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奶奶沉默了。
见状, 周连勋摇了摇奶奶的手臂,劝道:“哎呀奶奶,你跟程奶奶的关系那么好, 肯定知道当年的内情。你就告诉我们嘛, 当年的事情可是关系到好几条人命啊,现在苦主都找上门来了, 你说出来也是功德一件啊。”
林奶奶:“我答应过程功,不会说的, 你再怎么求我也没用, 撒娇也没用。”
周连勋还想劝:“啊奶奶……”
林奶奶抬手阻止他说下去,看向程景望:“景望啊,其实当年的事不能全怪你爷爷,他也有他的苦衷,程氏能走到现在, 可以说是你爷爷一手撑起来的。”
“这件事事关你们程家的声誉, 我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外人, 没有资格和立场说出来。”
林奶奶又看向苏若莹:“抱歉, 我不能告诉你们......”
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 过多的纠缠毫无意义。
程景望敛下眸光:“多谢林奶奶,那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 他拉着李安洲一点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就走。
“哎哎哎......”李安洲本来还想跟周连勋和苏若莹说会话,被拽走了, 只能向他们挥手告别。
深咖色的超跑驶出周家庄园,李安洲感叹地说:“虽然林奶奶没有说出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但是那番话已经明示了, 若莹父亲的失踪和程家脱不了干系。”
“既然她的父亲是记者,那和程家扯上关系最大的可能, 就是......”李安洲猜道,“就是他查到了一些程家不能向外界透露的秘密,或者是手上有程家的把柄。”
他不由得问:“你们程家......是不是有干过什么违法的事啊?”
“老头的手段狠辣,早期监管没有现在这么严格,指不定用了什么招,”程景望望向前方的眼神深邃,“确实,程氏能做大做强,到今天这个地位,全靠他领导有方。”
“其实这么说下来,已经大致有了一个方向,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李安洲思索着,灵光一闪,“王砺平!王砺平肯定知道内情,不然不可能瞒着老程总把苏若莹招进程氏,有没有办法从他嘴里把真相撬出来?”
程景望摇了摇头:“那天在宴会上,王高杰带苏若莹来,就是想拿当年的事来威胁老头,结果你也看到了,他们还帮着圆谎。”
李安洲轻叹:“唉,也是,到底是什么事让大家这么讳莫如深?”
程景望没有接话。
李安洲偏头看过去,程景望脸上原本被他消融的冰霜又结了回去。
确实,这件事牵扯最大的就是程景望了,母亲被关,父亲突然生病去世。
他懂这种感觉,必须要靠自己走出来,而他能做的就是陪在程景望身边。
红灯停下,程景望感受到注视问:“怎么了?”
李安洲回过神,调笑说:“你太帅了,看入迷了。”
程景望挑眉:“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的长相?”
“当然不是了,”李安洲笑了笑,故意语气夸张地说,“还因为你有腹肌胸肌,身材好!”
程景望被逗笑了:“油嘴滑舌。”
终于笑了。
李安洲舒了一口气。
恰好绿灯亮了,程景望继续开车。
李安洲想起第一次坐霸总副驾时,心里感叹程景望是他见过开车最帅的人了。
现在也是一样。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也不用藏着掖着,可以直接表现出来。
于是,李安洲凑上去亲了程景望的侧脸一口:“我好像没有说过,你是我见过的开车最帅的人了。”
程景望没有看他,握紧方向盘在前面路边停下了。
李安洲奇怪:“怎么了?”
“我需要冷静一下。”程景望说。
李安洲不理解:“什么啊?”
“你刚才亲我了。”
话音未落,程景望解开安全带,倾身吻了上来。
李安洲始料未及,只觉得唇上一软,反应过来后他搂上程景望的腰,回应着。
本来以为亲几下就够了,结果程景望迟迟不松开他。
他只能用力把人推远了点:“可以了可以了,等一下你又......”
程景望的呼吸明显重了些,那呼出的热气全喷洒在了李安洲脸上,他明知故问:“我又怎么了?”
“恬不知耻,”李安洲偏过头,“反正我们先回去吧。”
程景望坐了回去:“你的意思是,回去就可以吗?”
“你别跟我咬文嚼字!”李安洲红着脸反驳。
看他面红耳赤的,程景望笑了,忍不住伸手去刮他的鼻子:“逗你真有趣。”
李安洲打开“欲行不轨”的手:“开你的车,不然我下车了。”
“好好,”程景望继续开车,“李总别生气。”
“李总?你揶揄我呢?”
“不是,我这不是在给你当司机。”
“有程总给我当司机,真是我三生有幸啊。”
“李总过谦了。”
“真是委屈程总了。”
“没有没有,能当李总的司机是我的福气。”
“程总不要这么客气。”
......
他们就这样你一句“李总”、我一句“程总”,边打趣边回到了清风湾。
谁都没有意识到,就在刚才停车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人正对着他们按下了快门。
第二天一早,程景望吃着饭,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是他和洲洲在车里的亲吻照。
程景望看了餐桌上的李安洲一眼,起身走回了二楼。
他仔细看了看,应该是昨天他们从周家山庄回来的路上被人拍的。
那人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你猜老程总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程景望走进房间,沉着脸打了几个字——
【什么条件?】
这条信息刚发出去,他的手机就显示有陌生来电。
程景望点了接听——
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哈哈哈程景望,我说过,你千万不要被我抓住把柄,这才几天啊,就被我拍到你和李安洲......没想到啊没想到,也不枉费我派人跟了你这么多天。”
是任子炼。
程景望只问:“条件。”
电话那头的任子炼冷哼一声:“先把那块地皮还给我。”
程景望没有迟疑:“好,合同送过来我还没签,我直接让人把原件还给你。”
“我今天上午就要看见合同。”
“可以,我要底片。”
“收到合同后,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任子炼冷笑,“本来我是想让媒体爆料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好的东西,应该物尽其用才对......”
那边话还没说完,程景望就挂了电话,他面无表情地握紧了手机。
下一秒,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又是那个陌生号码。
程景望接了,不耐烦地问:“还有什么事?”
任子炼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好你个程景望!居然敢挂我电话?!”
话音未落,程景望又直接给挂断了。
不到一分钟,那个号码又打了回来。
程景望无语地接通了:“有事说事。”
“滴滴滴——”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忙音,应该是他刚说话,对方就挂了。
程景望:“......”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了。
门外洲洲的声音响起:“该去上班了,你上午不是有个会要开吗?”
程景望:“来了。”
会议上,李安洲看看下面坐着的人,又看了看程景望,有些无奈。
本来这种无聊的述职会议,他不用参加的,但不知道程景望怎么回事,一定要他跟着来。
而且会议室的两个门各安排了两名壮汉保镖,好像生怕他偷跑似的。
李安洲对会议内容不感兴趣,坐在程景望身边玩手机又太显眼了。
他只能干坐着,听得是昏昏欲睡,忽然,手机震动了起来。
一下子把他的瞌睡震没了,他拿过来一看——
是平远打来的电话。
老程总的心腹找他能有什么事?
八九不离十跟程景望有关,指不定要他传达什么消息。
这个电话来得也真是时候,他可以趁机出去放风放风了,他凑近邻座的程景望,小声说:“程总,我出去接个电话。”
程景望看了看门旁守着的保镖,点了点头。
李安洲如蒙大赦,拿起手机跑了出去,没想到,那四个壮汉保镖一起跟着他出来了。
算了,不管了,反正出来了。
他接了电话:“喂平远叔,有什么事吗?”
平远的语气很着急:“洲洲,老程总让我来找程总拿一个文件,就在你们办公室里,但你们是不是出去开会了啊?门是关着的,我不知道密码,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开一下?”
“啊?门关了吗?我记得是开着的啊,”李安洲疑惑了,但听人家这么着急,他边跑过去,边说,“好好,平远叔,那我现在过来。”
李安洲到办公室一看,门就是开着的。
莫名其妙。
他正想走进去看看,有人从背后猛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刺激性的气味侵入鼻腔。
他挣扎几下,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程景望正听下属报告,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早上任子炼的那个号码。
按时间来算,对方应该已经收到合同了。
他示意会议暂停一下,走出门,接听了电话。
任子炼说:“我收到了合同,底片已经让人送到你公司了。”
程景望:“好。”
“对了,”任子炼笑了,“那些照片我特意拷贝了一份,发给了老程总,他现在应该已经看到了。”
程景望的怒火一下子上来了:“你!”
电话那头的任子炼笑得猖狂:“哈哈哈我可没说过收到合同后,我就不会把照片发给老程总看啊,这么好的东西,应该大家一起来欣赏才对。”
“其实合同的字已经签完了,”程景望的声音出奇地冷静,“怕你会言而无信,我故意说没有签完。”
“我准备了两个人,一个先给你送之前没签字的复印件,等底片到我手里了,我才会让另一个人送新的合同给你。”
“所以,你高兴的太早了,那块地依然在我手里。”
说完,程景望直接挂了电话。
他想起洲洲刚刚也出来接电话了,但没有看见人影。
人去哪了?
程景望不放心,给李安洲打电话。
他的食指不安地敲击着手机的侧边,拨出去却提醒——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糟了!
程景望立刻跑向电梯,路过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了晕倒在门口的四个壮汉。
该死!
居然直接在这里就下手了!
程景望顾不上这些人,坐电梯去地下车库,他边开车,边给刘青打电话:“今天的会议暂停,你帮我安抚一下他们,还有你叫个救护车,我办公室门口晕了四个人。”
刘青惊讶:“程总,发生什么事了?”
“我现在必须去老宅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