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用少年憎恶把舍拉留在了自己的宫殿里,这一步是他没想到的,他还以为要用诱惑或者威胁。

  结果是利用了舍拉过多的责任感和同情心,这让他想起了另一个老朋友,那个死得像个笑话的美国精神。

  他回到派对上后一直心神不宁,忍不住在手机上监视着舍拉的一举一动。

  舍拉先给马特打了电话,这很明显,托尼能监听到舍拉被马特骂得狗血淋头时委屈又讨好的话语。

  “你疯了吗?!罗德里格斯小姐!”

  “对不起对不起……”

  “别他妈跟我道歉,你愿意拿自己喂狗就去!”

  托尼真没想到马特还有这么暴躁的一面,这可是场好戏,他继续听着。

  “舍拉,为什么不能安分一点?你没必要住在那,你可以回来,住在我家。”

  “他……他盯上了我,有人一直跟着我。我不想……”

  “他也早就盯上了我,但这不算什么,我可以的,是谁跟着你?”

  “一个孩子,很年轻的男孩,他有些特殊,我不想扔下他。托尼对他的方式……不太好。”

  “唉……”

  刚刚暴跳如雷的马特几句话就败下阵来,恢复到托尼熟悉的样子,叹气,总是在叹气。

  “唉……行吧,每天早上我在公园等你,你只是晚上住在那对吧?”

  “是的,不会影响我的小摊。”

  “好,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打给我。”

  通话结束后,托尼从监控中看到舍拉在收拾自己给她准备的房间。斯塔克大厦顶层,远离派对中心的套间,就在少年憎恶的房间对面。他想不通这房间还有什么好收拾的,检查监控吗?放心,这到处都是监控,还是别人查不出来那种。

  很快托尼就发现,舍拉并没在意监控,可能都没意识到这一点。她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然后开始把挪家具。不是用手,而是念能力一类的魔法,托尼并不吃惊,他见过不少会魔法的人这么做,比如几年前被他杀死的九头蛇武器旺达。

  所有家具都是按照阳光洒进落地窗的位置调整的,舍拉调整的位置让托尼觉得眼熟,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他在纽约斯塔克大厦的摆放方式。

  也许是个巧合?

  没等他多想,他看见舍拉侧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用把自己勒进枕头里的力道紧紧抱着,然后开始颤抖。

  她哭了,没发出一点声音,隐忍但痛苦地哭着。几分钟后,她平静下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爬起来,去洗了把脸。

  托尼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舍拉了,在公园里温柔又善良宣传完美精神和完美命运的宗教头子、用诅咒威胁他的坏巫婆,还是现在这个,脆弱可怜的女人。

  他唯一确定的是,舍拉是个好人,她相信自己在做对的事,同情少年憎恶,坚定的善良……这让他心中无名火起,想撕碎舍拉的所有防备,把金子一样的心扭曲成自己的形状。

  他相信自己能做到这点,尤其是看到舍拉哭泣时的裂痕后,还有初见时舍拉对他没来由的眷恋。

  舍拉对托尼的阴暗心思毫不知情,她知道托尼危险而狡诈,还非常强,但完全想不到自己本人会是他的目标。

  最开始,舍拉的生活很简单,她只是换了住所而已,每天还是会早出晚归去公园摆摊。再加上杰米,杰米的任务是跟着她,而杰米很愿意这么做。

  杰米曾经是个普通人,十三岁,中学生,单亲家庭。母亲曾经是斯塔克工业的实验员,在一场事故后被开除,带着他从漂亮的公寓搬到了贫民区。

  妈妈已经尽力了,但生活的重担还是会压到杰米身上。

  他是新生,穿着旧了的名牌球鞋,家道中落四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不难猜到他在学校发生了什么,辱骂、殴打、嘲笑。他没办法和妈妈实话实说,他希望爸爸还活着,他的父亲当过拳击选手,一定会为他出头的。

  直到有一天,他有个和那帮受欢迎的坏小子玩的机会,但他的旧滑板被同学砸碎了。

  他太想要个滑板了,理由很多,他得改变在学校的地位,和受欢迎的孩子一起混,加上他这几年从来没向妈妈要过什么礼物。

  可是妈妈说不行,希望落空后,他真的很生气。

  在愤怒的催化下他变成了怪物,这才发现,原来那次实验事故不仅夺走了妈妈的工作,还改变了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是因为斯塔克工业的实验中改变的,他当然要找斯塔克。没想到被打了几顿后,就被斯塔克先生留下了,说再研究一阵就能帮他恢复原状。

  这就是杰米的故事,舍拉听完后抱住了他。感觉很温暖,也许这就是舍拉真正的魔力,她关心每一个人,同时感染他们。这也让杰米想起斯塔克先生,除了拳头和实验用的手术刀、针管外,从来没碰过他。

  “我很抱歉,罗德里格斯小姐,我还是要跟着斯塔克先生,听他的话来监视你。”

  杰米习惯性地捂着脸,他还是个小男孩是经常这么做,一紧张他就想躲起来。

  “没事,这不重要。我正好需要个能撑门面的保镖,公园里不都是好人。马特是个盲人,总是被人看轻,来找事的人挨了他的打才懂事。你这样最好,如果能再凶一点就更好了,我给你买副墨镜?”

  舍拉开玩笑说,她知道杰米变成这幅样子后很少出门,不喜欢被人盯着。而她又必须去公园,那里人来人往,一路上她都在安慰杰米。

  杰米没几天就发现,舍拉所在的公园比斯塔克大厦要好多了。

  斯塔克先生身边总有各种派对生物,那些漂亮但刻薄势利的人。舍拉也总被人围绕着,首先是马特,沉默寡言,但寸步不离地跟着舍拉,像骑士一样。还有很多感谢她的人,大部分是喝过幸运饮料的顾客,有些是舍拉帮助过的人。

  和斯塔克大厦里的人不一样,舍拉周围的人会怕他,但不会把嘲笑摆在明面上。

  “杰米是个好孩子,我们不应该用外表去评价别人对吗?”

  “如果你对杰米有意见的话,请离开我这里。”

  “你非要把人分出三六九等的话,那我会魔法,比你年轻,是不是就能笑话你肯定死得比我早,然后再送你两个梦魇?”

  杰米有些纳闷舍拉为什么会这么努力地保护他,变成这幅样子后,从来没有人担心过他会受伤。

  其实他也在保护舍拉,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几乎没人能招惹斯塔克先生,所以舍拉的处境很危险。每天斯塔克先生问他舍拉做了什么时,他都把舍拉的魔法说得一文不值,他很害怕斯塔克在发现舍拉的能耐后对舍拉下手。

  事实上,舍拉的魔法就像巫术带来的童话,所有喝下药水的人都过上了更好的生活,除了托尼·斯塔克。她还能帮人们找到丢失的东西,从钥匙到亲人。再加上她有种能让植物死而复生的药水,公园里的园丁特别喜欢她……

  “杰米,过来帮我个忙,遮阳棚太大了我一个人收不起来。”

  听到舍拉的声音,杰米立刻过去帮忙。今天马特不在,好像是出去办事了,收摊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每天下午,都是马特送他俩去斯塔克大厦。

  今天只有舍拉和杰米,就算杰米比舍拉高出一倍,走路时舍拉还是把他当成孩子,走在他的外侧。

  杰米有点不知所措,他很少和舍拉单独在一起。平时他俩中间总有一个马特,加上到公园里找舍拉的追随者们。回到斯塔克大厦后,舍拉总是独自在屋里搞炼金术。

  “舍拉。”

  杰米打破了沉默,他不喜欢舍拉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他和舍拉,舍拉和斯塔克先生,保持这种平衡的状态。

  可他知道肯定有一天,平衡会被打破,他要做出选择,是能让他恢复的斯塔克先生还是温柔的舍拉。

  “怎么了?”

  “我……”杰米开口时也没想好要说什么,“有点好奇,马特是你的家人吗?哥哥或者叔叔?”

  舍拉笑了出来,“当然不,我的家族没有男性成员,他是我的朋友。”

  “酷——那你有男朋友吗?”

  “我订婚了,他是我的家人,不能算进家族,我女儿是家族成员。”

  “你有女儿了!?”

  “比你大上几岁的中学生,比起科学更喜欢跟我学魔法。”

  杰米不敢置信,舍拉看上去绝对不超过三十岁,也许女巫不会变老?他低头打量舍拉,没注意到已经走到了斯塔克岛的范围内。

  他俩都没发觉,托尼正看向这边。

  托尼讨厌舍拉和小怪物有说有笑的样子,短短几天,他时刻都能感受到自己捡来的狗一点点倒向舍拉那边。他很清楚舍拉的迷人之处,因为他也在被吸引着。

  而被舍拉吸引这一点,从本质上讲就是在背离他的本心——绝境病毒3.0的创造者,被一个不完美的女人所吸引。

  这就是他这几天没有出现在舍拉面前,当个好房东的原因,他怕自己越陷越深。

  可他又忍不住偷窥 ,最开始只是暗中监控炼金术的步骤到舍拉笔记上魔法的奥义。很快他就看到舍拉聪明的一面,这是个和他一样的研究者,带着好奇心探索未知。

  该死,他喜欢这点。

  还有舍拉独处时的叹息,看着窗外星空愣神时忧郁的表情……

  在斯塔克大厦里,舍拉总是警惕又沉闷,第一次相遇之后,托尼再也没见过舍拉的笑容。直到现在,她温柔地冲怪物露出笑容,脸上是怀念的神色。

  她好像总是在怀念什么,托尼觉得那会是能击碎舍拉的重锤,他一直在调查“舍拉·罗德里格斯”这个名字。

  女巫家族,早该死去的女孩,母亲为她差点毁灭世界……

  这些信息足够毁掉舍拉现在的好名声,更重要的是,掌握舍拉的弱点,让托尼很安心,能肆无忌惮地靠近舍拉。

  他随时能毁掉对手,不妨在结束之前享受一下。托尼这么辩解着,拦在了舍拉回房间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白罐虽然喜欢舍拉,但他该下手也是会下手的,不用担心他不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