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带过很多姑娘出去吃饭,大部分都是像现在这样一时兴起。

  但在前排开车的哈皮被吓到了!舍拉怎么被托尼从蜗牛壳里拉出来了!

  那个红发女间谍和声细语地威胁过他,叫他盯好自己的上司,不要伤害她的小妹妹舍拉。哈皮自己也对舍拉印象非常好,那姑娘挺可怜的,也有点奇怪的本事。

  这很不对劲,舍拉不是托尼的合作伙伴或研究伙伴,也不是托尼的朋友。做托尼的朋友可不容易,至少要认识五年才会被他在手通讯录里存个名字,舍拉和他认识都没到一年。

  所有认识舍拉,还看过托尼·斯塔克花边新闻的人心里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舍拉喜欢上托尼,那绝不是托尼的错。托尼已经向全世界证明了他的魅力,舍拉喜欢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没人觉得舍拉能从这段感情中全身而退,托尼只是做他自己都会伤透舍拉的心。

  上车后舍拉看到哈皮高兴地打了招呼,比见到托尼还高兴。

  “哈皮也和咱们一起吃饭吗?哈皮,你吃过烟熏三文鱼吗,真的太好吃了!”

  哈皮在后视镜里看到舍拉何止未施粉黛,甚至头发都懒得扎好的样子,再加上邀请他一起,稍微放心了一点。

  “他不和我们一起去。”托尼说话时盯着舍拉松松垮垮的发带,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我不配让你好好梳头吗?”

  “头发太长了,还是卷发,都疏通好麻烦,你没留过不懂。咱们去哪啊,吃什么?我好久没去餐厅吃过饭了!”

  舍拉像坐班车去春游的小孩一样开心,和身边盯着舍拉脑袋心里别扭,但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看不惯的托尼现成鲜明对比。

  “Marea,咱们去这家吧。我请你吃饭好不好,谢谢你帮我检查演算。”

  舍拉看了会儿手机,满脸期待地看着托尼。

  哈皮憋不住笑了出来,这话听起来像是理工科男孩借机约姑娘吃饭,只不过被约的姑娘是他的老板钢铁侠。

  他把舍拉和托尼送到Marea餐厅就去办别的事了,没看到最精彩的部分,托尼对女性的魅力败给了法式烹饪的海鲜菜肴。

  托尼说一起出来吃个饭,舍拉理解中吃饭的第一要务是吃到好吃的,而托尼想得是弄明白美国队长怎么在舍拉家当保姆。

  霍华德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认不出美国队长?

  他小时候听父亲说“史蒂夫”这名字的频率可能和“托尼”这名字差不多,舍拉家的绝对是史蒂夫·罗杰斯本人或者克隆人,不会是子孙后代,除非那家伙会有丝分裂能搞出个完全一样的人来。

  可能因为到场的是托尼·斯塔克本人,Marea餐厅上菜非常快,托尼只是低头处理了一下工作信息就错过了询问舍拉的最佳时机。

  包含舍拉心心念念的烟熏三文鱼的海鲜三拼、海鲜汤、煎章鱼、海胆意面……几乎没怎么吃过海鲜的舍拉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全情投入在餐点里,分不出半分空闲给托尼。

  “你怎么认识那个人的?”

  “嗯?”

  “你知道他是美国队长吗?”

  “嗯嗯。”

  “你在掺和什么事?”

  “嗯?”

  托尼恨不得伸手打掉舍拉的叉子,只是想想,他还没残忍到这种程度。舍拉眯起眼睛,满脸幸福的表情,他毫不怀疑以这姑娘爱哭的程度现在被打掉叉子的话会哭出来。

  这给了托尼观察舍拉的机会,舍拉的用餐礼仪非常好。熟练使用各种餐点的对应餐具,保证礼仪的同时还能保证暴风吸入的进餐速度,对一个常年隐居的人来说好得过分了。

  这就要说到舍拉的祖母,那三个沉迷黑魔法,杀人无数,试图让黑暗笼罩世界的女巫了。不算长期沉眠在坟墓中那个,一个在德国开舞蹈学院,吸引年轻女孩前来做她的转生容器。另一个在纽约开公寓,自己过着优雅精致的生活,拿租客的生命当开胃菜。

  在这两位祖母的教导下,舍拉的母亲玛乔娜年轻时过着贵族一样的生活,富有奢华,同时对礼仪有着严苛的要求。

  直到玛乔娜反抗母亲残忍暴虐的屠杀和阴谋,暗中指导外来者杀死了自己的母亲们,在大火中逃离了黑暗的巢穴。

  游历世界的生活磨光了玛乔娜身上的优雅,她无拘无束地做遍了想做的所有事。然后回到纽约的公寓,推平改成小屋。母亲们在玛乔娜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除了魔法,只有用餐礼仪被玛乔娜传给了女儿。

  那不是一朝一夕能更改的,吃饭是人最坦诚的时刻,袒露欲望,维持生命。

  舍拉把长发在脑后盘起梳成发髻,方便吃饭。烛光映在她的眼中,如果不细想她眼中闪过的火彩是为海鲜美味而燃起的话,这双绿眼睛让人过目不忘。

  很难单纯用美丽来形容舍拉的眼睛,和她偏向可爱的五官不同,她的眼睛绿得妖异。大部分有灵感的人眼睛颜色都比普通人浅,瞳孔泛黄曾经是逮捕女巫的标准之一。普通绿眼睛的人瞳孔颜色在橄榄绿到绿松石色之间,舍拉的眼睛几乎浅到了祖母绿色。

  托尼不知道这眼睛的颜色是超自然的产物,看着舍拉燃着绿炎一样摄人心魄的眼睛一时失神。

  当他回过神来,舍拉正在冲她点的第二份意面发动攻势,牛骨髓章鱼意面,这家的招牌之一。可能是快吃饱了的原因,她放慢了速度,给了托尼问话的机会。

  “你屋里那人到底怎么回事?”

  舍拉咽下最后两口裹着浓郁酱汁的面条,擦了擦嘴,才开始慢慢从巴基的治疗方案开始解释。

  她以为托尼是好奇魔法和巫术的运行逻辑,理论层面讲得非常详细。

  “你要去分担那个杀手的精神伤害?”

  托尼语气中带着不认同的意味,舍拉没听出来,点了点头。

  “绝对不行,你就没考虑过后果吗?弗瑞那可找不到给你灵魂打石膏的大夫。”

  “没那么严重,精神和灵魂自我修复能力都很强,不用担心我。”

  “修复能力强的话那家伙怎么会伤成那个样子,逻辑漏洞。”

  “我不知道啊,他属于罕见病例。不过我和史蒂夫承担他的伤害不会那么感同身受,比如有人怕狗,我不怕,我去承担他的恐惧就不会那么严重。”

  托尼叹了口气,他绝对不能放任舍拉做这么危险的事。他不明白弗瑞到底为什么会同意舍拉的馊主意,弗瑞面对舍拉时还有点人情味,却放任舍拉身处险境。这让托尼对弗瑞的评价又下降了一些。

  舍拉和娜塔莎不同,她只是个精神状态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姑娘,超自然的魔法都没给她提供能让人放心的自保能力。

  “你完全不害怕吗,这可比陌生人可怕多了。”舍拉陷入思考,托尼觉得自己找到了说服舍拉别掺和危险事的正确角度,继续说着,“仔细想想,那家伙经历的事你想都想不出来,比有人围着你家盖墙可怕多了。”

  舍拉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托尼的话,她知道托尼是在关心自己,但却不想说明她帮助巴基的原因。

  如果是面对娜塔莎或者旺达,她能相对轻松地说出她曾是巴基一样的受害者,在痛苦中挣扎着想要自救,最后只收获徒劳后的绝望。也能说出她不想做一个冷漠的人,不仅是以母亲玛乔丽为目标,更是因为她想成为曾经无助的自己梦想中那个人。

  托尼不一样,她说不出哪里不同,只是下意识地想隐藏自己不堪的过去。

  “你就当我是看他顺眼吧。”

  托尼不满地哼了一声,他就不该和舍拉废话。他发现舍拉最近变了很多,不仅能出门了,也没第一次见面看起来那么神经质了。

  “还是之前的你比较好玩,好吓唬。”

  托尼放弃了,刚才像个唠叨老父亲的劝诫只是自己一时冲动。回过神后他才懒得管舍拉,舍拉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随她去吧。

  舍拉笑嘻嘻地换了个话题,聊起了他们共同的熟人,弗瑞和娜塔莎。

  他俩对娜塔莎的看法不太一样,舍拉觉得娜塔莎是大型猫科动物,虽然有点凶但依然毛茸茸的。托尼的看法是,那姑娘每根手指上至少有十条人命,机关枪都没她杀伤力大。

  不过对弗瑞的态度倒是非常一致,那家伙的秘密会下崽,背后肯定有无数见不得光的事。

  “治疗冬日战士的事,你和弗瑞签合同了吗?”托尼随口一问,看舍拉一脸迷茫就知道肯定没有,“你连合同都不签,怎么让我相信你能保护自己?弗瑞说过给你多少钱吗?定金多少尾款多少?□□什么类目?”

  舍拉摇了摇头,她完全没想过这事。她妈妈用巫术帮助别人都是事成之后再收钱,而且是按财产百分比收费的。

  如果按巴基财产的百分比收费,舍拉觉得自己一块钱都拿不到。

  “很好,我养了一层楼的律师,正好可以帮上你。你在这签个字,然后我就是你的委托人了,你不用操心其他事了。”

  托尼拿起餐厅单据夹,在单据背后写下两行字,大概说明舍拉自愿委托托尼·斯塔克作为她的代理人处理和神盾局及尼克·弗瑞个人之间的法务关系。期限为一年内,舍拉说一年怎么也能治好巴基了,一年都治不好就放弃吧。

  舍拉贫乏的常识让她想都想不到托尼能借此给神盾局找多少麻烦,只觉得托尼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此时的托尼和马上就要到手新玩具的小孩一样兴奋,盘算着怎么才能借机挖出弗瑞的小秘密们。

  “你全名是什么?签在这里。”

  “舍拉·M·罗德里格斯。”

  “中间那个M是什么意思?‘M代表魔法’?”(《好兆头》小说作者尼尔·盖曼的短篇小说集,托尼同时揶揄舍拉女巫身份。)

  “我妈妈的名字,玛乔娜的M。”

  舍拉感激地签下了这张让寇森加速脱发的纸条。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喜欢好兆头的姐妹?

  尼尔盖曼的《坟场之书》也挺好看的。

  舍拉我的烂大儿,你知道自己给神盾局找了多少事吗?

  下一章……我好想剧透……是史蒂夫!辣个男人!

  Ps:三位母亲的故事,《阴风阵阵》、《地狱》、《恶灵之泪》,意大利铅黄恐怖电影,母亲三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