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觉得呢?”许淮烟反问。
“肯定不正常啊,”姜衫不暇思索,舌尖将口中的饭菜推到脸颊道,“越是美好到无懈可击,就越说明问题很大。”
许淮烟左手屈指轻叩着榉木桌面:“那你觉得问题出在哪儿?”
姜衫抬起左手指了指头:“他们的脑子。”
紧接着,他就看见许淮烟盯着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姜衫明白他的意思,顺坡下驴道,“没错,就和我一样,这些村民们的思想被控制了,而且被荼毒得很深,我们必须找到污染源。”
许淮烟弯了弯桃花眸:“还挺有理有据,那夫君你倒是说说看,污染源是什么?又在哪里?”
“不知道。”姜衫舀了一碗香气浓郁的肉片汤,双手捧着边喝边思忖道,“我推测污染源应该是一样东西,或者是一个人,只要我们追本溯源找到那样东西或那个人,再清除掉就行了......
对了,我听凌筱筱说,你位格很高,释放意志后就会让人没有反抗的余地,那你到时候再释放一下呗?”
“夫君,你长得真美,想得更美,”许淮烟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摘下单片镜揣进袍袖,抬手轻轻捏着鼻梁,“位格压制只能用在同种途径和凡人身上,对其他途径的修真者无用。”
“哦,为什么?”姜衫孜孜不倦追问。
许淮烟撩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会明白,除非......”
他的视线下流地转到了靠墙那硬邦邦的木床上。
姜衫知道他满脑子黄色废料,闷闷地继续吃饭:“不说算了,每次问你问题你都只答了一半,你这么喜欢敷衍,干脆以后叫你「许一半」好了。”
“为夫还是更喜欢你叫我夫君,”许淮烟怀念道,“想想在无烟镇祠堂的那会儿,你叫得真动听。”
姜衫生气制止:“打住,以后不准再提那件事!”
“为夫算是明白了,”许淮烟起身,右手修长的手指指尖轻轻滑过桌面,站定在姜衫面前,低头道,“夫君你只有在需要保护的时候才会听话,既然你要利用为夫,那为夫也得利用你,我们可以互相利用,彼此皆得偿所愿。”
姜衫刚咽下嘴里的饭菜,还没想到合适的话反驳,衣襟就被许淮烟一把揪住,整个人被他提得站起来。
紧接着,榉木方桌在他宽大袍袖的内力掀弄下,在空中旋转一周重新落下,而方桌上的饭菜碗筷自然“兵兵乓乓”摔了一地。
“你浪费粮食,暴殄天物!”正道的光脱口而出。
姜衫内心OS:我特么还没吃饱呢......
他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了桌面,磕得背疼,许淮烟直接欺身而上,他眉心的朱砂印记又亮了。
耳畔的许淮烟呼吸渐重:“夫君,你之前说爱和做是两码事,但在为夫眼里,可以合并为一码事。”
姜衫双手费劲抵在他的肩膀,喘气道:“许一半你清醒点,我们有任务,你能不能别每天都J虫上脑一次?我说过了,那种事要两情相悦,强求不来......”
「身体随便要,但我的心你拿得走吗?」
姜衫后半句没说出来,可能是脑子里「正道的光」不允许,也可能是恰巧被许淮烟阻止。
许淮烟眉间的朱砂印记倏地不亮了,他食指点唇小声道:“嘘,你听。”
“笃笃笃”,有人敲门。
这时,许淮烟才松开了姜衫,起身后退了半步,他丝毫没有开门的自觉,唯有姜衫边整理道袍边走向门口。
门外是张道士。
张道士提着篮青枣,笑容抱歉:“贫道听见屋子里动静挺大,所以就敲门看看,没打扰二位吧?”
“没有没有。”姜衫摆摆手,顺便打量了下自己身上有没有不妥之处,比如慌张系错衣带等等。
张道士大概是察觉到他的心思,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暧昧,但没有暴露更多,而是将一篮青枣递给他道:“这是隔壁王婶给的,下午刚摘得新鲜的青枣,拿来给你们尝尝。”
“多谢道友。”
姜衫接过一篮青枣,关上了双扇门,转身即见屋子里的满地狼藉。
许淮烟一定懂轻松清洁收拾的法术,可他偏偏不用,姜衫也不会没事找事主动揽活儿。
他把那篮青枣放在桌上,顺手拣了一颗,用手巾仔细擦拭后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你吃吗?”
“没胃口。”许淮烟弓腿坐在窗台,抬头潇洒地看星星,没有看他。
“......”
姜衫吃完一颗青枣,打算再吃一颗时,他灵光一闪想到:现在芒种都过了,哪儿还有新鲜青枣啊?
他由此深入思考,自从许淮烟进村后,没有喝过一口村里的水,更没有吃过一口村里的食物......
“呸呸呸,这些东西不干净对不对?”姜衫扶着方桌,弯腰狂呕,空出的左手伸进咽喉抠了半天,但什么都没吐出来,倒是把自己咳得面颊绯红。
“你现在意识到不算晚,比为夫想象中还早一些。”许淮烟从窗台轻灵跳下,笑盈盈地来到他身边。
姜衫直起身子,双手揪着他的衣襟暴躁道:“你特么知道不干净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淮烟轻轻蹙眉,勾笑回答:“因为为夫想要帮你深入地认识这个世界啊,这个世界越可怕,你就越离不开我。”
“什么玩意儿,疯子!”
姜衫气得松手并推开了他,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但目光所及并没有任何变化。
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许淮烟理了理衣襟,漫不经心地提醒:“今早上李镇长不是给了你一张平安符吗?还在身上吗?”
姜衫忙在身上摸索,找出来那枚平安符。
许淮烟冷静吩咐:“打开它。”
姜衫打开,拿出里面的黄色符纸展开,符纸上用朱砂写着他看不懂的符文。
许淮烟:“撕掉它。”
“啊?”
姜衫不太理解,但还是听话地将平安符撕碎。
很快,他感到脑子里一阵眩晕,视线慢慢模糊后又慢慢清明......他终于看清了真相。
不再需要用手掏喉咙,姜衫转身奔向门外,吐了个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