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心殿议事厅中, 负责荒北各区域各大要职首领将士都聚集于此,他们以莺儿,柳文应为首正在激烈地讨论这次神庭事变。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冲到神庭把那假天帝做掉,这事不就解决了?”一名带着面具身形魁梧的将领道。
“神庭内有几十万天兵, 你以为说做掉就做掉, 你把那些天兵当什么?饭桶?”一名女将翻了个白眼反驳道。
“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神庭里的那个天帝是百里家的傀儡,若是从荒北出兵讨伐神庭, 只会引起九重天各大宗门的警惕。”
“七日后血月便会降临,我们自己都要折一般人, 哪有人去支援神庭。”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 有人说必须要去支援,如果神庭那边一直被百里家控制, 血月降临却一直不派援军来, 他们抵挡不住最汹涌的一波魔潮。
但也有人说他们都自身难保了, 根本没有余力去支援神庭, 毕竟他们这里的将士大多数都是混血种, 血月放空, 身体里魔血较多的将士也会受到血月的影响,这部分人不能上战场, 他们的战力可不就减半了。
他们争执不下, 莺儿和柳文应却都默不作声, 莺儿摸着大花的猫,一只手搔着它的下巴, 一边仰脸望天。柳文应则摆弄着一块镜子, 面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于是在凤揽亭赶到议事厅时, 众人都有些激动, 恨不得立刻听到凤揽亭的决定,去神庭还是不去神庭就是一句话的事。
然而此时的凤揽亭并非之前那个凤揽亭,他走来的这一路并没有想到什么真正完美的解决办法,他只吐出轻飘飘一个字:“打。”
众人一脸不解,只有宋伶在旁边看着澜悲那锃亮的金眸额头冒汗,这家伙还真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入魔的凤揽亭,对于自己的欲-望和野心变得毫不遮掩,甚至都不愿意做什么表面功夫。
“主上的意思是我们派人去支援神庭那边?”一名将领小心翼翼地问道。
澜悲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宋伶,在宋伶各种暗示他不要乱说话的目光中慢条斯理道:“支援?呵,我的意思是干脆趁乱一举攻下神庭,你们不是一直嫌弃荒北苦寒吗?等我拿下神庭,到时候你们都能在九重天里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再忍受这苦寒,排挤,堂堂正正地做人。”
他这一番话后,一开始是无人做声,但很快就有人欢呼,一声接一声地欢呼最后形成了磅礴的声浪,那狂热劲,几乎要把议事厅天花板给顶翻了。
“主上三思,虽然荒北苦寒,但因为我们这些人的体质特殊,其实并不需要太安逸的环境,您曾经说过,魔族的天性便是放纵,若是处于安逸的环境,魔族的本性便会无止境地增长,到时候无论是对九重天的原住民还是我们都会带来难以估量的伤害。”
这番话是跟在江安身边的燕儿说的,她年纪不大,却一直跟着江安学习为人处世,再加上她一直敬佩凤揽亭,把凤揽亭的每一句话都奉为圭臬,此时哪怕众人欢声震天,她也依旧毫不畏惧的站了出来,宋伶都忍不住向她投去赞赏的目光。
她说完这番话后,议事厅里也安静了下来,其实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特别是被自己爹娘抛弃在荒北的混血种们,他们当然也渴望像九重天里的人一样活的堂堂正正,不用遭受歧视,轻松自如地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但他们体内的魔血却注定他们不可能会有平稳的人生。
甚至体内魔血过多的混血种在血月时有可能会变得与寻常魔物无异,若是习惯了安稳的生活与普通人在一起,却在血月时无法控制伤害了身边的人,他们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曾经说过这种话?”澜悲皱了皱眉,只觉得是那个凤揽亭自己给自己套上枷锁,不仅给自己套,还要让别人和他一起原地坐牢。
他想要反驳这一番话,宋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在他目光看过去时,半是威胁半是祈求地看着他:“若是将武心殿全部人力调往九重天内攻打神庭,荒北就会成为阿鼻城残党的突破口,我们必须留人在荒北守好魔渊防住有人偷偷进入魔渊,而神庭那边只需要一部分人过去便可,毕竟公冶晴也并非是无能之辈,百里弘济再厉害也不可能将在神庭扎根千年的老世家彻底抹除。”
“宋公子说的有理,属下也认为派遣一部分兵力去支援尤将军即可,其他人留在荒北,既要防住阿鼻城残党,也要挡住血月爆发后的魔潮。”江安对宋伶的提议表示赞许。
“主上身体情况欠佳,去支援尤将军的事就交给属下吧。”莺儿主动请缨,一双明目中满是坚毅。
澜悲提议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否定,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不耐:“行,既然你主动提出那便由你带上你的亲卫队出发去支援尤瑾风,其他人留守荒北。”
“主上英明!”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武心殿地牢里还关着几千天兵,就在武心殿也是浪费粮食,于是他大手一挥让莺儿把这部分人也带上,先给神庭一个下马威看看。
莺儿领命退下,后续其他负责荒北各区域的将领也领到了自己的任务退下。
最后议事厅里只剩下,柳文应江安等人。
“主上,封印的事也不能再拖下去了,离血月没有几天时间,我们应当尽快将信物填补在封印上。”柳文应道。
澜悲听他出声开口道:“封印的缺口已经填补上了一半,现在朱雀羽毛也在我们手中,区区血月不足为惧,我们无需太过着急。”
“可是…一日得不到玄武信物,魔渊中的魔物便会越发狂躁,属下怕…”江安满脸不安。
“既然如此,那过几日我亲自带上朱雀羽毛去修补封印,宋伶和我一起去。”澜悲一脸轻松道。
“您要带着宋公子一起去?”江安脸上的不安更明显了一些,目光在宋伶身上不断游移,似乎在思考怎么劝说自家主上打消这个想法:“魔渊里魔气浓重,宋公子修为并不高,若是轻易进入魔渊怕是有危险。”
“放心,有我在,魔渊里那些东西伤不了他。”澜悲抓住宋伶的手神色颇有几分自负,宋伶见他已经做下决定,心想他肯定是有什么计划需要他和他一起去魔渊才能完成,于是也不再反驳。
其他人见宋伶没有异议,也不再劝阻,反而商量起了关于玄武信物的事。
“若是认真估量,临仙海怕是有好几个九重天那么大,想要在临仙海中找到玄武的信物只能依靠一直扎根在临仙海上的宗门,但是蓬莱阁一向神秘,现在都没多人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想找到他们比登天还难。”江安叹息着摇了摇头。
“原本是有地图的,但是那地图不防水,再加上海面上的阵法,我们还不等找到地图上的位置就先一步迷路了。”澜悲耸了耸肩,他和本体的记忆共享,自然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最后是被不明妖族绑架了吗…临仙海海域宽阔,藏身在其中的妖族何其之多…要是一个一个去找,怕是要找到猴年马月去。”柳文应脸上的神色也不容乐观,这几日哪怕他担心姬咎的处境,但在主上身体欠佳,姬咎他们又不便传信的情况下,也只能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众人正在苦于事情都到了最后一步却一筹莫展时,柳文应手中刚刚一直在摆弄的镜子突然发出了一阵亮光,这面镜子是柳文应之前送给姬咎的传影镜,他们能通过这边镜子看到那边镜子照映到的情况。
但现在从镜子里传来的画面却很诡异,姬咎身上的镜子好像掉在了地上,传到柳文应镜子上的画面便是一群穿着奇形怪状的人正扛着被绑着木干上的姬咎往远处走,而姬咎的嘴巴一直一张一合表情惊恐,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柳文应立刻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企图从镜子中看到更多信息,但后来镜子好像被人踩了一脚陷入了泥里,画面变得一片漆黑。
“姬咎有危险!”柳文应看向自家主上。
但自家主上面上却一点不着急,澜悲当然不着急,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哪怕他与本体共享记忆,然而以他的性格来说,他只在意自己想在意的人,其他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宋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看向澜悲:“你现在还不能控制那边的化身吗?”
澜悲撩起眼帘看了他一眼:“不能,我的元神遭受的损伤尚未完全恢复,强行控制化身只会加剧我的损耗。”
“那也不能完全放着姬咎不管啊。”宋伶看出了柳文应的着急,他心里也挺着急,但奈何这里唯一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人此时还不在状态:“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更快让你恢复元神损伤的?”
澜悲眯起眼:“有。”
“什么?”宋伶疑惑。
“明日,你与我举办结侣仪式之后,我就告诉你。”
宋伶睁大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明日姬咎都要成烤蛇串了,你居然还想着这岔。
【作者有话说】
宋伶:心累。