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太冷了,这么多年了,一个人真的是空虚寂寞冷......现在见到你,才觉得我又活过来了......要不,你听听我的心跳?”
许淮烟坐在床边,拉过床上男子的右手往自己的心上送。
姜衫赶紧甩开他的手缩回胳膊,把面前的被子再往上提了些,蜷曲着腿坐在床头,既惊讶又害怕地不敢乱动。
他只是一名大四学生,本来上「大学物理」上得好好的,不就课堂上打了个瞌睡吗?醒来就到了这么个......奇怪的地儿。
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卧房,铺锦堆绣红烛剪窗,烛台火苗攒动烛光氤氲,在贴着「囍」的白纱灯罩下撕扯,整个房间被诡异的熏黄笼罩。
帷帐珠帘全是大红色,就连他现在提上来遮住胸以下的被子都是金线绣得大红色鸳鸯被。
幸亏姜衫及时醒来,要是晚几个呼吸,亵裤都得被面前的男子给扒了,现在,他咽了咽唾沫,身上只有单薄的白色亵衣,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
许淮烟身着大红斜襟喜服,红衣上绣着精致的金色蜻蜓纹样。
他长相英俊清冷,右眼上戴着一枚金边单片镜,镜片旁的金色链条勾连着耳后的金属镜腿,他长得很好看,比姜衫见过的任何一人都好看,第一眼就让他的心跳「扑通」了一下,想起了语文课本里的「郎艳独绝之姿」。
许淮烟的眉心有两条红线交缠的花纹,让他的相貌多了一丝妩媚,但这妩媚一点儿都不娘,有种既禁欲又放纵的矛盾感。
当然,眼前的人越美貌,这里就越诡异,姜衫不由地更加谨慎了。
“夫君,你是害羞了吗?”许淮烟勾唇轻笑,笑意带着几分戏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洞房花烛的氛围令人脸红心跳,他的声音含着磨砂的颗粒感,仿佛轻蹭着姜衫的耳廓。
“啊?你叫我什么?”姜衫总算说话了,抬手下意识去扶黑框平光眼镜,结果微屈的右手食指扑了个空。
他人是到这莫名其妙的地儿了,但眼镜没戴!艹。
姜衫皮肤白皙清透,浓眉大眼,从小到大都是阳光帅哥,瞳仁比常人更黑,唇角有一对梨涡,因为右眼下天生的朱砂泪痣让他很恼火,总被说「娘」,所以才戴上了黑框平光眼镜遮「丑」。
“夫君啊,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们既已拜过堂,那你当然就是我的夫君咯。”许淮烟说着就欲拉下姜衫抱在怀里的锦被。
但姜衫反而抱得更紧了:“可是我不记得了,这事可以稍后再议吗?我需要消化一下,请你出去。”
许淮烟右手仍旧攥着姜衫抱着的鸳鸯被,专注地盯着他的脸,眼神里透出显然的阴狠,好像在说:你再不老实,我可就霸王硬上弓,让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警告你,你别想乱来,我才不会和你睡,虽然这是你的地盘,但我也不带怕的,要是单挑你不一定打得过我,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姜衫壮着胆子道。
他已经顾不上这里的诡异了,再诡异也不能失身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里忽然绽放出正道的光,让他有了本身并不具备的「宁死不屈」的勇气。
姜衫并未回过味儿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自我安慰可能是因为开局就失身太没面子了,怎么也得先摸清楚状况再说。
他话音刚落,身上的红色锦被就不翼而飞了,他的力气竟然在许淮烟面前不堪一击......好歹他也是健身爱好者,学院篮球队队长啊喂。
而被扯走的锦被尚未落地,姜衫就被许淮烟禁锢在床上了,脸上冷汗如雨后春笋冒出并前赴后继地滴落。
许淮烟眼眸猩红,只用一只右手就将他的双手高举过头顶握住了,左手则轻抚着他右眼下的那颗朱砂泪痣。
姜衫睁大眼睛,喉结不由自主地滚了下,他想踢腿翻身,或者来个电影里的夺命剪刀脚也行......然而,他根本动弹不得,许淮烟的力气太特么大了。
明明两人的体格身材差不多,为什么他偏偏被碾压?这不科学,肯定是玄学!
这个地方很蹊跷,这个美男子也很蹊跷。
“姜衫,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爱我、要么去死。”许淮烟心痛道,但抚摸他眼角朱砂痣的动作依然轻柔。
两人目光相交,彼此对视。
姜衫生怕他脑子里的「正道之光」发作,开局让他送死,幸好许淮烟的问题不复杂,可以不用莽撞求死。
他愣了愣神道:“爱和Z U O爱是两码事,感情需要慢慢培养,你现在的行为叫需求,不叫爱。”
许淮烟的眼神由凶戾变成了疑惑:“......”
“你要是不懂,我可以给你解释,但是你能不能让我穿好衣服,我们坐下来慢慢聊?你这样趁人之危,很难让我爱上你。”姜衫说完唇角扬起一抹诚挚的笑意,眼神也尽量诚恳。
但许淮烟好像并不在意他说什么,欣喜地夸道:“你这朱砂痣真可爱。”
“?”姜衫轻蹙了下眉,他不喜欢自己的朱砂痣,出于礼貌回应:“谢谢。”
紧接着,许淮烟从他身上起开,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原本熏黄的烛光刹那间放大了好几倍,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被照亮,让他有种置身现代影视城的错觉。
「不会真是在拍电影吧?可我怎么会来到剧组呢?是哪个王八蛋恶作剧吗?」
姜衫的脑海里闪过好几个念头。
“你好好休息,为夫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消化,明天开始,和为夫培养感情。”许淮烟长身玉立地站在床边道,随即拂袖转身离开,空气中余留一缕清甜淡雅的兰花香气。
待许淮烟走远,姜衫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崭新的青色道袍换上,提着灯笼打算出去转一圈,这么诡异他还怎么睡得着啊?方才他特地看了,照明器具只有烛台,没有电灯。
不管是不是影视城,先出去看看再说。
他刚拉开双扇门扉,一名穿着粉色斜襟缀花的女子就站在门外,女子梳着双丫髻,边脱衣裳边扑上来:“姜公子,我好冷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