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的视野慢慢清晰,身边人的样子也落入眼中。
很俊俏的一张脸,轮廓分明,狭长的丹凤眼却不带半点攻击性,只让人觉得少年朝气。
洛宁看着他,却莫名觉得有些眼熟,总觉得那双眼睛有些像……小胖子?
“洛洛怎么这样盯着我?”时回笑了笑,转身去替洛宁倒了一杯茶。
洛宁趁着他倒茶的功夫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他们现在应当是在别院,屋子内的摆设和他的房间不一样,可摆件却同样金贵,屋子里燃着的香也是他房间里那个味道。
【宿主,现在时间bug已经被修复,你今年刚好18岁。】系统赶紧给洛宁解释。
【现在的剧情应该已经进行到了宿主和时回订亲,然后洛家为了保护你把你和时回一起送到城郊外一个庄子上隐藏起来的节点。】
洛宁:“……?”
“订亲?谁?我?”洛宁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你和时回。】
“时回?那个小胖子?我和小胖子订亲了?”
洛宁只觉得天一下子暗了,自己的后半生也要凉了,他和时回订亲的消息要是被狗男人知道了……
真的要凉了……
“所以这个人是小胖子?”
【嗯嗯。】
“等一下,为什么我会和小胖子订亲?这事儿两家都知道还都同意了吗?”洛宁有些不解,据他所知,时家和洛家都是高门大户,怎么会同意娶男妻这种事。
【剧情中是说时回爱慕宿主,他长大后因为一些意外导致时回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是宿主从中调剂才让时回改变了心意,宿主和时回又是青梅竹马,时家人喜欢你,再加上那件事的关系就默认了时回的请求。】
【宿主身体不好,前段时间男主又以雷厉风行的手段谋取了皇位,杀了很多人,洛家怕牵连到宿主就将因病昏迷的宿主送到了庄子上保护起来,定亲的事情也是在你昏迷的时候进行的。】
系统刚解释完,一杯热茶就端了过来。
洛宁抬手想接过茶盏,时回却固执地想喂他喝,等一杯水喝完,时回才重新坐回床边。
“洛洛,京城的天已经变了。”时回低声道。
洛宁不解地看着他,这是人设应该有的状态。
“九皇子沈霁弑父弑兄谋取皇位,朝堂重臣被大片清理,如今剩下的不过是当初保持中立的几家。”
“在你昏迷的那几日,伯父怕你会受到牵连,便准许我带你离开京城 在庄子上隐居,你看看这里,还记得吗?这里是我曾经为你买的庄子。”时回转头看向洛宁,眼神有些犹豫,过了许久才开口道。
“洛洛,我们订亲了。”
看到洛宁眼中的震惊,时回忍不住苦笑:“我知你于我不过是青梅竹马之情,可我爱慕于你,如今朝堂一片狼藉,新皇登基,伯父也是怕出意外才会让你我订亲,因为这样一来你便是臣子妻,新皇就算再荒唐也不会夺臣妻。”
洛宁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轻柔的嗓音有些沙哑,却又沾染着些许担忧:“可你该怎么办呢?阿回。”
听出了洛宁话中的担忧,时回心里的苦闷缓解了一些,眼中也带上了欣喜的色彩,为了不让洛宁继续担忧,他佯装着无所谓的姿态。
“没关系,时府有大哥在,我只要做一个游手好闲的二少爷就可以了,没人会管我。”
“洛洛,我知你对我并没有爱慕之心,但至少这段日子让我来照顾你。”
时回的目光紧紧盯着洛宁,洛宁却移开了目光。
显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时间线和剧情线已经飞速发展,那些对他而言被省略掉的事情,在其他人眼中确实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时回的爱慕是真的,朝堂变了天也是真的。
“阿回,我不想拖累你。”洛宁说完这一句就又咳嗽了起来。
鲜血染红手帕,呼吸越发困难,视野也再一次模糊。
身体都酸软无力,洛宁依靠在床边,单薄的夏衣遮掩不住瘦弱的身躯。
时回都顾及不上反驳,着急地替洛宁顺气,然后去桌上拿了药瓶。
“这是临走前张太医替你开的药,快吞下去。”
洛宁恍惚间被喂下了那颗药,药丸入口即化,干涩的嗓子也得到了缓解。
洛宁不再咳嗽,整个人都脱了力一般靠在时回身上。
鲜血将他身前的衣襟染红,时回看了忍不住哽咽,眼眶也跟着酸涩。
从小到大,时回不知道他听了多少次洛洛时日无多这样的话,他也见了许多回洛洛吐血病发的样子,可那么多次的生死关头,洛洛都撑下来了。
洛洛已经很厉害了,比他们都要厉害,这一次,也一定会撑下去的吧。
两人靠在一起,紧闭的屋门却突然被推开了,两列身着宫服和铠甲的人走了进来。
时回暗道不好,立刻将洛宁揽进怀里。
沈霁走进来时就看到洛宁闭眼靠在时回怀里的样子,眸色一下子暗沉下去,浑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凛冽,连跟随他一起来的宫人和锦衣卫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宁儿。”
沈霁的目光紧紧盯着洛宁,低沉的嗓音暗含危险。
“你倒是让孤好找。”沈霁笑了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冷的刺骨。
他大步上前,时回却挡在洛宁面前。
“恕臣无礼,但臣的妻子身体不适,还望陛下宽宥。”
“妻子?”沈霁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下去,冰冷的目光似箭一般。
“臣已和洛洛订亲,交换过庚帖拜过父母,他已是我时家的人,也是臣的妻子。”时回丝毫不惧沈霁的威压,直视着他不肯退让半步。
“呵。”
沈霁冷笑一声抬起手,轻轻一挥,身后的宫人和锦衣卫就上前几步。
时回顾忌着怀里身体不适的洛宁不敢动,可沈霁却不管那么多,上前一步直接捏住了时回抱着洛宁的手,一个用力就将时回的手捏到骨折,左手又一个用力便把洛宁整个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时回还来不及反抗,两侧的锦衣卫就把他按住压在地上。
沈霁抱着洛宁,只觉得心里空虚已久的那一块地方突然被填满,低头用目光仔细描摹着洛宁的五官。
少年的面颊熟悉又陌生,温柔又脆弱。
目光触及他衣襟上的鲜血,沈霁的呼吸一窒,立刻就让随行的太医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