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渊心不在焉地擦着杯子, 明明握着冰冷的杯壁,指腹像是仍残存着贴在陆淮腰部的触感,当然,其间的各种心思都被之后那声冰冷的“滚”碾碎得干干净净。

  但感觉陆淮应当是真的好受点了, 迟渊心底挣扎还是果断退后半步, 将人松开。

  以至于之后得到各种各样与“碍眼”内核一致的评价, 迟渊妥协地选择了这——与陆淮只隔层架子的地方......清洁整理。

  他稍一抬眸,就能看到陆淮。

  在叒叒次两人目光相撞之后——

  陆淮合上书页,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拧眉平静道:“半小时,你一直在擦这个杯子,然后抬眼十二次,时长一分钟到三分钟不等,手机震动五次,一般持续两秒后你摁断......迟渊, 你......”

  他一时之间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眉睫重重垂下, 遂把目光再度落到摊开书页上,手指轻扶眼镜的金丝边,防止滑下。

  ·

  听这形容,确实很像是无所事事。

  迟渊眨眨眼,第四次摁断秘书的来电。他的确有些事需要处理,但不是太着急, 毕竟, 在初始展现需求但并不急切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的价值总是很低的, 更何况他这一遭本就是为了立威。

  挑准时机再出现, 不是更好么?

  低眸瞧着表面, 秘书拨打电话给他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估摸在第五次时应该差不多了,迟渊眸底暗沉,指尖一边无意地敲着手机背面,一边慢步踱步向陆淮。

  “我等下可能得出去会,糖我放在旁边抽屉里了,凌秩说可以适当吃点,等晚餐时间时,我要是没回来可能是他进来......”

  迟渊好像习惯了在他床边半蹲着,陆淮略微侧头,便能看见对方蹙眉,明显是在思考自己还有什么没交代的,这幅模样让他有点好笑地想,迟渊这么不放心,等他思虑周全,估计也是不用出去了。

  手机适时地开始震动,迟渊抬眸看了陆淮一眼,眉宇间闪过一丝挣扎。

  “快走吧,好吵。”

  陆淮收回目光,轻描淡写道。

  迟渊无奈起身:“嗯。”

  ·

  约莫距离迟渊离开过了十几分钟,陆淮撑起身浏览了遍消息,联系人的头像黑黢黢的,只有聊天框顶部的“王”字,他手指敲打几下刚确定时间地点,就听到凌秩推门进来。

  陆淮头也没抬:“你们这是轮班么?”

  凌秩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里微妙地浮起些不好意思。

  按理来说,他确实不该听迟渊差遣哈。

  “那个......关心你嘛。”

  “哦,关心我。”

  陆淮掀起眼,面无表情,但凌秩总觉得落到他身上的那道目光冷得渗人。

  他摸到一边去接了杯热水,决定自己暖自己。按照迟渊那十分钟,看一眼陆淮状态的要求,他觉得自己拖延十几分钟进来已经非常证明立场了。

  “我多久能出院?”

  陆淮也懒得在这件事上牵扯,他敛眸拈起颗糖,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果味瞬间萦绕而上,浓郁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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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秩在一旁略微惊讶,迟渊问他陆淮能不能吃糖,还煞有其事地把成分表列给他看,他以为对方是在说笑呢,至少他觉得迟渊问陆淮能不能喝咖啡都比这靠谱......没想到陆淮还真吃。

  眼见着陆淮眉宇松散开,好似愉悦不少,凌秩才想起来回话:“按照我们之前的想法还有三四天吧,但你自己也知道......”

  陆淮默默把糖纸叠好,眼尾向下垂着,思考了会才把凌秩没说完的话接过来:“反正也只能养着,住在这和家里也没什么区别。”

  这是主意已定了?凌秩也没法反驳。

  关键是陆淮怀孕这件事需要太多的东西来遮掩,之前科纳恩那事他就知道自己办砸了,有这么一波人存在,陆淮这次住院半月有余,总不能无缘无故,只能扯胃不好做了个小手术,免得旁人起疑。

  暗暗叹气,他旁敲侧击功夫太差,陆淮估计一眼能看穿,不如坦诚点问:“这么急?什么事啊?”

  陆淮嘴里含着糖,可能是怀孕后口味变了,竟然觉得甜得有点腻人,舌尖把糖在嘴里颠倒了个,他抿下口水,也没避着凌秩:“查到点东西,要我去处理。”

  说完瞧凌秩一脸欲言又止,又补充一句。

  “见面说几句话而已,不用太担心。”

  听陆淮这么说,凌秩腹诽,哪里只有我担心啊,你家迟渊现在连你少喝口水都紧张得要拉着我说半小时。

  这话不能当着陆淮的面说。不过,凌秩想,可能也正是有迟渊的存在,那么紧张,那么在意,他竟然压力小了点,就像是一个很大的事情,被有能力者分担之后,总会不由自主地松口气。

  凌秩想在陆淮床边坐下,结果比划打量,发觉自己侧边走才能面前挤进去,果断放弃绕到另一边。

  陆淮不动声色地把一切纳入眼底,他记得好像是要间隔两米的?冷笑般抿直唇线,意识到迟渊这厮每天都往自己这边挪,哪来的两米,现在这距离,目测大概只有二十厘米。

  凌秩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试探让陆淮对迟渊积攒不少火气,他走到另一边,看着盘里剥好皮而晶莹剔透的葡萄,非常自觉地......拿起就吃。

  他边嚼边想,迟渊这人估计......这回确实是真用心了。

  “你......怎么想的啊?就迟渊?”

  凌秩也是看到这两周以来陆淮的态度转变,虽说还是抗拒和不待见,但不还是让迟渊留下了么?而且他也听说迟渊那伤是因为出柜被砸的。

  不过呢,他绝对没有觉得迟渊还行,要不是知道陆淮喜欢,他会答应迟渊请求?早把人赶出去了。

  凌秩坐在陆淮右边,在葡萄还剩下三分之二时,选择停嘴。

  “遵循合约,能怎么想?”

  陆淮淡淡回复,眉睫稍敛着。

  “所以你真准备按照那合同说的,一刀两断啊?”

  凌秩咂舌,本还想提醒他认为迟渊没那么容易放弃,却感觉到陆淮的沉默。

  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良久,陆淮“嗯”了声,手却不自觉地捻弄过指节。

  “可......”凌秩想说些什么。

  “可他好像真的喜欢我。”,陆淮轻声打断,眸底翻涌着晦色,半晌笑了笑,“但我仔细想想,觉得他和我还真挺不合适的,现在他大概是......愧疚吧,愿意低头、低声下气,但骨子里他还是那个迟渊,而我,我也傲,所以我们每次都无法平心静气地说些什么,而且利益冲突存在,就免不了争锋相对。”

  陆淮说出这段话时神色很平静,所说的字字句句当然不是不久前就开始想的,刚喜欢上迟渊的时候想过,两年前他劝自己放弃时也想过,但最后都归于自信,自己一定能找到那个相爱时、相安无事的平衡点。

  只能说这回迟渊让他看清楚了,他不能。

  “我们彼此了解,但正是因为了解才越想藏着掖着,于是我们都喜欢猜,但猜来猜去,更像是在解密,耗费精力也太累了点,所以,我大概也明白为什么迟渊当初会喜欢方栖名。”

  陆淮眼睫在脸拓下一片阴影,一些不可说就这么渐渐浮起来,凌秩明白这时候他应该静静听下去。

  “我暗恋他这件事,除却当年坦白时想让他知道,后来就不了。因为这么多年,分量可能太重了,而你知道,分量太重的东西总会影响人的判断......而且潜移默化地让人不对等。”

  他也算是想到哪说到哪,嗓音明明那么温柔却总有股要剖开自己的残忍在。

  “我嘛,你知道我对任何人都苛刻,不纯粹的,我太想要,有瑕疵的,也是如此。也不能说全都是因为迟渊捅刀子这件事,只是它让我看清了很多。也可以这么说,因为精准明白对方软肋在哪,所以便比其余人更深刻点。”

  陆淮垂下眼睫,唇边挂着淡笑。

  “我是有那么一点点错觉,以为他喜欢我的。只是与之后的欺骗连接起来,还是微妙地不协调,我看出来了。但我给了他一次机会,也给了我自己一次机会,但很可惜。”

  事情发生之后,厌憎是真的,死心也是真的。而他现在能这么平淡地说出口来,也并不意味这些不情绪不存在。

  “其实,很简单,谈爱不爱的,倒也不必,我们俩之间没有基础信任,因为极度相似免不了矛盾冲突,至少现在我没看出来这些该如何解决。”

  凌秩叹气道:“我真是看不懂你们。”

  陆淮不置可否,他勾起唇:“我也不太能明白。”

  “他现在觉得刺激,征服欲和占有欲还未得到就失去所以不甘,或许觉得游戏应当他说结束才可以,我无法判断这里面真心的分量,况且,我也不见得有陪他玩一次的时间了。”

  话越说越窒息,凌秩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几乎是立刻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意义。

  几个月之后的事,谁都说不准。

  凌秩忽然哑口无言。

  不否认爱,但做不到势均力敌,所以爱不起。陆淮想,这或许和“骄傲”二字背道而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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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渊到场的时候,场上只剩下空缺的主位。

  现场应该经历过激烈的争吵,但由于知道他要到来,有些“痕迹”被仓皇地掩去。

  他看了眼腕表,像是没瞧见宁静之下的暗流涌动,迟渊坐下,带笑道:“麻烦快点结束,我赶时间。”

  不出意外的窃窃私语。

  迟渊笑意未减,凤眸却陡然凌厉起来。

  “看来大家,似乎并不需要我来解决问题。”

  场面顿时安静。

  他离开这几天,算是放任了对星河和方氏的管控,想看看他们到底能掀起多大浪。

  但星河明显蠢货的比例很高,看到消息见他这颗树恐怕要倒,销声匿迹联系不上一定就没了权力,对方氏言听计从。

  迟渊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借方霆的手让他损失点利益,现在就乱成一锅粥了,又开始觉得他是能帮忙。

  他眸中闪过浓浓的厌恶,仍是不太明白方霆眼盯着星河是为了什么,是想在乱子里面找乐子么?

  不过,他确实有了点新发现。

  事情好像不止是商业斗争......

  方霆做事很隐蔽,但抽丝剥茧未免发现不了线索,之前对方看上去行事稳重,但短时间里几次试探以及科纳恩的出现,浮躁两字几乎要明白地写在白纸上。

  顺着去查,发现方霆在这段时间内格外关注属于星河开发失败的废弃区,而这片废弃区与陆淮签订合作协议里的港口地带相邻。

  想到此前方霆千方百计地阻拦,有些事就不明而喻了。

  现在的信息是,方霆抱着收购星河的架势撺掇王桉和陈亦内斗,或许也不一定是撺掇,王桉可能知道什么。但因为陆淮回国,看上“大数据”那个项目,想要与星河达成合作,而这时内斗结束,王桉失败,但陈亦也损失很大,不得不寻找帮助,按照方霆的计划,施加援手的应该是他,但被陆淮抢先了。

  方霆开始丧失主动权。

  陆淮因此基本掌握星河,但由于他的出现,方霆再一次试图同陈亦周旋时,陈亦选择了他,以至于王桉的威胁没用了。

  迟渊暗忖着,指尖在那处地带点了点,王桉手里有陈亦的把柄,他已经用过,看不出什么牵扯。但是方霆这么执着的原因是什么呢?让方霆担心的隐患一定是待人发现的物,而不是人,不然也容不下这么长时间让他周旋。

  对,还有一环,就是从科纳恩。

  潜意识告诉他要彻底地了解这背后的事会有危险,迟渊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目光再度回到在座的各位身上。

  大部分人都冷静下来,本来在迟氏与方氏之间做选择就根本不需要犹豫,一步走错现在当然是踏回来保险。

  “我们当然最拥护您的决定,所以......”

  最先说话的那个人双手交叠着不断摩挲,算是打开了交流的匣子。

  迟渊淡淡笑了笑:“这倒也不必,我只希望大家在接下来能好好配合......不要再拖延进度就可以。”

  陆淮当时任由这些人拖延进度是为了制造被方霆牵绊住的假象,背后想把这件事弄清楚,现在链条已成,只差最为关键直接的联系,所以他的做法是逼一把。

  也可以称之为——“先礼后兵”。

  众人忙不迭地点头。

  “但您能......”

  迟渊状似不懂地“嗯”了声,眸里间或夹杂着寒意。

  “什么?”

  方霆试图收购他们股份,迟渊传出些消息,让他们急于脱手,价格可谓是极低,但现在风声过去,价格回归于正常水平,并且因为迟氏的原因形势大好,他们自然是想把那些利益补回来,但他们蒙在鼓里一直以为是方霆的手段,所以来找他试图能补偿些什么。

  怎么可能呢?

  迟渊懒得再说些什么,这些人不只是股东还是星河的核心层,有话语权当然也要有执行力,这就是为什么方霆能阻拦成功,他随口应道:

  “该回来的迟早会回来的,担心什么?”

  他自然也不会允许股份到方霆手上,这个交易从头到尾就在他掌控之下,事情清楚后,还给他们也无所谓。

  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迟渊起身欲走。

  这些人得了句似是而非的话,心却莫名安定下一半,再没心思搞小动作。

  ·

  走出大门,迟渊抽出根烟,他只是叼着并不点火,顺便抽出兜里的手机,想了想后,垂下眼睫拨给了王涛。

  王涛秉持着昼伏夜出的“优良”作息,现在刚准备起来,正愁约谁呢,就接到迟渊的电话。

  大脑登时开始运转。

  “怎么了渊?你终于想到我了!听成晔那傻子炫耀你最近找过他呢,我就说你怎么会忘了兄弟我!”

  他听过迟渊和他爹闹翻的事,以为迟渊最近行踪不便暴露,就也忍着没联系对方。

  迟渊听到这熟悉的不着调,敛眸笑笑,指尖把烟从嘴边夹在手里:“确实是想找你帮帮忙。”

  王涛一惊,连衣服都顾不上穿:“稀奇啊,还有我能帮上你的时候呢!”

  “少贫。”,迟渊低头看了眼表,只想快点把事说完,眼眸在夜色里曜如星辰,“你是不是有个舅舅刚被调到市里,调查经济犯罪?”

  ·

  风奔袭猛烈,簌簌声阵阵,不留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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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打开门就听到水声,紧接着迟渊就没在床上看到人。

  陆淮在洗澡?

  几天前是陆淮得遵医嘱不能洗,然后就是他会在对方洗澡时被各种理由支开。

  很是踌躇了会,迟渊拖下外套,扬声喊道:“陆淮!陆淮?”

  却没任何回应。

  迟渊心一紧。

  想着陆淮那腰要是一时使不上劲,把人摔了......或是水雾起来,时间待久了缺氧......

  迟渊根本不敢继续想,吓得直接三步并两步,把门旋开,就看到陆淮紧闭双眼,躺在浴缸里。

  “陆淮!”

  他咬紧唇,没顾得上地上的水,半跪下来立刻俯身把人揽在怀里,他掌心贴在陆淮脸上,焦急地寻求回应。

  感受到这人没轻没重地动作,嗓子又嘶又哑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陆淮不耐烦地睁开眼就看到迟渊红着眼睛担心地望向他。

  “你......”

  “你醒了,有没有事?!”

  迟渊眼中一瞬爆发的惊喜让他止住话头,还未有所动作,就感觉自己被人锁在怀里。

  陆淮眼眸敛着,可能是迟渊那种恐慌感实在太强烈,他没立刻把人推开,半晌才发出声音,轻柔的语气是自己都未觉察到的安慰:“我没事。”

  眨眨眼,确定不是自己幻听,迟渊终于感受到心脏安安稳稳落回胸口。

  但也就平静了一秒。

  只隔着一层湿透了的衣服,他和陆淮紧紧贴在一起,甚至他稍稍往后撤,下巴就能摩挲过对方的锁骨。

  意识到陆淮现在的模样。

  迟渊喉结滚动了下,心跳声在只有水汽围绕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他立马松开手,退后几步。

  目光注视在陆淮脸上,因温度稍有点高,陆淮脸色是粉的,那双眼睛被雾气浸润出水意,让人联想起春风拂过而起涟漪的湖水,漾出的波纹都是景色万千。

  迟渊怔住了。

  ·

  陆淮见迟渊失神,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应该先让迟渊滚出去。

  说不清耳尖的粉色是因为羞赧还是怒气上头。

  “你,快点出去。”

  陆淮一边呵道,一边扯过一旁的浴巾,准备从浴缸里起来。

  闻言,迟渊几乎是立刻醒过神,他犹豫片刻,由于方才的事心有余悸,尽管刚刚是个乌龙,但的确很危险,他迟疑地摇摇头:“不行......”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一遍。”

  陆淮有点意外,他抓住浴巾的手一顿,沉声发出警告。

  迟渊就知道这样会惹人生气,但他实在是不敢把陆淮一个人放在里面,索性紧闭着眼,开始扒拉自己身上的衣服。

  反正都湿透了。

  ·

  没几秒,陆淮不耐地掀起眼时,迟渊便把自己剥得干干净净,他匆匆扫过,立即移开,不解地皱起眉:

  “你干什么啊......”

  迟渊打定主意不能出去,不止是这一次,他甚至都想帮陆淮洗澡,但知道这人一定不会同意,但起码也得在旁边扶一扶吧。

  他丢走身上最后一块遮挡的衣物。

  “公平。”

  闻言,陆淮尽力按捺住自己的脾气,还是没忍住飚了句脏:“你有病吧!”

  迟渊不为所动:“现在你我都‘坦诚相见’了,所以我能不能不出去。”

  简直是偷换概念!

  陆淮近乎是气笑了,然而迟渊把他的回应当默认,敛眸走近。

  “不是,我没想惹你生气,而是真的很担心。我知道你能自己来,我就站在旁边,必要时候搭把手,绝对不做多余的事。”

  怕陆淮拒绝,迟渊转过身,有需要就能立刻回头帮忙。

  陆淮手攥紧,看着迟渊背影,狠狠咬牙。

  没听到好还是不好,迟渊心高高悬起,总算是听见对方起身时的水声,莫名显得暧昧。

  他调整了下呼吸。

  *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有个情节好想写!but感觉我有点跑偏了(泪)让我想想怎么才能合理点

  好消息:今天存了三千字的稿!

  最后,其实淮宝感觉没错啦,迟狗确实是还有点点不甘在身上,虽然我们上帝视角觉得他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