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拉不知道自己到三藩市没多久就被人盯上了,还被跟踪了整整一天。不是她不够警惕,娜塔莎教过她追踪反追踪的常识,加上她在星光体层面的敏锐感应,很少有人能如此悄无声息地跟踪她。

  娜塔莎和舍拉同居时就领会过这家伙的“女巫感应”,她和巴基聊天时说到“女巫感应”时巴基不信,坚持说是娜塔莎学艺不精。他和娜塔莎打赌他能跟踪舍拉从汉堡店回家不被发现,然后就输掉了他新改装的摩托。

  舍拉就是这么敏感,经过两个顶尖杀手的认证。

  在三藩市跟踪她的人在某些方面绝对是高手,他完全没有恶意,甚至没有一点投在舍拉身上的视线。

  他是个盲人,马特·默多克,哥伦比亚大学法学博士,现律师兼义警“夜魔侠”。

  马特最近在研究一个他几乎不了解的领域,绝境病毒,从源头起调查,不是科学上的源头,而是托尼·斯塔克。如果他的调查没错的话,斯塔克从纽约搬到三藩市之后才开始研发绝境病毒,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联系。

  调查结果到此为止,马特陷入了瓶颈。这个陌生的城市,他没有盟友孤军奋战,这里大部分人都疯狂崇拜着斯塔克,只有他觉得斯塔克在酝酿阴谋。

  经过整晚的伏案工作,万幸他今天白天律师的工作比较清闲,只有一份外包工作要做,简单的框架协议花不了一个小时。他上午补了一会儿觉,下午才起床,打算去买个三明治吃饱了再干活。

  马特这辈子就没走过运,刚买了三明治没等吃就撞上了一场抢劫。他正琢磨怎么能在掩藏身份的前提下出手,被抢劫的姑娘两句话就把抢劫犯弄哭了。

  他是个盲人,听力十分出众,看局势不那么紧张了就躲在不远处边吃三明治边监听动向,换成普通人在这个距离可听不见声音。

  那个自称“女巫”的姑娘引起了她的兴趣,重点不是女巫,马特是非常虔诚的天主教徒,为了教义宁愿把坏人打成半身瘫痪也不杀人。

  重点是这位叫舍拉的姑娘十分了解托尼·斯塔克,舍拉送西蒙回家的路上,马特一直在不远处跟着。

  “你认识托尼·斯塔克?”

  “不认识,但我认识个和他很像的人。”

  “没人像托尼·斯塔克,他太厉害了!”

  “其实你说我认识的是他也没错,只不过不是现在的这个他,这有点复杂。他和我认识的托尼变化很大,我不喜欢他现在这样。”

  “哇哦,你这话说得好像是他前女友一样。”

  “我不是。”舍拉心想,我是他未婚妻,另一个托尼的。

  “你说的人,不管是不是斯塔克,他怎么样?”

  “自大,傲慢,像个好奇的小孩,科学研究和惹人生气上都勇攀高峰。不过他要是愿意与你做朋友的话,非常贴心,没有人能拒绝他那双眼睛。哦,他不爱吃海鲜,没人管的话可以一周吃四次芝士汉堡。珮珀和哈皮会管,我是从史蒂夫和娜塔莎唠叨里逃出去和他一起吃汉堡的那个。”

  在马特的“斯塔克阴谋观察日志”里,有用的东西并不多,因为个人力量对上整个斯塔克工业实在有些微不足道。那些无用信息到现在派上了一点用场,舍拉说得完全正确,斯塔克确实不爱吃海鲜,正在以一周四次的频率叫芝士汉堡外卖。

  舍拉说过,这是她头一次来三藩市,加上她那些话,马特初步推断这姑娘也许认识很多年前的斯塔克,而且关系匪浅,可能是神盾局员工。

  跟了舍拉一路,直到舍拉把男孩送回家,还教训了男孩父亲几句,“你不该对儿子这么粗暴,爱他就要说出来,不爱他趁早把他送到福利院。”

  舍拉独自走在街上,马特想跟着她到宾馆或者短租公寓,知道她落脚处后方便之后作为切入点调查斯塔克。没想到这位刚被抢劫过的姑娘,随便找了个允许露宿的公园就铺开了自己的包里随身带的小毯子。她在长椅上坐好,又掏了个抱枕出来靠着,一副打算在这过夜的样子。

  马特是个盲人,他只能从风声中听出舍拉的抱枕是从半空中拿出来的。因为没有看到悬戒划出的光圈通到马里布海滩旧屋的沙发上,他以为舍拉是在半空的位置捡了别人扔在台子上的靠背垫。

  事实上,舍拉并不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在听说她刚到旧金山后,西蒙热心地给她介绍了一下周围风土人情,比如最好别去田德隆去,很多瘾君子和成人用品店,唐人街那边有全美最好吃的中餐。听说北滩意大利菜很不错,圣伯多禄圣保禄教堂也在北滩,非常漂亮的天主教教堂……

  然后舍拉本能地绕开北滩,在远离教会的地方凭感觉找了个世界灵线交汇的公园落脚,麦来恩公园。就算有悬戒可以即刻旅行,她也不想回马里布海滩的小屋。那间屋子像中世纪的刑具铁处女一样锁着她,只是呆在那她就会想起这个世界的种种悲剧,被扎得遍体鳞伤。

  她决定在麦来恩公园过夜,因为是世界灵线交汇处的原因,大部分魔法阵都能精神十足地运行。她在长椅周围画了个在天赋青少年学校用过的驱逐魔法阵,然后安心睡到天亮,洗漱就用这随处可见的直饮水解决,明天再考虑热水澡的问题。

  舍拉的确深思熟虑过,但在马特看来,这就是一只小绵羊决定在荒郊野外毫无防备地过夜。

  他不该和监视对象有太多交集,谁知道这姑娘和斯塔克到底什么关系。但另一方面,他不是那种会看着天真无知的年轻姑娘露宿街头的人。

  也许天真无知还有加上妄想症,几个人会说自己是女巫?

  凭心而论,舍拉给马特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她很善良,冒傻气那种善良,居然想帮助正在抢劫她的人。还有热衷于同态复仇的朴素价值观,带着点天真的残忍。

  马特想了几分钟,直到发现一个明显喝多了的醉鬼朝着舍拉过去,他终于忍不了了,拿着导盲杖走向舍拉。

  他都想好了怎么从醉鬼手里救出舍拉,从而接近这个没什么戒心的姑娘。结果那个醉鬼走到舍拉身边不到一米的地方突然调转方向,原路返回了。这时马特已经走到舍拉身边了,暴露在调查对象眼前,连个好点的借口都没有。

  驱逐法阵的效果,马特从一开始就在跟踪舍拉,再加上超出常人的专注,那个法阵对他没什么用。

  尴尬的马特只好就势在长椅另一端坐下,同时庆幸自己是个盲人,有装不知道长椅另一头有人的特权。

  一坐到椅子上,他就快被舍拉盯穿了,这姑娘的视线是那么火热,瞎子都觉得难受了。

  舍拉头一次见到能随手穿过她驱逐魔法阵的人,天赋青少年学院那群身怀异能的超能力崽子都不做不到!

  而且这个人给舍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绝对见过这个人,不仅见过,还近距离接触过。她认识的人很少,而且通过星光体层面的感应,每个人给她的感觉都不一样。

  在舍拉的感知里,嘉莉像火焰,彼得像苹果派……可能是金属义肢的原因,巴基像摩托车,舍拉一直不好意思这么说。

  托尼不在此列,他本人的气息被反应堆所覆盖,他就是那种类似液态金的奶味。

  这位穿过她魔法阵的盲人,墨镜和导盲棍,一看就是盲人,他给舍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这个人给舍拉的感觉是……红色?那种饱和度不高的暗红,这有些奇怪,很少有人的感觉是颜色。

  再加上一点神圣的感觉,应该有着什么坚定的信仰。

  想了半天,舍拉终于想起来了,她见过这个人,在地狱厨房!

  就是她被布洛克·朗姆洛和叶莲娜袭击那次,弗瑞找来当时离她最近的超级英雄来保护她。穿着暗红色紧身衣,脑袋上有两个角,后来她上网查了查,是夜魔侠!

  这太让人难过了,在她的世界里,夜魔侠是让坏人闻风丧胆的超级英雄。而在这个世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故,他只是个双目失明的可怜人。

  好消息是他还活着,舍拉觉得自己还有个机会对他好点,比如给他买杯咖啡什么的。

  “嗨,我想请你喝杯咖啡。”舍拉没有说出后半句,谢谢他之前保护了自己,她一直没机会这么做。

  几分钟后,他们就熟络了起来。能在这个世界遇到点还活着的熟人真是太难了,舍拉根本没有任何警惕,这在马特看来实在是太自来熟了。

  在聊了一会儿咖啡和天气之后,舍拉忍不住开始怀念另一个世界了。

  “我认识一个人和你很像,不过他不是三藩市的人,他住在纽约地狱厨房。”

  马特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也许是巧合,也许舍拉是斯塔克派来的人?不,完全不像,听她和西蒙的对话,感觉她对斯塔克意见不小。

  “哦,他也是盲人吗?”马特故作镇定,装作开玩笑地说。

  “不不不,他肯定不是。其实我和他不太熟,但他救过我,我当时遇到危险了。他超厉害,穿着红色紧身衣,还有一根棍子。不过不是导盲棍,打人那种,我不知道打人的棍子有没有特定的名字,总之是棍子。”

  草——

  马特在心里骂了句街,事情变得更复杂了,这不可能是巧合。

  “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带着面罩,还是晚上,他一直躲在阴影里。但我感觉他比你高一点,没你帅,脸比你大一圈。”

  谁戴上面罩都会显得脸大一圈。

  马特坚定决心,决不能放任舍拉在这乱晃。

  “既然你不打算找宾馆的话,今晚我可以把工作室的钥匙给你。不是我家,我不住那里,只是办公的地方,我是个开个人事务所的律师。为了谢谢你的咖啡。”

  这是马特头一次在街上邀请刚认识的姑娘过夜,如果舍拉不答应,他就开始考虑要不要把这姑娘打晕带回去盘问一翻。

  “好呀,谢谢你!”

  舍拉心想,她是个女巫,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美国队长来了,在星光体层面把灵魂拉出去也得歇菜。

  作者有话要说:

  马律师!!!!!

  终于到马律师了!!!!

  白罐里他好惨好惨,去找白罐,被打,去找白罐被打,终于抓住白罐尾巴了,被打一顿再洗脑……

  白罐你好欺负人啊。

  舍拉,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世界的马律师也是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