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衫站在花洒下,感受着适宜温度的水柱打在身上肌肤的舒服触感,温热水冲刷掉全身的疲惫和懒意。
他正用沐浴露涂抹上身,忽然,他的动作滞住了,那被偷窥的感觉又回来了,紧张、恐惧且无所适从。
姜衫咽了咽唾沫,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卫生间紧闭的门。
“谁?”他故意喊出声。
“怎么了?”许淮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姜衫质问:“你是不是在门外偷窥我?”
“你不是关了门吗?我能看见什么?”
许淮烟抬手扶了扶金丝单片镜,他大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显示的是毕业设计的文档,但视网膜上呈现的却是卫生间里姜衫沐浴的情景,清晰得能看见每个细节,包括皮肤毛孔。
姜衫合理推测:“谁知道你用的什么歪门邪道?”
同时,他加快了洗头洗澡的速度,心中被偷窥的感觉愈加浓烈,任谁被这么盯着也没法舒服洗澡。
许淮烟眉间轻蹙:“干嘛洗这么着急?”
“许一半,你果然偷窥我!”姜衫打开卫生间门,探出脑袋气道。
许淮烟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屏幕,轻飘飘地不承认:“你有的我都有,我偷窥你干嘛?我不过耳聪目明能听见你洗澡的动作罢了。”
“......”
姜衫“砰”的一声重新关上门,他才不会信许淮烟的鬼话,但也担心惹恼对方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危险。
至少现在他还能一个人洗澡,要是逼急了许淮烟,可能连这机会都没了。
十分钟左右,姜衫换上睡衣短袖短裤走出,站在床边用毛巾擦头道:“你干嘛坐我床上?”
“感受夫君你的气息啊。”许淮烟抬头浅笑。
“别油腻,下去,我要睡觉了。”姜衫皱眉驱赶。
许淮烟没有坚持,顺从地抱着笔记本微笑下床,姜衫注意到他的电脑屏幕,感到有点眼熟,坐上床正欲躺下时才想起:“许一半,你居然抄我的毕业设计!”
“我们课题都不一样,干嘛说抄,我只是借鉴了你的大部分内容而已。”许淮烟狡辩道,“放心,我会记得替换公式和名字,也会自己计算,不会被发现。”
姜衫:“......”
算了,他和一个变态邪神计较这些干什么?干脆放松躺下。
这时,许淮烟从衣柜里拿着短袖短裤睡衣和崭新内裤走进卫生间。
姜衫:“你也需要洗澡?”
他记得许淮烟身上一滴汗都没有。
许淮烟:“为夫爱干净。”
姜衫:“......”说的也是。
*
大概半个小时后,许淮烟才从卫生间走出,空调的冷气迎面吹来。
姜衫睡觉时关掉了灯,寝室氛围迷蒙幽蓝,许淮烟看了无数次姜衫的身体,熟悉他身上的每个细节......
他记得,师尊去世后,他将师尊的尸体下葬前,有除去他的衣裳认真观摩,所以,他能肯定姜衫绝对就是师尊,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还没有想明白。
许淮烟低头看向床上,大热的天,姜衫却犹如蚕蛹,毛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尤其是膝盖以上,而且是背对他侧躺的姿势。
“......”
难怪空调的温度开这么低。
许淮烟不怕热也不怕冷,自己的床不上偏偏就要黏着姜衫,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姜衫的床,贴近从身后抱住了他。
虽然他目前还没有动手动脚,但姜衫的神经和身体都紧绷成了随时可能断掉的弦,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身后的许淮烟微微勾唇,他清楚姜衫没有睡着,灼热的呼吸故意扑落在对方脖颈,可是在姜衫看来,丝丝缕缕抚摸肌肤的热气他妈的和凌迟差不多。
姜衫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天亮......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即便许淮烟没有进一步使坏。
*
为了能够好好睡觉,姜衫决定去人多的地方,在那样的环境里,他认为许淮烟再怎么放肆也得忌惮几分。
于是,他顶着黑眼圈吃过早餐,随便找了间人多的教室,故意蹭学弟学妹们的课,反正上课内容不重要,进去后在最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坐下,然后开始埋头睡觉。
许淮烟自然跟在他身边,就在他身旁落座,他俩既没有带书也没有带笔,只带了个人不说,其中一个还倒头就睡。
“......”
学弟学妹们先是无语,然后开始窃窃私语,谁让他俩的颜值让人不得不关注讨论呢?
许淮烟其实并没有睡意,但忽然察觉到眉心消失的朱砂印记有一缕灼热淌过,于是,他抬手微屈手指轻轻抵着太阳穴,手肘撑在桌面,优雅地闭上了眼睛。
*
岫清山玉间教。
许淮烟猛地睁开眼,眉心的朱砂印记温婉流光,一袭雪白菡萏暗纹长袍如清风朗月。
他坐在高背椅上,右手肘支在旁边的紫檀木几,微屈的手指指节靠在太阳穴,目光第一时刻落在床上熟睡的姜衫。
既然姜衫在那个世界没睡好,那就让他在这个世界好好睡一觉吧。
这里是姜衫第一次穿越过来时的新婚卧房,不过现在那些红色喜庆的装饰全被收起来了,布置装潢素雅,摆设精致清幽,窗台的青釉花口瓶里插着一支四季摇曳不败的白色山茶花。
许淮烟若有所思地从袍袖里拿出一枚只有手掌长的纤细白瓷净瓶,它原名是「罪瓶」,是师尊的宝贝神器,必须随身携带百年才会认主。
认主后,师尊就给它改了个文艺名字叫「思乡瓶」,许淮烟不知何故,但在瓶子重新认他为主后,他没有再改名,而是延续了师尊起的名字。
许淮烟若有所思地提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了「童云铃」「陆心婕」,然后将字条对准瓶口上方,指腹摩擦灵性起火,字条烧成灰烬落入了思乡瓶中,到达瓶底化成星光斑点闪烁三下后消失不见。
“卧槽!”
姜衫吓得从床上坐起身,眼神惊恐地望向许淮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