方式被你们那个世界的人认知吧？”！
某种意义上说，太宰治完全没说错，白苜蓿点点头。
太宰治继续道：“而且那个被你称之为‘系统’的声音找上我们时说的话不算假话，但应该隐瞒了一层事实，所以有很多矛盾的地方和漏洞。比如关于往返世界限制的矛盾、比如被召唤的理由、比如你的真实身份、比如所谓的幕后反派……怎么看都超脱了我们世界的规制。说起来被这种目的不明、文明未知、还不说实话的可疑东西，在无法判断是否有恶意的情况下，拒绝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白苜蓿想了想，好像是的，系统非常不靠谱，想起系统突然找上自己的时候，她好像也觉得很不靠谱……
咦？后来是怎么接受的？
白苜蓿蹙了蹙眉，感觉自己又有一段记忆模糊不清。
不
过她现在更好奇的是，既然都知道那东西不靠谱，以太宰治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又答应了？
“那为什么接受了？”
太宰治眯眼笑笑：“因为小白小姐很可爱呀~”白苜蓿整个人一懵，一下秒略带羞赧的红色爬上耳朵。
“请不要开、开这种玩笑。”
“没有开玩笑。我想大家愿意帮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你个人。如果你是个自私鬼、无恶不作的坏家伙，那么大家肯定也懒得搭理你。所以请不要妄自菲薄。”
瞧着被夸得有些局促的人，太宰治见好就收，没继续以夸赞的方式来逗弄面前的家伙，转而说道，“一码归一码，愿意帮忙是一回事，不想被牵着鼻子走是另一回事。所以后来我认真研究了‘系统’，也通过全知视角细致观察别的世界，做了些假设和论证，有了一定的猜测。之后，在知道有多个世界情况下我刻意去调查关于异能力者存在的其他世界，而后察觉到了‘书’带来的‘可能世界’，再之后通过加茂的坦白和羂索的事情，我觉得应该可以肯定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唔……初步猜测大概是在我们初见之前吧。”太宰治笑得灿烂，“差不多确定是在贪婪岛？”
白苜蓿：“……”
初见就猜到了大概是个什么概念？
就好像刚点开一个游戏就知道游戏的世界观，有点过分了。
白苜蓿一时间不知道是惊讶太宰治那大胆而近乎疯狂的论证行为，还是惊讶对方为何如此早就将事情猜得半差不差。
“那太宰先生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如果早一点的话……
“那个时候的你，能承受多少？能力又有多少？”太宰治反问。
白苜蓿沉默下来。
能承受多少？
无法考证，但大概率会对无法战胜的强大而感到恐惧。
能力又有多少？
微不足道，活着都难。
“而且比起一股脑全部告诉你一些还处于未知状态的东西，不如让你慢慢了解、消化来得好。我想，人啊，比起被动的被推着往前走，还是以主动的方式得到答案更好。”拔苗助长可不好。
无疑太宰治这个做法是正确的，在经历这一切之后听到这些，连白苜蓿自己都诧异自己比想象中的平静。
“对了，为什么还有虚空存在的世界？不是说‘咒术师世界’只有现在那一个‘本世界’吗？”突然想到太宰治最初提及的关于那个可能世界，白苜蓿问道。
“是的，本来确实只有一个本世界。”
“本来？”
“这就和穿越者小姐有关了。她们都来自‘客观世界’，如果没有她们的参与，世界走向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要么全部同化成‘苹果’、要么‘苹果’消失。”
“这两种情况都和虚空有关。她被羂索送往各个世界，其他原因暂时不能下定论，但有一个很明确了，就是让各个世界都留下虚空的痕迹，之后便可位面入侵，亦或是用某种方法融合。你还记得你在其他世界收集到的‘真相碎片’吗？有没有想过为何那边有人会认识你？为何你的气息会存留在某个地方？那是你去过的痕迹……不对，应该说是虚空去过的痕迹。”
“如果没有加茂干预，‘你’这一世要去的地方便是我们这里，然后经历一切后回去原来的世界，成为术师围剿的对象，而后……但‘现实’是，加茂干预了，并把原来会变成虚空的你丢到了‘唯一的客观世界’，我想那个‘客观世界’是我们这些人去不了的，所以羂索无法干预，于是回来的人不再是‘虚空’而是你‘白苜蓿’。”
白苜蓿虽有隐约的猜测，但听到太宰治将她那些所有模糊不清的细节都补齐之后，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按理说，这个世界应该只存在白苜蓿，而没有
虚空不是吗？”
“并不。”太宰治否定，“如果你这一世去往的不是‘有且仅有的客观世界’而是‘异能力者世界’，那么确实只有一个名叫虚空的人存在于我们这些世界相连的本世界，因为没人干预过这条路线，不可能产生‘可能世界’。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因为来自真正‘有且仅有的客观世界’的干预，让那个节点分叉出了两条路，也就是说产生了两个世界，一个是存在你白苜蓿的‘本世界（客观世界）’，另一个则是按照原轨迹去了‘异能力者世界’、而形成有虚空的‘可能世界’”
“虚空就在那个世界？”
“嗯，不过因为她的某种目的，她改写了‘书’的内容，并通过自身所拥有的能力强行撕裂关于异能力者的这两个世界的边界。大概再过不久，那个世界就会与这个世界融合。”
白苜蓿一惊：“融合会怎样？”
“还没经历过不能妄下定论，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或许大差不差，因为那个世界的走向和这个世界大致相同，所以就算融合，对于我们来说影响不是很大，当然了，这是建立在虚空对我们没兴趣的基础上。”太宰治无所谓笑笑，看起来丝毫不觉得是什么大危机。
“但对你来说不是，因为虚空过来你所在的这个世界，就意味着‘本世界’将会有两个你。同一个世界里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你’，所以其中一个你势必会被淘汰。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测，如果虚空赢了你，她会破开时空缝隙回到‘咒术师世界’那么世界的走向将回归最初的轨迹。反之一样，如果你赢了，世界上则再无虚空这个人。”
白苜蓿听完，出奇没有害怕，只想苦笑。
这是什么传统热血漫剧情？
必须要战胜自己是吗？
而且还是战胜一个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的‘自己’。
不对，说来说去，更多原因还在羂索身上。若不是羂索，哪有那么多事情。
想到这里，白苜蓿有点颓靡的耷拉下肩膀，吐槽道。
“太宰先生，你说羂索那只剩下个脑子的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难不成想成为世界的神？
这都是多早之前的反派设定了。
上一个觉得自己是‘神’的家伙早就被死神写进小本本里死掉了。
还有一个苦哈哈的潜伏千年只为争做妈宝男的，最后连同‘妈妈’一起被封印了。
再上一个……
“可能觉得是好玩？”
白苜蓿在心里掰扯掰扯那些很有野心的反派的结局，突然听到太宰治这句回答，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回答她上一句话的。
“什么？”
太宰治对她笑眯眯：“可能是想当世界的主宰，也可能纯属是在找乐子，比如说想看看各种异能人士大杂烩一起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
白苜蓿：“……”
白苜蓿想哭了。
若真是这种理由，那还不如传统的反派设定呢。
她讨厌私欲过重的乐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