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森给舍拉发短信问过那个锤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能搬动它。

  寇森:“它真的是神话中的锤子吗?怎么判定谁是合适的人?”

  舍拉:“我不知道。”

  寇森:“你来试试?反正都是魔法。”

  舍拉盯着屏幕上寇森的短信瞪大了眼睛,这位先生是疯了吗?所有听说过北欧神话的人都知道这锤子的主人不仅是个神明,还是个壮汉。

  让她去干什么,她看起来很壮吗?比她脑袋还大的普通锤子她都拿不起来,寇森对她的魔法到底有什么误解。

  舍拉回复了寇森,“雷神的魔力有海那么多,我的魔力就是半听可乐。”

  托尔,古老的农神与战神,司掌雷电之神。同时还是契约的守护神,一些魔法师至今仍会在魔法阵里写上托尔的名字确保与恶魔的契约牢不可破。

  魔法使和妖术师,舍拉最讨厌的两种人。前者自称使役恶魔,人均极端控制狂。最后落得被恶魔吞噬的下场,一代又一代都不长记性。后者向恶魔出卖灵魂,低三下四换取力量,丢尽了人类的脸。

  而这两种人大都崇拜一个和托尔有关的神明,托尔父亲的结义兄弟——火与诡计之神洛基。玛乔丽妈妈警告过她,绝对不要接触在家里摆洛基祭坛的人,也不要让那些人知道她们家任何房子的位置。

  这个锤子是舍拉头一次见到和阿萨神族有关的东西,而她对阿萨神族那一系列神明的印象就是,玛乔丽叫她躲其中一个远点。

  除了魔法师和妖术师之外,这年头阿萨神族也就在西克斯威卡教那有排面,属于昨日黄花了。

  这时还在心里对阿萨神族逼逼赖赖的舍拉可想不到过不了多久,随着超级英雄雷神托尔的到来。别说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超自然行业来了一波迎新热潮,连普通人都开始为那个金发男狂热。

  设计好魔法阵,并且检查无误,需要用到的草药、蜡烛和染料准备齐全,和史蒂夫的揪出星光体练习也能有80%以上成功率之后,舍拉给亚茨拉菲尔发了短信。

  她事先问过弗瑞了,神盾局非常愿意报销这根天使的羽毛。

  舍拉和亚茨拉菲尔约在一个下午见面,亚茨拉菲尔明明能像莫度和王一样直接出现在舍拉家的客厅,还是喜欢敲门进来。其实舍拉更喜欢直接出现在客厅的方式,她不喜欢开门。

  “听说你能出门了?”

  亚茨拉菲尔见面就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虽然他已经和天堂闹翻,与恶魔厮混在一起。但他看待人类还是像牧羊人看他的羊,希望每只羊都健康肥硕,对羊群里的小可怜忍不住格外上心。

  他看见舍拉点了点头,开心地把手捏在胸前,“中央公园,这片钢筋水泥里最美的地方,你一定要去看看。仲夏夜还有莎翁剧演出,前年我还参加了。去年被克劳利拉去丹麦……哦,对不起。”

  说到一半亚茨拉菲尔突然想起来对舍拉来说丹麦的仲夏节可不是什么好节日,丹麦仲夏节的特色是点燃篝火烧女巫,女巫形状的木雕布偶。

  “没事,他们已经不烧真女巫了。烧真女巫也和我没关系,毕竟大部分都是他们的普通人同类,他们看不顺眼的寡妇或者老女人。”

  舍拉耸了耸肩,而且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巫。她家对外自称女巫完全是因为大众对她们这行不了解,女巫是唯一不用过多解释的词。其实这几千年来,她的家族中出萨满、魔法师、术士、炼金术师、占卜师……

  “话说回来,我看你的治疗方案了,非常完美。我就知道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克劳利总说你是只鼹鼠,但我一直知道,你是只聪明的小老鼠”

  舍拉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话,她想说自己不是小孩,但仔细想想亚茨拉菲尔看谁都是小孩。又想说自己是个人,不过克劳利眼里人和鼹鼠的区别可能还没鼹鼠和老鼠的区别大。

  “请不要把我卷入你们的夫妻情趣里!”

  舍拉觉得这句话最合适,但她不敢说。她给亚茨拉菲尔倒了杯茶,她从尼泊尔带回来的红茶,配上她的招牌软曲奇。

  亚茨拉菲尔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这天使在英国生活了太久了,舍拉觉得克劳利应该也经常用这招对付天使。

  “莫度推荐的,柯蓝塞茶园产出的大吉岭红茶。”

  “品味真不错。”

  舍拉和亚茨拉菲尔都不知道莫度对生活品质的追求都是进入卡玛泰姬之前的事了,这茶算不上世界顶级,但也超出了卡玛泰姬的预算。

  他俩一边悠闲地喝茶吃点心,一边讨论魔法阵的构成。亚茨拉菲尔对舍拉的设计不吝赞美,非常精巧地规避了舍拉魔力不足的缺点。

  “我自己支撑不住这个魔法阵,可以买你一根羽毛吗?”舍拉开门见山地说。

  “为什么?三倍增幅都不够吗?”

  亚茨拉菲尔见过不少女巫,包括舍拉的妈妈,其中最弱的都能成功开启这个魔法阵。

  舍拉叹了口气,这就是天使不懂凡人的苦了。她把手上的饼干渣擦干净,握住了亚茨拉菲尔的手,开放自己的精神边境,让亚茨拉菲尔尽情探索她的魔力。

  “上帝啊,这么多年你的魔力完全没有增长吗?”

  亚茨拉菲尔惊讶地发现舍拉的魔力和十岁的小女巫没什么区别,一般来说魔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他第一次见舍拉时,舍拉就差不多十岁,和现在的魔力差不多。

  “那件事让我几乎失去了魔法,之后几年都没什么起色。”

  亚茨拉菲尔知道是什么事,当时舍拉伤得非常重,玛乔丽请求亚茨拉菲尔治疗她。

  “抱歉。”亚茨拉菲尔本意不是让舍拉揭伤疤,他只是没想到舍拉这么多年都没有恢复。

  “没事,自从能出门后我的魔力开始增长了,就是有点慢。所以羽毛……”

  “亲爱的,这具身体是天堂发给我的,所以我的翅膀并不存在于物理世界。”

  亚茨拉菲尔为难地说,尽管他很愿意帮忙,但也做不到在星光体层面拔下羽毛,再在物理世界交给舍拉。

  舍拉开始思考现在和克劳利签合同借魔力是否来得及,她不能把灵魂交给克劳利,但不是还有巴基吗。反正是给巴基治疗,让他出本金也是应该的。

  他看见舍拉露出失落的表情,天性中友善的一面占了上风。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说在仪式开始时,我可以‘恰好’路过你那,把翅膀搭在你的身上。这样既不违反天堂的规定……我又忘了我不再属于天堂了。”

  “谢谢!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了,你想要钱吗,神盾局那可有钱呢,可以给你开张支票。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用钱干什么,但克劳利不是挺喜欢钱的吗。”

  舍拉这话里绝对没有挪揄的意思,但亚茨拉菲尔还是不好意思了起来。

  克劳利喜欢钱,喜欢人间一切好东西,而他作为天使本应清心寡欲。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和克劳利呆久了,他也开始享受淡啤酒、下午茶、霞多丽香槟和东伦敦的花市……

  他和克劳利都知道钱的好处,区别在于他并不会过分积极地追求享受,而克劳利每天都过得物欲横流。

  这对天使来说已经是很不好意思的事了,毕竟其他天使连寿司都没吃过,他是个异类。

  “亚茨拉菲尔。”舍拉突然叫出了天使的名字。

  “嗯?”

  “不属于天堂之后,你会……”舍拉琢磨了一下措辞,她怕伤到天使,但又忍不住想问,“你会觉得不舒服吗?比如说像是忘带家门钥匙。”

  舍拉觉得更合适的比喻应该是被赶出家门。

  “对我来说银之城不是家,不如说是被锁在公司门外不用去上班了。”

  说起家的时候,亚茨拉菲尔发现自己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画面竟然是他的街角书店,克劳利和他坐在小圆桌前喝酒的画面。

  一股暖意流过亚茨拉菲尔的心间。

  “你想起克劳利了?”

  “没有!”

  亚茨拉菲尔被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吓了一跳,要是他在物理世界有翅膀的话,现在肯定吓得扑腾开了。

  “我也想像你们一样,有一个那么好的朋友能一直陪着你。旺达虽然很好,但她没什么功夫陪我。而克劳利总是陪着你,真好,我也想和别人黏在一起。”

  “我们没有黏在一起!”亚茨拉菲尔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音量有点大了,赶紧放低声音怕吓到这只小鼹鼠,“只是赶巧和你见面时我们都在一起罢了,比如今天就只有我一个人啊。”

  “你们每周都见面吗?”

  “怎么会,那也太频繁了,我们真的没有黏在一起。这周我们就还没……”

  亚茨拉菲尔的辩解没说完,舍拉家的房门就被敲响了。他知道舍拉不喜欢见人,就起身去看看是谁在外面。

  墨镜,黑皮衣,紧身牛仔裤。

  克劳利站在舍拉家门口,手撑在门框上,“你好,请问你是罗德里格斯小姐的老爹吗?不是的话为什么管那只鼹鼠的闲事?”

  顺便说一句,今天周一,天使和恶魔上次见面是上周周六。

  亚茨拉菲尔觉得自己刚才反驳舍拉的话简直像是在欲盖弥彰,回头果然看到了舍拉羡慕的眼光。

  他们没有天天黏在一起!

  “你好,克劳利,你怎么来了?”

  “顺路,中央公园夏日舞台今天有演出。”

  “真的吗?太好了,可以顺路去看看。”

  舍拉躲在沙发靠背后面,听着天使和恶魔很快达成共识——他们要约会看演出去了!

  这还叫没天天黏在一起?

  舍拉觉得除了佩姬和史蒂夫,自己的嫉妒清单可以加上克劳利和亚茨拉菲尔。

  也许是听见了舍拉的小心思,克劳利耀武扬威地搂住了亚茨拉菲尔的肩膀,冲客厅里舍拉的方向喊了一句。

  “除了眼力见你也没什么别的优点了,以后继续保持。”

  然后留下一脸懵逼的舍拉,拉着天使扬长而去。

  舍拉迷惑地想着,自己到底哪里有眼力见了,不就是觉得他俩总黏在一起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解释下这不是老夫老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